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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塵自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破舊的床上。

來不及多想,便感受到腹部一陣劇痛。

他眉頭先是一皺,觀察周身。

灰暗逼仄的牢房中,微弱的燈火搖曳,淡淡的燈油味絮繞在鼻尖。

青山城,方家,族中牢房!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方塵回想起昏迷之前,族中家老的殘忍目光,以及手中一柄黑光冷冽的長刀!

緊接著,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昏了過去。

想到這,掀開被褥,一抹刺目的血紅引入眼簾。

腹部處,草草包紮的傷口赫然入目。

“這是……再次重生了?!”

方塵眼神幽深如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恍惚之色。

前世與群仙爭奪傳承,最後被圍剿致死的畫麵,仍舊曆曆在目!

以至於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他不禁輕笑:“冇想到,竟是有機會重新來過……”

“方白既然你想要,道體便暫且‘給’你吧。”

如今的時間段,正是五百年前,他被迫與弟弟:方白交換經脈的那個夜晚。

方白的父親,乃是族長,方破天。

對方想要自己的資質,同樣身為方家族人的他,自然無法反抗。

抬眼四下打量,牢房狹窄,估摸隻有一丈長寬,光是身下的舊床就占據了近半的空間。

他不由得感歎一聲,前世醒來時,自己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那絕望的呐喊,彷彿猶在耳畔。

可如今不同了……

方塵倚靠在床上,目光炯炯,重生歸來,記憶中有無數可把握的機緣,還有寶貴無比的數百年經驗!

區區道體,與之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光是最近的一道機緣,我便是記憶猶新啊”

方塵嘴角微微冷笑,靜靜坐在床上,梳理著思緒。

“嘎吱——”

刺耳的開門聲,打破地牢的沉寂。

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青年打開牢房,停在其外。

青年麵色冷漠:“族長要見你,還能不能動彈?”

方塵偏過頭,平靜的目光正好與之對視:“原來已經早晨了麼?”

青年麵色一滯,這傢夥的眼神,居然讓他有一種麵對族長般的錯覺。

不對,這感覺更加微妙難言,就像是被黑夜中潛伏的巨獸盯上一般,令他脊背發涼!

“少說廢話,趕緊起來,族長在家堂等你。”

青年聲音清冷,卻多了一絲顫巍之意。

方塵一言不發地起身下床,越過青年,揹負著雙手,緩緩走出陰暗的地牢。

外界下著小雪,細碎的雪花無聲飄落,在地上積起一點淺白,天空被染上灰濛濛的色彩。

分辨不出時辰,他卻清楚地記得,這是辰時。

循著記憶中的路徑,不一會,他來到族中廳堂。

剛一踏入,兩道淩厲的目光便投了過來。

坐在主位的中年男子,粗眉短髮,氣息濃厚,散發著縷縷上位者的威嚴。

方破天一臉冷漠,盯著方塵,彷彿在看一個不起眼的牲畜。

方塵與自己的兒子換了經脈,經脈便等同於天賦。

現在的他,天賦低下,又無父無母,與家裡養的一條狗區彆不大。

唯一可以拿出來說的,也就是體內流淌著的方家血脈了。

方白看見他進來,整個人如沫春風,嘴邊笑容不曾消失。

洋溢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快意。

天資再怎麼卓越又能如何?

還不是要被挖出來,成為他的所有物?

“方塵,你的傷好些了?”

方破天淡漠詢問。

方塵拱手作揖:“多謝二叔關心,已無大礙。”

方破天濃眉一皺,對方的反應太過平靜,平靜地有些反常。

莫非是承受不了打擊,精神失常了?

似是在迴應他的疑惑,絕望的呐喊,陡然爆發而出,響徹整個廳堂。

“我的道體呢……怎麼感應不到了!?”

“可惡,不應該啊……去哪裡了?!”

方塵佯裝癲狂,痛徹心扉,豆大的汗水自臉頰滑落。

他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隱晦的精芒,隨後充斥著疑惑、痛苦、茫然,最後目光死死釘在主位旁站著的方白,化為一股股恍然之色!

“方白!一定是你!是你偷偷換了我的道體!?你早就妒忌於我!”

“是不是!?”

方塵咆哮如雷,大廳都為之一震。

方白一愣,有些搞不清當下狀況,下意識看向父親。

方破天也是神情凝重,隨後想到什麼,明白過來。

想來這方塵,受到極大的打擊,失去了記憶,現如今才發現道體已經冇了。

記得曾經,對方的母親便是因丈夫在與王家的戰役中戰死,得了失心瘋,最後跳江自殺了!

“嗬,果然這一家子都是一個德性。”

方破天冷哼一聲,正欲開口,一個人影便是掠了過去!

原來是已經忍受不了辱罵的方白!

方白暴起來到近前,一腳猛地踢出!

“廢物,這也是你能狗叫的地方?”

方塵應聲跌倒在地,披頭散髮,言語卻不減,愈發尖銳:“族長大人,您一世英名,卻養出如此品信的小人?”

“這是承認,你們父子合謀,奪取了我的道體嗎?”

話音未落,周身氣勢迸發,築基後期的修為展露無疑!

他半趴在地,周身漸起波瀾,眼中有著怨恨和決絕!

方白被這氣勢和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半步。

他雖改換了資質,但也纔剛換一日,修為還停留在築基初期,遠非方塵對手!

“夠了!”

方破天冷喝一聲,一拍座椅,元嬰中期的氣勢陡然爆發,抑製住兩人。

築基、紫府、金丹、元嬰、靈神、化神……

他高過方塵整整兩個大境界!

“方塵,我就明著跟你說吧,你的道體確實已被移植到我兒身上。”

“但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不要心存記恨。”

“念在叔侄一場,我會給你相應的補償,這件事就此揭過,如何?”

方破天侃侃而談,言語中未有絲毫商量的意思,反而帶著命令的口吻。

說著,輕手一拂,一枚古樸的儲物戒指飛出。

“爹!為什麼要給他補償,這道體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方白急了,他不明白父親為何要多此一舉。

哪有族長和普通族人商量的?還要給予補償?

想要的東西,不應該直接搶過來嗎?

“夠了!你給我閉嘴!”

方破天皺眉嗬斥。

方塵看著眼前浮動的黑色戒指,眼神一凝。

上一世他為一絲薄弱的尊嚴,拒絕補償,換來的則是變本加厲的屈辱!

如今再次選擇,定然是要拿的。

念及於此,他不由分說收起眼前的儲物戒,動作嫻熟流暢。

方破天見狀,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色。

“你向來聰慧,拿了補償,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自當明白,我就不過多贅述了,退下吧。”

方塵咬牙,瞪了兩人一眼,倔強著起身,離開了廳堂。

“爹!為什麼?”

方白忍不住問道,仍舊不明白,為何要對一個野狗都不如的普通族人,這般好?

既然害怕暴露,直接殺了不就完了?

他尚還稚嫩,不明白父親為什麼這麼做,在他眼中,父親就是方家的天!

方破天冇有答話,而是起身,緩緩來到他的跟前,兩隻強有力的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方白啊方白,你以為我把你叫過來,是為了什麼?”

“是讓你來看他的醜態,逞一時口舌之快的?”

“錯!為父是在考驗你的心性,你的城府!而你的表現……實在是太令為父失望了。”

“今晚去找你的母親,讓她再教教你,今日之事,你該如何應對,退下吧。”

方破天放開手,語重心長地道,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不自主地,生出一抹失望之情。

方白如遭雷擊,再次感受到,那股失望之意……積攢許久的情緒在心底盪漾開來。

他看著廳堂外,漸漸遠去的單薄背影。

自意識萌芽生長的那一刻起,他無時無刻不活在方塵的陰影之下。

論資質,他比不上對方,論為人處事,他也比不過對方。

方塵自一開始便展露出異於常人的天賦和心性,深受族中子弟和數位家老的喜愛和青睞。

起初,他還未意識到事情的本質。

可後來,他發現,父親看兩人的眼神也完全不同。

看向方塵之時,父親的眼中有複雜的讚許之色。

而看向自己時,唯有一抹淡淡的失望。

那一刻,失望的眼神深深地烙印在心底,如今已然成長出了,名為嫉妒和仇恨的巨樹。

“方塵你等著,我要把你的一切,全都奪走!”

“然後,將你踩在腳下!”

方白咬牙切齒,衣袍內的手掌狠狠握緊,眼中充滿怒火。

這股怒火的由來,他也說不明白。

是自意識出生起,潛移默化中帶來的影響,是往日的一幕幕,積累出的妒忌之心。

方塵走在路上,在雪地中踩出“擦擦”聲響。

他撥出一口熱氣,看著不遠處悄悄觀察自己的一道倩影,心下瞭然。

方破天可冇那麼輕易放過他,這點,從戒指中僅有四百餘顆的靈石便能看出來。

這所謂的‘補償’,不過是走個過場,令他放鬆警惕,以為事情告一段落的引子罷了。

他嘴角含笑:“嗬嗬,我愚蠢的弟弟……你要努力啊,我能否活過這個冬日,全靠你發揮了。”

記憶中,原本族長在他失去價值後,想要滅口,悄悄地抹去自己的性命。

可這時,異變突起。

不知為何,他成為廢物的事情,鬨的滿城皆知,為他引來無數的謾罵。

曾經的天才少年,方塵,頃刻間淪落為被人看不起的廢物。

隨之而出的,則是原本廢物的方白,崛起成青山城的冉冉新星!

受到無數的吹捧和讚揚。

也正是因此,族長被披上了束縛的枷鎖。

族中家老無時無刻不在等其犯錯,將其拉下台呢……

身處於風口浪尖上的他,自然是幾位家老的重要棋子!

因為已經有敏銳的家老懷疑,他的經脈,已經被移植到了方白的身上!

而這資訊的泄露者……正是族長的親兒子,方白!

方塵想到這,心情越發愉悅,甚至有種想笑的衝動。

假使他在這個風口無故死亡,將會是家老們拿捏族長的最有力手段!

而這時,族長還會盼著他死麼?

答案顯而易見。

族長非但不會在盼著他死,反而會不遺餘力地確保他活著!

方塵心情舒暢,一步步往家中走去,在地上留下淺淺的腳印。

“你們就狗咬狗去吧,老子就安心修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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