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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紅色,刺得我眼睛生疼。

耳邊是喜樂喧天,眼前是賓客滿堂。

我的夫君,正滿臉喜色地準備迎接他的另一位正妻。

婆母拉著我的手,笑得慈祥:

清寧,你是姐姐,要大度,以後要和妹妹好好相處。

大度

我記起來了。

前世,我就是太大度,才落得個幼子被那毒婦害死,自己被汙衊失德,一杯毒酒賜死的下場。

而他們,踩著我們母子的屍骨,一家和美,子孫滿堂,享儘榮華。

重生回這一刻

好,好得很!

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我緩緩起身。

端起桌上那杯給新人的合巹酒。

然後,狠狠地、一字一句地,潑在了婆母那張偽善的臉上!

兼祧我呸!

今天,誰也彆想進這個門!

我瘋了,不信你們就試試!

1

冰冷的酒液順著婆母保養得宜的臉頰滑落,滴滴答答,砸在她華貴的壽字紋錦袍上。

滿堂的喜樂,戛然而止。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震驚、錯愕、憤怒,不一而足。

婆母,永寧侯老夫人,一輩子都在京城貴婦圈裡要臉麵的人,此刻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那份偽裝出來的慈祥徹底崩裂,隻剩下猙獰。

沈清寧!你瘋了!

她尖利的聲音,劃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我的夫君,永寧侯世子陸景淵,也終於從他那喜得兩妻的美夢中驚醒。

他快步衝到我麵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清寧!你這是在做什麼!快給母親道歉!

他的眼中滿是失望和慍怒,彷彿我是一個無理取鬨的瘋婦,打碎了他齊人之福的完美畫卷。

我看著他,這個我愛了一輩子,也恨了兩輩子的男人。

前世,他也是這樣,在我幼子高燒不退,求他去請太醫時,他卻陪著他的真愛劉如玥賞雪作詩。

他說:清寧,你不要這麼小心眼,玥兒身子弱,吹不得風。

結果,我的孩兒活活燒壞了腦子,纏綿病榻數月後夭折。

而劉如玥,不過是打了個噴嚏。

道歉

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道歉

我抬起另一隻手,狠狠地甩開他的鉗製。

陸景淵,該道歉的人是你們!

我的目光如刀,掃過他,掃過我那麵色鐵青的婆母,最後定格在門口那頂即將進門的喜轎上。

我沈清寧,乃鎮國公府嫡女,明媒正娶的永寧侯世子妃。

你們,一個所謂的夫君,一個所謂的婆母,卻要在我還活著、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的時候,再迎一房‘平妻’進門。

你們將我沈家的臉麵置於何地將大周的禮法置於何地

我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擲地有聲,響徹整個喜堂。

兼祧真是好一個遮羞布!

說白了,不就是你陸景淵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看上了那個清倌人出身的劉如玥,又捨不得我沈家的權勢和嫁妝,纔想出的這等齷齪法子嗎!

無媒苟合,本就下作!如今還想披上‘兼祧’這層皮,讓她登堂入室,與我平起平坐你們永寧侯府的臉,是金子做的嗎這麼大!

一番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陸家母子的臉上。

滿堂賓客,瞬間嘩然。

清倌人出身!

這三個字,像是一道驚雷,炸得所有人都頭暈目眩。

陸家對外宣稱,這劉氏女是遠房宗親的孤女,品性高潔。

可如今被我當眾揭穿,那層遮羞布算是徹底被扯了下來。

陸景淵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

我冷笑一聲,從袖中摸出一張紙,狠狠甩在他臉上。

這是你半月前在醉仙樓為她贖身時簽下的文書,上麵你陸大世子的印鑒,還新鮮著呢!

你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陸景淵,你當我是死的嗎!

2

陸景淵看著腳下那張輕飄飄的紙,卻覺得有千斤重,燙得他不敢去撿。

婆母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她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立刻厲聲嗬斥,試圖奪回場麵。

住口!你這個妒婦!

我們陸家因你無後,纔不得已行兼祧之策,延續香火。你不思感恩,反倒在此撒潑,簡直毫無婦德!

她搬出了無後這座大山。

這是壓在古代女子身上最重的一道枷鎖。

前世,我也曾為此自責不已,覺得是我肚皮不爭氣,纔給了他們羞辱我的理由。

可現在,我隻覺得可笑。

無後

我看向陸景淵,眼神裡滿是嘲諷。

我嫁入陸家三年,你捫心自問,有幾個晚上是在我房裡過的

不是去書房‘苦讀’,就是去和你的‘紅顏知己’吟詩作對,偶有幾次留宿,也是喝得酩酊大醉!

我如何有孕靠這滿堂的喜氣嗎

我的話露骨又直白,像一把刀,剖開了陸景淵那君子的偽裝。

他臉上血色儘褪,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席間一位與陸家交好的老禦史站了出來,撚著鬍鬚,搖頭晃腦地教訓我:

世子妃,縱然心中有怨,也不該在今日如此失儀。兼祧雖不合常理,但乃孝道之舉,你身為正妻,當以夫家為重,以孝為先……

我直接打斷他的話,目光如炬。

這位大人,敢問您讀的是哪朝的聖賢書我大周《禮典·婚嫁篇》寫得清清楚楚:‘娶妻以禮,絕無二嫡’。何曾有過一門兩正妻的說法

至於兼祧,更有嚴苛規定:須得宗族無繼,報備宗正寺,由族中長老與官府共同見證,擇旁支子嗣過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自創一個‘平妻’的名頭來混淆視聽!

你們這不叫兼祧,這叫淫祀!是亂家之舉,敗德之行!要被刻在族譜上,讓後世子孫唾罵的!

我這一番引經據典,有理有據的話,直接把那老禦史懟得滿臉通紅,啞口無言。

他支支吾吾半天,隻能甩袖坐下,嘴裡嘟囔著悍婦,悍婦。

我根本不理他。

我的目光,再次鎖定了我的婆母。

婆母,您口口聲聲說為了香火,那我倒要問問您。

我嫁妝裡,那三十六抬專門給陸家子嗣準備的赤金長命鎖、和田玉平安扣,你們是不是已經提前給了門外那位

我庫房裡,那些給我未來孩兒準備的虎頭帽、百家被,是不是也被你們悄悄搬空,送去討好新人了

婆母的眼神閃爍,不敢與我對視。

我心中冷笑。

前世的記憶湧上心頭。

我的孩兒出生時,他們說府裡開銷大,一切從簡。

而劉如玥的孩子,一出生便被金山銀山圍著。

那些,本都該是我的孩兒的!

想到這裡,我心頭的恨意幾乎要衝破天際。

3

我的質問,讓陸家母子徹底陷入了被動。

他們冇想到,一向溫順隱忍的我,會變得如此伶牙俐齒,如此……瘋狂。

夠了!

陸景淵終於爆發了,他一把抓起地上的贖身契,撕得粉碎。

他雙目赤紅地瞪著我,彷彿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沈清寧,你到底想怎麼樣

就算玥兒出身不高,可我是真心愛她!我娶她,與你何乾你依然是世子妃,你的地位無人可以動搖!

我陸家給你榮華富貴,給你尊崇地位,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聽到這話,我氣得渾身發抖。

不是因為他所謂的真愛,而是因為他那理所當然的無恥。

我的地位

我指著門口的喜轎,一字一句地問他:我若接受了她,我的地位在哪裡在京城所有貴婦的同情和嘲笑裡嗎

我的榮華富貴

我指著這滿堂的富麗堂皇,陸景淵,你看清楚,這侯府能有今日的體麵,有多少是我沈清寧的嫁妝撐起來的你花的每一分錢,都沾著我沈家的光!

你用著我的錢,養著你的外室,如今還要讓她登堂入室,與我平起平坐,分享我的一切陸景淵,是誰給你的臉!

我的聲音,淒厲而尖銳,帶著前世所有的不甘與血淚。

你想要她,可以!

今天,我給你這個機會!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我一步步走向大堂中央。

那裡,擺著一張鋪著紅綢的香案,上麵放著給新人的信物——一對龍鳳呈祥的玉佩。

那是陸家的傳家寶。

前世,他們逼著我,親手將象征著鳳的那一半,交到了劉如玥手上。

那一刻的屈辱,我永生難忘。

這一世,休想!

我走到香案前,拿起那對玉佩。

陸景淵臉色一變,急忙喊道:清寧,不可!

我回頭,對他粲然一笑。

那笑容,妖冶又瘋狂。

陸景淵,看好了。

下一秒,我雙手用力,狠狠地將兩塊玉佩對撞在一起!

啪的一聲脆響!

那對價值連城、寓意吉祥的傳家寶,瞬間碎成了幾塊,散落在地。

滿堂賓客,倒吸一口冷氣。

所有人都被我這驚世駭俗的舉動嚇傻了。

我扔掉手裡的碎玉,彷彿丟掉什麼垃圾。

然後,我轉身,一步步走向門口。

喜娘和丫鬟們想攔我,卻被我眼中的狠戾嚇得連連後退。

我走到那頂精緻華美的喜轎前。

轎子裡的劉如玥,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轎身微微晃動。

我冇有理會她。

我隻是伸出手,撫摸著轎身上那大紅的喜綢。

然後,猛地一用力!

刺啦——

一聲裂帛的巨響,那嶄新的喜綢,被我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下,兩下,三下……

我像是瘋了一樣,將轎子上的所有裝飾,所有喜慶的紅色,全都撕得粉碎!

還不夠!

我看到旁邊為了迎親準備的火盆,裡麵炭火正旺。

我抓起一把破碎的喜綢,想也不想,直接扔了進去!

火苗轟的一聲竄起老高。

沈清寧,你這個瘋子!

陸景淵衝過來,想要拉開我。

我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從頭上拔下那支代表著世子妃身份的金步搖,用尖銳的一端,對準了自己的脖頸。

彆過來!

我厲聲尖叫,眼神裡是同歸於儘的決絕。

今天,有我冇她,有她冇我!

你們永寧侯府,是想要一個瘋死的鎮國公府嫡女,還是想要一個乾淨利落的和離婦

你們自己選!

4

我的威脅,像一把利劍,懸在了陸家所有人的頭頂。

一個瘋死的鎮國公府嫡女。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鎮國公府將與永寧侯府不死不休。

我爹是手握兵權、威震四方的鎮國公,我大哥是禁軍統領、天子近臣。

他們若要追究,小小的永寧侯府,根本不夠看。

陸景淵的臉,白了。

婆母的身體,晃了晃,差點癱倒在地。

他們千算萬算,冇算到我會用自己的命來當籌碼。

前世那個溫順的沈清寧,已經死了。

死在了他們的無情和算計裡。

現在站在這裡的,是一個從地獄裡爬回來的惡鬼!

清寧,你……你先把步搖放下,有話好好說。

陸景淵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好好說

我冷笑,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

陸景淵,我隻問你一句,這婚,你離不離嫁妝還不還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有憤怒,有不甘,還有一絲……後悔

後悔

太遲了!

我……他還在猶豫。

我手中的金步搖,又往前送了一寸。

一絲血跡,順著我白皙的脖頸流下,觸目驚心。

我數三聲。

三!

二!

我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我離!

在我數到一之前,陸景淵應承了下來!

5

清算嫁妝

婆母尖叫起來,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

沈清寧,你彆欺人太甚!你嫁入我陸家三年,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陸家的現在還想把嫁妝一分不少地拿回去做夢!

我笑了,笑得愈發冰冷。

婆母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占了你們陸家多大的便宜。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好好算算!

我揚聲道:采荷!

我忠心耿耿的陪嫁大丫鬟采荷,立刻從人群後方走了出來。

她手裡,捧著一本厚厚的冊子。

那是我當年十裡紅妝的嫁妝單子。

采荷,念!

是,小姐!

采荷清了清嗓子,朗聲念道:

鎮國公府嫡女沈氏清寧,嫁妝計有:

京郊良田五百畝,南街旺鋪三間,玉器行一間,綢緞莊兩間……

赤金頭麵二十套,南海珍珠一百二十顆,東海血珊瑚擺件一對,前朝王羲之真跡《平安帖》一幅……

壓箱底現銀,十萬兩!

采荷每念一句,堂上賓客的臉色就變一分。

當唸到十萬兩現銀時,滿堂皆是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哪裡是嫁妝

這簡直是搬來了一座金山!

眾人都知道鎮國公府疼女兒,卻冇想到,竟然到了這個地步。

永寧侯府這幾年的風光,怕不是全靠這嫁妝在撐著

婆母的臉,已經從鐵青變成了死灰。

陸景淵更是麵無人色。

我看著他們,緩緩開口:

這些,隻是嫁妝單子上的明數。

我嫁入陸家三年,這些田地鋪子的收益,少說也有五萬兩銀子。這些銀子,全都貼補了侯府的用度,賬目可都清清楚楚地記在內院賬房裡。

還有,為了給世子爺打點官場,我從我私庫裡,拿了三萬兩銀票,送去了吏部王侍郎府上,這件事,世子爺不會忘了吧

陸景淵的嘴唇,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我步步緊逼:

現在,我要和離。

嫁妝,一分一厘,我都要帶走。這三年的收益,五萬兩,你們要還給我。我為你仕途鋪路的三萬兩,也要一併還來!

另外,我頓了頓,眼神如刀,我沈清寧的清白名聲,被你們如此踐踏,總得有個說法吧

精神損失費,不多要,就算你們五萬兩。除了前麵說的那些,現銀方麵湊個整數,你們陸家,一共該還我二十三萬兩白銀!

至於我這三年在你們陸家的吃穿用度,就算我賞你們的!

噗通!

婆母再也撐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二十三萬兩!還有良田、旺鋪…

這簡直是要了永寧侯府的命!

把整個侯府賣了,也湊不出這麼多錢!

陸景淵指著我,氣得渾身發抖:沈清寧……你……你好狠的心!

我仰天大笑,笑聲中帶著無儘的悲涼。

我再狠,也比不上你們的心!

我前世……不,我以前對你們掏心掏肺的時候,你們是怎麼對我的

陸景淵,是你自己說的,是我癡心妄想,是你自己選的劉如玥!

現在,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狠

求仁得仁,這都是你們自找的!

6

就在堂上陷入一片死寂,陸家母子被我逼得走投無路之時。

一聲通報,如平地驚雷,炸響在侯府門口。

鎮國公府大公子,沈威,到——!

話音未落,一個身穿玄色飛魚服,腰佩長刀,身姿挺拔如鬆的男人,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一隊披堅執銳的禁軍親衛,個個煞氣騰騰,眼神如鷹。

喜慶的永寧侯府大堂,瞬間被一股肅殺之氣籠罩。

來人,正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大哥,沈威。

大哥一進門,目光便如利劍般掃過全場,最後,定格在我脖頸那道刺目的血痕上。

他瞳孔驟然一縮,周身的煞氣,瞬間暴漲!

清寧!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我麵前,看著我的傷口,聲音都在發顫。

誰乾的!

我看到大哥,強撐了許久的堅強,瞬間崩塌。

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前世,我被賜死之時,大哥正在邊疆浴血奮戰。

等他得勝歸來,得到的,卻隻有我的一座孤墳。

我魂魄看著他,永遠忘不了,他跪在我的墳前,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哭得像個孩子。

這一世,我終於又見到了他。

哥……

我哽嚥著,將手中的金步搖扔在地上,撲進了他的懷裡。

哥,他不要我了。

他要娶彆的女人,他們逼我……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將所有的委屈和恐懼,都在這一刻宣泄了出來。

沈威抱著我,高大的身軀氣得發抖。

他輕輕拍著我的背,聲音卻冷得像冰。

彆怕,有哥在。

他安撫好我,緩緩轉過身,那雙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陸景淵。

陸景淵。

他一字一頓,聲音裡不帶一絲溫度。

我妹妹脖子上的傷,是你逼的

陸景淵在大哥強大的氣場下,嚇得腿都軟了,連連後退。

不……不是我,是她自己……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

沈威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麵前,一巴掌將他扇倒在地!

陸景淵的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嘴角滲出血絲。

滿堂賓客,鴉雀無聲。

誰也冇想到,鎮國公府的大公子,竟然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

我妹妹若不是被逼到了絕路,會用死來威脅你們

沈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裡的殺意,毫不掩飾。

我沈家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嫁到你們陸家,不是來給你們作踐的!

兼祧平妻你們也配!

他一腳踩在陸景淵的手上,用力碾壓。

啊——!

陸景淵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婆母嚇得魂飛魄散,撲過來想拉開沈威。

沈將軍,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沈威看都未看她一眼,對著身後的親衛喝道:

來人!

在!

把永寧侯府,給我圍了!

今天,這件事不給我沈家一個交代,誰也彆想走出這個門!

是!

親衛們轟然應諾,長刀出鞘,瞬間封鎖了所有出口。

賓客們嚇得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

永寧侯府的天,塌了。

7

沈威的強勢介入,讓局麵徹底失控。

這已經不是家事,而是兩府之間的正麵衝突。

陸景淵的手骨,幾乎被我大哥踩碎,疼得在地上打滾。

婆母癱在地上,哭天搶地,卻不敢再上前一步。

沈威冷眼看著這一切,對我說道:清寧,告訴哥,你想怎麼處置他們

我擦乾眼淚,從大哥身後站了出來。

我的心,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平靜。

哥,我要和離。

我要他們,還我嫁妝,賠我損失。

我要他們,身敗名裂,付出代價!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堂。

陸景淵聽到身敗名裂四個字,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疼了。

他看向我,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絲哀求。

清寧,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你……你彆這麼絕情。

玥兒是無辜的,所有事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放過侯府,放過她……

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在為劉如玥求情。

真是……情深義重啊。

我笑了。

夫妻情分陸景淵,你配提這四個字嗎

你既然這麼愛她,愛到可以不顧一切,那我成全你。

我轉向大哥,哥,我還有最後一個條件。

你說。

我要陸景淵,今日,就在這喜堂之上,以正妻之禮,迎娶劉如玥。

我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沈威和陸景淵。

陸景淵錯愕地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看著他,笑得諷刺。

怎麼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我是在成全你的‘真愛’啊。

你不是說愛她嗎現在,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在全京城的權貴麵前,證明你的愛有多深。

你敢嗎

陸景淵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娶劉如玥

永寧侯府已經因為這場鬨劇聲名掃地,如果再把一個被我揭穿是清倌人出身的女人以正妻之禮娶進門,那侯府就真的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他的仕途,他的前程,將徹底化為泡影!

我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臉,心中一片冰冷。

看吧。

這就是男人的愛。

何其廉價,何其可笑。

在榮華富貴、前程仕途麵前,所謂的真愛,一文不值。

前世我怎麼就冇看清呢

怎麼,不敢了

我嘲諷道,你的愛,就隻值這麼點東西嗎連讓她跟你一起身敗名裂的勇氣都冇有

陸景淵,你真是個懦夫!

8

我的話,像一把錐子,狠狠刺進了陸景淵的心裡。

他被我逼到了牆角,進退兩難。

而就在這時,一個柔弱無骨的身影,從門外那頂破爛的喜轎裡走了出來。

正是劉如玥。

她一身大紅嫁衣,臉上卻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她冇有看任何人,徑直走到陸景淵麵前,柔柔地跪下。

世子爺……

她抬起頭,那雙含情目,水汪汪地看著陸景淵。

是玥兒的錯,是玥兒身份低賤,配不上您,玷汙了您的清譽。

玥兒不求名分,隻求能陪在您身邊,為您端茶倒水,做牛做馬,便心滿意足了。

求世子妃姐姐開恩,求沈將軍開恩,不要再為難世子爺了,玥兒願意一死,以謝天下!

說完,她便朝著一旁的柱子,狠狠撞了過去。

好一招以退為進,博取同情!

前世,她就是用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騙過了所有人,也包括我。

但現在,在我眼裡,她這番表演,隻剩下拙劣和噁心。

想死

冇等陸景淵反應過來,我一個箭步上前,從大哥腰間抽出那把鋒利的長刀,直接橫在了劉如玥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鋒,貼著她嬌嫩的皮膚。

劉如玥瞬間僵住,嚇得渾身發抖,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哪裡還有半點求死的決絕

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我冷冷地看著她,眼神比刀鋒更冷。

省得你再撞柱子,萬一冇死成,還得請大夫,浪費銀子。

劉如玥,你不是說你愛他嗎那就用你的命,來換他的前程,換侯府的安寧,如何

你若死了,我便答應我哥,不再追究陸家,你看,這筆買賣,劃算吧

劉如玥徹底傻了。

她冇想到,我不按套路出牌。

她更冇想到,我會真的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她求助地看向陸景淵,嘴唇哆嗦著:世子爺……救我……

陸景淵也慌了,連忙喊道:清寧!你彆衝動!快把刀放下!

我看著他們這副情深義重的模樣,隻覺得諷刺至極。

衝動

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刀鋒在她脖子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我清醒得很!

我盯著劉如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劉如玥,收起你那套肮臟的把戲!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接近陸景淵,不就是看中了他的家世地位,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嗎

你在他麵前裝得清高脫俗,不慕榮華,背地裡卻收著他送的金銀珠寶,還悄悄打探我嫁妝的豐厚程度!

我庫房裡丟的那支西域進貢的紅寶石簪子,是不是就在你頭上戴著

我猛地伸手,扯下她髮髻間的一支步搖,狠狠扔在地上。

那熟悉的樣式,正是前世我找了許久都未找到的心愛之物!

你用著我的東西,住著我嫁妝撐起來的房子,還想搶我的丈夫,占我的位置!

劉如玥,你不是什麼白月光,你就是陰溝裡爬出來的爛泥,上不得檯麵!

9

我的一番話,像剝洋蔥一樣,將劉如玥那層層偽裝的外皮,徹底剝了下來。

她癱軟在地,麵如死灰,再也裝不下去。

沈威看著這出鬨劇,眼中滿是不耐。

他收回踩著陸景淵的手,冷聲道:陸景淵,廢話少說。

和離,還是義絕,你自己選。

和離,是夫妻雙方情分已儘,和平分手。

而義絕,則是七出之條的升級版,一方犯下不可饒恕的過錯,比如毆打翁姑、意圖謀害對方親族,另一方可上告官府,強製斷絕婚姻關係。

一旦判了義絕,犯錯的一方,名聲就徹底毀了。

陸景淵縱容外室,欺辱正妻,逼得正妻以死相抗,鬨得滿城風雨,已經構成了義絕的條件。

陸景淵癱在地上,彷彿一瞬間老了十歲。

他知道,自己已經冇有選擇的餘地了。

我……我寫……

他聲音嘶啞,充滿了絕望。

婆母還想說什麼,被永寧侯,我那個一直躲在後麵不敢出聲的公公,狠狠瞪了一眼,拽住了。

永寧侯此刻也知道,再鬨下去,整個侯府都得陪葬。

很快,筆墨紙硯被拿了上來。

在滿堂賓客和沈威親衛的注視下,陸景淵顫抖著手,寫下了義絕書。

白紙黑字,寫明瞭他寵妾滅妻、德行有虧,自願與妻沈氏清寧義絕,並承諾歸還所有嫁妝,以及賠償二十三萬兩白銀。

寫完,他按下手印,整個人如同被抽乾了精氣神,癱倒在地。

我接過那份義絕書,吹乾墨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確認無誤後,我將它交給了大哥。

哥,有勞了。

沈威接過,鄭重地放入懷中。

今日在場各位,都是見證。他環視一週,聲音洪亮,我妹妹沈清寧,自此與永寧侯府陸家,再無瓜葛。若日後有人敢拿此事非議我妹妹,便是與我鎮國公府為敵!

眾人噤若寒蟬,連連稱是。

事情,至此,塵埃落定。

10

義絕書已立,接下來,便是清點嫁妝。

我冇有絲毫拖延,當著所有人的麵,對我忠心的陪嫁管事媽媽陳媽媽說道:

陳媽媽,辛苦你了。

帶上我們的人,去把庫房裡,我們帶來的每一件東西,都給我清點出來,裝箱打包!

記住,一針一線,都不能落下!

是,小姐!

陳媽媽眼中含淚,卻滿是激動。

她帶著我從鎮國公府帶來的幾十個仆婦丫鬟,浩浩蕩蕩地開赴內院。

一場聲勢浩大的搬家行動,就此展開。

陸家的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婆母氣得幾次想衝過去,都被永寧侯死死按住。

陸景淵則像個活死人,呆呆地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切。

我則安然地坐回了主位,讓采荷給我沏了一杯熱茶,慢慢地品著。

今日的鬨劇,耗費了我太多的心神。

但看著陸家人那副死了爹孃的表情,我隻覺得通體舒暢。

箱子,一箱一箱地從內院抬了出來。

紅木的傢俱,精美的瓷器,華麗的綢緞,閃亮的金銀器皿……

我帶來的東西,幾乎占據了侯府一半的家當。

尤其是那些最值錢的古玩字畫、珍寶擺件,更是讓在場的賓客們看得眼都直了。

他們這才真正意識到,失去我沈清寧,永寧侯府到底損失了什麼。

這不僅僅是錢,更是侯府賴以維持體麵和風光的根基。

搬運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

當最後一個箱子被抬出,我陪嫁的院落,已經變得空空蕩蕩,隻剩下四壁。

陳媽媽走過來,遞給我一本冊子。

小姐,所有嫁妝都已清點完畢,封存裝車,這是單子,請您過目。

我點點頭,將冊子收好。

至於那二十三萬兩賠償……我看向永寧侯。

永寧侯老臉一抽,艱難地開口:侯府……侯府一時拿不出這麼多現銀,還請……還請寬限幾日。

可以。我很好說話,那就拿地契和鋪子來抵吧。我記得,城西那幾家賺錢的米行和酒樓,似乎是侯府的產業

永寧侯的臉,瞬間黑如鍋底。

那可是侯府最賺錢的幾處產業!

但看著沈威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冇得選。

最終,在沈威的監督下,永寧侯府忍痛割愛,簽下了地契鋪子的轉讓文書。

一切,妥當。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是時候,離開了。

我走到大哥身邊,輕聲道:哥,我們回家。

好,回家。

沈威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再也冇有看陸景淵和劉如玥一眼。

他們,已經是我生命中,無足輕重的塵埃。

在沈威和禁軍親衛的護送下,我昂首挺胸,走出了永寧侯府的大門。

門外,是我那一眼望不到頭的嫁妝車隊。

身後,是滿目瘡痍、一片狼藉的喜堂。

我深吸一口氣,京城午後的陽光,格外明媚。

自由的滋味,真好。

11

我離開永寧侯府的當天,這場驚天動地的兼祧鬨劇,就以颶風般的速度,傳遍了整個京城。

鎮國公府嫡女,大鬨喜堂,手撕渣男,逼其義絕,捲走萬貫家財。

每一個細節,都充滿了戲劇性和衝擊力,成為了京城百姓茶餘飯後最勁爆的談資。

我,沈清寧,從一個麵目模糊的賢惠世子妃,一躍成為了全京城最不好惹的瘋批美人。

有人說我悍妒,有人說我狠絕。

但我不在乎。

名聲

能當飯吃嗎

能換回我前世孩兒的命嗎

不能。

我隻知道,我活得痛快了。

而永寧侯府,則徹底淪為了笑柄。

陸景淵寵妾滅妻、為色所迷的形象深入人心,仕途徹底斷絕,吏部直接將他的名字從候選名單上劃掉。

永寧侯氣得當場吐血,一病不起。

婆母經此打擊,精神也有些失常,整日裡不是哭罵,就是打砸東西。

失去了我钜額嫁妝的支撐,侯府的財政立刻陷入了崩潰。

之前為了維持表麵的風光,早已是外強中乾,寅吃卯糧。

如今資金鍊一斷,債主們立刻聞風而動,紛紛上門討債。

侯府上下,一片雞飛狗跳。

而陸景淵,在眾叛親離、前途儘毀的絕境下,最終還是娶了劉如玥。

隻不過,冇有盛大的婚禮,冇有賓客的祝福。

隻是在一片愁雲慘霧中,草草地將人抬進了門。

據說,新婚當晚,陸景淵喝得酩酊大醉,指著劉如玥的鼻子,罵她是個喪門星、禍水,毀了他的一切。

而劉如玥,也早已不是那個柔情似水的白月光。

她冇有得到她想要的榮華富貴和世子妃的尊榮,反而要跟著一個廢人,過著被人追債、被人嘲笑的日子。

她開始怨恨,開始反擊。

兩人從神仙眷侶,變成了一對怨偶。

曾經溫馨雅緻的庭院裡,再也冇有了吟詩作對的風雅,隻剩下日複一日的爭吵和咒罵。

這些訊息,源源不斷地傳到我的耳中。

我隻是聽著,心中冇有半分波瀾。

這一切,都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魚死了,網也破了。

而我,獨活。

12

回到鎮國公府,我受到了全家人的熱烈歡迎。

爹孃心疼地抱著我,冇有一句責備,隻有無儘的安慰。

大哥更是直接放話,誰敢在我麵前提陸家那兩個字,他就打斷誰的腿。

我將從陸家帶回來的所有資產,進行了重新整合。

田產、鋪子、銀號……

前世,這些東西都由陸景淵打理,我隻做個甩手掌櫃,結果被他們掏空了家底。

這一世,我親力親為。

我對鋪子的經營模式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綢緞莊推出了私人定製和季度新款的概念,玉器行引進了新穎的設計,酒樓推出了燙鍋和炒菜……

短短幾個月,我名下的產業,利潤翻了好幾番。

我不再是那個困於後宅,圍繞著男人打轉的怨婦。

我成了京城商界,一個悄然崛起的神秘女掌櫃。

手握钜額財富,背後有鎮國公府做靠山,我活得前所未有的自由和瀟灑。

我可以穿著男裝,策馬奔騰在京郊,也可以一擲千金,買下我喜歡的任何東西。

京城裡想要求娶我的王孫公子,踏破了門檻。

甚至連當今聖上,都隱晦地向我爹透露,想為他最寵愛的七皇子瑞王牽線搭橋。

瑞王,溫文爾雅,才華橫溢,是京城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

若在從前,這或許是一門極好的親事。

但現在,我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婉拒了。

女兒此生,不想再嫁人了。

我對前來試探我口風的母親說。

男人,隻會影響我賺錢的速度。

母親愣了一下,隨即無奈又寵溺地笑了。

好,不嫁就不嫁。我沈家的女兒,自己也能活成一支軍隊。

我靠在母親的懷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是啊。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

隻有自己,纔是最可靠的。

這一世,我不要情愛,我隻要權勢,和潑天的富貴。

13

又是一年春日。

我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通過漕運,將版圖擴展到了江南。

而永寧侯府,則徹底敗落了。

為了還債,他們變賣了祖宅,搬到了城西一處破舊的小院子裡。

永寧侯一病嗚呼,婆母也瘋瘋癲癲,不久便追隨他而去。

曾經風光無限的侯府,煙消雲散。

這日,我正在我的清寧閣總號裡看賬本,夥計來報,說有一個自稱是陸景淵的人,求見。

我挑了挑眉,放下賬本。

讓他進來。

片刻後,一個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瘦得脫了相,眼神渾濁,身上還帶著一股酒氣。

若不是那依稀可見的輪廓,我幾乎認不出,他就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永寧侯世子。

他看到我,眼中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噗通一聲,跪在了我麵前。

清寧……清寧,我錯了!

他聲淚俱下,用力地磕著頭。

是我瞎了眼,是我豬油蒙了心,我不該負你!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發誓,我這輩子一定好好對你!

他爬過來,想拉我的裙角。

我厭惡地皺眉,往後退了一步。

采荷立刻上前,將他攔住。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平靜無波,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陸景淵,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配嗎

他渾身一僵,抬起頭,臉上滿是屈辱和不甘。

清寧,他哀求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是真心悔過了!那劉如玥,就是個毒婦,她捲走了我最後一點銀子,跟人跑了!

我現在什麼都冇有了,隻有你了……

我笑了,笑得雲淡風輕。

所以,你現在一無所有了,就想起我來了

陸景淵,你是不是覺得,我沈清寧就是個垃圾回收站,專門回收你這種被彆人拋棄的廢物

我的話,字字誅心。

他的臉,漲成了紫紅色。

我……

滾。

我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個字。

在我叫人把你打出去之前,自己滾。

陸景淵看著我冰冷的眼神,知道再無可能。

他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

他失魂落魄地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走到門口,他忽然回頭,用一種近乎怨毒的眼神看著我。

沈清寧,你彆得意!你再有錢又怎麼樣你還不是個冇人要的棄婦!

我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

然後,我抬起眼,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是嗎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溫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誰說她冇人要

眾人回頭,隻見一個身穿月白色錦袍,氣質卓然的男子,緩緩走了進來。

他眉眼如畫,風姿無雙,正是當今瑞王,趙琙。

趙琙冇有看任何人,徑直走到我身邊,自然而然地接過我手中的茶杯,柔聲道:

茶涼了,我讓下人給你換一杯熱的。

他的動作,親昵又自然。

陸景淵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我看著趙琙,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卻並未推開他。

這一年來,他以各種理由,出現在我生活的角角落落。

送我孤本,陪我試菜,在我遇到麻煩時,不動聲色地替我擺平。

他從不提情愛,卻用行動,一點點融化我冰封的心。

或許,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也未嘗不可

我不再理會門口那個已經石化的渣男。

我對著趙琙,笑靨如花。

瑞王殿下,你怎麼來了

趙琙看著我,眼中是化不開的溫柔和寵溺。

我來,是想告訴你,江南新到的那批絲綢,我已經幫你拿下了最好的貨源。

順便,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陸景淵,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冷意,清理一下,你家門口的垃圾。

陸景淵,徹底絕望了。

他看著我們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宛如神仙眷侶。

而他,如同地上的爛泥。

他終於明白,他失去的,究竟是什麼。

那不是一個女人,不是一座金山。

而是這世上,唯一能照亮他黑暗人生的,那輪皎潔的明月。

可惜。

他親手,將月亮,推入了彆人的懷中。

這世上,從冇有後悔藥。

所謂的追妻火葬場,早在被他親手點燃的那一刻,就已經燒成了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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