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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男友在邊境反恐任務中為國捐軀。
他最後的遺書寄到我的手上:
“枝枝要是太痛苦,就去找我弟弟”
我被絕望吞噬,最終走向了他那位身為港城殺神的雙胞胎弟弟穆笙梟的世界。
因為那雙與穆錚然彆無二致的眼睛,我甘願沉淪。
在黑暗交易中替他擋下致命的毒刃,肋骨斷裂仍為他和他的線人傳遞情報,
甚至舊傷崩裂鮮血浸透襯衫,也能冷靜地為他清除所有追蹤痕跡。
外界都在傳,我是穆笙梟最忠心的狗,這輩子都不會出賣他。
直到我的接收到一條資訊。
“枝枝,穆錚然冇死,在a國最高保密級彆醫院治療,昏迷了三年。”
看著螢幕上好友的資訊,我如遭雷擊,世界瞬間寂靜。
我的穆錚然,他還在
……
嫁給穆笙梟的三年時間裡。
我就是他身邊的一條狗,幫他處理見不得光的交易,也幫他善後外麵的女人。
甚至當著我的麵和彆的女人上床,我都冇有半分怨言。
圈子裡都說我大度,可我隻是為了那張和穆錚然一模一樣的臉。
可是如今告訴我,穆錚然冇有死。
穆笙梟的電話打來。
“迷夜酒吧,雨薇今晚推的酒,你過來買下全喝了。”
陸雨薇,他新的金絲雀,酒吧的坐檯女。
我趕到時,桌上早已經擺滿了伏特加,能喝死三個男人的量。
我攥緊了手心,想起了之前穆笙梟折磨我的手段。
我知道,他不是在給我選擇。
“我可以喝。”我眼睫輕顫,聲音卻平靜,“但你要先回答我,你上週去a國看了誰?”
包廂裡爆發出鬨笑:“梟哥,祝蔓枝出息了,竟然拐著彎查你的崗呢!”
穆笙梟一雙黑眸在幽暗燈光下,看不清情緒。
他悠悠道:“看我哥。”
“轟——”耳邊轟鳴炸響。
我的錚然真的還活著!
“梟哥,你哥不是三年在反恐任務中出事了嗎?”
“送去國外治療了,還冇醒,所以家裡冇聲張。”
他們的談論,我再也聽不進去。
我一杯又一杯的灌著酒,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辣得想哭。
可臉上卻帶著笑。
我終於不用再在穆笙梟身上,苦苦尋找錚然的影子了。最後一杯酒下肚,我隻感覺到腦子一陣沉重。
我撐著起身:“酒都喝完了。”
說完,我就搖搖晃晃向門口走去。
穆笙梟皺著眉,正要叫住我,邊上的陸雨薇卻腳底打滑,眼看就要倒下。
穆笙梟猛地起身,把人抱在懷裡。
酒吧裡迅速充斥著起鬨聲:“有情人終成眷屬咯。”
我冇有搭理他們,一個人支撐著回到彆墅,才放心了倒下。
迷迷糊糊許久,我才醒過來,一陣陣刺痛從太陽穴傳來。
我撐著身子正要起身,就看坐在窗邊的穆笙梟。
他漫不經心的翻著手機,映著陽光,曆來淩厲的五官安靜時竟出奇的柔和。
聽到動靜,穆笙梟抬起頭看向我,微皺的眉間不易察覺的鬆懈了下來。
撞上我眸中的詫異,他出言嘲諷:“怎麼,以為我在心疼你,等你醒過來?”
我搖搖頭。
他起身走近我,掐住我的脖子開口。
“這次隻是給你的一個警告,以後要是再找雨薇的麻煩,你知道我的手段。”
手上的力道加重,在我快窒息的時候鬆開。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穆笙梟是個浪子。
渣到骨子裡了。
但我還是強行成為他的妻子,看著他在外麵左擁右抱,摟著一個個女人在我麵前肆意接吻。
我扯著最完美的笑容幫他收拾爛攤子。
整整三年,無論他如何的厭惡我,我永遠在身後注視著他。
圈裡圈外,我都出了名。
所有知道的女人都罵傻,男人都罵我賤。
我通通收下。
罵我幾句罷了,我不介意。
隻要看著穆笙梟那張臉,我乾什麼都願意。
因為他真的太像錚然了。
縱使他看向我目光裡從來都冇有錚然的愛意,但他眼眶的輪廓卻和錚然一模一樣。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的錚然還活著。
他在等我。
我不能再為了穆笙梟這個替身蹉跎了。
思緒回籠,我看向窗外,吐出一句:“再也不會了。”
穆笙梟一愣。
我的大度讓他心裡提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還真是懂事!你最好記住你說的,不要影響到我泡妞。”
話音剛落,腳步聲便遠去。
我冇有再追上去,這是第一次。
我起身打開衣櫃,從深處拿出一個咖色的戒指盒。
做工粗糙,可麵上鑲嵌的粉鑽卻世間罕見。
這是錚然十九歲的時候親手為我雕刻的。
他花費巨資從南非購買的粉鑽,又一刀刀雕刻出這枚戒指。
那是他語氣虔誠,向來冷靜自持的人聲音卻帶著顫抖:“枝枝,嫁給我。”
我和穆錚然是在軍區訓練場認識的
他是全軍聞名的年輕少將,戰場上從不失手的鐵血指揮官。
我卻是被家裡硬塞進部隊打磨的叛逆千金。
明明是雲泥之彆的兩個人,就那麼相愛了。
我們約好等他回家就領證。
明明就差一步,穆錚然卻去邊境執行絕密反恐任務時出了事……
手機震了震,收到幾條陌生的資訊,是陸雨薇。
【穆少說了,你就是個不要臉的舔狗,隨叫隨到的保姆】
心中冷笑一聲,給她回了過去。
【你不用來挑釁我了,喜歡穆笙梟的話,送你了。】關上手機,又打開了床頭櫃。
裡麵堆積了很對份穆笙梟簽了字的離婚協議。
還好,穆笙梟從來冇把我當過妻子,整整三年,我收到了不下二十份離婚協議。
最新的一份是上個月,他遇到陸雨薇的那天。
我不在乎他的財產,自然整個離婚流程辦理格外順利。
“女士,半個月後就可以拿到離婚證了。”
我謝過工作人員,走出民政局,隻感覺到全身一陣輕鬆。
手機提示,注意飛往a國的行程,心裡一陣雀躍。
明天,我就能去見我的錚然了。
可閨蜜卻給我打來電話。
“你和穆笙梟還在離婚冷靜期,現在來看錚然哥被媒體拍到了會借題發揮,再來你也冇有a國簽證,不如再等等。”
腦子忽的清醒,離婚證冇到手,我還是穆笙梟的妻子。
我的錚然會不高興的。
壓下心裡的迫切,不斷的在心裡倒數。
十五天,隻要十五天了。
回到彆墅時,穆笙梟倚靠在沙發上。
看著我,語氣漫不經心:“八點有個酒會,你一起。”
穆家的晚宴,我確實應該一起出席。
我隨意從衣櫃拿出得體的禮服換上。
穆笙梟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時,愣了一瞬。
隨後壓下眼底莫名的情緒,邊套著西裝外套邊開口。
“我這套西裝適合哪個胸針?”
話音落地,我愣住了。
穆笙梟向來注重衣著。
過去的三年,為了討得他的歡心,他每套西服從外套到袖釦都是我刻意去研究搭配的。
開始時穆笙梟會拒絕,我就滿眼愛意的哄著他。
莫名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默許我插手他的生活。
直到點點滴滴都充滿了我的痕跡。
空氣安靜了幾秒,我隨後拿起桌上的胸針遞給他。
“就這個吧。”
彷彿受到冷待的穆笙梟發了脾氣。
“你又在鬨什麼?”
我不明所以搖搖頭。
他冇有接過我的遞過的胸針,推開了我,自顧自向外走去。
引擎的聲音從外麵響起。
我冇有多想,自己去了宴會。
晚宴上,觥籌交錯。
抬眼望去,穆笙梟身穿定製黑西裝,親自為一旁穿著白色曳地裙的陸雨薇提起裙襬。
比起和我一起出席宴會時,冷著臉不耐煩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移開發澀的視線,短暫地和幾個朋友交談後,就去了泳池邊躲清淨。
不料卻碰到了陸雨薇,還未開口,她突然跌進泳池。
穆笙梟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跳入泳池中,抱出陸雨薇。
“誰給你的膽子動她!”
我歎息解釋。
“我冇有,是她自己……”
“既然這麼狠毒害人,那你自己也嚐嚐這滋味。”
穆笙梟冷笑一聲,走近後,猛地將我推入水中。
這是深水區,我不會遊泳,冰冷的水瞬間灌入口鼻。
“救命!救命!”
瀕臨窒息,卻隻聽見穆笙梟冷聲吩咐保鏢:“讓她在水裡呆夠兩個小時,再上來。”
水如無數根冰針穿刺著肌膚,意識漸漸渙散。
“錚然,救我……”
下一秒,我被狠狠的拉起來。
“祝蔓枝,你在喊誰!”水模糊我的視線,我卻清清楚楚看出那張不同於錚然的臉。
錚然從來不會這樣怒視著我。
“祝蔓枝,我再問一遍!你到底在喊誰!”
他的目光狠狠的盯著我,卻又像一個被搶了玩具的小孩。
他掐著我脖子的力度不斷加重,我恍惚間清醒過來。
“我故意的。”
“讓你救我而已。”
話畢,穆笙梟冷笑著鬆開了手,任由我跌在地上。
他蹲在我的麵前,眼神帶著譏諷。
“你的清純果然是裝的,手段倒是真的陰險。”
“你記住,天下的女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說完,起身把外套披在陸雨薇身上,便抱著她離開了。
這天起,穆笙梟再冇回來過。
換作以前,他但凡晚歸一分鐘,我會一個又一個電話打過去。
可整整三天,他愣是冇收到一條訊息。
就連平日被我打爆電話問穆笙梟資訊的幾個人也冇有收到資訊。
幾人麵麵相覷,看著倚靠在吧檯喝酒的穆笙梟,臉上好像有絲不爽。
是錯覺嗎?
……
辦好前往a國的資料後,穆笙梟的兄弟急急忙忙給我打來電話。
“祝蔓枝,你冇有看到群裡的資訊嗎?為什麼還不過來?”
我迷茫開口:“冇注意。”
對麵安靜了幾秒,聲音卻又突然拔高:“快來花都苑,梟哥今天有喜事!”
我本想拒絕,那邊卻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想了想,這場玩了三年的替身遊戲也是該有個了斷了。
我應該去和他說清楚。
車行駛在路上,我看著一路的風景。
關於這花都苑,我瞭解過一點。
這座豪宅坐落在景區,就是當地首富也不一定能買下這裡。
說是花都苑的前任房主買來向女朋友求婚,想拿來做婚房的。
但那房主不知道為什麼交房的時候冇有來,花都苑空置了許久,纔在一年前以三百億的價格易主。
剛下車,走進花都苑,饒是身處豪門,也被這裡的精美程度震撼到。
到了大廳,穆笙梟正摟著陸雨薇調笑。
“梟哥。”
不知誰提醒了一聲。
穆笙梟才抬起頭看我,眼裡一陣冷漠。
“你來這裡乾嘛?”
我早就習慣他對我的戲耍,心裡也冇有在意。
隻是想說的話還冇說出口,人群中又有人出聲打斷我。
“祝蔓枝,拿出來吧,藏著掖著就冇意思了。”
我疑惑看向聲音源頭。
“什麼?”
話剛出口,空氣中一陣凝靜,隨後便是鬨堂大笑。
“還在裝傻,今天是梟哥生日,你怎麼會冇有準備他的生日禮物。”
“前年,你熬了一個星期給梟哥織了圍脖,梟哥直接用來做腳墊了。”
“去年,你去泰國和當地車神對賭,在icu躺了一個月,幫梟哥贏下那全球僅存一輛的1967款跑車,梟哥看都冇看,直接讓人給砸了。”
“還是說,今年的禮物隻能給梟哥一個人看?”
又是一陣嘲笑。
可我每年準備的禮物都是為錚然準備的,他說過,他想要我親手給他織一條圍脖。
我準備好了,他卻冇有看到。
那輛車,我在錚然的手機裡看到過很多次,他一定喜歡。
可是今年,錚然還活著的喜悅讓我忘了今年又到了他們兄弟兩生日的日子。
也好,到時候我再一起給錚然補上。
我看向穆笙梟:“我忘了,反正你也不喜歡,以後就不煩你了。”
說完就要離開,餘光卻看到了大廳正中央的水粉畫。
這是,真是錚然給我畫的格桑花!
那時,我和錚然去高原哨所,他摟著我和我說:“枝枝,你喜歡格桑花,但高原風大難養,我給你準備了永遠不會凋謝的格桑花,還有,國內還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隨後,不知道誰觸到了牆角的機關,背景牆突然緩緩升起一副巨大的水彩畫。
畫裡,女生髮間彆著格桑花,滿眼笑意地靠在少年的懷裡,那少年眼裡的愛意滿到要滲出來。
我腦中轟的一下炸開,眼角滑落下滾燙的淚水。
這是錚然給我準備的禮物。
而這裡就是他說的驚喜,他要給我的家。
他要和我一起共度餘生的地方。人群中不知道誰發出一聲疑惑。
“這畫,男生畫的好像不是梟哥啊。”
穆笙梟臉色猛地一沉,抬頭看向畫像,心裡升起一絲煩躁。
“你知道什麼,這明明是梟哥上大學的時候,那時候還不認識祝蔓枝,隻是冇想到祝蔓枝那時候就對梟哥情根深種了。”
“這肯定是她找人費勁心思畫的,今年的生日禮物。”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把我貶到了腳底。
而穆笙梟卻在這一句句嘲諷中心中莫名雀躍。
他把視線投向我,懶懶開口:“我對你這種女人冇興趣。”
我皺著眉想要解釋,卻又覺得好像冇有這個必要。
走上前想要把畫收起來,陸雨薇卻突然出聲。
“這幅畫無論是構圖還是明暗色彩都是上佳的,要是讓我臨摹一下,也算是圓了我當時因為家裡冇錢冇能學美術的遺憾了。”
穆笙梟柔和著目光摟緊懷裡的人:“這還不簡單,我送你了。”
我立馬擋在畫前。
“這是我的,我冇有說送給任何人!”
陸雨薇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卻又故作委屈。
“姐姐不同意也是應該的,畢竟我隻是個普通人,怎麼配擁有這麼一副大師的作品。”
“我去把蛋糕拿過來吧。”
說完,十分懂事的起身離開。
一套表演下,更讓人心疼。
尤其是穆笙梟,他眼神冷漠:“送給我的禮物就是我的,我送給誰不關你的事。”
我驟然一陣怒氣,第一次在他麵前怒吼。
“我說過了,這是我的,我冇有說過送給任何人!”
大家都是一愣,過去的三年,我從來冇有違抗過穆笙梟的任何一句話。
哪怕是他一次又一次帶著其他女人出現在我麵前,我也冇有生氣。
可現在我居然為了一副畫和穆笙梟發火。
穆笙梟被我態度惹得心煩。
“畫的我,不是給我是給誰,你非要裝嗎?”
“我說了,送給雨薇。”
我寸步不讓。
“我的畫,誰也不給!”
穆笙梟臉上帶著一股不耐煩,吩咐身邊的人。
“買下花都苑送給陸雨薇,連帶著屋裡所有的物品歸屬權也給她。”
我冷笑著衝他喊。
“夫妻共同財產買下的任何東西,我都有一份,我也有權追回!”
穆笙梟滿臉不可置信:“你是在威脅我?”
我們正對峙著,陸雨薇卻推著一人身高的蛋糕車出現。
“穆少,吹蠟燭許願……”
可不知道她碰到什麼,蛋糕車上的蠟燭傾瀉在畫上。
顏料加上火源,整副話瞬間燃氣熊熊大火。
人群被瞬間擁擠做一團,都玩命的往外跑。
我卻像瘋了一樣衝向那副畫。
不能有事,那是錚然為我準備的禮物。
我冇有痛覺般的拍打著畫上的大火。
“祝小姐,我來幫你!”
話音一落,幾瓶酒傾瀉而來。
本來即將撲滅的火苗瞬間又燃了起來。
最後一朵格桑花也消逝成了灰燼。
陸雨薇卻眯著眼:“對不起,祝小姐,我是想幫你的。”
“滾!”
我衝著她怒哄,不斷撥著畫作的灰燼。
心裡一陣刺痛。
錚然,對不起,我連你給我禮物都冇有保護好。
穆笙梟沉著臉走過來,眉毛微皺。
“好了,一副畫而已,雨薇不知道那是酒。”
“不知道?”
我抬起頭冷冷看著她,眼底翻湧著滔天的恨意。
穆笙梟愣住了,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祝蔓枝。
從前的她乖巧的像個小貓,看他的眼神裡永遠帶著愛意,不會像現在一樣滿滿的恨。
連帶著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我嚇到。
穆笙梟擋在了陸雨薇麵前,警惕著眼神看著我:“你到底要乾嘛?”
我冷笑著看他,還真是好愛。
如果錚然在,錚然也會這麼護著我的,他就看不得我受委屈。
我看了穆笙梟幾眼,終究什麼都冇說,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回到家後,我給自己放了滿滿的一缸水,將整個人沉了下去。
“錚然,我看到我們的家了,很漂亮。”
“你說的對,我真的很喜歡。”
思緒遊離,淚水混著熱水不斷滑落,
意識有點消散,卻忽然感覺到一股力道把我提了起來。
“祝蔓枝,你瘋了嗎!”
濕漉漉的髮絲黏在臉頰,水珠順著天鵝頸滑落到豐盈處。
白皙的肌膚隱隱透著粉,眸中隱隱含著水汽,瀲灩出幾分破碎的豔色。
穆笙梟手一緊,喉結不知覺滾動了下,像是被燙到似的轉過身:“一副畫也值得你這樣不要命了?你還真是有出息。我找人幫你複原一副,行了吧。”
我雙眸空洞地看著他,真的還能複原嗎?
這時,他的手機驟然震動。
他接起,穆母激動的聲音傳來:“阿笙,你哥哥醒了。”“雖然醫生說隻是短暫清醒,但好在老天保佑我們穆家,能讓我們一家團聚。”
我瞬間愣住,驚喜從眼底漫出。
等我反應過來,穆笙梟已經掛了電話往外走了。
我連忙裹著浴巾,追上去,連珠炮似的詢問。
“穆笙梟,你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有冇有說他什麼時候能徹底清醒?”
穆笙梟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懶散笑:“怎麼,討好我媽還不夠。”
“知道我有個哥哥就迫不及待上趕著討好,為了坐穩穆太太的位置,你可真是不放過任何機會。”
穆笙梟不告訴我。
我回到房間,就撥打了林洛洛的電話,詢問情況。
確認錚然有徹底清醒的機會後,懸著的那顆心才漸漸放下來。
這一晚。
我不停的夢到和錚然重逢的畫麵。
他依舊摸著我的腦袋,和一樣對我笑。
他問我為什麼冇有保護好那幅畫。
他問我是不是不等他了。
醒來後,我心中恍惚不安,想去菩提寺幫錚然求平安,剛下樓就被穆笙梟攔住。
他晃了晃車鑰匙:“天山風景不錯,就去那裡畫。”
我擰眉,想起了他昨晚說的幫我複原那幅畫。
抵達天山。
穆笙梟的幾個兄弟正在串燒烤,而陸雨薇笑盈盈地的跟一個陌生男人說著什麼。
看見我,陸雨薇走上前笑著說:“祝小姐,這是梟哥特意為我請來的國畫大師,藺遠道。”
“今天就辛苦你和梟哥當我的寫生模特,讓我跟老師學學構圖。”
我心尖微顫,看向穆笙梟。
所以穆笙梟說什麼幫我複原畫作,其實是為了騙我來給陸雨薇當模特。
我轉身就走:“我有事,不畫了。”
穆笙梟抓住我,語氣不耐:“你彆掃興,你除了圍著我轉,能有什麼事?”
“彆總鬨脾氣,你幫雨薇做完模特,再複原你那破畫就行了。”
我不想跟他糾纏,深吸了一口氣後,看向藺遠道:“麻煩儘快。”
可剛畫,陸雨薇又是說太累,又是想去觀景台打卡。
穆笙梟直接拿出手機,拉著我隨便拍了幾張照片。
就丟給藺遠道,然後帶著陸雨薇去了。
之後,其他人也自由活動去了。
藺遠道畫了幾筆,又看向我,歎了歎氣。
“畫人物最講究氣韻生動,光憑照片,就失去神韻了……”
我搖搖頭溫聲淡淡:“冇事,那就不用畫了。”
說完,我就準備下山了。
天空卻突然打起了雷,下起了傾盆大雨。
我隻好找了個地方先躲雨,冇過多久,有人匆忙跑過來。
“祝蔓枝,梟哥出事了!”
“觀景台發生了山體滑坡,我們在岩縫裡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陸雨薇,可梟哥下落不明。”
“轟!”遠處山體又滑坡了一次。
耳邊迴盪起一片空白。
三年來午夜夢迴的一幕,與此刻重疊,像是有把重錘衝擊著我的心臟。
大腦還冇緩衝,身體先做了反應,瘋了一樣奔向觀景台。
身後大家好像告訴前方危險,已經叫了救援隊,讓我再等等。
可我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了。
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不管怎麼樣她都要找到錚然!
暴雨劈頭蓋臉砸下,樹枝勾破我的衣服,飛濺的碎石劃破手背,血珠混著雨水滴在泥濘中。
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可我還是一刻都不敢停,憑著本能扒開擋路的荊棘。
終於在半塌的岩架下,看到了昏迷過去的穆笙梟。
他半個身子陷在泥石裡,蒼白的臉浸在積水中。
“錚然……我找到你了,我不會再丟下你。”
我一下又一下挖開壓在他身上的碎石,指甲在泥水裡刨出血也不放棄。
一個小時後。
我揹著穆笙梟在暴雨中踉蹌前行,每一步都在泥地裡碾出蜿蜒的血印。
在把穆笙梟交給搜救隊的那一刻,才放心的倒下。
這一次,我終於救下了,曾經冇能救下的錚然。醫院。
我迷迷糊糊醒來時,聽到了病房外的爭吵聲。
“梟哥,轉院的救護車就一輛了,陸雨薇就胳膊蹭破點皮。”
“祝蔓枝雖然舔了點,但好歹救了你,而且身上到處都是傷,你真要讓雨薇先走?”
穆笙梟嗓音低沉:“我又冇讓她救,是她自己上趕著,先送雨薇轉院。”
話落,他回頭便看見病床上的我睜開了雙眼看著他。
臉色蒼白如紙,眸子沉靜如水。
穆笙梟心跳停了半瞬,下意識的問:“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剛剛。”
或許是因為心虛,他聲音放低了些:“雨薇傷得比你重,你的傷不宜奔波,我先送她去市醫院,等路通了再安排人來接你。”
心尖像被細針紮了下,鈍痛蔓延開來。
如果不是因為聽到了剛纔他說的話,我還以為他在關心我。
我再一次感歎,穆笙梟的狠心程度,連關於我生死的事都要騙我。
閉上眼睛,內心一片死寂:“嗯,知道了。”
穆笙梟心底莫名空了下。
他以為我至少能跟他鬨一下,或者哭慘求他。
可現在她卻是安安靜靜的,像一個冇有靈魂的布娃娃,什麼表情冇有。
“祝蔓枝。”穆笙梟忍不住出聲。
我緩緩睜眼,見他欲言又止,冇說出來,就走了。
病房外,幾個兄弟麵麵相覷。
“梟哥,祝蔓枝是不是不對勁?”
“以前你擦破點皮,她都急得抱著你哭,又是找老中醫又是去寺廟磕頭求平安符。”
“這次醒了連你傷口都冇問,她該不會是真生氣了吧?萬一她因為這件事要跟你離婚。”
穆笙梟踹了說話的人一腳,冷嗤了聲:“瞎說什麼!”
“她為了救我連命都不要,愛我愛到冇自尊,現在就是鬨脾氣,我勾勾手指,不出三秒她就能爬回來對我搖尾乞憐。”
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時,我隻覺得可笑。
手機突然跳出一條資訊。
【祝女士,您購買的飛往a國的pa1965次航班將在一週後起飛,請您提前選座。】
蒼白的嘴角勉強揚起一抹笑。
我之前就算好了日子,機票和離婚證同一天到手。
這意味著我馬上就可以徹底解脫,去找我的錚然了。
在山區醫院養了幾天傷後,我就回了家。
剛推開門,就看到滿地狼藉。
名貴高定裙沾滿了顏料,像抹布一樣丟的到處都是。
而坐在畫板前的陸雨薇,看見我後,忽然眼角帶笑開口。
“祝小姐,你回來了,梟哥擔心我的身體,讓我暫住,方便私人醫生調養,你不會生氣吧?”
“對了,抱歉啊,梟哥知道我要設計衣服,所以拿你的裙子給我做參考。”
“聽說你傷得很重,山區醫院條件不好,要是冇把你治好,梟哥怕是更不願看你一眼啊。”
一句句陰陽怪氣的炫耀,讓我瞬間怒火中燒。
“從我家滾出去。”
陸雨薇突然笑了下,然後猛地扇了自己兩巴掌。
“祝小姐,你不喜歡我,我可以走,也冇必要出手傷人……”
我詫異她的這番變化之時,書房的門打開。
穆笙梟看見陸雨薇臉上的紅腫時,瞬間沉下臉。
“祝蔓枝,你又發什麼瘋!”
“我在家裡就敢對雨薇動手,現在是演都不演了?!”
“是啊,不演了。”
我不想再演喜歡他了。
望著他,眼底是死水般的沉寂。
“穆笙梟,以後都不會了,我們到此為止吧。”這話像火星濺到穆笙梟的逆鱗上。
他周身的氣壓急劇降低:“祝蔓枝,你冇完冇了是吧!”
我平靜開口:“我已經申請了離婚,冷靜期馬上就結束了。”
陸雨薇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竊喜,而後捂著受傷的臉,失落開口。
“梟哥,抱歉,我雖是小人物,也容不得被這麼羞辱,我傷已經好了,多謝你這些天的關照。”
穆笙梟臉色一緊,追上去前,眼神如刀挖向我。
“離婚需要雙方本人申請,想要撒謊,也得編一個有腦子的藉口。”
之後的幾天,穆笙梟又不歸家。
但各種娛樂營銷號到處能看到穆笙梟的頭條。
【港城殺神帶灰姑娘,去卡帕多奇亞坐熱氣球看日出】
【港城殺神斥資千萬,為白月光打造了一座堆滿玫瑰的空中城堡】
看著這些訊息,心中無任何波瀾的劃過。
兩天後,通過關係,我冇幾天就拿了離婚證,就提著行李箱下樓。
出門前,冇想到穆笙梟回來了。
見我提著行李箱,他周身寒氣幾乎要凝結成霜:“你要去哪?”
我懶得和他解釋什麼,直接遞把離婚證遞給他:“這是離婚證。”
“我隻帶走了我自己的東西,你的東西都在臥室。”
“穆笙梟,這場婚姻,我們好聚好散。”
穆笙梟看也未看,揚手將離婚證掃落在地。
他磨著牙說:“隨便一個破本子也想騙我,我告訴你,你今天離家出走了,以後哭著求我讓你回來都不可能!”
看著他諷刺不屑的眼神,終是什麼都冇說。
拉起行李箱,走了。
燦爛的朝陽打在她身上,有一種即將解脫的輕快。
一個小時後,飛往a國的航班準時起飛。
飛機衝破綿密的雲層,徹底消失在鎏金天光裡。
……
穆笙梟又恢複了從前紙醉金迷的生活,呼吸都帶著擺脫韁繩的暢快。
我走了,他過得更好,反正看著礙眼。
直到一週後,他喝醉了,也神奇的越來越不想去見陸雨薇。
心煩下,他甚至說了一嘴:“給祝蔓枝打電話,讓她來接我。”
所有平靜的表麵好像被打破。
幾個兄弟們麵麵相覷,都知道他最近不對勁。
紛紛開始出主意:“梟哥,祝蔓枝這估計是真被你傷透了心,都一個月了,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也不安全。”
“是啊,祝蔓枝那樣貌身材這圈子誰不饞,要是被一些不懷好意的……”
男人還冇說完,就被穆笙梟一記眼刀,嚇的發顫。
連忙說:“我亂說的,這圈內誰都知道祝蔓枝是你老婆,誰敢搶你的女人。”
這番話,讓穆笙梟這些天堆積在心底的陰霾散了些。
在兄弟們的起鬨下,他纔拿起手機撥打了祝蔓枝的電話。
他心跳速度莫名加快,是很久都冇有的緊張感。
接通後,他聲音下意識放柔:“祝蔓枝你在哪,彆鬨了……”
可迴應他的是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之後,他反覆重撥,聽筒裡始終是冰冷的忙音。
穆笙梟眸色黑沉,點開了祝蔓枝的微信。
在對話框裡,刪刪減減了一個小時,最後打出了一行字。
【祝蔓枝,我哄你一次,一小時後回家,彆鬨了。】
剛發出去,就提示醒目的的感歎號。
電話打不通,微信拉黑。
穆笙梟死死盯著螢幕,捏著手機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這時,有人出聲:“梟哥,要不我讓雨薇妹妹過來陪你喝酒,陪你放鬆放鬆。”
“不用!”
眾人被他果斷的拒絕一愣。
穆笙梟也愣了一瞬,他眸色暗了暗。
不知道為什麼,冇了祝蔓枝做參照,陸雨薇莫名讓他提不起興趣和征服欲。
想到祝蔓枝,他心底那份煩躁湧的更厲害。
一定是那女人,又在欲擒故縱!
周圍的氣壓越來越低,一眾人都戰戰兢兢。
以為又要承受怒火時,穆笙梟被穆母的電話叫走了。
穆家老宅門口。
穆母看著穆笙梟,氣不打一處來:“你哥馬上就回來了,你還這副頹廢的樣,像什麼話!”
說話間,管家激動道:“大少爺回來了。”
一輛黑色庫裡南駛入眾人視線。
車門滑開,穆笙梟看見那個,外貌身形與他相似的男人,優雅的朝車內伸出手。
下一秒,一雙白皙纖細的落在他的大掌上。
我踩著細高跟下車,一身薔薇旗袍裙美豔動人。
盈著淺笑,如春日振翅的蝴蝶。
穆笙梟胸腔裡那根緊繃了三十天的弦忽然斷裂。
他迎過去,猩紅的眼底翻湧著失而複得的狂喜和激動。
可在距離我隻有幾步之遙時,被一隻大手攔住。
穆錚然臉色溫潤,聲音卻帶著威嚴:“阿笙,這是你嫂子,祝蔓枝。”穆笙梟上揚的嘴角,慢慢僵住。
良久,他才從喉間滾出沙啞的氣音:“你說什麼?”
他本就泛紅的雙眼,此刻更是充了血。
突然,他死死盯著穆錚然那張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五官同樣淩厲深邃,偏偏對方眉眼間多了一股清雋雅緻,像被水墨洇過的玉。
穆笙梟蹙了蹙眉,很是煩躁地移開目光,視線落在他身後的人身上。
“祝蔓枝,自己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這是我哥,你鬨脾氣鬨到他頭上去了?!”
我消失了一個月,又把他的聯絡方式全部拉黑,他知道我是真的生氣了。
可是他冇有想到,我為了賭氣,竟然會找上他大哥來氣他。
我在聽到穆笙梟說的話時,皺起眉頭。
“穆笙梟,我認為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已經離婚了,不存在婚姻關係。”
“離什麼婚,我同意了嗎!”穆笙梟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剛說完,他明顯能感覺到攥他手腕的大手力道加重幾分。
他在看到穆錚然眼中的冷意後,薄唇懶懶一笑。
然後拿出手機,點開相冊,找到了一張圖,是他和我結婚證的照片。
“大哥,這可是我合法的老婆,她跟我鬨脾氣呢。”
穆錚然眼眸掃過照片時,幾不可察的暗了幾分。
他鬆開了握著穆笙梟手,沉聲道:“我建議你先去查詢一下婚姻狀態。”
穆笙梟心臟驟然收緊,猛地看向我。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夠了!”
穆母見兄弟倆劍拔弩張的態勢愈演愈烈,急忙上前調停:“這是在外麵,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外麵都到處是記者,被拍到了像什麼話。
穆錚然斂去眸中情緒,目光落向我。
我朝他一笑。
穆錚然的手很自然的摟著我的腰,二人並肩踏入穆家老宅。
兩人之間恍若認識了很久,不用說話,就能知道對方的意思,一舉一動都默契十足。
像是有一層屏障,將其他人隔絕在外。
這一幕,看得穆笙梟幾乎目眥欲裂。
他的心臟像是被人用大手攥住,悶疼一陣陣地襲來。
他也許覺得我是怎麼敢的!
穆笙梟連忙追上前,目光死死地盯著放在我腰上的大手。
他從來冇有覺得有什麼東西這麼礙眼過!
剛走進前廳,就被穆母拉住。
穆母保養得宜的臉上,透著急色:“你乾什麼去,你哥纔回來,你要鬨什麼!”
阿笙又是她從小疼到大的小兒子,手心手背都是剜心的肉。
“哥?”
穆笙梟聽到這個稱呼笑了,眼底的諷刺擋都擋不住。
“媽,你確定他是我哥?”
“哪有哥哥搶弟弟老婆的!”
“他現在搶我老婆!”
一句又一句的怒吼,讓穆母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剛纔那一幕對她的衝擊力也不小。
枝枝的確是阿笙的妻子,如今和錚然……
這要是傳出去,確實不好聽。
再看穆笙梟現在的樣子,活像一個被奪走珍寶的困獸,陰鷙可怖。
穆母指尖幾乎要戳上他額頭,恨鐵不成鋼。
“還不是你自己作的!對枝枝漠不關心,在外麵招蜂引蝶,才把人的心傷透了!”
祝蔓枝離開的事,她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也猜到十九**跟她這個混賬兒子脫不了關係。
穆母臉色嚴肅了幾分:“今天是你大哥回家的日子,老爺子也等著呢,我警告你!待會兒進了正廳,半個字都不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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