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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五年，我們的目標，是拿下城南那塊地，成為本市的標杆！」
年會上，我話音剛落，台下全是各個項目部兄弟們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閃光燈哢哢作響，晃得我熱血沸騰。
這家公司，是我跟著老董事長，一個項目一個項目啃出來的。如今，我們剛拿了年度優秀建企獎，風頭正勁。
就在氣氛最熱烈的時候，新董事長王浩走上台。他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此刻西裝革履，身邊還跟著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是他的新女友，一個叫蘇曉曼的網紅。
「感謝大家，尤其要感謝一直輔佐我的陳哥！」王浩象征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對著麥克風高聲宣佈：「今天，我還要宣佈一件事，我的女朋友，蘇曉曼，將正式入職公司，擔任品牌與文化部總監！」
台下先是一片寂靜，隨即，前排幾個新來的行政小姑娘開始起鬨鼓掌。
我眉頭狠狠一皺，但當著全公司的麵，不好發作。
品牌文化，虛頭巴腦的部門，隻要不瞎指揮，誰來都行。
王浩的麵子，我得給。
我笑著帶頭鼓掌，這事就算這麼定了。
我以為，這不過是少東家胡鬨的一場遊戲。
可一週後，一號工地的項目經理老張，滿頭大汗地撞開了我的辦公室門。
「陳總！我從對家那好不容易挖來的金牌瓦工老李，怎麼被退回去了？人我都談好了，下週就指著他帶隊搶工期呢！」
我立刻打開公司的招聘係統，審批流程的最後一步，是一個鮮紅的「駁回」。
駁回理由欄裡，隻有一行飄逸的字：
「經觀察，該候選人形象氣質與本公司新品牌定位不符，過於粗糙。」
我的手停在鼠標上，血壓瞬間就上來了。
我以為我看錯了。
接下來的幾天，公司內部的工作群裡，風氣開始變得詭異。
一些老師傅分享施工技巧的帖子下麵，總有幾個新麵孔在陰陽怪氣。
「都什麼年代了，還光膀子乾活，不知道的以為我們是包工頭呢。」
「聽說咱們公司男女比例嚴重失調，陽剛氣太重，缺乏柔性美。」
一股不祥的預感在我心頭盤旋。
直到一個我親自帶出來的預算部主管，半夜給我發來一張截圖。
那是一個本地網紅的粉絲群，發訊息的正是蘇曉曼。
「姐妹們！自從我當上總監，公司的審美終於被我拉高了！今天又篩掉了一批油膩的農民工，開心！」
配圖是她修得精緻的手，正把一遝簡曆推進碎紙機，簡曆照片上，是一個個飽經風霜、皮膚黝黑的臉。
照片背景裡，待麵試的簡曆堆成小山，全是經驗豐富的老師傅。
一股寒氣從我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我拿著手機，幾乎是踹開了王浩辦公室的門。
「你看看！這就是你那個好女友乾的好事！」我把手機螢幕懟到他臉上。
「這是在挖公司的根，王浩！我們是建築公司，這些老師傅纔是我們的命！」
王浩先是一愣，隨即拿過手機，竟然笑了。
他站起來，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陳哥，你看你，反應過度了。」
他把手機還給我，語氣輕描淡寫。
「曉曼也是為了公司好，想提升一下我們的品牌形象。你看現在群裡多熱鬨？氛圍不是挺好的嗎？」
他看著我震驚的表情，又補了一句。
「彆思想那麼僵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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