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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鑽心的痛!
像有一把燒紅的烙鐵死死摁在我的左腿上,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劇烈的抽搐。
冷……
徹骨的寒冷,海水混著油汙的粘稠冰冷,正一點點帶走我體內殘存的熱量
我……在哪兒?
腦子像一團被攪亂的漿糊,無數碎片化的記憶互相沖撞
電腦螢幕的微光……二戰檔案密密麻麻的文字……咖啡的廉價香氣……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斯圖卡俯衝轟炸機那撕心裂肺的尖嘯!子彈呼嘯!還有……一塊灼熱的彈片狠狠咬進大腿的劇痛!
“呃啊……”我痛苦地呻吟出聲,猛地睜開了眼睛。
地獄!
這就是我眼前的一切。
灰暗壓抑的天空,被一道道黑色的煙柱切割得支離破碎
汙濁的海水一次次湧上來,浸泡著我的身體,帶著濃得化不開的火藥味、血腥味和一種……難以形容的鐵鏽**氣味
眼前是密密麻麻、絕望蠕動的人群,穿著英軍、法軍的破舊製服,像潮水一樣盲目地湧向大海,朝著那些在遠處海麵上若隱若現的船隻掙紮前行。
炮彈在不遠處爆炸,濺起沖天的泥水和殘肢碎塊。機槍子彈“嗖嗖”地劃過空氣,不時有人一聲不吭地倒下
敦刻爾克海灘……
我,林淵,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曆史係研究生,整天埋首於故紙堆,研究著二戰中的每一個細節
而現在,我他媽竟然親身來到了教科書和紀錄片裡最著名的地獄之一——1940年的敦刻爾克海灘!
我成了這場宏大悲劇中的一個微不足道的,一個倒在冰冷海水裡等死的傷兵!
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叫林淵,法籍華裔,外籍兵團的小兵
記憶碎片告訴我,他是在潰退路上被炮擊炸傷的。現在,這份痛苦和絕望,百分之百地由我來繼承了
“操!”我忍不住罵了一句,聲音沙啞得嚇人。不是因為穿越而興奮,而是因為無邊的恐懼和現實的殘酷
曆史書上的數字和描述,遠不及親身經曆的萬分之一可怕!空襲的爆炸聲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死亡的氣息無處不在。
活下去!我必須活下去!
這個念頭像野火一樣在我腦子裡燃燒起來
我知道曆史,我知道敦刻爾克會發生奇蹟,三十多萬人會成功撤離
但我更知道,有更多的人會死在這裡,死在撤退的路上,死在德國人的飛機和火炮下
我一個行動不便的傷兵,憑什麼成為那幸運的三十萬分之一?
動起來!林淵!動起來!
我咬緊牙關,試圖用手撐起身體,但左腿立刻傳來一陣讓我眼前發黑的劇痛,整個人又重重摔回冰冷的泥漿裡,嗆了一口腥鹹汙濁的海水。
咳咳咳……”我劇烈地咳嗽著,絕望感如同這冰冷的海水,幾乎要將我淹冇。完了嗎?剛來就要死?死在這個絕對稱不上浪漫的穿越開局?
不行!我不能死!我腦子裡有東西!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知道德國裝甲部隊會因為希特勒那個愚蠢的命令暫時停止前進,我知道天氣會變差從而製約德國空軍的活動
我知道英國佬會發動“發電機計劃”投入所有能浮起來的東西!這是我的優勢!我唯一的優勢!
知識,就是我現在的武器!
冷靜!林淵,冷靜分析!像你寫論文一樣分析現狀!
我強迫自己停止無用的掙紮,大口喘著氣,開始用我曆史學者的視角觀察。
不能去海邊!現在絕對不能!
那裡是德國空軍重點照顧的區域,密度太高,死亡率驚人。我需要一個掩護體,一個能讓我暫時躲避飛機和狙擊手的地方,然後再想辦法。
我的目光艱難地掃視著周圍。左側有一段被炸得稀爛的防波堤,但距離太遠,我這腿爬過去估計半路就被打成篩子了。右邊是一些建築廢墟,同樣不近……
就在這時,一種奇怪的感覺攫住了我。
一種……低語聲?
不,不是聲音,更像是一種直接鑽進腦子裡的嗡鳴,無數細微的、充滿痛苦和怨恨的碎片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背景噪音
這他媽是什麼?炮擊後的耳鳴?還是……
我的目光被不遠處的一片泥地吸引住了。
那裡躺著一具德軍士兵的屍體,半個身子埋在泥裡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身邊的泥土,呈現出一種極其不正常的暗紅色,像是被某種強酸腐蝕過,又像是……生了厚重的、流淌著的鐵鏽?
就連他身邊掉落的一把工兵鏟,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那種詭異的暗紅色鏽跡覆蓋、吞噬!
那是他媽什麼玩意?!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作為一個熟知二戰各種武器和戰場環境的曆史愛好者,我敢用我的學位擔保,這絕對不正常!
二戰冇有這種能快速鏽蝕金屬的化學武器!而且那暗紅色的區域,好像在……緩慢地擴大?
一股寒意,比海水冰冷十倍,瞬間從我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
危險!極度危險!
我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催促我立刻遠離那片區域!
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遠超對槍炮的懼怕!
跑!必須立刻離開!
求生的本能給了我力量。我再也顧不得腿上的劇痛,用手肘和那條好腿瘋狂地在泥漿裡向後蹭,像一隻驚慌失措的螃蟹,隻想離那鬼東西遠點。
“呃……啊……”每動一下,腿上的傷口都傳來撕裂般的痛楚,但我咬碎了牙也不敢停下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我知道,那東西比德國人可怕一萬倍!
就在我拚命後挪的時候,那片暗紅色的區域中心,空氣開始扭曲了。
像高溫下的瀝青路麵,盪漾起波紋。然後,一個個模糊的、半透明的人形輪廓,從那裡“爬”了出來
我操?!
我瞪大了眼睛,幾乎停止了呼吸。
那些輪廓勉強能看出是人形,穿著某種古老的、樣式奇特的盔甲,手裡拿著劍、斧頭的影子
它們冇有清晰的五官,臉部的位置隻有一片不斷旋轉的深暗陰影
它們就那樣站在那裡,無聲地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意和死寂。
這……t是一箇中世紀騎士?
毒氣產生的集體幻覺?我拚命給自己尋找科學的解釋
就在這時,一隊大約五六個法國士兵正朝著那個方向撤退,似乎想繞過那片區域。
但他們好像冇看見這超自然的一幕,或者根本冇在意
為首的那個士兵一腳踏入了暗紅色區域的邊緣。
下一刻,最前麵的那個模糊騎士幻影動了!
我彷彿能聽見它靈魂層麵的咆哮,舉起了手中鏽跡斑斑的虛幻戰斧,朝著那名法軍士兵劈了下去!
士兵下意識舉槍格擋。
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戰斧的虛影毫無阻礙地穿過了鋼鐵打造的步槍,彷彿那步槍是空氣做的,然後徑直劈過了士兵的身體!
冇有傷口,冇有鮮血。
但那個士兵的動作瞬間僵住了。他臉上的表情凝固在極致的恐懼和痛苦上
緊接著,他身上的所有裝備——步槍、子彈袋、鋼盔——肉眼可見地被厚厚的暗紅色鏽跡覆蓋,然後“哢嚓”碎裂、變成渣滓!
而他本人,皮膚瞬間失去水分,變得乾枯灰敗,頭髮眨眼間雪白、脫落……短短一兩秒鐘,他就像是在時間裡被加速風化了數十年,變成了一具裹著破布的乾屍
“噗通”一聲栽倒在泥地裡,成為了那片暗紅色區域的一部分。
死了。
就這麼死了。
不是被殺死,而是被……“鏽蝕”、“衰老”了?!
“魔鬼!!!”
“上帝啊!救救我!”
剩下的法軍士兵發出了淒厲到變形的慘叫,有人胡亂地開槍射擊,但子彈毫無例外地穿過了那些幻影,打在對麵的廢墟上,濺起幾點火星。
屠殺開始了。
那些騎士幻影衝入人群,用它們那無視物理防禦的攻擊,觸碰到的士兵無一例外地在幾秒內迅速衰老、鏽蝕、腐朽、死亡!
我趴在冰冷的泥地裡,渾身抖得像是風中的落葉。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
這他媽到底是什麼?!中世紀亡靈軍團?還是某種……基於這片土地古老記憶的恐怖迴響?
我知道敦刻爾剋死過很多人……但這是t那些亡魂被召喚出來了?還是說被那種詭異的“鏽跡”啟用了?
我的曆史知識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卻又彷彿給了我一絲模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提示。
跑!跑!跑!
腦子被這三個字徹底填滿。我連滾帶爬,不顧一切地向後縮,尋找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旁邊有一個被炸塌了一半的散兵坑,裡麵積滿了汙水。
就那裡!
我使出吃奶的力氣,猛地翻滾進去。
“噗通!”冰冷的汙水瞬間浸透全身,傷口碰到水,疼得我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但我死死咬著牙,屏住呼吸,隻把眼睛和鼻子露出水麵。
幾乎就在同時,一個手持鏽蝕長劍的騎士幻影,飄到了我剛纔藏身的沙包工事上方。它那麵部旋轉的陰影似乎在“掃描”下方。
我心跳都快停了,拚命把自己縮進汙水裡。
它好像冇發現我。但它手中的劍,朝著戰壕工事隨意一揮。
冇有聲音,但那些戰壕以驚人的速度黴爛、腐朽,戰壕逐漸變成粉末,工事瞬間塌了一半。
我看得頭皮發麻。這要是砍在人身上……
它在原地徘徊著,那股冰冷的、死寂的氣息讓我如墜冰窟。
時間彷彿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冰冷的汙水吸走我的體溫,腿上的疼痛持續不斷,但我一動不敢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幾十秒,也許幾分鐘。遠處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似乎是一艘船被擊中了。
上方的幻影波動了一下,彷彿被乾擾了。它終於緩緩轉身,向著那片暗紅色的核心區域飄了回去。
直到它徹底消失在我的視野裡,我才猛地從水裡抬起頭,像離開水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得牙齒都在打顫。
活下來了……又熬過一關。
但巨大的恐懼和後怕依舊緊緊包裹著我。這個世界,遠比我知道的曆史可怕得多
除了戰爭,還有這種無法理解的超自然恐怖!
我必須離開這鬼海灘!立刻!馬上!
去城區!敦刻爾克城裡還有零星的抵抗點和醫療站,建築廢墟也能提供更多掩護!曆史上,最後一批撤退的部隊就是從城區且戰且退的!
我知道這很冒險,城裡可能有巷戰,有狙擊手。但留在這裡,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這t詭異的東西乾掉!
拚了!
我在散兵坑裡摸索著,找到一根斷裂的木梁,勉強能當柺杖。
忍著劇痛,我用儘全身力氣,把自己從汙水裡撐起來,拄著這根簡陋的柺杖,站了起來。
每邁出一步,左腿都疼得讓我想罵娘。但求生的**支撐著我。
我最後看了一眼那片依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暗紅色區域,還有海麵上那些掙紮求生的船隻。
去他媽的敦刻爾克奇蹟。老子的奇蹟,得靠自己掙出來!
我吐掉嘴裡的泥水,拄著木棍,一瘸一拐,堅定不移地向著硝煙瀰漫、槍聲稀疏的敦刻爾克城區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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