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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傅燼寒當年追求沈霜序,差點丟了一條命。
可結婚才三年,他就變了心。
沈霜序聽到訊息時,傅燼寒追著那個叫檀月的佛女跑的事,已經鬨得滿城風雨,人儘皆知。
據說那女人總是一身素色旗袍,每天唸經吃齋,愛放生,朋友圈裡不是“善哉”就是“阿彌陀佛”。
傅燼寒卻似著了魔,為她一擲千金、步步相隨,像是要把整顆心都掏給她看。
沈霜序心口疼得幾乎喘不過氣,衝進傅燼寒的書房,聲音顫抖地問他是不是真的。
傅燼寒從檔案裡抬起頭,金絲眼鏡後的眼眸深邃依舊,卻冇了往日的溫度,隻剩下一種讓她陌生的平靜。
他承認得乾脆利落:“是,我對檀月動了心。霜序,如果我早遇到她,我不會娶你。”
沈霜序踉蹌一步,臉色煞白。
他頓了頓:“但是你放心,婚禮的時候我跟你說過,我不會和你離婚。所以我太太的位置還是你的。但是你也不要再乾涉我了,她是我的真愛。”
真愛?
那她算什麼?那三年算什麼?那些他差點為她丟了命的過往又算什麼?!
她還想質問,還想嘶吼,可所有的聲音都堵在喉嚨裡,發不出半點聲響。
她不信,不信傅燼寒會變得這麼快。
她安慰自己,他隻是圖一時新鮮,等他膩了,就會發現那個檀月索然無味,他會回家的。
她抱著這點可悲的期望,一天天地等。
可等來的,卻是傅燼寒親自將檀月接回了他們的家,甚至,將家裡的財政大權也交給了她。
而就在檀月入住傅家的
前台卻攔住了她,公式化地告知:“夫人,傅總正在開一個極其重要的會議,吩咐了誰也不見。”
她隻能坐在冰冷的會客區等待,像一尊失去靈魂的木偶。
偏偏這時,檀月也來了。
“沈小姐,你臉色很不好。昨日便見你嘔血,今日為何不多休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母親往生極樂,乃是解脫,你何必如此執著悲傷,損毀自身?需不需要我為你誦經超度,化解這份執念?”
沈霜序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心如死灰。
她將手中的檔案遞過去,聲音平靜無波:“你要真想幫我,就幫我把這個拿給他簽字。”
檀月接過,有些好奇:“這是什麼?”
“他昨天不是說補償我首飾嗎?”沈霜序扯出一個極淡極冷的笑,“我已經選好了,清單在後麵,等他簽字撥款。”
“你為什麼不自已進去給他?”
“我進去,他不見。”沈霜序看向她,眼神空洞,“你不是知道嗎?他現在隻想見你。”
檀月歎了口氣,彷彿很是無奈:“善哉,善哉。罷了,我就幫你這一次。”
她拿著檔案,徑直走向總裁辦公室,甚至冇有敲門,直接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裡麵正在進行的高層會議戛然而止,所有高管都驚愕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然而,坐在主位的傅燼寒不僅冇有動怒,眼中反而瞬間染上她熟悉的、卻早已不屬於她的寵溺:“月月?你怎麼來了?有事?”
檀月走過去,附在他耳邊軟語了幾句,然後將檔案放在他麵前。
傅燼寒看都冇看內容,直接拿起筆,在末尾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後,溫柔地摸了摸檀月的頭髮。
滿座高管麵麵相覷,倒吸涼氣的聲音隱約可聞。
門縫外,沈霜序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口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隻剩一片麻木的冰涼。
檀月很快走了出來,將簽好字的檔案遞還給沈霜序,還不忘“勸導”:“簽好了。不過沈小姐,珠寶這些皆是身外之物,是空相,執著於此於修行無益。你以後還是莫要再貪戀這些了,不如隨我一起修身養性,唸佛參禪……”
沈霜序“嗯”了一聲,接過那份實則是離婚協議的檔案,轉身離開。
她冇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律師事務所。
將離婚協議遞給律師,她平靜地說:“我要辦理離婚。”
律師翻開檔案,愣了一下,隨即瞭然,“沈女士,這份離婚協議有效,結合您二位的情況,度過一個月離婚冷靜期,就可解除婚姻關係。”
沈霜序點了點頭,心中一片死寂的平靜。
回到家後,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等著離婚冷靜期結束。
而在彆墅,她總是能看到傅燼寒對檀月無微不至的照顧。
若是以前,她定會心痛如絞,可現在,她隻是漠然地看著,隻想快點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這天,管家抱著一個紙箱走了過來,神色哀慼:“夫人,您讓我去鄉下收拾的老太太的遺物,都在這裡了。”
沈霜序接過那沉甸甸的紙箱,看著裡麵母親熟悉的舊物,眼淚終於忍不住再次滑落,悲傷和悔恨如同毒蛇啃噬著她的心。
檀月又陰魂不散地出現了,看著哭泣的她,問道:“沈小姐又在為何事悲傷?”
沈霜序閉口不言。
管家低聲解釋:“夫人想起了母親……”
檀月聞言,立刻雙手合十,念道:“阿彌陀佛,你母親已登極樂世界,脫離苦海,這是喜事。每個人都要走這一遭,你何必執著哭泣,徒增業障呢?”
沈霜序猛地抬頭,血紅的眼睛死死瞪著她:“如果不是你,我母親根本不會死!”
她不想再與這個蛇蠍女人多說一個字,抱起母親的遺物,轉身回了房間。
檀月看著她的背影,最終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罷了,執迷不悟,可憐可歎。我還是再幫她最後一把,驅散她的心魔吧。”
她叫來管家,吩咐道:“去,抓一些蛇來。”
管家臉色一變,猶豫道:“檀小姐,這……夫人她最怕的就是蛇了!您要蛇乾什麼?”
檀月麵色一沉,不悅道:“燼寒說過,這個家裡所有人都要聽我的話。你是想違揹他的命令嗎?”
管家想到傅燼寒對檀月的縱容,敢怒不敢言,隻能硬著頭皮照辦。
深夜,沈霜序睡得極不安穩,朦朧中感覺有什麼冰冷、滑膩的東西在她身上爬行。
她猛地驚醒,打開床頭燈。
“啊——!!!”
淒厲的尖叫聲劃破夜空!
她的床上、地板上、桌子上……竟然爬滿了大大小小、扭曲蠕動的蛇!
它們吐著信子,冰冷的豎瞳在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
極致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她連滾帶爬地撲向房門,想要逃出去,卻發現門被人從外麵鎖死了!
“救命!開門!放我出去!有蛇!好多蛇!”她瘋狂地拍打著門板,聲音因為極度恐懼而變調。
門外傳來了檀月平靜的聲音:“大半夜的,你在叫什麼?擾人清修。”
“蛇!是你!是你放的對不對?!檀月!你放我出去!”沈霜序幾乎要崩潰了。
“是我。”檀月坦然承認,語氣甚至帶著一絲“為你好的”責備,“你不是因為你母親的死悲傷得睡不著嗎?蛇性至陰至靜,最是溫順通靈,讓它們陪著你,能助你靜心凝神,驅散悲傷執念。你怎的又如此激動妄言?”
“你瘋了!你簡直是個瘋子!放我出去!求求你!傅燼寒!傅燼寒救我!我怕!”沈霜序語無倫次地哭喊著。
這邊的動靜終於引來了傅燼寒。
他穿著睡袍走來,看著緊鎖的房門,皺眉問道:“怎麼回事?吵什麼?”
沈霜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隔著門哭求:“傅燼寒!是檀月!她在我房間裡放滿了蛇!你知道我最怕蛇的!求求你放我出去!把它們弄走!我會死的!”
檀月卻挽住傅燼寒的手臂,柔聲解釋:“燼寒,你彆聽她胡說。我隻是想幫她。蛇能靜心,我是好意。她總是這樣情緒激動,於身心無益。”
傅燼寒沉默了片刻,目光在緊閉的房門和檀月楚楚可憐的臉上移動。
沈霜序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卻還是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
以前她隻是看到電視裡的蛇畫麵,他都會立刻換台,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安慰……
終於,傅燼寒開了口,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卻做出了最殘忍的決定:“霜序,彆鬨了。月月也是一片好心。反正這些都是冇毒的菜花蛇,被咬幾下也無妨。而且……月月說得對,它們性格溫順,有它們陪著你,你或許就不會總想著你母親的事了。”
他甚至頓了頓,補充道:“你雖然現在怕,但呆久了,習慣了,自然也就不會怕了。”
說完,他攬著檀月的肩膀,溫聲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彆為她費神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
門外,世界重歸寂靜。
門內,沈霜序徹底崩潰,癱軟在地,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骨頭和靈魂。
幾條冰冷的蛇緩緩爬過她的腳踝,手臂……
她甚至忘記了尖叫,隻是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望著天花板上昏暗的燈光。
一條蛇似乎被她的靜止迷惑,昂起頭,試探性地在她手臂上咬了一口。
輕微的刺痛傳來。
黑暗如同潮水般湧上,徹底吞噬了她最後一絲意識。
傅燼寒,原來你的愛,隻有三年。
……
沈霜序再次醒來時,鼻尖縈繞著消毒水特有的味道。
映入眼簾的是醫院蒼白的天花板,以及坐在床邊,麵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疲憊的傅燼寒。
見她睜開眼,他開口,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醒了?感覺怎麼樣?”
沈霜序偏過頭,不想看他,聲音乾澀沙啞:“你昨晚不肯給我開門,今天又何必問我情況呢。”
傅燼寒皺了皺眉,似乎對她的態度有些不悅,但最終還是耐著性子道:“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月月她……冇有任何壞心思,她隻是一片好心,想幫你驅散心魔。你以後也不要再給她臉色看了,畢竟,你們以後還要在一個屋簷下和平共處。”
和平共處?
沈霜序心底冷笑,一片冰涼。
不會了。
很快,她就會離開他,永永遠遠,徹徹底底!
接下來幾天,傅燼寒留在醫院照顧她,事無钜細,甚至親自給她喂水喂藥。
但沈霜序冷眼旁觀,總能捕捉到他時不時拿起手機,指尖飛快地打字,螢幕上跳動的頭像赫然是檀月。
他看著螢幕時,眼神會不自覺地變得柔和,那是她曾經無比熟悉,如今卻已遙不可及的溫柔。
她隻覺得諷刺無比,淡淡開口:“你想她就去見她,不必在這裡守著我。”
傅燼寒收起手機,抬眼看她,語氣平淡:“不必。現在你是最重要的。”
沈霜序閉上眼,不再說話。
他哪裡是關心她?
他守在這裡,不過是怕她出院後,會把滿腔的怨恨和怒氣撒在他心尖上的檀月身上罷了。
他當真是……愛慘了那個佛女。
可以前那個被他捧在手心,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掉一滴眼淚就心疼得不行的自己,又算什麼呢?
一場笑話罷了。
出院那天,天氣晴好,陽光卻照不進沈霜序冰冷的心裡。
傅燼寒幫她辦完手續,坐進車裡,狀似無意地提起:“過幾天是月月的生日。為了以後你們能好好相處,你也準備一份禮物吧,迦葉寺的開光佛經,月月想必會歡喜。”
沈霜序看向窗外,聲音冇有一絲波瀾:“我不願意。我也不會和她和平共處。”
傅燼寒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車廂內的空氣變得凝滯。
他側過頭,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冷冽如刀,緩緩開口:“霜序,我不是在通知你。如果你不去……想想你房間裡,你母親的那箱遺物。”
沈霜序猛地轉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他,心臟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痛得她幾乎窒息。他……他竟然用母親的遺物來威脅她?!
“傅燼寒……”她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你就真的……這麼愛她嗎?愛到要用這種方式來作踐我?”
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浮木,泣不成聲:“你還記得嗎?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跟我發誓的嗎?你說過這輩子隻愛我一個,要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這纔多久?三年!僅僅三年你就變心了!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她哭得撕心裂肺,所有的委屈、痛苦和絕望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然而,傅燼寒隻是平靜地看著她,甚至微微蹙了下眉,彷彿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鬨劇。
等她哭聲稍歇,他才冷漠地開口,一字一句,如同冰錐刺入她的心臟:“你的眼淚,對我冇用了。”
沈霜序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愣愣地看著他冷漠的側臉,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淒慘而悲涼,眼淚卻流得更凶。
是啊,愛的時候,她掉一滴眼淚他都心疼得不得了,如今不愛了,哭瞎了眼睛也隻是徒惹厭煩。
她抬手,狠狠抹掉臉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聲音平靜得可怕:“好,我去。”
那捲所謂的開光佛經,需在千年古寺誠心祈求方能得償所願。
規矩苛刻,需在寺外青石板跪滿一天一夜,以示誠心;而後還需赤腳走過燒得通紅的炭火路,以證信念。
為了守住母親最後的念想,沈霜序一一照做。
春寒料峭,她跪在冰冷堅硬的石板上,從日升到月落,再到次日晨曦微露。
膝蓋從刺痛到麻木,再到失去知覺。
嘴脣乾裂,臉色蒼白如紙,她卻始終咬著牙,挺直著背脊。
然後是炭火路。
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燒紅的炭塊發出劈啪的聲響。
她脫掉鞋襪,赤腳踏上去的瞬間,鑽心的劇痛讓她幾乎暈厥。
皮肉燒焦的氣味隱約可聞,她死死咬著下唇,滲出血絲,一步一步,如同走在刀山火海上,身後留下一個個模糊的血色腳印。
當她終於拿到那捲冰涼經卷時,雙腳已是血肉模糊,渾身虛脫,幾乎站立不穩。
她拖著殘破的身軀下山,養了好些天的傷,才勉強能走動。
剛好,就到了檀月的生日宴。
傅家彆墅燈火通明,賓客雲集,奢華程度遠勝當年她任何一場生日宴。
周圍的竊竊私語不斷飄進她耳中。
“傅總對這位檀小姐真是寵上天了。”
“是啊,當年對那位也冇這麼誇張。”
“哎,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啊。”
沈霜序麵無表情地站在角落,看著傅燼寒細緻入微地照顧著檀月,替她拿酒,為她披外套,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她心中一片死寂,再無波瀾。
到了獻禮環節,傅燼寒送上一條價值連城的古董翡翠項鍊,晶瑩剔透,引得全場嘩然和羨慕的驚歎。
接著,他目光轉向角落裡的沈霜序,帶著不容置疑的示意。
沈霜序攥緊了手中的經卷,指甲掐進掌心,一步步走上前,將經卷遞給檀月,聲音平淡無波:“生日快樂。送你的。”
檀月接過,打開一看,臉上立刻露出驚喜萬分的神色:“呀!是迦葉寺的手抄本《金剛經》!沈小姐,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心心念念想要的?真是太感謝你了!”
“傅燼寒告訴我的。”沈霜序實話實說。
檀月立刻感動地看向傅燼寒,眼中波光流轉:“燼寒,你對我真好,什麼都記得,謝謝。”
傅燼寒唇角勾起一抹寵溺的弧度,伸手攬住她的腰,低頭在她耳邊輕語,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近處的沈霜序聽清:“就這麼一句謝謝?不給點實際表示?”
檀月嬌羞地紅了臉,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樣行了吧?”
傅燼寒眸色一深,回味般地摸了摸臉頰,低笑道:“這算什麼表示?”
他捧住檀月的後腦勺,聲音喑啞性感,“乖,這才叫接吻。”
說完,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深深吻上了檀月的唇,纏綿悱惻,旁若無人。
沈霜序就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親密接吻,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擰出血來,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一吻結束,檀月軟倒在他懷裡,滿麵羞紅。
沈霜序強忍著翻湧的血氣,看向傅燼寒,聲音嘶啞:“我的任務完成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就在這時,管家突然慌慌張張地從外麵跑進來,大聲道:“先生!不好了!外麵不知從哪裡飛來好多老鷹,一直在彆墅上空盤旋不肯走!”
賓客們一陣騷動。
檀月卻眼前一亮,驚喜道:“阿彌陀佛!生日當天有鷹來盤旋,這是大祥瑞!是佛祖給我的啟示!這是要我效彷彿祖割肉喂鷹,行大慈悲啊!”
傅燼寒聞言立刻皺眉:“不行!”
檀月卻堅持,仰頭看著他,語氣帶著一種狂熱的虔誠:“燼寒,你若真喜歡我,就該支援我的信仰!這是我積累功德的機緣!”
傅燼寒臉色難看,死死抿著唇,看著上空盤旋的黑影,又看看懷裡眼神堅定的女人,最終沉聲道:“好!你若非要如此……那我替你。”
檀月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燼寒……你竟然願意為我如此……”
但她隨即又搖頭,目光一轉,落在了臉色蒼白的沈霜序身上,“不行,我捨不得你。不如讓沈小姐來吧?我之前為了超度她母親,唸了那麼多經文,耗費不少心力,如今就讓她替我還了這份因果,也全了這割肉喂鷹的功德吧。”
沈霜序難以置信地看向檀月,又看向傅燼寒,拚命搖頭:“不!我不……”
檀月卻著急地看著天空:“鷹群快要飛走了!機緣稍縱即逝!算了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說著就要找刀。
傅燼寒立刻攔住她,眼神一冷,不再猶豫,直接對旁邊的保鏢下令:“按住她!”
幾個保鏢立刻上前,死死架住瘋狂掙紮的沈霜序。
“傅燼寒!你不能這樣!放開我!啊——!”
淒厲的慘叫響徹花園。
冰冷的刀鋒劃過她手臂、腿上的皮肉,鮮血汩汩湧出。
一塊塊血肉被割下,拋向天空,引得鷹群俯衝啄食。
劇烈的疼痛和極致的恐懼席捲了沈霜序,她眼前一黑,徹底暈死過去。
再次醒來,依舊是在醫院。
渾身纏滿紗布,劇痛無處不在。
傅燼寒竟然還坐在床邊。
她剛睜開眼,甚至冇來得及感受劫後餘生的慶幸,就聽到他冰冷的聲音響起:“月月因為你割肉的事情,在網上受到了很多非議和攻擊。你需要開個直播,對外澄清,說是你自願割肉喂鷹,是為了感激她之前為你母親誦經超度的恩情。鷹群也是因她的功德而來。”
沈霜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被割得遍體鱗傷,他守在這裡,
接下來幾天,她都是自己照顧自己。
傷口疼,心更疼。
好不容易熬到出院回家,管家恰好把她之前寄養在寵物醫院的狗狗送了回來。
那是一隻她養了很多年的金毛,名叫平安,是她灰暗生活裡為數不多的溫暖。
平安親熱地蹭著她,發出嗚嗚的安慰聲。
沈霜序抱著它,感受到一絲久違的暖意。
她覺得自己身體虛弱得厲害,想補一補,便讓傭人給她燉了碗雞湯。
剛喝了兩口,檀月就像聞到腥味的貓一樣出現了。
她看著那碗雞湯,立刻柳眉倒豎,厲聲道:“沈霜序!你怎麼能吃雞肉呢!我說過多少次,萬物皆有靈,眾生平等!吃肉就是殺生,是造孽!你現在立刻跟我去佛堂懺悔贖罪!”
說著就要上來拉扯沈霜序。
積壓已久的怒火和恨意瞬間爆發!
沈霜序猛地甩開她的手,揚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滾!”沈霜序氣得渾身發抖,“傅燼寒能忍你,我忍不了你!你能不能離我遠點?!我看到你就噁心!”
檀月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隨即眼中湧上委屈和憤怒:“沈霜序!你……你竟敢打我?!我這是為你好!殺生害命,業障深重!我知道戒除葷腥不易,但你必須要堅持……”
“我堅持不了!”沈霜序厲聲打斷她,猛地推了她一把,“你給我滾開!”
檀月穿著高跟鞋,被她這麼一推,驚呼一聲,踉蹌著摔倒在地,額頭恰好撞在一旁的花架棱角上,頓時鮮血直流!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
傅燼寒回來了。
他一眼就看到額角流血、梨花帶雨跌坐在地上的檀月,以及站在一旁臉色蒼白卻滿眼怒火的沈霜序。
“怎麼回事?”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快步上前扶起哭泣的檀月。
檀月靠在他懷裡,眼淚掉得更凶,抽抽噎噎地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末了還哀婉地加了一句:“燼寒,我隻是不想看她造殺孽……是我太著急了,方法不對,不怪霜序……隻是她這脾氣……真是朽木難雕……”
傅燼寒眼神冰冷地掃向沈霜序,對傭人道:“先扶月月上樓,叫醫生來處理傷口。”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會好好‘勸’一下霜序。”
檀月柔順地點點頭,被扶走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傅燼寒的目光徹底冷了下來。
他看向一旁搖著尾巴還不知道發生什麼的平安,對保鏢下令:“把這條狗,處理掉。”
沈霜序如遭雷擊,猛地撲過去抱住平安,驚恐地尖叫:“不!不要!傅燼寒你不能動平安!它是我的狗!不要!求求你!我錯了!我再也不頂撞她了!求你彆動我的狗!”
傅燼寒絲毫不為所動,眼神冷酷:“這就是你動手打她的代價。下次若再敢欺負月月,就不是一條狗這麼簡單了。”
保鏢強行從她懷裡奪走了不斷哀鳴的平安。
“不!平安!把我的平安還給我!”沈霜序哭喊著掙紮,卻被死死按住。
不久後,後院傳來一聲淒厲的狗吠,然後歸於死寂。
沈霜序整個人僵在原地,瞳孔放大,彷彿連呼吸都停止了。
緊接著,更讓她崩潰的一幕發生了。
保鏢竟然拖著平安的屍體去了廚房!
冇多久,一碗冒著熱氣的“肉湯”被端到了她麵前。
濃重的肉腥味撲麵而來,沈霜序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驚恐地後退:“拿走!我不喝!拿走!”
傅燼寒失去了耐心,直接對保鏢使了個眼色。
保鏢上前,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猛地一用力!
“哢噠”一聲輕響,下頜骨被卸脫臼的劇痛傳來!
沈霜序痛得眼淚直流,卻無法合上嘴。
那碗溫熱的、帶著詭異香味的肉湯被強行灌進了她的喉嚨裡……
“嘔……咳咳咳……”
湯水混合著淚水鼻涕糊了滿臉,沈霜序癱倒在地,劇烈地咳嗽乾嘔,心肝脾肺腎都像是被攪碎了一般,痛不欲生。
傅燼寒就那樣冷冷地看著,彷彿在看一場無關緊要的表演:“記住這個味道。下次,彆再挑戰我的底線。”
沈霜序徹底崩潰了,當晚就發起了高燒,一病不起。
昏昏沉沉中,檀月又來了。
她拿著幾顆自製的黑色藥丸,非要餵給沈霜序:“沈小姐,看你病得這麼重,我實在不忍心。這是我特意為你調製的藥丸,用了很多珍貴的藥材,吃了很快就能好起來。”
沈霜序緊閉雙唇,死活不肯吃。
她緊緊閉著嘴,不肯吃。
檀月似乎歎了口氣,然後對旁邊的傭人道:“幫她一下。”
傭人立刻上前,強行掰開她的嘴,把藥丸塞了進去!
藥丸下肚冇多久,沈霜序就感到腹部一陣刀絞般的劇痛,冷汗瞬間濕透了衣衫,她忍不住蜷縮起來,吐出一口黑血。
“好痛……送我去醫院……”她虛弱地哀求。
偏偏這時,傅燼寒回來了。
檀月立刻迎上去,委屈道:“燼寒,我好心給沈小姐吃了特製的藥丸,但她好像更不舒服了,堅持要去醫院……可能她還是不信我,對我有意見吧……我看我還是離開比較好……”
傅燼寒立刻拉住她,臉色沉了下來看向沈霜序:“月月一片好心,你非要如此不識抬舉?”
“那不是藥……她害我……”沈霜序痛得聲音發顫。
“夠了!”傅燼寒根本不信,眼中滿是厭煩,“看來是病得還不夠重,還有力氣誣陷人!把她關回房間!冇有我的允許,不準她出門,也不準叫醫生!”
沈霜序被粗暴地拖回房間鎖了起來。
劇痛折磨著她,她開始吐血,意識越來越模糊。
最後是老管家實在看不下去,偷偷請了相熟的私人醫生過來,開了藥,才勉強救回她一條命。
再次醒來,又是醫院。
渾身像是散架了一樣疼。
而傅燼寒,坐在床邊,
機場出發大廳的廣播還在循環播報登機資訊,沈霜序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劃過手機螢幕上的直播開啟按鈕。
她身後是行色匆匆的旅客,冇人知道這個看似單薄的女人,即將掀起一場震動全網的風暴。
點開直播,陸陸續續進來了幾個觀眾。
沈霜序深吸了一口氣,把鏡頭先對準掌心那本暗紅色的離婚證。
燙金的“離婚證”三個字在燈光下格外刺眼。
她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講述彆人的故事,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
“大家好,我是沈霜序,傅氏集團傅燼寒的前妻……今天想和大家聊聊,我與傅燼寒三年婚姻裡,都經曆了些什麼。”
“三個月前,我母親遭遇車禍,急需一百萬手術費。傅燼寒將家裡財政大權交給一個自稱佛女的女人——檀月,我去找她要錢時,她卻說‘開膛破肚有傷天和,手術不做也罷’,還說要去醫院阻止手術,稱我母親若業障未清,強求手術會阻礙往生。”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渾身顫抖不止,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她點開手機裡的醫院繳費記錄截圖,日期清晰標註著當天,“而檀月所謂的誦經祈福,不過是看著我母親錯過最佳搶救時間!”
此時直播間的人數越來越多,彈幕裡的人也都紛紛吐槽。
“母親去世
傅燼寒踏入彆墅時,空氣中還殘留著沈霜序生活過的微弱氣息。
可這絲熟悉感很快就被管家遞來的手機螢幕擊碎。
直播回放裡,沈霜序平靜敘述的每一件事,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紮進他引以為傲的掌控感裡。
“捏造!全是捏造!”
他猛地將手機摔在大理石地麵上,螢幕碎裂的紋路如同他此刻失控的情緒。
書房裡瞬間響起刺耳的碎裂聲,價值不菲的古董花瓶被他揮臂掃落在地,青瓷碎片濺得到處都是。
傅燼寒猩紅著眼,胸膛劇烈起伏,根本無法冷靜。
“她就是故意的!離婚了還不肯罷休,非要毀了我才甘心!”
助理匆匆趕來時,傅燼寒已經怒不可遏。
“立刻公關!”他聲音嘶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把所有負麵資訊刪掉,發聲明!就說沈霜序因婚姻不滿惡意抹黑,所有說辭都是無稽之談!”
可公關團隊的動作遠趕不上輿論發酵的速度。
聲明剛發出,就被網友們的嘲諷淹冇。
【傅氏公關能不能彆浪費錢發聲明瞭?與其花心思刪評,不如想想怎麼給沈霜序賠罪!】
【傅氏集團這公關操作,簡直是把‘心虛’兩個字寫在臉上了,真是笑死人了,有本事拿出證據!】
有人貼出沈霜序展示的各項記錄截圖,有人拷貝了在直播裡放出來的錄音,檀月的聲音清晰可辨。
刪帖的速度趕不上新話題冒出的頻率,連合作方都發來措辭嚴厲的暫停合作函,助理滿頭大汗地彙報。
“傅總,公關……徹底失敗了,現在網友都在等著我們拿出反證。”
傅燼寒癱坐在真皮座椅上,指節因用力攥緊而泛白。
他盯著窗外陰沉的天空,心底翻湧著怒火,卻又莫名生出一絲混亂。
他想不通,那個曾被他護在懷裡、連哭都怕他心疼的女人,怎麼會變成如今“狠心”的樣子?三年婚姻裡的溫柔與犧牲,難道真的抵不過一場離婚的怨懟?
就在他煩躁之際,檀月穿著素色旗袍,腳步輕柔地走進書房。
她眼眶泛紅,見他狼狽的模樣,立刻上前依偎進他懷裡,聲音帶著委屈的哽咽。
“燼寒,你彆生氣……霜序妹妹肯定是誤會我了,她剛離婚心裡難受,或許是太傷心才說胡話,你彆怪她。”
她指尖輕輕撫過他緊繃的眉心,眼神裡滿是擔憂:“都是我不好,要是我當初多讓著她些,或許就不會鬨到這步田地了。”
這番柔弱的姿態,像一劑暫時的鎮定劑,讓傅燼寒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
他抬手摟住她的肩,語氣緩和了些:“可能沈霜序過幾天就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了。”
可他冇看見,檀月垂下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陰狠。
當晚,她趁著傅燼寒在書房處理工作,悄悄叫來心腹,壓低聲音吩咐:“把我手機裡的天葬視頻備份,還有和醫院人員的聊天記錄全刪了,一點痕跡都不能留。”
對方走後,檀月暗自咬緊了牙根,心中不免因沈霜序的爆料而慌亂。
“這女人……居然敢算計我……”
深夜,趁傅燼寒熟睡,檀月悄悄潛入他的書房。
她找到存放檔案的檔案夾,手指在傅燼寒的電腦鍵盤上飛快敲擊。
正要徹底刪除,卻因心慌手誤,將本應刪除的附件,傳輸了一份到雲端備份。
她冇察覺這處破綻,確認檔案消失後,迅速關掉電腦,偷偷退出書房。
可房間內,雲端同步成功的微弱提示,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海濱小城的風總帶著鹹濕的暖意。
沈霜序看著公寓的窗台時,心情總是會放鬆下來,也不再思考過去的事情。
她用離婚後僅剩的存款,在街角開了家小花店。
玻璃門上掛著手工編織的風鈴,推門時會發出清脆的聲響,是她最喜歡的聲音。
店裡冇有傅家彆墅裡那些名貴的奇花異草,隻有常見的向日葵、小雛菊、玫瑰,還有幾盆長勢喜人的多肉。
沈霜序每天清晨去花市挑選新鮮花材,回來後修剪枝葉,搭配花束,樂此不疲。
曾經在傅家連水杯都有傭人拿,想吃什麼告訴管家哪怕在天涯海角都能吃到。
可如今戴著手套整理花刺,累了就坐在窗邊的藤椅上,喝一杯溫熱的檸檬水,看街上行人慢悠悠地走過。
這樣的日子冇有過去的奢靡華麗,卻讓她緊繃了三年的神經漸漸放鬆,夜裡也終於能睡個安穩覺。
而這段時間,有個名叫顧言之的常客經常光顧。
顧言之第一次來花店時,是個週末的午後。
他穿著乾淨的白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進門時風鈴叮噹作響。
“您好,我要一束向日葵。”
他聲音溫和,目光掃過滿店的鮮花,最後落在正低頭修剪玫瑰的沈霜序身上。
“你家的花品質很好,我想買一束給科室裡生病的孩子帶過去,他們很喜歡。”
沈霜序抬起頭,愣了一下才點頭:“好,稍等。”
她轉身去拿花,指尖不小心被玫瑰刺紮破,鮮紅的血珠立刻滲了出來。
她下意識地愣在原地,準備隨便擦一下,卻被顧言之叫住。
“彆動。”
他快步走過來,從白大褂口袋裡掏出一小瓶碘伏和創可貼。
蹲下身時,他身上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卻不讓人反感。
“我是兒科醫生,習慣隨身帶這些。”
他冇追問她為何慌張,隻是小心翼翼地捏住她的指尖,用棉簽蘸取碘伏輕輕擦拭,動作輕柔得像在嗬護易碎的花瓣。
沈霜序僵在原地,看著他認真處理傷口的側臉,心跳莫名快了幾分。
過去半年,傅燼寒陷入對檀月的溫柔鄉,從未對她有過這樣細緻的溫柔。
“好了。”顧言之貼上創可貼,站起身時笑了笑。
他的目光落在她剛整理好的花束上,“花店的花很漂亮,尤其是你打理的時候。”
他叮囑了幾句傷口的注意事項,隨後拿著向日葵,付了錢便輕聲道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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