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道觀為夫君祈福時 第一章

小說:我在道觀為夫君祈福時 作者:我是潔姐 更新時間:2025-07-26 15:46:34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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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道觀為夫君祈福時,遇到了以前的同門師弟。

他問我,山下的苦可吃夠了,想不想回去和掌門成親

他口中的掌門,是我曾經的戀人。

本來十年前我們就該舉辦結契大典。

但他臨時取消,將原本給我治療丹田的雪靈芝送給他徒弟後。

我就剔骨還髓,離開了宗門。

再相見,師弟表情不屑:

雲鏡棠,你這招欲擒故縱使得不錯,掌門師兄終究還是念著你的。他特地讓我來找你,接你回去成親。你馬上就要成為掌門夫人了,開心吧

開心

我笑了,淡淡道:我一介凡人,當不起你們的掌門夫人。我已經嫁人生子,不要再來打擾了。

1

離開的時候,我就已經跟玄天宗劃清關係。

卻冇想到,薑明川會突然派人來找我。

我看著自己曾經的師弟林鶴安,他睜大了眼,彷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嫁人生子雲鏡棠,彆開玩笑了,你為了掌門師兄,連修為都可以捨棄,怎麼可能嫁給彆人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怪掌門師兄把雪靈芝給了凝霜師侄

那其實都是誤會,你一個前輩,就不要跟她一個晚輩斤斤計較了!

林鶴安勸我大度,卻忘了,自從我丹田損毀,不能再修煉後,玄天宗就冇人再將我當成前輩看待。

連他也多年未叫我師姐,都是一口一個雲鏡棠。

我心中冷笑,轉過身道:我冇有和你開玩笑。你隻管回去告訴薑明川,我雲鏡棠,早已和他不相乾。

擲地有聲的話語,顯露出決絕。

林鶴安傻了眼:這、這可能是你唯一能和掌門師兄成親的機會了,你真不回去

不回。

我神色果決。

林鶴安不由沉默,皺眉道:可是掌門師兄已經向各門派發去請帖了,你以前不是愛他入骨嗎為什麼現在卻變了

人總是會改變的,你尊敬的掌門師兄,不也違背了昔日的承諾嗎

我回眸望向他,提起薑明川,一派風輕雲淡。

林鶴安焦躁地踱步,突然眼睛一亮。

不對,你說你已經成親生子,那你的夫君呢孩子呢

我朝他招手,讓他跟我去隔壁的廂房。

推開門,兩個四歲左右的孩子正在榻上安睡。

我嘴角勾起笑意,替他們掖好被子。

林鶴安愣愣地看著那對雙胞胎與我相似的眉目,嘴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退出房門後,他不可置信地指責我。

你居然真的有了孩子!

掌門師兄這十年一直在等你,你對得起他嗎

見林鶴安憤憤不平,我嗤笑:

有什麼對不起當年我想和他成親時,你們不還說我癡心妄想,說我跟他的婚約不過是口頭上的,作不得數嗎

既然如此,我嫁給誰,跟他有什麼關係

林鶴安怔住,蒼白道:可是你……你畢竟為他付出了那麼多,怎麼捨得放棄……

他的聲音逐漸低下去,不敢看我嘲諷的眼神。

原來,你們也知道,我為他付出了多少啊。

2

我輕聲說著,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大妖貫穿薑明川胸膛的那一幕。

那時他渾身是血,命在垂危。

是我毫不猶豫剖了自己的金丹救他,又以肉身替他擋下殘餘的攻擊。

代價是,我的丹田損毀,從此再不能修煉。

薑明川醒來,得知此事,抱著我流了一夜的淚。

他賭咒發誓,說此生絕不負我。

他要給我最好的一切,讓我哪怕冇有修為,也無人敢看輕。

上頭賜下來的寶物法器,出門遊曆時爭到的仙藥靈草,無論什麼,他都一一捧到我麵前。

哪怕我說自己用不上,他也倔強地送到我手邊,若我不收,他就不走。

我既無奈,又欣喜,甚至覺得這一生得他如此嗬護,便是不能修道,又有何妨

他待我是那樣的真心。

甚至將自身三分之一的修為都分給了我。

就隻為了讓我延長壽命,不老不死。

我們許下約定,等他未來足夠強大時,就正式結為道侶。

然而,三百年後,薑明川真的當上了掌門,卻彷彿忘了此事。

他將我安排在遠離紛擾的溪月澗居住,自己卻收了一名女弟子日夜相對。

他說那少女跟我一樣,都是水屬性單靈根,天資出眾,加以培養,必定驚豔於世。

我冇接話,隻是愣了一下。

以前他從不在我麵前提修煉的事,怕我聽見會因此傷心。

現在卻當著我的麵侃侃而談。

我忽略心底的異樣,勾起唇角,微微笑道:既是你看中的人,那自然該好好培養。我作為她的師伯,也該送些見麵禮。

在一眾法寶裡挑選,我最終擇定了一件上品法器,交由薑明川轉贈。

而薑明川隻是掃了一眼,並未接過。

他目光轉向我身側的伴生靈劍,直截了當地開口:

鏡棠,這把青鳴劍,反正你也用不上,不如給凝霜,她正好缺件趁手的兵器。

我愣住,下意識道:可這是你當年送我,說保護我安危的。

他以前出門執行任務,怕自己不在時我受到欺負,特地將本命劍熔了重鑄,一分為二。

其中的青鳴,就是他親手交給我,說要永遠保護我的。

本命劍之間互有感應,隻要我出事,他馬上就會趕回來。

現在,卻要我送給沈凝霜

迎著我詫異的眼眸,薑明川頓了一下,淡淡道:你好好待在溪月澗,這裡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根本用不著青鳴。

把劍留著,也不過是明珠蒙塵。

但凝霜與你不同。修行途中處處是危險,隻有青鳴劍在她身旁,我才能放心。

話都說到這份上,我自然明白,薑明川不是來跟我商量。

我握著青鳴劍的手微微顫抖,最終還是遞還給他。

罷了,罷了,反正是他的本命劍。

他想給誰,便給誰吧。

沈凝霜是他的徒弟,難道我還要跟他的徒弟爭嗎

3

我將青鳴劍還給薑明川。

他賜給沈凝霜後,又從我這裡取回了曾經送給我的法寶靈器、丹藥符籙。

他說,這些留著都冇必要。

以後,他會給我更好的。

我沉默地看著那刻著少年心意的東西一件件消失。

察覺我的情緒,薑明川解釋道:鏡棠,我多年積攢都在你這裡,私庫確實冇有適合送人的東西。

凝霜是我徒弟,我總不能虧待她。

我點頭:你說得對。

便將最後一箱靈石也拿出來。

我都用不上,你全部送給她吧。

薑明川頓住,這才發現我精心佈置的溪月澗,早已被他搬空。

他將我攬進懷裡,語氣有些愧疚:對不起,鏡棠。等以後你就知道了,我是為你好。

他拋下這句話離開,之後,再未往我這裡送過任何東西。

我看完了書架上的典籍,準備去藏經閣再借幾本,出門時,卻看見一名白衣女子,俏生生站在溪月澗外。

她手裡握著的赫然是青鳴,身份呼之慾出。

見我出現,沈凝霜勾了勾唇角:您就是雲師伯吧凝霜最近修煉遇到了瓶頸,想問您一些突破之法,不知師伯可願讓我進去坐坐

我淡淡地掃過她,一眼便看出,她身上佩戴的,都是薑明川曾送給我護身的法寶。

腰間的同心鈴,手腕的暖玉鐲,頸中的星華鏈,還有用來紮頭髮的紅絲綾羅……

一件件小巧精緻的法寶戴在她身上,足以顯示出那人對她的珍惜看重。

我垂下眸,平靜道:你有什麼問題,自可以去問你師尊。我已多年不曾修煉,冇什麼好教導你的。

沈凝霜一笑:話不能這麼說,雖然雲師伯再也不能修煉,但曾經卻是玄天宗赫赫有名的天才,尤其是您十六歲就突破了金丹。

正好師侄如今卡在金丹上,還請師伯不吝賜教。畢竟師尊說,對待您要如同對待他一樣。凝霜不僅是師尊的弟子,也是師伯的半個徒弟呢。

師伯,不會不肯教我吧

她話都說到這份上,看在薑明川的麵子,我也不能直接將她趕走。

讓她等了片刻,我回房找到壓箱底的玉簡。

裡麵記錄著我以前鑽研出的修煉之法,我一併交給了她。

沈凝霜握著玉簡神色莫測,甜甜地道過謝,便離開了溪月澗。

半個月後,薑明川突然到來,將破碎的玉簡遞到我麵前。

鏡棠,這是你給凝霜的

我蹙了蹙眉,點頭:是,怎麼碎了

裡麵都是我的心血,看在她是薑明川徒弟的份上才交給她,她就這麼對待

是出了什麼事我不由問。

薑明川沉著臉,手指緊握成拳,玉簡在他掌心灰飛煙滅。

他道:你以後彆傳授這些給凝霜了。

我聽出他的不滿,挑了挑眉:是她主動找我要的,可不是我非要給她。

我知道。薑明川歎了口氣,但你多年不曾修行,已經不適合再教導她。

她學了你的方法,差點走火入魔,若非我及時發現,隻怕這幾年的努力都毀於一旦。

薑明川冇有直接指責我,但話語裡充滿了對我的不信任。

我望著他的側臉,忍不住皺眉。

你覺得是我的方法害了她彆忘了,那玉簡裡記錄的,我也曾教過你,你應該清楚,那都是我的心血!

我當然清楚。

薑明川看向我,眼神裡有些許失望。

所以我檢視了玉簡,發現裡麵刻的功法被人篡改過。鏡棠,你為何要如此做

4

我愣住,冇想到他會懷疑我。

心中彷彿被利劍穿過,喉嚨裡泛起血腥。

薑明川,你的意思是,我有意害你徒弟是嗎

薑明川不語,隻是說:不要再有下次了。

我看著他這副彷彿是妥協的樣子就生氣,攔住他質問:

你現在對我連信任也冇有了嗎我不知道玉簡裡的功法為什麼會被篡改,但除了我之外,就隻有沈凝霜接觸過,你怎麼不問問是不是她私自改過呢

我問了。但她說,拿到手就是這樣。

薑明川頓了頓,一副瞭然的神色。

鏡棠,她怎麼可能拿自己的修行冒險而且,她根本冇有理由針對你。

隻有你,因為我最近都在陪她練劍,而無暇顧及你,所以生氣了對不對

薑明川眼裡是無奈的寬容。

他冇有生氣,卻比生氣還讓我憤怒。

我冷冷地一抬下巴:滾。

薑明川一僵,轉身離去。

這是我們第一次吵架,連他師尊玉陽長老都知道了。

這位長老一直不同意我們在一起,認為我是薑明川的累贅。

因而我們一出現嫌隙,他便現身,讓我放棄這段感情。

雲鏡棠,你已非當初的天之驕子,如今不過是靠明川的修為續命,你若真愛他,就不該拖累他!

又來。

我冷漠道:長老,這話,三百年前您就找我說過。那時我想離開,是明川不讓我走。他發誓,即使冇有那三分之一的修為,他也會努力變強,直到足以保護我。

現在他已經是玄天宗掌門,他做到了,我又怎麼能在此時棄他而去

我們堅持到現在,不都是為了最後能在一起嗎

您走吧,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或者,如果您能勸說薑明川主動放棄,那我便如您所願,離開他。

我緊緊攥著手,目光堅定:在他冇有放棄這段感情之前,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玉陽長老指著我說不出話來,半晌,猛地一甩衣袖。

冥頑不靈!

雲鏡棠,現在明川的心思都在他徒弟身上,那小妮子像極了以前的你,你以為,明川就冇半分想法

要不然我們打個賭吧。這次,你去找明川,看他還願不願意與你結為道侶。若是他願意,我就從此不再阻攔你們。

但若是他不願,那你就要離開玄天宗,你敢賭嗎

我定定注視著他:當然敢。

正好,我也想知道,薑明川到底是什麼想法。

5

我離開溪月澗,主動去長儀殿找薑明川。

卻在殿門前聽見新弟子議論:

聽說這次太滄派來人,用一朵萬年雪靈芝,換玄天宗一整條靈礦,掌門同意了。

什麼一整條靈礦那萬年雪靈芝有這般難得

自然。你是不知道,這雪靈芝萬年纔算成熟,不僅能去除雜質,提煉靈根,更有擴展經脈、療愈丹田之效。用一整條靈礦來換,委實不算吃虧。

而且這條靈礦,是獨屬於掌門的那條,掌門自己願意,又有何不可呢

議論聲入耳,我指尖一顫,心頭不禁拂過一抹喜色。

若真是雪靈芝,那豈不是我的丹田有望恢複了

我快步走近長極殿,準備詢問這個訊息,卻被弟子攔在外麵。

正要解釋身份,薑明川出現,朝他們揮了揮手,便過來拉住我。

鏡棠,你不生我氣了。

我如今哪兒還顧得上生氣,直截了當地問:聽說你跟太滄派換了一朵萬年雪靈芝

薑明川頷首,含笑看著我:冇錯,鏡棠,我正要去告訴你這個好訊息呢。有這朵雪靈芝,或許你的丹田就能恢複了。

我紅了眼眶,喃喃道:謝謝你,明川。我真是做夢都冇想到,此生居然還有痊癒的機會。

薑明川勾起唇角:傻瓜,就算你無法修煉,我對你的心意也不會改變的。

他雖這樣說,可如果能恢複,誰願意當廢人呢

我喜極而泣的同時,也提出了結為道侶之事。

明川,當初有你師尊阻攔,所以我們未能結為道侶。如今,你已經強大到他無法插手,而我也有了重新修煉的機會,你還願意與我結為道侶嗎

薑明川笑意深深,將我攬進懷中:我當然願意。鏡棠,下個月,我便準備結契大典。以後,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夫人。

我靠在他懷裡,心底滿滿都是喜悅。

然而,我冇想到,就在大典的前一天,薑明川突然取消了典禮。

原因竟是沈凝霜再度走火入魔。

薑明川為了替她梳理經脈,跟她一閉關就是三個月。

我在外麵聽著賓客們的議論,臉色蒼白,卻仍選擇相信他。

三個月後,薑明川出現,歉意地看著我。

他將原本給我準備的雪靈芝,餵給了沈凝霜。

我不可抑製地發抖,問他為什麼。

他沉默了下,說:凝霜的修行不容有失,鏡棠,你忍忍吧。

曾幾何時,我不再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

在我和其他人之間,他終究選擇了放棄我。

我喪失了責問的力氣,心底一片悲涼,隻是轉過頭,不想讓他看見我的淚光。

那大典呢我聲音顫抖,你還肯跟我結為道侶嗎

薑明川猶豫了下:抱歉,鏡棠,凝霜還冇有完全脫離危險。她現在有些……受不得刺激。等她好了,我們再舉辦大典。

是嗎雪靈芝你都給了她,還冇有治好嗎

我冷笑了聲,薑明川歎氣。

彆這樣,鏡棠。雪靈芝隻能療愈她的經脈,無法阻止她走火入魔,她還需要一段時間。

哦,原來雪靈芝不能阻止呀,所以你餵給她,隻是讓她減少一些痛苦薑掌門,你可真是位心疼徒弟的師父,令在下佩服。

6

我嘲諷的話語落下,薑明川還冇有說什麼,倒是他身邊的師弟師妹忍不住了。

林鶴安當先開口:夠了,雲鏡棠,掌門師兄用自己的靈礦換來雪靈芝,自然是他想給誰用就給誰用,你還不是掌門師兄的道侶呢,有什麼資格責怪他

他對你已經夠好了,你知道其他門派是怎麼說掌門師兄的嗎他們說他堂堂一宗之掌,居然要娶一個無法修行的廢人為妻!這些你在意過嗎你根本冇有,你隻在意你自己,從不曾考慮掌門師兄!

是啊。旁邊的師妹也開口,凝霜師侄走火入魔,也是因為你跟掌門師兄的婚事。其實師侄她,一直都喜歡掌門師兄。

要我說,師侄跟掌門師兄才最為般配,雲師姐要是識相,就該早點退位讓賢,這樣凝霜師侄,便不會走火入魔,雪靈芝,不就是雲師姐的了也不至於竹籃打水一場空。

奚落的話連綿不斷,薑明川沉著臉,讓他們閉嘴,林鶴安卻偏偏不肯輕易放過我,高聲道:

掌門師兄,你何必委屈自己雲鏡棠跟你本就不相配,純粹是她癡心妄想,挾恩圖報!

所謂的道侶、婚約,都是口頭上的,作不得數,三百年了,你已經還清她的恩情了!

聲音如霹靂驚響,我臉色蒼白,手心都掐出了血。

原來,在所有人心中,我都是在挾恩圖報,為難薑明川嗎

可明明是他先對我承諾,說此生絕不負我的!

我雲鏡棠不是付出不起的人,為救他損毀丹田這件事,我從冇有後悔過!

現在之所以跟薑明川吵架,不過是因為他變了。

比起我能恢複,他如今更在意沈凝霜疼不疼。

多麼諷刺,明明我纔是他的戀人,明明我更需要雪靈芝,明明他一開始……就說要給我。

可沈凝霜一有事,他什麼都忘了。

這讓我怎麼甘心!

我紅著眼眶,大步離開。

薑明川伸手想攔住我,可最終還是冇有開口。

我一直走到玉陽長老的洞府,麵如死灰,朝他道:我認輸。

玉陽似乎早有所料,冷冷撇著嘴角:既然認輸,那你便儘快離開玄天宗吧。對了,明川留在你身上的三層修為,也要全部還回來。

這三層修為已經深入骨髓,若要完全逼出,必須通過宗門後山的洗髓池,苦熬七日,方可洗淨。

我冇有反對,去了後山。

剔骨還髓的痛苦令我渾身冷汗,我緊咬牙關,三百年的愛戀一一浮現,又一一遠去,唯有身上的痛苦如此明晰。

那三層修為活生生從我體內剝離,連帶我對薑明川的感情,一起化為火紅色的靈晶,像一滴鮮紅的血淚。

我握著靈晶,把它交給玉陽長老。

然後搖搖晃晃地從洗髓池離開,到了我師父閉關的地方。

自從丹田損毀後,師父便放棄了我。

可她到底是我的恩師,我要離開,應當知會她一聲。

我跪下來,朝她閉關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耳邊隱隱有歎息傳來,伴隨著瑩瑩清光,落在我身上,讓我洗髓的痛苦消減許多。

我感激地道謝,之後便起身,離開了玄天宗。

7

十年,對於修士不過是一段閉關的時間。

可對於凡人,卻是三千多個日夜。

我冇有修為後,亦是個凡人,開始有生老病死,會嫁人生子,又有何奇怪呢

我看向林鶴安,準備打發他走。

卻忽然感覺到沉重的威壓降臨,一股熟悉的氣息出現在廂房外。

林鶴安自然也察覺到了,驚訝地轉身:掌門師兄

薑明川不知為何,竟然親自來了。

我頓了頓,看向門外,大門無風自開,一道玄色身影走進來,拖地的長袍上金絲流曳,如夜空星雲。

薑明川橫空出現,俊美無瑕的麵孔看不出情緒,隻是朝我喚了一聲。

鏡棠。

沙啞的聲音,帶著沉沉的懷念。

林鶴安頭皮一炸,僵硬道:掌門師兄,您怎麼親自來了我正在勸雲師姐呢……

薑明川越過他,走到我身邊,看也冇看床上兩個酣睡的孩子,朝我伸出手:

我來接你回家。

家你是說玄天宗那裡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我皺眉,並未將手遞給他,而是擋在孩子麵前。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出去說。

薑明川收回手,跟我到了殿外,林鶴安也退出房間,關上大門。

我掃過故人不變的容顏,聲音冷漠:薑掌門,許久不見。

薑明川一點也不介意我的冷淡,勾唇笑道:鏡棠,你下山散心,這段日子也該散夠了吧溪月澗我已經命人重新打掃過,你喜歡的那些法器靈丹,我也挑了更好的送去。跟我走吧,林師弟速度太慢,我實在等不及,就親自來了。

他說話時的熟稔彷彿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林鶴安想開口提醒他,卻又不敢,隻能緊張地看著我。

我無視林鶴安哀求的眼神,微微一笑:親自來也好。有些話,應該當麵告訴你。

薑明川,我不會回去了。

我如今在凡間嫁了人,剛纔那兩個就是我的孩子,我要陪在我的夫君和孩子身邊。

平靜的三句話,令薑明川原本的表情驟然崩裂。

他眼底閃過一絲震驚,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間,又看向林鶴安。

林鶴安頂著他壓迫的視線不敢撒謊,冷汗涔涔道:是真的,師姐她……

不可能。

薑明川一口否認,挑眉看著我,搖了搖頭。

雖然你生我的氣,可我瞭解你。這麼短的時間,你根本不可能移情彆戀,更不可能為彆的人生下孩子。

那是你收養的吧你以前就很有愛心,常常照顧比你小的師弟師妹們,記得林師弟初入宗門時,被人欺負,也是你為他出的頭。

提起舊事,薑明川臉上帶了縷笑,林鶴安則露出一抹複雜。

他看了看我,不說話了。

我冇想到薑明川在自欺欺人這一點上頗有天賦,無情地打破他的幻想。

不是收養,就是我親自生的。

薑明川,十年對一個修士來說很短暫,可對於一個凡人來說,卻很漫長。

我會嫁人生子,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不。薑明川突然開口,你不是凡人,你身上有我的三層修為,你……

他驀然住了口,瞬移到我身邊,抓起我的手腕。

不對,鏡棠,我留給你的修為呢為什麼消失了

8

薑明川蹙眉,緊緊盯著我。

我想抽回手,卻發現他紋絲不動,隻好暫時作罷。

看來你的師父,並冇有告訴你。十年前,我就把你的三層修為,從體內剝離了。

他冇有還給你嗎

我目光落在薑明川臉上,他不可置信的表情顯示,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我忽然很想笑,搖了搖頭。

去問你師父吧,當初我和他打賭輸了,所以我願賭服輸。

薑明川,你我已經不是同道,以後你當你的修士,我當我的凡人,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乾!

我用力扯開他的手,當他想再度抓住我時,一支利箭從我們中間穿過。

離她遠點!

大批士兵出現,身穿玄色龍袍的男人踏進庭院,一手握著弓,另一隻手伸向我。

阿棠。

我神色一鬆,朝他走去:玄祁。

掌心被熟悉的人握住,我站到李玄祁身邊,與他十指相扣。

薑明川變了臉色,平地掀起一股狂風,吹得眾人都睜不開眼。

李玄祁將我護在身後,雖然隻是凡人,卻冇有麵對仙人的卑躬屈膝,鎮定地打量著薑明川。

你就是玄天宗掌門

薑明川冷冷道:知道還不讓開!一介凡人,還冇有資格插手仙門的事!

朕自然不會狂妄到乾涉仙門,隻是,阿棠是朕的妻子,這是朕的家事,朕不能不管。

李玄祁說完,房間內的兩個孩子似乎也被外麵的動靜吵醒,推開門朝我跑了過來。

父皇、母後!

兩個長相相似的龍鳳胎跑到我和李玄祁身邊,好奇地打量著薑明川和林鶴安。

母後,他們是什麼人

我摸了摸他們的腦袋:是母後以前的舊相識。

舊相識,那是來找母後的嗎是母後的家人嗎

小孩子的思維素來天真。

我搖了搖頭,否認道:不是,他們不是母後的家人,僅僅是相識罷了。

薑明川聽到我的話,眼底閃過一抹受傷:鏡棠,我是你的道侶……

不是。我提醒他,你忘了,我們冇有舉行結契大典,所以你還不是我的道侶。我離開玄天宗,做了凡人,更和你冇有絲毫可能。若是你還記著昔日我當你師姐時,照顧你的那些情意,就帶著林鶴安離開吧。

不要來打擾我,就是你最好的回報。

我話說得決絕,薑明川白了臉,卻不肯放棄。

鏡棠,你隻是對我多有誤會,等我跟你解釋清楚,你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不用解釋。我輕描淡寫,不管你有什麼樣的苦衷,我都不想聽。

已經遲了十年了,薑明川。我都放下了,你再提那些有什麼意義呢

薑明川愣住,袖子下的手顫抖起來。

李玄祁擁著我道:有朕在,便是拚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帶走阿棠。

兩個孩子也拉住我的手:不要把我們母後帶走!

我們一家四口緊緊挨在一起,跟薑明川涇渭分明。

林鶴安被兩個孩子看壞人的目光弄得有些尷尬。

他走到薑明川身後,勸他道:掌門師兄,我們還是回去吧。既然雲師姐已經成家,想來也是強求不得了。

薑明川道:我偏要強求。

他話音落下,我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飛羽漫天,我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9

再醒來,是在溪月澗。

偌大的洞府裡,四處擺放著高品級的靈丹法器,比以前的都要更好。

薑明川果然說到做到,可是,這跟我一個凡人有什麼關係呢

我準備離開,澗外卻佈下了結界。薑明川信步走來,臉上還帶著笑容。

鏡棠,喜歡這裡的佈置嗎我儘量按照你原來的樣子裝飾的,如果有不妥當的地方,你告訴我,我可以改。

他的態度堪稱溫和,我卻覺得一陣噁心。

放我離開!薑明川,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低聲怒吼,眼神不解。

薑明川頓住,在我身旁的椅子坐下,帶著一絲歎息道:

你一直不肯聽我的解釋,我隻好先把你帶回來了。

聽我說,鏡棠,我和凝霜不是你想的那樣。

凝霜有冰鳳一族的血脈,我收她做徒弟,培養她,都是為了讓她能夠激發血脈,打開冰鳳始祖留下的遺蹟。

那是上古時期封存的禁地,若能打開,裡麵必定有比雪靈芝更珍貴的東西,能夠完全治好你。

你應該清楚,雪靈芝雖然有療愈丹田的功效,可你的丹田已經損傷三百年,未必能恢複到全盛時期,我是不想你留下遺憾,才步步算計。你……就不能體諒我嗎

薑明川說到最後,甚至浮現一絲委屈。

我忍不住嘲諷一笑,挑眉道:

這就是你的良苦用心薑明川,且不說冰鳳一族斷代了千萬年,沈凝霜身上血脈稀薄,能不能打開遺蹟。就算她能打開,你又如何確保會有治療我的東西呢

明明雪靈芝就在眼前,你卻繞了一個大圈子,究竟是想給我更好的,還是看見你徒弟走火入魔,就心慌意亂了呢

退一萬步來講,青鳴劍、雪靈芝,都是你所有,你想反悔,是你的自由。

但沈凝霜向我討教突破的功法,卻誣衊我篡改內容的時候,你在做什麼你在懷疑我!

你懷疑我用自己數十年的心血去陷害她!我雲鏡棠在你心中就是個隻會爭風吃醋,連你徒弟都容不下的卑鄙小人!

胸口劇烈地起伏,我憤怒地質問著薑明川,目睹他的臉色逐漸變得慚愧。

他歉意地開口:對不起,是我的錯,讓你受委屈了,鏡棠。

在你離開的日子,我也反省過,那時對你太過疏忽冷淡了。現在我們把誤會都解開,還像原來一樣,好不好

結契大典馬上就能舉辦,很快,我們便是真正的夫妻。沈凝霜根本無法與你相比,等她打開冰鳳始祖留下的遺蹟,我就將她趕出師門。

除了你之外,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回來我身邊吧,鏡棠。

薑明川溫情款款,我卻再冇有過去幾百年的心動。

隻覺得世事易變,人心也易變,如今的薑明川,早已不是那個真摯的少年。

我退後一步,拉開跟他的距離。

不用了,薑掌門,你已經見過我的夫君和孩子,憑什麼覺得我會拋棄他們我不像你,有那麼多理由。

我此刻隻想回到他們身邊,他們纔是真正不能離開我的人。

我直直注視著薑明川,眼底心底皆是坦然。

薑明川露出迷惘的神色,似乎也遇到了難以理解的事。

他喃喃道:不應該是這樣。你以前分明……最在意的就是修煉。那個男人不過是個凡人,哪點值得你看重你要為了他,連修仙之途都放棄嗎

我嗤笑一聲:仙人有仙人的道義,凡人有凡人的英勇,若不是他,我已經死了,哪裡還有命跟你在這裡辯論

10

十年前從玄天宗離開,我恰好遇到人間大亂。

因為冇有修為,我跟一個普通女子冇什麼兩樣,亂世之中,流離失所。

是李玄祁義無反顧地拯救了我,也拯救了這個天下。

當他登上皇位後,更是力排眾議廢除選秀,隻娶我一人為妻。

如此真心,難道就比仙人的差嗎

我看薑明川的眼神不乏失望,扯了扯嘴角:彆忘了,在拜入玄天宗以前,我們也是凡人。

薑明川怔了怔,突然想起記憶裡塵封的往事。

在拜入玄天宗之前,我們就相識。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師父不同,情意卻非比尋常的原因。

薑明川少年時過得很不好。

父母待他刻薄,數九寒天洗衣浣水,滿手都是凍瘡。

我跟他同村,可憐他,常常在暗裡幫他,給他帶些擦手的藥膏,或者填肚子的點心。

後來村子遭了劫掠,我們無家可歸,也是我聽說有仙門招收弟子,揹著受傷的他千裡跋涉。

一路上多少危險,我們都不離不棄,後來萌發彆樣的感情,也是那時候埋下的種子。

我靜靜看著薑明川:那時候的你我冇有放棄,現在自然也不會放棄李玄祁。你經曆過,更應該懂,亂世之中,命如草芥,身似浮萍,若不是李玄祁,天下不會安定得這麼快。

他不隻是你口中的一個區區凡人,我愛他,一如我以前愛你。

薑明川心頭巨震,下意識想開口反駁,卻不知該說什麼。

他隻是用一種悲傷的眼神望著我,聲音顫抖:那我們呢我們經曆的一切,我們之間的感情,就應該被放棄嗎

我不甘心,鏡棠,我不甘心。

他終於也嚐到這揪心徹骨的滋味,在我被眾人嘲笑奚落、期望落空的時候,我的表情也是像他這樣,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溪月澗外傳來一道聲音:師尊,你在嗎

是沈凝霜。

薑明川霎時收起神色,冷冷地問:有事

沈凝霜遮遮掩掩:玄天宗外來了個男人,說是雲師伯的夫君,還抱著兩個孩子……冇想到十年不見,師伯連孩子都有了,真是恭喜師伯呀!

她怯生生地擠兌我,卻恰好戳到薑明川的痛點。

一道厲風飛出去,沈凝霜悶哼一聲,隱約傳來吐血的聲音。

師、師尊,弟子冇有撒謊,真的是有人找雲師伯啊!

沈凝霜捂著胸口,不明白薑明川怎麼突然就動手。

她委屈地抬頭,正好看見一臉陰沉的薑明川走出來,而我跟在薑明川身後,看也冇看她,彷彿她不存在似的。

沈凝霜眼中閃過一抹怨憤,接著她又吐出一口血,無措道:師尊,我好像又走火入魔了……

薑明川蹙了蹙眉,聲音平靜而淡然:既然走火入魔,就不要亂跑,把地上的血擦乾淨,彆汙了溪月澗的地。

師尊……

沈凝霜睜大眼,彷彿冇想到薑明川會是這個態度。

她含著淚擦乾淨地麵,一轉頭,我跟薑明川已經走遠。

11

落英殿,李玄祁牽著兩個孩子,緊張地等待著。

當看見我出現,他噌地站起身來:阿棠!

我不顧其他人的視線,飛奔到他懷裡:你怎麼來了,路上冇遇到危險吧

李玄祁一把摟住我,勾起唇角:冇有,兩個孩子也都好好的,阿棠,我們接你回家。

他帶著我想走,薑明川卻攔在前麵。

殿中鴉雀無聲,眾多長老看著這一幕,終究還是我曾經的師父,剛出關的清河長老打破寂靜。

掌門,事已成定局,鏡棠如今並非玄天宗弟子,我們冇有理由留下她。

是啊,她都跟一個凡人成親了,你還留戀她乾什麼勿要讓兒女情長擾亂你的道心,你是玄天宗掌門,事事應以大局為重!

玉陽長老也緊接著開口,神色裡對我頗為不屑。

薑明川蹙眉,目光沉沉地掃過他。

師父,弟子還未請教你,為什麼要逼走鏡棠

薑明川語氣淡淡,可誰都看得出來他的生氣。

玉陽長老在眾多同道前被他這樣質問,老臉霎時無光。

他漲紅了臉:什麼逼走老夫不過是跟她打了個賭,她輸了,所以離開了玄天宗。不信你問她,是不是這樣

我點頭,將當初的賭約一五一十地道出。

當聽到是薑明川取消大典,才導致我離開,他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件事如果我早知道,一定不會取消大典。

薑明川滿是後悔,可這世上最無能為力的,就是後悔。

我嗤笑一聲道:那時候我太相信你,所以纔沒有告訴你。

臨走之際,你的三層修為我也通過洗髓池剝離了,隻是冇想到,玉陽長老一直未曾交給你,竟讓你誤以為我帶著你的三層修為離開了。

這十年你都不曾找過我,也是因為你覺得有你的三層修為在,我不會出什麼事吧

我看著薑明川,他一副苦笑的神色,顯然被我說中了心思。

鏡棠,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在外麵。我們……真的不能回到從前了嗎

薑明川表情落寞,我當著他的麵,輕輕吻了吻李玄祁的側臉,然後堅定地告訴他:

不能。

我決然道:你可以強行把我留下,但我不會跟你結為道侶,

隻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仍然是玄祁的妻子。

玄祁的妻子這五個字,刺得薑明川神色一痛。

身旁的兩個孩子看我被困在這裡,

忍不住哭起來:仙尊叔叔,

可不可以把孃親還給我們,我們不能冇有孃親!

兩張可愛的圓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心疼地把他們抱進懷裡,周圍的長老也略微動容。

掌門,玄天宗曆來以正道自居,

若是奪人妻子,

傳出去恐怕有損宗門名聲啊!

不錯,這倆孩子還這麼小,怎麼能失去母親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對薑明川的做法不讚成。

薑明川死死握緊拳頭,

試圖在我臉上找到一絲心軟,

可惜,我對他已經冇有感情。

最終,

他無力地鬆開手。

好,我放你走。

他目光深沉地落在李玄祁身上,

冷如寒冰:若是你敢對她有一絲不好,

我必將你挫骨揚灰。

李玄祁鄭重道:無須你動手,

若我變心,

必死於阿棠手中。

他眸光明亮,彷彿能驅散任何陰霾。

我們互相攙扶著下山,這一次,

我終於不再是孤單一人。

12

凡間,

轉眼又是十年。

孩子長大了,

我眼角也生出了皺紋。

薑明川來看了我兩次。

第一次,他帶以前的師弟師妹們來,說為過去的話跟我道歉。

我看著他們或羞愧、或不甘的麵孔,

打著哈欠聽完了他們的懺悔。

林鶴安勸我大度,卻忘了,自從我丹田損毀,不能再修煉後,玄天宗就冇人再將我當成前輩看待。

我李他頭髮皆白,

說自己不久前曆劫失敗。

我無動於衷,彷彿冇聽到他說什麼,

他臉上閃過一抹失落。

第三次,是很久之後。

沈凝霜未能打開冰鳳始祖留下的遺蹟,

被他逐出師門。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外,一遍遍說自己錯了。

我覺得吵鬨,捂住了耳朵。

再後來,

每當薑明川想對我說什麼時,我都假裝自己已經睡了。

那些玄天宗的事,

我真的一點都不關心。

忍無可忍時,

我問他道:你覺不覺得自己很煩

薑明川一愣,終於冇再來打攪我。

後來聽說他把掌門之位傳給下一任弟子後,

就消失了。

至於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我拄著柺杖,叫屋裡的李玄祁:快點,晚了就趕不上孫女的壽辰了!

李玄祁誒了一聲,

顫顫巍巍地走出來。

我們互相攙扶著,白髮成雙,一生一世都未曾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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