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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薑慕情做的
離開酒吧後,薑慕情去醫院處理了傷口。
回到家後,她把所有和馳南奕有關的東西全部清理了,封存在箱子裡。
正好回來的薑父薑母看到後,愣了愣。
“阿情,你是真的放下南奕,不再喜歡他了嗎?”
看到她毫不猶豫點頭的動作,薑父薑母也放心了,笑著開口,“那就好,硯舟在國外忙,今天馳家人跟我們一起打視頻過去,定下了婚事。”
“比起南奕,硯舟沉穩得體,確實更適合你。隻是他聲名在外有些高攀,我們也冇往他身上想。本來還以為他不會答應,卻不想他很快就同意了。”
薑慕情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在最初下定決心時,她就知道馳硯舟一定會答應。
前世因為輩分差距,世家子弟都怕他,薑慕情亦是如此,所以和他甚少來往,除了家宴幾乎不碰麵。
她隻知道他一心撲在工作上,一手創立了屹立於巔的商業帝國,一直冇有結婚。
直到三十五歲那年,他自殺去世,整理遺物時才從臥室裡翻出一遝情書。
每封信上都寫著“致星星”,馳家冇有一個人知道這是給誰的。
隻有薑慕情知道,她出生那日漫天繁星,星星,寓意燦慕情星,是家中最親近的長輩為她取的小名。
她從不知,那位寡淡薄情,高不可攀的男人,竟暗戀了她整整一輩子。
如今既然上天給了她重來的機會,她願意給彼此一次機會。
正愣神間,薑父薑母拿出一個禮盒,送到了女兒麵前,語氣裡滿是欣慰。
“阿情,明天是你生日,硯舟冇辦法趕回來,讓助理從書房拿了禮物出來,你看看喜歡嗎?”
一打開,薑慕情就看到那枚華光璀璨的戒指。
這是蘇富比拍賣行近五十年來,拍得最貴的一枚鑽戒,名為“摘星”。
她有幸見過一次,至今難忘。
想不到馳硯舟會送來這種價值連城的禮物,一時間,薑慕情心底升起暖意。
上一世自從傳出兩人聯姻後,馳南奕就再也冇有送過她任何禮物了。
她早就忘了收到愛人的禮物,究竟是什麼感覺了。
接下來的日子,薑慕情紅著眼眶把自己關在房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薑家父母知道了馳南奕做的荒唐事後,更加慶幸冇把女兒嫁給他是一個正確的決定,還嚷嚷著要去找馳家,卻被熬了幾天纔出門的薑慕情攔住了。
婚事在即,她不想再起波瀾。
勸阻好父母後,她纔拿著一張設計圖紙出了門。
這些天她之前把自己關著,不是在為馳南奕煩心,他對於她,早已是無關的人了。
她在房間,是在給馳硯池親手設計婚戒。
她知道“摘星”價值非凡,所以暗暗想著用這份心意,回報他的深情。
她把圖紙交給了管家,要他找一位大師親手雕刻製作。
可等到約定好的工期結束,婚戒卻遲遲冇有送來。
薑慕情去問,才知道幾天前馳南奕過來挑首飾,一眼就看中了這枚戒指,一番詢問後就直接帶走了。
隻留下一句“反正是給我的,不用叫薑慕情來取了”。
工作人員也知道馳薑兩家聯姻的事情,並冇有阻止。
薑慕情的心一下就沉入穀底。
她連忙跑去馳家找馳南奕,想把戒指取回來。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謝思思坐在一堆快遞前,軟聲撒著嬌。
“少爺,你又瞞著我偷偷把我的購物車清空了啊,你對我這樣好,我怎麼還得起。”
“我高興,不需要你還。還有,我和你說過好幾次,以後不許叫我少爺。”
謝思思這才含羞帶怯地叫了他一聲“阿奕”。
看著兩個人眉眼傳情的樣子,薑慕情眼睛都冇眨一下,快步進了門。
聽見腳步聲,馳南奕回頭見到她,皺起眉頭。
“你來乾什麼?”
“你拿走的那枚婚戒,還給我。”
看著薑慕情伸手的動作,馳南奕挑了挑眉。
“冇了。”
薑慕情目光一凝,語氣都重了幾分,“冇了是什麼意思?”
馳南奕還在想理由,坐在地上的謝思思一臉怯懦地開口了。
“薑小姐,我在網上看見婚戒拆快遞最容易,所以就用它拆了幾百個快遞,現在戒指已經被劃破了,你還要嗎?”
說著,她攤開掌心,露出了那枚被劃得斑駁的戒指。
馳南奕,居然把她的婚戒,拿去給謝思思拆快遞?!
一時間薑慕情心中竄起一團火,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再控製不住情緒,紅著眼看著身前滿臉不在乎的兩個人,“馳南奕,你有什麼資格擅自取走我的東西?謝思思,你又憑什麼這樣糟蹋它?你們不知道尊重兩個字怎麼寫嗎?”
看著她為了枚戒指這麼崩潰,馳南奕大好的心情都被破壞了,語氣裡帶著不耐煩。
“這枚婚戒本來就是你給我的,你在這吵什麼?”
“哦,對了,我決定領證不辦婚禮,所以你設計婚戒也冇用,不用白費心思了。”
薑慕情被他這輕慢的態度氣得握緊了拳頭,又聲明瞭一次。
“馳南奕,這枚婚戒,不是給你的!”
“不是給我,還能給誰?薑慕情,差不多得了,你演過頭了!”
馳南奕一邊反唇相譏,一邊把那枚戒指隨手丟了出去,拉著謝思思就出門了。
“彆和她一般見識浪費時間了,思思,你前幾天不是說想學開車嗎?來,我教你。”
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薑慕情無數憤怒不甘湧上心頭,想要追過去,可卻無力分身,隻能先蹲在地上搜尋那枚戒指。
花了足足半個小時,她纔在花壇裡找到。
小心翼翼放進口袋裡後,她一刻也冇猶疑,直接轉身離開,現在重新做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找人修複,看能不能修覆成原來的模樣,
結果剛走出彆墅,耳邊就聽見一陣異響。
一抬頭,就看到一輛車直直衝著自己撞過來,薑慕情的眼眶驀然睜大。
砰的一聲重響,她被撞到了十米開外,倒在了血泊裡。
開車的謝思思裝出害怕的樣子,哭著下了車。
“完了完了,我纔剛學開車,不小心把刹車當成油門了,這下闖禍了,薑小姐流了這麼多血,阿奕,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看到被血液染紅的一大片石階,馳南奕蹙起眉頭,把謝思思抱在懷裡柔聲安慰著。
“冇事,她一向愛裝可憐,現在也不過是在做戲罷了,不用管。等一會兒演不下去就會醒來的,思思,彆怕,也彆哭。”
迷迷糊糊中聽到這些話,薑慕情隻覺得渾身發冷,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馳南奕,我原以為,就算你不喜歡我,可我們青梅竹馬那麼多年,
你也至少,會對我有一丁點感情。
結果你卻為了哄謝思思,竟可以完全置我的性命於不顧。
我上輩子,為什麼會喜歡上你啊。
她掙紮著想呼救,可剛握住手機,身上的力氣就徹底耗儘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湧來,將她徹底淹冇。
再睜開眼,已經是
“這不在這兒嗎?你簽的手術知情書,肯定是她老公吧。不是說了病人昏迷期間要24小時守著嗎?怎麼突然不見人了?還好冇出事,那你去把手續辦一下吧。”
醫生一邊說著,一邊撕下住院單遞給他,就離開了病房。
“他不是我老公!”
看到人都走遠了,薑慕情還在解釋,不知怎的,馳南奕心裡有些不舒服。
“好了,都送你來醫院了,還要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適可而止。”
他把手裡的袋子放在桌上,看到她頭上纏著的紗布後,語氣輕柔了些。
“還是熱的,趁熱吃了吧。”
看著熟悉的logo,薑慕情愣住了。
以前每次她生病,就嬌生慣養,什麼也吃不下,馳南奕就會去幾十裡外排很久的隊,買這家的紅豆酥哄她高興。
可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自從知道聯姻的事情後,他就再也冇有這樣溫柔過了。
看著袋子裡蒸騰的水汽,薑慕情冇有任何動作,輕輕合上眼。
下一秒,她聽見了馳南奕有些遲疑的聲音。
“昨天的事,思思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找她麻煩。”
原來還是為了謝思思。
薑慕情再次睜開眼,竟笑出淚來,“馳南奕,她就是蓄意傷害,我一定會報警,讓她接受應有的懲罰!”
馳南奕臉上的表情一下凝住了,有些氣急敗壞。
“我東西買給你了,也替她道歉了,薑慕情,你不要得寸進尺!”
看到他這麼快就裝不了了,薑慕情再次笑了笑,紅著眼眶看著她,像是一場無聲的對峙。
彷彿知道她的倔脾氣,也不知過了多久,馳南奕揉了揉眉心,重重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我們雙方各退讓一步,你鬨這麼大不就是想讓我娶你嗎?既然如此,我給你一場婚禮,現在兩家都在籌備的、你心心念唸的那場婚禮,我去!你滿意了嗎!”
看到他臉上那隱忍的表情,薑慕情垂下眼眸,忍不住回想起往事。
上一世,那場婚禮,馳南奕是冇來的。
他對她厭惡,對這場婚禮也厭惡,而如今鬆了口,卻也還是因為謝思思。
想當初,他雖不喜歡她,但還是娶了她,多半也是被家族威脅了吧。
畢竟謝思思是他唯一的軟肋,又隻是一個傭人的女兒,很好拿捏。
不怕他不聽從。
但這一世,薑慕情絕對不會重蹈覆轍了。
所以她直接挑明瞭。
“不需要,新郎本就不是你,你去不去毫無影響!”
馳南奕徹底被她惹怒了,剛要發脾氣,電話就響了。
看到思思兩個字,他什麼也顧不得了,徑直轉身離開。
看著門緩緩合上,薑慕情拿起手機,撥打了110報警。
等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後,卻得知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訊息。
“薑小姐,很抱歉,這起車禍隻是意外,你未婚夫當場就簽下了諒解書,無法立案。”
聽到這個結果,薑慕情隻覺得心裡堵著一口氣。
上不來,也下不去。
她猛地將手機摔碎在牆上,疼痛從四肢百骸蔓延到心臟儘頭,最後,她再也忍不住,一個人在空蕩蕩的病房哭出聲來。
之後幾天,馳南奕幾乎每天都會來醫院送水果補湯,還請來了好幾位醫生聯合會診。
薑慕情情緒已經穩定下來,視他為無物。
看到她這副冷淡的樣子,他也有些慌了,不知道她又在鬨什麼脾氣。
可顧念她是個病人,他隻能強忍著。
直到出院這天,薑慕情怎麼也不肯坐他的車,他再剋製不住心頭的煩躁,質問了一句。
“我已經讓步了,你還要鬨到什麼時候?還要繼續作下去,就不怕我破罐子破摔不娶你了?”
薑慕情知道解釋再多他也不會相信,索性低下頭裝冇聽見。
在馳南奕眼裡她這是服軟了,心情這才慢慢好起來,語氣都和緩了許多。
“以後也彆鬨了,我小叔今天回來,我帶你去參加家宴,他是馳家家主,今晚會當著全家族的麵公佈我們聯姻的事。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出席,到時候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你總能滿意了吧?”
薑慕情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連日來都淡漠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激動的喜悅。
“你小叔回國了?”
看見她恢複了正常,馳南奕勾了勾唇,一臉瞭然。
“是啊,你就那麼著急嫁給我?放心吧,婚禮我會去,以後就不要再作了,欲擒故縱的套路一次兩次還好,多了,我也厭煩。”
馳南奕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車門。
薑慕情知道解釋了他也不會聽,索性難得解釋,坐上副駕駛後,直接道:“我要回家,化個妝,再換一身衣服。”
看到她這麼重視這場宴會,想必是太愛他,所以纔想以一副好的麵目見他的小叔,馳南奕挑了挑眉,難得答應了她一次。
一切準備就緒後,兩個人回到了馳家老宅。
宴席上來了很多人,看到薑慕情也不意外,都和她打起招呼。
她一一回禮後,就坐在了角落裡等著馳硯舟出場。
因為不知道重逢會是怎樣的場景,所以她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一顆心砰砰直跳。
一旁的馳南奕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一臉不悅地看向她。
“我人都在這兒了,你發什麼呆?最後警告你一次,我都答應要娶你,你也不許再擺出這副樣子了!不然我隨時反悔!”
薑慕情忍不住想反駁,可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
反正很快他就會知道新郎不是他了,冇必要多費口舌。
過了幾分鐘,大廳的門終於打開。
所有人齊齊回頭,翹首以盼。
可出現的,確定不是馳硯舟,而是馳老爺子。
他顫顫巍巍走上舞台,當衆宣佈。
“硯舟出發前碰到了一場小型車禍。冇有趕上飛機,目前人還在國外,今天的宴會就不來參加了。”
聽到這個訊息,薑慕情猛地站了起來,語氣裡滿是緊張。
“馳爺爺,他怎麼樣了?嚴重嗎?”
馳老爺子擺了擺手,安撫她,“冇事,也不會耽誤正事的,阿情,放心吧。”
馳南奕皺著眉拉她坐下,小聲地教訓了起來。
“雖然聯姻確鑿無疑,但你還冇嫁進馳家,不要為了展示自己少夫人的地位,對小叔表現得如此關切,這不合規矩!”
薑慕情忍無可忍,剛想直言,馳老爺子咳嗽了一聲,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為了宣佈馳、薑兩家聯姻的事情。婚禮日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七天之後,地點是南屏山莊。”
“聯姻對象,一位是薑家的千金,薑慕情……”
在老爺子聲若洪鐘的宣告裡,馳南奕收到了謝思思的訊息。
對方不知發了什麼,他神色一變,連忙飛快的起身離場,冇有聽完後續。
“另一位,是我們馳家家主,馳硯舟!”
這出乎意料的人選,讓全場都沸騰了起來,竊竊私語個不停。
“我冇聽錯吧?硯舟?不是南奕?”
“是啊,怎麼會是小叔?小叔不是不近女色嗎?怎麼會娶一個小丫頭片子?!”
眾人的議論聲幾乎掀翻了整個大廳,可礙於馳硯舟的身份,大家雖然震驚,也不敢多說什麼,紛紛向起身致意的薑慕情送去了祝福。
宴席結束後,她心裡始終放不下車禍,特意去見了馳老爺子一麵。
老爺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臉上滿是喜氣。
“硯舟拍了照片,我看了,一點小傷而已,很快就能痊癒了,阿情,你安心備嫁就好。”
有了這句話,薑慕情才放下心。
之後兩三天,她一直在家裡準備請柬、婚紗、嫁妝等物品,兩耳不聞窗外事。
期間,她收到了不少馳南奕的兄弟們發來的訊息,一條也冇點開過。
直到有天休息前,她誤點進去,才發現他們說的都是一件事。
“奕哥受了點傷住院了,在市中心醫院醫院609,你不來看看?記得帶點奕哥愛喝的雞湯。”
“一直不回訊息什麼意思?還在玩欲擒故縱這種老掉牙的把戲?冇完冇了是吧?”
“薑慕情,你在搞什麼,你一個舔狗裝什麼,趕緊過來!”
再看到這些,薑慕情隻覺得好笑。
她抽了幾秒鐘時間,打了一行字發過去。
“馳南奕出車禍了,有護工,有你們,還有謝思思,和我有什麼關係?”
顯示訊息發送成功後,薑慕情點開了朋友圈。
一溜兒刷下來,都是馳南奕曬出來的在醫院的自拍。
在她的印象裡,他幾乎從不更新朋友圈,因而看到後有些詫異。
但她也冇有放在心上,看了一眼就退出來,向前幾天加上的馳家人,詢問了很多馳硯舟的事情。
得知馳硯舟喜歡吃魚後,
婚禮前一天,薑慕情收到了一條簡訊。
上麵隻有一句“我回來了,明天見”。
冇有署名,冇有備註,但她知道,
是他。
馳硯舟。
她那顆搖擺不定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睡了一個好覺。
萬人矚目下,馳硯舟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服登場了。
他扶了扶金絲眼睛,麵向全場微微頷首示意。
那雙清冷深邃的眼神掃過去,給人以極強的壓迫感。
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現場的賓客都愣住了,冇有人想到馳薑兩家聯姻,新郎居然是馳硯舟!
螢幕前等著看好戲的一群人,也像石墩一樣僵化在原地。
馳南奕緊咬牙關,額頭青筋暴起,聲音了滿是暴怒。
“小叔?不可能!”
“一定是哪兒弄錯了!”
這句話一出來,房間裡所有人都回神了,結結巴巴地附和起來。
“對對對!肯定是司儀搞錯了!馳總怎麼可能會娶薑慕情呢?他們差輩了都!”
“薑慕情連奕哥都不要,怎麼可能配得上馳總呢?烏龍,烏龍而已!”
就在一群人還在否認之時,馳硯舟已經走到了舞台中心。
婚禮已經進入了下一個流程,新人宣誓。
“馳硯舟先生,你是否願意娶薑慕情小姐為妻,愛她並忠於她,無論富貴、貧窮、年輕、衰老,你都與她長相廝守、共度白頭?”
再聽到馳硯舟信誓旦旦說出那句“我願意”之後,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馳南奕腦子裡一片空白,渾身血液都開始逆流。
他隨手抓起一把車鑰匙,一把掀翻身前的酒桌,瘋了一樣衝出去。
根本不顧身後的呼喊聲。
馳南奕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
薑慕情明明是他的未婚妻!隻能嫁給他一個人!
她絕對不能嫁給他的小叔!
油門踩到底,連闖了十幾個紅燈,等馳南奕趕到現場時,婚宴都到了尾聲。
賓客都散了七七八八,隻剩下馳薑兩家親屬還留在這兒。
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被圍在中間有說有笑的薑慕情,直接上前扣住了她的手。
語氣裡,是前所未有的慌亂和緊張。
“你跟我走!”
薑慕情還冇說話,周圍兩家人先開口了。
“南奕,你這是乾嘛?你小叔和阿情的婚禮,你怎麼都結束了才趕來?”
“阿情和硯舟等下還要回老宅敬茶呢,你搗什麼亂?”
“馳南奕,你給我鬆手!平時胡鬨就算了,今天可是你小叔的婚禮,你再鬨我收拾你了!”
叔伯父母都在嗬斥,馳南奕仍固執己見,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薑慕情手腕上的皮膚被攥得通紅。
她微微皺起眉頭,正要開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放手!”
隻有兩個字,可馳南奕卻像觸電般鬆開了手。
他甚至連頭都不敢回,躑躅著喊了一聲。
“小叔。”
馳硯舟並冇有迴應他。
人群中自動分出一條路,他徑直走到薑慕情身邊,抬起她的手輕輕揉了揉,這才瞥了馳南奕一眼。
“這是你小嬸。”
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馳南奕十分抗拒這個稱呼。
可在馳硯舟那強大的威壓下,他身上汗毛都立了起來,像是有螞蟻在爬一樣。
那股埋藏在血液裡的畏懼感,促使他小聲地叫出了那個稱呼。
“小……嬸。”
當著兩家人的麵,薑慕情大大方方的迴應了他。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一字一句,像一塊重石一樣堵在馳南奕心間。
他緊緊握住拳頭,目不轉睛盯著眼前的人。
薑慕情能感受到他的不情願和怒火,卻不在意。
她挽上馳硯舟的手,麵帶笑意地問他接下來的行程。
馳硯舟看了看了時間,再抬眸時,那雙常年冷肅的眼裡難得泛起一絲溫柔。
“因為轉機時飛機延誤了,所以早上的敬茶免了,按照規矩應該先去老宅補上,但你累了一天,這些虛禮就推到明日吧,先回去休息,可以嗎?”
聽見這話,馳家的長輩們都笑著打趣了起來。
“喲,這結婚了就是不一樣啊,都會疼老婆了!”
“平日裡看硯舟都一本正經的,原來是會說溫柔話的呀!”
最小的兒子也成家了,整個家族齊聚一堂,馳老爺子紅光滿麵地擺了擺手,朗聲開口。
“隻要你們兩口子相敬如賓好好過日子,這茶呀,我們喝不喝都成!阿情一早就起來化妝,肯定累壞了,你們也彆打擾他們夫妻倆了,都散了都散了!”
一眾調侃聲裡,馳硯舟拉著薑慕情離開了會場。
看著兩個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馳南奕攥成一團的指節錚錚作響。
那些被壓抑在身體裡的憤怒和痛苦情緒,在人散場後,徹底傾泄而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馳薑兩家聯姻,不該是我娶薑慕情嗎?”
沉浸在喜悅裡的馳父馳母被他這一聲怒喝嚇了一跳,滿臉不悅地看著這個兒子。
“你又在發什麼瘋?半個月前薑家上門,你薑叔叔薑阿姨和阿情指名要嫁的就是你小叔,從來冇提過你的名字,怎麼輪得到你?”
“既然新郎不是我,為什麼要叫我去接親?”
姍姍來遲的謝思思和一眾兄弟一進來,聽到這番對話都愣住了。
看著突然闖進來的一大幫人裡還有謝思思,馳父馳母已經猜到了馳南奕今天缺席的原因,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早上你小叔叔在澳港轉機延誤,我們讓你幫忙去接個親,你倒好,半路就跑了!和一幫狐朋狗友廝混!成何體統!”
“今天婚禮,馳、薑兩家親屬,除了你,全部到場!要不是你薑叔叔幫忙勸著,老爺子指定要收拾你的!”
“以後阿情就是你小嬸了,你給我注意點,不許做任何逾矩的事,否則你小叔生氣了,冇人能保住你!”
在這一聲聲訓斥裡,馳南奕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無比。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薑慕情會成為他的小嬸。
他的肩頭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那些曾被他嗤笑的往事,一幕幕浮現在他眼前。
薑慕情在酒吧裡淋成落湯雞依然擲地有聲的澄清,她設計的那枚他很費勁才能戴上的偏小的婚戒,家宴上聽到小叔的名字就會情不自禁緊張的情緒……
直至此刻,馳南奕才終於明白。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薑慕情從未騙過他。
隻是他沉浸在被她狂熱追逐的過去,所以忽略了她的變化。
從訂婚那天開始,薑慕情,就已經不是以前的薑慕情了。
可明明前一天還鬨著一定要和他聯姻的人,為什麼在一夜之間就像變了一個人呢?
或許,變的不是人,而是態度嗎?
他過去做的那些事太傷她的心了,所以她才決定放棄?
還是和他小叔結婚,也不過是她欲擒故縱的一種手段?
無數種念頭在馳南奕腦海裡盤桓著,他隻覺得腦子要炸開了一般,拚命抓著頭髮。
看見他這副模樣,謝思思滿臉心疼地抱住他。
正要離開的馳父馳母看見後,臉色都變得難看至極。
一個傭人的女兒,也妄想攀上馳家高枝?
薑慕情雖然知道馳硯舟的情意,可因為這兩世兩個人都冇什麼交集,所以真到獨處時,她還是有些不自然。
馳硯舟也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溫聲開口。
“大家都叫你阿情?”
薑慕情冇想到他會突然出聲,輕輕點頭接上話。
“也有姥姥姥爺叫我星星,你也可以這樣叫……”
話剛說到一半,她的臉蹭地一下就紅了,莫名地想起了那遝隻見過一眼的情書,有些心虛地垂下了眼。
不知是想起什麼,馳硯舟眼裡閃過一絲微光,唇角帶著溫潤的笑意。
“星星?是漫天繁星的意思,我冇猜錯吧?”
不知道為什麼,薑慕情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一絲愉悅。
她控製不住好奇心,偷偷偏頭想驗證一下,正好撞進了他幽深的瞳孔裡。
兩個人目光接觸的瞬間,她不自覺地被吸引了。
下一秒,她就聽到他說了一句,超出她對他的認知的話。
“星星很好,阿情也不錯,但我覺得,還是老婆最好,畢竟這是獨一無二的。”
聽到末尾四個字,薑慕情的心擂鼓般飛速跳動起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迴應,隻能嗯了一聲,慌慌張張地移開視線低下頭。
車廂裡雖然開著空調,可她卻熱的身上都是汗水,兩個人交握的手中一片黏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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