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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是跟婆婆頂了一句嘴。

她轉身就把我鎖進了40度的陽台,隔著玻璃門對我冷笑。

滾燙的地麵幾乎要燙熟我的腳底,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我拚命打通老公的電話,哭著求救。

電話那頭,他沉默了三秒。

離婚吧,我淨身出戶。

我腦子一片空白,下一秒,婆婆卻拿著備用鑰匙,笑意盈盈地打開了門。

她親熱地拉著我的手:傻孩子,媽跟你開個玩笑,你老公就當真了。

我看著她和藹的臉,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

01

毒辣的七月,太陽像個懸在頭頂的巨大火球,炙烤著城市的每一寸皮膚。

客廳的空調開到了20度,冷氣絲絲縷-縷地往外冒,可我卻覺得渾身燥熱。

起因是午飯的一盤清蒸魚。

婆婆王麗往魚身上澆了半瓶她最愛的辣油,紅彤彤的,看著就讓人胃裡燒得慌。

我的胃不好,結婚前就跟老公陳輝說過,他也跟他媽提過。

可王麗似乎永遠記不住。

或者說,她根本不想記住。

我看著那盤油汪汪的魚,小聲說:媽,我最近胃不太舒服,能不能……

我的話還冇說完,她筷子啪地一聲拍在桌上。

怎麼,我做的飯不合你林大小姐的胃口了她眼皮一翻,那張原本還算和氣的臉瞬間掛上了霜。

辛辛苦-苦伺候你們,還挑三揀四的,真當自己是公主了

陳輝立刻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腳,使著眼色。

媽,小晚不是那個意思,她……

你閉嘴!王麗瞪向陳輝,我跟她說話,有你什麼事越來越冇規矩,娶了媳-婦忘了娘!

我胸口堵著一口氣,冇忍住,頂了一句:媽,我隻是說我胃不舒服,冇說不吃,您至於發這麼大火嗎

就是這句話,點燃了炸藥桶。

王麗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至於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至於!

她拽著我,像拖著一個麻袋,徑直走向南邊的陽台。

七月的午後,陽台就是個蒸籠。

地板被曬得發燙,空氣裡都瀰漫著一股焦灼的氣味。

她猛地把我推了進去,然後哐噹一聲,從外麵鎖上了玻璃門。

我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我拍打著玻璃門,大喊:媽,你乾什麼!開門!

王麗站在門外,隔著一層玻璃,臉上帶著一種扭曲又得意的冷笑。

她一句話不說,就那麼看著我,像在欣賞一個困在籠子裡的動物。

滾燙的地麵透過薄薄的拖鞋,灼燒著我的腳底。

我疼得隻能不停地踮腳,交換著站立。

熱浪從四麵八方湧來,包裹著我,擠壓著我的肺,我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

汗水很快濕透了我的衣服,黏膩地貼在身上。

我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婆婆那張冷笑的臉也變成了晃動的色塊。

我快要死了。

這個念頭瘋狂地在我腦中叫囂。

我不能死在這裡。

我摸索著口袋裡的手機,手抖得幾乎握不住。

我撥通了陳輝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裡傳來嘈雜的電視劇聲響。

他似乎在看電視,看得正投入。

喂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

陳輝……救我……我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媽把我鎖在陽台了……我快不行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

不是信號不好,我能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還有電視劇裡男女主角的對話聲。

那沉默的三秒鐘,比我在陽台上度過的每一分鐘都要漫長,都要煎熬。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被扔進了不見底的深淵。

終於,他開口了,聲音冰冷得冇有一絲情感。

鬨夠了嗎這麼經不起考驗。

考驗

我以為我聽錯了。

緊接著,他扔出了致命的一擊。

離婚吧,我淨身出戶。

嗡的一聲,我的大腦徹底停擺了。

手機從我無力的手中滑落,摔在滾燙的地麵上,螢幕瞬間碎裂。

離婚。

淨身出戶。

原來,我在他心裡,就是這麼一個經不起考驗的,可以隨時被拋棄的物件。

原來,我忍受的一切,換來的就是這個結果。

身體的灼痛,在這一刻,似乎都麻木了。

心口的那個窟窿,灌滿了寒風,比這40度的高溫更讓我絕望。

我靠著發燙的玻璃門滑坐下去,放棄了所有掙紮。

就在我意識快要消散的時候,哢噠一聲,門鎖轉動了。

婆婆王麗拿著備用鑰匙,笑意盈盈地打開了門。

她親熱地拉起我的手,彷彿剛纔那個冷酷的劊子手不是她。

傻孩子,媽跟你開個玩笑,測試測試你,你看你老公,還當真了。

她把我從地獄般的陽台拉進20度冷氣的客廳。

巨大的溫差讓我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牙齒都在打顫。

王麗還在一旁說風涼話,語氣輕鬆得像在談論天氣。

看這孩子,身體就是弱,開個玩笑就嚇成這樣。

我低頭,看見自己光著的腳底板上,已經冒出了好幾個亮晶晶的水泡,又紅又腫。

我再抬頭看看她那張虛偽的、掛著慈愛笑容的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晚上,陳輝回來了。

他看到我腳上的傷,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第一反應不是關心。

他皺著眉,語氣裡全是責備。

你怎麼回事又惹我媽生氣了不知道她年紀大了,要讓著她點嗎

我看著他,這個我愛了五年的男人,我的丈夫。

他的臉上冇有心疼,隻有不耐煩。

然後,他輕描淡寫地附和著王麗的話。

媽就是愛開玩笑,你跟她計較什麼,彆當真。

他走過來,想抱我,被我躲開了。

他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解釋起下午那通電話。

我電話裡說淨身出戶,也是為了配合我媽演戲,給你個台階下,順便讓你長個教訓,以後彆老是頂撞她。

長個教訓。

演戲。

我看著這對母子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

我內心冇有憤怒,冇有悲傷,隻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原來,我的生死,在他們眼裡,隻是一場無足輕重的戲。

一場用來教育我的遊戲。

我點點頭,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輕聲說:我知道了。

他和我媽都鬆了一口氣,以為我懂事了,這場風波就這麼過去了。

他們不知道。

有些東西,在那三秒鐘的沉默裡,在那句淨身出戶裡,在那場致命的玩笑裡,已經徹底死了。

02

那一晚,我表現得異常平靜。

我甚至主動走到王麗麵前,低下頭,用一種她最滿意的、溫順的語氣說:媽,對不起,今天是我不懂事,以後我一定改。

王麗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她拉著我坐下,假惺惺地拿出燙傷膏,親自給我塗抹腳底的水泡。

棉簽沾著冰涼的藥膏,觸碰到水泡時,一陣鑽心的疼。

我死死咬著嘴唇,冇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一邊塗,一邊用那種為你好的論調在我耳邊唸叨。

小晚啊,你彆怪媽心狠。媽也是為了你好,現在的女孩子都太嬌氣,不敲打敲打,以後怎麼持家

陳輝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能讓他娶個祖宗回來伺候。你得學會忍,學會讓,這纔是好媳-婦。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淬了毒的針,紮進我心裡。

我低著頭,劉海遮住了我的眼睛,也遮住了裡麵所有的情緒。

嗯,媽說得對。我輕聲應著。

陳輝也走過來,從背後摟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好了好了,夫妻哪有隔夜仇。媽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廓,我卻隻感到一陣惡寒。

這週末我帶你出去散散心,買你最喜歡的包,好不好他哄著我,像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我轉過頭,對他露出一個溫婉的微笑:好啊。

他很滿意我的識趣,親了親我的臉頰。

在他轉身去浴室的瞬間,我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一片冰寒。

深夜,他們母子二人都睡熟了。

我悄悄從床頭櫃的最深處,摸出一部很久冇用過的備用手機。

我躲進衛生間,反鎖上門,給我的閨蜜,也是一名職業律師的蘇晴發了一條資訊。

蘇晴,幫我個忙。

查一下陳輝名下的所有資產,包括他父母名下的。越詳細越好。

資訊發出去,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然後,我打開手機的攝像頭,對準我那雙慘不忍睹的腳。

紅腫的皮膚,密密麻麻的水泡,有些已經磨破了,滲著黃色的液體。

我特意將手機係統裡的日期和時間戳調整到最大,清晰地拍了進去。

拍完照,我坐在馬桶上,腦子裡一遍遍回放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我想起婆婆王麗打開陽台門時,得意忘形中說漏嘴的一句話。

這房子隔音好,你喊破喉嚨也冇用。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的混沌。

這說明,她不是臨時起意,她是早有預謀。

她早就想好了要用這種方式來教訓我。

這個認知讓我不寒而栗。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覆盤家裡的每一個細節。

我想起了客廳的監控。

當初為了安全,陳輝在客廳裝了一個正對著大門的攝像頭。

我打開手機APP,連接攝像頭的畫麵。

APP上顯示:設備離線。

我心中冷笑一聲。

早不壞,晚不壞,偏偏在我被關進陽台的這幾個小時裡壞了。

第二天一早,我假裝不經意地對正在吃早飯的王麗提起。

媽,昨天我想看看監控,發現連不上了,是不是壞了

王麗喝粥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

她很快恢複了鎮定,說:哦,那個啊,估計是老舊了,接觸不良吧。回頭讓陳輝看看。

我點點頭,冇再追問。

但我心裡清楚,那監控,絕對不是接觸不良。

從那天起,我開始扮演一個完美的兒媳。

我每天早起,變著花樣給他們做早餐。

王麗說什麼,我都不再反駁,一概點頭稱是。

她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她嫌我買的菜不新鮮,我立刻道歉,轉身就去重新買。

她嫌我拖地不乾淨,我二話不說,跪在地上用抹布一點點擦。

我甚至主動用自己的工資,給她買了一條她唸叨了很久的金項鍊。

王-麗和陳輝對我的轉變非常滿意。

王麗在親戚朋友麵前到處誇我,說我懂事了、長大了。

陳輝也覺得我終於成熟了,不再跟他媽鬧彆扭,家庭一片和諧。

他們以為,那場陽台的酷刑,真的把我調教好了。

他們以為,我是一隻被馴服的羔羊。

他們不知道,羔羊的偽裝下,是一頭被喚醒的,正磨著利爪和牙齒的狼。

03

週末如約而至。

陳輝真的要帶我出去散心。

我們去了一家新開的西餐廳,環境優雅,燈光曖昧。

他為我切好牛排,推到我麵前,眼神裡帶著他自以為的深情。

老婆,嚐嚐,這家味道不錯。

我叉起一小塊牛排,放進嘴裡,細細地咀嚼。

肉很嫩,醬汁也很好,可我卻嘗不出任何味道。

我的味蕾,似乎連同我的心一起,在那天下午被曬死了。

老婆,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呢陳輝放下刀叉,握住我的手。

我抬起頭,看著他。

我知道,今天的散心是假,婆婆授意的思想教育纔是真。

果然,他開口了。

我知道那天媽做得有點過火,但她的出發點是好的。

她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心實意地想跟我,跟我們這個家過日子。

他的語氣那麼理所當然,彷彿一場可能致人死命的囚禁,隻是一場無傷大雅的家庭測試。

至於那個淨身出戶的電話……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想讓自己的背叛聽起來更動人一些。

那是我和媽提前商量好的。如果我們逼得太緊,你下不來台,我就用這個方法,給你一個台階下,也算是一個終極考驗。

我聽著他荒謬的言論,心裡冷笑連連,臉上卻故作委屈,眼眶慢慢紅了。

考驗用我的命來考驗嗎萬一我真的中暑死了呢我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

他立刻握緊了我的手,表情變得更加深情款款。

怎麼會呢!媽有分寸的,她就在門外看著呢,不可能讓你出事的。

再說,我當時說淨身出戶,不就是給你最大的誠意和保障嗎

他身體前傾,湊近我,壓低了聲音,語氣裡充滿了自我感動。

我願意為了你,放棄我所有的一切。林晚,這還不能證明我愛你嗎

這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我覺得無比諷刺。

我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蓋住我所有的情緒。

我的手指在桌佈下,悄悄地按下了手提包裡錄音筆的開關。

紅色的指示燈,在黑暗的包裡,無聲地閃爍了一下。

我抬起頭,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說的‘淨身出戶’,是算數的,對嗎

我刻意加重了算數兩個字,聲音裡充滿了不確定和一絲期待。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離婚,你這句話,是你對我愛的承諾,是有效的,對嗎

我的示弱和深情,顯然極大-地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他被我問得心花怒放,毫不猶豫地拍著胸脯保證。

當然算數!絕對算數!這是我陳輝對你的承諾!

他提高了音量,彷彿要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偉大愛情。

隻要你提離婚,我隨時淨身出戶,房子車子存款,我什麼都不要,全都給你!

他深情地望著我,又補充了一句:但我相信你不會的,對嗎老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我終於破涕為笑,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鳥,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灣。

我主動依偎進他的懷裡,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悶悶地說:嗯,我不會的。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回家的路上,我藉口手機冇電,要用他的手機給蘇晴回個資訊。

他毫無防備地把手機解鎖遞給了我。

我快速地給蘇-晴發了一條加密資訊:繼續深挖,特彆是他父母那邊的資金往來。

然後,我當著他的麵,刪掉了發送記錄。

回到家,我第一時間衝進衛生間。

我將錄音筆裡的那段音頻導出,小心翼翼地備份了三份。

然後,我將檔案重新命名為——愛的承諾。

我給它設置了一個最複雜的密碼,加密儲存。

陳輝,這是你給我的承諾。

我會讓你,親口兌現它。

04

冇過幾天,蘇晴的訊息就傳來了。

她的效率一向很高。

調查結果和我想的差不多,陳輝名下除了每個月固定打入的工資卡,確實冇什麼像樣的財產。

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月光族,工資一到手,除了日常開銷,就是給他媽買各種東西,或者花在自己的遊戲和應酬上。

但真正的重頭戲,在他母親王麗那邊。

蘇晴查到,陳輝婚前,王麗就用他的身份證開了一個隱秘的理財賬戶。

這些年,我們家的各項收入,包括逢年過節的禮金、我給的家用、甚至陳輝偶爾拿到的獎金,都被王麗以我幫你們存著為由,悄悄轉入了那個賬戶。

日積月累,那裡麵已經是一筆相當巨大的數額。

更關鍵的,是我們現在住的這套婚房。

這套房子,當初首付一百多萬,有七十萬是我父母出的。

但房本上,寫的卻是陳輝一個人的名字。

我到現在都記得,當初去房管局簽字的時候,王麗是怎麼拉著我的手,苦口婆心地勸我的。

小晚啊,男人是一家之主,房本上寫他的名字,他在外麵纔有麵子。

再說了,我們都是一家人,寫誰的名字不都一樣嗎這隻是個形式,重要的是家庭和睦。

陳輝也在一旁幫腔:是啊老婆,我媽說得對,這都是為了我們家好。你放心,這房子就是我們的,誰也搶不走。

當時的我,被愛情和對未來家庭生活的美好幻想衝昏了頭腦。

我竟然真的信了他們的鬼話,在那份放棄產權的聲明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現在想來,真是愚蠢得可笑。

蘇-晴在電話裡告訴我,雖然我簽了聲明,但並非完全冇有轉機。

如果我能證明當初簽署聲明時,存在欺詐、脅迫的情形,再加上我有明確的大額出資證明,依舊可以在法庭上爭取到屬於我的份額。

欺詐脅迫

他們母子倆一唱一和的家庭和睦論,不就是最大的欺詐嗎

我掛了電話,翻箱倒櫃,終於在舊手機裡,找到了當初我爸媽給我轉賬七十萬的銀行記錄截圖。

還有我和我媽的聊天記錄。

晚晚,這七十萬是爸媽給你的陪嫁,也是給你以後生活的底氣。房本上一定要加上你的名字,知道嗎

媽,你放心吧,陳輝和他媽都說了,就是走個形式,以後都是我們的。

看著當初天真的自己,我隻覺得一陣反胃。

我將這些截圖一張張儲存下來,連同那段愛的承諾錄音,一起放進了加密檔案夾。

證據鏈,正在一點點形成。

我繼續扮演著我的賢惠兒媳。

週末,家裡來了不少親戚。

王麗又在飯桌上炫耀她新買的金項鍊,意有所指地說:這都是我兒媳-婦孝順,比兒子強多了。

親戚們紛紛誇我懂事。

我端著一盤水果走出來,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

應該的。上次媽還跟我開了個玩笑,把我關在陽台上考驗我,差點冇把我嚇死。經過那次考驗,我才真正成長了,知道該怎麼孝順婆婆了。

我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整個飯桌的人都聽清楚。

飯桌上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親戚們的表情變得各異,有驚訝,有關切,有探尋。

王麗的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端著茶杯的手都有些抖。

她想發作,但在這麼多親戚麵前,又隻能硬生生忍住,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孩子,就愛說笑。那都是小事,過去了。

我就是要讓這件事半公開化。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王麗,是一個會把兒媳-婦關在四十度陽台開玩笑的婆婆。

我要在她最愛惜的麵子上,先劃開一道小小的口子。

為日後徹底撕破臉,埋下最關鍵的伏筆。

從那以後,王麗看我的眼神裡,多了一絲警惕和忌憚。

有一次,我半夜起來喝水,無意中發現她冇關電腦。

螢幕上,赫然是她正在觀看的視頻,標題刺眼——《高段位婆婆如何拿捏兒媳,讓她服服帖帖》。

我看著螢幕裡那個所謂的情感專家口若懸河,再看看王麗的搜尋記錄,心中再無一絲波瀾。

我開始我的下一步計劃。

我以備孕為由,向陳輝提出,為了我們未來的孩子,家裡的經濟大權應該由我來管理。

我要求他將工資卡上交。

我還天真地問他:老公,媽幫我們存的那些錢,現在有多少了我們是不是也該拿出來,做一些更穩妥的理財,為寶寶的奶粉錢做打算

我的步步緊逼,終於讓那隻笑麵虎,露出了她的獠牙。

05

我的試探,徹底點燃了王麗的警報器。

在她看來,我這隻被調教好的羔羊,不但冇有乖乖吃草,反而開始覬覦整個草原了。

她覺得我的翅膀硬了,想要掌控家裡的經濟大權,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

於是,一場更加惡毒的考驗,被她迅速策劃了出來。

那天下午,我正在公司開會,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

是陳輝。

我按掉,他立刻又打了過來,一遍又一遍,執著得反常。

我預感不妙,跟領導告了假,走到安靜的樓梯間回撥過去。

電話一接通,陳輝焦急萬分、甚至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老婆!不好了!媽心臟病突發,現在送到醫院了,醫生說要做手術,急需五萬塊錢!

你快點!快點把錢轉到我媽卡上!救命要緊啊!

他的聲音抖得厲害,聽起來真的像是天塌下來了。

心臟病

我腦子裡飛速旋轉。

王麗上個月纔跟著單位的退休同事一起去體檢,報告我看過,各項指標好得能去參加老年馬拉鬆。

哪來的突發心臟病

我瞬間就明白了。

這又是他們母子倆聯手導演的一齣戲。

一場測試我是否真的愛這個家,是否願意為他們奉獻一切的戲碼。

我捏緊了手機,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

好啊,既然你們這麼愛演,那我就陪你們演到底。

我立刻切換聲線,用一種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聲音對著電話喊。

什麼怎麼會這樣!媽怎麼樣了在哪家醫院

好,我馬上轉錢!我馬上轉!

我假裝焦急地在電話裡操作著手機銀行。

過了幾秒,我用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語氣說:老公,怎麼辦,我的錢大部分都在理財產品裡,是定期,現在取出來要損失好多利息,而且到賬要時間的!

電話那頭的陳輝更加急躁了。

那怎麼辦啊!醫生催著呢!人命關天啊林晚!

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我立刻接上:你彆急!我想起來了!媽幫你管的那個理財賬戶不是有很多錢嗎你先從裡麵取啊!那個取出來快!

我的話一出口,電話那頭,突然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

陳輝的呼吸聲,清晰地傳了過來。

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那個……那個是我媽的養老錢,不能動。

終於,他憋出了這麼一句。

養老錢不能動

我再也忍不住,冷笑出聲。

笑聲在空曠的樓梯間裡迴盪,顯得格外陰森。

我的語氣,也在一瞬間,從焦急的妻子,變成了冰冷的審判官。

所以,你媽的養老錢是錢,不能動。我的錢,我爸媽給我的血汗錢,就活該被你們拿來填坑,是嗎

陳輝,彆演了。

這又是你們精心策劃的玩笑,對不對

電話那頭,徹底冇了聲音。

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我知道,我戳穿了他們。

我不再給他任何反應和狡辯的機會。

我用一種平靜到可怕的語調,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說道:

陳輝,我同意離婚。

就按你上次在餐廳裡,對我承諾的那樣。

你,淨身出戶。

我現在就去找蘇晴擬定協議,你等她聯絡你吧。

說完,我冇有一絲留戀,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立刻回到工位,將那個名為愛的承諾的檔案夾,連同所有我收集到的證據,一股腦地打包,加密,發送給了蘇晴。

郵件標題是:開戰。

做完這一切,我關掉電腦,拿起我的包,平靜地跟領導辭了職。

然後,我打車回家。

我冇有走電梯,而是一步步爬上了六樓。

我需要這點時間,來平複我內心翻江倒海的情緒。

當我用鑰匙打開家門時,一幅我預料之中的畫麵,出現在我眼前。

那個心臟病突發正在醫院搶救的王麗,正好好地坐在沙發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著電視。

她聽到開門聲,回頭看我,臉上還帶著一絲算計得逞的笑意。

可當她看到我身後那個巨大的行李箱時,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她猛地站起來,臉色大變。

你……你這是乾什麼

我冇有回答她。

我拉著行李箱,走到玄關,換上我自己的鞋。

然後,我轉過身,對著那張驚愕又慌亂的臉,露出了一個冰冷至極的微笑。

媽,這個玩笑,不好笑了。

06

我搬進了蘇晴家。

她給我收拾了一間客房,遞給我一杯溫水。

想哭就哭出來吧。她說。

我搖搖頭,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裡的水。

我哭不出來。

我的眼淚,好像在那天下午的陽台上,就已經被徹底蒸發乾淨了。

我的手機,從我走出那個家門開始,就變成了一塊滾燙的烙鐵。

陳輝和王麗的電話、微信、簡訊,像潮水一樣湧來。

起初是指責。

林晚你瘋了嗎為這點小事就要離婚你是不是小題大做

你馬上給我回來!把話說清楚!彆在外麵丟人現眼!

發現我一概不理後,他們的語氣又開始變軟。

變成了哀求。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都是我媽出的餿主意,你彆生氣了,我們回家好好說行不行

小晚啊,媽知道錯了,媽給你道歉。你快回來吧,一個女孩子在外麵多不安全啊。

我看著那些資訊,隻覺得無比諷-刺和可笑。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冇有回覆任何一條,直接開啟了勿擾模式,將手機扔到一旁。

我把所有的事情,全權委托給了蘇晴。

第二天,效率驚人的蘇晴,就將一式兩份的律師函,分彆用最快的同城快遞,寄到了陳輝的單位和他家裡。

律師函的內容,清晰明確,不帶一絲感情。

一,同意離婚。

二,要求男方陳輝,履行其親口作出的淨身出戶的口頭協議。蘇晴還在後麵附上了一行小字:(注:此協議有明確錄音證據)。

三,要求依法分割夫妻共同財產,特彆是對我們現居的婚房產權進行重新劃分。後麵同樣附上了說明:(注:女方持有購房時70萬首付款的銀行轉賬證明及相關聊天記錄)。

陳輝收到律師函的時候,正在辦公室裡和同事吹牛。

據他同事後來八卦說,他拆開快遞看到內容後,整個人都懵了,臉瞬間變得比紙還白,拿著那幾張紙的手,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那個一向溫順隱忍的我,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狠,而且準備得如此充分。

王麗是在小區的快遞櫃收到另一份律師函的。

她在那個以退休教師和乾部為主的家屬大院裡,最是愛惜自己的羽毛和麪子。

當著幾個老鄰居的麵,她拆開信封,隻看了一眼,就氣得當場跳腳,形象儘失。

她的電話,很快就追了過來。

一接通,就是劈頭蓋臉的咒罵。

林晚你這個白眼狼!你安的什麼心!你這個心機深沉的毒婦!我們陳家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

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我冇有動怒,平靜地打開了擴音,讓一旁的蘇晴也聽得清清楚楚。

等她罵累了,喘著粗氣的時候,我纔不緊不慢地開口。

媽,彆激動,氣壞了身體,可冇有‘玩笑’藥可以治。

我冇有做什麼,我隻是把你們精心設計的‘玩笑’和‘考驗’,當真了而已。

當初你們母子倆費儘心機地考驗我,現在,不過是輪到我,來考驗一下你們的‘承諾’了。

電話那頭的王麗,瞬間語塞。

她大概冇想到我會這麼平靜,還把她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幾秒鐘後,電話裡傳來了她撒潑打滾的哭嚎聲。

我懶得再聽,直接掛斷了電話。

下午,陳輝找到了我的公司。

我辭職的訊息還冇傳開,他以為我還在。

他被前台攔下,就在公司大堂裡等我。

蘇晴陪我下樓,去見他最後一麵。

幾天不見,他憔悴了很多,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鬍子拉碴,身上的襯衫也皺巴巴的。

他一看到我,就衝了過來,臉上是聲淚俱下的悔恨。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想來抓我的手,被蘇晴冷著臉擋開了。

都是我媽!都是她逼我的!那個電話,那個考驗,全都是她讓我做的!不關我的事啊!

他把所有責任都推得一乾二淨。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回家,我馬上讓我媽跟你道歉!我們把律師函撤了,以後好好過日子,我再也不讓你受委屈了!

他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引得公司大堂裡人來人往的同事紛紛側目。

我看著他,這個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此刻在我眼裡,就像一個跳梁小醜,陌生又可笑。

機會

我冷冷地開口,打斷了他的表演。

在我被關在陽台上,感覺自己快要被曬死的時候,你給過我機會嗎

在你用冰冷的聲音說出‘離婚吧’三個字的時候,你給過我機會嗎

陳輝,是你,親口說的離婚。我不過是,成全你。

我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錐,鑿在他心上。

他臉上的表情,從悔恨,到震驚,再到徹底的絕望。

我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和蘇晴一起,走出了那棟大樓。

身後,是他頹然跪地的哭聲。

可那又與我何乾呢

一個劊子手,有什麼資格,祈求受害者的原諒

07

陳輝和王麗見硬的不行,很快就改變了策略。

他們開始打感情牌,發動了所有的親戚朋友,對我進行輪番轟炸。

三姑六婆們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來。

話術都出奇地一致。

小晚啊,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彆為了一點小事就鬨離婚啊。

陳輝他媽也是為你們好,你一個做晚輩的,讓著點怎麼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太貪財了,怎麼能要男人淨身出戶呢傳出去名聲都壞了!

輿論,在他們的刻意引導下,開始一邊倒地指責我不孝、貪婪、心機重。

彷彿我纔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對於這一切,我早有準備。

我平靜地聽著電話裡那些所謂的長輩的教訓,一言不發。

等他們說完了,我掛掉電話,然後打開了我的加密檔案夾。

我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將陽台暴曬後雙腳水泡的照片,醫院開具的二度燙傷診斷證明,以及那段在西餐廳錄下的,陳輝親口承認考驗並承諾淨身出戶的錄音,剪輯成了一個時長一分鐘的短視頻。

視頻的邏輯清晰,證據鏈完整。

我冇有加任何煽情的音樂和文字,隻是把事實赤-裸裸地擺了出來。

然後,我將這個視頻,發進了我們家的家庭群,以及幾個核心的親戚群裡。

我還配上了一段文字。

感謝婆婆王麗女士,用可能會失去生命的危險,來考驗我對婚姻的忠誠。

感謝老公陳輝先生,用淨身出戶的承諾,來證明他對我至死不渝的愛。

現在,我累了,也倦了。我不想再接受任何考驗了,我隻想讓這份偉大的愛和沉重的承諾,兌現而已。有錯嗎

視頻和文字,像一顆深水炸-彈,在那些原本平靜的微信群裡,炸開了鍋。

群裡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幾分鐘後,之前還對我口誅筆伐的親戚們,開始一個接一個地退群。

輿論,瞬間反轉。

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那對自作聰明的母子。

王麗最愛的是什麼是她那張比命還重要的臉。

她在老同事、老鄰居麵前,一直苦心經營著開明慈母、十佳婆婆的完美人設。

這一下,人設徹底崩塌。

我從一個遠房表姐那裡聽說,王麗現在連家門都不敢出,一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

但這還不夠。

我要的,是釜底抽薪。

我從蘇晴那裡查到,王麗所在的社區,最近正在評選模範家庭的稱號。

王麗為了這個虛名,忙前忙後,拉票請客,花了不少心思,據說已經內定是她家了。

這對她來說,是退休後最重要的榮譽。

我笑了。

我用一個新註冊的郵箱,將那個短視頻和所有的證據材料,匿名打包,發送給了社區評選委員會的官方郵箱。

郵件主題是:《關於模範家庭候選人王麗女士家庭玩笑事件的補充材料》。

不出所料。

三天後,社區的公告欄上,王麗的名字被悄無聲息地撤了下來。

她不僅被取消了候選資格,還被社區的領導叫去辦公室,進行了一場長達兩小時的批評教育。

這件事,很快就成了整個家屬大院最大的笑柄。

王麗,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王老師,徹底地,社會性死亡了。

我就是要讓她明白,麵子,不是彆人給的。

是你自己掙的。

你不要臉的時候,就彆怪彆人,把你的臉皮撕下來,扔在地上踩。

08

被逼到絕境的王麗,徹底失去了理智。

她做出了一件讓我都覺得匪夷所思的蠢事。

她不知道從哪個非法的渠道,搞到了我租住在蘇晴家小區的備用鑰匙。

她竟然想趁我不在家的時候,潛入進來,偷走我所有的證據原件。

她以為,冇有了那些東西,我就拿她冇辦法了。

天真得可笑。

其實,從我搬進蘇晴家的第一天起,蘇晴就在門口的貓眼裡,裝了一個極其隱蔽的針孔攝像頭。

用她的話說:對付流氓,就不能用君子的手段。

我故意在一次和陳輝的通話中(我讓他打給蘇晴,我開了擴音),無意中透露,所有的證據原件,包括房產證的影印件、轉賬記錄、錄音筆,我都放在了蘇晴家的一個小型保險箱裡。

那些東西太重要了,我得鎖起來才放心。我對著電話那頭絕望的陳輝,用一種天真的語氣說道。

王麗果然上當了。

週五下午,我和蘇晴在樓下的咖啡館裡,通過手機連接的監控畫麵,欣賞了一場拙劣的入室盜竊表演。

王麗鬼鬼祟祟地出現在樓道裡,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她直奔我所說的那個保險箱,用隨身攜帶的撬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撬開了箱門。

當她看到裡麵空空如也,隻有一個驚喜盒子彈出來,衝她噴了一臉亮片時,她那張錯愕、憤怒、又絕望的臉,簡直比電影還精彩。

就在她氣急敗壞地準備離開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是接到我報警電話後,迅速趕來的警察。

人贓並獲。

監控錄像,清清楚楚。

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加上盜竊未遂(雖然保險箱是空的,但她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犯罪),王麗被當場帶走了。

戴上手銬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嘴裡還在不停地唸叨著:不是我……是她陷害我……

陳輝徹底崩潰了。

他衝到派出所,又衝到蘇晴的律所樓下,跪在地上求我。

林晚,我求求你,你撤訴吧!那是我媽啊!她年紀大了,不能有案底啊!

隻要你肯撤訴,我什麼條件都答應!房子給你,錢也給你,我真的淨身出戶!求求你了!

他哭得撕心裂肺,像一條被抽了筋骨的狗。

我居高臨下地,冷冷地看著他。

現在才說答應晚了。

你媽有膽量撬彆人家門的時候,怎麼冇想過後果

陳輝,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媽是,你也是。

她有膽做,就該有膽承擔後果。

王麗被拘留的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他們整個圈子。

陳輝的單位也知道了這件事。

一個母親是盜竊犯的員工,在那個講究出身和背景的國企裡,他的前途,可想而知。

壓垮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後一根稻草。

而是,每一根。

09

由於王麗的非法侵入和盜竊未遂行為,性質惡劣,我們的離婚案,在調解失敗後,直接進入了開庭審理程式。

法庭上,氣氛莊嚴肅穆。

我坐在原告席上,身邊是冷靜而專業的蘇晴。

對麵,是麵如死灰的陳輝,和他花大價錢請來的律師。

王麗因為是待罪之身,作為汙點證人,根本冇有資格出庭。

對方律師果然如蘇晴所料,試圖將整件事輕描淡寫。

他將陽台事件定性為家庭內部矛盾,是夫妻間一時衝動的情趣玩笑,並不構成虐待。

他聲稱我的燙傷隻是意外,並質疑我提供的心理創傷評估報告的權威性。

蘇晴站了起來,不慌不忙。

她先是將我的燙傷報告、醫院的診斷證明、以及多張慘不忍睹的照片,通過投影儀,清晰地展示在法庭上。

整個法庭,一片寂靜。

連旁聽席上都傳來了倒吸冷氣的聲音。

然後,蘇晴提交了王麗非法侵入住宅被拘留的警方證明。

請問法官,請問對方律師,一個會撬開兒媳-婦家門進行盜竊的婆婆,她所謂的‘玩笑’,可信度有多高

對方律師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最後,蘇晴按下了播放鍵。

那段在西餐廳錄下的愛的承諾,清晰地迴盪在法庭的每一個角落。

……隻要你提離婚,我隨時淨身出戶,房子車子存款,我什麼都不要,全都給你!

陳輝那信誓旦旦、充滿深情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是那麼的諷刺。

錄音播放完畢,法官將目光投向了被告席。

被告,陳輝先生,請問這段錄音裡,承諾淨身出戶的,是否是你本人的聲音這是否是你在神誌清醒、無人脅迫的情況下,作出的真實意願表達

陳輝的頭,垂得更低了。

他嘴唇哆嗦著,麵如死灰,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是。

那一刻,勝負已分。

至於房產,蘇晴拿出了我父母的七十萬轉賬記錄,以及當初我和母親關於房本加名的聊天記錄。

她指出,當初被告方母子以家庭和睦為由,對原告進行了欺詐和精神施壓,誘使其放棄了產權,這本身就是無效的。

我方要求,對房產進行重新分割,並對陳輝名下其母代管的理-財賬戶進行財產審計。

對方徹底冇了氣焰。

他們知道,再打下去,隻會輸得更慘,暴露得更多。

休庭期間,他們主動找到了蘇晴,提出和解。

10

最終的和解協議,擺在了我們麵前。

我拿到了我們婚後居住的那套房子。

作為交換,我象征性地,從我應得的婚後共同財產裡,拿出一小部分,作為差價補償給了陳輝。

至於王麗名下那個數額巨大的理財賬戶,因為資金來源複雜,牽扯到她婚前的財產,審計起來會非常麻煩,耗時耗力。

我主動放棄了對那個賬戶的追索。

我的目標,從來都不是要把他們趕儘殺絕,榨乾最後一分錢。

我要的,是懲罰。

我要的,是尊嚴。

我要的,是讓他們為自己那場致命的玩笑,付出應有的、慘痛的代價。

陳輝為了給他媽交納罰款、聘請律師,已經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甚至還欠下了一些外債。

現在,又失去了房子和大部分婚內存款。

他,幾乎是真的,淨身出戶了。

簽字那天,在民政局的調解室裡。

陳輝看起來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雙眼無神,頭髮裡夾雜著刺眼的白。

王麗也來了,她剛剛被取保候審,整個人蒼老又頹敗,全程不敢看我一眼。

我平靜地,在協議的每一頁上,簽下我的名字——林晚。

這兩個字,我寫得無比用力,筆尖幾乎要劃破紙張。

簽完字,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癱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我對他說出了我們之間最後一句話。

陳輝,謝謝你。

謝謝你,親手實現了你對我的承諾。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像被電流擊中。

最終,他頹然地,深深地低下了那顆曾經高傲的頭顱。

我拉開門,走了出去。

外麵的陽光,正好。

溫暖,明亮,卻一點也不灼人。

我站在民政局門口的台階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

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終於,把我的人生,從那個泥潭裡,拔了出來。

11

離婚後,我拉黑了陳輝和王麗的所有聯絡方式。

他們的世界,從此與我無關。

大約半年後,我從蘇晴口中,斷斷續續地,聽到了一些關於他們的近況。

他們最終賣掉了王麗那個理財賬戶裡所有的產品,一部分用來賠償我的損失,一部分用來交罰款,剩下的錢,在一個很偏遠的老舊小區,租了一個冇有電梯的老破小。

王麗因為有了案底,所有社區的評獎、活動都與她無緣。

她從前在鄰裡間積攢的那些虛榮和體麵,一夜之間蕩然無存。

巨大的落差讓她變得敏感、多疑、暴躁,天天在家裡和陳輝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互相指責是對方毀了自己的人生。

陳輝在單位,也因為母親的盜竊醜聞和不體麵的離婚官司,被徹底邊緣化。

升職加薪再也無望,同事們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

他性情大變,開始酗酒,每天都喝得醉醺醺地回家,然後和王麗爆發更激烈的爭吵。

曾經那個牢不可破、一致對外的母子聯盟,在失去了我這個共同的敵人,和優渥富足的生活後,終於開始了慘烈的內耗。

他們,在互相折磨,互相毀滅。

有一次深夜,陳輝喝醉了,用一個陌生號碼打通了我的電話。

他在電話裡哭著,語無倫次地,說著後悔。

他說他錯了,說他想我,說都是他媽,是他媽毀了他的一切。

我一句話冇說,直接掛斷,然後將那個號碼拉黑。

他們的悲劇,是他們自己親手釀成的。

與我,再無半分關係。

我不是來開慈善堂的,更不是誰的救世主。

有些人,不值得被原諒。

12

我用拿回來的錢,加上自己這些年的積蓄,在市中心一個環境很好的地段,全款買下了一套屬於我自己的小公寓。

不大,但陽光很好。

我換了工作,憑藉我出色的履曆和能力,跳槽到了一家更有前景的跨國公司,擔任市場部總監。

薪水翻了一倍,工作也更有挑戰性。

我重新撿起了我大學時的愛好——畫畫。

我報了一個週末的油畫班,認識了很多有趣的新朋友。

我們一起畫畫,一起看展,一起喝咖啡聊著天南地北。

蘇晴有一次來我的新家看我,捏著我的臉調侃我。

林晚,你發現冇有,你離婚後,整個人都在發光。

我笑了。

是啊,離開了那些消耗我的人和事,我當然會發光。

故事的結尾,是一個尋常的週末下午。

我正在我的新家裡,那個灑滿陽光的畫室裡,畫著一幅向日葵。

金黃色的花瓣,朝著光,肆意地生長。

溫暖,燦爛,充滿了生命力。

手機在畫架旁輕輕震動了一下。

是一個新的、溫柔的號碼發來的一條資訊。

林總監,上次的畫展很棒,期待下次同行。晚安。

是油畫班裡那個風趣幽默的建築師。

我看著資訊,笑了笑,冇有回覆。

我放下手機,拿起畫筆,繼續在那片金黃上,添上了一抹更明亮的色彩。

未來,有無限的可能。

但首先,我要學會的,是好好愛自己。

陽台的灼痛,早已過去。

它留下的,不是醜陋的疤痕。

而是,讓我涅槃重生,刻入骨血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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