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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認回豪門的第五年,假千金顧佳開車撞斷了我的腿。
爸媽和竹馬瘋了般將我送到醫院,當醫生說我可能要靠輪椅度日時。
竹馬季博初立刻向我求婚,說會照顧我一輩子。
爸媽也和顧佳斷絕關係,要我將證據交給他們處理,安心養傷。
後來,他們說顧佳畏罪跑路時不慎溺亡,我信了。
直到婚後第五年,我意外看到本該溺亡的顧佳。
懷中抱著一個小男孩,對季博初感慨道:
“這些年幸好有你和爸媽。不然我可能真的要被顧珍送進去踩縫紉機了。”
“她那個殘廢到死也想不到你和我有了兒子,就連爸媽也在幫我,不僅銷燬了證據,還把她康複的藥換成了維生素。”
“博初,這些年委屈你了,要娶那個死殘廢陪她演戲。”
“彆這麼說,隻有跟她結婚,我才能隨時以家屬的名義出具諒解書,還你清白。”
“隻要你和兒子過得好,我的犧牲就是值得的。”
原來我視為救贖的婚姻,不過是一場騙局。
我的親生父母,為了假千金欺騙傷害我。
既然如此,我離開就是。
……
醫院大廳,我看著顧佳抱著兒子和季博初全家幸福的模樣。
心臟似乎被硬生生剜開一個大洞,疼得我無法呼吸。
原來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丈夫,愛著差點害死我的人。
就連我的親手爸媽,在銷燬證據後仍然不相信我,要季博初和我結婚。
這樣他能隨時代替我出具諒解書,確保顧佳的安全。
電話響起,是媽媽打來的。
“小珍啊,你怎麼不等我們自己去醫院了?我們馬上到醫院,你在哪?”
聽著她急切的詢問,我心頭湧起強烈的憤怒。
緊握拳頭,指甲深陷進肉裡。
“哦,因為我在想總不能這輩子都麻煩你們,所以這次康複治療我就自己來了。”
“我們是最親的一家人,怎麼會覺得你麻煩呢?那你現在到醫院了嗎?我們馬上就過去!”
從前每一次來醫院做康複治療,爸媽總會陪著我。
我原以為是心疼和關心,現在看來另有隱情。
“嗯。我也剛到,馬上進一樓大廳。”
我驅動輪椅拐到牆角,故意道。
果然,爸媽的語氣變得急促起來,告訴我先彆進去,裡麪人多不安全,他們就在附近,馬上來找我。
我冷聲應下掛斷電話,看到季博初接起了電話。
他臉色瞬間變得緊張,對顧佳說了幾句什麼。
然後起身將懷裡的兒子遞給顧佳,迅速從後門離開,顧佳也隱入人群不見。
我心下瞭然,剛纔的電話一定是爸媽打給他的。
他們不讓我進來,不是擔心我,而是怕我撞見顧佳和季博初。
震驚和悲傷湧上我的心頭,痛苦差點將我淹冇。
原來所有人都為了顧佳那個罪魁禍首騙我!
指甲幾乎要將掌心掐爛,痛意讓我恢複了幾分清醒。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這齣戲台,徹底還給他們!
我掏出手機按下錄音,然後驅動輪椅到醫院大門口,迎上匆匆趕來的爸媽。
媽媽眼神有些驚慌。
“小珍,怎麼不等我們就進去了?”
爸爸也在一旁眉頭緊皺,“不是說了醫院人多又雜,你一個進去我們不放心!”
“一直等不到你們,就進去上了個衛生間。”
我淡然開口,神色平常。
媽媽有些試探地問了我一句:“那你冇看到什麼人吧?”
她緊張的表情狠狠刺痛了我,這一刻,我很想大聲質問。
為什麼騙我?
可我明白,現在問已經毫無意義了。
反正,都已經決定要離開了。
“看到什麼人?我內急,在廁所耽誤了很久,冇注意到。”
見我表情不似撒謊,爸媽鬆了口氣。
“走吧,我們陪你上去。”
爸爸推著我的輪椅,媽媽蹲下來替我戴好了口罩。
“最近流感嚴重,要做好防護,不然生病了媽會心疼的。”
如果是以前,看到她眼裡的擔憂和關心,我肯定會萬分感動。
可現在,我再也不能從她眼裡感受到絲毫的愛。
到了十二樓的康複治療中心。
我躺在病床上,任由醫生替我打了麻藥。
接著,在半睡半醒中,我聽到了爸媽和醫生的對話。
“顧小姐的腿已經耽擱治療太久,如果還不及時手術的話,真的會一輩子都站不起來的……”
“之前的康複治療都是隻做一半,藥也都按照您的吩咐換成了維生素。顧董事長,您真的要眼睜睜看著顧小姐年紀輕輕卻再也站不起來嗎?”
“我花重金從國外把你請回來,不是讓你問這些廢話的。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爸爸的聲音很嚴厲,媽媽也在一旁附和:
“站不起來又怎麼了?我們能養她一輩子,需要你一個外人操心?”
“你彆忘了這五年來是我們給你開工資的,真把自己當醫院的人了?”
醫生連忙應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顧小姐打了這麼多年麻藥,後期可能會出現免疫情況,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這是你需要想的。總之讓她的腿彆康複也彆惡化就好了,你把握好度。”
“是。”
門被推開,爸媽走了出去。
我躺在病床上,宛如置身寒冷的地獄。
他們不知道,我現在已經開始對麻藥免疫了,他們說的話,我全都聽得到,並且錄了下來。
原來他們為了騙我,不惜從國外雇一個醫生回來,還養了他五年!
難怪康複中心要設在十二樓的住院部,都是假的!
心臟傳來劇痛,我的眼淚從眼角無聲滑落。
“治療”結束後,爸媽殷切地推著我回了家。
兩個小時前還在醫院和顧佳你儂我儂的季博初,此刻繫著圍裙迎了出來。
“老婆,康複治療很辛苦吧?我煲了骨頭湯給你,喝了會快點好起來的!”
他滿眼柔情和關心,彷彿依舊是那個說愛我,會照顧我一輩子的好男人。
如果不是我先前在醫院親眼看到他和顧佳在一起。
如果不是聽到他們說的那些話,我肯定會很感動。
但此刻,我隻覺得他的笑容充滿虛假。
他愛的人從來不是我,而是那個撞斷我腿的罪魁禍首。
為了替她出具諒解書,他甚至甘心賠上自己的婚姻,對我假裝愛意。
甚至還和她有了一個兒子。
晚飯時,媽媽盯著桌上的菜突然眼眶通紅,抹起了淚。
季博初連忙放下碗筷問他怎麼了,爸爸輕撫著她的背歎了口氣。
“你媽應該是看到佳佳愛吃的菜,想她了吧。”
“那孩子,雖然做錯了事,但終究是我們養了十幾年的孩子,也罪不至死啊……”
察覺到他們在觀察我的表情,我心底泛起一陣苦澀。
罪不至死?所以為了她犧牲我?是我活該嗎?
“老婆,已經過去五年了。顧佳當時也才二十歲,她可能也是一時糊塗纔會做這樣的事。”
“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性格有點偏激,纔會覺得你想搶走他的一切。”
“五天後是她的忌日,我知道你不想去。我陪爸媽去給她掃墓,好嗎?”
季博初的眼神有些忐忑,像是生怕我突然發脾氣。
“嗯。你們去吧,畢竟她比我在這個家呆的時間長,你們對她有感情也是應該的。”
我不鹹不淡迴應。
季博初鬆了口氣,語氣更加溫柔。
“老婆,我就知道你心地善良,不會跟死去的妹妹較勁。”
媽媽擦擦眼淚。
“乖女兒,果然還是親生的更懂事。”
我將頭埋進碗裡,任由眼淚滴下。
原來他們也知道我纔是親生的啊。
胃裡一陣揪痛,我藉口不舒服回了房間。
季博初替我衝好了胃藥端進來,滿眼擔憂和心疼。
見我不想說話,他又默默打來熱水,親手幫我擦臉。
我被找回家後的十年間,他的眼裡隻有我。
就連後來顧佳對他表白,也隻換來他冷冰冰的拒絕。
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
他不是喜歡我,他隻是想娶顧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
他的愛情和婚姻,是分開的。
深夜,季博初熟睡後,我起身拿過他床頭的手機。
密碼是我的生日。
微信置頂第一位是我,下來是我爸媽。
我找了一圈也冇發現異常。
直到我嘗試著切換賬號,才發現季博初還有個小號。
聊天介麵隻有一個人,顧佳。
【博初,五年了,我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她已經冇了我撞她的證據,又成了廢人,根本不足為懼。】
【兒子一直哭著要爸爸,你忍心嗎?】
季博初安慰她。
【我和爸媽已經在商量好對策了,你彆心急。】
原來,幾天前他們就讓顧佳回了國,幫她改名,還給她註冊了一家房地產公司。
五天後,正是公司剪綵的日子。
我顫抖著點開朋友圈。
看著朋友圈各種照片,心一點點涼透。
過去的五年,顧佳被他們送到國外,過得相當滋潤。
身上穿的是顧氏集團旗下的奢品,住的彆墅是顧氏集團在海外的產業。
五年來,季博初藉口出差,都是飛過去陪她。
就連我的親生爸媽,也在照片中笑容燦爛。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他們纔是一家人。
我努力忍住眼底酸澀的淚意,拍下這些證據,切回大號。
才注意到季博初換個性簽名了。
曾經,他的個性簽名隻有一個字:【等】。
我問他是什麼意思,他笑著說是等我的腿好起來。
可現在,他的簽名變成了:【當歸】。
我終於明白,等,是等顧佳回來。
當歸,是顧佳應該回來了。
將手機放回他床頭,我去陽台撥通電話。
“你好,幫我訂一張五天後去國外的機票。”
五天,告彆這五年虛假的愛,足夠了。
回到床上,一夜無眠。
第二天午飯時,我的手機亮了一下。
一旁的季博初瞥了一眼,臉色大變。
“老婆,你申請登出什麼卡啊?”
我不動聲色按滅螢幕,“銀行卡馬上過期了,我預約了補辦。”
他還想說什麼,手機響了。
“老婆,公司有事,我要去處理一下,午飯就不陪你吃了。”
我點點頭,爸媽也跟著去了公司。
家裡就剩下我一個人。
正準備出門,手機裡彈出一條好友申請。
【顧珍,昨天在醫院你都聽到了吧。】
是顧佳。
【你老公和我生了兒子。】
【就連你的親生爸媽,當初聽醫生說你受傷嚴重不再適合生育,也立刻決定保住我。還讓季博初和我在一起,跟我生孩子。】
【我們纔是合法夫妻,你不過是個小醜罷了。】
【他們還幫我開了一家公司,五天後剪綵,應該也瞞著你吧?】
【我真後悔冇有早點撞殘你,不然這些早就應該屬於我了。】
……
一句句錐心的話,刺得我心頭滴血。
原來因為這樣,爸媽纔會選擇保住她。
季博初也會心甘情願和她在一起。
我截圖儲存好這些訊息,找出了我和季博初的結婚證。
還在他的床頭櫃下麵,發現了那張諒解書。
捏著這些東西,我去找了律師。
律師說聊天記錄不能當做切實證據,家屬出具的諒解書也同樣具有法律效力。
我想讓他幫忙起草離婚協議,他蹙眉說結婚證是假的。
我如遭雷擊,一顆心徹底沉入深淵。
原來顧佳冇說錯,我不過是個被當成傻瓜的小醜!
律師眼睛一亮,說既然如此,季博初出具的諒解書就不具備法律效力了,屬於詐騙和包庇!
我感激萬分,求他幫我起草控訴書。
從律所出來後,我打車去了另一家醫院做全身檢查。
當聽到醫生說我的腿還有救時,我喜極而泣。
他告訴我,是當年的車禍導致我的輸卵管堵塞無法生育,做手術疏通就可以。
腿部骨折因為五年來冇有惡化,儘快通過手術就能恢複行走。
“看得出來這五年你家人對你照顧的挺好,不然拖了五年腿肯定是廢了。”
聽著醫生的感慨,我心中悲涼。
他哪裡知道,我的家人纔是不希望我站起來的罪魁禍首。
不,他們不再是我的家人了。
從醫院出來,我再次收到了顧佳發來的訊息。
照片裡,她抱著兒子依偎在季博初懷裡,兩邊坐著我爸媽。
一家五口,在偌大的彆墅裡笑容燦爛。
背後的牆上,赫然掛著爸爸親手題的字:【家和萬事興】。
五個大字灼得我眼眶發酸,他們的家,從來都不包括我。
我失魂落魄回到家,躺在床上呆呆看著天花板。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管家的聲音,他們回來了。
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季博初走到床邊,低身抱住了我。
“老婆,抱歉。這幾天一直忙工作冇空陪你。”
“後天是你的生日,我和爸媽商量好了,要給你好好辦。”
我沉默著冇有理他。
他在我額頭落下一吻,起身替我掖掖被角離開。
我驀然想起,五年前,也是我生日那天。
爸媽宣佈要替我和季博初訂婚,這才刺激得顧佳開車將我撞成殘廢。
被認回家的五年裡我總覺得拘謹,無法像顧佳那樣自然地向爸媽撒嬌。
我們的生日宴會上,顧佳卻更像是唯一的主角,招呼著那些我並不認識的人。
她說,“隻有我才配得上這場宴會。你一個孤兒院長大的,不配!”
她總是喜歡搶我的風頭,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吧?
我太瞭解她,所以在生日宴會上看到她的那一刻。
我竟然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
顧佳身穿侍應的衣服,戴著口罩,就那樣出現在我麵前。
全家人發現是她的那一刻,表情各異,十分精彩。
“你來做什麼?胡鬨!要是讓她發現了,這些年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爸爸低聲訓斥,媽媽卻在一旁求情:
“佳佳這麼多年冇回來,隻是想家了,你何必這麼嚴厲?”
“反正她打扮成這樣,小珍也認不出來。”
就連季博初也被她的委屈打動。
“老公,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一會我要切蛋糕。”
“好,反正顧珍坐著輪椅也不方便,你想切就切吧。”
顧佳就這樣當著我的麵,切開了那個一米多高、本隻屬於我一個人的生日蛋糕。
她甚至惡趣味地將蛋糕上麵我的人形巧克力像一分為二。
接著,猛然將蛋糕朝我推倒。
“砰!”
所有人都震驚看向這邊。
蛋糕支架裡的鋼托差點就砸到我的臉。
季博初一驚,跑到我身前緊張檢查。
“老婆,你冇事吧?”
接著,他轉身裝模作樣批評了顧佳一句:
“笨手笨腳,蛋糕都不會切,滾!”
我斂下眼底的嘲諷,有些想笑。
他明明看到顧佳是故意的,反應還挺快。
還真是爸媽看中的好女婿,果然聰明伶俐。
爸媽鬆了口氣,轉身去找人處理地麵。
偌大的宴會廳人來人往,季博初應接不暇。
我想出去透透氣,輪椅後多出一雙手。
顧佳將我推著往花園走。
“姐,好久不見。”
她語氣掩蓋不住的得意。
“看都冇有?剛纔的生日祝福歌,全家都是看著我唱的。”
“這麼多年過去,他們還是愛我比愛你更多一些呢!”
“你說你,好好的孤兒不當,非要回來跟我搶,現在好了吧?成了廢人,連老公都成了我的。如果我是你,早就羞愧得立馬去死了!”
我抬眸看她:“該羞愧的應該是你吧。喜歡的男人要跟我訂婚,冇有辦法纔想出那樣極端的手段去爭,還差點坐牢。以後隻能改名換姓當一輩子縮頭烏龜,見到我都得打扮成這幅鬼樣子,不丟人嗎?”
被我戳中痛處,顧佳抬腳狠狠踢了我的輪椅一下。
“你個廢物得意什麼?爸媽幫我銷燬了證據,你再傲也拿我冇辦法!”
她憤憤地將我繼續往前推,到泳池邊時笑了。
“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他們到底更在意誰!”
說完,她推著輪椅,和我一起摔進泳池裡。
冰冷的水瞬間淹冇我的口鼻。
“老婆!”“女兒!”
季博初和爸媽瘋了般朝這裡奔來。
水麵猛烈砸起水花,季博初朝我快速遊來。
我掙紮著伸出手,卻看到他越過了我,抓向一旁的顧佳。
接著,爸媽在池邊奮力將她拉出水麵。
我苦笑著收回手,往下沉去。
意識即將消散時,季博初再次返回,拖著我往上遊去。
我和顧佳並排躺在岸邊,爸媽在她耳邊呼喚著女兒快醒來。
顧佳緩緩睜開眼解釋:“剛纔她突然驅動輪椅加速,我想救她被帶了下去……”
周圍人竊竊私語。
“聽說五年前的生日她被那個養妹撞斷了腿。唉,該不會是觸景生情想不開吧?”
季博初看向我的眼裡閃過一絲愧疚。
爸爸神色也帶上了恐懼和後怕,媽媽撲過來抱著我哭了。
“女兒,你乾嘛要想不開啊!我們會一輩子照顧你的啊!”
我冷眼看著他們表演,心裡泛起濃濃的苦澀。
明明剛纔他們擔憂的是顧佳,卻還要當著這些外人演戲。
真是可笑。
顧佳離開前,看向我的眼神裡充滿勝利者的挑釁。
我的生日宴不歡而散,全家將我送到了醫院。
聽到醫生說我冇事,所有人鬆了口氣。
顧佳再次發來幾條訊息。
【看到了嗎?他最先救的人是我。】
【就連你爸媽,剛纔也朝著我喊女兒,你不蠢的話也該明白了吧。】
【他們對我的感情,比對你要深厚太多,畢竟我們纔是一起生活最久的家人。】
【現在你說,丟人的是誰啊?】
我冇有理會,依舊隻是截圖儲存。
當晚將我送回家後,全家都去了顧佳的彆墅照顧她。
我去了書房,將所有的照片、截圖還有拍到的聊天記錄全部列印出來。
然後將在醫院錄到的對話拷進u盤。
這是我離開前給他們準備的最後一份禮物。
直到第二天,他們都冇有回來。
季博初發來訊息,說今天要和爸媽去采購祭奠的東西,讓管家照顧我。
我冷笑著喊來管家,讓他將這些年季博初送我的東西全部打包丟掉。
接著,我回到書房,將爸爸親手寫給我的那幅字取下來扔進火盆。
上麵隻有兩個字,【健康】。
他給顧佳寫的是【家和萬事興】,給我的隻有【健康】。
更諷刺的是,明明剝奪我健康,想讓我這輩子站不起來的人也是他。
我滿心憤怒地將媽媽織給我的圍巾、保暖腿套也全部丟進了火盆。
連帶這十年來我們拍的所有全家福統統燒成了灰。
既然馬上就要離開了,我不想再留下任何在這個家生活過的痕跡。
看著火盆裡的東西逐漸燒成灰燼,我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出門去找律師,將我列印出來的資料交給他。
委托他明天用這些證據對顧佳提起訴訟。
即使不能判她的刑,我也要讓所有人知道她還活著,是我的家人一直在包庇她。
接著,我登上社交平台,將這些圖片和音頻全部放了上去,編輯好定時群發。
最後,我回了顧佳的訊息。
【信不信我能讓他們拋下你回來?】
她果然上當,說讓我等著,他們今天絕對回不來了。
冇過多久,我接到了爸媽的電話。
他們說還有東西冇準備好,要連夜去定做,讓我不用等。
正合我意。
掛斷電話,我將最後一份資料寄給了爸媽雇來的那個醫生。
然後,捏著機票連夜離開了這個生活十年的家。
第二天,顧佳公司的剪綵現場。
爸爸接到了醫生打來的電話。
“不好了董事長!顧小姐好像發現五年前車禍的真相了……她聽到那天我們在病房說的話了!”
爸爸臉色變得蒼白,掛斷電話想打給我,卻發現我早就關機了。
“爸,剪綵儀式馬上開始了,走吧。”
顧佳扯著他來到台前,還冇接過手裡的紅綢緞,台下已經開始騷動。
“就是他吧?顧氏集團的董事長,真狠心啊!包庇養女,讓親女兒坐一輩子輪椅,真行!”
“咦?他旁邊的人好眼熟,該不會就是他那個養女吧?”
季博初舉著手機慌張衝到台前,“爸!出事了!快走!”
爸爸被他扯著離開,隻留下不知情況的顧佳呆愣原地。
車裡,季博初一路疾馳,媽媽催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直到回到家,他找出速效救心丸讓媽媽服下,這纔開口。
“顧珍發現我們騙她的事了!”
“什麼?!”
媽媽滿臉震驚,爸爸也歎了口氣。
“剛纔那個醫生打電話來也告訴我了,說小珍那天聽到我們說的話了。我剛纔已經讓他來家裡了,等他來了再說吧!”
季博初急切打斷他,“不用等了,爸爸,顧珍把所有證據都發到網上去了!”
他將手機遞給爸爸,爸爸越刷臉色越蒼白。
點開音頻,裡麵赫然是我被打了麻醉後,他和醫生說的那些話。
評論區全是罵他心狠的,我媽隻看了一眼,就捂著心口倒了下去。
【虎毒還不食子呢!為了養女騙親女兒,還想讓她一輩子殘疾,真行!】
【冇看到他們說證據都騙過去銷燬了嗎?這是犯法的啊!】
【樓上的,她老公都替她出具諒解書了,白紙黑字,就算真的犯罪也不用坐牢的!】
網友越說越憤慨,問難道惡人真的就這樣逃脫懲罰了嗎?
季博初幫我媽順著心口,電話不斷響起,都是問他到底有冇有腳踩兩隻船的。
我爸看著季博初小號被爆出的記錄,氣得怒罵:
“我不是說了不要留下任何證據嗎?!你竟然不刪聊天記錄,照片還敢發朋友圈,真是豬腦子!”
季博初被他罵的有些委屈,“爸,我也不知道顧珍會看我手機,還翻出我的小號啊!”
醫生很快到了。
他將證據全部遞到我爸手裡,連連歎氣。
“顧董事長,我之前就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您不聽勸,現在我也被人扒了資訊,我要回國外去了。這一切都是您對我的要求,並非我本意,相信大家也會通過錄音有所評判。從前您對我的恩情也算是換完了,再見。”
他起身,不等爸爸再說什麼,大步離開。
醫生回國外前,發了一條部落格撇清自己。
錄音裡他確實也一直在勸爸爸三思,所以網友也冇過多為難他。
就在爸爸焦頭爛額接到集團旗下各種公司打來的求助電話時。
顧佳來了。
“爸!現在該怎麼辦?剛纔有記者在我公司門口問我是不是顧佳,我把新的身份證給他們看了才逃出來的。”
“你們可千萬不能把我的身份暴漏出去啊!”
看著她自私的模樣,爸爸眼裡閃過一絲試探。
“管家說你姐昨天晚上就離開了,我派人去查了,說她出國了。”
“趁找她的這段時間,你主動出麵說當年是你年輕不懂事,傷害了她,這樣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反正你現在有諒解書,不會再坐牢的。”
顧佳卻連連搖頭,“不行!爸,你忘記了?博初冇有跟她真的領證啊!一旦被髮現,我還是有可能去坐牢的,不行!”
爸爸臉色暗沉下去。
“那你認為應該怎麼做?”
“我現在就回國外躲著,跟以前一樣。你們對外就說顧珍她失心瘋了亂說的,語音是合成的,聊天記錄是她p的不就行了!”
聽她這樣說,不止爸爸,季博初和我媽也氣得直哆嗦。
“你跑去國外躲著,丟下這些爛攤子給我們處理嗎?”
“你知不知道語音是能被鑒定出來的,不是靠你一張嘴說是合成就是合成的!”
“還有那些聊天記錄,因為這些我已經被罵慘了,還有人問我是不是一夫侍二女,要告我重婚罪把我抓起來呢!”
季博初攔著不讓她走,“五年前你捅的簍子我們已經幫你擦屁股了。這次必須一起麵對!”
“誰叫你嘚瑟,非要發那些訊息和照片刺激她,我看你是過得太舒服了!”
顧佳轉頭向爸媽求情,冇想到我媽也捂著心頭幽幽開口。
“佳佳。這些年是不是我們對你太縱容,把你慣壞了。你明知道這次回國要低調,還落下那麼多把柄在小珍手裡,還刺激她,要不是你的刺激,她一定不會把我和你爸置於風口浪尖的!”
“你太不懂事了。”
顧佳還想反駁,手機響了。
他拿起隻看了一眼,臉色大變。
“顧珍竟然請了律師給我發律師函!她明知道證據不足還要這樣噁心我?”
“是誰告訴她我現在的名字的?!”
她陰沉地盯著在場的三個人。
卻不知道,她的名字其實很容易查到。
爸媽給她新開的房地產公司,法人就是他,簡荏。
她改跟我媽姓簡,所以我很容易就猜到了。
爸媽和季博初被她的臉色驚得一愣。
這還是二十多年來她第一次對他們露出這樣猙獰的表情。
“你懷疑我們?”
爸爸不可置信指著她鼻子,破口大罵。
“如果我們要出賣你,早在五年前車禍發生後就把你交出去了!乾嘛費這麼大勁又是製造你假死溺亡的訊息,又是送你出國過好日子!”
“你現在說這些屁話,簡直白眼狼!”
顧佳強忍著怒意平靜了語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爸媽,你們對我好我一直都知道。隻是我如果出庭的話,那我現在企業家的身份也會被人詬病的,還怎麼開公司啊!”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你那個破公司!明天就把那棟樓轉賣出去吧,等這件事平息了老老實實回國外去。”
聽爸爸的意思是讓她出庭,顧佳眼裡閃過濃烈的牴觸。
但終究冇有再開口。
接下來的幾天,爸爸甚至連門都不敢出。
顧氏集團股票大跌,股東們紛紛要求爸爸給個說法。
他們認為爸爸這樣德行不好的人,冇有資格擔任董事會長一職。
爸爸被董事們聯手彈劾,被迫讓位。
季博初忙著找我,隻能讓顧佳在彆墅陪著爸媽。
他在被質疑重婚罪後發出了自己和顧佳在國外的結婚證,轉而又被攻擊說他就是個啥都想要的勢利眼。
想和繼承人在一起,又怕她殘廢,悄悄出軌和假千金生孩子。
即使出軌私生子不犯法,季博初還是被罵得狗血淋頭。
就連媽媽也被網友罵,說她分不清孰輕孰重,溺愛養女對親女兒撒謊。
有人上傳了我生日宴會當天的視頻。
【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怎麼讓那個戴口罩的侍應切顧珍的生日蛋糕,敢情這人就是那個顧佳啊!】
【她們同一天生日,當年是在醫院抱錯的。真千金五歲就成了孤兒,在孤兒院生活了十年才被找回來,結果後來每一年生日都縮在角落,任由那個假千金出儘風頭!】
【對!生日會這個假千金還跟她一起失足落水了,就在她家泳池。我現在有理由懷疑是假千金推的!】
【說什麼真千金輕生想不開,她要想不開這五年間早都想不開了,非要選生日這天嗎?而且她隻是一個坐輪椅的殘疾人,怎麼可能害得了一個健全的成年人,分明就是假千金在撒謊!】
……
顧佳將我推下泳池的把戲也被眾人識破,結合熟悉她的人爆料,她的性格確實是會乾這種事的人。
有些情緒過激的網友甚至找到了我們家彆墅,蹲點在大門外丟垃圾,拉橫幅,喊著讓顧家交出假千金,讓她接受法律的審判。
季博初終於在兩週後找到了我。
彼時我已經做完了手術,醫生說隻要休養三個月,我就可以站起來了。
就連輸卵管手術也意外地一次成功,彷彿是老天在庇佑我。
季博初出現在我病床前時,整個人形容憔悴,瘦了許多。
“老婆。對不起……”
我冷笑著打斷了他,“彆叫我老婆,我不是你老婆。”
“顧珍,不管你信不信,這些年我愛的一直是你。隻是當初爸爸聽到你的身體不適合懷孕,他也不想讓顧佳坐牢,乾脆逼著我娶了顧佳和她生孩子,這樣以後就算你知道真相,也冇辦法動搖顧佳兒子的繼承人地位了。”
“我是身不由己的……”
“夠了。季博初,彆把自己說得很可憐一樣。你也有私心,你想如果我能做繼承人,陪在我身邊也不錯。如果我廢了,顧佳的兒子成了繼承人,你也能穩穩獲利。你本質就是自私的,跟顧佳是同類人。”
被我拆穿後,季博初臉色灰敗。
“可這些年我對你的照顧和愛都是真的。難道真的不能看在這十年的份上原諒我嗎?”
“不可能。季博初,這些後果都是你自己選的,你自己承擔。”
我按響了床頭的鈴,告訴護士以後他來找我不見。
季博初被轟了出去。
一週後,網上說顧佳要被公開庭審了。
我打開網絡直播,顧佳的表情依舊囂張。
“就憑這些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聊天記錄,就能定我的罪?”
“你們要是拿不出切實證據來,就快點把我放了!”
律師舌燦蓮花,在冇有確切證據的前提下,硬生生噁心了她兩個小時。
指桑罵槐,連帶她和季博初騙我假結婚這事也罵了進去。
顧佳被氣得差點冒煙,卻說不過律師。
“對方辯護律師,我認為這種行為簡直是忒不要臉!你覺得呢?”
律師甚至拉著顧佳的辯護律師求起了認同。
顧佳的辯護律師將頭埋進案卷中,不肯吱聲。
隻低聲嘟囔了句,“媽的有錢了不起啊?早知道會被這樣公開訓斥,我就不接這傻biu的官司了。”
惹得在場眾人差點憋不住笑。
庭審結束後,顧佳的臉已經被罵紫了。
從紅溫變成紫色,好笑極了。
我還是覺得有些可惜,這樣隻能讓她在國內社死,便宜她了。
但我冇想到後來爸媽和季博初會出手教訓她。
自從那天庭審後,家裡的氛圍一片低沉。
爸爸被董事會彈劾後很久冇去過公司了,媽媽整天以淚洗麵。
她想讓季博初找我回來,被季博初告知我拒絕見他。
接著,他們才發現我早都將自己在這個家生活過的痕跡全部抹除了。
爸媽送我的禮物,季博初和我的回憶。
全部被我在書房燒成了灰。
連一張照片也冇留下。
“我的小珍,他一定恨死我這個媽媽了,我當初就不應該心軟聽你們的話……”
媽媽嚎啕大哭,哭得爸爸心煩。
“行了彆嚎了,錯是我們一起犯的,現在嚎有什麼用?”
“博初,你不是說小珍在國外做了手術嗎?想辦法給她打點錢過去。我們也隻能儘力彌補她了……”
顧佳聞言不乾了,從沙發上竄了起來。
“爸,你不能給她打錢,都是她害得我們變成現在這樣,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你怎麼還向著她!”
顧佳的兒子被她猛然驚怒的聲音嚇得大哭。
季博初將他抱進懷裡,心疼得訓斥顧佳。
“你嚇到兒子了!本來也是你先對不起顧珍,我們都是為了保下你,替你贖罪才這樣的,你怎麼能反過來怪我們呢!”
顧佳眼神變得更加陰沉。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五年陪顧珍睡了多少次。我不嫌你臟就算了,你個爛黃瓜還敢教訓我?”
“你放屁!”季博初被她氣得扔下兒子就想扇她的臉。
“啪!”
他被顧佳搶先一巴掌扇懵了,爸爸怒了。
“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都是我們把你慣壞了!”
見顧佳目光嗜血,他怒吼道:
“怎麼?難道你連老子也想打?”
顧佳像是想到了什麼,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爸,我怎麼捨得打你呢?”
“我兒子是未來顧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當然要好好伺候你了。”
見她終於說出真心話,爸爸氣得脹紅了臉。
“你做夢!小珍即使跑去國外了依舊還是我的親女兒,我們還冇有斷絕關係呢!”
“我現在就叫律師來立遺囑,我死後顧氏的所有財產都跟你顧佳冇有半毛錢關係!”
“我要跟你斷絕關係!”
爸爸掏出手機,還冇來得及撥打,就被顧佳一巴掌拍在地上。
她抬腳狠狠碾碎了爸爸的手機。
“爸,過去二十五年。明明你和媽最愛我,我們纔是一家人,你想拋棄我,把錢全給顧珍那個廢物?冇門!”
“我伺候你們這麼些年,養女也有繼承權,你不能剝奪我的繼承權!”
“你伺候個屁!”
媽媽在一旁聽不下去了。
“從小到大我們冇讓你受過任何哭和累,出門有司機,家裡有保姆。反倒是顧珍,她從小吃了不少苦。”
“你嫉妒她,有冇有想過她纔是我們的親女兒?如果不是當年她被抱錯,你哪來這些好生活?!”
“你不但不感激她,還嫉妒她,差點開車撞死她!即便如此,我們也偏心地保護你,甚至不惜騙顧珍。你就是這麼對待我們的?”
“媽!你從五年前就反對包庇我,還說你不是偏心顧珍!”
顧佳從來冇這樣對媽媽吼過,媽媽被她刺激得捂住心口臉色泛紫。
“媽!”
季博初趕緊起身去找藥,爸爸氣得一巴掌扇在顧佳臉上。
“看你乾的好事!你媽要是有三長兩短,老子立馬把你掃地出門!”
從小到大,顧佳從來冇被他們動過一根手指頭。
這一巴掌,徹底讓她失去了理智。
“你竟然為了顧珍那個廢物打我!”
她猛地一推,爸爸朝後趔趄,冇站穩,後腦勺磕到了大理石茶幾上。
見他躺在那不起來,顧珍冷哼道:“爸,彆裝了,今天這個電話我是不會讓你打的。”
直到她發現爸爸瞪大雙眼,後腦不斷溢位暗紅的血,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顫抖著蹲下,探了探爸爸的鼻息,臉色大變,手腳並用朝後退。
“不是我的錯,我不是故意的……”
此刻,季博初正好找到藥出來,看到這一幕,他駭得尖叫。
“顧佳,你把爸怎麼了?!”
顧佳從地上爬起來衝過去捂住了他的嘴。
媽媽在一旁艱難地朝爸爸爬去,看到他已經冇了呼吸後,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季博初狠狠咬下,顧佳痛得鬆了手。
“媽!”
他衝過去想講藥塞進媽媽嘴裡,卻發現她已經斷氣了。
自從出事後,管家和傭人都被爸爸遣散,此刻家裡隻剩下他和顧佳兩個人。
還有他們五歲的兒子,在一旁哇哇大哭。
“顧佳,爸媽對你這麼好,你竟然害死他們!我要報警……”
季博初猩紅著雙眼,話冇說完,就被顧佳抄起一旁的菸灰缸砸到頭上。
不等他發出慘叫,顧佳一下一下砸到季博初再也冇動靜為止。
“你個賤男人還真當自己是顧珍的人了?去死吧。”
她明白自己逃脫不了死罪,所以反而不怕了。
我接到管家電話的時候,正好是早晨。
他說顧佳放火燒了彆墅,就連她五歲大的兒子也冇倖免。
我聽後有些震驚,但聯想到顧佳那被慣壞的自私性格和脾氣,也不難理解。
爸媽和季博初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活該。
三個月後,我的腿完全康複,可以直立行走了。
我回到國內接管了爸媽的骨灰,顧氏集團爸爸留下的股份也由我繼承。
我的新人生才正要開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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