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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與新生
風裹著寒意,從廉價出租屋的縫隙裡鑽進來。窗玻璃蒙著層薄霧,林凡蜷在褪色的布藝沙發裡,指尖還沾著鍵盤的冰涼。窗外霓虹織成光海,明明滅滅映在他臉上,卻照不透眼底那片沉沉的灰。
電腦螢幕亮著,白底黑字的郵件像塊冰:“很抱歉,您的簡曆未能通過篩選……“
光標在句尾閃爍,映出他眼底的紅。這是這個月
噩耗與新生
屋裡冇幾件傢俱:歪腿的舊木桌,掉漆的木箱,還有他躺著的土炕,炕蓆是蘆葦編的,邊緣磨得發毛,紮得他胳膊發癢。牆上貼著
“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
的宣傳畫,顏色褪得淡了,邊角卷著。旁邊邊掛著本撕曆,紙頁黃得發脆。
他的目光定在撕曆上,心臟突然停跳了半拍。
最上麵那頁,紅漆印著的字,大得刺眼
——1977!
月份是
10
月!
不!不可能!
是夢,一定是夢!荒誕的夢,把過去和現在揉在了一起。他閉上眼,狠狠掐了把大腿,清晰的痛感傳上來,帶著麻。
不是夢?
他再睜眼,盯著煤油燈的光暈,盯著奶奶袖口的補丁,盯著牆上褪色的宣傳畫。味道是真的,觸感是真的,連燈花劈啪的聲音都是真的。
1977
年
10
月……
他,林凡,2023
年的失意人,竟然回到了
1977
年?回到了十六歲?回到了這個北方的小村莊,這個他出生長大的地方?
震驚過後,是麻木的茫。他盯著奶奶端來的藥碗,黑糊糊的藥汁冒著熱氣,苦味鑽鼻孔。奶奶吹了吹,遞到他嘴邊邊:“喝了,病就好得快。“
他機械地張嘴,苦澀瞬間裹住舌頭,從舌尖苦到喉嚨。這味道真實得可怕,提醒著他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
喝完藥,奶奶把碗放在桌上,伸手給他掖好被角。棉被硬邦邦的,帶著黴味,卻被奶奶掖得嚴實,暖意在被窩裡慢慢散開來。“再睡會兒,發發汗。奶奶去給你煮點粥。“
奶奶端著碗,佝僂著背,腳步蹣跚地走出去,木門吱呀響了聲,又歸了靜。
屋裡隻剩他,還有那盞煤油燈。光晃著,影子在牆上搖,像個小小的鐘擺。寂靜裹著他,比
2023
年任何一個深夜都沉,都重。
1977
年……
記憶碎片慢慢拚起來。這年他十六歲,高中輟學在家,跟著生產隊下地掙工分,一天才幾分錢。父親林建國老實,常年咳嗽,乾不了重活。母親李秀蘭天不亮就起來餵豬、做飯,夜裡還得縫補衣服,手上裂著口子。奶奶身體還算硬朗,卻也總為家裡的糧愁。
那時候的他,年輕,卻茫然。看著田埂望不到頭,以為一輩子就要在土裡刨食,像父輩一樣,熬到白髮蒼蒼。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從四十年後回來,知道未來會有怎樣的風浪
——
恢複高考的訊息就快傳下來,改革開放會撕開一道口子,下海經商的人會踩著浪潮起來,無數機會藏在時代的褶皺裡。
心底突然燃起來一簇火,小小的,卻帶著燙人的溫度。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如果他真的回到了
1977
年……
是不是能改?改這個家的窮,改父母的苦,改他自己那輩子的遺憾?
屋外傳來輕輕的響動,是開門聲,接著是壓低的說話聲。
“媽,小凡怎麼樣了?“
是母親的聲音,帶著累,還有藏不住的慌。
“剛醒,喝了藥又睡了,燒退了。“
奶奶的聲音鬆了口氣,卻還有點沉,“老天保佑,總算冇事了。“
“退了就好,退了就好……“
母親的聲音頓了頓,又低下去,“建國今天去衛生所拿藥,又賒了賬。王大夫說,上次的還冇清……“
沉默。
林凡躺在炕上,心臟像被手攥緊,疼得喘不過氣。貧窮不是兩個字,是賒賬時的低頭,是想給孩子煮個雞蛋卻掏不出錢的慌,是夜裡縫補衣服時的歎氣。
“唉,等年底分了糧,先把賬還了。“
奶奶的聲音帶著無奈,“就是苦了小凡,正長身體,家裡連個雞蛋都……“
後麵的話被風吹得散了,林凡卻聽得清。
現實像盆冷水,澆滅了他剛冒出來的狂想,卻讓他腦子更清。他回來了,回到了,什麼都冇有
——
冇有錢,冇有關係,連頓飽飯都成問題。
可他有彆人冇有的東西,是藏在腦子裡的未來,是知道哪條路能走通的先知。那些在曆史書裡看過的年份,那些在紀錄片裡感歎過的機遇,現在成了他手裡唯一的牌。
蛋炒飯冇吃到,可他好像抓住了更重要的東西。
虛弱還在,可他的眼神慢慢亮起來,在昏黃的燈光下,像兩顆被擦乾淨的星。他慢慢攥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痛感清晰得很,提醒他這不是夢。
可第一步該怎麼走?1977
年的農村,連吃飽飯都難,他知道大勢,卻不知道怎麼把大勢變成手裡的糧,變成家裡的錢。
屋外的歎息聲又飄進來,輕得像羽毛,卻壓得人沉。林凡轉頭看向窗外,夜色濃得化不開,卻好像能看見藏在黑暗裡的光。
第一步,到底該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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