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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機場大廳人聲鼎沸，我拎著三個沉重行李箱狂奔。
百米外，爸媽和姐姐顧婉正在候機室等著。
我又記錯了集合時間，讓他們等了四十分鐘。
從小到大，我的記憶總是會出現斷檔，爸媽總笑著說我記性差。
可候機室拐角媽媽慌亂的聲音瞬間釘住我：
“剛纔清除她記憶時，係統好像卡了一下！”
“我真怕她這次突然醒過神來，追問我們為什麼非要換機票。”
爸爸不耐道：“怕什麼？她記性不好自己都知道，不改飛機時間換票，怎麼讓她把靠窗位置讓給婉婉？”
大腦轟然炸響，行李箱砸在地上。
那些模糊的回憶、莫名的愧疚，原來都是他們用記憶清除係統偽造的騙局！
我以為的溫暖家，不過是偏袒姐姐的牢籠。
可當我這個累贅真正離開這個家，她們怎麼趴在地上泣不成聲？
明明累的大汗淋漓，可聽到爸媽的話，整個人卻好像掉進了冰窟裡，冷的發抖。
記憶清除係統？
我腦袋突然一陣劇痛，一些畫麵開始在眼前閃爍。
這時，我聽到姐姐不屑的開口。
“每次出門都得帶這個累贅，要不是你說用係統清了她的記憶，我纔不跟她坐一趟飛機！”
姐姐顧婉的聲音滿是被慣壞後的嫌惡。
媽媽輕拍她的手背，語氣帶著縱容的嗔怪：
“彆這麼說你妹妹。要不是清了她的記憶，她怎麼會乖乖拖著行李折騰，還把靠窗的座位讓給你？”
“咱們也是為了她好，省得她瞎想難過。”
腦袋突然像被重錘砸過，劇痛中，破碎的畫麵爭先恐後地湧出來。
我扶著牆緩了緩，推門走進候機室。
原本說說笑笑的三人瞬間噤聲，氣氛凝固得像塊冰。
媽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換上嚴厲的神色，快步走過來：
“顧瑤！跟你說過多少次記性不好就早點準備！你知不知道我們等了你一個多小時？非要跟著添亂！”
爸爸也跟著歎氣，擺出和事佬的姿態：
“好了，瑤瑤記性差也不是故意的。快跟你媽媽道個歉，咱們趕緊登機。”
又是這樣。
熟悉的指責，熟悉的
“和稀泥”，熟悉的讓我道歉。
上學弄丟生活費需要道歉，可隔天姐姐就會有雙倍的生活費。
高三忘記申請保送名額需要道歉，可頂尖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卻落到了姐姐手裡。
可每一次，真的是我的錯嗎？
我翻閱著腦海中恢複的記憶。
所有受過的苦。
不過是爸媽一次又一次用我的東西，給姐姐鋪路。
我攥緊行李箱拉桿，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聲音有些委屈：
“真的是我忘了時間嗎？”
爸媽的眼神瞬間躲閃，爸爸悄悄碰了碰媽媽的胳膊。
下一秒，媽媽臉上的厲色褪去，換上了我無比熟悉的溫柔笑容，抬手就想摸我的頭頂。
就像每次我
“忘事”
後，她安撫我時那樣。
“瑤瑤是不是累糊塗了？怎麼說胡話呢？”
她的手心帶著慣常的溫度，可腦海中突然閃回的畫麵讓我警鈴大作：
上次她就是這樣摸了我的頭。
我關於
“姐姐偷換我蛋糕”
的記憶就變得模糊不清。
我猛地晃了晃身子，假裝站不穩躲開了她的手，眼神故意裝得迷茫。
看著他們明顯鬆了口氣的表情，我的心像被鈍刀反覆切割，疼得幾乎喘不過氣。
原來那些溫柔的安撫，全是操控我記憶的手段。
他們自以為是的
“為我好”，不過是把我當姐姐的墊腳石。
還怕我疼、怕我鬨，所以乾脆抹去我的記憶。
我低下頭，掩去眼底的絕望。
順從地跟著他們走向登機口，一句話也冇說。
可心裡那道裂縫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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