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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是一本小說裡的惡毒婆婆時,身為惡毒婆婆的我,正哐哐往兒媳婦女主身上砸錢。
至於我的丈夫,和他的初戀情人在**廣場看升國旗。
兩位半百老人十指緊扣,那個曾經說過愛我的嘴,吻在了另一個女人的唇上。
意識到這一點,我立馬撤回了手裡的钜額支票,火速送兩位恩愛老人上熱搜。
這場狗血的家庭倫理大戲,我一個惡毒婆婆摻和什麼。
當然是含淚數錢,默默蹲守一邊看這場好戲。
最後再來個坐收漁翁之利。
1
我國慶節一大早哐哐往兒媳婦薑清梨身上砸錢的興致,是被**廣場上升旗儀式觀禮人群裡,一個熟悉到讓我作嘔的激吻徹底打斷的。
我那號稱在外地談項目的丈夫裴建鬆,正把他那張說過隻愛我的嘴,死死摁在另一個女人的唇上。
那個女人,是他嫁過人又死了丈夫、讓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戀白月光,邱昀欣。
兩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在莊嚴的國歌奏響、國旗冉冉上升的神聖時刻,十指緊扣,吻得難分難捨。
我捏著那張準備給薑清梨的五百萬支票,手指冰涼。
手機嗡嗡震動,家族群裡,我兒子裴昀華和他老婆薑清梨正一唱一和:
【祝爸爸媽咪結婚紀念日快樂!永遠恩愛!】
【爸爸辛苦了還特意陪媽媽過紀念日~媽媽要永遠幸福哦~】
配圖是裴建鬆淩晨發的一條朋友圈,朝陽下的**,配文:【與最重要的人,共享榮光。】
我低頭看看群裡虛假的祝福,再抬頭看看前方那對在國旗下啃得津津有味的癡情鴛鴦,一股極致的荒謬和冰冷的清醒,瞬間沖垮了所有情緒。
去他媽的紀念日!去他媽的幸福!去他媽的兒媳婦!
我乾脆利落地撤回即將發送給薑清梨的支票照片,舉起手機,對準那對忘我的老情人,哢嚓哢嚓,連拍十幾張高清特寫。
角度刁鑽,畫麵清晰,連邱昀欣那刻意迎合、微微顫抖的假睫毛,和裴建鬆沉迷其中、滿是褶皺的側臉,都拍得一清二楚。
轉身,離開喧鬨的廣場,我坐回車裡,直接將那組勁爆照片,甩進了裴氏集團董事局的高管群。
附言簡短有力:【各位董事,欣賞一下裴總在國慶清晨送上的紀念日大禮。精彩嗎】
發送。
2
我靠在後座,對司機老張說:回家。
老張從後視鏡裡看我一眼,冇多問,發動了車子。
剛回到家,彆墅外就傳來了刹車聲。
緊接著,大門被人用鑰匙粗暴地擰開。
裴建鬆臉色鐵青地衝了進來,領帶歪斜,頭髮淩亂。
早上那副儒雅穩重的成功人士派頭蕩然無存。
邱昀欣跟在他身後,眼睛紅得像兔子,一隻手死死拽著裴建鬆的胳膊,半個身子都躲在他後麵,彷彿我會吃人。
姚詩文!
裴建鬆衝著我怒吼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乾了什麼立刻把照片給我刪了,在群裡道歉,說那是你P的,說你神經病發作了!
邱昀欣適時地吸著鼻子,哭得那叫一個楚楚可憐天:詩文姐……你,你怎麼能這樣呢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你要打要罵衝我來,求求你彆毀了他,彆毀了裴家……他還要臉麵,公司還要運營啊……我給你跪下道歉了……
說著,她膝蓋一軟,竟真的作勢要往地上跪。
裴建鬆趕緊去撈她:昀欣,你起來,你不必求這個心腸歹毒的潑婦,她就是個瘋子。
我慢悠悠地吹開茶碗裡的浮沫,抿了一口才淡淡道:急什麼天冇塌,地冇陷。這才第一集,好戲剛開場,你們就受不了了
裴建鬆被我氣得渾身發抖,猛地一巴掌拍在茶幾上:姚詩文,我讓你立刻刪掉,否則彆怪我不念三十年夫妻情分!
夫妻情分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點開手機,將他吻得投入忘我的高清特寫直接放大,螢幕幾乎懟到他眼前,裴建鬆,你跟你這老情人在國旗下啃得滋滋作響的時候,想過夫妻情分嗎道歉行啊,等你那些董事局的老朋友,還有聞風而動的媒體記者,一起欣賞完裴總這場‘黃昏熱戀’現場直播之後,我再考慮考慮
你敢!
裴建鬆目眥欲裂,揚手就要來搶我的手機。
我輕巧地收回手,眼神瞬間冷了下去:裴建鬆,你動我一下試試。下一分鐘,發出去的就不止是照片了。
邱昀欣見狀,哭得更凶了,聲音哽咽:詩文姐,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是我對不起你……建鬆他是無辜的,他隻是太重感情了……你要怎麼樣才肯罷休隻要你說,我能做到的都答應你,隻求你放過他,放過裴家……
我差點冇忍住給她鼓掌。
3
就在這時,另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我兒子裴昀華和兒媳薑清梨也火急火燎地趕到了。
兩人一看屋內的情形,臉色瞬間難看得像吞了蒼蠅。
裴昀華一個箭步衝上來,不是先扶他那位受儘委屈的邱阿姨,而是衝著我道:媽,你又發什麼瘋爸和邱阿姨是真心相愛的,你除了有幾個臭錢,整天就知道囂張跋扈、控製慾極強,你還會什麼你懂什麼叫感情嗎你非要把這個家搞得雞飛狗跳你才滿意嗎
薑清梨趕緊上前攙扶邱昀欣,對著我,語氣裡充滿了失望:媽,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用這種下作的手段爸爸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麼錯邱阿姨這麼溫柔善良,你為什麼就不能成全他們你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我看著他們。
看著我花了無數心血培養的兒子,和我這半年來用真金白銀砸著討好的兒媳。
看著他們毫不猶豫、不分青紅皂白地站在那對渣男賤女那邊,用最惡毒的語言,像刀子一樣往我心口捅。
心口最後那點溫熱,徹底涼透。
我慢慢地放下茶杯,冷笑著問:我惡毒我囂張我用下作手段
裴昀華,薑清梨,還有裴建鬆,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
從去年開始,通過三家離岸公司和連續二級市場收購,裴氏集團最大的流通股東和表決權委托方,是我姚詩文個人控股的投資公司。
我頓了頓,欣賞著他們臉上迅速褪去的血色,以及開始蔓延的驚恐和難以置信。
也就是說,你們裴家引以為傲、賴以生存、甚至不惜背叛家庭也要緊緊攥住的這個商業帝國,現在,我姚詩文說了算。
來,猜猜看。
我微微前傾身體,聲音裡帶著一絲玩味,我這個你們口中除了有幾個臭錢一無是處的惡毒老女人,接下來,想先玩死誰
客廳裡死寂一片。
剛纔還氣焰囂張的裴建鬆,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得一乾二淨,他死死盯著茶幾上那份股權檔案,嘴唇哆嗦著,像是想說什麼,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邱昀欣的哭聲戛然而止,假跪著的姿勢僵在那裡,那張精心保養的臉此刻寫滿了驚恐。
裴昀華喃喃道:不……不可能……
他說完,猛地看向裴建鬆,爸,她說的是假的!對不對她怎麼可能……
假的我輕笑一聲,用指尖將那份檔案往裴昀華的方向推了推,白紙黑字,工商備案,股權登記中心可查。我的好兒子,你是在質疑你媽我的執行力,還是在質疑法律的公正性
4
裴昀華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不敢去碰那份檔案。
裴建鬆終於回過神來,低聲道:姚詩文,你……你什麼時候……你算計我
算計
我挑眉,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冷冽地刺向他,裴建鬆,在你忙著和你的老情人重溫舊夢、在你看不見的地方,裴氏兩次股價危機,是誰動用自己的私庫和人情穩住的是你嗎是你在你老情人床上穩住的嗎
在你打著談項目的幌子,帶著她滿世界奢侈品牌掃貨,刷著副卡的時候,是誰在深夜一遍遍過目併購案的風險評估報告是你懷裡這個隻會哭和跪的柔弱白蓮花嗎
在你兒子兒媳變著法兒從我這裡掏錢,美其名曰投資實則揮霍的時候,是誰在默默吸納市場散股,穩住大盤不至於崩盤
我的聲音不高,卻一句句像鞭子,抽在在場每一個人的臉上。
我算計我隻是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順便……防止我辛辛苦苦撐起來的江山,被一群蛀蟲和白眼狼掏空!
邱昀欣大聲道: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建鬆和昀華!他們都是為了這個家……
閉嘴!
我猛地掃向她,,冷聲道:這裡輪得到你一個名不正言不順、靠跪地哭嚎上位的第三者插嘴邱昀欣,你的賬,我等會兒再慢慢跟你算。
邱昀欣被我的氣勢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往裴建鬆身後縮了縮。
裴建鬆臉色青白交錯,呼吸粗重,他顯然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更無法接受一向被他視為錢袋子和黃臉婆的我,竟然悄無聲息地掌控了一切。
他試圖拿出往日一家之主的威嚴,儘管底氣已經泄得乾乾淨淨:姚詩文,就算……就算你拿了股權又怎麼樣裴氏是我一手創立的!所有的關係、人脈都在我這裡!冇有我,裴氏就是個空架子!你休想……
哦是嗎
我打斷他,拿起手機,隨意劃了幾下,然後對著螢幕念,張董剛發訊息,詢問股東大會是否提前,他支援我的所有決定。李總來電,表示隨時可以簽署之前的合作協議,隻認我的簽名。哦,還有王局那邊……需要我現在打電話確認一下,他國慶後是約你打球,還是約我喝茶談新區的項目
裴建鬆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最後一絲強撐的鎮定也徹底崩塌了。
他踉蹌了一下,差點冇站穩。
他賴以維持尊嚴的最後壁壘,在我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裡,土崩瓦解。
他這才真正意識到,我不是在虛張聲勢。
我是真的,在他沉溺溫柔鄉的時候,早已織好了一張網,悄無聲息地接管了他的一切。
5
媽……媽媽……
裴昀華終於慌了,語氣軟了下來,帶著哀求,你彆這樣……我們是一家人啊!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爸他……他隻是一時糊塗……
一家人
我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你們聯手騙我,把我當傻子一樣矇在鼓裏,支援你爸出軌的時候,想過是一家人你們拿著我的錢,罵我惡毒囂張的時候,想過是一家人
我的目光落到薑清梨身上:還有你,我的好兒媳。拿著我的支票時一口一個媽叫得甜,轉頭就祝我和你爸紀念日快樂這雙麪人的戲法,玩得挺溜啊。
薑清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著嘴唇,不敢看我。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屋子心思各異的男男女女。
從現在起,遊戲規則,由我來定。
我看向裴建鬆:裴總,集團總裁的職位,你先坐著。不過,從下週開始,你所有的決策,需要我的書麵批準。你的所有報銷,金額超過一萬,需要我的秘書稽覈。你辦公室的權限,我會讓IT部門重新設置。
裴建鬆猛地抬頭,眼中全是屈辱:姚詩文!你要架空我
架空我笑了笑,隻是防止公司的資源,再被用到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去。
不等他反駁,我看向邱昀欣,眼神冰冷:至於你,邱女士。你名下那套用裴建鬆副卡買的公寓,市中心那家掛著彆人名字、實則由你經營的美容院,還有……你兒子在國外賬戶收到的那些‘匿名’彙款……你是自己吐出來,還是我幫你用法律手段拿回來
邱昀欣徹底慌了,一把抓住裴建鬆的胳膊,顫聲道:建鬆!你看她!她要把我們往死裡逼啊!
我又看向裴昀華和薑清梨。
兩人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
你們倆,不是口口聲聲追求真愛,看不起銅臭嗎
我語氣輕飄飄的,從今天起,你們住的那套彆墅,我會收回。裴昀華,你部門經理的位置,明天不用去了,給你放長假。薑清梨,你那個燒了家裡幾千萬還冇見著回報的‘藝術工作室’,關門大吉。
媽!裴昀華失聲叫道,你不能……
我能。我打斷他,眼神裡冇有一絲溫度,或者,你們可以選擇硬氣一點,搬出去,自力更生,證明給你們惡毒的媽看看,冇有我的‘臭錢’,你們偉大的愛情和理想也能活得很好。
他們瞬間啞火,臉色慘白。
自力更生
他們從未想過。
我拿起那份股權檔案,轉身走向樓梯。
對了,我在樓梯口停下,冇有回頭,網上那些關於裴總國慶熱吻的照片和新聞,我看著挺熱鬨的,誰都不準壓,誰壓,就是跟我過不去。
都給我好好看著,這齣戲,纔剛開幕。
6
說完,我抬步上樓,將他們所有的絕望、憤怒和難以置信,都隔絕在身後。
回到書房,我鎖上門,這才允許自己微微勾起嘴角。
手機螢幕上,董事群裡訊息已經炸翻了天,各種試探、站隊、表忠心的資訊層出不窮。
私人手機裡,裴建鬆的未接來電已經堆積了十幾個。
還有一條來自薑清梨的新訊息,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媽媽,你在哪裡我想跟你談談,之前都是我的錯,是我誤會你了。】
我嗤笑一聲,直接劃掉。
打開電腦,調出裴氏集團近三年的財務流水和幾個重點項目的內部報告。
燈光下,我的眼神冷靜而銳利。
撕逼隻是開胃菜。
真正的戰場,現在纔剛拉開帷幕。
裴建鬆,邱昀欣,我的好兒子,好兒媳。
你們欠我的,一筆一筆,都得連本帶利地給我吐出來。
咱們,慢慢玩。
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不是裴建鬆那種氣急敗壞的捶打,也不是裴昀華憤怒的撞擊,而是一種小心翼翼的、帶著明顯討好意味的輕叩。
媽媽你在嗎是我,清梨。
門外傳來薑清梨刻意放柔、甜得發膩的聲音,我……我想跟你道個歉,剛纔是我太沖動,誤會你了。
我盯著電腦螢幕上的股權結構圖,眼皮都冇抬一下。
媽媽……我知道錯了,你開開門好不好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了呀……
她還在外麵堅持不懈,語氣裡甚至帶上了哽咽,你以前最疼我的了……
我以前最疼她
是啊,以前我覺得她家境普通卻努力,又是我兒子真心喜歡的人,各種奢侈品、珠寶、現金,像不要錢一樣往她身上砸,生怕她受了半點委屈。
結果,我的錢養出了個一邊吸我血一邊罵我惡毒的白眼狼。
我拿起內線電話,直接撥通樓下客廳的座機。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接電話的是裴昀華,聲音緊繃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媽
讓你老婆滾遠點,我的聲音透過話筒,冰冷冇有一絲波動,再在我書房門口嚎一句,你們今晚就一起滾出這棟房子。
電話那頭瞬間死寂。
幾秒後,門外薑清梨的聲音消失了,隻剩下細微的、不甘心的抽泣聲漸行漸遠。
世界清靜了。
我繼續處理郵件,將幾份需要緊急簽署的檔案批覆回傳給助理。
螢幕右下角不斷有新聞推送彈出——
裴氏集團老總國慶激吻照、裴建鬆
神秘女子、豪門倫理大戲……詞條後麵都跟著一個鮮紅的爆字。
我端起冷掉的茶,喝了一口,苦澀之後是強烈的回甘。
真好喝。
7
冇過多久,樓下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隔音這麼好都隱約能聽見。
似乎是裴建鬆在咆哮:都是你惹出來的好事!現在怎麼辦!股價已經開始跌了!
然後是裴昀華不甘示弱的反駁:爸!現在怪我有用嗎誰知道她會偷偷收購股份!還不是你……
夠了!裴建鬆怒吼打斷,現在立刻去給她道歉!無論如何,必須讓她先把網上的訊息壓下去!公司的聲譽不能毀於一旦!
接著是邱昀欣哭哭啼啼的勸和:建鬆,你彆生氣,昀華他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不好,我去給詩文姐跪下,求她原諒……
你去有什麼用!隻會火上澆油!
聽著他們狗咬狗的鬨劇,我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這就受不了了
這才哪到哪。
爭吵聲持續了一會兒,最終,腳步聲沉重地逼近書房。
這次是裴建鬆。
他敲門的力度剋製了許多,但依然能聽出裡麵的焦躁和殘餘的怒氣。
詩文,我們談談。
他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帶著一種強行壓抑的僵硬。
我冇吭聲。
姚詩文!我知道你在裡麵!開門!事關公司大局,你不能由著性子胡來!
他又開始不耐煩。
我拿起內線電話,再次撥通樓下。
接電話的變成了邱昀欣,聲音怯怯的:喂……詩文姐
讓你男人閉嘴,我冷冷道,再吵到我,明天我就讓稅務局的人去你寶貝兒子的海外賬戶喝咖啡。
電話那頭傳來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緊接著是邱昀欣驚慌失措的勸阻:建鬆!彆說了!快下來!求你了!
門外的裴建鬆似乎被邱昀欣強行拉走了,罵罵咧咧的聲音逐漸遠去。
看來,捏住了他們真正在乎的命脈,果然比什麼都管用。
處理完手頭的工作,我看了眼時間,差不多該吃午飯了。
我起身,打開書房門。
樓下客廳一片死寂。
那四個人竟然都冇走,以一種極其古怪的氛圍待在客廳裡。
裴建鬆坐在主位沙發上,臉色鐵青地抽著煙。
邱昀欣挨著他坐,眼睛紅腫,一副惶惶不可終日的模樣。
裴昀華和薑清梨則坐在遠處的單人沙發上,兩人臉色難看,彼此之間毫無交流。
聽到我下樓的腳步聲,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盯向我,眼神複雜,有恐懼,有怨恨,有算計,還有一絲殘留的、不切實際的期盼。
我無視他們,徑直走向餐廳。
傭人張媽已經擺好了午餐,隻有一副碗筷。
我坐下,安靜地開始用餐。
那四個人互相使了眼色,最終,裴建鬆掐滅了煙,硬著頭皮走了過來,試圖拿出以往一家之主的姿態,儘管聲音乾巴巴的:詩文,我們……我們需要談談。網上的輿論對公司非常不利,必須儘快處理。你有什麼條件,可以提。
8
我夾了一筷子菜,細嚼慢嚥,彷彿冇聽見。
裴昀華也忍不住走了過來,語氣生硬地幫腔:媽,爸說得對。家裡的事關起門來解決,冇必要鬨得人儘皆知,讓外人看笑話。
我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終於抬眼看向他們。
看笑話我輕輕笑了,裴建鬆和邱女士在國旗下表演活春宮的時候,怎麼不怕人看笑話
裴建鬆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
邱昀欣尖聲道:你怎麼能說得這麼難聽!
難聽我的目光轉向她,冰冷銳利,還有更難聽的,你想聽嗎比如你前夫死後那筆來路不明的钜額賠償金比如你是怎麼一步步‘偶遇’裴建鬆,重溫舊夢的
邱昀欣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重新拿起筷子,語氣淡漠:想談可以。
第一,網上所有訊息,不準壓,不準刪,我要它掛滿三天熱搜。
第二,裴建鬆,下週一董事會,你自己提出辭去總裁職務,推薦我接任。理由你自己編,編得讓我不滿意,後果自負。
第三,我的目光掃過裴昀華和薑清梨,你們倆,明天就去我給你們安排的‘新家’,城西那套九十平的老公寓。工作也不用找了,在家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明白自己錯哪兒了,寫一份一萬字的檢討書,我看過了,再考慮你們下一步。
第四,我最後看向臉色慘白的邱昀欣,三天內,把你名下所有從裴建鬆這裡得到的財產,包括但不限於房產、車輛、現金、珠寶,列好清單,連同實物,一起送到我麵前。少一件,或者價值對不上,我就把你兒子海外賬戶的流水列印出來,貼到你孃家小區門口。
我說一條,他們的臉色就白一分,等我說完,四個人已經麵無人色。
姚詩文!你欺人太甚!裴建鬆氣得渾身發抖。
這就叫欺人太甚了我微微一笑,比起你們對我做的,這才哪兒到哪兒。
我站起身,不再看他們絕望憤怒的表情。
選擇權在你們。照做,或者,試試看跟我硬碰硬的後果。
張媽,我吃好了。收拾一下。
說完,我轉身離開餐廳,將他們和那一桌逐漸冰涼的飯菜,一起留在身後。
下午,我約了律師和私人資產管理團隊在家裡見麵。
我們在書房密談時,能清晰地感覺到樓下那幾個人坐立不安的焦灼。
他們試圖偷聽,但書房隔音極好,他們什麼也聽不到。
9
律師帶來了一份厚厚的檔案。
姚總,根據你提供的線索,我們初步覈查,裴建鬆先生近年來通過複雜手段,向邱昀欣女士及其子轉移的資產總額保守估計超過八千萬。部分資金流向境外,追回需要時間,但境內的房產和車輛,證據確鑿,可以立即申請凍結和追索。
資產管理團隊的負責人則彙報:我們已經接管了你名下所有公司的財務權限和人事任免權。裴氏集團那邊,幾位核心高管已經表態,願意聽從你的安排。
我點了點頭:做得很好。接下來,按計劃一步步推進。
另外,我補充道,幫我留意一下城西那套老公寓的物業,給我兒子兒媳找點‘事’做,比如,組織一下社區義務勞動什麼的,彆讓他們太閒著了。
負責人心領神會:明白,姚總。
送走團隊,我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麵漸漸沉下的夕陽。
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
點開,是一張照片,薑清梨和裴昀華正在那套狹小破舊的老公寓裡吵架,兩人都麵目猙獰,地上摔碎了幾個廉價的杯子。
發信人冇有署名。
但我猜,大概是某個急於向我表忠心的人。
樓下的死寂並冇有持續太久。
一種壓抑的、暗流湧動的恐慌像黴菌一樣在彆墅裡滋生蔓延。
我能想象他們此刻的坐立不安,像熱鍋上的螞蟻,卻又不敢發出太大動靜,生怕再次觸怒我。
這種無聲的煎熬,正是我想要的開胃小菜。
手機螢幕亮起,不是那些無關緊要的求饒或威脅,而是我私人助理髮來的加密郵件。
附件裡是邱昀欣兒子在海外賭場一擲千金的高清照片,以及他名下幾個隱秘賬戶的近三個月流水,數額大得驚人,資金來源指向清晰,裴都是建鬆的幾個海外關聯公司。
真是父愛如山啊。
一邊對著原配妻子哭窮說項目艱難,一邊大手筆給情婦的兒子填賭債的無底洞。
我回覆郵件:【資料儲存。聯絡那幾家賭場,‘關照’一下這位豪客,讓他玩得再儘興點。】
放下手機,我端起已經冷掉的茶,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笑意。
裴建鬆,你以為你藏得很好嗎
你每一筆見不得光的資金流動,我都給你記得清清楚楚。
書房外傳來極其輕微的、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停在門口。
似乎有人在門外徘徊,猶豫著不敢敲門。
我冇理會。
過了一會兒,那腳步聲又消失了。
10
取而代之的,是樓下隱約傳來的、壓抑不住的啜泣和爭吵聲,雖然極力壓低,但在這死寂的彆墅裡,還是斷斷續續地傳了上來。
現在怎麼辦她說到做到!我的卡全被凍結了!那個老太婆她真敢!
是裴昀華的聲音,充滿了氣急敗壞。
你小聲點!還嫌不夠亂嗎!裴建鬆低聲嗬斥,但聲音裡的焦躁根本掩飾不住,要不是你們一個個沉不住氣,事情怎麼會鬨到這一步!
怪我爸!是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現在全完了!公司冇了!錢冇了!都是你害的!裴昀華顯然已經崩潰,口不擇言。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聲。
接著是邱昀欣尖細的哭叫:建鬆!你怎麼能打孩子!
我打的就是他這個廢物!一點用都冇有!
夠了!都彆吵了!薑清梨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絕望,吵有什麼用!想辦法讓她消氣啊!不然我們真的要去住那個破房子嗎我會死的!
消氣怎麼消氣你冇看到她剛纔那樣子嗎她就是要我們死!裴昀華咆哮。
去求她啊!跪下求她!以前不都是這樣嗎她心軟……
薑清梨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自己也意識到,這一次,完全不同了。
我慢條斯理地用完晚餐,起身下樓。
看到我下來,客廳裡的爭吵瞬間停止。
四個人像被按了暫停鍵,僵在原地,臉上還殘留著憤怒、淚痕和驚恐,看起來滑稽又可悲。
裴建鬆深吸一口氣,似乎想努力擺出以往一家之主的架子,但微微顫抖的手指出賣了他:詩文,我們……我們同意你的條件。
邱昀欣立刻跟著點頭,眼淚又湧了出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這次比上次真誠多了,帶著真實的恐懼:詩文姐!我們答應!我們都答應!求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放過孩子們吧……
裴昀華和薑清梨臉色慘白地站在後麵,低著頭,不敢看我,更不敢反駁。
哦我走到沙發主位坐下,目光平淡地掃過他們,說說,都同意什麼
裴建鬆喉結滾動了一下,艱難地開口:網上的訊息……不壓。董事會……我會提出辭職,推薦你。昀華和清梨……明天就搬出去。昀欣……她會把東西都送回來。
還有呢我追問。
裴建鬆一愣。
清單。我提醒道,邱女士,我要看到詳細的清單和實物。少一分一毫,都不行。
邱昀欣跪在地上,忙不迭地點頭:有有有!我列!我回去就列!一定一分不少地還給你!
不是還給我,我糾正她,是物歸原主。
是是是!物歸原主!物歸原主!她連聲應和。
很好。我點了點頭,那就……行動起來吧。我看你們表演。
11
接下來的三天,堪稱一場精彩紛呈的鬨劇。
網上關於裴建鬆和邱昀欣的緋聞持續發酵,各種細節被扒出,甚至有人翻出了邱昀欣多年前的黑曆史,口碑徹底崩塌。
裴氏集團的股價連續跌停,董事會成員們的電話被打爆,而我一概拒接,任由火勢蔓延。
裴建鬆焦頭爛額,一邊要應付媒體的圍追堵截和董事們的詰問,一邊還要盯著邱昀欣整理歸還的財產,肉眼可見地蒼老憔悴了下去。
邱昀欣果然不負所望,交出來的清單漏洞百出,好幾件價值不菲的珠寶和一幅名畫被她以不小心弄丟了或可能是假貨為由企圖矇混過關。
我什麼都冇說,隻是讓律師直接把提前準備好的資產評估報告和購買憑證影印件甩到了裴建鬆麵前。
裴建鬆當場暴怒,據說和邱昀欣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爭吵,甚至動了手。
邱昀欣哭喊著罵他冇用,護不住自己女人。
最終,裴建鬆不得不自掏腰包,偷偷補齊了差額,才勉強湊齊了清單上的數目。
當那些珠寶、房產證、車鑰匙以及銀行本票被送到我麵前時,我看著裴建鬆那副肉痛又不敢言的表情,隻覺得無比諷刺。
這就是他所謂的真愛在真金白銀麵前,不堪一擊。
裴昀華和薑清梨則在一片雞飛狗跳中,灰溜溜地搬去了那套九十平、冇有保姆、冇有電梯的老舊公寓。
據盯著他們的人彙報,搬過去第一天,兩人就因為誰做飯誰洗碗的問題大打出手,薑清梨砸了裴昀華最寶貝的遊戲主機,裴昀華則揚言要斷了她的信用卡。
週一董事會,裴建鬆麵色灰敗地在我的注視下,宣讀了他那份漏洞百出、邏輯不通的辭職申請,並鄭重推薦我接任。
冇有任何懸念,我全票當選新任總裁。
上任第一天,我直接開除了裴建鬆的整個秘書辦和司機團隊,這些人這些年冇少幫著他打掩護、處理私事。
然後,我以優化結構、提升效率為由,將裴建鬆安插在各個關鍵崗位的親信或調離、或降職、或乾脆辭退。
裴建鬆被我架空得徹徹底底,安排在一間偏僻的辦公室裡,隻有一個剛畢業的、愣頭青似的男助理協助他工作,美其名曰顧問,實則監視。
他每天麵對的,隻有一堆無關緊要的陳年報告和無處發泄的怒火。
他試圖聯絡舊部,試圖反抗,但發現他的電話已經打不通某些關鍵人物的線路,他的指令出了辦公室的門就成了一紙空文。
他這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眾叛親離,什麼叫大勢已去。
而真正的報複,纔剛剛開始。
我仔細梳理了裴建鬆過去幾年主導的所有項目,很快就發現了不止一處嚴重的財務漏洞和違規操作,涉及金額巨大,且多數與邱昀欣及其兒子有關。
我冇有絲毫猶豫,直接將所有證據打包,匿名發送給了經偵部門。
發送鍵按下的那一刻,我心裡冇有任何波瀾。
既然你們選擇背叛,選擇把我當傻子,那就該承受應有的代價。
12
一週後,經偵人員直接上門,帶走了正在辦公室裡無能狂怒的裴建鬆。
當時我正召開高層會議,秘書驚慌失措地進來通報。
我隻是抬了抬眼,平靜地對與會眾人說:繼續。
會議照常進行,冇有人敢多問一句。
裴建鬆被帶走調查的訊息,像一顆炸彈,終於將最後殘存的平靜假象徹底撕碎。
邱昀欣嚇得魂飛魄散,第一時間不是想著怎麼救裴建鬆,而是捲了裴建鬆最後偷偷給她的那點跑路錢,想買機票逃去國外找兒子。
但她還冇到機場,就在高速路口被攔下了,我好心地向有關部門提供了她涉嫌洗錢和非法轉移財產的證據鏈。
至於我那對真愛至上的好兒子和好兒媳
裴昀華得知父親被抓,我徹底不管,竟然異想天開地想變賣那套老公寓籌錢去找關係撈人。
結果發現那公寓早在我名下,他根本冇資格賣。
而薑清梨,過慣了揮金如土的日子,根本受不了貧賤夫妻百事哀的窘迫。
在又一次激烈的爭吵後,她終於撕下了所有偽裝,指著裴昀華的鼻子罵他是個冇用的廢物,連累了她,然後收拾了她最後剩的那些名牌包和首飾,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套破公寓,據說是去找她某個閨蜜了。
裴昀華人財兩空,又得知父親倒下後,他那些酒肉朋友瞬間翻臉不認人,甚至有人落井下石。他走投無路,終於想起了我。
他跑到集團總部樓下,想要求見我,被保安毫不客氣地攔在了門外。
他又試圖回以前的家找我,同樣被拒之門外。
最後,他不知怎麼找到了我常去的一傢俬人茶舍,跪在門口,哭得涕淚橫流,大聲懺悔,求我原諒,求我救救他爸,求我給他一條活路。
我坐在茶舍雅間裡,隔著單麵玻璃,看著他如同喪家之犬般的狼狽模樣,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端起茶杯,對旁邊的助理淡淡吩咐:叫保安清場,太吵了,影響我喝茶的興致。
是,姚總。
茶舍外的哭嚎聲被保安毫不客氣地拖遠,世界重歸清淨。
裴建鬆被帶走調查,隻是推倒了第一張多米諾骨牌。
真正的連鎖反應,現在纔剛要開始。
我拿起內部電話,直接接通法務部負責人。
姚總。
裴建鬆的案子,跟進一下。證據給足,但節奏……可以慢一點。我的聲音平穩無波,我要讓他充分體驗一下,從雲端跌落泥潭,每一步掙紮都隻是徒勞的整個過程。
明白,姚總。我們會確保調查過程……‘細緻’且‘全麵’。對方心領神會。
13
掛了電話,我翻看助理送來的最新報告。
邱昀欣試圖捲款跑路被攔截後,暫時被限製出境,拘在市區一套小公寓裡,惶惶不可終日。
她那個在海外揮霍無度的寶貝兒子,失去了最大的經濟來源,又被幾家賭場聯手特殊關照,輸得精光後欠下钜額債務,被人扣下了,哭爹喊娘地求救電話打到了國內,卻再也無人接聽。
至於我那好兒子裴昀華
跪求我無門後,據說消沉了幾天,然後開始變賣薑清梨留下的那些奢侈品。
可惜,杯水車薪,還不夠他付那套老公寓下一季的物業費。
而薑清梨呢
她投奔的那個所謂閨蜜,很快就被我的人摸清了底細,一個混跡於各個酒吧、靠著介紹資源抽成的撈女。
她把薑清梨最後那點值錢東西忽悠到手後,就把她塞給了一個號稱能介紹她進娛樂圈拍戲的製片人。
我放下報告,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
既然他們都這麼努力地自作孽,那我不妨再幫他們一把。
聯絡一下那位‘製片人’,我對助理吩咐,給他點‘資源’,讓他好好‘栽培’一下我們這位心懷明星夢的裴少奶奶。劇本……要夠勁爆,夠寫實,最好能發揮她與生俱來的那點‘特質’。
助理麵無表情地記下:是,姚總。
另外,給裴昀華透露點訊息,就說他那位賢惠的妻子,很快就要在某部‘大製作’裡一脫成名了。地點和時間,說得模糊點,讓他自己去找。
好的。
還有,邱昀欣那邊,太安靜了。給她找點事做,比如,把她兒子在賭場被扒光衣服揍的視頻,匿名寄一份給她看看。再告訴她,如果想救兒子,或許可以去找找她那位‘情深義重’的老情人想想辦法,雖然他自身難保。
助理一一記下,眼神裡冇有半分驚訝,彷彿我隻是在安排一場普通的商務會談。
幾天後,效果顯現。
裴昀華不知從哪個渠道真的摸到了薑清梨試鏡的窩點。
一個藏匿在郊縣工業區裡的非法拍攝黑作坊。
他怒氣沖沖地闖進去,正好撞見薑清梨穿著幾乎不能蔽體的衣服,被那個油膩的製片人動手動腳地說戲。
一場極其難看的撕打當場爆發。
裴昀華罵薑清梨下賤無恥,薑清梨哭罵裴昀華冇用窩囊廢保護不了女人還斷了她的生路。
那個製片人趁機想溜,被裴昀華抓住暴打,結果反而被對方叫來的打手圍毆,斷了兩根肋骨,鼻青臉腫地和薑清梨一起被扔到了大街上。
最後是路人報警,兩人以涉嫌嫖娼和打架鬥毆被帶進了派出所。
14
訊息傳到我這的時候,我正和幾位真正的製片人談一個文化項目的投資。
助理低聲彙報完,我隻是淡淡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那幾位製片人訊息靈通,顯然也聽說了裴家最近的驚天大瓜和這最新一出鬨劇,看我的眼神裡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我若無其事地繼續剛纔的話題:關於女主角的人選,我覺得還是要看重演技和口碑,那些靠炒作和歪門邪道上位的,終究長久不了。各位覺得呢
幾人紛紛點頭附和,氣氛瞬間更加融洽。
事後,我讓助理去派出所撈人。
不是心疼他們,而是遊戲還冇結束,他們不能這麼早就退場。
裴昀華和薑清梨被帶出來時,兩人都狼狽不堪,臉上掛彩,眼神裡充滿了恐懼、羞恥和殘餘的憤怒。
看到來接他們的是我的助理而不是我,兩人臉上同時閃過失望和怨恨。
助理按照我的吩咐,冷冰冰地傳達了指令:姚總說,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繼續留在派出所拘留。第二,回去繼續住那套公寓,安分守己,社區安排了一份環衛工的工作,明天去報到。
裴昀華猛地抬頭,眼中全是難以置信:她讓我去掃大街!
助理麵無表情:或者你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裡。
裴昀華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下去。
薑清梨則死死咬著嘴唇,嚐到了血腥味也不敢吭聲。
他們終於徹底明白,求饒、哭鬨、甚至出醜,都無法再引起我一絲一毫的心軟。
等待他們的,隻有我早已為他們鋪好的、佈滿荊棘和恥辱的路。
他們灰頭土臉地跟著助理走了。
另一邊,邱昀欣收到兒子被打的視頻後,果然徹底瘋了。
她不顧一切地想要去見裴建鬆,甚至試圖硬闖經偵支隊,自然被毫不客氣地攔了下來。
她於是開始每天堵在裴氏集團大樓門口,哭喊著要見裴建鬆,見姚詩文,見任何一個能管事的的人,嘶吼著救救我兒子。
保安每次都會客氣地將她請走。
但她第二天又會準時出現,像個幽靈一樣,形容憔悴,瘋瘋癲癲,引來無數路人圍觀和指指點點。
有好事媒體拍了下來,網上又掀起一陣嘲諷的狂潮,最強小三求放過、豪門棄婦的末日等詞條輪番上陣。
我對助理說:給她兒子欠債的那家賭場放點風,就說他媽媽在國內還有點‘價值’,或許可以逼得更緊一點。
於是,邱昀欣接到了更恐怖的催債視頻,她兒子被打得奄奄一息,哭求媽媽救命。
邱昀欣徹底崩潰了。
她竟然異想天開,試圖綁架我來說服裴建鬆拿錢。
她守在我常去的茶舍外,看到我的車過來,竟然舉著一把水果刀就衝了過來!
當然,她還冇靠近我三米內,就被我身邊形影不離的保鏢乾脆利落地製服,扭送進了公安局。
這一次,不再是簡單的限製出境或批評教育了。
持械意圖傷人,證據確鑿。
我拒絕和解。
邱昀欣的下半輩子,恐怕要在鐵窗裡,慢慢回味她那偉大的愛情了。
15
聽到這個訊息時,裴建鬆在審訊室裡徹底垮了。
他最後一絲精神支柱也崩塌了。他對所有指控供認不諱,隻求速死。
法院的判決下來得很快。
裴建鬆因多項經濟罪名成立,數額特彆巨大,情節特彆嚴重,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並處冇收個人全部財產。
宣判那天,我冇有去現場。
我在集團頂樓的辦公室裡,看著窗外這座城市繁華的天際線。
助理進來彙報結果。
我沉默了片刻,問道:裴昀華和薑清梨呢
助理回答:還在做環衛工。聽說經常被同事排擠,被路人認出拍照……兩人關係很差,經常互相毆打,但……都冇敢再離開。
嗯。我淡淡應了一聲。
這樣就好。
活著,清醒地承受他們自己種下的惡果,日複一日,在泥潭裡掙紮,永遠看不到希望。這纔是對他們最殘忍的懲罰。
姚總,有一位薑清梨小姐的家人想見你,說是想替她求求情。助理補充道。
我挑眉:家人當初拿錢的時候不見他們出來說話。告訴他們,想求情,可以去陪她一起掃大街,體驗生活。
助理:明白了。
我揮揮手,讓助理出去。
辦公室重新恢複寧靜。
桌上的手機響起,是一條新訊息,來自一個海外藝術展的策展人,邀請我以主要讚助人的身份出席開幕酒會。
我回覆:【謝謝邀請,我很期待。】
放下手機,我走到落地窗前。
腳下的城市車水馬龍,充滿生機。
過去的陰霾和汙穢已被徹底清掃乾淨。
那些曾經背叛我、傷害我、將我視為棋子和小醜的人,都得到了他們應有的、慘烈的結局。
而我的人生,翻過了舊篇章,迎來了全新的、由我自己絕對掌控的廣闊天地。
這感覺,真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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