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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軍行
“披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百餘人的行伍,音律不齊的唱著傳頌千年的古戰歌。
這條通往安北都護府的官道上,如這樣的隊伍,今日已不是
從軍行
折衝府的兩年時間裡,蘇策接受有關於府兵的各種訓練,也以首名拿到了選鋒令。
官道十裡一驛,眾人隨著騎著戎馬的折衝府旅帥蘇寧進到驛站裡麵,驛站的東側是一個邊長百丈的方形平地,折衝府的隊正,夥長,伍長督促著年輕的府兵以伍為單位圍坐在一起,十餘個驛卒擔著扁擔,蘇策已經不是像第一次見到那麼感到驚奇,稀罕。
官道驛站就和原來世界的高速服務區一樣,那些驛卒扁擔下挑著各種府兵所需。
蘇策看著同期的府兵們,有人耐不住嘴饞,掏出銅錢買下驛卒扁擔中的果脯,看著府兵被酸掉牙的果脯酸的口水滴落,眾人傳出笑聲。
從軍和科舉是大乾百姓改變出身的唯二辦法。科舉有不第,從軍有傷亡。所有的出人頭地都是有代價的。
蘇策眼神望向南方,也不知道自己離開後家裡會變得怎麼樣,家中的蘭兒昨夜有冇有蓋好被子,這姑娘睡覺不乖。
蘭兒,全名王蘭,是蘇策去年過門的妻子,蘇家和王家隻是杭州城外大湖莊的小戶人家,兩家有父輩從軍獲得的永業田,談不上大富大貴,卻也年年有餘。
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蘇策很快從離家的思念中清醒了過來。從大青,也就是那匹青駁駒背上的布袋中拿出一塊死麪餅,掰碎了放在粗瓷碗中,撒好自己在家做好的調料,說是調料,也就是鹽加上一些香料的粉末。
夥長們從驛站抬回驛卒們提前熬好的羊湯,已經有士卒排著隊去買熱羊湯了。
蘇策從懷裡摸出來兩枚銅錢,這羊湯可不是免費的,一手端著粗瓷碗,一手拿著兩枚銅錢,也排上了隊。
熱騰騰的鍋裡麵冇有肉,隻有白色的羊湯,羊湯很鮮,把銅錢丟到竹筒裡麵,換來半葫蘆瓢的羊湯,麪餅和羊湯迅速混合起來。
“蘇策,你這吃法有點北地的感覺!”插著腰收錢的隊正劉成衝著蘇策打趣道。
“您也試試,味道不錯!”蘇策冇有和隊正多說話,端著碗回到自己伍的地方。
府兵們很快安靜了下來,吃著各自碗裡的食物。
蘇策用木勺往嘴裡刨著碗裡的泡好的碎餅子。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這句話是無數人的夢中遺憾,即便是有了異乎常人的身體素質,做到上麵任何一點也不容易,實力機遇缺一不可。
他猶記得自己上輩子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打工仔,遠大前程並不適合自己。
即便是從軍,為的也不是馬上封侯,隻是希望可以稍微過一個不那麼平凡的人生而已。
吃完碗裡的食物,用清水清洗完粗瓷碗,蘇策和同伍的人靠著眯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又要趕路了。
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路上蘇策發現了一件事,這冷兵器作戰真的很講究季節。
每年春季,大乾都會派騎兵北上草原,此時大乾的戰馬在冬季靠著充沛的糧草貼了一身膘,而草原上的馬一個冬天餓得瘦骨嶙峋。
夏季高溫,冬季寒冷,不管是草原上的九胡,還是大乾邊軍,都不會輕言兵戈。
到了現在時節的秋天,草原上的馬兒緩過勁了,九胡騎兵便會南下劫掠。
想到折衝府的老兵們晚上閒聊中談及的戍邊經驗,今年九胡冇有劫掠到糧草,這個冬天在北岸的戍堡和烽燧堡不知道又會被攻破多少。
一道無定河,兩岸埋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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