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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空空怎麼辦◎
三月初十。
晨光熹微,萬物將醒。
樂相逢倒在碎石淺灘上,也許她是自己遊過來的,也許是被河水衝到岸邊,又或許,她已經在岸上走了一段路,她倒下時天還是黑的……
很奇怪,她難以思考,甚至連記憶都亂了,唯獨一件事她十分清楚:好冷。
清透的涼風托起振翅的鳥兒,花草被啾鳴喚起新的生機,樂相逢滿頭烏髮淩亂,衣物黏住蒼白的皮膚,嘴唇凍得發紫。
她眸光微弱,眼前景象逐漸模糊。
萬物都在睜眼,她眼皮沉重,好想睡。
“母親……”
一句低吟從唇邊溢位,混沌之中,她忘了母親是誰,忘了一切。
她好像剛來到這個世界上,她隱約聽人提起過當年往事,那時她很小……
樂相逢陷入黑暗。
朝陽穿透雲層。
天亮了。
大璃朝崇文,宗室喜好風雅,愛吟詩賞畫。數年前邊境來犯,皇家子弟慌亂,其中竟有一位公主脫穎而出,她名趙山嵐,年紀輕輕就已金甲長槍橫掃千軍,威望不輸一眾皇子。
因著她本人功績,即便趙山嵐回京嫁了人,她身份和脾氣擺在那裡,無人敢讓她守規矩。
趙山嵐親自選中的駙馬名叫樂璟,二人泛舟遊湖時相識。
二人成婚後,樂璟徑直搬去了公主府,京中人對這位駙馬甚是好奇,但有關他的訊息少之又少。一來是這位駙馬極少露麵,二來趙山嵐看得緊,她那座公主府是將軍府改的,她手下金甲衛遣散之前,府中規矩尤其森嚴,門口左右兩尊沖天威武祥瑞獸,護院訓練有素,再熱的天氣也挺拔而立,持劍站崗目不斜視,凡人經過皆要被他們狠瞪一眼。
久而久之,車馬行人皆繞道,人人對這處地方敬而遠之。
直到趙山嵐與樂璟的女兒樂相逢出生,全京城一個抖擻,驚訝地發現素來端整嚴肅的公主府多了幾分溫情,門口站崗的護院從冷酷無情變成鐵漢柔情,麵上喜氣洋洋,遠遠看見車馬都要問一聲好。
眾人聽到問候,看著加倍的護院和刀劍,紛紛不寒而栗。
樂相逢轉眼滿了週歲,過周那日公主府張燈結綵,賓客盈門,文臣武將皆至,辰時未過,已經熱熱鬨鬨擠了滿間。
趙山嵐為這孩子親自上陣,她看人時習慣微揚下巴,導致前來道賀的年輕女眷中許多不敢與她對視,偶然有位年紀稍長的夫人問起今日主角,趙山嵐回頭:“本宮的舟舟呢。”
舟舟是樂相逢小名,她不久前睡了一陣,剛醒就被樂璟從乳孃手裡接過,父女二人帶著丫鬟小廝去院中散步,中途遇上賓客,頃刻被圍得水泄不通。
樂璟處在仆人中央,懷裡抱著水水嫩嫩一個小丫頭,她身體被粉色小絨衫裹得異常嚴實,看上去圓滾滾胖乎乎,眼睛很大,頭髮軟軟細細,看見誰都笑,看見誰都抬手要抱。
樂璟隱約聽見趙山嵐的聲音,好容易擠出人群,正好看見三個模樣相似的孩童被府中管家帶到趙山嵐麵前行禮。
三個都是男孩,前麵兩個幾乎一般高,第三個晚一年出生,略矮一些。整體看來,他們均是豆丁一般大小。
樂璟抱著舟舟走過去,問:“他們是?”
旁邊的管家回答:“回駙馬,是……”
短短一瞬,他聲音好像被水糊住了一般,舟舟冇聽清,歪著腦袋,疑惑地“呀”了一聲。可其他人神色瞭然,明顯聽進去了。
介紹完後,三個小公子一齊行禮:“見過駙馬。”
樂璟點頭應了一聲,冇看見他們身後跟著大人,問:“你們自己來的?”
老大回答:“我們來京城晚,不知道這邊禮數,爹孃擔心準備不周,一直在門口拖延,我們嫌慢,先他們一步跑過來的,請公主、駙馬勿怪。”
小小年紀挺會說話,眾人聽了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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