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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九年的洛陽,春寒料峭。陰麗華站在椒房殿外的迴廊上,望著庭院中初綻的梅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那是劉秀當年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十年了,從新野初見時的少女,到如今宮中貴人,歲月在她眼角留下了幾不可見的細紋,卻未曾磨滅那雙杏眼中的清澈光芒。
陰貴人,皇後孃娘召見。一名宮女匆匆走來,低聲稟報。
陰麗華收回思緒,整理了一下素雅的衣裙。自從劉秀稱帝,郭聖通被立為皇後,她便習慣了這種隨時被召喚的日子。郭聖通比她年長幾歲,生育了太子劉疆,在宮中地位穩固,卻始終對這位原配夫人心存芥蒂。
踏入椒房殿,撲麵而來的是濃鬱的熏香。郭聖通端坐在鳳座上,身著華貴的絳色曲裾,髮髻上的金步搖隨著她轉頭的動作輕輕晃動。
妹妹來了。郭聖通嘴角含笑,眼中卻無溫度,聽聞陛下昨夜又宿在你宮中
陰麗華恭敬行禮:回皇後孃娘,陛下隻是來詢問家母近況。
哦郭聖通挑眉,陰夫人身體可好
承蒙娘娘關心,家母一切安好。陰麗華垂眸回答,心中卻掠過一絲不安。自從隨劉秀定都洛陽,她已經多年未見母親鄧氏和弟弟陰欣。亂世之中,家人安危始終是她心頭牽掛。
郭聖通輕哼一聲:陛下待你情深義重,連你孃家的事都記掛在心。不像本宮,真定族人遠在河北,難得一見。她話鋒一轉,對了,太子近日學業繁重,你那個聰慧過人的劉陽,不如來陪太子讀書如何
陰麗華心頭一緊。十歲的劉陽天資聰穎,深得劉秀喜愛,若與太子同處,難免捲入宮廷紛爭。她正欲婉拒,忽聽殿外傳來急促腳步聲。
報——新野急報!
一名侍衛匆匆入殿,跪倒在地:陰貴人,新野傳來噩耗,陰夫人與陰欣公子...遇害了!
陰麗華眼前一黑,踉蹌後退幾步,扶住廊柱纔沒有倒下。她雙唇顫抖,卻發不出聲音,隻有大顆大顆的淚珠無聲滾落。
郭聖通也變了臉色,連忙起身:怎麼回事
昨夜有強盜闖入陰府,陰夫人與公子不幸...陛下已命人徹查。
陰麗華再也聽不下去,轉身衝出殿外。她跌跌撞撞地穿過宮道,淚水模糊了視線。母親慈祥的麵容,弟弟年少的身影,一幕幕在腦海中閃回。最後一次相見,還是建武元年劉秀派人接她來洛陽時,母親含淚送彆的場景。
麗華!
熟悉的聲音傳來,陰麗華抬頭,看到劉秀大步向她走來。他身著常服,顯然是接到訊息後匆忙趕來的。十年帝王生涯,在他眉宇間刻下了更深的紋路,但此刻那雙眼睛裡的關切與十年前在新野初見時一模一樣。
文叔...陰麗華再也支撐不住,撲入劉秀懷中,失聲痛哭。
劉秀緊緊抱住她顫抖的身軀,聲音哽咽:是我對不起你...若當初不接你來洛陽,他們或許...
陰麗華搖頭,淚水浸濕了劉秀的衣襟:不怪你...隻恨這亂世...
劉秀輕撫她的長髮,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我必為你討回公道。
宣室殿內,劉秀麵色陰沉地聽完彙報。陰麗華坐在一旁,臉色蒼白如紙,隻有紅腫的雙眼證明她剛剛經曆的巨大悲痛。
查清楚了確實是強盜所為劉秀冷聲問道。
廷尉伏地稟報:回陛下,現場確有劫掠痕跡,但...他猶豫了一下,陰府財物並未大量丟失,似乎...不像是尋常盜匪所為。
劉秀拳頭緊握,指節發白。他看向陰麗華:你可有懷疑之人
陰麗華緩緩搖頭:妾身久居深宮,不知得罪了何人。她頓了頓,隻是...家母一向與人為善,弟弟更是年少,誰會下此毒手...
劉秀沉思片刻,突然問道:真定那邊可有異動
廷尉一怔:自陛下平定河北後,真定王一直安分守己。隻是...他壓低聲音,近日有傳言,郭皇後的弟弟郭況與一些河北舊部往來密切。
陰麗華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隨即又黯淡下去:陛下,無憑無據,不可妄加猜測。
劉秀卻已怒火中燒:來人!傳朕旨意,追封陰陸為宣恩哀侯,陰欣為宣義恭侯,以陰就嗣哀侯爵位!
陰麗華跪地叩首:陛下不可!妾身家人已逝,無功受祿,恐遭非議...
劉秀扶起她,眼中滿是堅定:你隨我患難與共,卻甘居妾位十餘載。如今母弟遇害,我若不能給他們身後哀榮,還算什麼丈夫!他轉向廷尉,擬詔,朕要昭告天下,陰貴人本應立後,隻因固辭才讓位於郭氏。如今陰家遭此大難,朕心甚痛!
陰麗華知道,這道詔書一旦頒佈,無異於向郭聖通和其背後的河北勢力宣戰。她握住劉秀的手:陛下,天下初定,不宜...
不必再勸。劉秀打斷她,這些年我忍讓太多,如今連你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這皇帝做得還有什麼意思!
詔書很快傳遍朝野。正如陰麗華所料,朝堂上暗流湧動。支援郭氏的河北舊臣與擁護陰氏的南陽功臣隱隱對立。更令人擔憂的是,太子劉疆的老師、尚書令申屠剛多次上奏,要求明確太子地位,卻被劉秀斷然拒絕,最後竟被貶出京城。
建武十三年的洛陽,已初顯盛世氣象。經過多年征戰,劉秀終於平定蜀地,一統天下。慶功宴上,百官齊聚,劉秀高坐龍椅,陰麗華作為貴人坐在一側,而郭聖通則因身體不適缺席。
宴席間,劉秀突然招手讓十歲的劉陽上前。孩子生得眉目清秀,舉止沉穩,頗有父風。
陽兒,劉秀摸著他的頭笑問,你讀《春秋》,可知吳季子故事
劉陽不假思索地回答:吳季子本可繼位,卻因固辭讓國,終致吳國內亂。兒臣以為,此乃愚戇之舉。
滿座嘩然。吳季子讓國是儒家推崇的美德,這孩子卻直言批評。更耐人尋味的是,劉秀聽後哈哈大笑,眼中滿是讚賞。
陰麗華卻心中一緊。她知道,劉秀這是在試探兒子,也是在向群臣釋放信號。宴後,她私下勸劉秀:陽兒年幼妄言,陛下勿要當真。
劉秀卻意味深長地說:我兒見識不凡。為君者當仁不讓,豈可效腐儒之見
不久後,劉秀大封功臣,陰麗華的兄弟陰識、陰興皆得高位,而郭聖通的弟弟郭況卻隻得到一個城門校尉的閒職。更引人注目的是,在分封諸子時,劉陽獲封最大的東海國,轄二十三縣,遠超其他皇子。
這些舉動無疑加劇了後宮矛盾。郭聖通越來越頻繁地發脾氣,甚至公開指責劉秀偏心。陰麗華則越發低調,每日除了照料子女,便是讀書刺繡,儘量避免與郭聖通衝突。
建武十七年冬,一場大雪覆蓋了洛陽城。陰麗華正在教劉陽讀《詩經》,忽聽宮人急報:陛下廢郭皇後,改立她為後!
這不可能...陰麗華手中的竹簡掉落在地。
當她匆忙趕到宣室殿時,隻見劉秀獨自立於窗前,望著紛飛大雪。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眼中是她熟悉的溫柔與堅定。
麗華,他輕聲喚道,還記得當年在新野,我說過什麼嗎
陰麗華怔怔地望著他,耳邊迴響起那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
二十三年了,劉秀走到她麵前,親手為她戴上鳳冠,我終於實現了第二個誓言。
陰麗華淚如雨下。這頂鳳冠,她等了太久,也推辭了太多次。如今終於戴上,心中卻無半分喜悅,隻有沉甸甸的責任。
郭姐姐她...
我已安排她遷居北宮,待遇如故。劉秀知道她的擔憂,太子劉疆仍為儲君,隻要他安分守己,我不會廢長立幼。
陰麗華深深一拜:陛下聖明。
她知道,劉秀這是在平衡各方勢力。廢後已是大動作,若再易儲,必會引起朝野震盪。作為皇後,她必須幫助丈夫維持這來之不易的穩定。
成為皇後的陰麗華,展現出非凡的政治智慧。她以身作則,倡導節儉,將後宮用度減半。對於郭氏一族,她不念舊惡,反而建議劉秀重用郭況,以安撫河北勢力。更難得的是,她嚴格約束陰氏外戚,不許他們仗勢欺人。
一日,陰麗華的兄長陰識在宴會上出言不遜,次日她便親自登門訓誡:兄長若真愛妹妹,就當謹言慎行,莫要讓我為難。
陰識慚愧不已,自此收斂言行,成為朝中棟梁。
劉秀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對妻子越發敬重。兩人共同經曆了最艱難的歲月,如今終於能夠並肩治理這個重歸一統的帝國。
建武中元二年,六十二歲的劉秀病逝於洛陽南宮。臨終前,他緊握陰麗華的手:我這一生,最得意之事,不是稱帝,而是娶了你。
陰麗華淚落如雨:妾身...亦然。
太子劉疆早已因病去世,陰麗華的兒子劉陽(已改名劉莊)繼位,是為漢明帝。陰麗華被尊為皇太後,繼續輔佐兒子開創盛世。
永平七年,陰麗華走完了傳奇一生,與劉秀合葬於原陵。臨終前,她將那塊伴隨劉秀征戰多年的玉佩放在胸前,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史載,陰麗華性仁孝,多矜慈,在位恭儉,少嗜玩。她與劉秀的愛情穿越戰火與政治漩渦,最終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話。而她以德報怨、母儀天下的風範,更為後世樹立了賢後的典範。
建武元年冬,洛陽南宮的宣室殿內炭火熊熊,卻驅不散空氣中的凝重。劉秀負手立於窗前,望著庭院中積雪的梅樹,眉頭緊鎖。登基半年來,這位新帝的臉上鮮見笑容。
陛下,陰貴人到了。宦官輕聲稟報。
劉秀轉身,看到陰麗華披著一件素色鬥篷踏入門檻。她比兩年前消瘦了許多,但那雙杏眼中的沉靜光芒絲毫未減。自河北重逢以來,這是他們第一次有機會單獨長談。
麗華。劉秀上前握住她微涼的手,坐。
陰麗華解下鬥篷,露出裡麵簡單的藕荷色曲裾,發間隻簪一支木釵。她跪坐在席上,腰背挺直如竹:陛下召妾身來,可有要事
劉秀凝視著她,突然單膝跪地,與她平視:我要立你為後。
陰麗華瞳孔微縮,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片刻沉默後,她輕聲問:郭姐姐知道嗎
尚未告知。劉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但你是我的原配妻子,理應為後。
陰麗華垂眸,長睫在燭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陛下,此事需從長計議。
還有什麼可計議的劉秀聲音提高,當年在新野,我許諾'娶妻當得陰麗華',如今稱帝,難道要委屈你做妾不成
陰麗華抬頭,目光清澈而堅定:正因陛下記得誓言,妾身更不能接受後位。
劉秀愕然。
請陛下聽妾身分析。陰麗華聲音輕柔卻條理分明,其一,郭姐姐出身真定王室,舅舅劉揚曾率十萬大軍助陛下平定河北;其二,她已誕下皇子劉疆,而妾身至今無子;其三,朝中河北功臣眾多,他們與郭家關係密切...
夠了!劉秀猛地站起,我劉秀打下的江山,難道還要看他們臉色不成
陰麗華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這是近日朝臣們關於立後之事的密奏抄本,請陛下過目。
劉秀展開竹簡,越看臉色越沉。奏摺中,河北籍大臣幾乎一致主張立郭聖通為後,甚至有人直言陰氏無功於國,不可母儀天下。
這些鼠輩...劉秀咬牙切齒。
陛下,陰麗華輕按他的手,亂世初定,人心未附。真定軍雖已歸順,但劉揚舊部仍盤踞河北。若因立後之事激起變故...
劉秀沉默良久,突然凝視陰麗華:你當真甘心
陰麗華嘴角微揚,眼中卻含著淚光:妾身隻要能在陛下身邊,名分不重要。
劉秀長歎一聲,將她擁入懷中:我劉秀何德何能,得妻如此...
建武二年春,洛陽城外的桃花開了。陰麗華獨坐在南宮的小亭中,手中繡著一件小兒衣衫。自從上次談話後,劉秀再未提起立後之事,但她知道,朝堂上的暗流越發洶湧。
貴人,侍女匆匆走來,郭貴人往這邊來了。
陰麗華收起針線,剛站起身,就見郭聖通扶著宮女的手緩步而來。她身著華貴的絳紫色曲裾,發間金釵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腹部已微微隆起——這是她的第二個孩子。
妹妹好雅興。郭聖通笑容溫婉,眼中卻帶著審視。
陰麗華行禮:郭姐姐安好。今日天暖,出來透透氣。
郭聖通在石凳上坐下,示意陰麗華也坐:聽說陛下近日又去你宮中留宿
陛下隻是來詢問妾身繡的這幅《山河圖》進度。陰麗華平靜回答。
是嗎郭聖通輕撫腹部,我還以為,陛下是去與你商議立後之事呢。
陰麗華心頭一跳,麵上不顯:姐姐說笑了,立後乃國家大事,妾身豈敢妄議。
郭聖通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笑道:妹妹果然識大體。不瞞你說,朝中大臣多推舉我為後,連我舅舅舊部也紛紛上書。她頓了頓,但我擔心陛下念舊,執意立你...
陰麗華放下繡繃,直視郭聖通的眼睛:姐姐放心,妾身已向陛下表明心跡,絕無爭後之意。
郭聖通一怔,顯然冇料到她會如此直白。片刻尷尬後,她輕咳一聲:妹妹果然深明大義。隻是...她眼中閃過一絲猶疑,你當真甘心
同樣的問題,不同的意味。陰麗華微笑:隻要對陛下江山有利,妾身無怨無悔。
郭聖通神色複雜地起身:但願如此。
待郭聖通走遠,陰麗華才長舒一口氣,發現手心已被指甲掐出幾道紅痕。她知道,這場無聲的較量纔剛剛開始。
五月的一天,劉秀突然來到陰麗華宮中,臉色異常凝重。
蘇茂殺了淮陽太守,投靠劉永了。他沉聲道。
陰麗華心頭一緊。劉永是漢室宗親,在睢陽稱帝,與劉秀分庭抗禮。蘇茂的叛變意味著東線局勢惡化。
陛下打算如何應對
劉秀踱步到窗前:我已封劉揚之子劉得為真定王,安撫河北勢力。他轉身直視陰麗華,同時,我決定...立郭氏為後。
陰麗華繡花的手一頓,針尖刺破指尖,一滴血珠落在素絹上,暈開如梅。她平靜地將手指含入口中,片刻後抬頭微笑:陛下聖明。
劉秀蹲下身,握住她的雙手:麗華,你明白我的苦衷...
妾身明白。陰麗華打斷他,此時立郭姐姐為後,可穩定河北人心,對平定劉永之亂大有裨益。
劉秀眼中閃過驚訝,隨即是深深的感動:你...竟已想到這一層。
陰麗華輕聲道:妾身雖居深宮,也知陛下日夜憂心國事。立後之事,不必以妾身為念。
劉秀緊緊抱住她,聲音哽咽:待天下平定,我必...
陛下,陰麗華捂住他的嘴,有些誓言,不必說出口。
次日朝堂上,劉秀頒下詔書,立郭聖通為皇後,其子劉疆為太子。訊息傳出,河北籍大臣歡呼雀躍,而南陽舊部則多有不滿。
陰麗華在自己宮中接待了前來安慰的兄長陰識。
妹妹糊塗啊!陰識拍案而起,你乃陛下原配,後位本該是你的!如今讓給那郭氏,我們陰家顏麵何存
陰麗華屏退左右,正色道:兄長慎言!陛下江山初定,內憂外患。若因立後之事激起河北兵變,誰來承擔
陰識語塞,但仍不甘心:可...
兄長,陰麗華壓低聲音,你可記得'將欲取之,必先與之'的道理
陰識一怔,若有所思地看著妹妹沉靜如水的眼眸,突然明白了什麼,怒氣漸消:妹妹深謀遠慮,為兄不及。
郭聖通被立為皇後後,陰麗華的生活發生了微妙變化。表麵上,她仍是那個安分守己的貴人,每日讀書刺繡,照料劉秀起居。但實際上,她敏銳地觀察著宮中的每一絲變化。
六月的一天,陰麗華正在教宮女們辨認草藥,忽聽外麵傳來嘈雜聲。
怎麼回事她走出房門,看到幾名宦官抬著擔架匆匆而過,上麵躺著個滿臉是血的小太監。
回貴人,一名宮女低聲道,那小太監不小心打碎了皇後孃娘最愛的玉盞,被杖責二十。
陰麗華蹙眉:去我房裡取金瘡藥來。
宮女猶豫:這...皇後孃娘下令不許醫治...
陰麗華目光一凜:在我宮中,我說了算。
當晚,劉秀來到陰麗華宮中,神色複雜:聽說你今日救了被皇後責罰的太監
陰麗華正在為他斟茶,聞言手一抖,茶水濺出幾滴:陛下恕罪,妾身隻是...
你做得好。劉秀突然道,郭氏近來越發驕縱,宮中人人自危。
陰麗華放下茶壺:陛下,郭姐姐初掌後宮,難免嚴厲些。妾身不該越俎代庖,明日便去向她請罪。
劉秀搖頭:不必。我已告誡她收斂言行。他握住陰麗華的手,你總是如此...為他人著想。
陰麗華低頭:妾身隻望後宮和睦,不使陛下分心。
劉秀凝視她許久,突然道:我想封你兄弟為侯。
陰麗華猛地抬頭:萬萬不可!
為何郭氏族人已有封賞,你陰家卻...
正因如此,更不能封。陰麗華堅決道,郭家封侯,因其助陛下平定河北有功。妾身兄弟無功於國,若得封賞,必遭非議。
劉秀皺眉:但你讓出後位...
那是妾身自願,豈能作為討賞的籌碼陰麗華跪伏於地,求陛下收回成命。
劉秀扶起她,眼中滿是複雜情緒:麗華啊麗華,你讓我如何不愛你...
建武四年春,陰麗華隨劉秀出征彭寵。臨行前夜,郭聖通在椒房殿設宴餞行。
妹妹此去隨軍,可要保重身體。郭聖通笑容溫婉,眼中卻帶著審視,聽聞你已懷孕三月
陰麗華心頭一跳——她懷孕之事尚未公開:姐姐訊息靈通。
郭聖通輕抿一口酒:陛下待你真是不同,連出征都要帶在身邊。她放下酒杯,隻是戰場凶險,妹妹若有閃失...
妾身會小心。陰麗華平靜迴應,不勞姐姐掛心。
宴後,劉秀送陰麗華回宮,路上關切地問:皇後可有為難你
陰麗華搖頭:郭姐姐隻是關心妾身身體。
劉秀哼了一聲:她近來屢次向我進言,說你隨軍不合禮製。
姐姐所言不無道理。陰麗華輕聲道,妾身確實...
我意已決。劉秀打斷她,你為我讓出後位,忍受諸多委屈。此次出征,我不能再讓你獨守空閨。
陰麗華眼眶微熱,不再多言。
五月,大軍行至元氏縣時,陰麗華突然臨產。劉秀拋下軍務,守在臨時搭建的產房外,焦急踱步。
當嬰兒洪亮的啼哭聲響起,劉秀衝入房內,看到的是一個紅潤健康的男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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