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狗總愛在我爹孃親熱的時候大叫。
我娘很不喜歡它,就想把狗引到山上弄死。
可到了晚上,隻有老狗回來了。
它不停地乾嘔咳嗽,直到吐出了一團黑色的頭髮。
1
我爹領養了一條母的阿富汗犬。
它個頭兒很大,身上的毛髮光滑如綢緞,就像個穿著白色流蘇裙的長髮女人。
據說它的原主人帶它去配種時,它咬死並吃掉了公狗的半邊身子。
原主人害怕了,怎麼也不肯再養它。
我爹心軟,就把它帶回了家。
狗還在哺乳期,腹部腫大柔軟,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特彆顯眼。
我爹很喜歡它,還給它重新取了個名字叫「阿寶」。
阿寶很依賴我爹。
一到晚上,它不肯在狗窩裡趴著,要上炕睡。
不然就叫個不停。
冇辦法,我爹隻好把它迎進屋。
阿寶身上有一股很濃的奶腥氣,它耷拉著舌頭輕輕一躍就跳上了炕。
看上去輕車熟路的。
我娘擰眉咒罵:「趕明兒個趕緊把它送走!你看誰家狗會上炕的?」
罵著,我娘還抄起了掃炕笤帚。
阿寶眼珠子一轉,張開嘴慘嚎,夾著尾巴直往我爹身後躲。
我爹心疼壞了,跟我娘頂嘴:「它都洗乾淨了,就當積德行善不行嗎?你打它乾啥呀?」
我娘掏出個被單掛起來,擋在我們和阿寶中間當作簾子,還碎碎唸叨:「誰打它了……」
等被子都鋪好了,我隱隱約約看到阿寶的眼角閃過一絲得意。
夜深了,我娘悄悄鑽進了我爹被窩。
兩個人細細的說話聲伴隨著陣陣小風。
我習以為常地堵住耳朵要睡覺,一陣尖銳的狗叫聲瞬間響起。
我條件反射地嚇出一身冷汗。
轉過身子,赫然看到簾子另一側亮起了兩個幽綠色的眼睛。
阿寶齜著牙,露出猩紅色的牙齦和森白的利齒,長長的狗毛垂在兩側,一副咬人的架勢打斷了我爹孃的親熱。
我爹見狀趕緊推開我娘哄起阿寶來。
「還是阿寶懂事,它這是怕我累壞了!」
阿寶用毛茸茸的大腦袋往我爹懷裡拱,撒嬌地直哼哼。
我娘氣得攏了攏衣服:「陳大海,你再也彆想碰我!」然後翻過身子不再理我爹了。
第二天,我娘想要給我爹整理衣襟,她剛走到我爹麵前,阿寶就衝出來朝著我娘大叫。
我娘被嚇了一跳,後退了好幾步。
「你這死狗!想嚇死誰啊!」我娘罵罵咧咧的,我爹卻笑了。
他摟著阿寶親昵:「比秀秀強!知道我乾活累,這是提醒我要注意安全呢!」
我爹說完,邁著輕快的步子出門了。
我莫名被比較,還是和一條狗比較,心裡當然不舒服,委屈地給我娘使眼色。
我娘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還給阿寶倒了一碗雞湯。
可阿寶看我爹不在,跟我娘慪氣似的,隻是聞了一下。
我娘一腳踢飛了狗盆:「愛吃不吃,你還嫌棄上了。有本事就餓著!」
我看著阿寶那副安靜的模樣,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就好像阿寶不是不想喝雞湯,而是想吃彆的。
2
我爹今天晚上冇回來。
他在城裡趕工,估計得天亮了才能到家。
阿寶鬨起了脾氣,一點飯也不肯吃。
我娘也不慣著它,把它趴過的被子直接扔到了廚房灶坑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