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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透過酒館的窗戶灑在木質地板上,空氣中瀰漫著麥芽與橡木桶的醇香。吧檯前,一個身材健碩的年輕人摘下沾記風塵的鬥篷,隨意地搭在椅背上。
“來一杯大麥啤酒,另外再給我準備一間房間,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他的聲音低沉而疲憊,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感。
酒館老闆擦拭著玻璃杯,抬眼打量了他一番,隨後從酒櫃深處取出一瓶鑲著金邊的斯泰爾堡,緩緩倒記一杯,推到他麵前。
年輕人盯著那琥珀色的酒液,眉頭微皺。“我隻是要一杯大麥啤酒,這杯斯泰爾堡我可付不起錢。”
老闆笑了笑,眼角泛起細紋。“這杯不收你錢。”
“那最好不過!”年輕人不再推辭,仰頭灌下半杯,喉結滾動,冰涼的酒液滑入喉嚨,驅散了一路的疲憊。
老闆繼續忙碌著,順手又給他添記。“你的劍不錯。”他瞥了眼年輕人腰間那把古樸的長劍,“看你的樣子,不像是本地人。”
年輕人指尖輕輕撫過劍柄,金屬的涼意透過皮革傳來。“從諾德海域來的。”他頓了頓,語氣裡帶著一絲驕傲,“我父親曾是帝國的斥侯隊長,受封的白銀騎士——這是他的佩劍,大馬士革鋼鍛造的。”
“哦?”老闆挑了挑眉,“這麼說,你是來米爾裡謀差事的?”
“差事?”年輕人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我現在連騎士都不是。我是來參加騎士冊封大典的。”他歎了口氣,“所以,隻能來首都碰碰運氣。”
老闆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巧了,這裡離米爾裡隻有三天路程,一個月後就是帝國一年一度的騎士冊封典禮。”他舉起酒杯抿了一口,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實不相瞞,我從小就想當個騎士。你要是不嫌麻煩,咱們可以結伴通行。”
年輕人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請我喝酒的人,我怎麼會嫌麻煩?”
兩人碰杯,笑聲迴盪在酒館裡,連壁爐的火光都似乎更明亮了幾分。
翌日清晨
酒館外,一輛馬車靜靜停靠在路邊,車轅上捆著一桶斯泰爾堡。老闆拍了拍木桶,確保它穩固,隨後跳上馬車,拽了拽韁繩。
“三天就能到首都。”他轉頭看向正在整理馬鞍的年輕人,“對了,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年輕人翻身上馬,動作利落。“塔納·托斯,叫我塔納就行。”他拽了拽韁繩,戰馬打了個響鼻,“你呢?”
“意特利·愛麗怋。”老闆聳聳肩,“不過大家都簡稱我e·a。”
塔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父親怎麼給你起個女人名字?”
e·a臉色一黑。“笑什麼笑!說了叫簡稱!”
“好好好——”塔納拉長音調,眼中帶著戲謔,“那麼,e·a騎士,咱們出發?趕在天黑前到驛站。”
“走!”e·a一揮馬鞭,車輪碾過碎石路,發出沉悶的滾動聲。塔納策馬跟上,兩人的身影在晨霧中漸行漸遠,朝著帝都的方向,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晨霧像一層輕紗籠罩著通往米爾裡的碎石路。塔納騎在戰馬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這把大馬士革鋼劍在晨光中泛著暗紋,彷彿在訴說父親當年的榮耀。
你父親教你的劍術?e·a坐在馬車上,手裡把玩著一個空酒杯。酒桶在車後發出沉悶的滾動聲。
塔納點點頭。從我能握住木劍開始。他說托斯家的男人生來就該為帝國而戰。
e·a輕笑一聲,陽光穿過樹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現在很少有年輕人還這麼想了。大多數人更關心金幣和爵位。
那你呢?塔納側頭看他,為什麼一個酒館老闆會夢想成為騎士?
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e·a扶住酒桶,眼神飄向遠方。每個人都有不想提的往事,小托斯。
塔納正想追問,一陣異樣的沙沙聲從右側灌木叢傳來。他的肌肉瞬間繃緊——這是父親訓練出的本能反應。
小心!
三支箭矢破空而來。塔納閃電般拔劍,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林間格外刺耳。兩支箭被劈落,。月光下,隱約可見展翅的雄鷹圖案——這是皇家騎士團的標誌。
一個月後的冊封典禮,新任皇家騎士團長會出席。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堅定,我需要一個身份清白的引薦人。
塔納恍然大悟:所以你找上我。
你父親托斯隊長當年為我作過擔保。e·a直視他的眼睛,現在,我需要他兒子的幫助。
篝火劈啪作響。塔納想起父親書房裡那封未寫完的信,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他舉起錫壺,與e·a的輕輕相碰。
為了正義。年輕的準騎士說。
為了真相。流亡的老兵迴應道。
月光下,兩個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一直延伸到帝都的方向。明天他們將麵對更危險的旅程,但此刻,至少他們不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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