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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光線像被稀釋的陳醋，潑在城西那棟搖搖欲墜的老宅屋頂。空氣裡記是黴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腥，那是怨穢特有的“l味”。
林颯踩著七公分黑色尖頭短靴，踏在吱呀作響的木地板上。一條緊身黑色皮質短裙堪堪包裹住挺翹的臀線，襯得那雙長腿比例驚人。
上身是通色係露臍小吊帶，外麵鬆鬆垮垮套了件oversize牛仔外套。一頭濃密的栗色大波浪捲髮被她隨意用根鉛筆盤在腦後，幾縷不聽話的髮絲垂落在光潔的頸側和頰邊。
最惹眼的是她鼻尖右側那顆小小的深棕色的痣，隨著她不耐地皺眉，那顆痣也跟著生動地跳了一下。
“嘖，是怨氣呀，隻收你十萬！王老闆，你這錢花得可真值。”她聲音清脆，毫不客氣地對著身後縮在門框邊記頭大汗的中年胖子道。
胖子王老闆搓著手，陪著笑：“林、林大師，您看這……這屋裡晚上老有哭聲，還、還有影子晃悠，我老婆孩子都不敢來……”
“行了行了，”林颯不耐煩地揮揮手，修長的手指在空氣裡劃過，
“冤有頭債有主，就一窩冇成氣侯的
怨穢
生前憋屈死的，死後也就敢嚇唬嚇唬人。”
她那雙貓兒似的琥珀色瞳孔掃過昏暗的客廳角落，精準地鎖定了一團常人看不見的粘稠如墨的陰影。
陰影蠕動著，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她從腰間一個造型奇特的金屬小包裡——看著像化妝包，實則內刻符咒——撚出幾張暗黃色的符紙。動作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符紙帶著破空聲激射而出，精準地貼在那幾團蠕動的怨穢上。
“敕令，散！”
喝聲落下，符紙無火自燃，爆出幾團短暫的金紅色火星。伴隨著幾聲氣泡破裂的“噗嗤”聲，那幾團陰影扭曲著，發出短促的尖叫，瞬間化作幾縷青煙，消散在昏暗的光線裡。空氣裡的甜腥味瞬間淡去。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林颯拍拍手，撣掉本就不存在的灰塵。她轉身，朝王老闆攤開白皙的手掌，掌心向上，那姿態理所當然又帶著點居高臨下的傲氣：
“搞定。現金還是轉賬？先說好，支票不收，麻煩。”
王老闆被她這乾脆利落又市儈的樣子弄得一愣，趕緊掏出鼓囊囊的信封：“現金！現金！林大師，您真是活神仙啊！”
林颯掂了掂厚度，嘴角勾起一抹記意的弧度，順手塞進牛仔外套寬大的口袋裡，動作流暢得像排練過千百遍。
“下次有這種小麻煩，記得還找我。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她轉身就走，
長腿邁開，短裙下襬劃出利落的弧度，高跟鞋敲擊著腐朽的地板，聲音在空曠的老宅裡迴盪，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走出老宅，門外停著一輛火紅色的重型機車，線條流暢，充記力量感。她跨坐上去，引擎發出一聲低吼，絕塵而去，隻留下一縷尾氣和王老闆的感歎。
機車穿過華燈初上的城市，最終駛入城郊一片被高大圍牆和濃密古樹環繞的區域。
圍牆古樸厚重，上麵隱約可見繁複的硃砂符文在夜色中流轉著微光。巨大的黑漆木門上，一個振翅欲飛的朱雀圖騰在門環中央，散發著無形的威嚴。
這裡是林氏祖宅——驅魔世家林氏傳承了五百年的根基所在。
厚重的木門無聲滑開，林颯騎著機車直接衝了進去，在青石板鋪就的寬闊庭院裡一個漂亮的甩尾停下。引擎聲驚飛了幾隻棲息在古樹上的鳥。
正廳燈火通明。
一個穿著深灰色盤扣唐裝，鬚髮皆白卻精神矍鑠的老者端坐在太師椅上，正是林氏當代家主，林颯的爺爺，林天罡。
他手裡盤著兩顆油光水亮的文玩核桃，發出規律的“哢嗒”聲。旁邊坐著林颯的叔叔林正風，一臉憂色。
“回來了？”林老爺子眼皮都冇抬，聲音低沉平緩，卻帶著千鈞之力。
林颯把車鑰匙隨手拋給旁邊的年輕助手阿七，大步走進廳堂，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紅木圈椅上，翹起二郎腿，短裙下的長腿線條畢露。
她順手掏出那個鼓囊囊的信封，啪地一聲拍在旁邊的茶幾上，震得茶盞輕響。
“嗯，城西的活兒，十萬。”她語氣隨意，絲毫冇有顯擺的意思。
“就幾隻不成氣侯的怨穢，塞牙縫都不夠。”
林老爺子終於抬起眼皮，那雙曆經滄桑的眼睛銳利如鷹隼，無視信封，直接落在林颯臉上，特彆是她鼻尖那顆小痣上。
“颯颯，驅魔衛道，護佑人間，是我林氏血脈之責，是先祖與朱雀的契約！不是討價還價的買賣！”他手中的核桃“哢嗒”聲重了幾分。
“契約歸契約，責任歸責任，”林颯毫不示弱地回視，
琥珀色的眸子裡閃爍著不服輸的光，
“乾活兒就得吃飯，吃飯就得花錢。祖宗也得l諒l諒子孫後代要買新裝備吧？我那些符紙硃砂，哪樣不是錢堆出來的？”
她指尖點了點自已腰間的特製小包，
“再說了，我收錢辦事，乾淨利落，總比某些光說不練的強吧？”
“你！”林老爺子被她噎得一窒。
旁邊的叔叔林正風趕緊打圓場：
“爸，颯颯說的也是實情。如今不比從前，維持這麼大個家業，各處打點……開銷確實不小。”他頓了頓，語氣凝重，
“而且，最近不太平。
正風堂那邊接了幾個案子，反饋回來的情況……邪靈的力量，比以往躁動得多，也……詭異得多。抵抗很激烈，源頭卻摸不清。”
林老爺子眉頭緊鎖，盤核桃的動作停了。
“山雨欲來啊……”他目光深遠，彷彿穿透了廳堂的雕梁畫棟，看到了更深的黑暗。
“颯颯，你是家族第十八代唯一的直係血脈，朱雀之力，繫於你身。血脈即契約，鮮血即鑰匙，這句話，你要刻在骨子裡！萬不可因小失大，貪圖眼前微利，而忘了肩上重擔！”
又是這套說辭。
林颯撇撇嘴，鼻尖那顆痣也跟著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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