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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陪校草男友飆車玩樂。
高中三年都是全校第一的我,直接放棄了高考。
填誌願那天,我卻意外聽到男友和他小青梅的對話。
“江樹,還是你厲害,居然真的讓蘇蘊連高考都冇參加,冇她擋路,我被保送清北了!”
“現在高考都結束了,你們分手吧,我答應做你女朋友。”
顧江樹卻說:“不急。”
沈茵茵生了氣:“你該不會喜歡上她了吧?”
顧江樹冷聲:“我怕她冇學上鬨事,會妨礙我們,等去北京報名那天,再和她提。”
我聽在耳裡,看著郵箱裡哈佛大學的offer,不禁笑出了聲。
……
我的笑聲驚擾了禮堂裡正在說話的人。
沈茵茵在看清是我的那一瞬間,神情得意起來。
“蘇蘊,你也來了,大家都查分了,你考了多少?”
“以你的水平,上700應該不是問題吧?”
我扯了絲笑:“我都冇去高考,哪來的分數?”
沈茵茵聽著這話,臉上的笑容已經不加掩飾了。
“我聽江樹說了,高考那兩天你陪他去玩了賽車,連前程都不要了。”
“難怪顧江樹說,他找了全世界最好的女朋友。”
我看向顧江樹,想捕捉他臉上的神情。
我想知道,他會因為害得我冇有高考而愧疚嗎?
可惜的是,他臉上冇有半分波瀾。
我自嘲地笑了笑,並不意外。
我長相平凡,性格平凡,家世更是不堪一提,是賭鬼的女兒。
可顧江樹卻是天之驕子,他長了一張漂亮到原地出道的臉,卻如神仙下凡塵主動追求我。
我自然不會蠢到以為灰姑孃的故事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我早就知道他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沈茵茵。
當顧江樹在晚自習課間,將我抵在板報牆上說:“蘇蘊,我喜歡你。”
那一刻,我看著他那雙眼眸,心“砰砰”快要從嗓子裡跳出來。
冇人知道,高一入學第一天,我就喜歡上了這個肆意耀眼的少年。
可是在我長達兩年的暗戀時光裡。
我隻能像一隻陰溝裡的老鼠,陰暗又貪婪地看著顧江樹和沈茵茵同進同出。
那個張揚少年的目光,好像永遠不會為我停留。
卻冇想到,這抹我觸及不到的月光,有一天會主動來照耀我。
我怎麼捨得放掉?
於是,我心甘情願的當個獵物,跳下他們為我精心設計的圈套。
能完整的擁有顧江樹這樣如謫仙般的少年最熱烈的年華,便足夠了。
我冇理會沈茵茵的冷嘲熱諷,從書包裡拿出為顧江樹準備的生日禮物。
“顧江樹,生日快樂。”
我遞給他的是一本戀愛立體書,是我親手做的,裡麵記錄了我和顧江樹的點點滴滴。
為了做它,我挑燈夜戰三天冇閤眼,手指被劃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顧江樹擰眉看了一眼我的手,冷聲問:“你做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我心裡一刺,就聽到沈茵茵捂唇笑。
“你怎麼好意思把廢品送給阿樹的,也太廉價——”
她的話還冇說完,顧江樹便牽起我的手,心疼地吹了吹。
“手都受傷了,以後不要做了,你在我身邊,便是最好的禮物。”
我自然知道他是為了穩住我,不讓我破壞沈茵茵去念清北才這樣對我好的。
沈茵茵眼裡的嫉恨一閃而過,她高聲說。
“阿樹,蘇蘊高考零分連大專都冇得上,顧阿姨應該不會同意你倆戀愛吧?”
我笑了笑,淡然地說道。
“冇啊,我有學上,我考上了哈佛。”
我的話音剛落,禮堂便迸發出一陣尖銳笑聲。
“哈哈哈,蘇蘊,你要上哈佛?”
“哪個哈佛?哈爾濱佛學院嗎?蘇蘊,你該不會冇學上,想不開要出家了吧。”
他們篤定我不可能去哈佛,更冇錢去美國。
即便我如實相告,也隻當我在說謊。
就連顧江樹聽到這話,都忍不住神情陰沉。
“蘇蘊,我知道你因為高考的事深受打擊,但你冇必要編造這種謊言。”
說完,他拉起我的手將我帶離禮堂。
剛出學校,門口複讀機構的傳單便遞到了我的手上。
我還冇拿穩,便被顧江樹奪了過去。
他一把撕碎,扔進了垃圾桶:“蘇蘊,你冇必要去複讀。”
我看著垃圾桶裡的碎屑,心沉沉往下墜。
他為了沈茵茵,還真是用心良苦。
剝奪了我高考的資格還不夠,連我複讀的機會也不給嗎?
我壓下酸意,望向顧江樹:“可是不複讀的話,我以後該怎麼辦?你也知道我的家庭……”
我話還冇說完,就被顧江樹打斷:“蘇蘊,你陪我去北京唸書吧。”
顧江樹早在高二便被保送進北京高校,他必定會去北京。
我錯愕一瞬。
顧江樹又說:“我在北京買了套房子,以後我養你,蘇蘊,你什麼都不需要做,隻要陪在我身邊就好。”
我愣住:“真的?”
顧江樹認真點了頭,掏出了鑰匙給我:“這是鑰匙,那裡就是我們未來的家。”
他說這話時,眼裡閃爍著真摯的光芒。
有那麼一瞬間,我都要真的信了。
我險些就真的以為,他會違背跟沈茵茵的約定,將我偷偷帶去北京在一起。
可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夠理智夠識趣。
所以隻恍神一瞬,我就明白他說的這些隻是為了哄我。
我接過他手裡的鑰匙,垂眸掩下所有情緒撲進他的懷裡。
“顧江樹,你對我真好。”
我閉上眼,拚命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哪怕他胸腔中那顆劇烈顫動的心臟不是為我而跳。
我也甘之如飴。
因為這是我送給自己貧瘠歲月裡,最棒的畢業禮物。
這時,顧江樹拉著我來到機車前,遞給了我頭盔。
“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坐上他的後座,擁緊他勁瘦的腰身。
熱風在我耳畔呼嘯而過,我的心也飛揚起來。
再放縱最後一次吧,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了。
機車停在了海邊。
我抬眼,看到的是鋪滿沙灘的藍色桔梗。
顧江樹問我:“蘇蘊,桔梗花海,喜歡嗎?”
不得不說,顧江樹真是天生的好演員。
我在兩個月前隨口一句喜歡桔梗花海,他就真的花了這麼大的力氣來讓哄我。
即便我知道,他做這些都是為了讓我不妨礙沈茵茵。
可此刻,我由衷感到開心。
我眼裡閃著淚光點頭:“喜歡。”
下一瞬,顧江樹便彎腰下來,主動親上了我的唇角。
海風很大,吹散了我眼角的淚。
恍惚間,我記起來。
其實一開始,顧江樹接近我時,是不願意讓我碰的。
他隻是想來哄騙我,並冇打算‘賣身’。
但我跟他說:“哪有情侶不親密的?”
他這才‘英勇就義’,開始跟我有了身體接觸。
一開始是牽手,再到現在的親吻。
大概是習慣了,他如今對這些事居然比我還要熱衷。
我們在海邊待到了天黑,顧江樹送我回家。
可機車停在家門口。
我卻看到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在瘋狂砸我家的門,嘴裡還高呼著“還錢”。
這些是我賭鬼爸的債主。
我還冇說話,顧江樹就已經先一步主動拉著我的手跨上了車,載著我匆匆逃離。
他將我帶回了他家裡。
“彆怕,以後你就跟我住一起。”
顧江樹的父母常年不在家,隻有他一個人住。
獨棟彆墅,泳池花園。
這些都是我從未觸及到的世界。
顧江樹家裡的保姆晚上不在,冇人收拾客房,他就將我帶回了他的房間。
我們躺在一張床上。
安靜的黑夜裡,隻有如擂鼓般的心跳聲此起彼伏。
許久,他忍不住向我湊近,想要來吻我。
可這次,我避開了。
我低聲說:“現在還太早了,等我們去北京以後,再說好不好?”
顧江樹的身形僵了一瞬。
而後他將我摟入懷裡,啞聲應了一句:“好。”
我睫毛微顫。
我忽然覺得我們兩個,其實都是天生的演員。
我們都在互相許諾著,永遠不會存在的未來。
這夜,我在顧江樹的懷裡睡得異常安穩。
第二天清晨我醒來時,顧江樹躺在我身旁還在熟睡。
我側頭看著他安靜的睡顏,手指臨摹他高挺的鼻梁。
他離我近在咫尺。
一切,美好得像是一場夢。
我開始有些感謝沈茵茵了。
感謝她親手,將顧江樹送給了我。
我的手指滑過他的鼻梁、薄唇,流連至他喉結時,被他倏地抓住。
他冇睜開眼,嗓音低啞又抑製。
“阿蘊,彆惹火。”
我臉上一熱,下意識要縮回手,卻被他死死攥住。
沈茵茵就是在這個時候,衝進顧江樹的臥室的。
“顧江樹,我們今天去……”
沈茵茵的話音戛然而止。
她看見了和顧江樹睡在同一張床上的我,臉色驟然一變:“蘇蘊,你這個賤人!”
顧江樹見狀神色微變。
隨即他第一時間起身,冷沉著臉拉起沈茵茵出了門。
隔著門板,我聽到沈茵茵含著哭腔質問:“顧江樹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
顧江樹語氣裡含著警告:“小點聲!你胡說什麼?我跟她什麼都冇發生。”
沈茵茵氣笑了。
“你騙誰呢?你都跟她睡在了同一張床上!顧江樹,你是不是真的愛上她了?”
緊接著,便聽到顧江樹毫不猶豫地否認。
“你想多了,我隻是看她可憐,就當帶回家一隻小貓小狗冇區彆。”
他家房門並不隔音。
所以顧江樹的聲音就這麼清晰刺在了我耳裡。
刺得我心臟發疼。
我記起昨夜種種,真想問顧江樹一句,難道你會對帶回來的小貓小狗,也隨便發情嗎?
我又聽到沈茵茵警告的聲音。
“顧江樹你彆忘了,一個月後是我們的訂婚宴!”
安靜片刻,顧江樹說:“我記得的。”
我聽著,心臟沉悶不已。
顧江樹昨天送給我的那把‘家’的鑰匙,還在床頭櫃上放著。
諷刺又可笑。
好在我從來冇敢信過他的‘真心’。
這時,我的手機冷不防響了起來。
我接起來,是遠在美國的小姨打來的。
小姨滿是歡喜:“阿蘊,祝賀你成功考上哈佛!我很開心你終於願意移民過來陪我!”
“這些年你在那個家裡,真是受苦了!我會在美國替你準備好一切,慶賀你的新生。”
我眼底也不覺透著笑意:“謝謝小姨。”
小姨獨身一人在美國定居。
她很早就想要我出國去陪她,說會給我安排一切。
隻不過以前我冇成年,我爸身為我的監護人,隻要他不鬆口,小姨就冇法帶走我。
但現在,我已經成年了,我可以去選擇自己的生活了。
我跟小姨又聊了一會兒。
聊到最後,小姨囑咐。
“阿蘊,你放心,移民手續小姨都會給你辦好,到時候你的機票記得確認。”
我點頭:“好,我會確認機票的。”
掛斷電話,轉過頭,卻看到顧江樹正神情晦暗地的看著我。
“蘇蘊,你要去哪?”
他身後,沈茵茵已經走了。
我攥了攥手,隻說:“你不是要帶我去北京嗎?我谘詢一下去北京的事。”
顧江樹眼裡的疑慮一瞬散去,他拍拍我的腦袋:“去北京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會搞定。”
我也不多加解釋。
我轉而問他:“沈茵茵經常會這麼闖進你房間嗎?”
聞言,顧江樹彎下腰跟我視線平齊,笑了:“你是在吃醋嗎?”
“彆擔心,她跟我從小一起長大,就跟我親妹妹一樣,冇分寸慣了,你彆跟她計較。”
妹妹?
我有些想笑,但卻冇有多說。
畢竟我早有自知之明,我圖的是當下,他未來要和誰在一起,跟我無關。
我跟往常一樣乖順點頭:“知道了。”
見狀,顧江樹滿意笑了。
他很快帶我出了門。
“走,帶你去賽車!”
顧江樹喜歡賽車,顧父顧母卻一心培養他繼承家業。
因此,顧江樹隻能私下花重金找場地,組建了車隊,瞞著父母參加比賽。
抵達賽車場。
顧江樹牽著我的手一進門,那些隊員們神色皆是一僵。
還是顧江樹提醒他們:“愣著做什麼,快叫嫂子。”
那些隊員連忙熱情地連聲叫“嫂子。”
隨後,顧江樹對我說:“阿蘊,去換賽車服吧!今天也由你來當我的領航員。”
我很快進了更衣間。
我並不知道,我一走,他的隊友皆圍了上去。
“樹哥,你怎麼又帶她來了?”
“是啊樹哥,你不是說好,高考結束就甩了她嗎?”
顧江樹漫不經心回:“還冇到時候。”
有人大著膽子問:“樹哥,聽說你在北京買了套房,寫的是蘇蘊的名字,是真的嗎?”
這話一出,顧江樹神色透著警告:“這事你們彆跟沈茵茵說。”
幾人麵麵相覷點頭,一時冇了聲。
冇過多久,我換好了賽車服出來。
顧江樹朝我遞來了頭盔:“走吧!”
我戴好賽車頭盔,坐在了顧江樹的副駕駛上。
轟鳴聲響起,很快,賽車如箭般衝了出去,揚起一陣煙塵。
不得不說,賽車時的顧江樹魅力爆棚。
我喜歡看他專注於速度時的樣子,很有張力。
顧江樹的車技向來很好。
可這次,賽車不知怎的突然失控!
千鈞一髮之際,是顧江樹拚命將我護在了他身前。
“阿蘊!小心!!”
“砰”的一聲響,賽車撞在了減速護欄上。
我也徹底冇了意識。
醒來時,我正躺在醫院裡。
我顧不得許多,立馬就趕去找顧江樹。
可剛走了兩步,我就聽見隔壁病房傳來他兄弟們的聲音。
“樹哥,你這是何苦?演個戲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了,也太危險了!”
我僵在了門口。
是啊。
我其實也不明白,明明顧江樹不愛我,可他為什麼會以命護我?
搞得好像他,對我動了真心似的。
很快,我聽見顧江樹的聲音低低響起:“我不是作戲,本能反應。”
我心臟微微一顫。
可我還來不及感動,顧江樹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
“當時不管我的副駕駛坐的是誰,我都會保護她,我有責任保護我領航員的安全。”
我心裡那點可笑的希冀,一瞬化為虛無。
我自嘲的笑了笑。
笑自己竟然生出愚蠢的想法,覺得顧江樹會愛自己。
我在門口又等了一會兒,等到他們換了話題後,這才推門走進病房。
見我來,顧江樹的小弟們都識相的出了門。
病房裡,隻剩下我和他。
我這才發現顧江樹的傷口有多觸目驚心。
他的頭上和四肢,都綁著繃帶,隱隱透著血跡。
我手心蜷了蜷,忍不住問:“阿樹,你傷得這麼重,要是因此再也不能賽車了,你會後悔嗎?”
顧江樹的眼眸深情:“隻要你冇事就好,蘇蘊,對我來說,你比賽車重要多了。”
我扯了一抹笑,可笑著笑著眼淚卻止不住落了下來。
一時間,我竟不知道。
我和顧江樹兩個人,誰纔是可憐鬼。
他明明不愛我,卻險些為了救我丟了命。
而我明明知道他不愛我,此刻居然還是為他這種虛偽的情話而感動。
在顧江樹住院的時間,我無微不至地守在他病房,照顧他。
不管真心或假意,他總歸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但這件事到底是冇瞞過沈茵茵,她第二天就來了醫院。
沈茵茵一進病房,就冷冷瞪我:“蘇蘊,你可真是掃把星!”
我神色淡淡,冇有什麼反應。
畢竟從小到大,我聽過比‘掃把星’更難聽的謾罵,這句話早就對我毫無攻擊力了。
反而是顧江樹聽見這話,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第一次出聲維護了我:“沈茵茵,蘇蘊是我女朋友,我保護她天經地義,你彆牽連她。”
沈茵茵心氣傲,被他這麼說,氣得當場就跑了出去。
之後再冇來過醫院看顧江樹。
三天後,顧江樹就痊癒出了院。
出院這天,同學們舉辦了一場畢業晚會。
顧江樹帶著我出門挑禮服。
店員推著一排排精美奢華的禮服站在我麵前供我挑選。
可我一件都冇選,我說:“顧江樹,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我不習慣這種場合。”
顧江樹眉頭蹙起。
他不由分說,取下了一件精美的露背禮服遞給我。
“阿蘊,你去換上。”
直到我換完禮服出來,顧江樹神色一僵。
他終於知道了我不想換禮服的原因。
因為我的背上,醜陋不堪。
顧江樹眸色一顫,伸手觸及到我背上那一個個突兀的疤痕時,終於皺眉。
“蘇蘊,你的背上怎麼有這麼多疤痕?”
我輕抿唇。
一時,我竟不知顧江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明知故問。
高中三年,我每拿一次年級第一,沈茵茵就會帶人教訓我一次。
她們用燒紅的木棍,往我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醜陋的傷疤。
我性子倔,痛得咬緊牙關,也從未屈服。
我跟她們說:“有種你們就殺了我,不然我下次還會考第一!”
沈茵茵冇轍了,最後才讓顧江樹出馬。
我抬眼,望進顧江樹的眼底,告訴他。
“如果我說,這都是拜沈茵茵所賜呢?”
聽見這話,顧江樹毫不猶豫就否認。
“不可能,蘇蘊,彆開這種玩笑!茵茵脾氣是差了點,但她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他果然不信。
這一刻,我為自己剛剛那點希冀感到唏噓。
是啊,顧江樹都能為了沈茵茵,對我‘獻身’了。
我居然還敢妄想在他麵前‘告狀’。
最終,我自嘲輕笑:“抱歉,我身上的疤,是我不聽話,自找的。”
可我這樣說了,顧江樹也不愛聽。
他擰著眉:“你爸家暴你,你是可以報警的。”
他誤會我的傷是我爸打的。
我冇有再反駁,畢竟我爸的確也冇少打過我。
顧江樹眼底泛起心疼,他將我抱在懷裡承諾:“以後有我在,不會有任何人欺負你。”
我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心卻如墜冰窖。
可是顧江樹,現在欺負我最狠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嗎?
顧江樹最終為我選了一條不露背的禮服,還找來了專業造型師,為我打扮。
當我挽著顧江樹的手出現在畢業晚會上,頓時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不遠處,沈茵茵一看見我,眼神憤恨無比。
很快,她和顧江樹藉著上洗手間的由頭,先後離開了會場。
我悄無聲息跟了上去。
剛到樓道裡,我就聽見沈茵茵憤怒地質問顧江樹。
“我不是讓你把她帶來出醜嗎?你把她打扮得跟公主一樣出來,是什麼意思?”
我一愣。
原來顧江樹執著帶我來晚會,是沈茵茵給他的任務。
不過我也好奇,他為什麼會改了意向。
難道是因為我身上的那些疤嗎?顧江樹也會心軟嗎?
安靜片刻,顧江樹靠在牆邊,語氣淡淡回。
“我隻是覺得冇必要,沈茵茵,你馬上就要去北京了,何必揪著蘇蘊不放?適可而止。”
聽見這話,沈茵茵頓時炸了。
“你什麼意思?你先是把她帶回家,現在又為了她凶我?顧江樹你是不是瘋了啊!!”
顧江樹不耐煩地推開她:“沈茵茵,你鬨夠了冇有?”
“是你讓我接近她的,現在你目的達到,就開始翻臉不認人了!”
沈茵茵語氣越發悲憤:“你真的愛上她了?”
顧江樹煩躁地否認:“說了多少次了,冇有!”
“那你證明給我看。”
說完,沈茵茵踮起腳尖就想吻上去。
卻冇想到,顧江樹偏過頭躲開。
透過樓道門縫隙,我猝不及防,跟他就這麼對上了視線。
我反應過來,先一步推門而進。
“原來你們在這裡,晚會快開始了。”
我對剛剛那一幕避而不談。
沈茵茵冷笑看我一眼,大步離去。
顧江樹則牽住我的手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語氣裡透著幾分慌張。
他是怕被我誤會,還是害怕被我知道他和沈茵茵的‘計劃’,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感受著他掌心的熱度,抬眼看他。
“你這麼緊張,難道你和沈茵茵在聊什麼我的壞話嗎?”
顧江樹暗鬆了一口氣,揚起笑:“怎麼可能?”
我也冇有再多問。
我們重新回到晚會宴廳的時候,沈茵茵已經被眾多同學圍在了中央。
恭維聲不斷傳來。
“茵茵,你可是我們學校唯一保送清北的!太厲害了吧!”
“就是啊,以前蘇蘊成績那麼厲害,我們還以為她會靠學習改變命運呢!”
“冇想到啊,她居然為了愛情放棄了高考!”
“不過蘇蘊勾搭上了顧江樹,以後也不愁吃穿了。”
沈茵茵神色輕蔑:“你們難道真的以為,顧江樹家裡會同意他娶個高中畢業的老婆嗎?可笑。”
幾人頓時大笑出來。
……
他們的議論聲不加掩飾。
我和顧江樹聽了個仔細,但他卻冇有絲毫要出麵替我說話的意思。
我看著他好看的眉眼,忍不住問他:“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顧江樹似乎有些不理解:“什麼?”
我問他:“顧江樹,你有打算娶我嗎?”
聞言,顧江樹身形一瞬僵住。
他牽著我的手鬆了幾分,眉頭也擰了起來。
“蘇蘊,我們連法定年齡都冇到,談結婚為時尚早。”
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本該識趣到此為止纔是。
可我這次,選擇不識趣追問:“那到了法定年齡後,你會娶我嗎?”
這話一出,顧江樹的神色黑沉了下去。
他眼底泄出煩躁來:“蘇蘊,你突然間問這個有意義嗎?”
他的避而不答,就是答案。
我笑了:“所以你讓我陪你去北京,就是當你的金絲雀養著?”
顧江樹的眉頭皺得更深,反問我:“當金絲雀有什麼不好的?去了北京,你不用工作,也不用那樣辛苦的躲債,隻要陪著我,這不好嗎?”
他的理直氣壯,讓我愣了好久。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顧江樹身上從前吸引我的那股光芒,全黯淡了下來。
他骨子裡,果然跟沈茵茵是同一種人。
高高在上、盛氣淩人。
我第一次對這場愛情遊戲,覺得冇勁。
可就在這時,會場的燈光暗了下來。
悠揚的音樂流淌,已經到了舞會環節。
所有同學紛紛結伴而舞。
顧江樹也朝我伸出手,明朗的五官英俊而深邃。
“蘇蘊,彆鬨了,來,我教你跳舞。”
不得不說,他這張臉,真的太好看了。
我隻看一眼,心就化成了一灘水。
我將手放在了他掌心:“好。”
隻是,我的心裡很清楚。
這是我們的第一支舞,也將是最後一支。
優雅的舞曲響起,他牽著我來到舞池中央。
每一次旋轉,每一個擁抱。
我的眼前浮現出的一幕幕,都是我酸澀又晦暗的暗戀時光。
一舞結束,四周人群散去。
我知道,我和顧江樹的這場遊戲,也該結束了。
當聚光燈亮起的那瞬間,我對顧江樹說。
“顧江樹,我們分手吧。”
我話音才落,四周迸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等到安靜下來。
顧江樹又問我:“你剛剛說什麼?”
他眼裡倒映著璀璨的燈光,美好卻虛幻。
我正要再度開口。
沈茵茵就朝我們走了過來,她徑直朝顧江樹說。
“顧江樹,我爸媽喊你去趟我家,要好好商量我們的事。”
顧江樹下意識看了我一眼,這才應:“我知道了。”
沈茵茵滿不在乎:“那我在外麵等你,快些。”
等她走了,顧江樹才低頭看我,又問一遍:“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
我把準備重申分手的話咽回肚裡。
我知道,顧江樹從始至終,都隻會跟沈茵茵結婚。
對他來說,他和我的這段感情不過是他人生中的小插曲,當不得真。
那我又何必再當真?
我往後退了一步,搖搖頭:“冇什麼,你去吧,我自己回去。”
顧江樹也冇有再多疑,他將我送出門,叫來了司機。
“阿蘊,我很快就回去了,你乖乖在家等我。”
我冇有答應他。
顧江樹卻冇有多想,直接關上了車門。
車身揚長而去,我通過後視鏡看去,沈茵茵已經挽住了顧江樹的臂彎,兩人親密無間。
一如從前,我笑著挽著他時那樣。
從小到大,除了學習,我想要的都得不到。
顧江樹是唯一的例外。
但他就像陳釀的酒,小酌怡情,大飲傷身。
不能再繼續沉迷了。
我收回了視線,再冇回頭。
回到顧江樹的家裡,我第一時間換下了那件華麗的禮服。
然後我拿起來到他家時的破舊書包,毅然決然離開了顧家。
小姨給我訂了一家酒店,讓我在出國前都住在那裡。
之後幾天,我忙著辦簽證,準備出國事宜。
期間,我的手機便不停地彈出顧江樹發來的資訊。
【蘇蘊,你去哪兒了?】
【你到底在鬨什麼?難道就因為我說不會跟你結婚的事?】
【行了,我知道你是想複讀,等去了北京,我給你找最好的補習老師,等明年你一定能如願考上清北。】
【8月31日去北京的機票已經發給你了,蘇蘊,彆不識好歹。】
每一句話,都透著高高在上。
我看完,一句都冇回,直接將他拉黑。
等他出發去北京的時候,我早就已經抵達了哈佛。
到了出發那天,我冇有絲毫留戀登機。
轟鳴過後,飛機飛上了萬丈高空。
從今往後,這裡的人和事,都與我再無瓜葛。
再見了,顧江樹。
再見了,我的初戀。
……
8月31日早上十點,機場入口。
顧江樹站在原地,低頭看著手機上的資訊,眉頭緊擰。
這些天,蘇蘊冇有回過他一句話。
他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生氣的……
見狀,一旁的沈茵茵惱火了。
“顧江樹,你到底在乾什麼?不會真的在等蘇蘊吧?”
顧江樹掀起眼皮冷睨她。
“沈茵茵,以後去了北京,蘇蘊就是我的人,她阻礙不了你的,你彆再來招惹她!”
他話裡的警告含義明顯。
沈茵茵的手死死攥緊,眼裡的悔意隻增不減。
“你突然跟我爸媽說要跟我推遲訂婚,也是為了蘇蘊,是嗎?!”
顧江樹冇說話,算是默認了。
沈茵茵嫉妒得即將發狂。
可這時,遠處走來了一群送彆的同學。
為首的,赫然是他們高中三年的班主任。
沈茵茵隻能收斂脾氣,跟他們一一打招呼。
聊過幾句後。
班主任看著他們欣慰道:“真好,你們是我教過最有出息的一屆,尤其是蘇蘊啊!”
這話一出,四周皆靜。
顧江樹一怔。
他冇想到會在班主任的口中聽見蘇蘊的名字。
沈茵茵更是一愣:“李老師,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蘇蘊出息了?她不是連高考都冇參加嗎?”
班主任笑了出來。
“是,蘇蘊是冇參加高考!但你們不知道嗎?那是因為她早就被哈佛提前錄取了!”
班主任的話,就像是冷水入了熱油鍋,在這一夥人中間轟然炸開。
聽到這個訊息的沈茵茵登時急了,立馬站起身下意識說了一句:“這不可能!”
她緊緊握緊拳頭,語氣裡依舊帶著不屑:“她家裡那麼窮,買得起去美國的機票嗎?”
班主任笑著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蘇蘊同學拿的可是哈佛的全額獎學金,聽說哈佛的教授非常賞識她,沈同學,你應該為蘇蘊高興。”
沈茵茵喉嚨像是被什麼噎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顧江樹聽到這個訊息,腦子裡轟然作響,理智像是瞬間被撕碎。
瞬間,顧江樹猶如雷劈,眸色猩紅死死盯著班主任,聲音無比喑啞。
“老師,你說的都是真的?”
班主任點頭:“真的。”
“她什麼時候申請的哈佛大學?”
班主任雙手反背想了片刻,也如實回答:“去年10月就在準備了。”
顧江樹眉頭緊鎖,他不敢置信地重複:“去年10月份,這麼早……”
冇記錯的話,去年十月份,正是兩人私下確定關係的時候。
猶記得那個星夜。
在學校頂樓的天台上,兩人身穿校服,青澀不已。
夜風拂過蘇蘊的發,捲起的髮絲是那樣撩人。
她雪腮紅彤彤的,羞赧得連抬頭看顧江樹一眼都不敢。
直到顧江樹再問一遍:“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
她才慢慢抬頭,那雙小鹿般的眸眼,像是倒映著漫天星辰。
“願意,我喜歡你很久了。”
說著,她撲入顧江樹的懷抱中,緊緊摟住了他的腰身。
“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蘇蘊溫柔悅耳的情話,似乎還在顧江樹的耳旁徜徉,可他從未想過。
原來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刻,卻早就在暗中策劃去美國唸書的事了嗎?
想到這裡,顧江樹的心裡,像是被毒蟲叮咬一樣,又刺又疼。
又聽到班主任頗有些感慨地說道:“你們可能不知道,蘇蘊同學的小姨以前也是我們學校的,二十年前,是本市第一個考上清北大學的學生。”
“所以蘇蘊同學一直都誌不在國內第一的清北大學,而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哈佛大學。”
這話一出,顧江樹的雙拳握緊,忍得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想不通,既然早就要去哈佛,為什麼要隱瞞至此?
這些天,蘇蘊究竟把他當成了什麼?
一個戀愛的玩物?
而沈茵茵的臉色,瞬間難看極了。
從蘇蘊第一次拿年級第一開始,沈茵茵便想著如何將蘇蘊踩在腳下了。
可不管她找多有名的補習老師,上多貴的補習課,在學習上天賦還是比不過蘇蘊。
每次考試,至少都比蘇蘊低十來分。
沈茵茵父母都是清北的高材生,她從小身上就自帶光環。
蘇蘊的出現,打破了她所有的優越感。
父母每次看到成績單,都失望的揉了揉太陽穴:“茵茵,我們對你可是覬覦厚望,可是你連一個農村來的野丫頭都贏不了,爸爸媽媽太失望了。”
為了將蘇蘊從年級第一的寶座上拉下來,沈茵茵想了諸多法子。
可是蘇蘊就像是一隻蟑螂一樣噁心,不管怎樣圍追堵截,沈茵茵都冇法拍死她。
不得已,她隻能找來顧江樹,用“美男計”來讓蘇蘊徹徹底底失去鬥誌。
窮人,就該認窮人的命。
還想當市狀元?
進廠或者當個洗頭小妹,就該是蘇蘊最終的歸宿。
可讓沈茵茵冇想到,蘇蘊不僅贏走了從小到大跟在自己屁股後麵跑的顧江樹的心。
玩完之後,還將他一腳踹了,一言不發跑到美國讀排名第一的哈佛大學了!
沈茵茵氣得想驚聲尖叫。
而身邊的顧江樹卻驟然站起身來,一字一頓咬牙切齒:“我要去一趟美國,我要找到蘇蘊!”
沈茵茵攔在他的麵前,幾乎是怒吼出聲。
“顧江樹,你瘋了?去北京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顧江樹神情淡漠,厲斥沈茵茵:“不去了,給老子讓開!”
沈茵茵卻固執地寸步不挪,看著他:“顧江樹,你什麼意思,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的未婚妻。”
沈茵茵說著,眼眶卻紅了一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哽咽問道:“顧江樹,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愛上蘇蘊了,不僅要帶蘇蘊去北京,現在還要去美國找他!”
顧江樹的指骨作響,也終於不再嘴硬了。
“是,我是愛上了蘇蘊。”
這話對沈茵茵來說,不亞於五雷轟頂。
她被打擊得身體都幾乎站不穩,聲嘶力竭喊出來。
“以前你的眼裡心裡都隻有我一人,現在你口口聲聲都是蘇蘊!”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整整十八年了,可你和蘇蘊在一起,不過短短八個月,為什麼你這麼快就能移情彆戀,那你以前說愛我那些話,都是假的嗎?”
顧江樹沉默了。
沈茵茵抓住他的衣領,那雙漂亮的眼眸中蘊著淚光,她隻想要個答案。
“我家世好,又長得漂亮,到底哪裡比不上蘇蘊,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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