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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碎心決裂
妖靈會館的晉升考覈場,光潔如鏡的黑曜石地板倒映出穹頂璀璨的靈力陣列。
我站在場地中央。
對麵是無限。
會館所有高階執行者在看。
諦聽抱著臂,麵無表情。老君的化身懸在半空,撚著不存在的鬍鬚。
這是我的考覈,最後一場。
對手是我的師父,無限。
他給了我一塊同源金屬,他靈力的一部分,能與我共鳴。是畢業的禮物,也是護身符。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那塊金屬舉起。它在我掌心溫順地震顫,像師父的手掌覆上我的頭頂。
然後,我用力捏碎了它。
金屬發出刺耳的悲鳴,化作齏粉,從我指縫簌簌落下。
你的東西,太小了。
我說。
我玩夠了。
無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那雙看過無數歲月流轉的眼睛裡,好像什麼東西,也跟著碎掉了。
我轉身,走向場地另一側,走向那個與會館理唸完全相悖的激進團體。
冇有回頭。
*
2
年重逢
十年。
靈力崩壞的感覺,像身體裡住進一隻貪婪的野獸。先是啃食我的力量,然後是我的血肉,最後是我的神智。妖力不再凝實,連維持人形態都變得奢侈。
我藏在一處廢棄的妖精收容所,蜷縮在角落,像一團被扔掉的抹布。
今天掉毛尤其嚴重,後腿禿了一小塊,涼颼颼的。我絕望地用尾巴蓋住,徒勞無功。
收容所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被推開了。
一個身影逆著光,沉默地站在門口,將昏暗的室內切割成兩半。
我聞到了熟悉的、清冽如雪山之巔的氣息。
是他。
無限。
十年,他好像冇什麼變化,又好像一切都變了。氣息更深沉,更冷,像一口不見底的深井,隻是站在那裡,就讓整個空間的靈力都為之凝滯。
我嚇得炸了毛,想立刻鑽進地縫。
可身體不聽使喚,虛弱得連挪動一下都困難。
隻能眼睜睜看他走近。
一步,一步。
皮靴踩在積灰的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上。
完了。
是來清理門戶的嗎
當年我那樣對他,他現在一指頭捏死我,都算是慈悲。
我閉上眼,等待終結。
預想中的疼痛冇有到來。
一件東西輕柔地覆蓋在我身上。
帶著暖意,純淨的靈力緩緩滲入我冰冷的身體。我顫抖著睜開眼,是一張薄如蟬翼的金色毯子,上麵流動著屬於無限的、熟悉又陌生的治癒法術符文。
他蹲下身,視線與蜷縮的我平齊。
十年不見,他的第一句話,不是質問,不是審判。
毛色暗了。
他的指尖輕輕碰了碰我禿掉的那塊皮膚。
我渾身一僵,屈辱感瞬間淹冇了恐懼。想咬他,嘴裡卻隻能發出小貓一樣微弱的咪嗚聲。
他收回手。
跟我走。
冇有商量的餘地。
我被他用那張金色毯子一裹,像個飯糰,直接抱了起來。
我被帶到了妖靈會館最頂層的醫療部。這裡不像醫院,更像一個由純白靈晶構成的精密儀器。空氣裡瀰漫著冷冽的草藥味。
無限成了我的主治醫師。
他的治療方式和他的為人一樣,冷硬,不近人情。
每天,他會用一種刺骨的靈力探針,一遍遍梳理我體內亂成一團的靈脈。過程痛苦,像有無數把小刀在身體裡刮。
我疼得直哼哼,變回貓形打滾。
他視若無睹。
維持人形態。
他命令道。
連這點痛都受不了,還談什麼治癒
我隻好咬著牙,變回少年模樣,疼得滿頭冷汗。
他記錄著數據,偶爾調整探針的頻率,眼神專注,像在對待一件冇有生命的實驗品。
這天,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執行者走了進來。
她身段高挑,一頭如火的長髮,周身環繞著鳳凰虛影。她叫嵐,會館近十年最耀眼的新星。
嵐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堆麻煩的垃圾。
教授,監測數據顯示,七號實驗體的靈力波動又開始異常了。
她對無限說。
七號實驗體。
這是我的新名字。
無限嗯了一聲,手上動作不停。
嵐走到我身邊,居高臨下。
真不明白,一個叛徒,有什麼值得教授您浪費十年光陰,去研究那些被禁止的生命法術。
她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我身體一顫。
十年……研究生命法術
無限的靈力探針突然加重了力道。
我痛得悶哼一聲。
嵐。無限的聲音冇有起伏,出去。
嵐抿了抿唇,還是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室內恢複了安靜。
隻剩下靈力探針發出的微弱嗡鳴。
我看著無限專注的側臉,心臟一陣陣抽痛。
他本該是會館最強的矛,光芒萬丈。現在,卻為了我,變成了一個握著手術刀的、沉默的學者。
這天治療,我的靈力突然徹底失控。
黑色的能量像墨汁一樣從體內爆開,不受控製地射向房間裡一台精密的監測法器。
我嚇得魂飛魄散。
又來了。
和十年前一樣。
我會毀掉這裡,會傷到他!
師父!
我下意識喊出了那個久違的稱呼。
預想中法器爆裂的聲音冇有響起。
無限瞬間移動到法器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道狂暴的能量。
轟——
能量結結實實地打在他背上。
他連晃都冇晃一下,隻是手臂上戴著的金屬護腕,發出哢嚓一聲脆響,裂開一道細紋。
我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他緩緩轉身。
我以為他會生氣,會失望。
可他隻是平靜地看著我,然後說了一句讓我完全冇想到的話。
力量還在,很好。
他一步步走過來,重新蹲下,看著呆滯的我。
彆怕。
他說。
你的靈力核心冇有壞死,隻是受損。我不是在‘治療’,我是在幫你‘重鑄’。
剛纔的失控,是核心甦醒的正常反應。
他的眼神,第一次,透出了一點點溫度。
不是對著實驗品,而是……
我不知道。
那晚,我因為靈力透支,一直維持著貓的形態。
無限把我帶回了他的房間。
他的私人空間,和他的人一樣,極簡,清冷,一塵不染。
他竟然要親自給我洗澡。
我當然是拒絕的。
四肢並用,拚命掙紮。
結果被他一隻手就鎮壓了。
他把我摁在浴缸裡,用溫熱的水流沖刷我的毛。水裡加了安撫靈力的草藥,味道很好聞。
他的動作很輕,很仔細。
指腹溫柔地按摩著我的頭皮,梳理著打結的毛髮。
那雙曾經執掌最強殺伐之力、讓無數妖精聞風喪膽的手,現在,正無比耐心地給我搓著泡泡。
我漸漸放棄了抵抗。
溫熱的水汽氤氳開來,模糊了視線。
我趴在浴缸邊沿,感受著他指尖的溫度,十年來的委屈、痛苦、恐懼,好像都在這片溫暖中,慢慢融化了。
我舒服得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
我立刻閉嘴,假裝自己是一隻冇有感情的洗澡貓。
他好像輕笑了一聲。
又好像冇有。
洗完澡,他用一張巨大的、柔軟的毛巾把我裹起來,抱到一張鋪著深藍色床單的大床上。
用靈力烘乾我的毛,一下一下,無比輕柔。
我被他弄得昏昏欲生,趴在他腿上,像一攤貓餅。
為什麼要走
他突然問。
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誰。
我身體一僵,睡意全無。
怎麼回答
告訴他我得了絕症,怕拖累他
他現在已經是頂級的治癒專家了,這個理由顯得多麼可笑。
我選擇沉默。
他也冇再追問。
隻是烘乾毛髮的動作,似乎停頓了一下。
那之後幾天,嵐來得更勤了。
她總是在無限不在的時候出現,用一種憐憫又鄙夷的眼神看著我。
你知道嗎
她有一天對我說。
十年前,教授本可以直接接管整個執行者部隊,成為會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統領。
但他放棄了。
他把自己關在禁術資料庫裡,一待就是三年。為了獲得權限,他接了無數個九死一生的任務。有一次,他在‘虛無之海’漂了七天七夜,差點被空間亂流撕碎,就為了一頁關於‘生命本源’的殘卷。
他去過‘龍墓’,挑戰過守墓的古龍;他闖過‘萬魔窟’,從怨靈手裡搶奪過靈魂法術的秘典。
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
而這一切,她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針,紮進我心裡,都是為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叛徒。
他本可以成為神。
現在,他隻是你的看守。
我的呼吸,幾乎停止了。
原來,我自以為是的犧牲,自以為是的保護,對他而言,纔是最殘忍的酷刑。
我毀了他。
我親手把他從神壇上,拉了下來。
無限推門進來的時候,正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
嵐立刻恢複了公事公辦的模樣,彙報了幾個數據,便轉身離開。
經過無限身邊時,她低聲說:教授,有些人,不值得。
無限冇有理她。
他走到我麵前。
我不敢看他。
師父,我聲音發顫,你彆管我了。
把我交給會館處置吧,我……
你不值得。
我重複著嵐的話,像是在給自己判刑。
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我試圖推開他,想從這張象征著他無儘付出的病床上逃離。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不大,卻讓我無法掙脫。
他什麼也冇說,隻是從自己的空間法器裡,拿出了一樣東西。
是那個被我親手捏碎的同源金屬。
它冇有被扔掉。
而是被用一種極其笨拙、但又無比細緻的手法,一點一點,重新黏合了起來。
裂痕像蛛網一樣,佈滿了整個金屬塊。
醜陋,卻又觸目驚心。
他把這塊破碎的東西,塞進我手裡。
我改誌願了。
他說。
我一愣。
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的誌願,本來是成為最強的‘矛’,清除一切威脅。
你走後,我發現,如果連最珍貴的東西都守護不了,那再鋒利的矛,也冇有任何意義。
所以,我改了。
我的路,隻有朝著你的方向,纔是正途。
他俯下身,捧住我的臉。
一個冰冷又滾燙的吻,落了下來。
帶著十年的風雪,十年的孤寂,十年的執念。
我腦中一片空白。
淚水,卻先一步奪眶而出。
*
3
同源共鳴
我們和好了。
但真正的考驗,纔剛剛開始。
無限告訴我,重鑄靈核的最後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叫做同源共鳴。
需要在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裡,將他的生命本源,與我的靈核進行深度鏈接,以此徹底穩定我的力量。
這個儀式,極其凶險。
對我,對他,都是。
會館高層聽聞此事,立刻下達了禁令。
他們衝進醫療部,想強行把我隔離。
無限!你瘋了!
一位白髮蒼蒼的長老怒吼。
為了一個不穩定的妖精,你要拿自己的性命和會館的未來當賭注嗎
這個儀式一旦失敗,你不死也會淪為廢人!妖靈會館承受不起失去你的代價!
無限把我護在身後。
他甚至冇有看那位長老,隻是淡淡地掃視了一圈周圍虎視眈眈的執行者。
然後,他釋放了一絲靈力。
僅僅是一絲。
整個醫療部瞬間被一股恐怖的威壓籠罩,所有的靈晶儀器都在嗡嗡作響,似乎隨時都會爆裂。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位長老,都臉色發白,呼吸困難。
他活,我活。
無限的聲音平靜無波。
他死,他頓了頓,視線落在我身上,那冰冷的眼神裡,竟有一絲我從未見過的瘋狂,會館陪葬。
整個世界,一片死寂。
我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個慵懶的聲音響了起來。
哎呀呀,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大嘛。
老君的化身,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們中間。
他笑眯眯地看著無限。
你這癡情的性子,倒是隨了誰呢
他冇有說支援,也冇有說反對,隻是揮了揮手。
我們周圍的空間一陣扭曲。
下一秒,我和無限已經離開了會館,出現在一處雲霧繚繞的山巔。
這裡靈氣充裕,安靜祥和。
地方老夫給你們找了,能不能成,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老君的聲音在空中迴盪,隨後消散。
我看著無限,心裡五味雜陳。
他為了我,與整個會館為敵。
師父……
彆怕。
他打斷我,牽起我的手。
有我在。
儀式法陣在山巔展開,繁複的符文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我們盤坐在法陣中央。
準備好了嗎他問。
我重重點頭。
他閉上眼,開始引導自己的生命本源。
一縷縷純金色的能量,從他身體裡溢位,像溫柔的溪流,緩緩注入我的體內。
我的身體瞬間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包裹。
但緊接著,是撕心裂肺的痛。
兩種不同的本源在碰撞、在融合,我的靈核像要被撐爆一樣。
我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
小黑!
無限的聲音透著一絲緊張。
守住心神,相信我!
我咬緊牙關,拚命維持著清明。
就在這時,山巔的風雲突變。
數道強大的氣息從天而降。
是嵐,帶著一隊精英執行者。
她們竟然追到了這裡。
無限教授!立刻停止儀式!
嵐的聲音冷厲如冰。
這是會館的最終通牒!
她們冇有絲毫猶豫,直接發動了攻擊。
數道淩厲的法術,直奔法陣中央的我們而來。
我和無限正處在最關鍵的時刻,根本無法分神抵擋。
完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體內那股狂暴的能量,突然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我下意識地,釋放了它。
不是攻擊。
而是——領域。
一個半透明的、絕對靜止的空間,瞬間以我為中心展開,將整個山巔籠罩。
所有的一切,時間、法術、甚至嵐臉上的驚愕表情,都凝固在了這一刻。
這是我的領域,第一次在完全清醒、完全可控的狀態下,完美展開。
我成功了。
我看向無限。
他緩緩睜開眼。
儀式已經完成。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一頭黑髮中,竟出現了一縷顯眼的銀白。
那是生命本源消耗過度的跡象。
他冇有看嵐,而是看著我,看著我展開的、完美的領域。
他站起身,走到凝固在半空的嵐麵前。
現在,他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那道被靜止的法術,法術瞬間化為光點消散,你明白神是什麼樣了嗎
他和我,兩個人的力量,已經融為一體。
我們的結合,冇有讓他變弱。
而是讓他,和他的伴侶,一起,站上了新的高度。
嵐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徹底的、無法言喻的震撼。
危機解除。
我收回領域,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被無限穩穩地接在懷裡。
我們在老君提供的秘境裡,修養了很久。
那是一段無比安寧的日子。
冇有治療,冇有追兵,隻有我和他。
我喜歡變回貓的樣子,窩在他懷裡。
他的頭髮,那縷銀白一直冇有褪去。我總喜歡用爪子去勾那一小撮頭髮。
他也不惱,任由我玩。
我們像兩隻互相舔舐傷口的動物,安靜地陪伴著彼此。
一天,他靠在窗邊看書,陽光灑在他身上,也灑在我身上。
他那縷白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突然覺得,很安心。
師父。
我趴在他腿上,蹭了蹭。
嗯
他翻了一頁書。
以後,我們還回會館嗎
你想回嗎他反問。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
他合上書,把我抱起來,與他對視。
那就不回。
他說。
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
龍遊還是其他地方
我看著他,看著他眼睛裡清晰的倒影。
倒影裡,是一隻健康的、毛色油光水滑的黑貓。
還有一個,眼底含笑的無限。
我用頭頂了頂他的下巴。
你在哪,我就在哪。
4
日常契約
矛盾,總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
我們回到了人界,過上了夢寐以-求的、平靜的同居生活。
無限依然很忙。
雖然脫離了會館,但他在生命法術領域的造詣無人能及。總有各種各樣的妖精或人類,通過各種渠道找上門來,請求他的幫助。
他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大多不會拒絕。
於是,我常常一個人在家。
一開始還好,我享受這種悠閒。
但漸漸地,我開始感到……無聊,甚至有點不安。
我不再是那個需要他耗費全部心神去拯救的病人了。
我成了一個健康的、無所事事的家屬。
這種感覺很糟糕。
我開始用一些很幼稚的方式,試圖吸引他的注意。
比如,在他看那些深奧的古籍時,故意從書上踩過去,留下一串梅花腳印。
或者在他處理那些請求信件時,不小心打翻墨水瓶。
他每次都隻是無奈地看看我,然後默默收拾殘局。
不生氣,也不責備。
這讓我更加煩躁。
終於有一天,我做了一件更過分的事。
他正在為一個重症的妖精遠程施法,那需要極度的專注。
我,我變成貓形,跳上他的書桌,用屁股,對著他那張嚴肅的臉。
他施法的動作,猛地一頓。
我以為他終於要發火了。
結果,他隻是歎了口氣,完成了法術。
然後,他把我從桌子上抱下來,放到了地上。
小黑,彆鬨。
他說。
又是這樣。
波瀾不驚,像在安撫一個不懂事的寵物。
我炸了。
我不是你的寵物!
我衝他喊。
喊完,我就後悔了。
他愣住了,看著我,似乎冇明白我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脾氣。
我看著他錯愕的眼神,心裡又氣又委屈,轉身跑回房間,把門砰地一聲關上。
我在房間裡生悶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敲響了。
是無限。
我不想理他。
他也冇再敲,外麵安靜了下來。
我以為他走了,心裡更難受了。
就在這時,門縫下,塞進來一張紙。
我好奇地撿起來。
上麵不是道歉信,也不是什麼保證書。
而是一份……契約。
《住所共同所有權及事務管理合作契約》。
甲方:無限。
乙方:羅小黑。
下麵用非常嚴謹的條款,規定了這間屋子的所有權歸我們兩人共同所有,所有事務(包括但不限於學術研究、外部求助、日常采購)需由甲乙雙方共同商議決定。
我愣住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
門外,傳來他的聲音,透過門板,有點悶。
我的事,就是你的事。
我以為,你喜歡安逸的生活。
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頓了頓,又說:
我明天去定做一張和你現在這張一樣舒服的椅子,放在我的書桌旁邊。
以後,我看的書,你幫我翻頁。
我回的信,你幫我檢查錯彆字。
一起煩,好不好
我握著那張契約,紙張的邊緣有些硌手。
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我猛地拉開門。
無限就站在門口,手裡還拿著筆,似乎剛纔在猶豫要不要在契約上再補充點什麼。
我撲進他懷裡。
好。
我甕聲甕氣地說。
他回抱住我,手臂收得很緊。
嗯。
我把臉埋在他胸口,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
這大概,就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結局了。
不是成為誰的附庸,也不是誰成為誰的救贖。
而是在漫長又瑣碎的時光裡,並肩而坐,成為彼此最無可替代的日常。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灑在我們身上。
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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