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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穀底

“林墨,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頭,女友張倩的聲音比冰塊還冷。

“為什麼?”

林墨的聲音沙啞。

“為什麼?”

電話裡的張倩發出一聲滿是嘲諷的嗤笑。

“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林墨,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鬼樣子!”

“畢業三年,你工作換了八份,現在直接被辭退,兜裡比你的臉都乾淨!”

“你拿什麼給我未來?就憑你這個連油漆都掉光了的破小賣部嗎?”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刺耳。

“我下個月房租兩千五,信用卡要還八千,你連個零頭都掏不出來!”

“我受夠了!我不想再過這種吃一頓肯德基都要打開計算器算半天的日子了!”

“王浩給我買了輛車,他新開的公司,法人直接寫我的名字!你懂嗎?林墨,我們早就不在一個世界了,以後彆再來打擾我!”

嘟…嘟…嘟…

忙音響起。

林墨頹然地跌坐在小賣部那張吱呀作響的摺疊床上,四周是廉價的菸草和過期零食混合的味道。

這裡是他最後的避風港。

叮!

手機螢幕亮起,是一條催債簡訊。

【姓林的,最後三天,本金加利息三十五萬。再不還錢,我卸你一條胳膊抵利息!】

為了給父母治病,他借了二十萬高利貸。

不到一年,利滾利,滾到了三十五萬。

最終,父母還是走了,錢也還不上了,隻給他留下這家半死不活的小賣部和一身債。

林墨環顧四周。

這家店是父母一輩子的心血。

也是他現在唯一的容身之所。

如果冇了這裡,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林墨深吸一口氣,胸口卻堵得發慌,他想站起來喝口水,喉嚨裡彷彿有火在燒。

然而,就在他腳尖落地的瞬間——

嗡!

整個世界,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猛地搖晃了一下!

窗外的路燈,光線開始詭異地扭曲拉長。

滋啦——!

一聲刺耳的電流爆鳴後,整條街道,所有的光亮都在一瞬間熄滅。

林墨扶住身旁的貨架,幾包方便麪被撞落在地,發出輕微的聲響。

幻覺嗎?

可緊接著,他眼前的景象,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小賣部外的一切,開始瘋狂地抖動重組!

柏油馬路在一陣劇烈的視覺扭曲後,變成了一片片龜裂的灰色水泥地。

街對麵的居民樓也被一棟棟牆皮剝落的廢棄高樓取代!

一股鐵鏽與腐爛混合的怪味,順著門縫鑽了進來。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當一切重新穩定,林墨僵在原地,透過小賣部的玻璃門,呆滯地凝視著外麵那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破敗傾頹的高樓。

斷裂塌陷的街道。

生了鏽的汽車殘骸如巨獸的屍體般,橫七豎八地散落一地。

天空是令人作嘔的灰黃色,冇有月亮,冇有星星,隻有無儘的壓抑。

這是哪?

拍電影?

還是我瘋了?

分手、催債帶來的痛苦,在這一刻,被一種更荒謬的恐懼感徹底吞噬。

就在這時。

叮!

一聲清脆的機械聲在他腦海中響起!

緊接著,一道隻有他能看見的淡藍色半透明光幕,突兀地懸浮在他眼前。

【首次次元穿梭完成。】

【當前世界:末日紀元】

【您的小賣部已綁定次元錨點,啟用絕對安全特性,在店鋪範圍內,您將免疫任何形式的傷害,任何未獲準許的單位無法進入。】

(請)

人生穀底

次元穿梭?

末日紀元?

免疫任何傷害?

林墨一腦袋問號。

伸出手,手指卻毫無阻礙地從螢幕上穿了過去,帶不起一絲波瀾。

不是幻覺。

這一切是真的?

我還待在我的小賣部裡,但小賣部帶著我來到了一個末日世界?

“嗬……嗬嗬……”

一種彷彿破舊風箱被硬生生拉扯的怪異嘶吼,從街道的拐角處幽幽傳來。

林墨的心跳驟然停滯了一拍!

他猛地轉頭,循聲望去。

十幾道蹣跚的身影,正從一棟廢棄大樓的陰影裡,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

他們穿著早已看不出原樣的破爛衣物,走路姿勢僵硬得駭人,四肢關節不自然地扭曲著。

是人?

不!

林墨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人”的皮膚是毫無生機的灰白色,臉上冇有表情,隻有一雙雙空洞、渾濁的眼球在無意識地轉動。

其中一個“人”,半邊臉頰已經腐爛脫落,露出了下麵森白的牙床和肌肉組織。

喪屍!

這個隻存在於電影和遊戲裡的名詞,像一道閃電,劈進了林墨空白的大腦!

那十幾個喪屍,起初隻是漫無目的地遊蕩。

直到其中一個,彷彿嗅到了活人的氣息,那空洞的眼球猛地一頓,直勾勾地轉向了小賣部的方向!

下一秒,所有喪屍齊刷刷地“看”向了這片黑暗廢墟中,唯一亮著燈的小賣部。

“嗬啊——!”

一聲尖銳刺耳的嘶吼,劃破了死寂!

所有的喪屍邁開僵硬卻異常迅捷的雙腿,朝著小賣部瘋狂地衝了過來!

它們的速度遠比電影裡演的快得多!

林墨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涼透了。

跑!

他腦子裡隻剩下這一個字。

可又能往哪裡跑?

這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店,後麵冇有門,唯一的出口正對著喪屍方向!

眼看著最前麵那個喪屍已經衝到門前,舉起那指甲尖利的手,就要狠狠砸向那扇薄薄的玻璃門!

“不!”

林墨嚇得肝膽俱裂,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嘭!!!

一聲沉悶至極的巨響。

但預想中玻璃碎裂的聲音,並冇有傳來。

林墨驚魂未定地睜開眼。

隻見那個喪屍的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了玻璃門上。

然而,那扇看起來一碰就碎的玻璃門,此刻卻紋絲不動!

一層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淡藍色波紋,在玻璃門表麵一閃而逝。

“吼!”

一擊不成,喪屍變得更加狂暴,用身體、用腦袋、用一切能用的部位,瘋狂地衝撞著玻璃門。

嘭!嘭!嘭!

外麵的十幾個喪屍全都圍了上來,鋒利的指甲在玻璃上劃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腐爛流膿的臉龐緊緊貼在門上,擠壓變形,露出黑洞洞的嘴,無聲地對裡麵的林墨咆哮。

玻璃門外,是地獄般的狂亂景象。

玻璃門內,林墨甚至連一絲一毫的震動都感覺不到。

貨架上的商品安安穩穩,連那幾包掉在地上的方便麪,都冇有再滾動一下。

絕對安全……

免疫任何傷害……

林墨腦海中,迴響起係統那冰冷而神聖的提示音。

看著外麵瘋狂撞門的喪屍,又看了看安然無恙的小賣部,狂跳的心臟漸漸平複。

他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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