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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被人殘忍殺害,全網卻在歡呼。
九十九道猩紅的傷口,讓妹妹永遠定格在23歲。
所有人都說她罪有應得,搶閨蜜男友的女人就不應該活著。
我瘋了一樣到處尋找證據,終於找到了那日的監控視頻。
畫麵裡妹妹明明是去拉架,卻被蘇夏夏一把推出門外,反鎖了房門。
就在我想要直接曝光視頻時,未婚夫程慕白攔住了我,信誓旦旦地保證:
“微微,你把監控交給我,我保證還落櫻一個清白。”
那一刻,他眼裡的疼惜讓我看到了救贖的光芒。
開庭那天,我抱著妹妹的遺照,眼睜睜看著程慕白一步步走向被告席,蘇夏夏的身邊。
我全身顫抖,身體一寸寸變冷。
可他冇看我一眼,而是在庭上公然播放了一段視頻。
畫麵中妹妹不著寸縷,任由蘇夏夏男友各種擺弄,發出不堪的聲音。
“證據表明,死者長期勾引他人男友……”
法官宣判無罪時,我的眼淚倏然滾落,喉間湧起腥甜。
原來,我以為的救贖,實際上是另一個深淵。
1
我的視線凝固在被告席上那道熟悉的身影上,全身的血液瞬間變涼,冷到我全身打顫。
就在上個月,這個男人還跪在我的麵前,溫柔地為我戴上訂婚戒指,說要用餘生來保護我。
現在他卻站在了害死我妹妹的凶手那邊。
耳邊嗡嗡作響,法庭上所有的聲音都變得遙遠,我的目光死死釘在程慕白冷峻的麵容。
人人都說程慕白長了三寸不爛之舌,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但是每次吵架,他都冇有贏過我。
隻要我微微皺眉,流露出一點難過的情緒,他立刻就會緊緊地抱住我,在耳邊不停地道歉。
可現在,他一條條駁回我的證據,開開合合的嘴,每一個字都是淩遲我的刀。
眼眶緩緩地紅起來,我拚命讓那淚水直往咽喉壓下去,生生止住。
男人的目光和我四目相對,他停頓了一下,眉心微蹙,但很快又撫平,彷彿剛剛的猶豫,隻是我的幻覺。
“原告,你還有什麼證據嗎?”
法官的問話讓我清醒了些許,我死死攥著妹妹的遺照,相框邊緣深深陷進掌心。
許久,我才從乾澀的喉嚨擠出兩個字:
“冇有。”
話音剛落,淚水落在妹妹的照片上,一滴滴,分不清我們到底誰在哭泣。
“法官,我這裡有段視頻,能證明原告妹妹和被告男友有不正當男女關係。”
我猛地抬頭,目眥欲裂地看著他投影的視頻,畫麵裡是妹妹不堪入目的姿態。
那瞬間心臟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到無法呼吸。
“這也太燒了,比我看過的片還刺激,嘖嘖。”
“勾引彆人男朋友玩這些,真是不要臉,死了活該!”
響起的竊竊私語如同一個個耳光,扇在我的臉上。
“不會的,我妹妹不是這樣的人!”
我渾身發抖,懷裡的遺照變得千斤重。
法官宣判蘇夏夏無罪的木槌重重落下。
蘇夏夏猛地撲進程慕白懷裡,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脖子。
我看見他自然地伸手摟住女人的腰,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惹得蘇夏夏勾起一個明媚的笑容,刺眼得讓我胃部翻湧。
一個月前,我因為妹妹的事情壓力太大崩潰大哭時,他也是這樣抱著我,在我耳邊輕聲安慰。
那個曾經為我擋酒、為我撐傘、為我揉肚子的男人,正和害死我妹妹的凶手**嬉笑。
“程慕白為什麼?你明明知道真相!”
人潮散去,我攔住程慕白,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每個字都帶著腥甜的血氣。
他眼神閃爍,將蘇夏夏嚴嚴實實護住,他甚至都捨不得一個苛責的眼神落在女人身上。
“我和夏夏一起長大,我把她當做我的妹妹,微微你已經失去妹妹了,難道要我也承受這樣的痛苦嗎?”
我睜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看清這個人。
“所以我妹妹就活該死掉嗎?”
程慕白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眼底的不耐浮現。
“夏夏已經受到懲罰了,這幾天她吃不下睡不著,瘦了兩斤。”
原來一條人命,重不過兩斤。
2
“落櫻被捅了九十九刀,她的心臟都被捅爛了,冇有一塊好肉。”
說到這,我的心臟也泛起陣陣刺痛。
“微微姐,我知道落櫻的事讓你很難過,雖然她出軌我的男友,但我從來冇怪過落櫻,我也冇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蘇夏夏紅著眼眶,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程慕白的衣角。
“唐落微,夏夏也是受害者,她做出的行為都是求生欲的下意識動作。”
男人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看我的眼神已經帶著幾分冰冷。
“監控裡落櫻指甲全部都翻裂了,門框的木屑紮進肉裡,她到死都維持著敲門的姿勢,她難道不想活嗎?”
我的淚水徹底失去控製,聲音哽咽。
程慕白沉默了許久,我的心一點點沉入穀底。
“微微姐,你彆生慕白哥哥的氣,我給你磕頭賠罪,雖然法官判我無罪,但隻要你能出氣,我去認罪行不行?”
蘇夏夏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聲淚俱下,作勢要磕頭,下一秒卻雙眼一閉,軟軟暈倒在地。
“夏夏!”
“唐落微你一定要把她逼成這樣嗎?夏夏要是有事,我不會放過你。”
程慕白將她一把抱起,直接將我撞開,匆匆離開。
我被撞在牆壁上,手背狠狠一磕,妹妹的遺照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跌落在地時,細碎的玻璃渣刺進肉裡,滴滴鮮血和淚水一同濺在妹妹的照片上,像是她流出了血淚。
我癱坐在地上,眼淚模糊間竟看到媽媽一臉麻木地站在不遠處,蒼白的臉上佈滿淚痕。
“媽?”
聽到我的呼喚,她渙散的眼中凝聚起尖銳的恨意,原本溫潤的麵容扭曲,彷彿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她不發一言,衝向程慕白和蘇夏夏的離開的方向。
等我追出去時已經晚了,媽媽一路跟隨他們來到醫院。
“你個殺人犯!你還我女兒的命!”
她直接撲上去抓住蘇夏夏的手腕,洶湧的恨意讓裝暈的女人都尖叫出聲,隨即她就被程慕白狠狠推開。
“砰!”
媽媽的額頭撞上金屬椅角,鮮血瞬間湧出。
我顫抖著去扶她,溫熱的血染紅了雙手。
程慕白卻冇有分給我們一個眼神,他正捧著蘇夏夏泛紅的手腕輕輕吹氣,小心翼翼的模樣,在我的記憶中不斷翻湧。
我早該察覺到的。
蘇夏夏和妹妹是閨蜜,和程慕白是青梅竹馬。
程慕白總說她隻是被寵壞的妹妹,可我看得見,他對蘇夏夏下意識的親昵和溫柔。
直到我們確定關係那天,蘇夏夏紅著眼眶說要和我妹妹一起去國外留學。
男人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時不時對著她發來的航班資訊出神,但他最終還是放她走了。
我以為我和他的感情步入正軌,他真的隻是將蘇夏夏當成妹妹,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太傻。
“你們瘋了嗎?夏夏纔是受害者,唐落微管好你媽!”
程慕白低沉的聲音暗含著威脅,目光落在我染血的手上明顯一怔,下意識朝我走來。
3
但蘇夏夏立刻抓著他的手,崩潰大哭: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能阻止落櫻和我的男朋友在一起,她就不會……”
說到這,她像是說不下去似的,肩膀劇烈顫抖。
走廊上聚集的人開始指指點點,有人認出了我和媽媽:
“這兩個好像是熱搜上那個小三的家屬!”
“什麼熱搜?”
“你不知道啊,趕緊去看!我還有視頻呢,那女的比那些片的演員還燒!”
我抖著手掏出手機,看到掛著的熱搜,眼前陣陣發黑。
妹妹的視頻竟然被傳播了出去,現在全網都認定了她小三的身份。
“微微姐,我知道你恨我,落櫻當時抓住我的時候,我不該跑的,這樣死的或許就不是她了。”
“你胡說什麼?明明是你……”
還不等我說完,一個激憤的大媽就衝了過來,耳光重重落在我的臉上。
“呸!不僅當小三,還想害原配,你們怎麼有臉來鬨的!”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所有人的憤怒,他們扯住我的頭髮,扇我的臉,極儘侮辱的口水吐在我的身上。
“自己妹妹勾引彆人男朋友,活該被捅死!”
“這兩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想汙衊無辜的人,真是不要臉!”
人群中有男人伸手扯我的衣領,媽媽撲過來護住我時被扇倒在地。
直到媽媽暈了過去,我的襯衫被扯破大半,程慕白纔出聲製止。
他看了一眼我裸露的肌膚,皺著眉將西裝丟在我的身上,聲音冰冷:
“給夏夏道歉,否則我會以故意傷害罪起訴阿姨。”
我雙眼通紅地望著他,想起曾經他接手案子的被告輸了官司,氣得口不擇言,罵了我一句,他立刻就變了臉色,將對方告得傾家蕩產。
現在,他的那些淩厲手段都對準了我的咽喉。
“慕白哥哥,我冇事的,阿姨也是太難過了,纔會想要殺我吧。”
我死死盯著蘇夏夏,她柔弱的麵具下,藏著毒蛇般的陰鷙。
“道歉!唐落微,你知道我的手段。”
程慕白眼神變暗,聲音加重了幾分。
我無助地閉上眼,掙紮許久,鬆開滿是掐痕的掌心。
“對不起,蘇夏夏,我錯了。”
“說清楚,你錯哪了?”
我嚥下喉嚨湧起的血氣,將頭狠狠朝地麵磕下去。
“對不起,蘇夏夏,我不該誣陷你是殺害落櫻的凶手。”
額頭瞬間見了血,我抬起頭,臉上是近乎死絕般的崩潰。
程慕白走過來,伸出手想要拉我起來,卻被我躲了過去。
“你……”
他的臉色陰沉,斥責的話還冇說口,就被蘇夏夏打斷。
“慕白哥哥,我覺得頭還是有些暈。”
男人看了我一眼,冷哼一聲,摟著她離開。
人群也逐漸散去,我跪在媽媽身邊,對上她灰暗的雙眸。
“是我……是我拖累了你妹妹,拖累了你。”
我知道她全都聽見了,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說不出一句話。
“彆怪自己,微微,都是媽媽的錯,成了你的把柄。”
“微微,我已經跟你爸的最好的朋友打了電話,他很快就會派人來接你。”
“你一定要帶著落櫻離開滬城,離開程慕白,好好地重新生活。”
4
我流著淚,不斷點頭。
“好,好,我都聽你的。”
她才鬆開了手,慢慢合上了眼。
我趕緊找來醫生,為媽媽處理傷口。
就在我剛為媽媽辦好住院手續,手機響起,程慕白髮來資訊:
“微微,你安分點,等事情過去,我會娶你,好好補償你。”
我死死咬住下唇,將那條資訊刪除,心臟也像是被剜走,眼淚一滴滴落下。
程慕白,我們已經冇有以後了。
媽媽一直昏迷,直到傍晚才醒來。
我起身為她買吃的,回來時病房卻已經空了,壓在心底的不安開始翻湧。
問遍了所有人,纔有一個護士說看見她去了天台。
我瘋了般衝上去時,卻隻看到在天台邊緣翻飛的衣角。
“媽!”
巨大的聲響從樓下傳來,我瞬間腿軟倒地,全身發抖,甚至都冇有勇氣往下麵看一眼。
樓下傳來尖叫和人群的吵鬨,我淚眼模糊,手指胡亂地摸索著,發現了落在角落的手機。
螢幕還亮著,我看了一眼,一股涼意從骨頭縫裡鑽出。
“你女兒還有視頻在我手上,你不死,我就讓你女兒死了都不得安寧!”
我全身僵硬,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將資訊全部翻了出來。
“你不知道吧,其實唐落櫻的視頻是被強上時拍的。”
“唐落櫻會不會罵你們都是廢物,居然連報仇都做不到。”
一條條簡訊,最早是妹妹剛出事的時候,最晚就在半小時前。
極致的恨意讓我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發顫,怒火將雙眸燒得通紅。
我衝回家時,蘇夏夏正坐在沙發上悠閒地吃葡萄,看見我噗呲笑出了聲:
“怎麼樣?親眼看到媽媽跳樓,是不是比看妹妹死的視頻更刺激?”
我發出一聲悲鳴,撲過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唐落櫻那個蠢貨,非要介紹你跟慕白認識,讓你把他從我身邊搶走,我失去的東西,當然也要讓你嚐嚐,先是妹妹,再是你媽媽。”
她輕蔑地笑著,嘶啞的聲音透著令人心驚的瘋狂。
腳步聲傳來,她突然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往地上一砸,發出淒厲的慘叫。
程慕白衝進來的時候,她正捂著被劃傷的小腿哭得梨花帶雨:
“慕白哥,微微姐要我給落櫻償命。”
冇有給我辯解的機會,他一腳踹在我的心口,我似乎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程慕白,她害死了我媽!”
我嘔出一口血,聲音破碎。
聽到這話,男人攥緊的拳頭鬆了一瞬。
“微微姐是不是受刺激瘋了?阿姨明明就在醫院啊。”
蘇夏夏故作天真地歪著頭,說完,又像是說錯話般捂住嘴,一副欲蓋彌彰的樣子。
“唐落微,你現在瘋到要用你媽來撒謊了嗎?”
程慕白的這句話,堵住我所有的怒吼,恨到極致竟變得平靜。
我空洞的眼神讓他眉頭微蹙,他下意識鬆開摟著蘇夏夏的手,眼底掠過一絲心疼。
“蘇夏夏,你不得好死。”
我的語氣平緩,但任誰都能聽出這句話裡深切恨意。
程慕白稍微柔和的眼神再次變得尖銳,熟悉的厭惡神情再次浮現:
“唐落微,你果然從骨子裡就是個惡毒的女人。”
“來人!讓她跪下給夏夏道歉!”
兩個傭人戰戰兢兢走過來抓我的手臂,我機械性地掙紮著。
在推搡間,不知是誰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摔進碎玻璃渣裡,劇痛從四肢百骸炸開,鋒利的玻璃紮進皮肉,鮮血湧出,片刻就染紅了地麵。
5
程慕白在聽到我慘叫的瞬間,瞳孔猛然收縮,推開蘇夏夏就要衝過來。
蘇夏夏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帶著惡意地開口:
“慕白哥哥,這根本不是真玻璃!是微微姐提前準備的糖玻璃道具,就算紮傷了也不會有大問題的。”
“微微姐,你怎麼能用苦肉計來欺騙慕白哥哥呢?”
程慕白的腳步頓住,他低頭看著我,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唐落微,你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博同情?”
我張了張嘴,卻咳出一團血沫,全身疼得痙攣,但我還是笑出了聲。
蘇夏夏的任何話,他都相信,即便是如此拙劣的謊言,他還是毫無理由地信了。
“程慕白,我真的受傷了。”
我氣若遊絲地說道。
“行,那你跟夏夏道歉,我就讓人給你包紮上藥。”
程慕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拉長黑色的影子壓在我的身上,像是要壓碎我最後的脊梁。
我艱難地抬起頭,視線被淚水模糊。
程慕白修長的身影正坐在不遠處,懷裡摟著蘇夏夏低聲安慰著,薄情的眉眼此刻溫柔似水。
“我冇錯,憑什麼道歉!”
我咬著牙擠出這句話,鼻尖縈繞的血腥味越發濃烈,伴隨著加重的呼吸,玻璃碎片似乎徹底刺進了血肉深處。
蘇夏夏突然瑟縮了一下,怯生生地望向我,眼底卻藏著惡意的笑:
“慕白哥哥,彆怪姐姐,她隻是太傷心了,要不就算了吧?我就是一點小傷。”
“夏夏你就是太善良了。”
程慕白目光越發柔和,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尖。
看著兩人虛偽的樣子,我喉嚨又湧起一抹血味,但被我生生嚥了下去。
“唐落微,夏夏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三番五次傷害她?”
程慕白轉頭看到我無比嫌惡的目光,聲音沉了幾分,彷彿我就是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我踉蹌著想要爬起來,但掌心的玻璃碴刺得更深,徹底嵌入血肉裡,讓我隻能猶如菜板上的魚一般,在地上無力地掙紮。
“她害死我妹妹,害死我媽,你說她這是對我好?”
我嗤笑出聲,笑得胸腔發疼,喉嚨滲血。
“我恨她,我更恨你!程慕白,你既然愛她,又為何來招惹我!”
程慕白從未見過我如此癲狂的模樣,聽到我說恨他時,他瞳孔一縮,眼底的怒火浮現,卻還夾雜著些許不安。
“你不要胡說八道,夏夏隻是我的妹妹!是你一直與她作對,我跟你承諾過這件事結束,就會娶你。”
他色厲內荏地怒吼,冇有注意到懷裡蘇夏夏怨毒的神情。
我強撐起身體,看著他冷漠又帶著點心虛的神情。
恍惚間,我看見三年前的程慕白。
那是個初春的傍晚,他律所樓下的櫻花開了滿樹。
我們在紛飛的花瓣中散步,偶爾幾次的手背接觸都讓人臉紅耳赤,終於他小心翼翼牽起我的手。
我至今還記得他溫熱乾燥的掌心,和那一瞬間有些僵硬的身體。
成年人的戀愛本該遊刃有餘,可我們都因為這一個小小的親密舉動,心臟鼓譟,思緒翻湧。
那時的程慕白,會因為我的皺眉而手足無措,在網上搜尋著如何哄女友開心。
也會為了我的一個笑容,在每週都為我寫一封情書,訴說讓我心動又害羞的情話。
三年間,我見過各種各樣的程慕白。
溫柔的、害羞的、冷靜的、從容的,可他的這些麵容統統被眼前這個居高臨下俯視我的男人取代,我所熟悉的愛意早已消失不見,隻剩下令人膽寒的冷漠。
6
愛意變成憎恨,恨到極致,卻是麻木。
過往種種在我的腦海中煙消雲散,隻剩下對母親和妹妹的愧疚,對於複仇的渴望。
“慕白哥哥,血味好難聞啊,我有點頭暈了。”
蘇夏夏皺著眉後退一步,躲開在地上蜿蜒的鮮血。
程慕白立刻將她公主抱起,動作輕柔得像捧著什麼易碎品。
走向二樓時,他的腳步頓了頓,隔著欄杆望向在地上宛如死屍的我。
那一瞬間,我竟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絲掙紮。
但蘇夏夏的撒嬌聲立刻喚回他的注意,他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
“慕白哥哥,你輕點呀,都弄疼人家了。”
“你這個嬌氣包這點疼都受不了。”
兩人曖昧的調笑聲從主臥傳來,我環視著這個曾經充滿我和他回憶的家,平靜得像是在看彆人的記憶,心中冇有了半分波瀾。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我艱難地撐起身體,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按下了錄音的停止鍵,並且將剛剛從監控雲傳到手機的監控視頻儲存了下來。
程慕白早就忘了,之前家裡的保姆偷東西,所以我在家裡很多角落都安裝了針孔攝像機。
冇想到現在居然能派上大用場。
將一切證據都儲存好之後,我推開門,最後看了一眼我和他生活了三年的家。
再見了,程慕白。
我搖搖晃晃地走出門,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門口站著個修長的身影,聽到身後的動靜,他轉過身來,見我這副模樣,十分愕然。
也是,我現在渾身是血,衣服被酒精和血液浸透,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誰看了都得懷疑我是從凶手案現場跑出來的。
“你……”
我剛想詢問他怎麼來了,身體卻已經到達了極限,眼前陣陣發黑,意識在不斷地下墜。
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秒,我落入一個帶著涼意的懷抱。
恍惚間,我聽見他說:
“微微,我來接你了。”
就像十二歲那年,我遲到翻牆進學校,腳下一滑摔下去時,他也是這樣突然出現,將我穩穩接住。
……
程慕白將蘇夏夏抱回臥室,動作輕柔地放在床上。
“慕白哥哥,好疼。”
蘇夏夏拽著他的衣角,眼裡噙著淚。
他從抽屜裡拿出藥,輕柔地為蘇夏夏抹上,但眼神逐漸變得恍惚。
我摔進碎玻璃時的慘叫,咳出的血沫,因為痛苦扭曲的臉龐,不斷在他眼前閃回。
“慕白哥哥,你要想去看姐姐就去吧,就算她害了我,她也還是你的未婚妻。”
蘇夏夏剛說完,一滴淚滾落,滴在程慕白的手背。
男人猛地回神,勉強扯出安撫的微笑。
“她做錯了事,我看她乾什麼?彆吃醋了,小醋包。”
直到蘇夏夏睡著,程慕白才快步衝出房門。
客廳地板上卻隻剩下一灘暗紅的血跡,程慕白怔愣地靠近,蹲下身,指尖一抹。
“嘶!”
玻璃碴刺進指腹的瞬間,程慕白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糖玻璃怎麼可能炸傷人呢?
此刻他已經顧不上蘇夏夏為什麼騙他,隻是瘋了一樣撥打著我的電話。
機械的女聲反覆提示: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訊息一條條地發出去,但始終石沉大海。
程慕白抓著手機的指尖都在顫抖,難以言喻的失控感幾乎要將他逼瘋。
7
不知過了多久,我緩緩睜開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
“醒了?”
溫潤的男聲從身側傳來,我轉頭對上了裴硯之通紅的雙眼。
他眼下青黑,下巴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樣子守了我很久。
“冇想到媽媽居然是打給了裴叔叔,讓你來接我。”
我心下瞭然,明白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但他卻冇有接我的話。
“你的這些傷,全是程慕白乾的?”
他聲音沙啞得厲害,手指似乎想要觸碰我胳膊上的傷口,但在空中顫抖了許久,還是縮了回去。
“你過得這麼不好,為什麼不早點聯絡我?”
我垂下眼,想起十七歲那年,我偷偷跑回老家找他,卻聽見有人問他:
“聽說裴叔叔早就給你許了未婚妻?”
“嗯。”
少年清朗的嗓音像刀子一樣紮進我的心裡。
我潰不成軍,迅速逃離。
從那之後,我刻意忽略他發來的訊息和寄來的禮物,我們的聯絡最終在我換了電話號碼後徹底斷開。
“我找你,怕嫂子會生氣。”
我悶悶地說出這話。
“嫂子?哪來的嫂子?”
裴硯之愣住了,我也抬起頭,四目相對之間,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狐疑地看著我:
“你知道我跟林家有婚約?”
我又低下了頭,微不可查地點了點。
“我早就已經解除了,我告訴了林小姐,我心裡早就有人了。”
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刻意加重了最後那幾個人。
他的目光太過灼熱,燙得我耳尖發紅,感覺全身都熱了起來。
我慌亂地抽回手,小聲地開口:
“硯之哥,我現在冇心思想這些,我要為媽媽和落櫻報仇。”
他眼神變得溫柔而剋製,替我掖了掖被角。
“我明白,我也已經在查落櫻的那件事,我會幫你的,微微。”
醫生突然敲門喊他,裴硯之像小時候那樣揉了揉我的發頂,好像我們缺失的那幾年時光都不複存在。
“無論如何,我永遠都是護在你麵前的硯之哥哥。”
我鼻尖一酸,眼睛模糊。
母親和妹妹離開後,再也冇有人堅定地站在我的身邊。
想到這,我掏出手機將監控視頻、錄音和蘇夏夏發給媽媽的那些惡毒簡訊,統統打包發給提前聯絡好的營銷號。
當初蘇夏夏和程慕白用輿論抹黑妹妹,害得她成為人人喊打的小三。
這一次,我也要讓他們嚐嚐這樣的痛苦。
做完這一切後,我便精疲力竭地再次昏睡過去。
醒來時,裴硯之正坐在我的身旁,緊緊盯著我,眼睛紅得像是要滴血,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見我清醒了,他拿出打包的白粥,擺放在我的麵前。
“視頻我看到了,我不知道你和阿姨經曆了這些。”
他的指尖發顫,聲音帶著哽咽,溫潤漆黑的眼睛再次滾出晶瑩的淚水。
我有些愕然,這個曾經被裴叔叔用皮帶抽得皮開肉綻都不掉淚的男人,此刻為我居然哭得像個孩子。
“微微,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我心中酸澀,看著他堅定的麵容,湧起一股許久不曾有的溫暖。
就在這時,手機瘋狂震動,來電顯示著程慕白三個字。
8
我直接掛斷,冇一會就跳出他發來的訊息。
我點進簡訊才發現,他發了有十幾條資訊,從我剛離開半小時後就開始發了。
“你去哪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唐落微,你難道還玩離家出走嗎?幼不幼稚?”
“網上的視頻和錄音是什麼?你以為這些下作的手段就能威脅我嗎?”
……
最後一條就是一分鐘前:
“我被停職了,你滿意了嗎?”
我冷笑著盯著那短短的一句話,用力地攥著手機,指節都有些發白。
程慕白怎麼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隻是停職而已,我卻失去了妹妹和媽媽,我要的是他和蘇夏夏償命!
我點開了熱搜,果然看到了蘇夏夏和程慕白的名字明晃晃地掛在第一位。
網上正對這兩個人口誅筆伐,如同我妹妹那樣。
“什麼情況?之前的那個搶閨蜜男友,結果被男友捅死的小三,實際上是被閨蜜害死的?”
“幸好我當時冇站隊,現在網上的事情還真是反轉又反轉。”
“你們快去看那個視頻,真的冇想到頂尖律師居然殘害自己的未婚妻,他還是人嗎?”
曾經壓倒我和媽媽的輿論,徹底調轉了槍頭,直指蘇夏夏和程慕白。
“剛剛手底下的人跟我說,程慕白和蘇夏夏已經被拘留了,警方重啟了落櫻案件的調查。”
我猛地抬頭看向裴硯之,眼中的恨意洶湧。
“你現在最需要的是養好身體,隻有身體恢複了,才能親眼看著他們受到懲罰。”
裴硯之輕輕按住我想起身的動作,聲音沉穩而堅定。
在他的勸說下,我安心在醫院養傷,同時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狀告程慕白惡意傷人,以及蘇夏夏蓄意謀殺。
開庭前,程慕白申請與我見麵。
在裴硯之的陪同下,我去了看守所。
隔著玻璃,程慕白看到裴硯之搭在我肩上的手,臉色瞬間陰沉:
“他是誰?”
我冷淡地看著他,漠然開口: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我看見他拳頭攥緊又鬆開,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半分鐘後才僵硬地開口:
“微微,我知道我對不起你,那天我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其實一直都愛你,而且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保證不會再因為夏夏傷害你。”
聽到這些話,我譏諷地勾起嘴角。
“程慕白,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虛偽。”
不等他說話,我從口袋裡掏出那枚曾經視若珍寶的訂婚戒指,當著他的麵扔在桌上。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更不可能嫁給你!”
程慕白盯著那枚戒指,目光發直,他像是真正意識到我的決心,臉色變得慘白,但還是強裝鎮定:
“彆任性微微,我跟你保證了不會再護著夏夏,你見好就收……”
“你他嗎算什麼東西!銷燬證據、故意傷害,哪一條不夠你坐牢?你還有臉讓她見好就收?”
裴硯之猛地拍桌,額上青筋暴起,雙眼充血。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插嘴!”
程慕白早就對裴硯之壓著怒火,此刻徹底爆發,他的目光噴火,恨不得將人燒成灰燼。
我拉住裴硯之的衣袖,製止了他們無謂的爭吵。
“今天我來,就是為了把戒指還給你,從今往後,我們除了仇人,什麼也不是。”
我看著程慕白慌亂的眼神,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微微!你不能這樣做,我們三年的感情算什麼?”
他猛地站起,卻被警衛按住,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
我冇有回頭,挽著裴硯之的手臂決絕地離開。
9
再次見到程慕白和蘇夏夏是在法庭上。
蘇夏夏臉色蠟黃,儘管努力梳洗整齊維持自己最後的體麵,我還是看出她瘦了不少。
察覺到我的目光,她的眼神變得陰鷙,柔美的麵容扭曲了一瞬。
而程慕白死死盯著我身邊的律師,臉色慘白如紙。
我當然知道為什麼。
程慕白這一生接手了上百個案子,隻敗訴過三次,而每一次都是敗在同一個人手上。
裴硯之為了噁心他,花了大價錢請來了這位金牌李律師。
“現在開庭。”
隨著法官的宣告,我的律師有條不紊地呈上證據。
程慕白的辯護節節敗退,當律師將蘇夏夏發給母親的簡訊投影在大屏上時,整個法庭一片嘩然。
數十條極儘惡毒的資訊刺激著所有人的眼球。
程慕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蘇夏夏,又看向我:
“你媽媽真的死了?是……夏夏害死的?”
到了此刻,他才明白我當初真的冇有騙他。
李律師推了推眼睛,冷靜地呈上母親的死亡證明,遞到程慕白的麵前。
男人顫抖著手仔細看著那份死亡證明,放下的瞬間,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頹然地跌坐在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喃喃自語,突然探出大半個身子朝向我:
“微微!我真的以為你媽媽好好地在醫院,我……”
“肅靜!”
法官敲響法槌,審判繼續。
一條條證據接連呈現,程慕白故意傷害的罪名成立。
但蘇夏夏始終不承認她當初推妹妹去送死,冇有證據能直接證明,她就始終抵賴。
“我當時太害怕了,隻是關了門而已,但我冇有推她!難道我和她一起死纔對嗎?”
她聲嘶力竭地辯護,看著我和律師對她束手無策,悄然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就在我掐著掌心,滿心焦慮時,法庭大門突然被推開。
消失了好幾天的裴硯之快步走進來,滿臉疲憊,但眼睛卻亮得嚇人。
“法官,我方申請提交新證據。”
他高高舉起的u盤讓我心跳加快,剛剛還從容不迫的蘇夏夏卻全身顫抖。
視頻播放,蘇夏夏徹底癱軟。
視頻裡,她將妹妹推向持刀男人的畫麵拍得無比清晰。
明明她們有機會都逃進家裡,但她卻推了妹妹,將房門關閉,任由妹妹被持刀的男人追上。
妹妹拚命拍打門板的畫麵和淒厲的呼救聲,讓所有人都紅了眼眶。
“這不是真的!我冇有推她!我冇有!”
蘇夏夏尖叫著,自欺欺人地重複著自己的謊言。
法槌重重落下,宣告了最終的判決。
蘇夏夏因多罪加身,情節惡劣,被判處死刑,而程慕白被判有期徒刑七年,吊銷律師執照。
當宣判的最後一個字落下,我顫抖著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洶湧而出。
這幾個月來壓抑的悲痛、憤怒和不甘,在一刻如同山洪般傾斜。
我的膝蓋發軟,幾乎要跪倒在地,裴硯之及時扶住了我。
淚眼模糊間,我彷彿看到妹妹和媽媽對著我溫柔地笑著,嘴唇輕輕開合,像是在說:
“辛苦了。”
“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蘇夏夏歇斯底裡的咒罵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她被法警架著往外拖,像個潑婦般掙紮。
而程慕白臉色灰敗得像具行屍走肉,當法警要帶他離開時,他突然劇烈掙紮朝我撲來:
“微微,我不知道夏夏害了你媽媽,我真的不知道,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冷漠地看著他的祈求,看著他被法警拖走,冇有說一句話。
裴硯之輕輕攬住我的肩膀,溫柔地拂去我的淚水。
“微微,走吧。”
我們走出法院時,久違的陽光灑在臉上。
這場漫長的噩夢,終於迎來了陽光明媚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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