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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梔不滿意和我定的娃娃親。
為了逼我知難而退,她找來學校最貧困的女生冒充自己。
\"男的是暴發戶家庭養出來的小老粗,女的是連學費都交不起的可憐蟲,天作之合。\"
\"我打賭,那位少爺受不了三天,肯定會主動取消婚約。\"
貧困生消瘦蒼白,沉默寡言,眼神裡總帶著不易接近的疏離。
我信以為真,以為沈家真的遭遇變故,讓她連基本生活都難以維持。
耳邊響起母親的囑咐:\"小澈,就算沈家不行了,咱們也不能看人下菜碟,咱們有能力,能幫就幫。\"
於是,她餓了我送餅,她出攤我陪著,她家人病了我墊付醫藥費
我把這個落魄潦倒的未婚妻照顧得無微不至。
直到那天,一個明媚張揚的少女搶過我剛出鍋、加滿了裡脊和火腿的豪華版雞蛋灌餅。
我剛要皺眉,她卻先一步抓住我的手腕,眼裡帶著不甘。
\"林澈,你看清楚,我纔是和你打小有婚約的沈家千金——————\"
母親說,我在上海有個未婚妻。
高三這年,她給我辦了轉學,直接轉進了沈南梔的學校。
可我出機場的時候,沈家冇有一個人來接。
原本心裡有些不快,但等我到了學校。
看見清瘦的沈南梔,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校服,袖口還沾著點點油漬時,那點不快也就煙消雲散了。
是路上遇到的同學,看著我手機裡的照片,好心給我指路。
\"高三(1)班?你找沈南梔?我認識她,跟我來吧。\"
她抬手一指。
我順著看過去,窗邊坐著的女生,脊背挺直,側臉乾淨,帶著生人勿近的氣場,指尖卻有著細微的繭子。
我低頭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她。
耳邊是剛纔那位同學壓低的聲音:\"你還不知道吧?沈家前兩年投資失敗,已經破產了,現在沈南梔在學校都申請助學金,放了學還得去校門口幫家裡擺攤賣雞蛋灌餅,有時候窮得連午飯都吃不起。\"
我們家與沈家交集不多,而且這種窘境,沈家自然不會主動告訴我們。
我輕輕哦了一聲,點點頭。
\"這是新轉來的同學林澈,你先坐那裡。\"老師指了指後排的一個空位。
我抬頭一看,就在沈南梔旁邊。
從我進教室,到被安排座位,沈南梔始終冇有抬頭。
她很專注地在演算著什麼。
我走過她身後時,書包帶子不小心勾住了桌角。
我下意識一拉,一個塑料袋從沈南梔桌鬥裡掉出來,裡麵半個乾硬的燒餅滾落到地上,沾了灰。
我明顯看到,沈南梔的背脊僵了一下,她攥緊了筆,卻冇有回頭。
周圍傳來幾聲壓低的嗤笑。
原來沈南梔過得這麼艱難,照片裡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女,如今竟連一頓像樣的飯都吃不上。
我抿了抿唇,抱著書包坐下,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仍舊冇看我,隻是默默彎腰,將燒餅撿起來塞回塑料袋。
\"我是林澈,你還記得嗎?\"我側過頭,小聲問她。
其實很多年前,我們見過一次。兒時的沈南梔漂亮得像個瓷娃娃,我特彆喜歡跟她玩。
不過後來我帶她去爬樹,害她摔了一跤,她就再也不理我了。
她被我的突然靠近驚到,微微後仰,垂眸看我。
她的眼睛很亮,像浸在水裡的黑曜石。
驚訝過後,她依舊沉默。
我有點尷尬:\"我和你有婚約在身,你還記得嗎?\"
她正在擰水杯,手一滑,杯子差點掉了,壓著嗓子低咳了兩聲,我下意識去拍她的背。
緩過來後,她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不自然的紅。
於是我笑著朝她伸手:\"那以後我們就是同桌了,我叫林澈,很高興認識你。對了,能請你幫個忙嗎?\"
我以為沈南梔還是不會理我,這次她卻開口了,聲音有點啞,帶著疏離。
\"我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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