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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三下午。
軍訓彙演結束,十六輛載著高一新生的大巴車先後停靠在南禮附中校門外。
十天冇日冇夜的訓練,車上躺倒一片。
排在最前麵的那輛車車門開啟,學生們打著哈欠下車。
卓一一推醒靠在座位上沉睡的同座,“桑渝,醒醒,到學校了,快要下車了。”
桑渝睡得全身發軟,從空濛的夢境中睜開眼,眼前灰濛濛一片,像是天還冇亮。
她應了一聲,眼皮又沉下去。
忽地,灰幕撤去,隔著一層薄薄的眼皮依舊感受到外界光亮。
扣在臉上的帽子被人掀開了。
桑渝輕皺了下眉,慢慢睜開眼,“一一。”
卓一一小聲,“不是我。”
同時手指朝後一指。
桑渝揉揉脖子,扭頭,目光對上後排男生軍訓服腰間的皮帶,而後向上。
男生個子很高,站起來時微俯著身體,頭頂快要頂到車廂頂層,本來寬敞的空間變得逼仄狹小。
迷彩軍訓帽被他勾在指上,玩兒似的轉著,紀星辰勾一下唇角,眼神居高臨下,語氣不辨喜怒。
“昨天砸我那兩下,怎麼說?”
旁邊的卓一一迅速低下頭,紅色爬上耳後。
桑渝清澈明淨又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冇動。
紀星辰愣然,把頭扭開,想了想不對,又扭回。
“怎麼說啊,不能白砸我吧?”
那眼神吊兒郎當的,讓桑渝想起初中時,躲在學校旁巷子裡成群強裝大人的不良少年,會朝她吹口哨的,那種老大。
老大是卓一一加的,她說紀星辰還挺帥的。
這種帥,必然不能是泯於眾生的普通小嘍囉,就算是小嘍囉,早晚也會逆襲成老大。
這是影視劇裡對顏值的最大尊重。
桑渝被吹口哨那次,溫斯擇讓她等在巷子口,他進去找那群少年。
幾個人不知道聊了什麼,溫斯擇朝巷子深處走,那幾人綴在他後麵,四散開,像一張網。
溫斯擇個子比他們都高,要不是校服穿得規矩,那沉著的步子倒像是他們老大。
幾人到巷子深處拐了一個彎,桑渝徹底看不到了。
這讓她心裡冇底,想進去找人時又想起溫斯擇的話。
她站在巷口掐表,準備兩分鐘冇出來就報警,冇多久,溫斯擇單肩揹著書包,一個人麵無表情走出來,臉上乾乾淨淨的。
“走吧。”他說完走在前麵,脊背堅直,背影輕薄。
桑渝看了一眼他手肘上蹭上的塵漬,跟上。
從那以後,再也冇人朝她吹過口哨。
腰間忽然被戳了一下,桑渝回神。
十天軍訓,紀星辰惡名在外,周圍同學好奇這邊的事,可也冇幾個人放著膽子來看,隻敢悄悄打量。
想起昨天砸紀星辰的事,桑渝忽然想笑。
但為了三個人的顏麵,勉強忍住。
她努力壓著嘴角,眉眼卻彎著,“昨天的事,對不起啊。”
少女桃花眼微彎,眼眸清亮,短髮軟軟地垂墜在肩頭輕晃,一下子晃花了許多人的眼。
紀星辰微愣,頓了片刻,從鼻子裡哼出來一聲,像是不滿,“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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