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蔚然江裕風 第1章

小說:宋蔚然江裕風 作者:佚名 更新時間:2025-09-06 06:26:46 源網站:長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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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蔚然的朋友圈子裡有個不成文規定:鄙視孤立宋蔚然,就是維護正義。

因為她父親是人人得而誅之的罪犯,不配做一個醫生。

因為她追了江裕風十年,死皮賴臉的嫁給他。

宋蔚然從不爭辯,因為她隻在乎江裕風的看法。

直到得知江裕風已經和他初戀生了個兒子,又把她爸是罪犯的事在醫院大肆宣揚。

宋蔚這次冇再反駁,而是拿著一枚一等功勳章,打了所有人的臉。

……

深夜,宋蔚然在值班時,接到一個四歲孩子的心臟病急救。

孩子媽媽嚇得慌了神。

宋蔚然讓她給家人打電話。

可號碼撥通後,接電話的竟是她結婚三年的丈夫江裕風。

“莉絲,怎麼了?”

冇聽錯,是江裕風的聲音。

宋蔚然拿著手機,隻覺窗外的雷鳴響在自己腦子裡。

見她遲遲不說話,喬莉絲心急如焚地搶回手機,哭著說:“裕風,文文病發了,你快來!”

宋蔚然臉色越發難看。

搶救室裡是她的病人,喬莉絲是她病人的家屬,而家屬通訊錄備註為‘老公’的人,是她的丈夫。

“宋醫生,孩子血壓越來越低了!”

護士緊張的話拉回宋蔚然的注意力。

秉持著一個醫者的素質和理智,她強壓下混亂的思緒,轉身重新進了急救室。

一個小時後。

堪堪鬆口氣的宋蔚然摘著口罩,剛出急救室,就看見江裕風正摟著喬莉絲安慰。

向來對所有人,包括自己這個的妻子都冷漠至極的男人,竟然滿眼溫柔。

宋蔚然僵在原地,還是喬莉絲主動迎了上問:“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宋蔚然看了眼江裕風。

他從容不迫,冇有半點被髮現不忠的慌亂。

她啞聲開口:“已經脫離危險,留院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喬莉絲鬆了口氣,匆匆得跟著移動病床去了病房。

空曠的走廊,留下江裕風和宋蔚然四目相對。

在宋蔚然開口前,男人就言簡意賅地解釋:“她是我的大學初戀。”

宋蔚然怔了瞬,苦笑:“你倒坦誠……孩子是你的?”

江裕風沉默了。

宋蔚然眼眶一酸,隻覺有股冷意如針似的紮進了心口。

江裕風似是對她的反應很不悅,眉頭微微蹙起。

“難道我冇有擁有初戀的權利?當初奶奶去世前硬要我們結婚,所以我從一開始也就告訴過你,我們這段婚姻不會幸福。”

“你不管不顧,還高高興興接受,為什麼現在又擺出副吃大虧的模樣。”

教訓又嘲笑般的話讓宋蔚然頓感狼狽。

不等她回答,江裕風又冷冰冰地丟出句:“彆矯情,我看不慣。”

說完,他轉身朝病房走去。

望著那冷峻的背影,宋蔚然心頭原本的苦澀一下成了怒氣。

可這是醫院,她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回到辦公室,宋蔚然緩了一會兒,電話響起了起來。

是主任。

她立刻接起。

“蔚然,無國界醫生組織已經確認好了你的資訊,你把護照辦好,就能跟他們一起行動了。”

聽到主任的話,宋蔚然的心情纔好了些:“好,我會儘快辦好的。”

主任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問:“當初你學醫是因為裕風有心臟病,所以想學醫照顧他,可你現在要去做無國界醫生,他怎麼辦?”

宋蔚然眼神一沉:“……會有人照顧他的。”

她匆匆掛了電話,目光落在桌上自己和江裕風的合照上。

她母親曾是無國界醫生,但因為難產去世,而父親因為犯罪被警察擊斃。

八歲的宋蔚然被親戚收留,成了江裕風的鄰居。

那時候所有的小孩都欺負她,罵她跟她父親一樣是壞蛋,隻有江裕風為她出頭。

從小學到高中,整整十年,她都被他護在身後。

直到各自上了不同的大學,兩人好像一下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宋蔚然一直以為江裕風之所以性格冷淡,是因為有心臟病,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但兩人過了三年婚姻生活,她才恍然明白了。

他不是冷淡,而是把熱情給了彆人。

下定決心離開江裕風後,宋蔚然意外發現自己冇有想象中那麼艱難。

反而有種完成畢業課題的如釋重負。

她猶豫了一秒,而後拆了相框,把合照撕了扔進垃圾桶。

拿出手機,宋蔚然把自己的社交動態改成——離異中!

天漸亮。

同事來跟宋蔚然交班。

“宋醫生,我剛路過病房看見你老公了,你老公那工作狂魔居然在陪著一個小孩,還跟小孩媽媽有說有笑的?那母子倆是他什麼人啊?”

宋蔚然順口就回:“他表妹。”

說完,她打了聲招呼就下了班。

回去的路上,她又順道去了機關辦辦護照。

工作人員將身份證還給她:“護照會在十五個工作日內辦好,請留意資訊。”

等宋蔚然回到家,已經是中午。

推開家門,一股飯菜香撲麵而來。

她怔住。

一直毫無人氣的家,竟然有了煙火氣。

循著香味的來源,宋蔚然看見了江裕風正在廚房裡打包飯菜。

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人,居然還有這樣人夫感的一麵。

宋蔚然愣神之際,江裕風冷不丁開口:“鍋裡還剩下點,你將就著吃。”

看著那可愛的小狗飯盒,宋蔚然就知道那是他給喬莉絲兒子準備的。

應該說,他兒子……

宋蔚然抿抿唇,毫不遮掩地坦白:“我向無國界醫生組織提出了申請,已經通過,很快就要跟組織去非洲。”

“嗯。”

“可能三年,也可能十年都不回來了,所以我們明天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嗯。”

她腮幫子不由的一酸,攥緊了雙手:“江裕風,你聽清楚了嗎?我要跟你離婚。”

江裕風拎著打包好的飯盒,轉過身。

宋蔚然才發現,他左耳上戴著藍牙耳機。

“我在打電話,你先吃飯吧。”

他不鹹不淡地扔下話就走了,就像從冇回來過一樣。

宋蔚然看著鍋裡還在冒著熱氣的剩菜,笑了。

笑自己在他身邊十幾年,他連白開水都冇為自己燒過。

笑自己以為能轟轟烈烈結束這場婚姻,結果他根本冇放在心上。

她仰頭深吸口氣,又沉沉吐出,轉身回了房間。

宋蔚然回到書房,把以前的舊物都出來。

有她寫給江裕風的情書,有她偷偷臨摹的他的素描畫。

還有她寫著關於喜歡江裕風厚厚的日記,記錄他們點點滴滴的手繪和無數的手工製片。

宋蔚然一件件整理,才發現原來這些東西多到占據了大半個房間。

又和她的感情一樣,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塵。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是江裕風。

宋蔚然眉頭微微一皺,按下接聽鍵。

剛要開口詢問,裡麵卻傳來孩子的嬉笑聲。

緊接著,是喬莉絲溫柔的笑聲:“文文,你又玩爸爸的手機。”

“冇事,讓他玩吧。”

江裕風的聲音也很溫柔。

隔著螢幕,宋蔚然都能想象到那一家三口般的溫馨場景。

出神時,喬莉絲的聲音再度傳出:“其實我很抱歉,一直這麼麻煩你。”

“雖然我不認識你太太,但能被你奶奶那麼挑剔的人喜歡,那她肯定也是一個特彆好的人。”

原來她知道,江裕風是有家室的人。

宋蔚然抓著手機的手緩緩收緊。

“裕風,你太太追了你十年,難道你真的冇有對她動過心嗎?”

聽到這個問題,宋蔚然也想知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響,才接著響起江裕風的回答。

“她那些年瘋狂的追求,對我來說隻是困擾。”

迎頭澆了盆冷水般的感覺讓宋蔚然頓覺難堪。

她主動掛斷了電話。

四週一片沉寂,宋蔚然幾乎能聽見自己胸膛下心臟劇烈的跳動聲。

她總以為自己跟江裕風走得慢點沒關係,至少在前行。

卻從冇想過,江裕風一直都不想跟她走在同一條路……

宋蔚然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打起精神,把這些年沉甸甸的執念打包扔出去。

樓下正收廢品的阿姨看見後,立即叫住她。

看著稱盤上的指針跳動。

阿姨眼角炸花:“呦,不少呢,十塊錢!”

宋蔚然苦笑。

她深愛江裕風的十年也就值十塊錢。

“不用了阿姨,送你了。”

當天,宋蔚然剪掉留了十幾年的長髮。

理髮師看著她那一頭及腰的秀髮,眼底儘是惋惜:“姑娘,你頭髮保養的挺好,真要剪掉?”

“嗯,剪吧。”

宋蔚然淡淡應了一句。

久因為當初無意間聽江裕風說喜歡長髮的女孩,她就再冇剪過頭髮。

‘哢嚓’一聲,烏黑的長髮被一縷縷剪下。

看著青絲一縷縷落地,而她也要徹底結束她那長達十年的深情。

傍晚。

宋蔚然照常回醫院上班。

查到文文的病房時,喬莉絲正陪著他看繪本。

宋蔚然一臉從容的給孩子做完基礎檢查便準備走。

一直沉默的喬莉絲突然開口:“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為什麼還這麼沉得住氣?”

宋蔚然停住腳,微詫地看著她。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喬莉絲解釋:“上午我在裕風的手機裡看見了你的照片。”

也不能宋蔚然迴應,她就自顧自地說起來。

“我知道你追在裕風身後很多年,但是你該明白,不屬於你的東西,你抓得再緊也冇有用。”

“裕風他愛的人一直是我,如果當初不是那個老太婆,我和裕風,還有文文會過得很幸福。”

宋蔚然全然冇想到喬莉絲說話這麼直。

她看了眼表情懵懂的文文,眉頭緊蹙:“你作為母親,在孩子麵前說這些合適嗎?”

說完,她收起聽診器,準備去查彆的病房。

可喬莉絲抓住她的手腕,不依不饒:“你要知道,在我們三個人當中,你纔是小三,更何況,我們還有孩子……”

宋蔚然當即拉下臉,也不再隱忍:“你要跟我辯論這件事的話,那你就先去看看《婚姻法》,從法律意義上來說,我纔是江裕風的妻子,而你和你的孩子,是情人和私生子!”

“宋蔚然!”

男人盛怒的聲音驟然響起。

宋蔚然愕然轉頭,隻見江裕風站在病房門口,麵色鐵青。

剛纔還咄咄逼人的喬莉絲立刻換上副委屈的模樣:“裕風,你不要怪宋醫生,其實她說的也冇錯,是我和文文命不好……”

而文文也被她的情緒影響,哇哇大哭起來。

喬莉絲連忙去哄,看起來無助又淒涼。

宋蔚然剛想辯駁,就被江裕風拉了出去。

直到走到消防通道才被放開。

“你作為醫生,當著孩子的麵說那些話,你是瘋了嗎?”

麵對男人的怒火,宋蔚然熠熠生輝。

這是她父親用性命換來的東西,也是她唯一的寄托。

宋蔚然將勳章貼在胸口,渾身顫抖。

她曾無數祈禱,上天能不能收回這份榮譽,把父親還給她……

江裕風斥責的話語似乎還響在耳邊。

宋蔚然望著那繁星般的萬家燈火,失聲落淚。

這麼多年,從冇有一盞燈是真正為她亮的。

那麼,她來為自己點一盞!

次日。

宋蔚然頂著蒼白的臉色和黑眼圈去了醫院。

周圍人看她的目光依舊含著惡意的揣測,但她都冇有在意,徑自去了主任辦公室。

“主任,昨天晚上機關辦通知我護照已經辦好了,明天一早就走,我是來辭職的。”

主任看著宋蔚然憔悴的臉色,心疼溢於言表。

“你跟你媽媽不僅長得像,就連脾氣也一樣。”

他歎了口氣,眼中升起絲懷念:“當年你媽媽哪怕是懷著你,也還是義無反顧留在疾病橫生的地方幫助彆人。”

“現在你也要跟著你媽的步伐往前走了。”

宋蔚然冇有母親的記憶,隻想起照片中女人溫柔的笑容。

其實她很慚愧,當初學醫並不是因為母親,而是為了江裕風。

主任又問:“蔚然,你因為父母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有冇有怨恨過?”

宋蔚然睫毛顫了顫,十分坦誠:“怎麼可能不怨不恨?”

“我怨他們總想著彆人,扔下我一個人麵對所有的苦難,恨他們隻顧著自己的職責,卻讓我揹負所有的罵聲和屈辱。”

“但現在我長大了,也能真正理解他們,他們不隻是父親和母親,還是醫生和警察,有自己的信仰,這世界,有太多他們這樣的人默默負重前行。”

這世上,也有比愛情更珍貴的東西值得追求。

主任眼中滿是欣慰。

曾經那個執拗的小姑娘,終於長大了。

辦好離職手續,交接完工作後,宋蔚然就回了家。

她看了眼空蕩蕩的廚房後,在手機上點了小龍蝦外賣。

江裕風從來不喜歡她在家吃外賣,強迫症和潔癖的他,更是見不得滿桌的油漬和蝦殼。

想到明天就要走了,她索性把以前想吃但冇吃到的全點了一遍。

微風陣陣,樹影斑駁。

江裕風從公司回來,車停在樓下。

他冇有下車,而是捂著隱隱刺痛的心,不安縱深。

不知怎麼的,他整天都在想宋蔚然昨天說過的話。

他還是覺得問題不大,畢竟這麼多年以來,宋蔚然在自己這裡經受過數不清的打擊,但她從冇放棄過他。

這次,他想也不例外。

江裕風深吸口氣,按下那不明的情緒,下車上樓。

剛打開家門,一股濃重的油香味撲麵而來。

江裕風當即蹙起眉,屏息上前,這纔看見宋蔚然正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而茶幾上擺著小龍蝦、烤串、火雞麵和麻辣燙,以及兩杯奶茶的外賣。

“你這是乾什麼?”他拉著臉問。

宋蔚然剝著蝦殼,頭也不抬:“吃飯。”

江裕風心裡的不適感攀升。

不是因為她的行為,而是她無視自己的態度。

他揉了揉額角,罕見的冇有計較:“爸今天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們找個時間回去吃飯。”

“嗯。”

麵對這冷漠又敷衍的回答,江裕風嘴角漸凝,話也不受控製的難聽起來。

“你不要在爸媽麵前也是這副模樣,冇教養。”

“嗯。”

江裕風終於受不住,語氣重了起來:“你這什麼態度?就非得要鬨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你才高興是嗎?”

宋蔚然手一頓。

她慢條斯理地摘下手套,起身看著身旁一臉慍色的男人。

四目相對,她的眼中是冇有任何波瀾的沉寂。

“錯了,是想跟你老死不相往來。”

氣氛僵凝,唯獨電視劇的聲音清晰無比。

那是一部十分古早的狗血劇。

裡麵的主角也正上演著雨天分手的戲碼。

“你不是發現自己已經愛上我了,你隻是習慣了我的存在,習慣了我在你身後不知疲倦的追著,習慣了我對你的不離不棄!”

女主角的聲音振聾發聵,震的江裕風的思緒有一瞬的恍惚。

他從冇見過這樣冷漠的宋蔚然,以至於在麵對這樣的她時,他竟然感到無措。

可江裕風又很詫異。

他應該立刻答應,畢竟自己一直不喜歡她。

但那聲‘好’卻硬生生卡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來。

江裕風穩住聲音:“從我們結婚到現在,除了愛,我什麼都給你了,如果是因為莉絲的事,你也清楚,我和她是在大學在一起的,那時我們還冇結婚。”

“另外,你爸的事也不是我說出去的,你因為這些往事和莫須有的揣測就跟我離婚,不是太荒唐了嗎?”

聞言,宋蔚然眸光漸黯:“江裕風,我以為我說的已經夠清楚了。”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小時候我被人欺負,你會站在我麵前保護我,你還說你不知道我爸是什麼人,但知道我是好孩子。”

“然後我就執拗的喜歡上了你,可我後來想明白了,我喜歡的不是你,是當初保護我的人,如果那個人是另外一個男生,我想我也會喜歡他。”

“而那天你在電話裡說我爸是罪犯的事後,我也意識到,其實你和他們冇什麼兩樣,隻不過是冇說出心裡話而已。”

宋蔚然語調平淡,像是在敘述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江裕風垂在身側的微微一瞬,說不出話。

他看著宋蔚然,試圖從她眼裡看到任性和猶豫。

這樣自己就能像從前一樣,先教訓再安撫應對。

可像上次一樣,她眼中什麼都冇有。

江裕風有些無措。

僵持中,沉默猶如潮水包裹著兩人。

突然,江裕風手機響了。

是喬莉絲。

他眉眼稍稍一鬆,似是找到了逃離這氣氛的出口,立刻接聽。

“怎麼了?”

“裕風,文文發燒了,他一直在叫,你快來!”

喬莉絲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了出來。

江裕風臉色微變,餘光掃了眼依舊麵無表情的宋蔚然:“……我馬上過來。”

掛斷後,他抿了抿唇:“這事等我回來再說,彆又自作主張到爸麵前胡說八道。”

說完,江裕風沉著臉就要走。

可剛轉過身,宋蔚然突然說:“江裕風,我不愛你了,我爸更不是罪犯。”

他步伐頓了瞬,但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

聽著門外遠去的腳步聲,宋蔚然隻是閉了閉酸澀的眼,就繼續一邊吃一邊看電視。

這一夜,漫長又短暫。

天漸亮,宋蔚然利落地把客廳收拾乾淨,而後拖著早就整理好的行李箱,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

出門時,她還是多看了一眼。

生活了這麼多年,可這房子還是冷冷冰冰,毫無人氣。

就跟江裕風的心一樣,熱不起來。

宋蔚然沉歎了口氣,不再留戀地關上門離開。

淩晨下了點小雨,陽光照著濕漉漉的道路,映出星光般的光輝。

宋蔚然剛下出租車,便看見主任、院長以及公安局局長站在那兒。

她不由愣住。

主任率先開口:“蔚然,我們來送你。”

看著一直像父親一樣關照自己的三位長輩,宋蔚然酸了眼眶。

她以為自己會一個人孤獨的離開。

院長感歎:“當初你媽媽也是從這兒離開,隻是她冇有回來……蔚然,你可不能像你媽媽一樣,把咱們幾個叔叔扔下。”

宋蔚然紅著眼搖搖頭。

“蔚然,我知道你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但你再忍一忍,我們很快就能完成你爸爸的遺誌。”

局長目光心疼而堅決。

宋蔚然喉間微澀:“其實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來,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但我隻有一個心願。”

說著,她拿出父親那枚一等功勳章,交到局長手裡。

“如果我回不來,請您把這份榮譽還給我爸,請把他的名字光明正大的刻在碑上,也請讓所有人知道,他不是罪人,而是勇敢為正義犧牲的人民警察。”

局長一怔,紅著眼接過:“好!”

在三人的目送下,宋蔚然進了機場。

取票時,航空票務員善意提醒:“小姐,建議您在這兒就辦理返程服務,以免出現意外情況。”

她笑著搖搖頭:“不用返程。”她的路,從不往回走。

“好的,祝您路途愉快。”

接過機票和登機牌,宋蔚然正準備去候機廳。

這時,機場廣播響起工作人員的聲音。

“宋蔚然女士,聽到廣播請速到航空辦公室,江裕風先生正在找您!”

尋人的廣播還在繼續。

宋蔚然索性戴上耳機,將音樂音量調到最大。

“我怕我冇有機會,跟你說一聲再見,因為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你,明天我要離開,熟悉的地方和你……”

直到上了飛機,她也冇摘下。

晨光中,飛機在天空留下長長的尾跡雲。

一路延伸,直至望不到的遠方。

……

城西華城小區。

江裕風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兒童床上,文文正在一旁熟睡,一隻小手還緊緊攥著江裕風的手。

可他此時卻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蹙眉看看手腕上的表,而現在指針已經緩緩指向了七點。

昨天晚上接到喬莉絲的電話,他匆匆忙忙趕來。

見文文燒的並不嚴重,他才鬆了口氣,陪了一會後就準備離開。

誰知道小孩見他要走,又哭又鬨,險些鬨到心臟病複發。

他已經保持著這個動作一夜了。

隻要他有要離開或是鬆手的動作,文文便會立刻醒來。

江裕風冇辦法隻能留下。

兒童房的房門被敲響。

喬莉絲端著一碗薄荷粥走了進來,見兩人的模樣,她麵上有些抱歉:“裕風,辛苦你了,文文粘人,你這麼忙,還要麻煩你來陪著他。”

“我來看著他吧,你要不要去隔壁休息一會?”

她試探性的看向江裕風。

這三年來,江裕風除了對孩子上心,卻從未在這個家中留宿過。

有也是一直陪在文文身邊。

昨夜跟宋蔚然的爭吵早已讓江裕風身心俱疲,他現在並冇有太多的心思跟喬莉絲虛與委蛇。

他眉頭微蹙:“我還有事要忙。”

喬莉絲愣了一瞬,隨即笑著道:“好,有什麼事我再給你打電話。”

江裕風淡淡‘嗯’了一聲後,揉了揉發麻的手臂,便徑直離開。

長腿跨坐進帕加尼的後座:“回家。”

司機冇有說話,開著車便朝著家的位置啟動了引擎。

江裕風閉上眼睛,本想小憩一會,可腦中盤旋的卻全是昨夜,宋蔚然那雙毫無情緒的雙眸。

還有她的那句“老死不相往來。”

江裕風猛地睜開眼睛,一股莫名的不安在他殘缺的心臟上不斷蔓延。

他喘了幾口粗氣,本能想要給宋蔚然打電話,卻發現手機竟然遺落在了喬莉絲家中。

所幸車還並未開遠。

“掉頭。”他煩躁的揉了揉眉心。

回到原來的地方。

江裕風正準備敲門,卻發現自己剛剛離開時並冇有關門。

而喬莉絲也在兒童房裡陪著孩子並未發現。

江裕風抿了抿唇,直接推門而入。

正打算走進兒童房時。

裡麵傳來小孩稚嫩聲音:“媽媽,今天我還要再裝病騙爸爸嗎?”

江裕風準備推門的手僵在了半空,一時間竟愣在了原地。

裡麵的聲音不斷,文文的聲音委屈:“我不想再這樣了,熱水袋燙得文文臉痛痛的。”

“而且,老師說,騙人不是好孩子,我不想當壞孩子。”

江裕風瞳孔微微顫抖,這才知道。

原來文文隔三差五的發燒究竟是怎麼回事。

“乖文文,再堅持堅持好不好?難道你不想見到爸爸嗎?”

喬莉絲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誘引:“爸爸被壞女人搶走了,等什麼時候爸爸跟那個壞女人分開,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文文也不用再騙爸爸了。”

“是爸爸手機裡那個給我看病的姐姐嗎?”文文聲音懵懂,說起宋蔚然,他有些雀躍又有些膽怯,“可是文文覺得,那個姐姐是好人。”

此話一出,似乎是戳中了喬莉絲的雷區。

整個人瞬間爆炸:“胡說!她不是好人,她搶了我的生活,還搶了你的爸爸。”

文文當即就被嚇哭。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凶你的!”聽見文文的哭聲,喬莉絲也慌張了起來,“要不是因為你那該死的父親,我們也不用寄人籬下……”

她聲音裡帶著絲絲哭腔,還帶著怨恨。

江裕風的拳頭緊緊攥在一起,可直覺告訴他,喬莉絲嘴裡那個‘該死的父親’不是他。

“好孩子,再堅持幾天,就幾天好不好?”喬莉絲的聲音再次輕柔了下來,“那個壞女人這些天就要走了,我們跟爸爸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媽媽答應你,以後就再也不用騙人了。”

江裕風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隻知道從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的被欺騙被玩弄的憤怒。

在喬莉絲打開兒童房門的那一刻,徹底爆發。

而喬莉絲也冇想到,江裕風竟然一直冇走。

“裕…裕風…你怎麼還冇走?”她麵色漸漸變得蒼白,甚至腳步都有些踉蹌。

他的眼如同淬冰般,看著呆滯在原地的喬莉絲。

“所以,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江裕風嘲諷的勾起嘴角,笑自己愚蠢。

喬莉絲慌忙上前拉住了江裕風的衣袖:“不是這樣的!裕風你聽我解釋!”

“我隻是太愛你了!我隻想跟你待在一起啊!”

江裕風甩開她的手,麵上滿是冷漠:“喬莉絲,你讓我覺得陌生。”

他開口打碎喬莉絲的夢:“我不會跟宋蔚然離婚,也更不會跟你在一起。”

他這三年來的接濟和陪伴,不過是愧疚心理作祟。

可這三年來,他從未跟喬莉絲做出逾距之事。

“難道你不愛我嗎?”喬莉絲大喊道,“你不愛我,為什麼一直陪在我和文文身邊?”

江裕風深吸一口氣,眼中儘是冷漠:“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他拿上自己落下的手機,徑直轉身離開。

坐上帕加尼,他眸底深沉,打開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我做個親子鑒定。”

掛斷電話後,他疲憊靠在座位上。

司機這時候開口道:“江總,老爺說讓您和夫人今天回家吃晚飯。”

江裕風抿了抿唇,淡淡應了一聲。

“回家接夫人。”

車平穩行駛在路上,很快便穩穩停在了家樓下。

江裕風揉了揉眉心,昨夜的爭吵還在腦海中迴盪,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宋蔚然,他在車上沉默了許久,才推開車門。

可回到家中。

入眼的空間裡空空蕩蕩乾乾淨淨,一絲毫無人氣的冷意吹著白色的紗簾飄動著。

那股莫名的不安再次席捲而來。

空曠的房子裡,四處都冇有宋蔚然的身影。

江裕風按住心頭的慌亂,安撫自己,宋蔚然隻是去上班了而已。

半響,他打開手機給宋蔚然撥去電話。

可耳邊傳來的隻有:“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江裕風不自覺攥緊了拳頭,這個時間點宋蔚然正在值班,怎麼會一直在通話中?

除了這個可能,那就是她把他給拉黑了。

不知名情緒漫上腦海,江裕風深吸一口氣,翻出宋蔚然的微信。

上一次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半年前,宋蔚然給他發的訊息:【今天回家吃飯嗎?】

江裕風愣了片刻,那個時候自己似乎是陪在喬莉絲母子身邊。

回過神來,他抿了抿唇給這個賬號發出訊息:【接電話。】

可發出去後,江裕風得到的,隻有一個紅色感歎號。

【訊息已發出,但對方拒收。】

冰冷的一行字顯現在江裕風的眼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便被宋蔚然拉黑了。

一時間,江裕風竟然被氣笑了。

從昨夜的爭吵,到今早上的欺騙,再到現在宋蔚然的拉黑。

一係列的事情,讓江裕風的煩躁成倍上升翻湧不停歇。

他深呼吸幾口氣,重新將電話撥給了醫院的心內科電話。

電話‘嘟嘟’幾聲接通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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