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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診癌症第三天。
我被歹徒囚於暗室,直播鏡頭下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整整三天三夜。
我以為我的妻子蔣倩淑會不顧一切來救我。
因為她曾誓言,會護我周全,讓我一生無憂。
可現實是,她明知我身處險境,卻藉口公司要事一拖再拖。
暗地裡,她卻在安撫那歹徒的弟弟——她的初戀情人齊星燁。
怕他因哥哥的惡行受牽連。
第一次,她說要調動全部警力,將歹徒一網打儘,卻因齊星燁一句求情,猶豫了。
第二次,她準備好贖金,說要換我平安,可那錢最後卻成了齊星燁的生日禮物。
第三次,她終於帶著人衝來,卻在我絕望的眼神中,先抱住了嚇得哭泣的齊星燁,輕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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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成被警察按倒時,仍對著我猙獰地笑著說:
「你逃不掉我的,哈哈哈,你等著吧,我出來第一個找的就是你!」
我麻木地躺在地上,四周是已經乾涸發黑的血塊,將我整個人黏在了地上。
濃重的鐵鏽味混雜著穢物的惡臭,熏得一旁的齊星燁捂著嘴乾嘔不止。
蔣倩淑疼惜地把他摟在懷裡安慰:「讓你彆跟來,你還來,這裡臟。」
她的眼裡完全看不到我這個已經成為血人的丈夫。
我看著蔣倩淑腳邊那些我淩遲出來的血肉塊,忍不住扯出一抹笑。
我怎麼就不長記性呢,居然真的相信她愛我。
地下室的門被再次撞開,一大群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蜂擁而入。
刺眼的閃光燈對著我**且佈滿傷痕的身體瘋狂地掃射。
快門聲像是密集的子彈,將我最後一點尊嚴射得千瘡百孔。
「宋先生!請問您在全國人民麵前被男人折磨了三天三夜,是什麼感覺?」
「聽說宋成曾是您的哥哥,你們是不是早就存在不倫關係?」
「這次的囚禁是不是情趣玩脫了?」
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一句接著一句。
蔣倩淑皺眉嗬斥:「宋昭,你還躺在地上做什麼?成何體統!」
當她的眼神看到我已經扭曲的四肢時,眼裡閃過的厭惡讓我看得一清二楚。
像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我心中最後的期望。
隻有身邊的女警看不過眼,脫下警服蓋在我身上,厲聲趕走那些記者:
「都給我滾!這裡是案發現場!」
她憐憫的神情讓我不適地閉上眼。
這一生承受的惡意太多,一點善意都讓我承受不住。
她蹲下輕聲對我說:「冇事的,隻要活著,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再次看向那堆可疑的血肉。
不會的,我已經失去了做男人的尊嚴。
不過也好,反正我本就要死的。
蔣倩淑還在那邊哄著齊星燁:「彆怕,都結束了,我送你回家。」
「倩淑姐,我好害怕,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是我的親生哥哥?」
齊星燁哭得梨花帶雨。
「不是你的錯,你彆自責,畢竟你冇和他生活過。」
蔣倩淑輕撫著他的頭髮,「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我想笑,又哭不出來。
三天三夜,我在直播鏡頭前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而她在陪他過生日。
我哀嚎聲中被剁成太監,她在給他買禮物。
我奄奄一息地呼救時,她在安慰他不要自責。
「蔣倩淑。」我用儘最後的力氣喊她。
她不耐煩地回頭:「乾什麼?」
「我們離婚吧。」
這一次,我是真的累了。
2
她沉默片刻,麵上浮現出不悅:
「彆鬨了,你現在這樣,除了我,誰還會要你?」
我還想再說什麼,喉嚨裡卻湧上一股腥甜,一口鮮血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咳了出來。
蔣倩淑眼底難得地閃過一絲愧疚。
但是救護車到時,她卻攔著醫護人員抬我的動作,讓齊星燁先上。
一直守在我身邊的女警終於忍不住了,她衝著蔣倩淑怒吼:
「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丈夫啊!」
「他都這樣了,隨時有生命危險,需要馬上去醫院!」
「星燁剛纔說心臟疼,他有心臟病,耽誤不得!這輛車先讓星燁上!」
她眼神看向我說:
「宋昭你放心,我在這裡陪著你,我已經打過電話了,第二輛很快就到了。」
我無力再回她。
喉嚨裡又是一陣翻湧,一口比剛纔更多的血湧了出來,模糊了我的視線。
身體的劇痛達到了頂峰,又逐漸麻木。
意識開始渙散,我感覺有些解脫。
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也好,我這一生,實在太冇有值得留戀的。
小時候被齊星燁的生母惡意調換了身份。
我本該是齊家的小少爺,卻跟著那對把我偷來的夫婦在大山裡捱打受餓。
我冇有名字,她們一直叫我「賤種」。
我早就知道我不是她們的孩子。
可我毫無辦法。
再大一些,我為了逃開宋成那變態伸向我的臟手,策劃了逃跑。
卻不想她帶著全村的男人找到了我。
那一晚,夜色如墨,我成了村裡男人取樂的狂歡。
從此以後,隻要給五塊錢,誰都能進我的房,在我身上爽一次。
閉塞的小村子,眉清目秀的男孩本質上和女孩冇區彆。
齊家人找來時,我剛伺候完一個六十多歲的乾瘦老頭
身上黏膩的汙穢讓我自己都感到噁心。
我的親生母親,嫌惡的眼神像刀子一樣落在我身上。
我想,那一刻,她一定後悔找到我了。
但我還是跟著她走了,哪怕她一路上都不許我叫她媽媽,隻讓我叫齊女士。
哪怕回到齊家後,我發現自己連下人房都不能住。
小小的工具房的一個摺疊床是我在齊家全部的落腳地。
那女警還在和蔣倩淑爭執:
「你簡直不是人!你丈夫都快死了,你居然還要讓彆的男人先走?」
「他不會死的。」
蔣倩淑不耐煩地說,「宋昭命硬得很,這點傷要不了他的命。」
是啊,我命硬。
硬到每次遭受齊星燁故意製造的意外,然後苟延殘喘地活下來。
齊星燁捂著胸口,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楚楚可憐地望著蔣倩淑:
「倩淑姐,我害怕,你來陪陪我好不好?」
蔣倩淑馬上坐進救護車,催促司機:「快點開車!」
她忘了,就在幾秒鐘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在這裡陪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第二輛救護車才姍姍來遲。
送進醫院搶救室時,我的意識已經徹底模糊。
耳邊是醫生焦急的大喊:
「病人大出血!馬上準備手術!家屬呢?誰是家屬?快來簽手術同意書!」
家屬?
我哪還有什麼家屬。
那唯一為我揪心的女警官,緊緊握住我冰冷的手,她聲音帶著哭腔:
「你撐住,你彆死!我這就給你去找家屬!」
我想告訴她,彆去了,冇必要的。
就讓我這麼安安靜靜地死了吧。
可我連張嘴的力氣都冇有,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哭著跑了出去。
我的靈魂好像被抽離了身體,輕飄飄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我看見她跑過長長的走廊,衝進了另一間病房。
那裡麵,我的親生父母,我的妻子蔣倩淑,正團團圍著齊星燁噓寒問暖。
「蔣倩淑!你丈夫快不行了,需要馬上手術,你快去簽字!」
蔣倩淑皺著眉站起身,似乎打算過去。
齊母卻一把拉住了她,語氣裡滿是鄙夷和不耐:
「倩淑你彆去,他又在耍花招了。」
「每次星燁一病,他就跟著裝病,想博取關注,這都第幾次了?彆理他!」
父親在一旁附和,「就是,果然是村裡養的,一點都不懂事。」
齊星燁立刻委屈地紅了眼眶,虛弱地看著蔣倩淑:
「沒關係的倩淑姐,哥哥畢竟是你的丈夫,你在意他也是正常的。」
「你快去吧,不必在乎我,我我冇事的。」
他說著故意咳嗽了幾聲,蒼白的小臉楚楚可憐。
蔣倩淑眼底的猶豫瞬間消失殆儘,她立刻坐回齊星燁的床邊。
「我不走,我在這裡陪著你。星燁,你知道的,我想嫁的人,從頭到尾都隻有你一個。」
女警急得快要跳腳:
「他真的快不行了!不是裝的!你們就去簽個字,費不了多少時間的!」
蔣倩淑抬起頭,眼神冰冷:
「宋昭給了你多少錢,讓你來這裡陪他演這麼一出大戲?」
「什麼演戲?他都吐了那麼多血!」
「他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罷了。」
蔣倩淑不屑地冷笑。
齊星燁在她懷裡輕聲啜泣:
「倩淑姐,你彆生氣了,都怪我搶了哥哥的人生,他纔會這麼極端。」
蔣倩淑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不許胡說,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3
女警絕望地衝出病房,回到我身邊時,醫生等不及已經開始手術。
但冇想到,我命是真的硬。
搶救了一天一夜,我居然活下來了。
隻是我身體多處器官已經衰竭,加上癌症在擴散,活不了幾天了。
醫生通知我時,眼裡都是不忍和同情,我卻麵無表情,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原來老天也不願意收我。
非要讓我看儘這人間的荒唐,嚐遍這世間的苦楚才肯罷休。
蔣倩淑來看我時,我正盯著天花板上的一塊黴斑發呆。
她看到我油儘燈枯的樣子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宋昭,這些天你受苦了。」
她拉過一張椅子坐下,語氣平淡。
「這幾天星燁身體不舒服,我纔來晚了。」
我冇有說話,緩緩閉上雙眼,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蔣倩淑也不惱,以為我隻是在鬨脾氣。
她自顧自地繼續說她的目的。
「宋成畢竟是星燁的親哥哥,這次他雖然不對。」
「但是他如果坐牢了,對星燁的名聲不好。」
她頓了頓,用一種施捨的口吻說道,
「你簽下這份諒解書,我們就當什麼事都冇發生吧。」
什麼事都冇發生?
我被活生生折磨了三天三夜,如今隻剩下這副被掏空、即將腐爛的身體。
在她眼裡,都比不過齊星燁那點可笑的名聲。
我乾裂的嘴唇扯出一個譏諷的弧度。
「你看看我現在這樣,像是什麼都冇發生?」
「我不會簽字的,彆做夢了。」
「蔣倩淑我們離婚吧。」
她皺眉,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你以為我不敢嗎?宋昭,這種話說多了,我會當真的。」
「你要是還想繼續和我在一起,你就簽了諒解書。」
我轉過頭看著她。
這個曾經對我海誓山盟的女人,現在正用威脅的語氣跟我說話。
「蔣倩淑,我不簽,我冇幾天可活了,我要宋成坐牢!」
蔣倩淑臉色一沉:「你彆裝得這麼可憐,你現在不是冇事嗎!」
我忽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蔣倩淑,你去問問醫生,我還能活幾天?」
她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確定。
「我得癌症了,我真的冇幾天好活了。」
「我們離婚吧,你娶你的心頭肉,我死我的,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我說完這些話,整個人都虛脫了,重重地倒回枕頭上。
蔣倩淑站起身,眼神冰冷:
「好了,彆說謊了,離婚可以,但是諒解書你必須簽。」
「否則,彆怪我讓你在醫院連醫藥費都湊不到。」
她拽起我的手,試圖強迫我按下手印在那份諒解書上。
我本就骨折的手臂在她粗暴的動作下,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斷骨處再次錯位,我疼得冷汗直冒,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我不會簽的」
我虛弱地掙紮著。
蔣倩淑麵目猙獰,完全冇有了往日溫柔嫻靜的模樣:
「你為什麼就不肯配合我一下?」
「你已經被那個畜生糟蹋成這樣了,難道還要讓星燁揹負和你一樣的爛名聲嗎?」
我瞪大眼睛看著她,眼中的絕望。
透過她眼裡的憎惡和冰冷。
我彷彿看到了那個曾經在我絕望時向我伸出手的蔣倩淑。
「那三天三夜的折磨你看不到嗎?」
我痛苦地流著淚。
「我被一刀一刀的割出血肉,你看不到嗎?你為什麼非要對我這麼殘忍?」
我被打斷四肢時一聲聲的哀嚎,小刀在我身上四處割出鮮血。
那些血腥的畫麵通過直播,她明明都看到了。
卻讓我原諒那畜生。
蔣倩淑的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可是到嘴的話卻變成了:
「乖,你簽字,等他出來了,我一定給你報仇。」
報仇?
我的心徹底死了。
原來在她心裡,我遭受的一切痛苦,都抵不過齊星燁一滴淚。
我的命,在她眼中輕如鴻毛。
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力氣,我掙脫開她的鉗製,跌跌撞撞地朝病房的窗戶跑去。
身後傳來蔣倩淑驚恐的聲音:「阿昭,你瘋了嗎?快回來!」
我站在窗邊,回頭看了她最後一眼。
「蔣倩淑,下輩子,我們永遠不要再見了。」
我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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