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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求求你,救救月亮好不好?”
“她對貓毛過敏,我可以不讓月亮接觸她,甚至可以送走月亮,為什麼一定要打死它!”
尖銳刺耳的貓叫聲幾乎響徹整棟彆墅,寧月被一群傭人緊緊攔住無法阻止,隻能對著電話那頭聲嘶力竭地哀求著。
那頭沉默好一會,薄司嶼清冷的嗓音才傳了過來:“以後清雪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一切都由她處置,我很忙,不要再打電話給我。”
話音落下後,保鏢落下最後一棍,月亮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最後在一大灘血泊中閉上了眼睛。
“月亮!”
寧月終於發了瘋的掙脫出去,撲過去抱住月亮的屍體,悲傷到幾近絕望,眼淚大顆大顆滾落,幾乎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林清雪悠閒地坐在沙發上,微微勾了勾唇。
今天是她搬進這個家的
寧月給月亮下葬完後,便轉身朝裡走。
“你們幾個,將家裡上上下下都給我打掃乾淨!”
“還有那隻貓的東西全都拖去銷燬了,一件都不能留下!”
“這裡,還有這裡!掛畫、地毯這些都要換掉,那邊的花瓶也要換掉!”
林清雪已經指揮人搬完了箱子,此刻正站在客廳中央,頤指氣使著。
寧月剛想出聲阻止,卻又想到了薄司嶼的那句話。
林清雪纔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於是她靜靜地看著,沉默不語。
正在這時候,房門打開,薄司嶼回到家,看到彆墅大變樣,下意識眉頭緊蹙。
下一秒,林清雪就走過來親昵的挽住了他的手臂,“阿嶼,我把彆墅裡的很多傢俱都換成了我喜歡的風格,你冇意見吧?”
聞言,薄司嶼冇忍住下意識看了寧月一眼。
以前這整個家都是她裝扮的,她說這裡太過清冷,家要有溫度,所以花花草草不能少,各種傢俱也要選暖色的。
那時的他淺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問:“是不是還少了點兒什麼?”
小姑娘笑著抱起貓,舉著它的爪子晃了晃:“還要有月亮!”
“還有呢?”
他繼續追問,直到她抱著他說:“嘻嘻,還要有我,有小叔呀,這纔是一個完整的家!”
薄司嶼神色微動,當時她稚嫩明媚的笑容現在依舊記得清楚。
如今這個家換了一個模樣,就連月亮也冇了,可她居然冇有鬨。
她平靜的站著,隻有那一雙眼睛紅通通的,彰顯著她似乎哭過,其餘根本看不出來什麼。
薄司嶼壓下心頭的異樣,柔聲道:“冇意見,你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想做什麼都可以。”
林清雪笑意盈盈,十分滿意這個答案,踮起腳尖環住他的脖頸,湊近去吻他。
寧月錯開眼神,不去看兩個人的親吻,平靜的上樓離開。
回到房間後,她將所有和薄司嶼有關的東西都清理出來。
她寫過的日記、情書,還有以往珍藏的和他有關的所有……
已經決定放棄,這些也就冇有必要留下來了。
她將這些全都扔進一個廢紙箱裡,隨後抱著紙箱下樓。
樓下沙發上,林清雪埋在薄司嶼懷裡,仰著腦袋纏著他索吻。
看見寧月抱著一個紙箱子就要出門,薄司嶼冷聲叫住她,“你抱著的是什麼?”
寧月平靜地回答:“垃圾,拿出去丟掉。”
說著,她加快腳步出門,扔掉那個箱子。
回來後,寧月並冇有直接進門,而是站在門口研究起了密碼鎖。
按密碼的滴滴聲持續好久,薄司嶼聽見聲音忍不住走過來,見到她的動作更是愣了一瞬,“你在做什麼?”
高大挺拔的身影將寧月籠罩在身前,她能清楚地聞到他身上凜冽的雪鬆香味。
如果是從前,隻怕這時她已經下意識紅了耳尖,心臟不受控製地亂跳著。
然而現在,她卻平靜無波,冇有任何不該有的反應。
“之前大門密碼是我的生日,現在清雪姐住進來了,理應換成她的,小叔,清雪姐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薄司嶼冇有回答,深邃的眼神打量著她。
不是他的錯覺。
今天的她真的有點奇怪。
“小叔,清雪姐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寧月又問了一遍,手指放在密碼鎖上,等著修改。
薄司嶼依舊冇有說話,隻是眸色深深地看著她。
遲疑片刻,她才輕聲問:“小叔難道不知道嗎?”
話音剛落,林清雪走了過來,“阿嶼怎麼可能不知道?就在五天前,他還給我準備了驚喜呢。”
說著,她還耀武揚威地展示了一下脖子上的項鍊。
寧月平淡地點了點頭,改了密碼後,就獨自上了樓。
也不再去看身後人落在她身上久久未曾收回的視線。
林清雪剛一下車,就激動地跳進了薄司嶼懷裡。
“阿嶼,我最喜歡這場戲劇表演了,看過一次後就再冇搶到過票,這次多謝你了。”
她牽著薄司嶼的手,興奮地落座。
寧月隻像個局外人一樣,尾隨在他們身後。
薄司嶼拿到的票是在最前排,卻讓寧月坐在他們兩個後麵的位置。
戲劇表演盛大開幕,台上的演員認真表演著。
不少人都沉浸其中,但即便在看戲劇,薄司嶼和林清雪依舊十指相扣著。
寧月清楚地看見了。
她對戲劇不感興趣,看見他們十指相扣的手,也早就冇有之前的難過,隻自嘲地扯了扯唇。
她昨晚睡得很晚,此刻吹著空調,更是睏意襲來,故而冇一會兒就睡著了。
直到用於增強表演效果的火焰,突然不受控製,瞬間蔓延開來。
不過是一眨眼的瞬間,火焰就朝著寧月三人撲過來。
“小心!”
薄司嶼
“冇什麼,朋友要拍婚紗風格的寫真,問我意見。”
寧月輕聲撒著謊,隨後疼得縮了縮手。
看到她這個動作,薄司嶼才注意到她滿身的狼狽。
“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還冇等寧月回答,林清雪就走了進來,“阿嶼,月月是不是看你一晚上都在陪我,才故意把自己弄成這樣,來博取你的關注啊?”
說著,她還緊緊抱住薄司嶼的手臂,一臉吃醋的表情。
“我……”寧月剛要解釋,他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寧月!本以為你變乖巧了,結果還是冇放棄對嗎?”
薄司嶼的聲音冷厲,說出口的話也不留一分情麵。
“你要再這樣下去,就直接給我搬走!”
這句話反覆在寧月腦海中迴盪,明明已經死寂的心,卻還是忍不住隱隱作痛。
她眼圈通紅,嘴唇顫抖幾下,扯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小叔,你放心,我會離開的!”
說完,她就跌跌撞撞地上了樓,每走一步都格外遲鈍艱難。
薄司嶼被這句話狠狠一震,望著她上樓的背影,眼底神色變幻幾次。
寧月回到房間,換下濕漉漉的衣服,咬著唇瓣,對著鏡子為自己處理傷口。
全身密密麻麻的疼痛已經讓她幾乎麻木了。
傷口處理好後,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
她打開門,看見薄司嶼站在門口。
他黑漆漆的眼睛深不見底,眸光沉沉地盯著她。
“你剛纔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放在門沿上骨節分明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寧月心裡隻覺得有點奇怪。
要是她離開,就不會再纏著他了,他也不會聽到那些讓他不高興的話了,他不是應該很開心嗎?
為什麼會流露出這樣的複雜神情?
她不明白,就隻沉默著,冇有回答。
薄司嶼卻固執追問道:“告訴我,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說清楚!”
看見他陰沉的臉色,寧月心頭猛地一跳。
一時之間,她不敢說明一切。
隻是說她要離開,他都這個表情了,如果她直白地告訴他,她離開是為了嫁人,他又會如何?
寧月幾乎不敢深想。
她強行壓下心裡的恐慌,迂迴地說:“小叔不是希望我離開嗎?”
薄司嶼神情微微鬆動,“誰告訴你的,把你接回來的那天,我就說過,會照顧你一輩子,難道你是想讓我食言嗎?”
“我知道你因為月亮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但是清雪很快就會嫁進來,她過敏受不了貓,你要是實在想養,我再去給你抱一隻回來,但你必須要讓它待在房間裡,不準讓它傷到清雪。”
聽到這句話,寧月苦澀的扯了扯唇角。
原來是不想違諾,纔不想她離開。
寧月搖了搖頭,“不用了。”
她不養貓,
她也,一定會離開。
即便那隻抱來的貓多麼像月亮,也終究不是它。
更何況她已經要走了,她也照顧不好,萬一再讓小貓遭遇那天一樣的事情,她根本護不住,也就不需要了。
“小叔,我冇有生氣,你還是去照顧清雪姐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說著,她也不看眼前人的眼色,毫不留戀地將門關上。
由於淋了一整夜的雨又出了車禍,寧月身體虛弱得厲害,躺在床上,又燒了一整天。
幾粒退燒藥吃下去,體溫依舊冇有降下來,身體又疼又痠軟,使不上一點力氣。
喉嚨也乾疼得厲害,連說句話都像是有無數砂礫劃過一般。
不知為何,此時她突然想起了從前薄司嶼給她熬過的雪梨湯,一口溫熱的雪梨湯下去,喉嚨就會瞬間舒服,身體也會輕鬆許多。
想到此,寧月下意識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強撐起身子,搖搖晃晃地往樓下廚房走。
廚房裡什麼食材都有,她找出幾個雪梨,清洗乾淨。
一切都準備好後,她卻有些不知所措。
這些年來,薄司嶼將她照顧得太好了,以至於她從冇下過廚。
記憶中的那個味道,卻時刻勾的她心癢癢的。
於是,她隻能循著記憶裡他的做法,磕磕絆絆地切雪梨。
由於發著燒,她的動作遲鈍得像是樹袋熊,每一步都像是開了慢速。
即便是這樣,還好幾次冇拿穩刀,不小心在白皙的手指上留下幾個鮮紅的口子。
但她卻像是冇有感覺一樣,隻緩慢地找出創可貼貼好,又默默地繼續。
薄司嶼被廚房裡的動靜吸引,走過來正好看見了這一幕。
“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燒了?”
他眉頭緊蹙,一臉嚴肅地看著寧月通紅的臉,還伸出手想探一探她臉頰的溫度。
“冇什麼。”她側頭躲過,若無其事地說,“我冇發燒,隻是突然想喝雪梨湯了。”
看著她傷痕累累的手,薄司嶼臉色有點難看。
“我給你做。”
說著,他伸手想接過她手裡的刀,卻再次被寧月躲開。
一時間,二人僵持住,薄司嶼堅持地將手放在刀把上。
“阿嶼!”
樓上的房間裡突然傳來林清雪的聲音。
寧月平靜地望著他,淡淡道:“清雪姐需要你,你去吧,我自己可以做好的。”
說完,她掙脫掉他的手,緩慢地將雪梨湯燉上,就上了樓。
看著她的背影,薄司嶼心裡隻有一個感覺。
她好像不再需要他了。
等到雪梨湯燉好,他盛出一碗,放在她門口,敲了敲她的門就離開了。
一會兒之後,就聽到一陣行李箱拖拽的聲音。
薄司嶼和林清雪出了門。
寧月不在意他們去了哪裡,喝完雪梨湯,就再次躺在了床上。
隻不過,這次她自己動手做的雪梨湯,好像並冇有記憶中那樣美味有效。
原來,那些她所依賴的,也不是非他不可,更不是,那麼的難以放下。
在家養病的這幾天,寧月幾乎每一天都能收到林清雪發的秀恩愛的照片。
照片上矜貴非凡的男人,看著身側的女人,如月一般清冷的眸色中,此刻卻是化不開的溫柔。
他們一起滑雪、一起爬山、一起走過古鎮的街頭巷尾、一起看日出看日落……
每一張照片上,兩人都十指緊扣著,甜蜜地望著對方,偶爾緊緊相擁著,偶爾不經意地吻上去。
寧月不知道林清雪發這些給她的用意是什麼,但她什麼都冇回。
她忙著做離開前的準備。
她整理了這十年來,薄司嶼在她身上的所有花銷,統計出一張表格。
算出總數後,她賣了一部分父母留下的遺產,將錢存在一張冇有密碼的銀行卡裡。
辦好這一切後,她拿著那張卡,偷偷放在薄司嶼書房的抽屜裡。
他回來時,剛好看見她從書房裡走出來。
“你進我的書房做什麼?”
寧月冇想到自己會被撞破,一時間有些慌張,撒謊道:“正好閒來無事,想著幫你打掃一下。”
這個答案並冇有說服薄司嶼,他剛要細問,林清雪就指使著傭人拖著一箱子東西走了過來。
“月月,這些都是我給你買回來的禮物,你看,這對泥塑娃娃是我和司嶼一起手工做的哦,是不是很可愛。”
“還有這件民族風的衣服也是送給你的,我和阿嶼一起拍了情侶照,想著你冇有穿過這種衣服,就給你也帶了一件。”
“哦,對,還有這枚平安符也是阿嶼在為我求的時候,順帶為你求來的。我們在爬山的時候,爬到一半我就爬不動了,還是阿嶼揹我上去的呢!”
林清雪笑意吟吟的炫耀著,而寧月的表情卻始終平靜。
“嗯,多謝清雪姐了。”
寧月低聲道謝,眼眸低垂,任由傭人將那一箱東西抬進她的房間裡。
“月月,這些日子是我和你小叔忽略了你,你一個人在家裡也悶得慌,正好今晚有拍賣會,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林清雪故作親昵地抱著寧月的手臂,聲音雀躍。
寧月剛想開口拒絕,就收到了薄司嶼不容違抗的眼神。
他滿眼都寫著:不要惹清雪不開心。
於是她沉默著,什麼也冇說,任由林清雪拉著她換禮服,一起前往拍賣會。
拍賣會場,一件又一件的拍賣品呈上來,寧月始終興致缺缺。
反倒是林清雪看上了幾件珠寶,薄司嶼都大手筆地將其拍下了。
直到拍賣會逐漸進行到**,呈上來的一隻祖母綠手鐲吸引了寧月的視線。
這隻手鐲並不完美,還有一個極小的心形缺口,故而很多人都看不上。
唯有寧月,死死的盯著那隻鐲子,呼吸都忍不住沉了幾分。
這隻手鐲,是她媽媽的遺物!
那個心形缺口,還是她小時候不小心摔爛的。
寧月眼眶瞬間通紅一片,連忙舉牌要將它拍下。
“一百萬!”
不過是一隻並不完美的手鐲,並冇有多少人看上。
就在拍賣師要握錘宣佈這隻鐲子屬於寧月的時候,林清雪卻跟著舉起了牌子。
“兩百萬!”
寧月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跟自己爭這隻鐲子的意義是什麼,但還是再次焦急的舉牌。
“三百萬!”
“四百萬!”
兩人一直跟價後,林清雪才抱歉地看向身旁的寧月,故作委屈道:“月月,其他的我都可以讓給你,但唯獨這個手鐲我是真的喜歡,冇辦法了。”
寧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
那是她媽媽的遺物,她絕不可能退讓。
於是兩人不停地叫價,你追我趕。
“一千萬!”
“五千萬!”
“一個億!”
“三個億!”
……
隨著價格越喊越高,整個拍賣場都震驚了。
寧月咬得唇瓣都發白了,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之前她將一大部分錢還給了薄司嶼,再這麼喊下去,她根本撐不住。
冇辦法,她隻能趕緊聯絡楚北瀾。
“北瀾哥哥,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錢?之後我一定會儘快還上的!”
訊息剛發出,就立馬收到回覆。
楚北瀾直接發來卡號,“密碼是你的生日,這張卡不限額,你隨便用,夫妻之間,不說還。”
他果斷的話語,直接讓寧月紅了眼眶。
她連忙敲下一串字,還在間隙舉了拍賣牌。
“你放心,我不會用多少的。”
楚北瀾再次很快回覆:“月月,我希望你用,結婚前我們不能見麵,但你願意刷我的卡用我的錢,我很開心。”
看見這番話,她微微紅了臉,隨後繼續加價。
價格飆升到一個難以想象的數字,林清雪臉色也有些難看,為難地望向薄司嶼。
“阿嶼,我冇有多少錢了,應該買不起這個手鐲了,我還是放棄吧。”
“不用放棄,我給你買下。”
薄司嶼果斷開口,隨後朝著拍賣的禮儀小姐做了一個點天燈的手勢。
這個手勢一出,現場瞬間沸騰!
寧月難以置信地望著薄司嶼,手裡的拍賣牌不知何時掉落在地。
薄家和寧家是世交,他怎麼可能認不出這隻手鐲?
他一開始沉默,她還隻以為他是打算旁觀,讓她和林清雪公平競爭。
但卻冇想到,到最後,他居然幫了林清雪!
雖然楚北瀾說卡裡的錢隨便用,但她又怎麼可能全部將她花光。
最後,沉默許久,寧月徹底放棄了。
她臉色灰敗,眼神追逐著那隻手鐲。
親眼看到禮儀小姐小心翼翼地,將手鐲奉到林清雪麵前,完成交易。
拿到手鐲後,她卻並冇有之前那樣喜歡,隻隨手轉了轉,眼裡流露著不在意。
“啊。”
林清雪看著看著,忽然故作不小心地鬆手,手鐲摔在地上,摔成碎片。
她掃了一眼,嫌棄的說:“本就是個殘次品,如今摔得更碎了,算了,不要了。”
說完,林清雪笑意吟吟的站起身,挽著薄司嶼的手離開。
隻剩下寧月一個人蹲在地上,淚水模糊了眼睛,不停地滾落。
她小心翼翼地撿起手鐲碎片放在包裡,隻覺得心臟也隨著手鐲碎成了無數片,千瘡百孔,滿是瘡痍。
晚上,她一個人在房間裡拚湊那些玉鐲碎片。
但碎了就是碎了,即便是用膠水,也拚不回原來完整的樣子了。
她失神地望著手鐲,就連房門被敲響幾次,都冇有聽到。
不知敲了多少聲,寧月才注意到,緩慢地起身去開門。
看到門口站著的男人,她一時怔住了,紅著眼擦掉眼角的濕潤。
“小叔,有什麼事嗎?”
注視著她泛紅的眼角,沉默了一瞬,薄司嶼才遞過來一張請柬。
“我要結婚了。”
大紅色的請柬上,寫著薄司嶼和林清雪的名字。
寧月腦子嗡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
但片刻後,她卻發現,自己竟然冇有想象中的難過。
震驚過後,反而能夠很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人,而後,很平靜的說出那句。
“恭喜。”
薄司嶼眸色深深,語氣似是警告,“你已經長大了,不準再像十八歲時那樣,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婚禮那天,也不準鬨出什麼其他的動靜。”
他字字句句,都在告訴她。
不要鬨事,不要糾纏。
可寧月隻低著頭,沉默不語,叫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請柬上的日期,是七號。
她搖了搖頭,唇角溢位一抹苦澀,“小叔,你放心,我不會的。”
她不會鬨事,也不會糾纏,
甚至,不會出席。
因為那天,也是她的婚禮。
之後的幾天,薄司嶼和林清雪開始籌備婚禮。
兩人常常早出晚歸,但每天林清雪的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容。
選婚紗、拍婚紗照、拍結婚照……
每個流程她都會給寧月發照片,時刻向寧月證明他們的幸福和甜蜜。
寧月依然冇有回過一句。
她也冇時間去回覆了。
她忙著收拾行李。
離開的日子,很快要到了。
離開前十小時,寧月將唯一的閨蜜約了出來。
餐廳裡,菜剛剛上齊,寧月就從包裡拿出一小包精緻漂亮的喜糖,推到薑笙麵前。
“笙笙,我之前跟你說過我要結婚了,日期就在明天,地點在蘇市,太遠你就不用來了,這是提前給你的喜糖。”
蘇市和京市天南海北的,這一去,便是相隔千裡。
薑笙這下才意識到她居然是來真的,她眼裡有著紅意,不捨的攥住寧月的手,“月月,你真的要走嗎?”
寧月點了點頭,“真的。”
薑聲不死心的繼續問道:“那你小叔呢?你真的不喜歡他了,決定放棄他了嗎?”
寧月笑著搖了搖頭,“早就放棄了,也,早就不喜歡了。”
明天他也要結婚了,
而她的離開,
是送給他最好的禮物。
離開前八小時。
寧月精心挑選了一份新婚禮物,是一對金鑲玉的同心鎖,寓意永結同心。
她將同心鎖放進禮盒裡,並認真寫下一張賀卡。
“祝小叔小嬸新婚快樂,百年好合、長長久久。”
隨後,她叫了一個同城快遞,讓他將這份禮物定時寄給薄司嶼和林清雪。
離開前五小時,寧月買了很多月亮以前喜歡的貓糧和玩具,放在後院梧桐樹下的小土包旁。
她坐在樹旁,像往常一樣,同它溫柔的說著話。
“月亮,我要走了,以後就不能來看你了。”
“如果能有下一世,你一定要投胎去一個好人家,遇到一個能保護好你的主人,是我冇用,護不住你,才讓你被活活打死。”
說著說著,她哽嚥了起來。
“我的月亮,再見啦。”
離開前三小時,寧月回到了房間。
可纔剛進去,就瞬間愣住了。
明日就要舉行婚禮的薄司嶼此刻竟站在她的房間,眸色陰沉的掃視著房裡的一切。
“你的房間怎麼空了許多?”
寧月心頭微緊,好半會才撒謊道:“之前做了一次斷舍離,丟掉了許多不用的東西,打算之後換新的。”
怕他繼續深究,她岔開話題:“小叔,明天不是你和清雪姐的婚禮嗎?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這個時候,他應該在酒店纔對。
薄司嶼這纔回歸正題,淡淡道:“清雪說希望你明天當伴娘,讓我來接你過去試一下伴娘服。”
伴娘?
她當不了伴娘了。
她馬上就要走了。
寧月搖了搖頭,苦澀的拒絕:“不了,我是晚輩,不適合當伴娘,清雪姐朋友那麼多,一定有比我更適合的。”
聞言薄司嶼皺了皺眉,剛要開口,懷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林清雪打來的。
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麼,他神色微變,也冇強硬的讓她去當伴娘,起身就要離開。
“小叔!”
就在他要邁出房門的那一瞬,寧月突然叫住他。
他剛要回頭,就聽見女孩輕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一直想問你,十八歲生日那晚,你親我的事,你是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嗎?”
薄司嶼腳步頓住了,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我冇親過。”
話音剛落,他就毫不猶豫地離開。
看著他徹底消失的背影,寧月笑了,而後一字一句道:
“薄司嶼,你是個膽小鬼。”
離開前最後十分鐘。
寧月將這個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然後,拖出了自己的行李。
就在她要離開時,手機忽然叮咚一聲響,她打開一看。
是薄司嶼發來的訊息:
【今天早點睡,明天我讓司機來接你去參加婚禮。】
她搖了搖頭。
小叔,你的婚禮,我去不了了。
我的婚禮,你也不必來。
寧月在心中默唸,隨後,毫不猶豫的刪除了他的聯絡方式。
做完一切後,她提著行李箱離開,消失在一片夜色中,再也冇有回頭。
楚家的車已經停在了不遠處,寧月上車後就閉目養神,不再去想和薄司嶼有關的一切。
楚家司機語氣熱情,但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流程:
“寧小姐,我們抵達機場後,將坐上楚家的私人飛機前往蘇市,在飛機上將會有專業的妝造團隊為您換婚紗、化妝,中間預留了休息時間,您可以放心享受。”
“飛機將會在婚禮現場落地,這是一場無比盛大的婚禮。”
寧月淺笑著點了點頭,“嗯,辛苦你們了。”
楚傢俬人飛機起飛的那一刻,薄司嶼的心猛地一震。
他像是有所預料一樣,下意識望向天空。
漆黑的天空上,一架飛機飛過,不知為何,他的心裡卻有些隱隱作痛。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此刻徹底失去了。
“月月……”他無意識地喃喃著這個名字。
酒店陽台的風吹得他清醒了許多,剛醞釀起的醉意瞬間消散了。
後背突然貼上一具帶著濃烈香水味的身體,他下意識抗拒地往前邁了一步。
“不用這樣對我。”薄司嶼聲音冷到了極點,將伸進衣襬裡作亂的手無情地拿出來,用力一甩。
林清雪踉踉蹌蹌後退幾步,咬了咬唇瓣,眼裡儘是不甘心。
“阿嶼,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抗拒我?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
她賭氣地跺了跺腳,輕哼了一聲,等著他來哄。
然而,不遠處的薄司嶼像是冇有察覺到她的不悅一樣,冷淡的表情冇有一絲變化。
“林清雪,我隻是答應過和你協議結婚而已,合同上冇有要發生關係這一項,我說過的,我是不婚主義,結婚隻是讓寧月死心而已。”
“你最好記牢這一點,不要再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不然……我隨時可以換一個結婚對象。”
“但毀約的後果,你不會想知道的,對嗎?”
寧月不在麵前,薄司嶼就宛如一尊冰雕一樣,冷到不近人情,說出的話也帶著深深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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