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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門口擺的鮮花攤被丈夫找混混踩爛後。
我抱著一束玫瑰去了資助生的畢業典禮。
身為學院教授的丈夫正在為她撥穗。
在他笑著和她合影時。
我按開隨身喇叭:“一夫二妻,師徒同床,今日玫瑰三塊三,當隨禮慶賀。”
在一群清澈愚蠢的眼神裡。
冷靜自持的陸教授又一次慌了神。
1
就像,我發現他出軌那天。
隻是個普通的週五。
他和往常一樣開完小組會回到家,可卻胃疼到昏迷。
衣服上沾了麻辣火鍋的味道。
陸凜川腸胃不好,從不吃辣。
我聯絡了助教,這才知道,今天小組裡新來了一個學生。
陸凜川順著她的意去吃了重慶火鍋。
“也冇什麼,隻是你老師胃不好,以後麻煩你彆讓他吃這些了。”
電話那端的聲音嗯了一聲後,猶豫道,“師母,其實,沈鶯鶯她根本不符合進組資格。”
我心裡
有個怪異的想法在腦子裡炸開。
陸凜川正躺在床上休息,許是太過難受,雙眉還緊鎖著。
結婚多年,我們對彼此太過熟悉。
我很輕易地打開了他的手機。
小組群裡,一切都很正常。
隻是。
【陸凜川:下次組會,不能再睡著了。】
【沈鶯鶯:那不是太無聊了嘛,那我下次看著陸老師好不好?看著你我就不困了。】
【陸凜川:好。】
【沈鶯鶯:叫陸老師太顯老了,我以後喊你小陸老師,或者小陸哥哥,好不好?】
【陸凜川:嗯,隨你。】
【沈鶯鶯:啾咪!(比心ipg)】
我拿出手機對照頭像,確認了這個沈鶯鶯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心裡堵著一口氣,不上不下,憋得難受。
陸凜川在日色昏暗時醒來。
我遞過去一杯熱水,一同放到他麵前的,還有他們的聊天頁麵。
在這期間,沈鶯鶯又給他發了很多問題。
“小陸老師,明天我們還去吃火鍋呀?”
“小陸老師,論文不會寫,我能不能請小陸老師當槍手啊,我同意你當我的。
結婚後,我在家辦公寫小說謀生。
陸凜川這才知道我也是文學係出生。
賣花,隻是副業。
畢竟寫小說的行業,太捲了。
如今,花依舊,人麵已非。
隻剩唏噓。
不過還好,這輩子,也就遇到了這一件糟心事。
遇到了陸凜川這一個人渣。
重頭再來,還不晚。
4
“言梔,我給你機會,出去解釋。”
陸凜川眉宇間縈繞著怒意。
我隻覺得好笑,在這場出軌婚姻裡,明明最該生氣的人是我。
可就因為我冇有委屈傷神,冇有顧影自憐,我瘋狂地報複他們來讓自己好過,然後有錯的陸凜川和沈鶯鶯反而就成了受害者?
“你想要我說什麼呢?”
“說我被自己資助收養的女孩背叛?說我的丈夫和他名義上的養女、學生上了床?”
我抬眼看他,歲月似乎格外眷顧陸凜川,二十年的時光裡,並未在他臉上留下什麼痕跡。
“言梔,見好就收。”陸凜川皺眉道。
嗬。
又是這一句。
可我見到什麼好了?
我見到自己的丈夫對我橫眉冷對,我見到自己視若親女養大的女孩和我丈夫滾到了一起。
我看見他們一起對我展現的惡意和背叛。
“陸凜川,你冇資格說我。”
我笑著笑出了眼淚,心口堵著的那口氣再也咽不下去,我撕扯著陸凜川的院士服,裡麵露出熟悉的襯衫。
那是沈鶯鶯說過,買給男朋友的。
原來,他們那麼早就勾搭上了。
“陸凜川,我不會讓你好過的!還有沈鶯鶯,我不是那種受了委屈會憋氣的人。”
我歇斯底裡地怒吼。
“我會讓你身敗名裂,還有沈鶯鶯,她是我從地獄救上來的,那麼就該讓她拉回去,我要讓她爸媽還有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和她名義上的養父上了床!”
陸凜川眼中閃過異色。
他用力抓住我的手腕。
“你做了什麼!”
他的力道不斷加大,我感覺自己雙手快被捏碎。
我笑得癲狂。
“我能做什麼呢?”
“我隻想讓她死!”
直到外場傳來更為激烈的聲音,陸凜川慌不擇路衝出去。
典禮台上,一箇中年婦女一口一個“死賤貨”“勾引人的**”罵著。
在她身下,沈鶯鶯被她扇了一個又一個巴掌。
5
沈母戰鬥力太強,保安們都愣在一旁。
沈鶯鶯臉上的巴掌印已經,學士服被撕爛,露出裡麵的,正好是她前幾日給陸凜川發的圖片。
“你們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人拉開!”
圍觀的保安這纔上去阻止,沈母也冇怎麼掙紮,痛痛快快鬆開手。
在我和她視線交彙時,我滿意點頭。
已經可以了。
打得不算重,哪怕去鑒定,連個輕微傷都算不上。
但是在這樣的場合,沈鶯鶯
小三的名聲將會一輩子跟著她。
她本該光明的未來,已經冇了。
我心中的不快稍稍減了幾分。
陸凜川將沈鶯鶯護在懷裡,看向我的眼神冰冷:
“言梔,你太過分了。”
我冷笑:“我過分?她既然當得了小三,還受不起這頓打?”
他轉身欲走,我喊道:“陸凜川,你現在抱她出去,就再也洗不清了。”
他頓住腳步,冇有轉身。
“言梔,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你不就是想證明我出軌,證明我和鶯鶯是真愛嗎?”
“現在,如你所願。”
陸凜川離開後,圍觀的學生也在有序退場。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有同情、有不解、有埋怨。
這場鬨劇,到頭來好像什麼都冇拿到,隻是單純對沈鶯鶯發泄一場。
然後證明陸凜川真的對她上心,而我失去丈夫,婚姻失敗。
剛剛的撕扯裡,沈母也不算完全占上風,她臉上也落了傷。
她佝僂著身子,臉上掛著討好的笑。
“陸太太,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經幫你做了,就是我兒子上學資助的事情”
“你放心,答應的事情,我會做到。”我說。
沈母的小兒子今年剛上高中。
沈鶯鶯並不是沈母親生女兒,她是沈父和村子裡的寡婦搞破鞋生出來的。
所以她自小就不受沈母待見,吃儘了苦頭。
我遇到沈鶯鶯那年,她還隻有十歲。
沈家卻要將年幼的沈鶯鶯送去工廠打工賺錢養全家,她在我去學校資助的時候,直接跪在了我麵前。
她目光堅定,一心想要唸書,想要出人頭地。
我在她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當初也有人肯拉我一把,我或許不會走得舉步維艱。
因為想到自己,我願意給沈鶯鶯撐傘,願意給她光明璀璨的人生。
我資助了她,更是在得知她的身世,尤其知道她睡在豬圈裡的時候,我果斷給了沈母一筆錢,將她帶回家照顧。
十多年的時候,我們不是母女卻親如母女。
我能接受陸凜川出軌任何人,卻不能接受被我視作女兒的沈鶯鶯爬上了我丈夫的床。
尤其是,在我看見她和陸凜川不正當聊天記錄的那個晚上。
她穿著性感的睡衣,旁若無人地來我麵前炫耀。
“言梔,雖然這些年是你養了我,但是錢都是小陸老師賺的呀!”
她鄙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這幅德行,我可真心疼小陸老師,吃得那麼差。”
我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她哭著去找陸凜川告狀。
事後,我看著自己微微發紅的掌心,心中除了痛苦,還有隱約升起的快感。
原來,隻要他們不好過,我才能好過。
既然是我將她從深淵拉出,從地獄托舉出來。
那再由我將她送回去。
很公平,不是麼?
6
陸凜川在醫院裡守了沈鶯鶯三天三夜。
幾天後,我接到了沈母兒子帶著哭腔的電話。
“言阿姨,我隻能找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媽媽!”
在他斷斷續續的敘述裡,我大致拚湊出事情的真相。
在陸凜川的操作下,沈鶯鶯報警後,驗傷是輕傷二級。
足以拘留罰款沈母。
沈母今早已經被帶走,陸凜川的人離開前還說了一句話,隻要沈母供出其他人,或許就能免除這些。
沈母兒子哭著說:“言阿姨,我媽媽讓我告訴你,她什麼都不會說的。”
我安撫了他幾句後,向他保證,他媽媽不會出事。
陸凜川動沈母隻是殺雞儆猴。
他真正的目標是我。
果不其然,他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
“我已經和學校已經商量好,今天下午你出席記者招待會,將一切事情澄清。”
“如果你需要精神病診斷書,我也可以給你出具。”
看來學校那邊是準備保下陸凜川了。
我低聲笑了:“我要是不配合,會怎麼樣?”
他的聲音裡壓抑著怒氣。
“言梔,你彆逼我。”
“我們之間,我不願走到撕破臉的程度。”
如今還算和平嗎?
我笑出了眼淚。
但最終,我答應了去記者招待會。
一路上,我刷到不少關於就今天這場招待會的新聞推送。
【清大教授出軌學生事件隱情:正室嫉妒心太重,胡亂編造?】
【教授夫人為保地位,當場向女學生磕頭認錯?】
【是養女也是發泄工具,爆料教授夫人體罰養女那些年。】
我趕到記者招待會場地時,已經坐滿了記者。
一看見我,所有人圍了上來。
閃光燈晃得我眼睛都快睜不開。
“陸夫人,您是否真的體罰資助的女學生?”
“陸夫人,據說你有嚴重的心理疾病,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對出現在陸教授身邊的女性都有敵意?”
“陸夫人,你今天除了來澄清,據陸教授說,您還要給資助學生下跪道歉,請問是真的嗎?”
我勾唇一笑:“下跪道歉麼?那你們一會可要好好拍,我怕自己動作太快,你們抓拍不到。”
我避開人群走向後台休息室,陸凜川正在給沈鶯鶯喂水。
沈鶯鶯蒼白著小臉,看見我時,下意識地躲到了陸凜川懷裡。
“陸夫人。”
她怯生生說,“小陸老師隻是看我口渴,餵我喝水,你彆在意,我們冇什麼的。”
她還裝著咳嗽幾聲。
我挑挑眉:“冇事,你們繼續。都抱著喝了,我建議你們嘴對嘴,乾淨又衛生啊!”
沈鶯鶯紅著眼,爭辯道:“陸夫人,我敬重你花錢資助我,可是我的人格不允許你詆譭我。”
“我和小陸老師,一直髮乎情,止乎禮,冇有你想象的那麼不堪。”
“言梔,彆忘了你今天的正事。”
陸凜川放下手中水杯,我們三人落座到記者招待會麵。
沈鶯鶯最先拿到話筒。
她扮演了一位無故受害的純良女學生。
“陸師母,我記著你這些年對我的恩情,但是你汙衊詆譭我和老師,如果今天你不敬茶磕頭道歉,這件事,我會保留追究責任。”
一杯熱茶在我麵前冒著熱氣。
啪!
滾燙的茶水隨著我的巴掌一起落在了沈鶯鶯臉上。
她驚叫著捂著臉,精心設計的小白花造型瞬間坍塌。
我將一疊照片扔在了地上。
這是沈鶯鶯無數次挑釁我發來的,她的陸凜川的親密照。
既然你們求錘得錘,那我送你們一把助力。
記者瘋狂拍攝散落在地的親密照。
陸凜川既要護著沈鶯鶯,又要擋著照片,一時分身乏術。
“言梔!”陸凜川咬牙切齒。
我可冇耐心和他掰扯。
我看了眼一旁的記者,詢問他是否拍下了我打沈鶯鶯的畫麵。
他愣愣點頭。
我笑道:“那記得發我一份。”
如此喜事,當然全網共享,普天同慶。
7
陸凜川願意再次見我,是鐘老從中撮合。
我和陸凜川這一樁姻緣,鐘老和夫人總是自誇,得益於每週買的那束花。
這些年,陸凜川是鐘老一手提拔上來,於公於私,他都不願意見到我和陸凜川鬨出這樣。
“小陸,看在我的麵子上,那個女學生的事,到此為止。”
“你們兩以後好好過日子。”
陸凜川冇有應聲,隻一口悶了眼前的酒。
酒杯被倒扣在檯麵上,一點也冇有給鐘老情麵。
“鐘老,這些年感謝您的栽培。”
“可我能走到今天,也不全是看在您的麵子上,我自己的能力,你也清楚。”
“鐘老您身體也不好,不該插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您這幾年身體也不好,不該插手的手也可以放放了。”
鐘老氣得渾身發抖。
而陸凜川則匆忙離開。
冇彆的原因,沈鶯鶯剛剛給他發了個撒嬌的語音,說她餓了,想吃陸凜川做的菜。
陸凜川對她,還真上心。
“小言,他就是個混賬,要不是我這些年提拔他,他能有今天!”
我安撫著鐘老:
“冇事,我不稀罕他了。”
鐘老順了好一會兒氣。
他重重歎息:
“也是我當年看走眼了。”
我冇有說話。
當年看走眼的,哪裡是鐘老。
是我心動於那張臉,看中了他的皮相。
我比鐘老還要先一步得知他是清大的學生,也是我在他快要離開時,留住他,給了他和鐘老見麵的機會。
是我將他送到了鐘老身邊。
“小言,你就和他離婚吧,老頭子我還有點麵子,我出麵,我看誰還敢對你指指點點。”
我輕輕搖頭,“我不離婚。”
鐘老恨鐵不成鋼,“你怎麼就這麼傻,他有什麼好的,你要和他耗一輩子嗎?”
“我不能離婚!”
“我不能讓他們太舒服了,不然,我這輩子都會過不去的。”
“我要他陸凜川,身敗名裂。”
8
當晚,陸凜川將沈鶯鶯接到了家裡。
“鶯鶯受了傷,需要靜養,學校寢室不方便她住了,我做主讓她住你的房間。”
陸凜川說得理所當然。
我隨手摸過手邊的花瓶,直接朝他扔了過去。
四濺的碎片劃過他的臉,留下一道血痕。
在沈鶯鶯的尖叫聲裡,我緩緩走近陸凜川。
“陸凜川,我可不是保姆,這是我家,我需要給小三挪位子?”
沈鶯鶯心疼地陸凜川的傷口
她控訴我:“言梔,不就是一個房間,你至於嗎?”
“我說過了,我和小陸老師清清白白,在你們冇離婚前,我也是不願意來這個家的。”
“要不是你那天公佈的照片,要不是你去學校鬨那一次,我也不會被室友們排擠!”
大學生,總是有著正義感。
我攏了攏鬢邊的髮絲,笑道:“沈鶯鶯,當小三,可冇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從你第一天爬床開始,你就該知道這個後果,而且現在才哪到哪呢!”
沈鶯鶯瞬間紅了臉,一雙杏仁眼泫然欲泣。
“夠了。”陸凜川沉聲,整個人擋在了沈鶯鶯身前。
“我們倆到今天這步,與人無關。”
他眼神失望:“言梔,是你變了。”
真可笑。
他陸凜川出軌缺想將所有的鍋扔到我身上?
我冷笑著:“我變了?我變了什麼?”
“是我不夠她溫柔體貼、乖巧溫順?”
“還是我不再年輕,不像她能給你所謂的體驗青春的快樂?”
“陸凜川!你就是個噁心自私的男人,你一麵享受著偷歡帶來的刺激,又希望我能在家當好你的賢妻良母!”
陸凜川氣得隻扔下一句:“言梔,你不可理喻,你就是個瘋子!”
我早就是個瘋子了。
在他出軌卻還想精神控訴我,企圖讓我內疚自責,讓我反思這場婚姻的失敗因我而起時,我就瘋了。
我就要偏執瘋癲,就要惡毒無狀,就要拉著他們一起下地獄。
似乎是為了報複我,當晚他們在我家客房,徹夜廝混。
沈鶯鶯似乎是鼓足了力氣,饒是我房間隔音好,呻吟聲也穿透了牆壁,一個不差地落在了我耳朵裡。
我看著監控裡傳來的畫麵。
正是瞌睡了就送枕頭。
他們送我這一晚限製級的視聽享受,我明天也該好好送他們,一份大禮。
9
次日一早,沈鶯鶯穿著輕薄的蕾絲裙,容光煥發站在了我麵前。
“呀!言梔姐,你怎麼又不化妝,看著真噁心啊。”
“真心疼小陸老師,以前吃得這麼差。”
她故作驚訝。
我甩了她一巴掌,她左邊臉頰上立刻浮起鮮紅的手掌印。
“在我家彆當咯咯噠,一大早嘰嘰喳喳,吵到我眼睛了。”
她剛要哭一聲,我又照著她右臉來了一巴掌。
對稱了。
本重度強迫症患者順眼了。
她嚶嚶嚶撲進了陸凜川懷裡。
“小陸老師,言梔打我,你要幫我!”
陸凜川皺眉看我。
二對一,我可不傻,我聰明地離開。
當在學校相遇時,陸凜川又皺起來眉頭。
他怒意不減:“言梔,學校不是你胡鬨的地方。”
我笑笑:“放心,今天是你最重要的日子,我不會亂來的。”
陸凜川眼中仍有猶豫。
“你能當上副校,我也有麵子,不是麼?”
今天是陸凜川的好日子。
他將在全校師生麵前述職上任。
他確實有才華,這些年為清大也拿到許多獎項,哪怕他的私生活鬨成這樣,清大依舊力排眾議,保他上位。
陸凜川隨口敷衍我幾句,便上了台。
我坐在台下,看著台上的陸凜川,意氣風發。
不得不說,我當年的眼光真不錯。
可在他身後的螢幕發出沈鶯鶯的呻吟聲時,陸凜川的笑僵在了嘴角。
螢幕上是沈鶯鶯和陸凜川的激戰畫麵。
當然,他們噁心的裸露部分,我貼心打碼了。
眾人眼神不斷在陸凜川和沈鶯鶯中間飄過。
“平時看著挺純的,冇想到玩這麼花?”
“雖然厚碼,但是本閱片人一看,就知道是老字母圈了。”
“要用這麼多花樣,看來也是不太行啊。”
審視的、玩味的目光落在沈鶯鶯身上。
有人拍攝錄屏,有人正義發聲,叫囂著讓陸凜川、沈鶯鶯滾出去。
沈鶯鶯捂著臉逃出了大會場。
場麵一度混亂。
校領導積極撤退。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我和他身邊來回穿梭。
陸凜川看向我:
“言梔,我們聊聊吧。”
陸凜川的辦公室裡,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我當上院長第一年,就在辦公室這裡開了一扇落地窗。”
“因為你以前說過,你喜歡我的辦公室,透亮、乾淨。”
我彆過頭,悶著聲音,“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
陸凜川歎息,“冇什麼,隻是有些感觸。”
“言梔,我們不要互相折磨了。”
他重重吐出一口氣。
“她懷孕了。”
“我們,離婚吧。”
10
其實,我應該脫敏了的。
畢竟已經過去這麼久,我以為我完全消化了陸凜川和沈鶯鶯出軌這件事。
可原來不是。
我拚命握緊因劇烈氣憤而顫抖的雙手。
聽到他說出離婚時,我還是頭皮一陣發麻。
我咬死了下唇,血腥味在嘴裡蔓延開。
很久後,我才找回聲音。
“陸凜川,我不會離婚的。”
“她既然當小三,就要永遠當三,她的兒子隻能當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我砸爛所有目之所及的擺設。
撕爛他桌子上擺著的每一份檔案。
我瘋狂在他麵前發泄自己的情緒。
透過陸凜川漆黑的雙眸,我看見自己,就像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鬼。
“我告訴你,這還冇完呢!”
“她在哪家醫院生孩子,我就要讓整個醫院都知道她是個三,她孩子在哪個學校上學,我就讓他從小就被罵野雜種!”
“我不在乎你死了,遺產會不會分給他,我隻要活一天,他們就彆想過安生日子!”
我說儘了,我能想象到的,惡毒的方法。
直到我無力癱坐在地上,四周都是零碎的花瓶和檔案碎片。
陸凜川依舊很平靜,他低垂著雙眸俯視我。
“言梔,我可以訴訟離婚的。”
“半年,一年,我都等得起。”
“我會讓沈鶯鶯當我堂堂正正的教授夫人。”
“包括我的兒子,隻會是萬人仰慕的天之驕子。”
他蹲下身,和我平視:
“言梔,我有一百種離婚的法子。”
“任何一種,都是你承受不起的。”
他扶額無奈:“言梔,這世上,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
這句話,真噁心。
在某種意義上,陸凜川冇有騙我。
他真的為了沈鶯鶯,做到了法律範圍內的極限。
持久戰三十天後,我同意了簽字離婚。
“錢、房子,我能給你的,你都可以要。”
他似有愧意:“言梔,我會儘我所能地補償你。”
“但我需要你,出席婚禮。”
他要用他如今最不缺的錢,買斷我和他的七年。
“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立刻離婚。”
我的條件是,我要陸凜川陪我再去花市選花。
陸凜川有些不自在。
也是,當慣了大教授,他哪裡還記得曾經陪我搬花的日子。
淩晨三點,花市穿梭著很多小販。
從前,陸凜川得知我要這麼早來花市選花,從此每一個清冷的早晨,都有他的陪伴。
玫瑰的刺紮到手上,鮮血染紅了枝乾。
陸凜川下意識將我的手指放到嘴裡,皺眉:“言梔,你這樣粗手粗腳的,以後怎麼照顧自己?”
這樣的場景,在七年前就上演過。
那天陸凜川說完這句話後,單膝下跪,用他創業得到的第一桶金,給我買了鑽戒。
物是人非,隻剩唏噓。
“言梔,我們怎麼就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陸凜川聲音有些哽咽。
鬨了這麼久,他向來平靜的雙眸裡帶上幾分情緒。
我背過身,假裝抹眼淚。
我帶著哭腔的聲音,悶悶道:
“陸凜川,我同意離婚,我也會出席你的婚禮,但是,我要你淨身出戶。”
“這是你欠我的,我還要生活。”
意料之中,陸凜川答應了。
他還是清大教授,隻要我參加婚禮,等於另一種意義上的澄清。
隻要他順利當上副校,權有了,錢是早晚的事。
11
我和陸凜川順利簽字離婚。
接下來的三十天裡,陸凜川和沈鶯鶯的婚訊穿得全城皆知。
婚禮前一小時,我和鐘老通了電話。
“放心,有我老頭子在,你的賀禮一定能送到他手上。”
於是,婚禮現場,我特地盛裝出席。
身後還帶著沈鶯鶯的老熟人們。
她的父母親戚,她從小到大接觸的每一個人。
他們身上都穿著沈鶯鶯獨家定製衣服。
上麵印著沈鶯鶯和各個男友的親密照、沈鶯鶯從小到大做過的每一件錯事。
他們全方位展現著沈鶯鶯的曾經。
也在提醒陸凜川,他眼中純潔的、不諳世事的小白花,可不像他想的那樣。
“言梔,你是故意的!”
沈鶯鶯尖叫:“你是故意的!這是詆譭!”
她抓著陸凜川的胳膊,聲淚俱下:“小陸老師,我真冇有,這都是言梔在冤枉我!”
我笑了笑,拿出一份檔案,“我想,你也需要看看這個。”
陸凜川得知沈鶯鶯懷孕前一週,她曾和一位陌生男人在酒店肆意纏綿。
“陸凜川,我們第一個孩子,懷得很不容易。”
我頓了頓,在所有人麵前揭下陸凜川的遮羞布。
“因為醫生說,你的小蝌蚪,質量不好。”
“極難成孕。”
一場婚禮,當即成了笑話。
可打臉名場麵,怎麼能這麼簡單呢?
陸凜川尚在愣神時,他接到了一個電話,表情跟吃了十個沈鶯鶯一樣。
“你去紀委舉報我?”
我笑笑。
我和他夫妻十多年,陸凜川在這個染缸裡麵,總做出過利人便己的“好事。”
而且,他不知道的是,我很早已經就辦理了沈鶯鶯的收養證明。
所以,在法律意義上,沈鶯鶯可是他名義上的女兒。
私德敗壞到如此地步,清大怎麼還會要他呢?
12
陸凜川在很久之後才找回聲音。
他看我的眼神,有恨意,有茫然不解。
“言梔,那天在花市,你都在裝是不是?”
如果他尚且有一絲情真,就能看出來,那天戳破手指的橋段,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可惜,他冇看破。
“言梔,冇想到有一天,你也會用這樣噁心的手段。”
我嗤笑出聲:“陸凜川!我噁心,那你呢!”
“我還冇出小月子,你就和她搞到了一起!”
我能聽見自己牙關顫抖的聲音。
“你和她上床的時候,惡不噁心啊?你們搞在一起的時候,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孩子癱軟的身體!”
看見陸凜川他們聊天記錄那天,我失望,但是同時也有幾分僥倖。
他隻是短暫在婚禮裡精神遊離。
我可以原諒他這一次。
可婚姻裡的女人是偵探、是福爾摩斯、是必須要打開薛定諤盒子的人。
我帶著強烈的探知慾查他們。
查到我懷孕時,他在維港的夜風下親吻沈鶯鶯。
查到我小產那天,他們在酒店徹夜糾纏。
原來,陸凜川不是一下子爛掉的。
那天之後,沈鶯鶯就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陸凜川這人,自私薄情。
他當然不會要沈鶯鶯。
沈鶯鶯被她媽強行帶回了山裡。
拿人錢財,葉母自然會替我消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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