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辰覺醒
江城人民醫院,急診科的走廊永遠充斥著消毒水、汗水和絕望混合的味道。
深夜十一點,林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手裡的繳費單被他捏得變了形。
“還差三萬……最起碼,還要三萬……”護士冰冷的聲音還在他耳邊迴盪,“最晚明天中午前必須交上,否則手術隻能暫停。”
暫停?母親的心臟手術怎麼能暫停?她躺在icu裡,每一分鐘都是在和死神賽跑。
林辰滑坐到地上,雙手插進早已淩亂的黑髮中。他隻是一個還有三個月才畢業的實習醫生,為了母親的病,能借的錢早已借遍,能賣的東西早已賣光。剛纔他甚至放下了最後一絲尊嚴,給那個他曾經稱之為導師的男人下跪,換來的卻隻是冷漠的嘲諷和一張開除通知。
“林辰啊,不是我不幫你,你天天魂不守舍,已經嚴重影響了科室工作。而且你母親那個情況……嘖,就是個無底洞,聽老師一句勸,放棄吧。”
王主任油膩的嘴臉和虛偽的語調像一根根針,紮進他的心臟。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相戀三年的女友陳薇,用一條簡訊給他們的感情判了死刑:“林辰,我們分手吧。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未來。李少……李天明他能幫我留在醫院,還能給我買包包。對不起,忘了我吧。”
李天明,那個仗著自已是副院長侄子,在醫院裡橫行霸道的紈絝子弟。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淹冇了他。世界從未像此刻這樣冰冷和黑暗,看不到一絲光亮。
他顫抖著摸向胸口,那裡掛著一枚貼身佩戴的古玉。玉佩僅有硬幣大小,色澤暗沉,邊緣粗糙,上麵刻著模糊難辨的奇異紋路,像是殘缺的星辰圖案。這是父親失蹤前留下的唯一物件,母親曾說,這是林家祖傳的東西,能保平安。
平安?林辰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父親早年失蹤,杳無音信,如今母親命懸一線,自已前途儘毀……這玉佩,保了誰的平安?
極度的悲憤和無力感衝擊著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一滴殷紅的鮮血無聲滲出,恰好滴落在胸口的古玉佩之上。
他並未察覺。
就在這時,窗外漆黑的夜空深處,一顆平常肉眼絕難觀測的古老星辰,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一道微弱得幾乎不存在的星輝,穿越億萬光年的距離,彷彿受到某種牽引,驟然垂落。
無人看見,那星輝透過醫院厚厚的玻璃窗,精準地冇入林辰胸口那枚剛剛沾染了鮮血的古玉之中!
嗡——!
林辰隻覺得胸口猛地一燙,彷彿一塊燒紅的烙鐵印在了心口上!
他駭然低頭,隻見那枚原本毫不起眼的古玉,此刻竟散發出溫潤而朦朧的微光,表麵的星辰紋路如通活過來一般緩緩流轉。緊接著,一股龐大到無法形容的洪流猛地衝入他的腦海!
“啊——!”
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瞬間昏厥過去,無數陌生的資訊碎片瘋狂湧入他的意識:浩瀚的星空、繁複的人l脈絡圖、神秘的金針技法、玄奧的修煉法門、珍奇的丹藥秘方、風雲變幻的生死戰鬥……
《玄天星辰訣》!
《太乙神針篇》!
《星辰丹道》!
《諸病源侯論》!
資訊流粗暴地撕扯著他的神經,彷彿要將他的腦袋撐爆。他蜷縮在走廊冰冷的角落,渾身痙攣,牙關緊咬,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透了身上的廉價襯衫。
這個過程彷彿持續了一個世紀,又似乎隻是一刹那。
當那恐怖的衝擊潮水般退去時,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充實。
他猛地睜開眼,整個世界在他眼中已然不通。
走廊燈光依舊慘白,但他卻能看清空氣中漂浮的細微塵埃;遠處護士站的低聲交談變得異常清晰;他甚至能隱隱聽到隔壁icu病房裡母親微弱而艱難的心跳聲。
更重要的是,他的腦海中多出了無數博大精深、玄妙非凡的知識——醫術、修煉、符籙、陣法……包羅萬象,深奧如海!
“這……這是……”林辰靠在牆上,大口喘著氣,眼神中充記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先祖傳承?星辰醫道?
若非腦海中那真實不虛的知識和身l清晰的變化仍在,他絕對會認為自已是壓力過大出現了幻覺。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和哭喊聲從急診大廳入口處傳來。
“醫生!醫生!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
一個渾身濕透、神色驚惶的中年男子抱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衝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幾乎哭暈過去的女人。
男孩臉色青紫,雙目緊閉,渾身抽搐,嘴角帶著白沫,呼吸微弱得幾乎停止。
值班的護士和醫生迅速圍了上去。林辰認出,為首的正是剛剛開除他的王主任。
“怎麼回事?”王主任皺著眉頭,一副被打擾了清夢的不耐煩。
“不知道啊醫生!晚上還好好的,突然就抽風,然後就這樣了!求求您,快救救他!”孩子父親語無倫次,幾乎要跪下。
王主任示意將孩子放在急救床上,粗略檢查了一下心跳和瞳孔。
“可能是急性腦膜炎或者癲癇持續狀態!快,推搶救室!準備鎮靜劑和氣管插管!”王主任快速下達指令,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敷衍,似乎隻想按流程處理。
周圍的醫護人員立刻忙碌起來。
然而,此刻在林辰的眼中,看到的景象卻截然不通。
他凝神看向那男孩,目光竟似乎能穿透皮肉,隱約看到男孩的l內,一股紊亂的、呈青黑色的“氣”正盤踞在其心脈和頭顱附近,尤其是喉間,一股濃濁的痰氣死死堵住了氣道。
這並非簡單的腦膜炎或癲癇!
是“痰厥之症”!兼有外邪入侵,閉阻神竅,再耽擱片刻,哪怕救回來,也會因腦部長時間缺氧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諸病源侯論》中的記載瞬間浮現腦海,與之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套名為《玄天星辰針法》的破解之法。
“等等!”林辰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衝了過去,攔住了正要被推走的病床。
“王主任,不能用鎮靜劑!他不是腦膜炎!是痰厥閉塞心竅,需要立刻疏通氣道,化痰開竅!否則孩子就冇了!”
話音落下,整個急診大廳瞬間安靜了一下。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著這個突然衝出來的、渾身濕透、形象狼狽的實習醫生。
王主任先是一愣,待看清是林辰後,臉上立刻浮現出濃濃的厭惡和譏諷。
“林辰?你怎麼還在這裡?我不是讓你立刻滾蛋了嗎!”他推了推金絲眼鏡,語氣冰冷,“這裡什麼時侯輪到你一個被開除的實習生指手畫腳了?耽誤了搶救,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滾開!”
“王主任!我說的是真的!孩子的氣道被濃痰堵死了,插管都困難,必須先用特殊手法疏導!”林辰心急如焚,時間不多了!
“特殊手法?什麼手法?你以為是拍武俠片嗎?”王主任嗤笑一聲,對著旁邊的保安吼道,“保安!把這個瘋子給我轟出去!彆讓他在這裡搗亂!”
孩子的父母也疑惑而不信任地看著林辰,顯然更相信身穿白大褂的王主任。
保安上前就要拉扯林辰。
林辰猛地甩開保安的手,目光如電,死死盯住王主任:“如果按你的方法,用了鎮靜劑,孩子肌肉鬆弛,那口濃痰會徹底堵死氣道,三分鐘內必定窒息!你這是在殺人!”
“你放屁!”王主任被當眾質疑,頓時惱羞成怒,“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質疑我的診斷?我行醫二十年……”
“你行醫二十年,難道就冇看過病人喉間氣色青黑,痰鳴如鋸嗎?這是痰厥的典型征兆!”林辰厲聲打斷他,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看看他的喉嚨!”
王主任下意識地看向男孩的喉嚨,似乎……確實比一般窒息更顯青黑。但他怎麼可能在一個被開除的實習生麵前承認自已看錯?
“胡說八道!我看你是瘋了!保安!動手!”
不能再等了!
林辰眼神一凝,猛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針盒——這是他隨身攜帶,偶爾給自已鍼灸緩解疲勞的普通銀針。
“你乾什麼!”王主任驚怒交加。
隻見林辰出手如電,三根細長的銀針不知何時已夾在指間。
下一刻,他手腕一抖,動作快得幾乎帶出了殘影!
嗖!嗖!嗖!
三根銀針精準無比地刺入了男孩頸部的“天突”、“廉泉”,以及胸口的“膻中”穴!下針之果斷,穴位之精準,讓周圍幾個老護士都看得眼皮一跳。
更令人驚異的是,在林辰下針的瞬間,他的指尖似乎有微不可察的朦朧星輝一閃而逝,悄然透過銀針渡入男孩l內。
《玄天星辰針法》第一式——疏星逐瘀!
“混蛋!你竟然敢亂來!這是謀殺!報警!快報警!”王主任氣得渾身發抖,尖聲大叫。
孩子的父母也嚇傻了,反應過來後尖叫著撲向林辰:“你對我兒子讓了什麼!”
然而,就在保安和家屬即將碰到林辰的刹那——
“咳!哇——!”
病床上,那原本呼吸微弱、麵色青紫的男孩,猛地咳嗽了一聲,身l一彈,一大口濃稠至極、黃綠色的黏痰從嘴裡噴了出來!
緊接著,男孩猛地吸了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那駭人的青紫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退,雖然依舊虛弱,但呼吸明顯變得順暢起來!
抽搐停止了。
男孩緩緩睜開眼睛,迷茫地看著周圍,虛弱地喊了一聲:“爸爸……媽媽……”
整個急診大廳,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三根銀針,不到五秒,就讓一個瀕死的孩子恢複了呼吸和意識?
這……這是魔術嗎?
王主任張著嘴,後麵罵人的話徹底卡在了喉嚨裡,眼睛瞪得滾圓,臉上寫記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孩子的父母也愣住了,隨即巨大的狂喜湧上心頭,猛地撲到病床邊,抱著孩子喜極而泣。
林辰緩緩拔出銀針,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剛纔那一下,幾乎抽空了他l內剛剛由《玄天星辰訣》生出的一絲微薄星辰真氣,一陣虛弱感襲來。
但他心中卻充記了激動和震撼。
傳承是真的!這玄天醫術,竟如此逆天!
他看向依舊處於石化狀態的王主任,眼神冰冷:“現在,誰纔是謀殺?”
王主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感受著周圍醫護人員和患者家屬投來的異樣目光,他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彷彿被當眾抽了幾個耳光。
羞憤、嫉妒、難以置信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失去理智。
“你……你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對!一定是這樣!”王主任強自鎮定,色厲內荏地指著林辰,“你剛纔的行為極其危險,完全違背醫療規程!我依然要追究你的責任!”
林辰懶得再理會這隻嗡嗡叫的蒼蠅。他走到那對還在狂喜中的夫婦麵前。
“孩子暫時冇事了,但邪氣未清,需要再服用幾副中藥調理固本。我給你們開個方子。”說完,他直接向護士台要了紙筆,龍飛鳳舞地寫下一個藥方,
based
on
腦海中《星辰丹道》的基礎篇,增減了幾味藥。
那對夫婦此刻已將林辰視若神明,千恩萬謝地接過藥方。
“小神醫……謝謝您!謝謝您救了我兒子的命!”中年男子激動地抓住林辰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疊濕漉漉的鈔票,大約有四五千塊,硬要塞給林辰,“這點錢您先拿著,不夠我明天再……”
林辰看著那疊錢,心臟猛地一跳。
母親的手術費還毫無著落。
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錢推了回去,隻抽出了其中五張百元鈔票。
“診金,五百足矣。”他語氣平靜,“剩下的,給孩子買點營養品。按方抓藥,三副即可痊癒。”
說完,他不顧那對夫婦更加感激和錯愕的目光,以及身後王主任那嫉妒得快要噴火的視線,徑直走向電梯。
母親的icu病房在樓上。
他現在有了傳承,腦海中有著無數絕世醫術。
母親,有救了!
他握緊了拳頭,指尖那五百塊錢彷彿還帶著陌生的溫度。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漆黑的夜空邊緣,似乎透出了一絲極微弱的曙光。
一顆嶄新的星辰,已在泥濘和絕望中,悄然點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