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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言情小說裡麵的惡毒婆婆。
拆散兒子和白月光,然後撮合他和豪門中暗戀他許久的女孩聯姻。
聯姻後他夜夜笙歌,對妻子不管不顧。
一心隻想著那個遠走海外的白月光。
最後在虐戀糾纏追妻火葬場後,妻離子散,公司破產,窮困潦倒的過完了後半生。
以上是正常應該發生的劇情。
不巧的是,我覺醒了。
開什麼玩笑!聯姻是我逼他的嗎是他自己自暴自棄非要跟人家聯姻!
豪門兒媳被傷透了心,然後搞垮了我家過上了新生活
不是,當年不是她自己哭著喊著要嫁進來,說婚後怎麼樣都能接受嗎
那是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公司!兒子他爹都隻能算是贅婿!
有冇有天理了!
我在前麵兢兢業業掙錢,你們在後麵玩你追我趕,還要傻逼兒子犯的錯我來承擔。
癲公癲婆聚一堆,老孃不伺候了!
01
宴會廳儘頭貼著金線的喜字,滿場大紅,處處奢侈的佈置,顯示著這場婚禮的不平凡。
巨型水晶吊燈的光砸下來,亮得人直晃眼。
而我,林鳳嬌,正穿著量身定做的高定旗袍,脖子上戴著串帝王綠翡翠,臉上端著恰到好處的雍容笑意,接受著四麵八方潮水般湧來的恭維。
恭喜林總啊!顧少和蘇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蘇小姐知書達理,顧少青年才俊,顧家蘇家聯姻,強強聯手,未來可期啊!
林總好福氣,很快就能抱孫子享清福啦!
輪番的應酬讓我嘴角的弧度維持得有些僵硬,隻能機械地點頭,嘴裡說著些毫無營養的客套話。
目光卻不受控製地飄向宴會廳中央那個巨大的舞台。
我的兒子顧明軒,穿著筆挺的黑色禮服,身姿挺拔,燈光打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本該是意氣風發的模樣。
可他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像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裡麵一絲屬於新郎的喜悅也無,隻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偶爾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
他身旁,穿著曳地婚紗的新娘子蘇蔓,妝容精緻,美得像個易碎的琉璃娃娃,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嘴角努力向上彎著,那笑容卻脆弱得彷彿下一秒就要被眼淚沖垮。
整個場麵,奢華、熱鬨、喜氣洋洋,卻瀰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虛假和壓抑。
看到這個場景,我忍不住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場婚禮是好是壞。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吧。
心裡這句話還冇落下,一股尖銳冰冷、陌生的龐大資訊流,突然毫無預兆衝進了我的腦海!
那一瞬間,無數畫麵碎片炸開:顧明軒醉醺醺地摔門而出,留下身後一地狼藉和默默垂淚的蘇蔓;
蘇蔓深夜獨自坐在空蕩的彆墅裡,眼神從最初的哀怨逐漸變得冰冷、決絕;
顧明軒跪在傾盆大雨裡,聲嘶力竭地對著蘇蔓緊閉的車窗哭喊;
曾經輝煌的明遠集團招牌被粗暴地摘下、砸碎;
最後,定格在一個寒冷肮臟的天橋底下,一個穿著破爛棉襖、瑟瑟發抖的老婦人形象——那張臉,赫然是我自己!蒼老,絕望,窮困潦倒!
轟隆!
我腦子裡像被丟進了一顆深水炸彈,龐大的資訊量震得我眼前發黑。
耳邊所有的祝賀聲嘈雜聲瞬間被抽離,隻剩下腦內嗡嗡的轟鳴。
我猛地抓緊了身下絲絨椅子的扶手,昂貴的旗袍下,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這是什麼預言嗎
我猛然間想起前段時間助理小姑娘看的小說。
難道,這是一本小說
而我,我竟然是這本狗血虐戀小說裡的工具人
還是那個最終被親兒子拖累,流落街頭凍餓而死的惡毒婆婆!
02
荒謬!巨大的荒謬感和滔天的憤怒瞬間席捲了我,一下壓過了那龐大資訊量帶來的恐懼。
開什麼國際玩笑!
聯姻是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的嗎!
明明是他顧明軒那個不爭氣的玩意兒,被那個姓柳的白月光甩了之後,自己心灰意冷,自暴自棄,覺得娶誰都一樣!
是他自己衝著蘇家的資源和蘇蔓那副非他不嫁的癡情樣點了頭!
然後蘇蔓被傷透了心,奮起搞垮了我家過上新生活
笑話!
是她自己在我麵前哭得梨花帶雨,信誓旦旦地說著隻要能嫁給他,婚後他怎麼樣我都能接受、我會用我的愛溫暖他的
結果婚後才幾天就受不瞭然後忍辱負重黑化了
還要拉上老孃一起陪葬!
我是誰
我是林鳳嬌!
從擺地攤賣襪子開始,在男人堆裡摸爬滾打,拚了半條命,受儘白眼和算計,一毛錢一毛錢攢出來、纔打下來如今的江山!
明遠集團這塊金字招牌,浸透的是我林鳳嬌的血汗!
連他顧明軒那個死鬼老爹,當年也不過是給我打工的,頂多算個能力還不錯的贅婿!現在倒好,我辛辛苦苦幾十年,臨了還要替這個傻逼兒子揹他欠下的風流債,承擔他造的孽!
有冇有天理了!
我在前麵累死累活,殫精竭慮,像頭老黃牛一樣兢兢業業地掙錢,維持著偌大家業,給你們這些少爺小姐提供揮霍的資本。
你們倒好,在後麵玩什麼虐戀情深、你追我趕、你死我活的瓊瑤戲碼!
最後傻逼兒子犯的滔天大錯,後果卻要我這個當媽的來承擔!
憑什麼!
癲公!癲婆!你們倆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神經病!
就該死死地鎖在一起,互相折磨到白頭,彆出來禍害彆人,更彆想拖累老孃!
一股難以言喻的噁心感和另一個決絕的念頭猛地衝上頭頂。
好不容易公司穩定了,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總算可以掙得一絲享受的時光。
現在這個預言說我還冇能享受幾年就拱手讓人窮困潦倒
不行!絕對不行!
我林鳳嬌的人生,絕不能是那個天橋底下凍死餓死的結局!絕對不能!!
媽您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旁邊傳來顧明軒略帶一絲不耐煩的聲音。
他似乎終於注意到我的異樣,皺著眉,眼神裡除了慣有的疏離,還摻雜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手上正端著酒杯,看樣子準備去下一桌應酬。
我猛地抬起頭看向他。
燈光下,他那張英俊的臉,曾經是我最大的驕傲和寄托,此刻在我眼裡,卻成了催命的符咒,成了即將拖我墜入深淵的累贅!
那眼神裡的漠然和不耐煩,像冰冷的針,刺在了那些預言的畫麵上。
而在他身旁,蘇蔓仍舊是那副淚水漣漣的神態,亦步亦趨的跟在顧明軒身後,任是哪個人看了也知道受儘了委屈。
那一瞬,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決斷淹冇了所有遲疑。
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或者母愛的弦,在那個眼神裡嘣的一聲,徹底斷了!
搞什麼!
你們之間的爛攤子事憑什麼要我背鍋!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關我屁事!
當老孃掙錢很容易嗎!
去他媽的慈母心腸!去他媽的家族體麵!
老孃不伺候了!
03
在顧明軒錯愕的目光中,在滿座賓客驚疑的注視下,我霍然起身!
動作太大,帶倒了身後沉重的紅木椅子,椅子腿刮擦著光潔的地板,發出刺耳難聽的嘎吱——聲,瞬間壓過了宴會廳裡所有的觥籌交錯和談笑風生。
無數道目光,驚疑的、探究的、看好戲的,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我一把抓過桌上那個繫著紅綢帶、用來給新人祝福的麥克風。
金屬的冰冷觸感透過皮膚,像一劑強心針,讓我的怒火燒得更旺,思路卻詭異地清晰起來。
砰!
一聲沉悶刺耳的爆響通過麥克風傳遍全場,震得水晶吊燈都彷彿晃了晃。
是我狠狠地將麥克風砸在了鋪著紅絨布的桌麵上!
整個宴會廳,死一般的寂靜。連背景音樂都識相地停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看著這個突然發瘋的惡毒婆婆。
我深吸一口氣,那昂貴的香水味此刻聞起來隻讓我反胃。
冰冷的目光掃過顧明軒瞬間鐵青的臉,掃過蘇蔓驚惶抬起、淚水漣漣的雙眼,最後掃過全場那些或震驚或幸災樂禍的臉。
顧明軒!我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尖利和冰冷,清晰地砸在每個人耳朵裡,蘇蔓!
被點名的兩人身體同時一僵。
從今天起——我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裡撈出來的,淬著寒毒,你,顧明軒!還有你,蘇蔓!你們倆!天造地設!鎖死!給我鎖得死死的!
我伸出手指,用力地點著他們倆,指尖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彆離婚!千萬彆離!你們倆這絕配頂配天仙配,離了誰都是禍害社會!就在一起!互相折磨!互相禍害!給我耗到死!誰先放手誰是狗!
我環顧四周的賓客,胸膛裡彷彿有一陣火在燃燒心臟,有那麼一瞬,詭異的和腦海預言中最後家破人亡的自己共情了。
各位來賓,我在商場打拚這麼多年,才攢下如今的家底,就是為了讓自己,讓親人,能做點自己想做的事,賓客們議論紛紛,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在討論什麼。
無非是我瘋了說這些,但是無所謂,浸淫商場多年,在乎彆人眼光的話,我早活不下去了。
今天當著大家的麵說清楚,我這個兒子,冇什麼經商的本事,就喜歡吃著碗裡看著鍋裡,腦子想著一個,還要假裝不情不願的娶一個,我手一指,還有我這個兒媳,我再三告訴她,顧明軒對她隻是利用,她卻一句不聽,隻想著用愛感化。
所以,老孃我——我猛地拔高音調,胸膛劇烈起伏,感覺那件緊身的旗袍快要被我崩開,我林鳳嬌!前半輩子給你們當牛做馬,給你們擦屁股收拾爛攤子!夠了!老孃不乾了!
你們這對癲公癲婆,愛怎麼演你們的苦情戲就怎麼演!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但有一條——
我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帶著撕裂般的沙啞,彆!再!來!沾!老!娘!的!邊!
從今往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林鳳嬌,跟你們這對活寶!恩!斷!義!絕!
最後一個字吼完,我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猛地將那個已經摔裂的麥克風摜在地上!
塑料碎片和金屬零件四濺開來,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
死寂。
絕對的死寂。
所有人都石化了。
空氣彷彿凝固成了水泥,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
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顧明軒的臉由青轉白,再由白轉紅,嘴唇哆嗦著,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暴怒和被當眾羞辱的難堪。
蘇蔓則完全傻掉了,臉上精緻的妝容被淚水衝花,紅紅白白的,像個被打翻的調色盤,隻剩下茫然和巨大的驚恐。
我不再看他們一眼,也懶得理會滿場的死寂和那些幾乎要化為實質的驚駭目光。
胸口那股鬱積了不知多少年的惡氣,隨著那番石破天驚的宣言,似乎泄出去了一大半,但隨之湧起的,是更加迫切的危機感和滔天的求生欲。
天橋底下凍餓而死的畫麵再次閃過腦海,像一盆冰水澆在剛燃起的怒火上,激得我渾身一個激靈。
跑!必須跑!而且要快!帶著我的錢跑!
我一把扯下脖子上那串沉甸甸、價值連城的帝王綠翡翠項鍊,隨手塞進旁邊一個端著托盤、已經嚇傻了的侍應生懷裡,動作粗暴得像在丟一塊燙手的抹布。
拿著!賞你了!
侍應生手忙腳亂地接住,眼睛瞪得溜圓,看著懷裡的天價之物,整個人都懵了。
我再冇半分猶豫,踩著那雙同樣價值不菲、此刻卻顯得無比礙事的高跟鞋,在死寂一片的宴會廳裡,在幾百雙呆滯目光的聚焦下,挺直脊背,以一種近乎悲壯又帶著點滑稽的決絕姿態,噔噔噔地大步流星向外衝去!
身後,終於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嘩然和議論。
04
天啊!林總瘋了!
她剛纔說什麼恩斷義絕
那翡翠……就……就這麼扔了!
快看顧少和少奶奶的臉……
那些聲音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地湧來,被我遠遠地甩在身後。此刻,我的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像燒紅的烙鐵一樣滾燙清晰:查賬!轉移!跑路!
什麼兒子,什麼兒媳,什麼豪門臉麵,統統見鬼去吧!
老孃要活命!老孃要帶著自己的棺材本遠走高飛!
衝出酒店金碧輝煌、此刻卻顯得無比諷刺的大門,深夜微涼的空氣猛地灌入肺裡,我貪婪地吸了一大口,稍微平複了一下快要跳出喉嚨的心臟。
司機老王早已將我那輛低調的黑色賓利開了過來,正一臉驚疑不定地站在車旁。
老王!我拉開車門,幾乎是撲了進去,聲音因為急促而顯得有些變調,回公司!立刻!馬上!用最快的速度!
老王被我從未有過的失態和語氣裡的狠厲嚇了一大跳,一句廢話也不敢問,連忙發動車子。引擎發出一聲低吼,賓利像離弦之箭般躥了出去,將酒店門口那片混亂和喧囂徹底拋離。
車窗外的城市夜景飛速倒退,流光溢彩,卻絲毫無法撫平我內心的焦灼。
我掏出手機,手指因為激動和殘留的憤怒而微微顫抖,螢幕解鎖了好幾次才成功。
我直接撥通了集團財務總監周明——這個跟了我快二十年,是我從底層一手提拔起來的絕對心腹——的電話。
電話幾乎是秒接。那頭傳來周明沉穩恭敬的聲音:林董這麼晚了,有什麼急事
周明!我打斷他,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和狠絕,聽著!現在,立刻!我要你動用最高權限,以最快的速度,給我做三件事!
第一!立刻凍結顧明軒名下所有關聯賬戶!包括他個人賬戶、他那個空殼投資公司的賬戶、他給那個姓柳的女人開的海外賬戶!全部!馬上凍結!一分錢也不準動!授權碼我馬上發你!用最高級彆的風險管控指令!理由理由就是老孃懷疑他挪用公款!夠不夠!
電話那頭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顯然周明被我話裡的內容驚到了。
顧明軒是太子爺,凍結他的賬戶,這簡直是……
林董…這…顧少他…
閉嘴!執行!我厲聲喝道,語氣斬釘截鐵,冇有可是!立刻執行!耽誤一秒,你明天就不用來了!
……是!林董!我馬上去辦!周明聽出了我話裡不容置疑的決心和狠厲,立刻應聲。
第二!我語速飛快,不給對方任何思考的時間,啟動我們在維京群島、開曼、瑞士那幾個備用賬戶!把我們賬上所有能動用的、短期不會影響核心業務的流動資金,立刻!馬上!分批給我轉過去!要快!要乾淨!明白嗎最高優先級!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天亮之前,我要看到至少百分之七十的資金安全離岸!
林董!周明的聲音徹底變了調,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大規模轉移資產離岸,這信號太可怕了!
冇時間解釋了!照做!後果我擔著!立刻!馬上!我幾乎是吼出來的,手心全是汗。
……明白!我立刻操作!周明的職業素養最終壓倒了震驚,聲音恢複了冷靜和高效。
第三!我喘了口氣,感覺心臟跳得快要炸開,給我秘密整理一份清單!集團旗下所有非核心的、能快速變現的固定資產!寫字樓、商鋪、那幾處位置偏一點的彆墅、還有我私人收藏室裡除了那幾件國寶級以外的所有東西!古董、字畫、珠寶!全部!評估好,立刻聯絡可靠的買家!要求隻有一個:快!價格可以適當讓步!我要現金!越快越好!
林董…您這是…要做什麼周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彆問!我斬釘截鐵,按我說的做!記住,絕對保密!對任何人!包括顧明軒!泄露一個字,你知道後果!
……是!我明白了!周明的聲音變得無比凝重。
掛了電話,我靠在冰涼的皮質座椅上,渾身脫力,冷汗浸透了裡衣。
窗外飛逝的霓虹燈光在我臉上明明滅滅,映照著我眼中殘餘的怒火和一種近乎冷酷的清明。
我林鳳嬌混了這麼多年,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被人扳倒的!
賓利一路風馳電掣,駛入明遠集團總部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深夜的大樓,隻有少數幾個視窗還亮著燈,寂靜得有些瘮人。
我直奔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
厚重的紅木大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巨大的辦公室空曠而冰冷,隻有我粗重的呼吸聲在迴盪。
打開電腦,輸入一串串複雜的密碼。
螢幕上,集團的核心財務係統介麵亮起。
我點開幾個加密檔案夾,裡麵是周明剛剛發來的初步數據報告,以及一些隻有我和他知道的、深埋在公司龐大體係下的暗線資產情況。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像一個最精明的獵人,審視著屬於自己的龐大獵物。
哪些是必須捨棄的累贅哪些是能帶走的核心哪些可以快速變成真金白銀哪些渠道安全隱秘
我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指尖在鍵盤上飛快敲擊,發出密集的嗒嗒聲,在這死寂的深夜裡顯得格外清晰而冷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天色由濃黑漸漸透出一絲灰白。
我眼裡的紅血絲越來越多,太陽穴突突地跳,但精神卻處於一種病態的亢奮之中。
直到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周明發來的加密資訊:林董,資金轉移第一批已完成,安全到賬。顧少名下賬戶及關聯賬戶已全部凍結。資產清單初步整理完畢,已發您郵箱。買家正在緊急聯絡中。
看著這條資訊,我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直緊繃到快要斷裂的神經,終於稍稍鬆弛了一絲。
第一步,成了。
就在這時,手機螢幕頂端又彈出一條推送新聞標題——《豪門婚變明遠集團太子婚禮現場,強勢婆婆怒摔話筒,當衆宣佈與子媳恩斷義絕!》
下麵還配了一張模糊但極具衝擊力的現場抓拍:我站在主桌旁,手指著台上的顧明軒和蘇蔓,麵容因憤怒而扭曲,眼神淩厲如刀;顧明軒臉色鐵青,拳頭緊握;蘇蔓則捂著臉,似乎正在哭泣。
嗬,媒體的速度倒是夠快。
我麵無表情地點開手機通訊錄,找到那個名為討債鬼的聯絡人,手指懸在螢幕上,停頓了足足三秒。
然後,帶著一種斬斷過去、割捨孽緣的決絕,用力地按下了刪除。
接著,我點開了那個名為相親相愛一家人(缺爹版)的家族群。
裡麵最後一條資訊還是昨天顧明軒助理例行公事般發來的婚禮流程確認。我手指滑動,毫不猶豫地選中了顧明軒那個騷包的自拍頭像,點擊了移除群聊。
確認鍵按下的瞬間,螢幕上彈出一個冷冰冰的提示框:顧明軒
已被移出群聊。
做完這一切,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又像是徹底斬斷了最後一根名為親情的繩索。
一種奇異的輕鬆感,伴隨著更深的冰冷,席捲全身。
我站起身,走到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
城市在晨曦微光中甦醒,高樓林立,車流如織,一片繁華盛景。這曾是我耗儘心血打拚守護的王國。
但現在,我隻想逃離。
目光落在辦公桌旁那個不起眼的保險櫃上。
那裡麵,有幾份早已準備好的、不同名字的護照,幾張不記名的大額彙票,還有幾把位於地球不同角落的房產鑰匙。
邁阿密的陽光、瑞士的雪、加勒比的海風……這些曾經隻存在於度假計劃裡的地方,如今成了我唯一的生路。
05
癲公配癲婆鎖死吧!老孃不奉陪了!
我要帶著我的錢,帶著我的自由,遠走高飛!
天橋底下見鬼去吧!我林鳳嬌的結局,隻能由我自己來寫!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一個最高效也最無情的清道夫,瘋狂地剝離著與明遠集團和顧明軒相關的一切。
周明的執行力超乎想象,資金如同退潮般隱秘而迅速地流向海外。
幾處位置不那麼核心但價值不菲的寫字樓和商鋪,被幾家背景複雜的離岸公司以略低於市場價但一次性付清的條件閃電拿下。
我私人收藏室裡那些曾經視若珍寶的古董字畫,也通過隱秘渠道流向了海外拍賣行。
外界早已炸開了鍋。
婚禮鬨劇的餘波未平,明遠集團一係列異常的資金調動和資產出售,更是引發了地震般的猜測。
股價應聲暴跌,董事會吵翻了天,各路媒體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圍堵著公司大樓和我名下的幾處住所。
顧明軒的電話快把我的備用手機打爆了。
一開始是暴怒的質問:林鳳嬌!你瘋了嗎!凍結我的賬戶你想乾什麼!後來變成了氣急敗壞的咒罵:老妖婆!你不得好死!你把我的錢還給我!
他的每一聲咒罵,都像淬了毒的針,紮在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
但我強迫自己硬起心腸,不去聽,不去想。
直到那天深夜,我獨自一人在辦公室處理最後一批檔案,手機螢幕再次亮起,顯示的依舊是那個被我拉入黑名單、卻總能換個陌生號打進來的號碼。
鬼使神差地,也許是連續高強度工作帶來的疲憊讓我的防備鬆懈了那麼一絲,也許是內心深處那點殘存的、屬於母親的可憐希冀還在作祟——我竟然,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冇有立刻傳來咒罵,隻有粗重的喘息聲,帶著濃重的酒氣,隔著電波都能聞到。
媽…
顧明軒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崩潰的哭腔。
不是裝的,我能聽出來。這聲媽,像一把生鏽的鈍刀,猛地在我心口最柔軟的地方剜了一下。我的手指瞬間收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他哭了他…也會這樣叫我是不是…是不是他終於知道害怕了
是不是他終於明白自己錯了是不是他…有那麼一絲絲…想起了我這個媽
那一瞬間,無數的畫麵不受控製地湧入腦海:他剛出生時皺巴巴的小臉,第一次奶聲奶氣叫我媽媽時我的心花怒放,他蹣跚學步時摔倒了,哭著撲進我懷裡…那些被我刻意遺忘、深埋心底的柔軟,因為這聲帶著哭腔的媽,洶湧地翻騰上來,幾乎要將我淹冇。
一絲微弱得可憐、卻無比真實的期望,像黑暗中的火星,在我冰冷的胸腔裡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也許…也許還有救
他畢竟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啊!
隻要他肯認錯,隻要他保證和那個柳飄飄斷乾淨,好好對蘇蔓…我是不是…是不是可以給他留一條生路
至少…留一點不至於餓死的本錢
我的心跳得飛快,喉嚨發緊,握著手機的手心全是汗。
我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下文,像一個等待最終審判的囚徒,既害怕又帶著一絲卑微的期盼。
媽…顧明軒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痛苦和絕望,…幫幫我…求你了…隻有你能幫我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需要我!他終於知道需要我這個媽了!
公司…董事會那幫老東西…都在逼我…銀行要抽貸…蘇家…蘇家也在落井下石…蘇蔓那個賤人!她…她居然敢跟我提離婚!她算什麼東西!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怨毒,還有那些媒體…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老妖婆搞出來的!要不是你發瘋!要不是你卷錢跑路!我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我的心,像被一隻冰冷的手猛地攥緊,然後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剛剛燃起的微弱火星,被這盆兜頭澆下的、充滿了怨恨和指責的冰水,瞬間澆滅,連一絲青煙都冇留下!
媽!你把我賬戶凍結了!我連請律師的錢都冇有了!柳飄飄…飄飄她懷著我的孩子!她需要錢!她不能冇有我啊!
顧明軒的聲音充滿了對柳飄飄的心疼和對我的控訴,你…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我是你親兒子啊!你寧願把錢都帶走,看著我去死,看著你的親孫子流落街頭嗎!林鳳嬌!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轟——!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顧明軒那句撕心裂肺的控訴在耳邊無限循環:…飄飄她懷著我的孩子…她需要錢……你寧願把錢都帶走,看著我去死…看著你的親孫子流落街頭嗎!
親孫子柳飄飄肚子裡的野種!
他直到現在!在他走投無路、打電話向我這個老妖婆求救的時候!
他心心念念、覺得最對不起、最需要保護的,還是那個柳飄飄!
還有她肚子裡那個來路不明的驚喜!
而我這個媽在他眼裡,隻是一個阻礙他和柳飄飄雙宿雙飛、捲走他應得財產、把他逼入絕境的仇人!
一個應該無條件為他和他心愛的女人、以及那個親孫子奉獻一切的提款機!
冇有一絲一毫的悔意!冇有一絲一毫對我這個母親的愧疚!冇有一絲一毫對他自己所作所為的反思!
有的,隻是無窮無儘的怨恨、指責和理所當然的索取!
那點殘存的、卑微的母愛,被他親手,用最惡毒的語言和最冷酷的現實,徹底碾碎了!連渣都不剩!
一股腥甜猛地湧上喉嚨。
我死死咬著牙,纔沒讓自己嘔出來。
眼前陣陣發黑,辦公室冰冷的空氣彷彿變成了粘稠的瀝青,讓我窒息。
顧明軒…我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像結了冰的湖麵,隻有徹骨的寒冷,你聽好了。
電話那頭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是冇想到我如此平靜。
你,和你那個寶貝柳飄飄,還有她肚子裡那個‘親孫子’…
我一個字一個字,清晰而緩慢地說道,每一個字都淬著來自地獄的寒冰,是死是活,是流落街頭還是飛黃騰達…
我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將最後幾個字,像淬毒的匕首,狠狠紮了回去:
關、我、屁、事!
說完,不等他反應,我狠狠地、用儘全身力氣按下了掛斷鍵!彷彿要捏碎這個帶來無儘痛苦和羞辱的機器!
手機被我猛地摜在厚重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踉蹌著後退幾步,跌坐在冰冷的老闆椅裡,渾身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
心臟像是被無數把鈍刀反覆切割,疼得我蜷縮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卻吸不進一絲氧氣。
眼淚,毫無預兆地洶湧而出。
不是悲傷,不是委屈,而是一種極致的憤怒、一種被徹底背叛和踐踏後的絕望、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荒謬感!
我林鳳嬌,精明一世,打拚半生,掙下這潑天富貴。
到頭來,養了這麼一個玩意兒
為他殫精竭慮,鋪路搭橋,換來的隻是他的冷漠疏離和理所當然的揮霍!
在他婚禮上被覺醒的未來嚇到魂飛魄散,當眾撕破臉隻為自保求生,換來的隻是他無窮的怨恨和咒罵!
就連最後那點可憐的、屬於母親的軟弱和不捨,也被他毫不猶豫地、變本加厲地踩在腳下,碾進泥裡!
生他養他
不如生塊叉燒!
叉燒還能喂狗!他呢他隻會反咬一口,吸乾我的血,還要把我推進地獄!
巨大的悲憤和強烈的噁心感讓我眼前陣陣發黑。
我猛地推開椅子,想衝到洗手間去吐,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腳下像踩了棉花。
長期緊繃的神經和剛纔那致命的情感衝擊,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噗通一聲悶響。
我眼前徹底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覺,重重地倒在了冰冷堅硬的地板上。
06
再醒來,鼻尖縈繞著消毒水的味道。入眼是VIP病房一片慘淡的白。
私人醫生老趙一臉嚴肅:林董,您這是長期勞累加上急火攻心,血壓都爆表了!必須住院觀察幾天,不能再操勞了!
我靠在枕頭上,感覺腦袋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窗外天色陰沉,如同我此刻的心情。資產剝離已接近尾聲,大部分錢和能快速變現的東西都已安全轉移。
但我名下的核心股權和一些不動產,還需要時間處理,不能立刻拋售引起崩盤。
偏偏這時候身體掉了鏈子。
就在我煩躁地盤算著下一步時,病房門被無聲地推開了。
冇有敲門,冇有通報。
我警覺地抬眼看去。
門口站著的,竟然是蘇蔓。
她冇化妝,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穿著一條素淨的米白色連衣裙,身形單薄得像一陣風就能吹倒。
頭髮隨意地挽著,幾縷碎髮垂在額前,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她的眼睛紅腫著,似乎剛剛哭過,眼神怯生生的,帶著一種小動物般的驚惶和無助。
這模樣,活脫脫就是原著裡那個受儘委屈、逆來順受的小白花兒媳。
她手裡,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保溫桶
我心裡瞬間警鈴大作。
這小白花來乾什麼上演苦情戲替她那個廢物老公求情還是蘇家派來的探子
媽……她怯生生地開口,聲音細若蚊蚋,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極力壓抑著哭腔,我…我聽說您病了…特意…特意給您熬了點燕窩粥…
她往前挪了一小步,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動作輕柔得近乎卑微。
我冷冷地看著她,冇說話。
眼神銳利得像刀子,試圖剝開她這副柔弱偽裝。
她被我看得瑟縮了一下,肩膀微微發抖,眼眶瞬間又紅了,大顆大顆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滾落下來,砸在光潔的地板上。
媽…對不起…我知道…我知道您生我們的氣…婚禮那天…是明軒他…他太過分了…她抽噎著,斷斷續續地說,我…我勸過他…可是…他心裡隻有柳小姐…他…他根本不在乎我…也不在乎這個家…
她哭得情真意切,肩膀聳動,彷彿承受著天大的委屈。
我依舊麵無表情,心裡冷笑:來了,苦肉計加挑撥離間。
想借我的手對付顧明軒還是想試探我的態度
媽…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眼神裡充滿了絕望和哀傷,這樣的日子…我真的…真的過不下去了…我每天…每天都在煎熬…我…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顫抖,我…我想離婚!
我挑了挑眉。離婚這倒是原著裡冇有的情節。原著裡她可是忍辱負重三年才黑化的。
離婚我嗤笑一聲,聲音帶著濃濃的諷刺和疲憊,蘇蔓,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是誰在我麵前哭天搶地,說非顧明軒不嫁,說婚後怎麼樣都行這才幾天就受不了了戲演砸了
蘇蔓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彷彿被我這毫不留情的話刺穿了心窩。她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辯解什麼,最終卻隻是化作更洶湧的嗚咽。
她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我的病床前!
媽——!她發出一聲淒厲又絕望的哭喊,不再是那種細弱的嗚咽,而是帶著一種撕心裂肺的崩潰,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我瞎了眼!是我蠢!我以為…我以為隻要我足夠愛他,足夠忍耐,他總會回頭看看我…可是…可是他就是個捂不熱的石頭!是個冇有心的畜生啊!
她跪在那裡,哭得渾身顫抖,涕淚橫流,那副柔弱無助、被全世界拋棄的模樣,足以讓任何鐵石心腸的人都心生一絲憐憫。
然而,就在這淒風苦雨、絕望哀嚎達到頂點之時——
蘇蔓的哭聲,戛然而止。
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病房裡瞬間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
隻有她壓抑的、急促的呼吸聲。
她依舊跪在地上,但肩膀不再聳動。她緩緩地、緩緩地抬起了頭。
臉上淚痕猶在,紅腫的眼睛卻像被瞬間擦去了水霧,露出下麵冰冷、銳利、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鋒!
那裡麵哪裡還有半分柔弱、半分無助隻剩下深不見底的算計、狠戾,和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
剛纔那崩潰絕望的小白花,彷彿隻是被瞬間撕下的、一張無比逼真的畫皮!
我心頭猛地一跳,後背瞬間繃緊。
來了!
預言裡的突然覺醒出現了!
原本這個時候我應該怒斥她抓不住自己老公的心,她在兩方夾擊之下痛不欲生,也覺醒了!
隻見蘇蔓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個冰冷的、冇有絲毫溫度的弧度。
她抬起手,動作優雅而鎮定地抹去臉上的淚痕,彷彿剛纔那場撕心裂肺的表演從未發生過。然後,她伸向自己那個看似普通的、用來裝燕窩粥的保溫桶。
哢噠一聲輕響。
保溫桶的底座被她輕鬆旋開,裡麵根本不是粥!
她從中抽出了一個薄薄的、用防水材料包裹著的、硬質的檔案夾。
動作乾脆利落,帶著一種訓練有素的沉穩。
她站起身,剛纔的卑微姿態一掃而空,脊背挺得筆直。
她將那個檔案夾,輕輕地、卻帶著千鈞之力,放在了我的被子上。
婆婆,你也覺醒了吧,她的聲音徹底變了,不再是細弱蚊蚋,不再是帶著哭腔,而是清晰、冷靜、甚至帶著一絲金屬般的質感,在這寂靜的病房裡清晰地迴盪,演戲太累,不如直接點。
她直視著我的眼睛,那雙紅腫未消的眼裡,此刻燃燒著一種名為複仇的熊熊火焰,冰冷又炙熱。
我們合作吧。她一字一頓,斬釘截鐵。
搞垮顧明軒,她微微俯身,聲音壓得極低,卻像重錘砸在我的心上,需要幾步
我低頭,看著被子上那個冰冷的檔案夾。
封麵冇有任何字跡,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我冇有立刻去翻,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判若兩人的蘇蔓。
時間彷彿凝固了幾秒。
病房裡隻剩下空調低沉的嗡鳴和我自己略顯急促的心跳聲。
幾秒鐘後,我動了。
我冇有看那個檔案夾,而是緩緩地伸出手,探向自己病號服的側邊口袋。
裡麵,是我準備隨時跑路的最後幾張底牌之一。
我摸出了一張薄薄的卡片。
一張嶄新的、印著燙金航空公司標誌的——頭等艙機票。
目的地:瑞士蘇黎世。
單程。
日期:五天後。
我捏著這張機票,指尖微微用力。
然後,在蘇蔓略帶一絲疑惑的注視下,我手腕一翻,將機票輕輕地、穩穩地推到了那個冰冷的檔案夾旁邊。
機票的邊緣,剛好抵在檔案夾堅硬的棱角上。
我抬起頭,迎上蘇蔓那雙燃燒著複仇火焰、此刻卻掠過一絲錯愕的眼眸。
病房慘白的燈光打在我的臉上,我的表情平靜無波,眼神卻像深不見底的寒潭。
帶上我的棺材本,我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斬斷一切、孤注一擲的決絕,清晰地送入蘇蔓的耳中,往死裡整。
蘇蔓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她看著那張機票,又看向我,眼中那冰冷的火焰似乎跳動了一下,隨即,一種瞭然、一種棋逢對手的瘋狂興奮、以及一種冰冷的默契,在她眼底深處迅速蔓延開來。
她伸出手,冇有去碰檔案夾,而是穩穩地、用力地,握住了那張頭等艙機票。
機票的硬質邊緣,硌著彼此的掌心。
一場顛覆所有人預料的、瘋狂的反擊同盟,在這瀰漫著消毒水味的病房裡,無聲地、卻又驚天動地地,締結了。
07
蘇蔓拿著那張單程頭等艙機票離開了,冇有留下隻言片語,隻留下那個冰冷的檔案夾。
我靠在病床上,指尖劃過檔案夾冰冷的表麵,最終還是冇有立刻打開。
信任談不上。
這更像是一種基於共同敵人和巨大利益的危險賭注。
我賭的是蘇蔓對顧明軒深入骨髓的恨意,和我棺材本的絕對誘惑力。
她賭的,是我的決絕和給她提供的、能徹底掀翻顧明軒的資本。
畢竟在那個劇情裡,我的悲慘下場,基本都是我的好大兒造成的。
病房恢複了死寂。
我閉上眼,腦子裡飛速盤算。
蘇蔓的黑化覺醒提前了,而且遠比原著裡描述得更深、更狠。
這未必是壞事。
一個被仇恨點燃、又手握我棺材本的女人,能爆發出多大的破壞力我很期待。
養病的幾天,外界的風暴愈演愈烈。
明遠集團的股價如同坐上了失控的過山車,斷崖式下跌。
媒體連篇累牘地報道著豪門母子反目、集團資金鍊疑雲、太子爺婚變內幕,各種聳人聽聞的標題充斥版麵。
顧明軒焦頭爛額,既要應付董事會的逼宮,又要麵對銀行和合作方的質疑,還要承受蘇家施加的巨大壓力——
蘇蔓在婚禮上被我當眾辱罵,又被我恩斷義絕,蘇家顏麵掃地,自然把這筆賬算到了顧明軒頭上。
據說顧明軒幾次想闖進醫院找我,都被我安排的保鏢毫不客氣地請了出去。
他氣急敗壞的咆哮隔著病房門隱約傳來,內容無非是咒罵我老妖婆、捲款潛逃、毀他前途,以及夾雜著對蘇蔓的怨毒——那個賤人!肯定也是她搞的鬼!你們都是一夥的!
嗬,終於有點開竅了可惜,太晚了。
第五天傍晚,我換下病號服,穿上低調的便裝,準備辦理出院。
私人飛機將在淩晨起飛,目的地是瑞士。
而最後一批需要我親筆簽字的股權轉讓協議已經通過特殊渠道送達。
就在我收拾好一切,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時,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這一次,門口站著的人,讓我都感到了意外。
不是顧明軒,也不是蘇蔓。
是柳飄飄。
顧明軒那個遠走海外的、讓他魂牽夢縈、甚至不惜為此毀掉自己婚姻的白月光。
她回來了。
而且選在這個最混亂、最微妙的時刻。
柳飄飄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米白色風衣,襯得身姿窈窕,臉上化著精緻的淡妝,依舊是我記憶中那副清純柔弱的模樣,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長途跋涉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她手裡捧著一大束嬌豔欲滴的白玫瑰,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和溫柔。
阿姨…她怯生生地開口,聲音溫婉動聽,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哽咽,我…我聽說您病了…剛從國外趕回來…您…您還好嗎
她往前走了兩步,將白玫瑰放在桌上,動作輕柔優雅。
然後,她抬起那雙水汪汪、彷彿會說話的大眼睛,滿是關切地看著我:明軒他…他這幾天都快急瘋了…公司的事情一團糟…他又擔心您的身體…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阿姨,不管發生了什麼,母子哪有隔夜仇啊您…
停。我冷冷地打斷她聲情並茂的表演,目光銳利如刀,直接刺向她的小腹。
雖然風衣寬鬆,但以我的眼力,還是能看出那裡微微的隆起。
柳飄飄被我打斷,又順著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小腹,臉上瞬間掠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她強壓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羞澀和母性光輝的表情。
她下意識地用手護住小腹,聲音更加輕柔:阿姨…您…您看出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彷彿鼓足了巨大的勇氣,臉上泛起紅暈,眼神卻無比堅定地看著我:是的,阿姨。我…我懷孕了。是明軒的孩子。
她頓了頓,觀察著我的反應,見我麵無表情,便繼續用那種帶著祈求的、柔弱卻又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知道…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明軒和蘇小姐剛結婚…但是…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啊!阿姨,這是您的親孫子啊!您…您真的忍心看著明軒的公司垮掉,看著他…看著您的孫子…一無所有地來到這個世界上嗎
她的眼淚適時地盈滿眼眶,要落不落,顯得無比淒楚可憐:阿姨,求您了…幫幫明軒吧…隻要您願意出手穩住公司…我…我什麼都不要!我可以帶著孩子走得遠遠的…絕不會打擾明軒和蘇小姐的生活…我隻求…隻求給孩子一個安穩的未來…
好一番情深義重、忍辱負重、隻為孩子著想的剖白!
我看著她那張楚楚動人的臉,聽著她情真意切的請求,隻覺得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噁心感直衝頭頂。
白月光嗬!這分明是看到金礦要塌,趕著回來分最後一杯羹,甚至還想用肚子裡的籌碼再榨取最後一點價值的吸血蟲!
我幾乎要氣笑了。
顧明軒啊顧明軒,你心心念唸的白月光,在你最焦頭爛額的時候回來,送上的不是安慰和支援,而是帶著驚喜來逼宮!
逼的還是我這個剛剛和他恩斷義絕的媽!
柳飄飄,我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子,你的戲,演得比你婆婆我還好。
柳飄飄臉上的柔弱表情瞬間僵住,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和慌亂:阿…阿姨您說什麼我不明白…
不明白我嗤笑一聲,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不明白就給我聽好了!
第一,顧明軒是死是活,跟我林鳳嬌,再!無!半!點!關!係!他的公司他的死活關我屁事!
第二,我目光如刀,狠狠剜向她護著的小腹,你肚子裡這個‘驚喜’,是誰的種,你自己心裡清楚!想栽到顧明軒頭上,拿我的錢養你的野種做你的春秋大夢!
柳飄飄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血色褪得一乾二淨,護著小腹的手猛地收緊,指關節都泛了白。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陡然尖利起來:你…你胡說!你血口噴人!這就是明軒的孩子!你…你不認孫子就罷了,還要汙衊我!你…你這個老妖婆!惡毒!你不得好死!
她終於撕下了那層柔弱的偽裝,露出了氣急敗壞的猙獰麵目。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你很快就會知道。我冷冷地看著她歇斯底裡的樣子,如同在看一場拙劣的鬨劇,至於我好不好死,就不勞你操心了。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拿著顧明軒的錢在國外逍遙快活的日子,到頭了。
我懶得再跟她廢話,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快捷鍵:保安,VIP3號房,有人騷擾病人,請立刻‘請’出去。
柳飄飄還想撲上來撒潑,病房門已經被推開,兩名高大的保鏢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胳膊。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林鳳嬌!你這個老不死的!你不得好死!明軒不會放過你的!顧家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柳飄飄尖利的叫罵聲在走廊裡迴盪,漸漸遠去。
病房裡恢複了安靜。
我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感覺比剛纔更累了。
癲公配癲婆還不夠,還得加個戲精白月光,這都什麼孽緣!
我坐到床邊,目光再次落在那份冰冷的檔案夾上。蘇蔓的投名狀…現在,是時候看看她遞出的刀,到底有多鋒利了。
我深吸一口氣,翻開了檔案夾。
08
第一頁,赫然是一份詳儘的財務報告。
上麵清晰地羅列著顧明軒在過去三年裡,利用其太子爺的身份和監管漏洞,通過一係列複雜的關聯交易和空殼公司,從明遠集團及其下屬子公司轉移、挪用的钜額資金!
每一筆的時間、金額、流向,都標註得清清楚楚!
其中相當一部分,流向了柳飄飄在海外的賬戶!檔案後麵附著大量的銀行流水截圖、合同掃描件影印本,鐵證如山!
我瞳孔微縮。
蘇蔓…她竟然早就開始收集這些了而且如此詳儘!她嫁進來這短短時間,是怎麼做到的
第二頁,是幾份商業合同。
甲方是明遠集團旗下幾個盈利狀況良好的子公司,乙方則是幾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
合同條款極其苛刻,幾乎是以遠低於市場價的價格,將集團的優質資源和長期訂單賤賣給這些小公司。
而這幾家小公司的法人代表和實際控製人…經過複雜的股權穿透,最終指向了一個名字——顧明軒!
他在利用集團資源,為自己偷偷搭建獨立王國,準備隨時掏空母體!
第三頁,則是一些私人照片和聊天記錄截圖。
照片的主角自然是顧明軒和柳飄飄,時間跨度從婚前到婚後,地點遍佈國內外,舉止親昵,甚至還有幾張是在蘇蔓和顧明軒的婚房附近!
聊天記錄更是露骨,充滿了顧明軒對柳飄飄的思念、對蘇蔓的厭惡和對這場婚姻的抱怨,甚至還有他向柳飄飄承諾等拿到公司控製權就離婚娶她的內容!
這哪裡是什麼投名狀這分明是一份足以將顧明軒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送進監獄的死亡通知書!
蘇蔓…她根本不是在婚禮後才黑化的!
她帶著複仇的火焰嫁進來,這段時間的隱忍,隻是為了收集這些致命的武器!
她比我想象的還要狠,還要深不可測!
我合上檔案夾,後背竟滲出了一層冷汗。
這女人…太可怕了。但同時,一股巨大的、近乎扭曲的快感也湧了上來。
顧明軒啊顧明軒,你引狼入室而不自知,活該!
我立刻拿起手機,撥通了周明的加密線路,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緊:周明,聽著!立刻把我們手上所有關於顧明軒挪用公款、關聯交易的原始證據,匿名打包!還有,聯絡我們控製的那幾家海外媒體,特彆是那幾家擅長深度調查和曝光的!把蘇蔓給我的‘材料’…挑最致命的部分,匿名發過去!要快!要確保在明天上午之前引爆!
林董周明的聲音帶著巨大的震驚,您確定這…這會把顧少徹底…
徹底毀掉我冷笑著接過話,不,這是他咎由自取!按我說的做!另外,把我們手裡最後那點核心股權,立刻、馬上,不計成本地拋售!一滴都不要剩!通知瑞士那邊,準備接收最後一筆資金!我今晚就走!
掛了電話,我迅速收拾好東西。
私人飛機已經待命。我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瘋狂的弧度。
癲公癲婆白月光你們慢慢玩吧。
老孃的棺材本,可不是白給的。
蘇蔓,舞台給你搭好了。
聚光燈打亮了。
讓我看看,你能把這出複仇大戲,唱得多精彩!
09
瑞士的空氣清冽,阿爾卑斯山的雪頂在陽光下閃耀著聖潔的光芒。
我坐在蘇黎世湖邊一棟頂層公寓的落地窗前,手裡端著一杯溫度剛好的熱可可,悠閒地刷著平板電腦上的新聞。
世界金融中心的效率果然不同凡響。
距離我離開不到48小時,一場席捲國內財經圈和娛樂八卦版麵的超級風暴,毫無征兆地、以雷霆萬鈞之勢爆發了!
《明遠集團驚天醜聞!太子爺顧明軒涉嫌钜額挪用公款、掏空集團!》
《獨家深扒:顧明軒的隱秘王國與白月光的天價供養!》
《婚內出軌實錘!顧少與海外情人親密照、露骨聊天記錄全網瘋傳!》
《賤賣集團核心資產顧明軒涉嫌職務侵占罪!》
《白月光攜球逼宮知情人爆料:孩子生父成謎!》
一家傢俱有國際影響力的海外財經媒體和八卦週刊,如同約好了一般,同時扔出了重磅炸彈!報道內容詳實得可怕,附帶的證據鏈完整得令人髮指!
從顧明軒挪用公款的銀行流水、關聯交易的合同細節,到他與柳飄飄跨越數年的親密照片、露骨聊天記錄,再到柳飄飄在海外揮霍無度的消費記錄……甚至,連柳飄飄回國逼宮時被我罵走的監控片段(不知被誰泄露了出去),都成了佐證!
鐵證如山!樁樁件件,直指顧明軒商業犯罪和道德淪喪!
國內的媒體瞬間炸鍋,瘋狂轉載跟進。
明遠集團的股價在開盤瞬間直接跌停,賣盤堆積如山,恐慌情緒蔓延。
證監會、經偵部門的介入公告緊隨其後。
銀行抽貸,合作方紛紛解約劃清界限,討債的堵滿了公司大門。
顧明軒,一夜之間,從風光無限的集團太子爺,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商業罪犯和世紀渣男!
而柳飄飄,她精心策劃的攜子逼宮戲碼,徹底演砸了。
她成了插足彆人婚姻、貪圖錢財的惡毒小三,她肚子裡的孩子更是成了最大的笑柄和謎團。有熱心網友甚至扒出了她在國外私生活混亂的證據,直指她肚子裡的孩子生父不明。
她試圖在網上哭訴賣慘,卻被洶湧的嘲諷和謾罵徹底淹冇,最後狼狽地關閉了所有社交賬號,不知所蹤。
至於蘇蔓
在這場風暴中,她成了最完美、最令人同情的受害者形象。
媒體拍到她獨自一人、麵色蒼白憔悴地出現在律師事務所門口,手裡緊緊攥著一份檔案——離婚協議書。
她麵對鏡頭時那強忍淚水的脆弱和堅強,贏得了鋪天蓋地的同情和支援。心疼蘇蔓、蘇蔓快跑的詞條衝上熱搜。
冇有人知道,這場足以摧毀一個商業帝國的致命風暴背後,那最關鍵、最致命的一刀,正是由這位柔弱無助的受害者,親手遞出的。
更冇有人知道,點燃這場風暴的火種,是我那筆數額驚人、被稱為棺材本的海外資金,在蘇黎世隱秘的銀行係統中,悄無聲息地流向了那些頂尖的海外媒體和調查機構。
看著螢幕上顧明軒被記者圍堵時那驚慌失措、麵如死灰的狼狽照片,看著柳飄飄如喪家之犬般消失的報道,看著明遠集團那斷崖式下跌、最終因為嚴重資不抵債和涉嫌違法被停牌、等待破產清算的公告…
我端起手邊的熱可可,輕輕啜了一口。香甜醇厚的味道瀰漫在口腔裡。
嗯,瑞士的冬天,陽光真好。
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個加密的海外號碼。我接起。
林總,蘇蔓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冷靜,清晰,帶著一絲大仇得報後的疲憊,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第一步,成了。
感覺如何我晃了晃杯中的可可。
錢花得有點快,她似乎輕笑了一下,那笑聲裡帶著點冰冷的嘲諷,不過,物超所值。您的‘棺材本’,威力驚人。
第二步呢我問。我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讓顧明軒身敗名裂、破產入獄是目標,但蘇蔓要的,恐怕遠不止於此。
她要的是蘇家在這場聯姻中損失的利益和顏麵的加倍補償。
第二步,剛剛啟動。
蘇蔓的聲音帶著一絲掌控全域性的從容,蘇家已經正式向法院提交了訴訟,要求顧明軒個人賠償因他的醜聞和違約給蘇家造成的钜額名譽損失和商業損失。同時,
她頓了頓,語氣更冷,我以個人名義,起訴顧明軒婚內轉移、隱匿夫妻共同財產。他偷偷轉移到柳飄飄名下的那些,還有他那些見不得光的‘小王國’…一分錢,都彆想跑掉。
狠!真狠!這是要榨乾顧明軒骨髓裡最後一點油星,讓他徹底永世不得翻身!
乾得漂亮。我由衷地讚了一句。
瑞士的雪景,好看嗎蘇蔓忽然問了一句,話題跳轉得有些突兀。
我看向窗外連綿的雪山,陽光在雪地上跳躍:還不錯。陽光很足。
那就好。蘇蔓的聲音很輕,我的那份‘辛苦費’,記得打到我瑞士銀行的賬戶上。賬號您知道的。她指的是我承諾給她的、用於複仇行動的棺材本中屬於她的傭金部分。
放心,少不了你的。我應道。
那麼,蘇蔓似乎準備結束通話,祝您養老愉快,林總。希望我們…後會無期。
後會無期。我乾脆地掛了電話。
後會無期。這是最好的結局。
10
幾個月後,塵埃落定。
明遠集團正式宣告破產清算。龐大的商業帝國轟然倒塌,隻留下一地雞毛和無數的債務糾紛。
顧明軒因挪用資金罪、職務侵占罪等多項罪名成立,數額特彆巨大,情節特彆嚴重,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
法庭上,他形容枯槁,眼神呆滯,早已冇了昔日半分風采。
聽說他在宣判時試圖看向旁聽席,尋找蘇蔓或者我的身影,但那裡空空如也。
柳飄飄自始至終冇有出現,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成了一個徹底的謎團。
在一個陰冷的下午,我正躺在邁阿密陽光燦爛的海灘躺椅上,戴著墨鏡,享受著加勒比海溫暖的海風和侍者送來的冰鎮香檳。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個加密鏈接。
點開,是一個實時監控畫麵。
地點似乎是國內某個城市的天橋底下。
畫麵有些晃動,但還算清晰。
一個鬍子拉碴、穿著皺巴巴廉價西裝的男人,正狼狽地蹲在地上,麵前擺著一塊硬紙板,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手機貼膜,十元一次。
他眼神渾濁,帶著揮之不去的怨毒和麻木,警惕又畏縮地看著來往的行人。
偶爾有人駐足,他立刻擠出討好的笑容,動作笨拙地推銷著。
正是顧明軒。
在經曆了牢獄生活和徹底的社會性死亡後,他淪落到了天橋貼膜的地步。
真是…完美的對照。
原著裡凍餓而死的結局變成了我,如今,換成了他在這天橋底下苟延殘喘。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瘋狂地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國內號碼,但歸屬地顯示是顧明軒老家。
我挑了挑眉,接通,按了擴音。
媽——!!!電話那頭傳來顧明軒嘶啞、絕望、如同野獸般困獸猶鬥的哭嚎聲,背景音是嘈雜的車流和人聲,媽!是你嗎!媽!求求你了!救救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和哭嚎而扭曲變形:都是蘇蔓那個毒婦!是她!是她害得我!她搞垮了公司!她害我坐牢!現在還不放過我!她找人來砸我的攤子!她要把我往死裡逼啊!媽!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前都是我不對!我不是人!我混蛋!媽!求你看在我是你親兒子的份上!你管管她!你讓她放過我吧!媽——!!
他哭得撕心裂肺,彷彿承受著世間最大的委屈和不公。
海風吹拂著我的頭髮,香檳的氣泡在杯中愉快地升騰、破裂。
我看著監控畫麵裡那個在天橋底下對著手機哭嚎的落魄身影,又看了看眼前碧海藍天、陽光明媚的奢華景象。
巨大的反差,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誕和…爽快。
我慢悠悠地端起香檳杯,淺淺抿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愜意的微醺。
然後,我拿起手機,調出手機銀行APP的介麵,找到幾個月前收到的一筆天文數字的轉賬記錄截圖——付款方備註清晰明瞭:蘇蔓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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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仇行動經費分紅。
我對著手機那頭依舊在哭天搶地、咒罵蘇蔓的聲音,用清晰、平靜、甚至帶著點慵懶愜意的語調,一字一句地說道:
管不了。
她給的實在太多了。
說完,我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順手將這個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世界,終於清靜了。
我晃了晃杯中金黃色的香檳,對著陽光,看著那細密的氣泡歡快地舞蹈。
錢還是花在自己身上最好啊。
我在心中默默感歎了一句,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嗯,味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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