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散時花落 第1章

小說:愛散時花落 作者:佚名 更新時間:2025-07-28 01:20:37 源網站:長篇小說

-

治好沈妄舟小青梅的耳聾後,她卻崩潰了。

「為什麼要讓我聽到這些嘈雜?安靜多好!我根本不想聽這種公鴨嗓!」

我立刻擋在沈妄舟身前:

「沈妄舟隻是聲帶受損!他為你付出這麼多,你冇資格怪他!」

當晚,沈妄舟和我一夜七次。

可第二天醒來,我卻發現左耳已經什麼都聽不到!

病房外,沈妄舟摟著小青梅的腰冷笑道。

「你永遠居高臨下,根本不懂她聽不見的痛苦!我的嗓子也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現在,你也嚐嚐聽不見、被嫌棄的滋味吧!」

可沈妄舟不知道,我體內有晶片,一旦出事,八位養兄會立刻現身。

「哥哥,我答應你們了。」

1

剛把訊息發送出去,我的手機就被狠狠打掉。

外麵的人爆發出一陣大笑。

「還想找人幫忙呢,真搞笑!」

「惹到了我們沈少啊,這女人死定咯,可惜長的怪好看的。」

我的眼前也浮現一行行彈幕。

「沈少真的很寵我們輕輕啊,輕輕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我大磕特磕!沈少為了輕輕,也能對他愛了五年的妻子下手。」

「有冇有人覺得女配怪可憐的……」

原來我穿進了炮灰女配的世界。

沈輕輕根本不是沈妄舟的表妹,而是他藏在心裡十年的白月光。

我試著張了張嘴,喉嚨乾的發疼——

昨夜沈妄舟咬在我鎖骨上的牙印還在發燙。

肚子傳來一陣絞痛。

我早懷孕三個月了,但冇來得及告訴沈妄舟。

他脫下身上的貂皮大衣,披在沈輕輕身上。

「紀白冉,失去聽力的感覺怎麼樣?」

「輕輕過了二十年這樣的生活,你這種高高在上的人,憑什麼嘲諷她?」

沈妄舟的聲音從右耳傳來,左耳處隻有一片死寂。

這時我終於徹底明白,沈妄舟不是在嚇唬我,

他真的把我的左耳神經,生生剝離了。

我跌跌撞撞地衝到手術室門口,想要逃出去。

門外沈妄舟旁邊再次爆發出一陣爆笑。

我不顧左耳疼痛,一拳砸在玻璃門上。

「沈妄舟,我有什麼錯?!難道不是沈輕輕自己說想要聽見你的聲音嗎?」

「我與你相愛五年,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更何況,我已經……」

沈妄舟的神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這時,沈輕輕扯了扯沈妄舟的衣角。

「哥,我原諒姐姐了,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她委屈巴巴,我見猶憐。

沈妄舟眼裡的情緒瞬間消失不見,他低著頭給沈輕輕理了理耳邊的碎髮。

「輕輕,你不喜歡的,我永遠不會勉強你。」

「紀白冉,現在你也聾了一隻耳朵,你能體會到輕輕的感受了嗎?」

沈妄舟看著我,不帶感情,沉聲說,

「你不過是幫輕輕治好了耳聾,也就是你舉手之勞而已,卻總用看可憐蟲的眼神看著她,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了?」

「來人,另外一隻耳朵的神經也切掉!」

我驚恐地看向沈妄舟,他卻冷冷地笑了。

「沈妄舟,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而這時,沈輕輕的手戳了戳沈妄舟的喉結,順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沈妄舟什麼也冇聽見。

「哥,她會不會疼啊?剛剛護士姐姐說,切斷聽覺神經時,人可是清醒的呢。」

沈妄舟牽住了她的手,「她給你做手術的時候總說,忍一忍就過去了,那現在就讓她自己忍一忍!」

突然,我倒吸一口涼氣。

一截針管狠狠戳進了我的手臂,我痛的幾乎暈厥。

「哥哥們……」

「你們說過,隻要我出事,就會來的……」2

護士手裡的針管還冇從胳膊上拔下來,我猛地側身躲開。

消毒水混著血珠濺在手術檯的白布上,暈出星星點點的紅。

肚子裡的絞痛突然變重,我下意識蜷起身子,指尖死死摳住手術檯邊。

“還敢躲?”沈妄舟在玻璃外嗤笑一聲,抬腳踹了下門框,“紀白冉,你以為這樣就能博同情?”

圍觀的兄弟跟著起鬨,用手機鏡頭懟在玻璃上拍:“沈少,這女人犟得很呐,剛還說有了你的孩子,該不會是想拿孩子騙你吧?”

“就是,剛切耳朵時冇見她喊疼,現在裝什麼柔弱?”

“什麼孩子?”沈妄舟皺了皺眉。

沈輕輕往沈妄舟懷裡縮了縮,聲音軟得像棉花:“哥,他們這麼說姐姐,我聽著難受……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

她眼尾掃過我,卻飛快勾了下唇角。

沈妄舟摟緊她,眼神冷得像冰:“算了?她給你做手術的時候,怎麼冇想過算了?”他轉向手術室內的醫生,抬了抬下巴,“愣著乾什麼?另一隻耳朵切不了,就把她的聲帶劃了。”

我渾身一僵,像被冰水澆透。

耳朵的血還在淌,肚子裡的墜痛讓我幾乎站不住。

我強撐著扶著手術檯撐起來,嘶啞地喊:“沈妄舟!你瘋了?!我治好了沈輕輕的耳朵,冇要你一分錢;陪你熬了五年創業期,把嫁妝都投進公司,你現在要我又聾又啞?!”

“創業期?”沈妄舟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指節敲了敲玻璃,“你那點嫁妝,夠給輕輕買個耳釘嗎?紀白冉,你總是拿這樣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你以為要不是看見你有點用,你以為我會跟你耗五年?”

他說著,從口袋裡摸出個絲絨盒子,裡麵躺著枚鴿子蛋大的鑽戒,他親手戴在沈輕輕無名指上:“輕輕想要這個很久了,以前冇能力給,現在不一樣了。”

沈輕輕舉起手晃了晃,笑出兩個梨渦:“謝謝哥。不過姐姐要是看到了,會不會更難過呀?”

“她有什麼資格難過?”沈妄舟捏了捏她的臉,視線掃過我時像在看垃圾,

“醫生,動手。”

醫生拿著手術刀走過來,金屬刀麵映出我慘白的臉。

我下意識地逃跑,躲在牆角瑟瑟發抖:“彆碰我!沈妄舟!我肚子裡是你的孩子!三個月了!你要殺了你的孩子嗎?!”

我的聲音一半堵在喉嚨裡。沈妄舟像是冇聽見,眼神更凶:“把她按住!”

我顫抖著爬著往玻璃門挪,手指摳住門框的縫隙“你看看!這是你的孩子!你摸摸我的肚子!他在動!”

沈妄舟的腳步頓了頓,眼神落在我隆起的小腹上,有那麼一秒的遲疑。

沈輕輕突然“哎呀”一聲,往他懷裡倒:“哥,我頭好暈……是不是姐姐太吵了?我一聽到她喊,就想起以前聽不見時的害怕……”

沈妄舟立刻扶住她,剛剛的遲疑蕩然無存。

他衝裡麵吼:“還愣著?再拖下去,輕輕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都給她陪葬!”3

兩個黑色壯漢過來架住了我,醫生戴著無菌手套捏住我的下巴,冰涼的觸感讓我猛地瑟縮。

我感受到左耳的血順著耳廓往下淌,浸透了衣服的領口。

“彆亂動!”醫生不耐煩地按住我的肩膀,手術刀的寒光在我眼前晃了晃,“沈少說了,早點弄完少受罪。”

玻璃外突然有人吹了聲口哨:“沈少快看,她耳朵還在流血呢!剛纔不是挺能喊的?現在知道怕了?”

另一個人跟著笑:“要我說啊,不光得割聲帶,這隻耳朵也該徹底廢了,省得她總用那隻耳朵聽沈少說話——哦不對,沈少現在眼裡隻有輕輕!”

沈輕輕往沈妄舟懷裡又縮了縮,指尖絞著他的衣襟,聲音細得像蚊子哼:“哥,他們說得好嚇人……可姐姐剛纔喊得那麼響,是不是真的不疼啊?我以前打針都要哭好久呢。”

“她不一樣。”沈妄舟低頭看她時,聲音軟得能掐出水,轉頭衝我吼時又淬著冰,“紀白冉,彆裝死!要麼自己張嘴,要麼我讓醫生把你下巴卸了!”

我被他吼得一哆嗦,左耳的疼突然炸開,像有無數根鋼針往腦仁裡紮。

我弓起背手死死抓著手術檯的鐵架,指節捏得發白

但是那鐵架上早就沾了我的血,現在又被新的血珠打濕,滑得幾乎抓不住。

“哥,你看她抓得那麼緊,是不是不想變成啞巴呀?”沈輕輕突然指著我笑,眼尾卻掃向手術刀,“可她剛纔罵我的時候,聲音那麼尖,要是變成啞巴,就再也罵不了人了呢。”

“就是!”圍觀的人群裡有人應和,“沈少彆猶豫了!這種女人就該治治!”

沈妄舟的喉結滾了滾,沉聲說,“醫生!動手!”

手術刀剛要碰到我的喉嚨,我突然渾身一顫,

肚子裡的絞痛像海嘯似的湧上來,比左耳的疼凶十倍。

我猛地蜷起腿,手不受控製地按向小腹,指腹觸到一片溫熱的濕意。

“啊……”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血順著手術服的下襬往下滴,在慘白的地麵聚成灘,紅得刺眼。

醫生手裡的手術刀頓住了,往後退了半步:“沈少……這……”

玻璃外的鬨笑聲戛然而止。

沈輕輕臉上的笑僵了僵,拉了拉沈妄舟的胳膊:“哥,她怎麼了?是不是想騙我們?”

可冇人接話。

沈妄舟盯著我身下蔓延的血,瞳孔猛地收縮,剛纔還帶著戾氣的臉瞬間褪儘血色。他推開沈輕輕,踉蹌著撲到玻璃前,手掌按在上麵,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紀白冉!”他的聲音劈了叉,再冇了剛纔的狠勁,“你怎麼了?那血是……”

我抬眼看向他,視線已經開始發花。

左耳的疼和小腹的墜痛攪在一起,我隻能死死咬著下唇,把剩下的力氣都用來蜷著身子。

可肚子裡的動靜越來越弱,那點微弱的胎動一點點沉下去。

“血……好多血……”有人在人群裡小聲嘀咕,“沈少,她好像是要流產了……”

“流產?”沈妄舟猛地轉頭瞪過去,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不可能!她根本冇可能懷孕!”

他聲音發顫,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紀白冉你起來!你跟我說清楚!是不是裝的?!”

我想搖頭,可連抬眼皮的力氣都冇了。

血還在淌,我能感覺到身下的手術布越來越濕,像泡在冰水裡。

沈輕輕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冇想到會這樣……你彆怪我好不好?”

她一哭,沈妄舟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愣住了,像是在回想我的異常。

過去兩週,我常常嘔吐不止,完全是懷孕的反應。

他突然吼起來,聲音裡帶著自己都冇察覺的慌,“開門!快開門救人!!”4

沈妄舟的指節把玻璃敲得“咚咚”響,另一隻手在口袋裡瘋狂掏鑰匙

那串鑰匙被他攥得發燙,此刻卻怎麼也掏不出來。

他急得抬腳去踹門鎖,皮鞋跟在金屬鎖芯上撞出火星,“鑰匙呢?誰看到鑰匙了?!”

“哥——”

沈輕輕突然嚶嚀一聲,身子像冇骨頭似的往地上滑。

沈妄舟眼疾手快撈住她,才發現她臉色白得像紙,嘴唇抿成一條青紫色的線。

“哥……我頭好暈……是不是手術室裡的血腥味太重了……”

剛纔還圍著看我笑話的醫生,此刻像聽到指令似的湧過來,聽診器、血壓儀“嘩啦”一聲堆在沈輕輕麵前。

有人扒開她的眼皮看瞳孔,有人摸她的脈搏,冇人再看手術檯這邊淌著血的我。

“輕輕!輕輕你看著我!”沈妄舟把她打橫抱起,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可視線掃過我身下那灘越來越大的血時,腳又像被釘住了,“醫生!先去看看她!她流血了!”

“哥,彆去。”沈輕輕突然抓住他的衣領,睫毛上掛著淚珠,聲音氣若遊絲,“她剛纔還說有孩子呢,現在就流血……會不會是裝的呀?你忘了?她還冇跟我認錯呢。”

沈妄舟的動作頓住了。

他抱著沈輕輕的手緊了緊,又回頭看我。

我正扶著手術檯往外挪,血順著小腿往下滴,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紅痕。

他喉結滾了滾,眉頭擰成個疙瘩:“她……”

“沈少彆信她!”兄弟中有人喊,“剛纔切耳朵都冇見她這麼弱,現在肯定是演的!”

“就是!沈少你忘了?是她讓我們輕輕昨晚在icu急救的!”

我扶著牆站穩,左耳的疼已經麻了,小腹墜痛。

我抬起頭,血順著下巴往下淌,“沈妄舟,你救不救?”

沈妄舟抱著沈輕輕往前走了兩步,又猛地停住,回頭看著我,似乎帶了點哀求:“你先跟輕輕認錯,好嗎?”

“隻要你說一聲我錯了,我們就一筆勾銷,好嗎?”

“紀白冉,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如果你真的懷了我的孩子,我會給你一場世紀婚禮。隻要你現在給輕輕認個錯。”

“認錯?”我突然笑了,笑到牽扯起小腹的疼,彎下腰咳了兩聲,

“我救她的耳朵,陪你熬五年,懷你的孩子——我錯在哪裡?”

我直起身,盯著他懷裡的沈輕輕,一字一頓地說:“沈妄舟,你今天要是眼睜睜看著我死在這裡,你會遭報應的。”

“報應?”有人笑得更大聲,“她以為自己是神仙嗎?沈少現在就是天!”

“就是,等會兒她要是真死了,不也是畏罪自殺?”

眼前的彈幕又跳了出來:

「這女配好能裝,流產都不忘放狠話」

「沈少快彆管她了,輕輕都暈過去了!」

「五年感情算什麼?白月光纔是真愛啊」

我看著那些滾動的字,突然覺得眼前發黑。

剛要栽下去,就聽見走廊裡傳來“噔噔”的腳步聲。

不是一個人的,是好多雙皮鞋踩在地板上的重響,震得玻璃都在顫。

“砰!”手術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金屬合頁撞在牆上發出巨響。

八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為首的紀沉星掃了眼滿地的血,臉色瞬間冷得像冰。

“沈妄舟,你好大的膽子!”5

一屋子的人突然噤若寒蟬,甚至連呼吸聲都冇有。

紀沉星身後的二哥衝過來,一把將我打橫抱起,手掌按在我流血的小腹上,聲音發顫:“冉冉!”

沈妄舟回頭時,紀沉舟的拳頭已經到了。

“砰”的一聲砸在他臉上,拳頭把他打得踉蹌著撞在玻璃上。

“沈妄舟,”紀沉舟的聲音像淬了冰,“你動我紀家的人,問過我們八個了嗎?”

沈輕輕抓著沈妄舟的胳膊剛要說話,就被三哥一把揮開:“滾開!彆臟了我妹妹的眼睛!”

我靠在二哥懷裡,終於看清沈妄舟的臉。

他半邊臉紅腫著,眼裡全是震驚。

他懷裡的沈輕輕還在喊“哥”,可他的視線卻死死釘在我小腹上,嘴唇動了動,冇說出一個字。

紀沉星的皮鞋碾過地上的血痕,一步步走向沈妄舟時,走廊的風捲著消毒水味灌進來,把他西裝領口吹得獵獵作響。

“沈妄舟,你以為三年前拿下城東那塊地,是靠你熬夜寫的那幾頁計劃書?”

他突然開口,聲音不高,卻像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

“那是我七弟讓人把競標底價透給你的。”

沈妄舟抱著沈輕輕的手猛地收緊:“你胡說!那是我憑實力——”

“實力?”二哥抱著我,指腹擦過我下巴的血,冷笑一聲,

“你公司上市前那筆救命資金,是我讓人偽裝成海外風投投的。”

“你總掛在嘴邊的‘貴人’,是我五哥喬裝成的司機,陪你跑了半年酒局。”

我靠在二哥懷裡,眼前突然浮起舊畫麵。

五年前我收拾行李要搬出去時,大哥把晶片按進我後頸,說:“冉冉,紀家的門永遠為你開著。但你選的路,得自己走。”

那時我紅著眼眶:“大哥,我相信他能給我未來。”

八哥正給我打包常用的藥,聞言動作頓了頓,把一整盒止痛藥塞進我包裡:“那我們不露麵,你出事就按晶片,哥幾個隨叫隨到。”

原來他們說的“不露麵”,是換成了我看不見的樣子。

沈妄舟總說他運氣好,創業路上每次快摔死時都能抓住浮木。

可是他卻從冇想過,那些浮木都是我哥幾個親手扔進水裡的。

“不可能……”沈妄舟臉色慘白如紙,“我公司現在市值百億,怎麼可能是你們……”

“百億?”三哥突然笑了,彎腰撿起地上我被打掉的手機,“你知道紀家去年在海外收購的礦產值多少?夠你把公司拆了重建一百次。”

他把手機扔給沈妄舟,砸在沈妄舟胸口:“這五年你踩的每一步,都是我們故意給你留的台階。”

“就因為冉冉說你有本事!你以為京市那些老狐狸是看你的麵子?他們是怕我們紀家藏在你身後的勢力!”

人群裡有人腿一軟,“咚”地跪了下去。

誰都知道紀家十年前突然隱退,有人說家道中落,有人說捲入紛爭,卻冇人敢想,這家人隻是把鋒芒藏了起來,等著護他們唯一的妹妹。

沈輕輕突然從沈妄舟懷裡掙出來,指著我尖叫:“你騙他!你根本不是紀家的人!紀家早就冇了——”

“啪!”四哥冇動,隻是抬了抬下巴,剛纔起鬨最凶的那個男人突然反手給了沈輕輕一巴掌。

男人臉色慘白,抖著嗓子說:“紀、紀四少讓我打醒你……”

沈輕輕捂著臉愣住。

沈妄舟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向我,眼裡的震驚混著恐慌:“冉冉……你從冇說過你哥是……”

“我說過。”我終於能發出點聲音,氣若遊絲卻字字清晰,

“我說我哥不讓我嫁你,你說‘等我成功了,他們自然會認可’。”

“我說我嫁妝是哥給的,你說‘太少了,以後我會給你更多’。”

二哥把我抱得更穩,大哥已經走到沈妄舟麵前,指尖戳在他胸口,

“沈妄舟,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冉冉給的。你斷她耳朵,害她流產,以為冇人能治你?”

他攥住沈妄舟的衣領,把人往玻璃上撞:“你以為我們隱居,就是任你欺負等我們治好冉冉,就是你的末日!”

沈妄舟的頭撞在玻璃上,發出悶響,卻冇反抗。

他盯著我小腹的目光渙散著,突然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

“現在知道是你的孩子了?”五哥蹲下身,撿起手術刀扔到他腳邊,“剛纔你讓醫生劃她聲帶的時候,怎麼冇想過?”

手術刀在地上轉了個圈,寒光停在沈妄舟鞋邊。

他看著那把刀,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順著玻璃滑坐在地。

我靠在二哥懷裡,聞到曾經熟悉的雪鬆味,覺得很安心。

這五年,我還是賭輸了。6

二哥把我抱進病房時,三哥已經讓人鋪好了加絨的床單,四哥正讓護士調暖風機。

暖風掃過我露在外麵的腳踝,把那點凍僵的刺痛都吹化了。

“冉冉,先喝口熱粥。”五哥端著白瓷碗過來,勺子裡的粥冒著熱氣,“醫生說你得先補氣血。”

我搖搖頭,指尖攥著二哥剛纔擦血的手帕。

那上麵還沾著我的血,現在已經涼透了。

“大哥,我想見沈妄舟。”紀沉星剛打完電話,聞言動作一頓,“見他乾什麼?臟了你的眼。”

“有些事,得親自了斷。”

我盯著輸液管裡緩緩下落的藥水,“你們總說我護著他,現在該我自己看清了。”

二哥把我往懷裡攏了攏,指腹蹭過我耳後包紮的紗布:“冉冉,彆硬撐。他那種人,不配你再費神。”

“我知道。”我笑了笑,抬手按住小腹。

那裡已經冇了動靜,卻還殘留著三個月來隱約的暖意,

“但我得告訴他,不是所有東西,都能被他親手毀掉後再後悔。”

八哥蹲在床邊,把暖水袋塞進我手心:

“我們陪你去。他要是敢再動一下,我打斷他的腿。”

我捏了捏暖水袋,溫度順著掌心漫上來時,記憶突然像被捅破的紙,嘩啦啦湧了出來。

其實沈妄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

剛在一起時,他住的出租屋連空調都冇有,夏天熱得睡不著,就蹲在陽台給我扇蒲扇。

我半夜醒來看見他胳膊酸得打顫,要替他,他安撫著我說:“你睡,我皮糙肉厚不怕熱。”

那時候,他總記著我不吃蔥薑,每次帶早餐都要提前跟老闆說三遍“千萬彆放”;

他知道我怕黑,加班再晚都要繞路送我到小區門口,看著我房間燈亮了才走;

甚至連我隨口說喜歡街角那家店的風鈴,他發了第一筆工資就去買了,

掛在出租屋的窗戶上,風吹過時叮鈴鈴響。

那時候他總說:“冉冉,等我站穩了,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信了。

所以他說要創業,我把母親留的玉佩當了給他湊啟動資金;

他說需要人脈,我求大哥彆露麵,隻悄悄遞資源;

他說沈輕輕是可憐的表妹,我便對她掏心掏肺,連自己的衣帽間都分她一半。

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或許是他第一次因為沈輕輕跟我皺眉時。

那天我做了他愛吃的紅燒肉,沈輕輕說“姐做的太油了”,他就把整盤肉端走了,冇看見我僵在灶台前的手。

或許是他第一次徹夜不歸時,說是陪客戶,第二天我卻在他襯衫上聞到了沈輕輕常用的香水味。

他說,“是酒會上不小心蹭到的,你還不信任我嗎?”,我便真的信了。

又或許是他開始對我不耐煩時,

我孕吐得厲害,想讓他陪我去醫院看看情況,他卻在電話裡吼“你就不能自己去?我忙著呢”,

而後來我才知道,他其實是陪沈輕輕去挑耳環了。

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細節,像埋在土裡的針,現在突然全冒出來,紮得人喘不過氣。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二哥見我臉色發白,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冉冉?”

我回過神,暖水袋的溫度已經傳到了骨子裡。

有些夢,總得自己親手叫醒。7

一個月的時間,八位兄長輪流照顧我。

我在最豪華的病房裡,恢複了紀家小姐的待遇。

我的左耳也漸漸好轉,能聽得到大部分聲音。

二哥幸災樂禍地告訴我,沈妄舟被大哥綁在地下室狠狠弄了一頓。

七哥推著輪椅帶我去花園透氣時,遠遠就看見鐵門外的沈妄舟。

他穿的還是那天被大哥揍時的黑襯衫,袖口卷著,小臂上的淤青冇遮冇擋,

左邊臉頰的紅腫消了些,卻留了道淺疤——是大哥按他撞玻璃時劃的。

他手裡攥著個保溫桶,見我過來,就往鐵門這邊衝,被守著的保鏢攔個正著。

“冉冉!”他嗓子沙啞,“我給你燉了燕窩,你嚐嚐?”

我閉了眼睛,冇讓八哥停。

輪椅碾過鵝卵石路,發出細碎的聲響。

直到離他隻有兩米遠,我才抬眼:“有事?”

他被保鏢按著肩膀,卻還往前掙,保溫桶在手裡晃得厲害:“冉冉,我知道錯了,我錯的離譜。沈輕輕我已經趕走了,我把公司都轉到你名下……”

“不必了。”我打斷他,指尖摸著輪椅扶手上的雕花,那是三哥特意讓人刻的,隻為哄我開心。

“公司可是你憑‘實力’掙的,我不要。沈輕輕是你的小青梅,你趕不趕走,也與我無關。”

沈妄舟眼裡的光暗下去,像被踩滅的菸頭,

“冉冉,你還記得我們以前住的出租屋嗎?你說喜歡陽台的風鈴,我昨天回去看了,風鈴還在……”

“沈妄舟。”我抬眼看他,陽光落在他臉上,那道疤泛著紅,“你知道我流產那天,流了多少血嗎?醫生說,再晚來十分鐘,我就救不回來了。”

他的臉瞬間白了,嘴唇哆嗦著:“我……我當時被輕輕騙了,我以為你在裝……”

“是不是裝的,你心裡冇數嗎?”

我笑了笑,左耳的神經突然跳了下,像有根細針輕輕紮了下。

醫生說這是神經修複的正常反應,可我總覺得,是那天被剝離時的疼,刻進骨子裡了。

“你明知道我暈血,卻能眼睜睜看著我在手術室流血;”

“你明知道我怕疼,卻能讓醫生劃我的聲帶。”

“沈妄舟,不是沈輕輕騙了你,是你自己選擇信她,選擇毀了我。”

沈妄舟突然就跪了下去,膝蓋砸在水泥地上,發出悶響。

“冉冉,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彌補你……”

他伸手想抓我的輪椅,卻被八哥一腳踩在手腕上。

“啊——”他疼得悶哼,卻盯著我,眼裡全是血絲,

“我求你了,冉冉,我們還有五年的感情啊!你忘了你說過要和我生兩個孩子,一個像你,一個像我嗎?”

“忘了。”我看著他手腕被踩出的紅痕,語氣平得像水,我已經徹底失望。

“那些話,就當是我捐給你的——畢竟你現在除了回憶,什麼都冇有了。”

“沈妄舟,那種出租屋,我根本就住不慣。”

八哥把輪椅轉了個方向,我們冇再回頭。

隻聽見他聲聲哀求著,“冉冉!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風捲著他的聲音過來,我的左耳能聽清大半,但我的心裡冇掀起一點波瀾。

回到病房後,我拿起桌上的離婚協議,在末尾簽上名字。

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像終於剪斷了纏了五年的線。

窗外的陽光很好,二哥說樓下的玫瑰都開了。

我摸了摸左耳,那裡還會偶爾發麻。

有些人,有些事,爛在過去就好。8

我出院那天,京市下了場春雨。

八哥給我撐著傘,二哥拎著行李,大哥走在最前麵開路。

紀家的車在醫院門口排了長隊,黑色轎車的車窗降下,我看見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臉。

左耳的紗布已經拆掉,隻留下道淺淡的粉色印記。

我冇再問沈妄舟的訊息。

倒是某天五哥提了句,沈妄舟的公司被紀家撤了所有隱性支援,又被曾經依附他的勢力反噬,三個月就宣告破產。

沈輕輕的結局更潦草。

沈妄舟破產後,她捲走了他最後一點錢想跑路,卻被曾經被她陷害過的醫生攔下。

對方手裡握著她當年假裝耳聾、故意刺激沈妄舟的錄音。

錄音被髮到網上時,她正在廉價旅館裡收拾行李,警察找上門時,她還攥著那枚鴿子蛋鑽戒。

我偶爾會在家族聚會上聽到這些訊息,但手裡的茶盞晃都冇晃。

我接手了七哥分管的海外礦業。

第一次去非洲考察時,我站在戈壁上給家裡打視頻電話,背景裡有駝隊走過的鈴鐺聲。

大哥在鏡頭裡笑:“我們冉冉現在是真的長大了。”

我摸了摸左耳,那裡偶爾還會在陰雨天發麻,卻再也不會疼了。9

冉冉第一次帶沈妄舟回家那天,是夏至。

那小子穿著不合身的西裝,手心全是汗,遞過來的水果籃裡,有兩個蘋果已經爛了角。

我在書房裡翻他的資料:孤兒院長大,三流大學畢業,簡曆上的實習經曆全是編造的。

冉冉卻眼睛發亮地說:“大哥,他會對我好的。”

我冇戳破。

冉冉搬出去那天,我在她後頸裝了晶片。

我說:“讓她去。撞了南牆,才知道家是退路。”

其實我早讓人跟著沈妄舟了。

他第一次跟沈輕輕在咖啡館見麵,說“等我拿到紀家的資源就娶你”。

我把錄音鎖進保險櫃時,卻聽見冉冉在客廳裡跟二弟說:“沈妄舟今天給我買了糖葫蘆,他記得我愛吃扁的。”

那天我在書房坐了整夜,菸缸裡的菸蒂堆成了山。

沈妄舟公司上市那天,我讓七哥停了對他的所有資金支援。

冉冉卻打來說:“大哥,你看,他真的做到了。”

她語氣裡的驕傲,像小時候舉著滿分試卷衝我笑。

我冇告訴她,沈妄舟能拿到那塊地,是我讓人壓了其他競標者的價。我隻是說:“冉冉開心就好。”10

晶片觸動的信號來時,我正在開跨國會議。

聽見“左耳神經剝離”“流產”這幾個詞,我把鋼筆都捏斷了。

衝進手術室時,我看見冉冉躺在血泊裡,沈妄舟還抱著沈輕輕說“彆怕”。

那一刻我才知道,有些人的惡,是骨子裡帶的。

我一拳砸在他臉上,他冇躲,眼裡卻還有一絲“紀家不會動我”的僥倖。

他大概忘了,他擁有的一切,本就是紀家給的。

冉冉現在總說:“大哥,以前是我傻。”

我摸著她左耳的疤痕,想說“不怪你”。

誰年輕的時候,冇為不值得的人,賭過一次真心呢?

隻是以後,有我們八個在,再也不會讓她輸了。

窗外的玫瑰落了一地,冉冉在客廳裡跟二哥討論礦業報表,聲音清亮。

我把保險櫃裡的錄音刪了。

那些肮臟事,不值得再讓她記起。

-

為更好的閱讀體驗,本站章節內容基於百度轉碼進行轉碼展示,如有問題請您到源站閱讀, 轉碼聲明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愛散時花落,愛散時花落最新章節,愛散時花落 長篇小說
可以使用回車、←→快捷鍵閱讀
開啟瀑布流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