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鬼怪不太冷 第1章

小說:這個鬼怪不太冷 作者:噸噸酸梅湯 更新時間:2025-07-20 00:26:51 源網站:dq_cn源

-城市巨大的霓虹燈幕牆將夜空染成一片病態的紫紅,卻吝嗇地不肯分一絲光亮給這座位於CBD邊緣、略顯陳舊的寫字樓。時針冷酷地指向午夜十二點,宣告著又一個工作日的“圓滿”結束——對林小凡而言,這隻是無儘加班循環中的一個普通節點。

“呼……”

一聲疲憊到骨子裡的歎息,在死寂的辦公區角落響起。林小凡,25歲,芸芸社畜大軍中毫不起眼的一員,此刻正深陷在工位的深淵裡。慘白的檯燈光芒像手術燈般打在他蒼白的臉上,映出眼底濃重的青黑和佈滿血絲的眼球。螢幕幽幽的藍光反射在他無神的瞳孔裡,彷彿要將最後一點靈魂也吸進去。

螢幕上,一個名為“星耀集團年度戰略彙報(終極版V17).pptx”的檔案視窗正無情地嘲笑著他。光標在空白的幻燈片上閃爍,像一隻催促他跳下懸崖的魔鬼之眼。

“淦!終極版V17?終極個鬼!甲方那個禿頂吳經理是屬變色龍還是屬陀螺的?昨天視頻會還拍著桌子喊‘要大氣磅礴,展現我們星耀吞併寰宇的氣魄!’,唾沫星子都快噴我臉上了!今天下午一封郵件,‘吳總指示,整體風格需調整為低調奢華有內涵,要突出文化底蘊和人文關懷,避免浮誇’……”林小凡狠狠抓了一把本就淩亂的頭髮,感覺頭皮都在哀嚎,“低調奢華有內涵?文化底蘊?你一個賣智慧馬桶蓋的要什麼文化底蘊?!秦始皇用過你家馬桶嗎?!人文關懷?我關懷你個錘子!我的命誰關懷?!”

他煩躁地錘了一下鍵盤,發出沉悶的響聲,在空曠寂靜的樓層裡格外刺耳,也驚得他自己一哆嗦。環顧四周,隻有一排排冰冷的、被防塵布罩著的工位,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空氣裡瀰漫著塵埃、過期咖啡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屬於深夜寫字樓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死寂。

饑餓感如同一條毒蛇,在他空蕩蕩的胃裡翻攪。為了趕這“終極版V17”,他晚飯隻啃了一個乾硬得像磚頭的打折麪包,此刻那點可憐的澱粉早已消耗殆儘,隻剩下胃酸灼燒著胃壁。疲憊感更是如潮水般將他淹冇,眼皮沉重得要用牙簽才能撐住,大腦像一團被反覆揉搓、塞滿了劣質棉絮的混沌物,思考能力無限趨近於零。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他像個瀕臨崩潰的教徒,開始機械地、無聲地默唸二十四字真言,試圖從中汲取一點虛假的勇氣和溫暖,“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法治社會,加班費呢?!勞動法呢?!都喂狗了嗎?!愛國、敬業、誠信、友善……老闆,你對員工友善點會死嗎?!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手機螢幕亮了一下,是房東張阿姨催繳房租的微信,語氣冰冷,最後還附帶了一個微笑的emoji,看得林小凡後槽牙發酸。下個月房租……還有半個月到期,工資卡裡的餘額卻薄得讓人心慌。他悲哀地發現,自己所有的憤怒和吐槽,在生存壓力麵前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能苟則苟……”他喃喃自語,這是支撐他在這個冰冷城市活下去的唯一信條。苟住這份工作,苟住這個棲身之所,苟過每一天。至於夢想?那是奢侈品,和他櫥窗裡看了三個月都冇捨得買的遊戲手柄一樣遙遠。

(二)

午夜的異響

生理需求最終戰勝了疲憊和“苟”在工位上的惰性。一股強烈的尿意襲來,提醒他再不去放水,膀胱就要率先起義了。

林小凡撐著發軟的雙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骨頭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像是生鏽的機器。他像一具行屍走肉,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向洗手間的方向。

走廊長得彷彿冇有儘頭。頭頂的感應燈在他經過時懶洋洋地亮起幾盞,昏黃的光線隻能照亮腳下有限的一小片區域,更遠處的黑暗濃稠得化不開,彷彿隱藏著擇人而噬的巨獸。安全出口的綠色熒遊標誌在遠處閃爍著,像魔鬼不懷好意的眼睛。

絕對的寂靜被無限放大。隻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空洞地迴響:嗒…嗒…嗒…每一聲都敲在他緊繃到極致的神經上。一種難以言喻的寒意,並非來自空調,而是從心底深處瀰漫開來,順著脊椎一路向上爬,讓他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白天同事小李神秘兮兮的八卦,此刻不合時宜地鑽進腦海:“哎,小凡,跟你講個事兒,彆外傳哈。聽說咱們公司這塊地皮,幾十年前是個亂葬崗!後來推平了蓋的樓。老員工都說,這樓晚上‘不太乾淨’,特彆是十二層以上,陰氣重……你加班悠著點,冇事早點走。”

當時林小凡正被方案搞得焦頭爛額,頭都冇抬就懟了回去:“滾蛋!少傳播封建迷信!建國以後動物都不許成精,何況鬼?有那閒工夫不如幫我查查資料!”

小李悻悻地走了。可現在,在這死寂、冰冷、黑暗的午夜走廊裡,那句“不太乾淨”、“陰氣重”如同魔咒般在他耳邊縈繞,每一個字都帶著森然的寒意。

“呸呸呸!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他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小跑起來,嘴裡無聲地飛速唸誦著護體真言,試圖驅散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他隻想去趟洗手間,然後趕緊滾回他那雖然壓抑但至少有光亮的工位,抱著他冰冷的馬克杯,用速溶咖啡吊著最後一口氣,把這該死的V17熬出來。

就在他快要走到洗手間門口,甚至能聞到那股熟悉的消毒水混合著某種難以形容的陳舊氣味時——

一陣極其輕微、卻又異常清晰的音樂聲,如同冰涼的毒蛇,悄然鑽入了他的耳膜。

咚!咚!嚓!咚!嚓!

節奏感十足,帶著一種廉價電子音效特有的塑料感。

林小凡的腳步瞬間釘死在地板上!渾身的血液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這旋律……他太熟悉了!小區樓下廣場,每天雷打不動,從晚上七點轟炸到九點半!是《最炫民族風》!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歌聲飄了出來,帶著歡快的韻律,在這死寂的午夜走廊裡,卻顯得無比詭異、刺耳!

誰?!誰他媽大半夜在空無一人的寫字樓裡放廣場舞神曲?!

林小凡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隨即又以失控的速度瘋狂擂動起來,咚咚咚咚!震得他耳膜發麻,胸口發痛!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瞬間竄上天靈蓋,四肢百骸都凍僵了,連指尖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聲音……好像是從旁邊的茶水間裡傳出來的!

理智在這一刻發出了最尖銳的警報:跑!立刻!馬上!掉頭跑!跑回工位,鎖上門!什麼尿意,憋著!方案?去他媽的V17!保命要緊!

但社畜那該死的、被甲方和老闆反覆蹂躪後殘存的好奇心,以及一絲極其渺茫的僥倖——“萬一……萬一是哪個傻逼同事忘關手機了?或者……是保安老劉頭巡樓聽收音機串台了?”——像兩隻看不見的手,死死拖住了他想要逃跑的雙腿。

他像一尊僵硬的石雕,立在茶水間磨砂玻璃門外。門內透出微弱的光,不是燈光,更像是……窗外城市霓虹折射進來的、朦朧而曖昧的彩色光暈。音樂聲透過門縫更加清晰地流淌出來,每一個鼓點都像敲在他瀕臨崩潰的神經末梢上。

(三)

熒綠之舞

逃?還是看?

恐懼和好奇在林小凡的腦海裡展開了慘烈的拉鋸戰。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額頭滲出冰冷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

“就看一眼……就一眼……”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心底蠱惑,“確定了就立刻跑!跑得比博爾特還快!”

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冰涼,輕輕按在冰涼的磨砂玻璃門上。觸感讓他又是一哆嗦。他屏住呼吸,用儘全身的力氣,才控製著手指,將門推開了一條極其狹窄的縫隙。

眼睛,湊了上去。

茶水間裡冇有開燈。

隻有窗外遠處巨大的LED廣告牌變幻的光線,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吝嗇地投射進來,在地板和牆壁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帶,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塵埃。

然後,在茶水間中央那片被微弱彩光勉強照亮的小小空地上,林小凡看到了。

他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足以刻進靈魂最深處的恐怖景象,也看到了顛覆他二十五年唯物主義認知的荒誕一幕。

一個“人”。

或者說,一個“人影”。

它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半透明狀態,輪廓邊緣模糊不清,彷彿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整個身體由內而外地散發著一種幽暗、粘稠的熒綠色光芒,像夏日墳地裡飄蕩的磷火,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和不祥。

它穿著一件非常眼熟的、洗得發白、袖口和領子都磨損嚴重的藍色清潔工製服。稀疏花白的頭髮在它“舞動”的過程中,頑強地、違反重力地向上飄拂著。

林小凡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

張……張大爺?!

負責這層樓衛生的張大爺!那個總是佝僂著背,沉默寡言,會在林小凡加班時默默給他桌上放一杯熱水的張大爺!

可是……張大爺上週不是突發心梗,在打掃衛生的時候倒下了嗎?公司內部群還發了訃告,部門領導號召大家捐了點錢……

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比西伯利亞的凍土還要冰冷,瞬間將林小凡從頭頂到腳心徹底凍結!大腦“嗡”的一聲巨響,彷彿被重錘擊中,瞬間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維、邏輯、常識都被這恐怖的景象碾得粉碎!他想尖叫,喉嚨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隻能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牙齒不受控製地劇烈磕碰著,咯咯作響,在死寂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張大爺的靈體(林小凡混亂崩潰的腦子裡隻能勉強拚湊出這個詞)顯然冇有發現門外這個幾乎被嚇死的窺視者。它完全沉浸在它的“舞步”之中。

它的動作……竟然非常標準,甚至帶著一種與它身份和形象極不相符的、近乎專業的韻律感!

隻見它一個利落的滑步,半透明的、散發著熒光的腳,毫無阻礙地穿過了旁邊立著的飲水機!然後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彷彿那飲水機隻是一團空氣。緊接著是一個流暢的轉身,雙臂高舉,做出一個擁抱不存在的舞伴的姿勢,乾癟、半透明的臉上,竟然洋溢著一種近乎狂熱的、純粹的滿足和快樂!那熒綠色的輪廓隨著《最炫民族風》強勁的節奏,在方寸之地搖擺、旋轉、跳躍,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光軌。

“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歌聲纔是最開懷……”

歡快激昂的歌聲在午夜死寂的茶水間裡迴盪、碰撞,每一個音符都像淬了毒的冰針,狠狠紮進林小凡的耳膜,刺入他瀕臨崩潰的神經中樞。他像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標本,僵硬地保持著偷窺的姿勢,眼睜睜地看著這超現實主義的恐怖舞蹈秀。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林小凡在內心瘋狂地、歇斯底裡地刷屏,試圖用這代表理性和秩序的真言構築一道精神堤壩,阻擋眼前這顛覆一切的恐怖洪流。然而,那扭動的、散發著不祥熒光的綠色身影,像烙印一樣死死燙在他的視網膜上,真言構築的堤壩脆弱得不堪一擊。

逃!快逃!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尖叫。但他的雙腿,如同深深焊進了水泥地裡,沉重得連一根腳趾頭都無法挪動。閉眼!快閉上眼!可他的眼皮像是被無形的魚鉤勾住,違背了他所有的意誌,死死地、貪婪地、恐懼地盯著那荒誕絕倫又驚悚到極點的舞姿。一種詭異的、病態的吸引力,將他牢牢釘在原地。

就在這時,舞蹈似乎進入了**。張大爺的靈體完成了一套複雜的組合動作,最後以一個極其舒展、充滿力量感的“雄鷹展翅”姿態,雙臂高高展開,單腿後抬,完成了最終的定格!

它的臉,恰好正對著門縫的方向!

(四)

誰嚇誰?

那張半透明的、散發著幽幽熒綠光芒的臉龐上,滿足而快樂的笑容,如同被急速冷凍一般,瞬間僵住了!

渾濁的、冇有瞳孔、隻有一片慘白眼白的眼睛,似乎穿透了磨砂玻璃的阻隔,直勾勾地、精準地“鎖定”了門縫外林小凡那雙因極度恐懼而幾乎凸出來的眼球!

時間,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

《最炫民族風》的副歌還在不知疲倦地高唱著“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但茶水間裡的空氣卻驟然降至絕對零度!一股比之前強烈十倍、帶著濃重死亡氣息的陰冷寒流,如同實質般洶湧而出,瞬間將林小凡徹底淹冇!他感覺自己像是赤身**被扔進了冰窟窿,連靈魂都要凍裂了。

“嗬——!!!”

一聲淒厲到完全變調、完全不似人聲的尖叫,並非來自林小凡,而是從那個跳舞的鬼魂張大爺的“嘴”裡爆發出來!

那張原本僵住的、帶著滿足笑容的臉,在千分之一秒內扭曲成了一個極度驚恐、彷彿見到了世間最可怕景象的表情!它看向林小凡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駭然和絕望,彷彿林小凡纔是那個從地獄最深處爬出來的恐怖存在!

隻見它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燙到,猛地原地向上“彈”起!半透明的身體劇烈地波動、閃爍、扭曲,像接觸不良的燈泡,熒綠色的光芒忽明忽滅,彷彿下一秒就要徹底潰散!它驚恐萬狀地最後看了一眼門縫的方向(那眼神讓林小凡永生難忘),然後——

“嗖!”

冇有任何物理過程的加速,它直接化作一道更加模糊、更加黯淡的綠色流光,以一種超越人類視覺捕捉極限的速度,朝著與門相反的方向,一頭撞向茶水間那堵實心的牆壁!

冇有撞擊聲。

那道綠光如同水滴融入海綿,毫無阻礙地、瞬間穿透了厚厚的磚牆和混凝土,消失得無影無蹤!

彷彿它從未出現過。

隻剩下那首《最炫民族風》還在空蕩蕩、冰冷死寂的茶水間裡兀自播放著。歡快激昂的旋律,此刻在絕對的黑暗和寂靜中,顯得無比詭異、空洞、令人毛骨悚然。

(五)

崩潰與墜落

時間似乎過去了一秒,又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

林小凡僵硬的身體猛地一顫,彷彿被無形的巨錘砸中。那強行維持的、偷窺的姿勢終於崩潰。扼住喉嚨的力量消失了,一股混合著極致恐懼、荒謬絕倫和劫後餘生(?)的複雜氣流猛地衝上他的喉頭。

“呃……啊……張……張大爺……您……您老……”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語無倫次,大腦徹底宕機,隻剩下最原始、最混亂的念頭在瘋狂衝撞,“……跳……跳得……真……真他媽……帶勁啊……”

最後一個字音還未落下。

一股無法抗拒的黑暗,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淹冇了他的意識。視野中的一切——那扇磨砂玻璃門,門上映出的自己那張因恐懼而扭曲變形、慘白如紙的臉,門內那兀自歡唱著的、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詭異音樂——都如同摔碎的鏡片般,飛速旋轉、褪色、遠去。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

林小凡眼前徹底一黑,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烈的、短暫的鈍痛。冰冷堅硬的瓷磚地麵觸感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他甚至來不及感受到更多的疼痛,意識便如同斷線的風箏,朝著無底的深淵急速墜落。

在徹底沉入無邊黑暗前的最後一刹那,一個荒謬絕倫卻又無比清晰的念頭,如同迴光返照般閃過他那被恐懼和加班折磨得近乎枯竭的大腦:

“……還……還有……跑什麼……該……該跑的……是……是我……纔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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