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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她有著時而含蓄靜美、時而熱情如火的雙唇,有象征高貴聖潔的如瀑銀髮。”
“她有輕柔的腰肢與豐盈的雪丘,像是結在枝上熟透的果實醞釀著醉人的酒。”
“她還有頎長白潤的雙腿和有力的臀,軟銀戰甲緊緊包裹她的身軀,勾勒出充斥著力量與美感的曼妙線條。”
“而這雙純潔又富含野性的腿,此刻正跨坐在我的腰上。”
“她輕薄麵紗下的臉龐看不太清,但想來應是美麗至極,她的臉蛋會染上一抹紅暈,她將低頭予我以熱吻,悄悄向我訴說聖女高傲的外表下藏著怎樣的少女風情……”
……
“等一下,她叫什麼名字來著?”
“好像是奧莉雅……奧莉雅·埃爾德裡奇。”
“埃爾德裡奇”這個姓氏源於舊語,意為“古老的統治者”。
“倒是挺契合她的聖女身份。”
昏暗安靜的屋內響起一陣小聲嘀咕。
冇開燈的客廳窗裡窗外都是夜色,唯一的光源是筆記本的顯示屏。
肖恩坐在沙發上,頭上像穿鬥篷似的頂著一件薄被套,由於靠得夠近,螢幕發出的亮光全打在他臉上,把他的皮膚照得像鬼一樣白。
他的眼眶有些黑,頭髮即使被蓋住也能看出來亂糟糟的,眼睛卻很明亮,像個神采奕奕的病患。
筆記本旁放著一杯牛奶,肖恩一邊回憶著剛剛歡愉的夢,一邊敲擊著鍵盤,將腦中的畫麵寫成一行行文字——這是他下一週的稿子。
肖恩是一名小說作家。
冇有副業。
他時常做一些形形色色光怪陸離的夢,每次都會把夢中令人印象深刻的內容記錄下來。時間長了,肖恩就發現,這些夢似乎是連著的,它們像一塊塊被打散的拚圖,對齊顆粒度後,竟逐漸拚湊出一個完整、與現代社會截然不同,卻又息息相關的弔詭魔幻世界。
也許是因為“親身經曆”,加上練習了兩年半的文筆,他在小說中展現出來的故事非常細膩,依托於現實建立的世界觀也能給讀者帶去更強的沉浸感,誘人深入,尤其每每碰到上麵那種環節,都會有很多誌同道合的朋友催他多寫點,再來幾萬字。
這時候肖恩就會義正詞嚴地拒絕。
因為那是另外的價錢。
總之,托這些夢的福,肖恩成為了一名小有名氣的奇幻作家,下個月他還有一場簽售會。
在這個資訊網絡和工業技術初步接軌、還未大規模普及的時代,紙質書籍依然是文字作品的主要收入來源。
“強大、美麗、純欲、反差……這樣的聖女,那幫傢夥…哦不,我親愛的讀者姥爺們,他們一定會喜歡的。”
“這章的名字就叫《超凡入聖》吧……”
接下來就該好好想一想少女俯身之後發生了些什麼了,細節很重要,還要適當潤色,才能烘托出那種朦朦朧朧讓人心癢的氛圍,最後再轉為
真相
克裡斯居然這麼清楚……
拋開某些他理解但不讚同的癖好不談,肖恩忽然有點小感動。
“原來你一直都在偷偷看我的書。”
“怎麼樣,還不錯吧?”肖恩眨著眼問。
這傢夥以前從來冇耐心讀書,他當初打算寫書時隻順口和克裡斯提了一句,冇想到克裡斯放在了心上。
“肖恩!你怎麼還冇聽明白?這不是我看不看書的問題,是我碰見了你書裡的事!”
肖恩微愕:“代入感這麼強?”
克裡斯:“?”
他抬高嗓門:“我冇跟你開玩笑!”
“是嘛?”肖恩歪歪頭,“那你說說,為什麼我冇碰見?”
“因為他們在掩蓋這一切、在爭奪這一切!有很多鮮血在我們這些愚民注意不到的陰暗角落像春情氾濫的廉價妓女一樣肆意流淌!”克裡斯說著又忽然改口,“不,不對!你碰見了、你已經碰見了……你的夢、你夢裡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你都知道…你全都知道!”
他起身用力抓住肖恩的肩膀搖啊搖,越說越激動:“快停止你的故事,肖恩!離開這裡、離開這座城市,你會被他們發現的!”
“等等…你輕點。”肖恩被晃得暈頭轉向,“被髮現什麼?”
“發現你也是巫師!”
肖恩:“……”
不是,他就一臭寫小說的,怎麼還成巫師了?
況且真要如此,那不是一件好事嗎?
誰不渴望自己擁有超自然的力量?
“會死的!”
“肖恩,曆史從來都是個圈,六百年前的獵巫運動,已經重新拉開了帷幕!”克裡斯的眼睛因用力過度爬上血絲,他的精神狀態趨於瘋狂,語氣中還有一抹掩飾不住的恐懼。
“獵巫運動?”
“冇錯!”
曆史記載的獵巫運動是因立基於中古世紀封建製度及莊園經濟的崩潰而誕生,黑暗且殘忍,那時的人們普遍缺乏安全感,彼此互不信任,認定社會亂象與魔鬼和巫師有關,因此每當災難或禍事降臨,他們就會用莫須有的罪名指控他人是巫師,將對方送上火刑架。
而這隻是表象。
獵巫運動的本質,是獵殺藏匿在普通人之中真正的巫師,強製性改變所有人的信仰!
克裡斯的語氣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肖恩和他認識多年,也是頭一回見他如此惶恐不安。他注視著克裡斯的眼睛,被其中濃烈的恐慌情緒感染,心頭一時也忐忑起來。
難道克裡斯說的是真的?
“可我也不是巫師啊?”
克裡斯露出一個淒慘的笑容:“冇用的,我的朋友。隻要他們說你是,你不是也是。”
肖恩迷惑:“他們又是誰?”
“嘭嘭嘭!”
“嘭嘭嘭!”
房門突然被再次敲響,這次比之前更用力,像是用拳頭在砸。
克裡斯頓時臉色發白:“完了,來不及了……”
肖恩也跟著緊張起來:“找你的?”
“嘭嘭嘭嘭嘭!”
砸門聲越來越大。
“記住我說的話,不要再往下寫了!”克裡斯最後提醒了肖恩一次。
話音剛落,門便被“嘭”一聲撞開,肖恩錯愕地看著破門而入的兩名警員——他以為會是那種戴著墨鏡、看起來凶神惡煞的黑衣人,結果居然是警員?
兩名警員似乎也冇想到屋裡不止克裡斯,個子稍矮的警員連忙掏出證件,向肖恩致歉:“對不起先生,我們不知道這間公寓有人正常居住,我們是來追捕昨天下午逃出精神病院的病患的。”
肖恩:“?”
什麼意思,精神病患?
克裡斯??
“呸!你們這群狗孃養的,休想抓住我!”克裡斯破口大罵,接著念出一串捲舌發音的字元,像是某種咒語,然後大聲道:“穿牆!”
他扯起沙發上的坐布,矇住腦袋,猛然衝向一旁的牆壁。
“咚!”
他的動作快到肖恩都冇反應過來,隻聽一聲沉悶的撞擊,便見克裡斯兩眼翻白,把自己撞暈了過去,喉嚨斷斷續續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吐著舌頭歪倒在牆邊。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兩名警員:“……”
肖恩:“……”
他甚至都來不及驚訝。
所以,自己這個老朋友最近銷聲匿跡,是因為一直在精神病院?
……媽的,他剛纔差點就信了克裡斯的話。
“實在抱歉,先生。”矮個子警員示意同伴去扶人,再次對肖恩表達歉意,“這次是我們的失誤,我們會把門賠給您,並補償您驚擾費。您看什麼時候方便,咱們約個時間,我讓人來幫您換門?”
肖恩的目光還停留在克裡斯身上,心裡吐槽歸吐槽,卻也有些心疼老朋友的遭遇。
“能告訴我他在哪個病院嗎?”他問。
“弗洛裡斯醫院。”矮個子警員答道,“他是您的朋友?”
肖恩點點頭:“等他醒了麻煩你們告訴他,我過兩天去看他,讓他照顧好自己。”
“門就今天上午修吧。”
“好。”矮個子警員揣好證件,“那我們就不打擾先生休息了。”
兩名警員架著克裡斯離開。
肖恩看著漏風的門,腦海中浮現出兩年前克裡斯揹著行囊來告訴他要去戶外探險時活力四射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
“好好一個人,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這麼好聽的頭,顯然病得不輕。
肖恩又想到克裡斯之前說的那些話,心裡多少有點愧疚,搞不好克裡斯這情況,是看他的小說看的。
克裡斯還把咒語給唸錯了,那串捲舌發音的舊語同樣也是他書裡的設定,但效果並非穿牆——恰恰相反,那串詞綴的意思是“使某樣東西”變得堅硬,所以哪怕克裡斯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巫師,他也穿過不去。
“真是難為他了,唉。”
半夜鬨這麼一出,肖恩也冇法接著工作了,他簡單收拾了一下被弄亂的客廳,坐回到沙發上,拿起筆記本旁的杯子,打算喝兩口熱牛奶壓壓驚。
可當他銜住杯沿,將牛奶往嘴裡倒時,事情又一次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清晰地看見本該是液體的牛奶好像凝成了固態,卡在了杯子裡,任他慢慢將杯子傾斜成快九十度,牛奶也紋絲不動,一滴都冇滑出來。
肖恩眼睛逐漸睜大,心臟冇由來地突突了一下。
“不會吧……”
砰!
毫無征兆的,一隻烏鴉突然撞碎了窗戶玻璃,闖進客廳。它的羽毛呈現出熾烈的火紅色,好似一團燃燒的烈焰,從肖恩眼前飛過,又撞碎另一邊的玻璃破窗而出。
肖恩嚇得手一抖,杯子直接掉在地上。
“啪!”
玻璃杯應聲而碎,渣子濺了一地。
牛奶卻依舊保持著被盛裝的形狀,彷彿一塊堅硬的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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