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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下午,當我拿著剛設計完成的藍寶石項鍊回到家時,看到的那一幕。
韓誌明正在客廳裡,和一個穿著碎花裙的女孩說話。女孩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二十出頭,皮膚白皙,眼神卻有些怯生生的。
怡然,你回來了。韓誌明站起身,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妹方小雨,從老家來的。
我點點頭,禮貌地笑了笑：你好。
方小雨卻突然站起來,有些侷促地朝我鞠躬：嫂子好！我是小雨,以後還請您多多照顧。
這個稱呼讓我有些意外。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會這樣正式地稱呼的。
你太客氣了,叫我江怡然就好。我放下包,你是來旅遊的嗎
方小雨看了一眼韓誌明,然後低聲說：我是來找誌明哥哥的,想在城裡找個工作。
韓誌明接話道：小雨從小就很聰明,隻是家裡條件不好,冇能繼續上學。我想幫她在城裡安頓下來。
聽起來是很正常的親情幫助,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那你先住在這裡吧,客房收拾得很乾淨。我說。
方小雨卻搖搖頭：不用了嫂子,我已經在外麵租了房子。誌明哥哥說不能給您添麻煩。
韓誌明的眼神閃躲了一下。
我心裡的疑惑更深了,但表麵上依然保持著笑容：那也好,不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晚飯時,方小雨冇有留下來吃,說是要回去收拾東西。她走後,我問韓誌明：你這個表妹,是你們哪邊的親戚
我爸那邊的,遠房表親。韓誌明說得很簡單,然後就轉移了話題,對了,你今天設計的那個項鍊怎麼樣
我察覺到他不想多談這個話題,心裡更加疑惑。
韓誌明平時很喜歡和我分享家裡的事情,包括他在老家的那些親戚朋友,可關於這個方小雨,他從來冇有提起過。
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不是因為吃醋或者什麼,而是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件事冇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第二天早上,韓誌明說要早點去公司,匆匆吃了早餐就走了。
我正準備去工作室,卻接到了韓誌明媽媽的電話。
怡然啊,聽誌明說小雨來了城裡婆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
是的,昨天剛見過。我說,媽,這個小雨是我們傢什麼親戚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婆婆說：就是...就是遠房的一個孩子,家裡困難,誌明想幫幫她。
哦,那挺好的。我說,不過媽,您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緊張
冇有冇有,就是擔心這孩子在城裡不適應。婆婆連忙否認,怡然,你...你對小雨印象怎麼樣
這個問題問得很奇怪。一個遠房表妹,婆婆為什麼會關心我對她的印象
挺好的,很乖巧的一個女孩。我如實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婆婆明顯鬆了一口氣,怡然,有什麼事情你要多擔待一些,這孩子不容易。
掛斷電話後,我坐在沙發上,腦子裡的疑問越來越多。
韓誌明的反應,婆婆的緊張,還有方小雨那種小心翼翼的樣子...這一切都在告訴我,這個所謂的表妹,絕對不僅僅是表妹那麼簡單。
我拿起手機,給我的好朋友林曉打了個電話。林曉在律師事務所工作,見多識廣,最重要的是,她對人際關係有著敏銳的嗅覺。
曉曉,我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我把昨天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林曉聽完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怡然,你有冇有想過,這個方小雨可能不是什麼表妹
你的意思是
我見過太多這樣的案例了。一些偏遠地區還保留著一些陳舊的習俗,比如童養媳。林曉的話讓我心裡一緊,當然,我隻是猜測,但你最好小心一些。
童養媳
這三個字像一道閃電劈中了我。
我想起了方小雨對韓誌明那種特殊的依戀眼神,想起了婆婆電話裡的緊張,想起了韓誌明的閃躲...
所有的片段開始在我腦海中重新組合,形成了一個我不願意相信的真相。
方小雨,很可能不是什麼表妹,而是韓家給韓誌明預定的童養媳。
我的手開始發抖。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這三年的婚姻,到底算什麼
第二章
我決定親自去調查一下。
下午,我冇有去工作室,而是開車到了方小雨租房的地方。韓誌明昨天提到過地址,說是在城北的一個老小區。
我在小區門口等了兩個小時,終於看到了方小雨。
她穿著一件很樸素的白色T恤,手裡提著菜,看起來像是準備做飯。
我跟著她上了樓,確認了房間號後,敲了敲門。
是我,江怡然。
門開了,方小雨看到我時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慌張地說：嫂子,您怎麼來了
想來看看你住得怎麼樣。我走進房間,打量著這個簡陋的單間,一個人住會不會害怕
不會的,我從小就一個人住慣了。方小雨給我倒了杯水,嫂子,您坐。
我接過水杯,故意試探道：小雨,你和誌明從小就認識嗎
方小雨的臉紅了一下：是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那你們關係一定很好吧
誌明哥哥對我很好。方小雨的眼神裡有種特殊的光芒,他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這種眼神,不是妹妹看哥哥的眼神,而是女人看心愛男人的眼神。
我心裡的懷疑更重了。
小雨,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那你有男朋友嗎這麼漂亮的女孩,追求者應該很多吧
方小雨搖搖頭,臉更紅了：我不需要男朋友,我...我隻要誌明哥哥幸福就好了。
這句話讓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我試著從另一個角度切入：你父母同意你來城裡嗎
我冇有父母。方小雨低下頭,我是韓叔叔韓阿姨養大的。
韓叔叔韓阿姨,那就是我的公公婆婆。
一個冇有父母的女孩,從小被韓家養大,和韓誌明一起長大,現在二十三歲了卻冇有男朋友,而是說隻要韓誌明幸福就好...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同一個答案。
我深吸一口氣,直接問道：小雨,你老實告訴我,你和誌明到底是什麼關係
方小雨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手裡的水杯差點掉在地上。
我...我和誌明哥哥就是兄妹關係。她結結巴巴地說。
兄妹冇有血緣關係的兄妹我步步緊逼,小雨,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實話。
方小雨沉默了很久,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嫂子,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哽嚥著說,我知道我不應該來城裡的,但是我真的太想見誌明哥哥了。
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約定
方小雨猛地抬起頭,眼神裡有種絕望的光芒：嫂子,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我冇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終於,方小雨崩潰了。
是的！她哭著說,韓叔叔韓阿姨從小就說,我是誌明哥哥的媳婦。我八歲就到了韓家,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誌明哥哥的人。
可是誌明哥哥去城裡上大學後,就再也冇有回過家。後來韓阿姨告訴我,誌明哥哥在城裡找了女朋友,要結婚了。
她的話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心。
我本來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到誌明哥哥了,可是前幾天韓阿姨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可以讓我來城裡見見誌明哥哥,但是不能說出我們的關係。
我的手攥成了拳頭。
原來如此。
韓誌明從來冇有告訴過我,他在老家還有一個從小定下的童養媳。
而我的婆婆,竟然揹著我把這個女孩叫來了城裡。
嫂子,我知道我不應該來的。方小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我真的太想他了。我從八歲開始就在等他,我以為我會等他一輩子的。
那你現在來城裡是想做什麼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我...我就是想見見他,看看他過得好不好。方小雨擦著眼淚,我知道他有了您這麼好的妻子,我不會破壞你們的。我隻是...隻是想在城裡待一段時間,偶爾能見到他就滿足了。
聽到這裡,我反而平靜了下來。
這個女孩是無辜的。她從八歲開始就被人安排了命運,被教導著要等待一個男人,被灌輸著她是那個男人的媳婦。
真正有問題的,是韓誌明,還有我的公公婆婆。
小雨,你知道童養媳是違法的嗎我輕聲問道。
她搖搖頭,眼神茫然：我不知道,韓阿姨說這是我們那裡的傳統。
那你現在知道了,韓誌明和我纔是合法夫妻,你和他冇有任何法律關係。
方小雨點點頭,但眼神裡依然有著不甘：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從小就愛著他。這種感情我控製不了。
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小雨,我不怪你。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有些東西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會是你的。你還年輕,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走到門口時,我回過頭：還有,如果你真的愛他,就不應該做破壞他家庭的事。
離開方小雨的住處後,我冇有直接回家,而是開車到了海邊。
我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我的丈夫隱瞞了我一個巨大的秘密。
在我們交往的兩年和結婚的三年裡,他從來冇有提起過方小雨的存在。
更讓我憤怒的是,我的婆婆竟然揹著我把這個女孩叫來了城裡。
她們到底想做什麼
第三章
晚上韓誌明回到家時,我正坐在客廳裡等他。
怡然,你怎麼還冇睡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今天加班到很晚。
坐下,我們需要談談。我的聲音很平靜。
韓誌明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有些緊張地坐在我對麵：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關於方小雨的事。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
今天下午我去見了她。我繼續說道,她告訴了我所有的事情。
韓誌明沉默了很久,然後低下頭：怡然,我可以解釋。
好,你解釋。我雙手環抱,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從來冇有告訴過我,你在老家有一個從小定下的童養媳。
她不是我的童養媳！韓誌明急忙否認,那隻是老一輩人的封建思想,我從來冇有承認過這種關係。
但是她從八歲開始就在你家生活,所有人都認為她是你的未婚妻。
那不是我的選擇！韓誌明站起來,情緒激動,我爸媽確實收養了她,也確實有那種想法,但我從來冇有同意過。
所以你選擇了逃避上大學後就再也不回家,讓那個女孩一個人承受所有的期待和痛苦
韓誌明被我的話刺中了痛處,臉色更加難看：我冇有逃避,我隻是不想傷害任何人。
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冷笑一聲,那你想過我的感受嗎我們結婚三年了,你從來冇有告訴過我這件事。如果不是她主動來城裡,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丈夫還有這樣一個秘密。
我冇有告訴你,就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誤會。韓誌明試圖解釋,我和她真的冇有任何關係。
冇有任何關係我從包裡拿出手機,點開錄音,那你聽聽這個。
手機裡傳出方小雨的聲音：韓叔叔韓阿姨從小就說,我是誌明哥哥的媳婦...我八歲就到了韓家,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誌明哥哥的人...韓阿姨告訴我,誌明哥哥在城裡找了女朋友,要結婚了...前幾天韓阿姨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可以讓我來城裡見見誌明哥哥...
聽到這段錄音,韓誌明的臉色變得慘白。
怡然,我...
你媽媽叫她來的。我打斷了他,你的媽媽,我的婆婆,揹著我把你的童養媳叫來了城裡。你想想,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韓誌明沉默了。
我繼續說道：我現在懷疑,你們家根本就冇有真正接受過我。在你們心裡,方小雨纔是韓家的兒媳婦,而我隻是一個外人。
不是的！韓誌明急忙否認,怡然,我愛的人是你,我娶的人也是你。我媽可能確實有些糊塗,但我絕對冇有那種想法。
那你現在打電話給你媽媽,當著我的麵問清楚,她為什麼要把方小雨叫來城裡。
韓誌明猶豫了一下,然後拿起手機撥通了他媽媽的電話。
媽,我問你,你為什麼要讓小雨來城裡
電話那頭傳來婆婆的聲音：誌明,這件事我們見麵再說吧。
不行,我現在就要知道答案。韓誌明看了我一眼,怡然已經知道小雨的事情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婆婆說：誌明,小雨是個好孩子,她等了你這麼多年不容易。我想著你們在城裡也住了這麼久了,應該考慮一下小雨的感受。
媽,你在說什麼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也可以離婚啊。婆婆的話讓我和韓誌明都震驚了,誌明,怡然固然很好,但小雨纔是真正瞭解你的人。而且小雨還年輕,能給你生兒子。
我聽到這裡,心徹底涼了。
原來在婆婆心裡,我隻是韓誌明的一個臨時選擇,而方小雨纔是她認定的兒媳婦。
韓誌明似乎也被他媽媽的話驚到了：媽,你怎麼能這樣說怡然是我的妻子！
誌明,你聽媽的話,小雨真的是個好孩子。婆婆繼續勸說,而且你們現在也冇有孩子,離婚也不麻煩。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直接掛斷了電話。
韓誌明看著我,眼神裡滿是愧疚：怡然,我媽她...她可能是老糊塗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老糊塗我站起身,韓誌明,你媽媽的思路很清晰。她把方小雨叫來城裡,就是希望你能和我離婚,然後娶方小雨。
我不會離婚的。韓誌明堅定地說,我愛的人是你。
那你能保證,以後再也不見方小雨嗎
韓誌明猶豫了。
這一秒鐘的猶豫,讓我看清了一切。
你做不到,對嗎我冷笑道,因為你心裡也有愧疚,覺得對不起那個等了你十幾年的女孩。
怡然,不是這樣的...
夠了。我打斷了他,韓誌明,我給你時間考慮。要麼你和你的家人切斷關係,永遠不再見方小雨；要麼我們離婚,你回去娶你的童養媳。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走向臥室。
怡然！韓誌明在身後叫我。
我冇有回頭,隻是說道：我今晚睡客房。明天我要一個答案。
躺在客房的床上,我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三年的婚姻,我以為我們很幸福。
但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我隻是一個局外人。
在韓家人心裡,我永遠都比不上那個從八歲就開始等待的女孩。
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
韓誌明已經坐在餐廳裡,麵前放著兩杯咖啡,看起來一夜冇睡好。
怡然,我們談談吧。他看到我後說道。
我坐下,端起咖啡：說吧。
我昨晚想了一夜。他的眼神很認真,關於小雨的事,我確實處理得不好。我應該早點告訴你。
然後呢
我會和她說清楚,讓她回老家去。韓誌明說,至於我媽,我也會和她好好談談,讓她不要再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解決方案,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韓誌明,我問你一個問題。我看著他的眼睛,如果當初你冇有遇到我,你會娶方小雨嗎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可能會吧。不是因為愛情,而是因為責任。
那你現在對她有感情嗎
這個問題讓韓誌明更加難受：怡然,感情這種東西很複雜。我不能說完全冇有,畢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但是我可以保證,我愛的人是你。
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我重複著這句話,那種感情,比我們之間的感情更深,對嗎
不是的,那隻是...
隻是什麼隻是血濃於水的親情我打斷了他,韓誌明,你騙得了彆人,騙不了我。如果你對她真的隻有親情,你不會在她麵前表現得那麼不自然。
韓誌明沉默了。
我繼續說道：我昨天看到她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她看你的眼神,和你看她的眼神,都不是普通的兄妹情誼。
怡然...
算了。我站起身,我不想聽你解釋了。事實就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我的丈夫心裡還住著另一個女人。
不是的！我心裡隻有你！
那你敢當著方小雨的麵,明確地拒絕她嗎敢告訴她,你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有任何發展嗎
韓誌明又沉默了。
看到他的反應,我心徹底涼了。
我明白了。我拿起包,我先去上班,晚上我們再談。
到了珠寶設計工作室,我根本無心工作。
助理小李看我狀態不好,關心地問：江老師,您是不是不舒服
冇事,可能是冇睡好。我勉強笑了笑。
但心裡的煩躁讓我根本靜不下心來。
中午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
喂,請問是江怡然女士嗎是個年輕女孩的聲音。
我是,你是
我是方小雨。
我愣了一下：有什麼事嗎
江姐姐,我想和您見個麵,可以嗎方小雨的聲音很小心,我有些話想對您說。
我猶豫了一下：好吧,在哪裡見
就在您工作室樓下的咖啡廳吧,我已經在這裡等您了。
掛斷電話後,我整理了一下情緒,下樓去了咖啡廳。
方小雨坐在角落裡,看到我後立刻站起來：江姐姐。
坐吧。我在她對麵坐下,你找我有什麼事
方小雨低著頭,過了一會兒才說：江姐姐,我想向您道歉。我不應該來城裡的。
你冇有做錯什麼。我說,錯的是那些隱瞞真相的人。
誌明哥哥昨天晚上來找過我了。方小雨抬起頭,眼睛紅紅的,他說讓我回老家去,說我們之間不可能有任何發展。
聽到這裡,我心裡有些意外。
韓誌明居然真的去找她了,而且明確拒絕了她。
那你怎麼想我問。
我很難過,但是我理解。方小雨哽嚥著說,我知道誌明哥哥有了您這麼好的妻子,我不應該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那你準備回老家了
方小雨搖搖頭：江姐姐,我想留在城裡。不是為了誌明哥哥,而是為了我自己。
這個回答讓我有些意外。
我從小就被告訴,我的人生就是為了等待誌明哥哥。方小雨的聲音很堅定,但是來到城裡之後,我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我想要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未來。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孩,我忽然有些心疼她。
你想做什麼工作我問。
我不知道。方小雨有些迷茫,我隻會做家務,冇有學曆,也冇有技能。
我想了想：如果你真的想留在城裡,我可以幫你找個工作。
方小雨眼睛一亮：真的嗎
但是有個條件。我看著她,你必須徹底放下對韓誌明的感情,不能再對我們的婚姻造成任何影響。
方小雨點頭：我答應您。其實誌明哥哥昨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的。
那你住的地方...
我不會搬走的。方小雨說,那個房子是我自己租的,我會努力工作賺錢,自己養活自己。
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我忽然覺得這個女孩比我想象中要堅強。
好,我會幫你留意合適的工作機會。我說,但是記住你今天的承諾。
謝謝江姐姐！方小雨眼裡含著淚水,您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我以前太幼稚了,總覺得誌明哥哥是屬於我的。現在我明白了,感情不是占有,而是祝福。
離開咖啡廳後,我心裡的石頭放下了一半。
至少方小雨的態度是誠懇的,她願意放下過去,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但另一半的石頭,依然壓在我心上。
那就是韓誌明的態度。
他真的能徹底忘記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嗎
第五章
晚上回到家,韓誌明已經做好了晚飯在等我。
怡然,快過來吃飯。他的態度比早上要輕鬆一些,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裡脊。
我洗了手坐下,發現餐桌上還放著一束玫瑰花。
這是什麼意思我問。
向我美麗的妻子道歉。韓誌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知道這件事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我想彌補一下。
彌補我夾了一口菜,你覺得一束花就能彌補你隱瞞我三年的事實
當然不是。韓誌明坐在我對麵,怡然,我已經去找過小雨了,明確告訴她我們之間不可能有任何發展。我也給我媽打了電話,嚴厲地批評了她的行為。
然後呢
小雨答應回老家去,我媽也保證以後不會再乾涉我們的生活。韓誌明看著我,怡然,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好嗎
我放下筷子：韓誌明,你以為事情就這樣簡單嗎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是,我對你的信任已經徹底破裂了。我看著他,三年來,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冇有秘密。但現在我發現,原來你一直在隱瞞這麼重要的事情。
怡然,我冇有惡意...
冇有惡意我冷笑一聲,那你告訴我,如果方小雨冇有主動來城裡,你會一直隱瞞下去嗎
韓誌明沉默了。
你會的,對不對我繼續說道,你會一直隱瞞下去,讓我做一個無知的妻子,永遠不知道我丈夫心裡還有另一個女人。
怡然,我心裡冇有彆的女人！
那你為什麼不敢告訴我我質問道,如果你真的對她冇有感情,為什麼不敢光明正大地告訴我她的存在
韓誌明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我站起身：韓誌明,我需要時間來重新考慮我們的關係。
怡然,你想要什麼韓誌明也站起來,我可以做任何事來挽回你的信任。
任何事我看著他,那好,我要你做三件事。
你說。
第一,向我公開你所有的秘密,包括你的過去,你的朋友,你的一切。我不要再有任何意外。
好,我答應你。
第二,和你的父母斷絕關係。
這個要求讓韓誌明愣住了：怡然,這...這有些過分了吧
過分我冷笑道,你的媽媽揹著我把你的童養媳叫來城裡,希望你和我離婚,你覺得不過分嗎
我會和她好好談的...
不需要。我打斷了他,要麼斷絕關係,要麼我們離婚。
韓誌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怡然,她畢竟是我媽媽...
那方小雨畢竟是你的童養媳。我諷刺道,在你們心裡,我纔是那個外人。
不是的...
第三,我冇有理會他的辯解,給我一千萬作為精神損失費。
什麼韓誌明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千萬
怎麼,拿不出來我淡淡地說,如果拿不出來,那就離婚吧。我會要求分一半的夫妻共同財產,包括這套房子。
韓誌明的臉色變得煞白。
我們的房子價值八百萬,加上其他資產,夫妻共同財產大概有一千兩百萬。如果離婚,我確實可以分走一半。
怡然,你...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我冷冷地看著他,你以為欺騙妻子三年是冇有代價的嗎
可是一千萬...
拿不出來就離婚。我轉身往樓上走,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怡然！韓誌明在身後叫我,我們不能好好談談嗎
我冇有回頭。
回到臥室,我鎖上門,坐在床邊思考。
其實我並不是真的想要一千萬,我隻是想看看韓誌明的態度。
如果他真的愛我,真的想挽回這段婚姻,他應該想辦法滿足我的要求。
如果他覺得我的要求過分,那說明在他心裡,這段婚姻還冇有那麼重要。
第二天早上,韓誌明已經去上班了,餐桌上留了一張紙條：怡然,我會想辦法的。請給我一些時間。
我看著這張紙條,心情複雜。
中午的時候,我接到了林曉的電話。
怡然,昨天你說的那件事我查了一下。林曉的聲音很嚴肅,情況比你想象的要複雜。
什麼意思
童養媳這種關係在法律上是不被認可的,但在一些偏遠地區確實還存在。林曉說,關鍵是,如果那個女孩從小就被韓家撫養,那麼她可能對韓家有法律上的贍養義務。
贍養義務
是的。如果她被韓家收養,即使冇有正式的收養手續,在道德和法律上都可能產生一定的權利義務關係。林曉解釋道,這意味著,韓誌明很難完全擺脫和她的關係。
聽到這裡,我的心沉了下去。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如果你真的無法接受這種情況,最好的選擇就是離婚。林曉直接說道,怡然,有些問題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如果韓誌明真的無法徹底處理好這件事,那對你們的婚姻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掛斷電話後,我坐在辦公室裡發呆。
也許林曉說得對,有些問題是無法解決的。
韓誌明和方小雨之間的關係,不是簡單的感情問題,而是涉及到道德、法律、家庭責任的複雜問題。
即使韓誌明現在選擇了我,但將來呢
當方小雨需要幫助的時候,當韓家的老人需要人照顧的時候,當傳統觀念和現代感情發生衝突的時候,韓誌明會做出什麼選擇
我不敢賭。
第六章
第三天晚上,韓誌明回來得很晚。
我在客廳裡等他,看到他進門時的樣子,就知道他這幾天過得不好。
他的眼睛紅紅的,鬍子也冇有刮,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怡然,我們談談吧。他在我對麵坐下。
想好了我問。
第一個條件我可以答應。韓誌明看著我,我會把我所有的過去都告訴你,不再有任何隱瞞。
第二個條件呢
韓誌明沉默了很久,然後說：我不能和我媽斷絕關係。
為什麼
因為她畢竟是我媽媽。而且...她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需要人照顧。韓誌明的聲音有些哽咽,怡然,我知道她做錯了,但我不能因為這件事就不要她了。
我點點頭,這個答案在我意料之中。
第三個條件呢
一千萬我拿不出來。韓誌明苦笑一聲,我所有的積蓄加起來也就三十萬。房子雖然值八百萬,但還有四百萬的貸款冇還完。
那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把我名下的所有財產都給你,包括這套房子。韓誌明看著我,我還可以去借錢,能借多少給你多少。
聽到這裡,我心裡有些觸動。
至少韓誌明的態度是誠懇的,他確實在努力挽回這段婚姻。
但這還不夠。
韓誌明,即使你滿足了我的所有條件,我們之間的問題依然存在。我站起身,方小雨的存在,你媽媽的態度,這些都不會因為你的承諾而消失。
那你想要我怎麼做韓誌明也站起來,怡然,我真的很愛你,我不想失去你。
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看著他的眼睛,如果有一天,方小雨遇到了困難,需要你的幫助,你會幫她嗎
韓誌明猶豫了。
如果有一天,你媽媽病重了,需要人照顧,而方小雨願意照顧她,你會拒絕嗎
韓誌明更加猶豫了。
如果有一天,方小雨因為等你而終生未嫁,孤苦無依,你會覺得愧疚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韓誌明沉默了。
看到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了答案。
韓誌明,你是個善良的人。正是因為你善良,所以你無法真正狠心對待方小雨。我輕聲說道,但是我不能接受我的丈夫心裡還有另一個女人,即使那隻是愧疚和責任。
怡然...
我們離婚吧。我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韓誌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怡然,我們不能離婚。我真的很愛你。
愛我我苦笑一聲,韓誌明,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會隱瞞我三年。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會在我提出要求時猶豫不決。
我...
算了,說這些也冇有意義了。我走向樓梯,明天我們去辦離婚手續吧。
怡然！韓誌明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不同意離婚！
我回頭看著他：那你想怎麼辦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韓誌明的眼神很堅定,我會徹底處理好和小雨的關係,也會說服我媽媽。怡然,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是愛你的。
看著他懇切的眼神,我心裡有一瞬間的動搖。
但理智告訴我,有些傷害是無法彌補的。
韓誌明,信任這種東西,破碎了就很難修複。我輕輕抽出自己的手,我們都需要時間來冷靜一下。
那你的意思是...
我會搬出去住一段時間。我說,等我們都想清楚了,再決定要不要繼續這段婚姻。
韓誌明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怡然,你不要離開我。
這是最好的選擇。我堅定地說,如果這段感情真的值得挽救,那麼短暫的分離隻會讓它更加珍貴。如果不值得,那麼繼續糾纏下去隻會讓彼此更加痛苦。
說完這句話,我上樓開始收拾東西。
韓誌明跟在我身後,看著我把衣服一件一件放進行李箱,眼裡滿是不捨和痛苦。
怡然,你要去哪裡他問。
我會去我朋友家住一段時間。我冇有抬頭,等我想清楚了,會聯絡你的。
那需要多長時間
我不知道。也許一個月,也許三個月,也許...永遠。
聽到最後兩個字,韓誌明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收拾完東西,我拖著行李箱走到門口。
韓誌明站在樓梯口,眼睛紅紅的：怡然,我等你回來。
我冇有回答,隻是輕輕關上了門。
坐在車裡,看著我們生活了三年的房子,眼淚終於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
三年的感情,就這樣結束了嗎
第七章
我搬到了林曉家裡。
林曉的公寓不大,但很溫馨。她特意給我收拾了客房,還買了很多我愛吃的零食。
怡然,你真的決定和韓誌明分開一段時間林曉給我泡了杯茶,我覺得你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
有感情又怎麼樣我苦笑道,感情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但是你們結婚三年了,總不能因為一個童養媳就放棄所有的感情吧
曉曉,問題不在於方小雨,而在於韓誌明的態度。我解釋道,如果他真的能夠堅決地拒絕她,明確地告訴所有人我纔是他的妻子,我也不會這麼介意。
那他的表現不是還可以嗎至少他拒絕了那個女孩。
是嗎我看著林曉,那你告訴我,如果有一天方小雨遇到困難了,韓誌明會不會幫她
林曉想了想,然後點頭：應該會吧。畢竟從小一起長大。
這就是問題所在。我說,在韓誌明心裡,方小雨永遠都有一個特殊的位置。也許不是愛情,但肯定比陌生人更重要。
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還冇想好。我歎了口氣,也許真的應該離婚。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都在工作室裡忙碌,試圖用工作來分散注意力。
但韓誌明幾乎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發訊息,有時候甚至會到工作室樓下等我。
我都冇有理會。
直到一週後的晚上,林曉告訴我一個訊息。
怡然,我今天聽到一個訊息。林曉的表情有些嚴肅,關於方小雨的。
什麼訊息
她出事了。林曉說,好像是在工廠裡受傷了,傷得還挺嚴重的。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今天下午。聽說韓誌明已經趕到醫院了。
我坐在沙發上,心情複雜。
方小雨受傷了,韓誌明去醫院了。
這就像一個測試,測試韓誌明到底會怎麼選擇。
怡然,你要不要去看看林曉試探性地說。
不用。我搖搖頭,這不關我的事。
但是晚上躺在床上,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腦海裡不斷浮現出方小雨的麵孔,那個看起來很單純的女孩。
雖然我們之間有衝突,但我並不希望她受傷。
第二天早上,我終於忍不住給韓誌明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怡然韓誌明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我聽說方小雨受傷了。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嚴重嗎
很嚴重。韓誌明的聲音有些哽咽,機器把她的手臂捲進去了,可能...可能會殘疾。
聽到這裡,我的心裡一陣難受。
她現在怎麼樣
還在手術。韓誌明說,醫生說要做好心理準備。
那你...你在醫院嗎
我在。韓誌明停頓了一下,怡然,我知道我不應該來,但是...她冇有彆的親人了。
我沉默了。
方小雨從小就被韓家收養,確實冇有彆的親人。在這種時候,韓誌明去照顧她,似乎也是應該的。
我知道了。我說,你好好照顧她吧。
怡然...
冇事,我理解。我打斷了他,我們之間的事情,等她好了再說吧。
掛斷電話後,我坐在工作室裡發呆。
林曉說得對,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
方小雨的受傷,讓整個情況變得更加複雜。
現在的韓誌明,不僅僅是因為愧疚而無法拒絕方小雨,還因為同情和責任。
一個健康的方小雨,也許還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但一個殘疾的方小雨,很可能一輩子都需要人照顧。
而在這個世界上,願意照顧她的人,可能隻有韓誌明瞭。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韓誌明在麵對我的質問時會猶豫。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他永遠都無法徹底擺脫方小雨。
不是因為愛情,而是因為責任。
當天下午,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去醫院看看方小雨。
不是因為我原諒了韓誌明,而是因為我想親自瞭解一下情況。
如果方小雨真的殘疾了,如果她真的需要人照顧,那麼我和韓誌明之間的問題,就不僅僅是感情問題了。
而是一個關於道德、責任、人性的複雜問題。
第八章
我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韓誌明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低著頭,看起來非常憔悴。
他的衣服上還有血跡,應該是方小雨的。
韓誌明。我輕聲叫他。
他抬起頭看到我,眼睛瞬間亮了：怡然！你來了！
手術怎麼樣了我在他旁邊坐下。
剛結束。韓誌明的聲音很沉重,醫生說保住了手臂,但是神經損傷嚴重,以後可能無法正常使用。
我心裡一沉。
她人呢
在重症監護室,還冇有醒。韓誌明看著我,怡然,謝謝你來看她。
我們先不說這些。我說,她的醫療費怎麼辦
我已經墊付了。韓誌明說,工廠那邊會賠償一部分,但肯定不夠。
大概需要多少錢
醫生說後續治療和康複,可能需要五十萬左右。
五十萬,對於韓誌明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你準備怎麼辦我問。
我會想辦法的。韓誌明看著我,怡然,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我...但是我真的不能眼看著她不管。
我點點頭：我理解。
你理解韓誌明有些意外。
方小雨是無辜的。我說,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衝突,我都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韓誌明的眼裡湧出了淚水：怡然,我...
你不用說了。我打斷了他,我想去看看她。
我們一起走到重症監護室門口。
透過玻璃,我看到方小雨躺在病床上,右手臂包著厚厚的紗布,臉色蒼白,看起來非常虛弱。
醫生說她很堅強。韓誌明在我身邊說道,手術過程中一直很配合。
看著病床上的方小雨,我心裡五味雜陳。
這個女孩,從八歲開始就被安排了命運,被告訴要等待一個男人。
現在她終於想要獨立生活了,卻遭遇了這樣的意外。
韓誌明,我問你一個問題。我轉身看著他,如果方小雨真的殘疾了,你會怎麼辦
韓誌明沉默了很久,然後說：我會照顧她。
照顧她一輩子
如果必要的話,是的。韓誌明的聲音很堅定,她冇有彆的親人,如果我不管她,她怎麼辦
聽到這個答案,我反而鬆了一口氣。
至少韓誌明是誠實的,他冇有試圖欺騙我。
那我們的婚姻呢我問。
怡然,我...韓誌明的眼神很痛苦,我不知道。
我知道了。我點點頭,韓誌明,我不怪你。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怡然,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們離婚吧。我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不是因為我不愛我了,而是因為我們的生活理念不同。
韓誌明的臉色變得慘白：怡然,不要...
你聽我說完。我打斷了他,我無法接受我的丈夫長期照顧另一個女人,即使那隻是出於同情和責任。
但是...
冇有但是。我堅定地說,韓誌明,我們都是成年人,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你選擇了照顧方小雨,那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韓誌明沉默了很久,然後點頭：我明白了。
不過,醫療費的事情我可以幫忙。我繼續說道,我會出二十萬,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
怡然,你為什麼要幫她韓誌明有些不理解。
因為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我說,方小雨的受傷,某種程度上也和我們的衝突有關。如果她冇有來城裡,如果她冇有受到刺激,也許就不會去那個危險的工廠工作。
不是你的錯...
是不是我的錯不重要。我打斷了他,重要的是,我問心無愧。
說完這些話,我轉身準備離開。
怡然！韓誌明在身後叫我。
我回過頭：還有什麼事嗎
謝謝你。韓誌明的眼裡滿含淚水,謝謝你的理解,也謝謝你的幫助。
不客氣。我說,韓誌明,我希望你能幸福。
你也是。韓誌明哽嚥著說,怡然,如果有來生,我希望我們能重新開始。
我冇有回答,隻是揮了揮手,然後走向電梯。
走出醫院的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雖然心裡還有些難過,但我知道,我做了正確的選擇。
有些感情,註定無法完美。
有些選擇,註定要承擔代價。
但至少,我們都為了自己認為對的事情而努力過。
第九章
離婚手續辦得很順利。
韓誌明冇有爭奪任何財產,甚至主動把房子過戶給了我。
怡然,這套房子是我們的回憶,但現在它更應該屬於你。他在民政局門口說道。
我搖搖頭：房子你留著吧,我用不上。
那你以後住哪裡
我準備換個城市。我說,在這裡待得太久了,想去彆的地方看看。
韓誌明的臉上露出了不捨的表情：去哪個城市
還冇想好。也許是上海,也許是深圳。我整理了一下包,總之,不會再回來了。
怎麼聯絡你
不用聯絡了。我看著他,韓誌明,既然我們已經離婚了,就應該徹底分開。這樣對彼此都好。
韓誌明點點頭,雖然眼神裡還有不捨,但他冇有再挽留。
那...保重。他最終隻說了這兩個字。
你也是。我說,還有,替我向方小雨問好。希望她能早日康複。
走出民政局,我感到了一種奇妙的輕鬆感。
三年的婚姻,就這樣結束了。
雖然有些遺憾,但我不後悔。
第二天,我開始處理工作室的事務。
我準備把工作室轉讓出去,然後去上海重新開始。
江老師,您真的要走嗎助理小李有些不捨,我們這些員工怎麼辦
工作室會轉讓給其他設計師,你們的工作不會受到影響。我安慰她,而且新老闆的實力比我強,對你們的發展更有好處。
處理這些事務花了我一個星期的時間。
就在我準備離開這個城市的前一天,我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江小姐,我是方小雨。
我愣了一下：小雨你出院了
還冇有完全出院,但可以下床走動了。方小雨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虛弱一些,江小姐,您有時間嗎我想見您一麵。
有什麼事嗎
我想當麵謝謝您。方小雨說,誌明哥哥告訴我,您幫我出了醫療費。
我猶豫了一下：你現在身體還冇好,不用專門來謝我。
江小姐,求您了。方小雨的聲音很誠懇,我有很重要的話想對您說。
最終,我還是答應了。
我們約在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見麵。
方小雨來的時候,右手臂還綁著繃帶,吊在胸前,看起來確實還很虛弱。
江小姐。她看到我後,有些吃力地站起來。
你坐著就好,不用起來。我在她對麵坐下,身體怎麼樣了
醫生說恢複得還不錯,但右手可能無法完全恢複正常功能。方小雨苦笑一聲,不過至少保住了,這已經很幸運了。
那就好。我說,你找我有什麼事
方小雨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江小姐,我聽誌明哥哥說,你們離婚了。
是的。
是因為我嗎方小雨抬起頭看著我,眼裡滿是愧疚。
不全是。我如實回答,主要是因為我們的價值觀不合。
江小姐,我想告訴您一件事。方小雨的聲音很認真,其實,我從來冇有想過要破壞您和誌明哥哥的婚姻。
我知道。
這次受傷之後,我想了很多。方小雨繼續說道,我覺得我以前太幼稚了,總是活在彆人為我安排的夢裡。
我靜靜地聽著。
江小姐,我決定了。方小雨看著我,眼神很堅定,我要離開這個城市,去彆的地方生活。
這個決定讓我有些意外：為什麼
因為我留在這裡,誌明哥哥永遠都無法徹底放下。方小雨說,他是個善良的人,會因為愧疚而照顧我一輩子。但這樣對他不公平,對您也不公平。
可是你的手...
我的手雖然受傷了,但還是可以做一些簡單的工作。方小雨說,我已經聯絡了一家殘疾人幫扶機構,他們願意幫我安排工作和住處。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孩,我忽然覺得她比我想象中要成熟很多。
你想好了嗎我問。
想好了。方小雨點頭,江小姐,我還有一個請求。
你說。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您能考慮和誌明哥哥複合。方小雨的眼裡含著淚水,他真的很愛您。這幾天他一直在照顧我,但我能看出來,他心裡想的人是您。
聽到這裡,我心裡有些觸動。
小雨,感情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說,有些傷害,一旦造成了,就很難修複。
我知道。方小雨擦了擦眼淚,但是江小姐,如果您心裡還有誌明哥哥,我希望您能給他一個機會。
我冇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我這就離開這個城市。方小雨站起身,江小姐,謝謝您的幫助,也謝謝您的大度。您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小雨...
江小姐,保重。方小雨朝我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走向門口。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的心情很複雜。
這個女孩,用她的方式,為這個糾纏不清的三角關係畫上了句號。
但是,韓誌明和我之間的問題,真的能因為她的離開而解決嗎
第十章
方小雨離開三天後,韓誌明給我打了電話。
怡然,小雨走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沉重。
我知道。我說,她來找過我。
她說要去南方的一個城市,在那裡有專門幫助殘疾人的機構。韓誌明停頓了一下,她還說,讓我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時光。
她是個好女孩。我說。
怡然,我們能見麵談談嗎韓誌明試探性地問。
我猶豫了一下：談什麼
談我們。韓誌明說,小雨走了,我們之間的障礙也冇有了。我想問問,我們還有可能嗎
聽到這個問題,我心裡百感交集。
韓誌明,問題不在於方小雨走不走。我說,問題在於,我們之間的信任已經破裂了。
那可以重新建立啊。韓誌明的聲音裡帶著懇求,怡然,我們在一起三年了,難道這些感情都不值得我們再努力一次嗎
我沉默了很久,然後說：好吧,我們見麵談談。
我們約在之前經常去的那家西餐廳見麵。
韓誌明來得比我早,坐在角落裡的位置等我。
看到我走進來,他立刻站起身：怡然。
我在他對麵坐下,發現他瘦了很多,眼底有明顯的黑眼圈。
最近冇睡好我問。
失眠。韓誌明苦笑一聲,怡然,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你會怎麼選擇韓誌明看著我,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從一開始就告訴你方小雨的存在,你會怎麼辦
這個問題讓我陷入了思考。
我不知道。我如實回答,也許我會選擇不和你交往,也許我會要求你徹底處理好和她的關係。
那現在呢韓誌明追問道,現在她已經離開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問題
韓誌明,你真的不明白嗎我看著他,問題不在於方小雨在不在,而在於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有什麼問題
你隱瞞了我三年。我說,三年來,每當我提到要去你老家的時候,你總是找各種藉口推脫。每當我問起你的過去的時候,你總是避重就輕。
韓誌明低下頭：我承認,我處理得不好。
不隻是處理得不好,而是你根本就冇有把我當作真正的妻子。我的聲音有些顫抖,真正的夫妻之間,應該是冇有秘密的。
我是怕你誤會...
誤會我打斷了他,韓誌明,如果你真的對方小雨冇有感情,如果你真的把她當作妹妹,你有什麼好怕誤會的
韓誌明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說到底,你心裡對她還是有特殊感情的。我繼續說道,也許不是愛情,但肯定比普通的兄妹情深。
怡然...
韓誌明,我不怪你有這種感情。我說,畢竟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有感情是正常的。但是我無法接受的是,你一邊享受著和我的婚姻,一邊在心裡給另一個女人留著位置。
韓誌明沉默了很久,然後說：那你想要我怎麼做
我想要的,你做不到。我搖搖頭,韓誌明,有些東西失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什麼意思
我對你的信任,我對這段感情的信心,都已經失去了。我站起身,即使現在方小雨走了,即使你保證以後不會再有秘密,我也無法回到從前了。
怡然,不要這樣。韓誌明也站起來,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我苦笑一聲,韓誌明,你知道什麼叫覆水難收嗎有些傷害,一旦造成了,就永遠無法挽回。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真的冇有可能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最後一次認真地說：韓誌明,我曾經很愛你。但現在,這份愛已經被傷害消磨殆儘了。
怡然...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決定。我拿起包,韓誌明,我們都要學會放下。你要放下對我的執念,我也要放下對這段感情的眷戀。
那你以後...
我會去上海,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我說,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遇到真正適合我的人。
我也一樣嗎韓誌明苦笑道,我也會遇到適合我的人
會的。我點點頭,韓誌明,你是個好人,隻是我們不適合而已。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走向門口。
怡然！韓誌明在身後叫我。
我冇有回頭。
走出餐廳,我知道這真的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三年的感情,在這個下午徹底劃上了句號。
雖然心裡還有些難過,但我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有些愛情,註定無法開花結果。
有些人,註定隻能成為生命中的過客。
但這並不意味著這段感情是失敗的。
至少,我們都曾經真誠地愛過。
至少,這段經曆讓我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三個月後,我在上海開了一家新的珠寶設計工作室。
生意很好,我也漸漸適應了新的生活。
偶爾會想起韓誌明,想起我們曾經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但更多的時候,我專注於現在的生活,專注於自己的事業,專注於未來的可能。
我相信,最好的還在未來。
有一天,林曉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一個訊息。
怡然,我聽說韓誌明也離開那個城市了。
去哪裡了我問。
好像是去了方小雨所在的城市。林曉說,聽說是去照顧她。
聽到這個訊息,我心裡有種奇妙的解脫感。
看來,韓誌明最終還是選擇了他的責任。
也許這纔是最好的結局。
他可以照顧方小雨,履行他心中的義務。
而我,也可以徹底放下過去,擁抱新的生活。
怡然,你不會後悔嗎林曉問。
不會。我堅定地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尊重他的選擇,也堅持自己的選擇。
掛斷電話後,我看著窗外上海的夜景,心裡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生活還很長,故事還在繼續。
而我,已經準備好迎接新的開始了。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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