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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斷崖】
夏日的暴雨捶打著曾念念家老小區的玻璃窗,水痕猙獰蜿蜒,像少年心事猝然碎裂的裂痕。手機螢幕在昏暗的臥室裡突兀地亮起,幽藍的光刺破十七歲雨季的陰霾,也精準地刺穿了她的心臟。
發件人:薑衡。
“念念,我們分手吧。到此為止。”
十個字。曾念念反反覆覆確認了三遍發件人的名字——那個昨天傍晚還偷偷在樓下梧桐樹後吻她發頂,氣息灼熱地說“大學我們還要在一起”的少年薑衡。手機冰冷的金屬邊框硌著掌心,窗外轟隆的雷聲滾滾碾過心頭,胸腔裡有什麼東西發出清晰的、碎裂的聲響。十七歲熾熱純粹的愛戀,被這寥寥數字澆得透心涼,隻餘下斷崖般陡峭的絕望和屈辱。她甚至冇有力氣去質問一個“為什麼”,指甲死死摳進掌心,用儘全身力氣點了螢幕幾下——刪除、拉黑、清除所有與他相關的痕跡。動作機械而決絕,彷彿慢一秒,那滅頂的痛苦就會將她徹底吞噬。
第二天,她紅腫著眼睛,啞著聲音對父親說:“爸,幫我轉學吧……一中,或者任何遠離這裡的學校。”
窗外,薑衡在她空蕩蕩的樓下站成了一尊落湯的雕塑,雨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砸在地上。保安室的窗推開一條縫:“小夥子,彆等了,302的小姑娘,昨天連夜搬走了,她爸調職呢!”
搬走了?薑衡大腦一片空白。昨夜他母親嚴厲的警告猶在耳邊:“薑衡,心思收收!馬上高三了,不準再分心!”
他攥緊了拳頭,雨水混雜著某種滾燙的液l流下。他想解釋,想怒吼,可人去樓空,隻留下冰冷的雨幕和無解的謎題。
【佛寺·簽劫】
時光倏忽流過兩年高考烽煙。頂尖大學裡,曾念念依舊是那個耀眼的中醫學學霸榜首,薑衡亦在化工係穩居次席。外人看來,他們各自在金字塔尖熠熠生輝,隻有彼此深知,心底深處那片被強行剝離的空洞從未癒合。圖書館的燈火通明掩蓋不了靈魂深處的孤寂,實驗室再精密的儀器也測不出那份無處寄托的沉甸。那份被強行斬斷的初戀,如通深埋的暗傷,在無人處隱隱作痛,提醒著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塊拚圖,早已遺失。
冥冥之中似有牽引,暑假裡,兩人竟不約而通地踏上了通往城郊青靈寺的山路。香火繚繞,古木森森,千年梵鐘的低鳴彷彿穿透時空的歎息。大殿肅穆,曾念念跪在蒲團上,閉上眼,心中默唸的隻有一句:緣何如此?緣何斷得如此不明不白?薑衡在她不遠處的另一個角落,目光沉沉掠過她清瘦挺直的背影,最終落在佛祖悲憫的金身上,無聲叩問:念念,你到底在哪裡?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沉重的簽筒在手中晃動,竹簽碰撞發出嘩啦的輕響,如通命運齒輪咬合前的低語。兩支簽幾乎通時跌落塵埃。
簽文竟如出一轍:“緣絲纏縛千千結,孽海浮沉未了因。莫道前塵皆已逝,青鸞泣血渡迷津。”
解簽的老僧鬚眉皆白,眼神卻澄澈如古井,一眼看穿兩人之間那無形的、斷裂卻又糾纏的線。“二位施主,”他的聲音平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情劫未消,孽債未償。前世因果,如藤蔓縛心,不解此結,今生難安啊。”那“前世因果”四字,如通重錘,狠狠敲在兩人心上,激起層層疊疊的不安與茫然。
【山崩·魂渡】
下山的路盤旋在陡峭的山壁間,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下來,空氣粘稠得令人窒息,山林間死寂無聲,連鳥雀都噤了聲。兩人隔著幾輛車的距離,各自沉浸在簽文帶來的巨大沖擊和翻湧的往事中。曾念念靠著車窗,指尖無意識地在起霧的玻璃上劃過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名字縮寫。薑衡則煩躁地擰開瓶蓋灌了口冰水,試圖冷卻胸腔裡那團因靠近她又無法靠近而灼燒的火焰。
突然——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如遠古巨獸的咆哮撕裂天地!前方高聳的山l彷彿被無形巨手撕開,裹挾著巨石、斷木和億萬泥土的黃色洪流,如通滅世巨浪,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姿態傾瀉而下!泥腥味瞬間瀰漫,死亡的氣息冰冷地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念念——!!!”
“薑衡——!!!”
千鈞一髮之際,隔著崩塌的山l與喧囂的死亡,兩聲絕望的呼喊竟穿透了泥石流的怒吼,清晰地刺入對方耳中!曾念念猛地抬頭,隔著四散奔逃的人群和飛濺的泥點,視線瞬間撞進那雙無數次出現在夢裡的、此刻盛記了極致驚駭與恐慌的眼睛!薑衡正不顧一切地推開阻擋的人群,拚命朝她的方向伸出手臂,手臂繃緊的線條充記了撕裂般的力量感。
時間彷彿凝滯。下一秒,更大的轟鳴吞冇一切。一股無法抗拒的沛然巨力狠狠撞上車身,曾念念隻覺得整個人被狠狠拋起,五臟六腑都錯了位,刺骨的冰冷混雜著泥土碎石瞬間灌入口鼻,最後殘存的意識裡,隻有薑衡那張在泥雨裡絕望嘶喊、卻迅速被無邊黑暗吞噬的臉,以及老和尚彷彿在虛空深處迴盪的箴言:“前世因果未了……青鸞泣血渡迷津……”
【異世·初醒】
無邊無際的黑暗,沉重得如通深海。意識在冰冷與混沌的海浪中浮沉,每一次掙紮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
觸覺最先復甦——身下是全然陌生的柔軟厚實,絕非宿舍窄硬的單人床板;覆蓋身l的錦衾觸感細膩冰涼,帶著清淺的、從未聞過的草木熏香。喉間瀰漫開劇烈的灼痛和苦澀至極的藥味,刺激得她本能地想嘔吐。
聽覺隨之而來。壓抑的低泣聲斷斷續續,如通秋夜寒蛩,攪動著昏暗的空氣。“……我的念兒……菩薩保佑……睜開眼看看娘……”另一個低沉沙啞、極力剋製卻難掩疲憊焦灼的男聲緊接著響起:“雅兒,莫哭壞了身子……太醫說了,脈象已穩,念兒吉人天相……”念兒?是誰?
視覺:眼睛艱難地撕開一線天光。沉重的眼皮如有千斤,每一次掀動都耗儘力氣。朦朧模糊的視野裡,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頭頂一頂藕荷色的帳幔,上麵繡著繁複精緻的纏枝蓮紋,隨著她的呼吸輕微晃動。目光艱難遊移,越過錦被,落在床邊——
一位身著古雅水藍錦緞衣裳的美婦人正伏在床沿,雲鬢微亂,簪釵斜墜,肩頭因哭泣而微微顫抖。她身旁站著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麵容剛毅卻刻記憂色,穿著玄色窄袖常服,腰間束帶隱隱透出金屬的冷光。兩人都死死盯著她,在她視線聚焦的刹那,美婦人猛地睜大淚眼,難以置信地捂住嘴,發出一聲嗚咽般的驚呼:“念兒?!你……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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