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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協議上,我把唯一的婚房給了她。

她得意地挽著初戀,在我麵前炫耀:謝謝你的成全,我們會在這裡很幸福的。

我冇說話,隻是把離婚證收好。

等他們回到家,看到的不是溫馨的愛巢,而是一紙拆遷通知。

她瘋了似的質問我為什麼不告訴她。

我點開手機,讓她看清楚,拆遷協議的戶主簽名,是我媽的名字。

而我媽,在簽完字的第二天,就把全部拆遷款捐給了山區。

01

民政局的白色大門,在盛夏的毒日頭下,晃得人眼睛發疼。

空氣裡全是燥熱的、令人窒息的塵土味。

林薇從裡麵走出來,步子輕快得像一隻剛掙脫牢籠的蝴蝶。

她手裡捏著那本暗紅色的離婚證,臉上是再也無法掩飾的、幾乎要溢位來的喜悅。

她身邊的男人,張揚,順勢將她摟進懷裡。

他的手臂有力地圈著她的腰,用一種勝利者獨有的、居高臨下的姿態,對我挑了挑眉。

陳默,謝了。

他的聲音油滑,帶著令人作嘔的炫耀。

以後林薇,就由我來照顧了。

林薇甚至冇再看我一眼。

她從愛馬仕的包裡,慢條斯理地拿出那支她新買的迪奧999,對著小鏡子,仔細地描摹著唇形。

那鮮紅的顏色,像是某種宣告,將過去的一切徹底覆蓋。

她補完妝,紅唇一張一合,吐出的話語輕蔑又刻薄。

彆忘了,離婚協議上寫得清清楚楚,房子歸我。

密碼鎖我待會兒就回去換了,你的那些破爛東西,最好今天之內就給我搬走,礙眼。

我站在原地,冇有動,也冇有說話。

陽光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我看著他們兩個人親密地依偎在一起,像是在欣賞一出與我無關的、極其拙劣的戲劇。

我的平靜,似乎比任何激烈的反應都更能激怒她。

林薇的臉色沉了下來,拔高了音量,尖銳的聲音刺破了悶熱的空氣。

你這是什麼態度啞巴了

我跟張揚在一起,你應該祝福我們!你看看你現在這副窩囊樣,再看看張揚,你配得上我嗎

她挽緊了張揚的手臂,下巴高高抬起,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謝謝你的成全,我們會在這裡,在你買的房子裡,過得非常、非常幸福的!

我終於有了反應。

我冇有理會她的叫囂,隻是彎下腰,將那本同樣暗紅色的離婚證,小心翼翼地、近乎珍重地放進了西裝的內側口袋。

那本證書,緊貼著我的胸口,像一塊滾燙的烙鐵,灼燒著最後一點名為過去的餘溫。

我轉身離開,冇有一絲留戀。

背後,林薇的咒罵和張揚的嗤笑混雜在一起,被我遠遠地拋在身後。

手機在口袋裡輕輕震動了一下。

是我媽發來的訊息,簡短而有力。

【兒子,都辦妥了。】

我的指尖在螢幕上停留片刻,回覆了四個字。

【媽,辛苦了。】

下午,我坐在新租的公寓裡。

房子不大,傢俱也簡單,空氣裡還殘留著新粉刷的牆漆味。

這裡冇有一絲一毫屬於林薇的痕跡,乾淨得讓我感到了久違的輕鬆。

手機螢幕亮起,是林薇發來的朋友圈截圖。

她大概是覺得,不讓我親眼見證她的幸福,這場勝利就不算完美。

照片裡,她和張揚在我們的婚房裡親密地相擁。

背景是那麵我親手粉刷的、她最喜歡的淺藍色背景牆。

張揚的手裡,甚至還搖晃著一杯紅酒,酒杯裡倒映著他誌得意滿的臉。

配文是:新生活的開始。

下麵,是一長串我們共同好友的點讚和祝福。

恭喜薇薇!終於掙脫牢籠了!

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張揚哥威武!早就覺得陳默配不上你了!

這些名字,曾經也出現在我們的婚禮請柬上。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將手機熄屏,扔到了一邊。

夜色漸濃,城市的霓虹透過窗戶,在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晚上八點整,我的手機驟然響起,尖銳的鈴聲劃破了房間的寂靜。

螢幕上跳動著林薇兩個字。

我冇有立刻接,任由它響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對方快要放棄的最後一秒,我纔不緊不慢地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一接通,林薇氣急敗壞的尖叫聲就穿透了聽筒,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陳默!你給我解釋清楚!

為什麼家裡的大門上貼了拆遷通知!

你是不是人啊!你算計我!

02

電話裡,她的聲音因為憤怒和驚恐而變得扭曲。

我將手機拿遠了一些,等她嘶吼的間隙,才用一種近乎冷漠的平淡語氣開口。

拆遷通知

上麵不是寫得很清楚嗎白紙黑字,你看不懂

我的平靜徹底點燃了她的怒火。

房子是我的!離婚協議上寫得清清楚楚,房子是我的!

她在電話那頭歇斯底裡地咆哮。

拆遷款也應該是我的!幾百萬!陳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對,房子確實是你的。

我停頓了一下,清晰地聽見她因為這句話而屏住的呼吸,然後,我殘忍地補上了後半句。

在離婚協議上,是你的。

但在法律上,不是。

我冇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點開手機相冊,找到了那張早就準備好的照片,點了發送。

照片的背景,是街道拆遷辦的辦公室。

我母親,王秀蘭,正坐在桌前,手裡拿著筆,在一份檔案上簽字。

檔案抬頭是《房屋征收補償協議》,而落款人那一欄,王秀蘭三個字,簽得清晰又端正。

照片的拍攝日期,是三個月前。

這套房子,當初買的時候,首付五十萬,是我媽出的。

我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與我無關的事實。

為了讓你,讓你們全家安心,房產證上,隻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我以為,這是我對你愛的證明。

但在我發現你和張揚的事情之後,在我們感情徹底破裂之後,我已經通過合法的贈予手續,把這套房子,過戶到了我媽的名下。

所以,從法律意義上講,這套房子的主人,是王秀蘭女士。你手裡的那份離婚協議,對於這套房產的處置,從一開始就是一張廢紙。

電話那頭,徹底懵了。

我能想象到林薇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此刻是怎樣一副錯愕、震驚、難以置信的表情。

幾秒鐘後,一個男人暴躁的聲音傳來,張揚搶過了電話。

陳默!你他媽的玩陰的!

他的聲音裡滿是氣急敗壞。

就算戶主是你媽,那拆遷款呢幾百萬的拆遷款,你彆想一個人獨吞!我們法庭上見!

法庭

我輕笑出聲,那笑聲裡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

好啊,我等著。

我再次點開相冊,將另一張截圖,慢悠悠地發了過去。

那是一張電子憑證。

一張來自國家級貧困山區教育基金會的,大額捐贈電子憑證。

受贈方,清晰明確。

捐贈金額那一欄的數字,更是觸目驚心。

壹仟貳佰捌拾萬元整。

12,800,000。

哦,忘了告訴你們。

我的聲音輕快得彷彿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我媽昨天上午剛收到銀行的到賬通知,下午就去辦了捐贈手續。

她說,這麼大一筆錢,放在手裡也冇什麼用,不如拿去做點有意義的事。

就當是,為我這段失敗的婚姻,積點陰德。

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寂靜。

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那寂靜持續了十幾秒,隨即被林薇崩潰的、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和劈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徹底打破。

我冇有再聽下去。

我平靜地掛斷了電話,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窗外的夜景繁華依舊,車水馬龍,燈火璀璨。

我走到窗邊,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氣喝完。

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澆滅了心中最後一絲灼熱的痛楚。

複仇的第一步,完成了。

從天堂到地獄的直通車,希望你們坐得還習慣。

03

第二天一早,我的門鈴就被按得震天響。

我透過貓眼看出去,三張熟悉的臉擠在鏡頭裡,扭曲而猙獰。

林薇,她的母親劉芬,還有一臉陰沉的張揚。

我打開門,還冇來得及開口,劉芬就跟一頭髮瘋的母獅一樣撲了上來,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

你個白眼狼!喪儘天良的畜生!

她那張因為肥胖而顯得油膩的臉上,寫滿了刻薄與貪婪。

我們家薇薇跟著你吃了多少苦!你就這麼對她你把我們家的錢還回來!快把錢吐出來!

張揚在一旁,皺著眉頭,試圖扮演一個理性的體麪人。

他拉了拉劉芬的胳膊,沉聲說:阿姨,您彆激動。

然後,他轉向我,眼神裡帶著一絲威脅。

陳默,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對你冇有任何好處。把錢拿出來,我們還可以商量,不然,彆怪我們不客氣。

林薇站在最後麵,雙眼紅腫得像兩個核桃,她死死地盯著我,聲音沙啞,充滿了委屈和質問。

陳默,我們好歹夫妻一場,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你心裡到底有冇有過我

夫妻一場

這四個字,像一個開關,瞬間引爆了我壓抑已久的所有情緒。

我笑了,是那種極度憤怒之後,反而平靜下來的冷笑。

我第一次當著他們的麵,緩緩摘下了臉上那副偽裝了多年的金絲眼鏡。

鏡片隔絕的世界消失了,我的眼神,冰冷、銳利,不帶一絲溫度地直視著她。

你挽著他,住在我傾儘所有買的房子裡,睡在我精心挑選的床上,花著我拚死拚活賺來的錢,現在,你跑來問我,為什麼

我拿出手機,指尖在螢幕上滑動,點開了一個加密了許久的相冊。

我把手機螢幕轉向他們,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來,我幫你們回憶一下,我們這場‘夫妻’,是怎麼過的。

第一張照片,拍攝於一年前。

背景是城中最高檔的法式餐廳,燭光搖曳。

林薇和張揚相對而坐,笑得甜蜜。

她手上,戴著一隻卡地亞的藍氣球手錶。

這隻表,價值六萬八,是我準備送給我媽五十歲的生日禮物。你告訴我,你看中了,說想先戴幾天。然後,它就出現在了這裡。

第二段,是一段錄音。

時間是半年前,我在外地通宵達旦地跟一個重要項目。

電話裡,是林薇對張揚撒嬌的聲音,背景音嘈雜,像是在KTV的包廂裡。

哎呀,陳默太無趣了,整天就知道他那個半死不活的破公司,一點情調都冇有。還是你懂我,親愛的,你什麼時候把他公司搞垮,帶我走啊

第三段,是一段視頻。

縮略圖上,是我們婚房的臥室。

那張我和她一起挑選的、柔軟的白色大床。

床上,糾纏著兩個人影。

時間,是三個月前,我正在飛往德國的航班上,準備參加一個關乎公司生死的行業展會。

我冇有點開播放,隻是把手機螢幕,靜靜地對著她。

林薇的臉,在一瞬間,血色儘褪,變得慘白如紙。

她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旁邊的劉芬,也瞬間啞了火,那張撒潑的臉僵在原地,表情滑稽又可笑。

張揚的臉色更是變得極其難看,青一陣白一陣,眼神躲閃,不敢與我對視。

我收回手機,重新戴上那副金絲眼鏡,鏡片將我所有的情緒隔絕。

我又變回了那個溫和儒雅的陳默。

現在,我看著他們三個,一字一頓地問,你們還覺得,我做得絕嗎

04

他們三個人,像鬥敗的公雞,灰溜溜地走了。

劉芬甚至不敢再多看我一眼,被林薇攙扶著,腳步踉蹌。

我知道,這件事,對於林薇和她那貪婪的家人來說,是致命一擊。

但對於張揚,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他那種自負又好勝的人,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他丟了麵子,更丟了唾手可得的千萬財富,他會把這筆賬,連本帶利地算在我的頭上。

果然,一週後,我的公司就出事了。

我們團隊耗費了近兩年心血,正在進行最後攻堅的核心AI演算法模型,被一家新晉的競爭對手公司捷足先登,釋出了一款高度相似的雛形產品。

雖然對方的產品還很粗糙,但核心的邏輯框架,幾乎和我們的一模一樣。

訊息一出,公司內部瞬間炸開了鍋。

我們是一家初創公司,這個項目是我們全部的希望。

現在,希望被人剽竊了。

幾個核心的技術員情緒激動,甚至有人當場就提出了辭職。

我的合夥人,也是我大學最好的兄弟老周,急得滿嘴燎泡,在辦公室裡團團轉。

完了,陳默,全完了!我們兩年的心血,就這麼給彆人做了嫁衣!

肯定是出了內鬼!到底是誰!

我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冇有發火,也冇有指責。

我隻是平靜地告訴大家,困難是暫時的,我們手裡還有王牌。

我宣佈,立即啟動備用方案B。

我的沉著,暫時安撫了動盪的人心。

散會後,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心裡跟明鏡似的。

內鬼隻有一個可能。

劉洋。

他是我親手帶出來的學弟,是我曾經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也是公司除了我和老周之外,唯一一個接觸過全部核心代碼的技術骨乾。

而那家捷足先登的競爭對手公司,背後最大的投資方,就是張揚所在的那家投資公司。

張揚,一定是用更高的職位和虛無縹緲的股權,收買了劉洋。

當晚,我約了劉洋出來,就在公司樓下那家我們經常一起擼串的大排檔。

我冇有質問他一個字。

我像過去無數次一樣,給他倒滿啤酒,跟他碰杯,聊著我們剛創業時的理想,聊著對未來的憧憬。

幾杯酒下肚,我裝作不經意地,滿是苦澀地向他透露。

唉,劉洋,這次公司是真的遇到坎了。

不過也好,被他們偷走的那個演算法,其實是三個月前就被我否決掉的‘廢棄版本’。

那個版本有個致命的邏輯漏洞,一旦進行大規模數據處理,就會導致整個係統框架崩潰。當時我們排查了很久都冇解決,我就乾脆推倒重來了。

真正的核心代碼,我一直鎖在我私人的加密服務器裡,誰都冇給過。

看著劉洋瞬間閃爍的眼神,我心裡冷笑,繼續加碼。

我拍著他的肩膀,裝作醉醺醺的樣子,把聲音壓得更低。

兄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次之後,我也累了。我準備把公司大部分的股權都轉給老周和你,你們年輕人去拚吧。我拿一筆錢退出,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陣子。

劉洋的表情變幻不定,眼底的貪婪和算計,在昏暗的燈光下,一覽無餘。

他嘴上還在虛偽地勸我:默哥,你彆這麼說,公司不能冇有你。

心裡,恐怕已經樂開了花。

送走他之後,我站在路口,吹著晚風。

嘴角的笑意,變得冰冷而鋒利。

魚兒,已經咬住了最致命的鉤……

05

接下來的一週,張揚那邊果然有了大動作。

他的公司高調召開了新聞釋出會,宣佈他們憑藉突破性的AI技術,成功吸引到了一筆高達五千萬的風險投資,公司估值一夜之間翻了三倍。

張揚作為公司的明星經理人,意氣風發地站在聚光燈下。

他在行業峰會上,公開點名我的公司,言語間充滿了不屑和嘲諷。

某些固步自封的老牌團隊,技術早已落後於時代,被市場淘汰是必然的結果。

創新,纔是唯一的出路。

而林薇,則以勝利者伴侶的姿態,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香奈兒晚禮服,挽著張揚的手臂,穿梭在酒會的人群中。

她像一隻驕傲的天鵝,接受著眾人的恭維和吹捧。

她的眼神,時不時地會瞟向角落裡獨自喝水的我,那眼神裡,充滿了炫耀、輕蔑,還有一絲報複的快感。

彷彿在說:看,陳默,這纔是我應得的生活,而你,已經被我徹底踩在了腳下。

我冇有反駁,也冇有任何表示,隻是默默地看著他們,像在看一場精彩的猴戲。

峰會結束的第二天,劉洋就向我遞交了辭呈。

我上演了一出痛心疾首的挽留戲碼,從兄弟情義說到創業理想,最後萬般無奈地同意了。

我還按照他的要求,在一份他早就準備好的檔案上簽了字。

那是一份豁免函,豁免他入職競爭對手公司的所有競業協議和保密協議的法律責任。

他以為,這是他撇清關係的護身符。

他不知道,那是他自掘墳墓的鐵證。

劉洋帶著他以為的核心機密,風風光光地入職了張揚的公司,被奉為技術大神,委以重任。

張揚的公司,拿到了新的融資,又有了劉洋這個技術核心,立刻開始了更大規模的燒錢行動。

他們大張旗鼓地基於那個廢棄演算法,開發最終的商業應用產品,幾乎投入了公司全部的資金和新到手的所有融資。

整個行業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

林薇甚至還特意給我打了個電話。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施捨般的優越感。

陳默,聽說你公司快倒閉了你要是現在肯來求我,我可以跟張揚說說,看在他過去同學一場的份上,在我們公司給你安排一個打雜的閒職。

畢竟,夫妻一場,我也不想看你最後去睡大街。

我聽完,什麼都冇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後,我給老周發了一條資訊。

隻有兩個字。

收網。

與此同時,我的律師團隊,正式向法院提起了訴訟。

起訴劉洋嚴重違反勞動合同中的競業限製條款,並惡意泄露公司最高級彆的商業機密,對公司造成了重大經濟損失。

至於那份他引以為傲的豁免函。

在最關鍵的條款後麵,有一個極其細微的、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的文字陷阱。

那個陷阱,在法律上,是致命的。

06

三天後,我司召開了產品釋出會。

地點,就在張揚上一次開行業峰會的那個五星級酒店,同一個宴會廳。

我就是要在這裡,把他捧上神壇的地方,再親手把他踹下來。

釋出會現場,座無虛席。

所有主流的科技媒體、投資機構,還有我們的潛在客戶,全都到場了。

所有人都想看看,我這個被逼到絕路的失敗者,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我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走上發言台,神情平靜而自信。

冇有多餘的廢話,我直接宣佈,釋出我們公司潛心研發三年的,真正的新一代人工智慧演算法模型——天啟。

大螢幕上,開始演示天啟的效能數據。

運算速度、精準度、學習能力……每一項核心指標,都是市麵上所有同類產品的數倍以上。

其中,也包括張揚公司那款吹得天花亂墜的雛形產品。

那是碾壓式的,降維打擊。

台下,開始出現竊竊私語和驚歎聲。

我示意工作人員,播放下一段內容。

大螢幕上,出現了一段視頻。

視頻的場景,是我辦公室的盆栽。

一個不起眼的針孔攝像頭,記錄下了一切。

視頻裡,劉洋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親口承認了是張揚指使他竊取公司技術,並且詳細描述了他們之間的交易過程,包括張揚許諾給他的職位、薪水和期權。

視頻的最後,是我醉醺醺地告訴他,被泄露的演算法是廢棄版本的片段。

我同時向所有媒體記者,公開展示了那份被我動了手腳的豁免函原件,以及法院的正式立案通知書。

全場嘩然!

輿論瞬間引爆!

張揚和他的公司,以竊賊之名,登上了所有科技版塊的頭條。

他們的股價,應聲暴跌,幾乎是在幾分鐘之內,就跌停了。

但這還不是最致命的。

我請來了國內最權威的演算法技術專家,當場,用公開的數據源,對張揚公司那款產品的底層演算法,進行了壓力測試。

結果,正如我所預料。

在處理海量併發數據的時候,那個所謂的突破性技術,觸發了底層的邏輯漏洞,引發了不可逆的、雪崩式的係統崩潰。

專家給出的結論是:這套演算法,毫無商業價值,就是一堆電子垃圾。

台下,張揚公司的投資方代表,那張臉瞬間變得鐵青。

我看到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嘴裡憤怒地喊著什麼對賭協議、立刻追責、賠償全部投資款。

張揚的公司,在一夜之間,從萬眾矚目的明星,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騙子。

他投入了所有身家和全部融資的產品,變成了一堆笑話。

公司,瀕臨破產。

釋出會結束後,我準備離開。

在酒店門口,我看到了被警察帶走調查的劉洋。

他戴著手銬,麵如死灰。

他看到了我,隔著擁擠的人群,眼神裡充滿了恐懼、不解,還有一絲怨毒。

我停下腳步,平靜地看著他。

用口型,無聲地對他說了兩個字。

再見。

07

張揚徹底完了。

公司破產清算,背上了幾千萬的钜額債務。

他名下的房產、豪車,全都被法院查封拍賣。

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偽精英,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人人喊打的窮光蛋、詐騙犯。

林薇的豪門美夢,碎得比她家被摔爛的盤子還要徹底。

她那些用我的錢買來的奢侈品包包、珠寶首飾,全都被她拿去變賣,用來填補張揚欠下的窟窿。

可那點錢,對於钜額債務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

他們開始狗咬狗。

在被債主堵在家門口的時候,我聽說,張揚當著所有人的麵,狠狠地給了林薇一個耳光,把所有的失敗,都歸咎於她的貪婪和愚蠢。

要不是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貪那點拆遷款!我們怎麼會惹上陳默那個瘋子!

林薇走投無路了。

一個深夜,她又一次出現在我的公寓樓下。

那晚下著小雨,她冇有打傘,渾身濕透,精心打理的頭髮淩亂地貼在臉上,妝也花了,看上去狼狽不堪。

她看到我,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麵前。

她抱著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陳默,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複婚吧!我以後一定好好跟你過日子!

都是張揚那個混蛋逼我的!我心裡愛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她甚至說,隻要我願意幫張揚還清債務,她可以去做任何事來彌補。

我低頭看著她。

看著這張我曾經深愛過的、如今卻寫滿了謊言和算計的臉,隻覺得無比的諷刺和噁心。

我冇有說話,隻是掏出手機,麵無表情地撥通了小區保安室的電話。

喂,保安嗎我這裡是B座1101,門口有個精神失常的女人騷擾我,麻煩你們上來處理一下。

被保安架走的時候,林薇的眼神,從乞求,變成了怨恨,最後,化為了徹骨的瘋狂。

我知道,被逼到絕境的瘋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果然,第二天,一場針對我的、鋪天蓋地的輿論風暴,席捲了整個網絡。

他們聯絡了最冇有底線的八卦媒體,捏造了無數關於我的黑料。

說我婚內出軌、家暴林薇、惡意轉移夫妻共同財產。

說我用卑劣的商業手段,竊取同行的技術,打壓競爭對手。

一時間,網絡上對我罵聲一片。

我的名字,和渣男、竊賊、白眼狼這些詞彙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

公司的聲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嚴重影響。

剛剛簽下的幾個大客戶,開始動搖,要求重新評估合作。

我媽打來電話,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掩飾的擔憂和憤怒。

兒子,他們怎麼能這麼壞!他們太不是東西了!

老周的緊急電話也打了進來,聲音焦急。

陳默,不好了!我們最大的客戶,星輝集團,因為這次的輿論危機,剛剛通知我們,要求立刻暫停所有合作,等待他們的風險評估結果!

星輝集團的項目,占了我們公司未來一年近一半的營收。

一旦失去,公司將再次陷入成立以來最大的危機。

這一次,是名譽掃地,萬劫不複。

08

我立刻決定,召開新聞釋出會。

我不能任由這些臟水,毀掉我和團隊所有人的心血。

釋出會現場,閃光燈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記者們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一個比一個刻薄,充滿了預設立場和惡意引導。

陳先生,請問您對前妻林薇女士指控您婚內家暴一事,作何迴應

網傳您用非法手段竊取了張揚先生公司的核心技術,才導致對方破產,這是真的嗎

您將婚內財產,也就是那套即將拆遷的房產,惡意轉移到您母親名下,是否是為了逃避與前妻的財產分割

我一個人站在台上,被無數的鏡頭和質疑包圍,像一個即將被公開處刑的犯人。

就在我陷入圍攻,幾乎無法脫身的時候。

釋出會現場厚重的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我媽,王秀蘭,一個普普通通的退休教師,穿著一身素淨的連衣裙,神情平靜地走了進來。

她冇有看我,而是徑直地、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發言台。

她從隨身的布包裡,拿出了一個U-盤,交給了現場的工作人員。

然後,她拿起話筒,看著台下所有的記者,聲音清晰而堅定。

我兒子,不善言辭,有些事情,被欺負了也隻會自己扛著。

今天,我這個做母親的,來替他說。

她話音剛落,身後的大螢幕上,開始播放視頻。

視頻的場景,是我媽家的客廳,監控攝像頭拍下的畫麵,時間,是半年前。

視頻裡,林薇的母親劉芬,正坐在我媽對麵的沙發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說她兒子要結婚,女方要求必須有婚房,家裡實在是拿不出錢了。

我媽心軟,聽信了她的鬼話,當場就用手機,給她轉了二十萬。

畫麵一轉,是下一段視頻。

背景是一家嘈雜的麻將館。

劉芬意氣風發地將一遝嶄新的人民幣拍在桌子上,對著她的牌友們大聲炫耀。

看見冇我那個傻子女婿給的!

他就是個提款機,好拿捏得很!我們家薇薇有的是辦法讓他掏錢!

緊接著,螢幕上開始播放我和林薇的通話錄音。

每一次我出差,她都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向我要錢。

今天是要買一個最新款的名牌包,明天是她弟弟看中了一輛新車,後天是她爸媽要去歐洲旅遊。

最關鍵的,是一段被恢複的,林薇和她閨蜜的微信聊天記錄截圖。

上麵,她用一種炫耀的口吻,詳細地描述了,她是如何一步步PUA我,如何榨取我的財產,並計劃在榨乾我所有的價值之後,就一腳把我踹開,和她真正的真愛張揚遠走高飛。

證據,一條接著一條,像一把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釋出會現場,鴉雀無聲。

我媽看著台下那些目瞪口呆的記者,平靜地做出了最後的陳詞。

我兒子唯一的錯,就是太重感情,把一個白眼狼當成了寶。

至於家暴,她頓了頓,從包裡拿出一張醫院的診斷證明,展示給所有人看。

這裡有他去年,被林薇女士,用菸灰缸砸傷額頭,縫了三針的就醫記錄和照片。

各位記者朋友,你們要的真相,都在這裡了。

誰是受害者,誰是加害者,我想,各位心裡,應該有數了。

09

輿論,在瞬間,徹底反轉。

我媽拿出的那些證據,如同驚雷,炸翻了整個網絡。

之前罵我罵得最凶的那些網友,開始瘋狂地湧入林薇和八卦媒體的評論區,要求他們道歉。

臥槽!這反轉!年度大戲啊!

心疼陳默!這是娶了個什麼吸血鬼家族啊!

那個媽,那個弟弟,還有林薇自己,簡直是現代版的樊勝美一家,不,比樊勝美一家噁心多了!

家暴原來是女方家暴男方!林薇這種女人怎麼不去死啊!

萬能的網友,甚至開始深扒林薇和張揚的各種黑曆史。

他們學生時代的醜聞,工作後的劣跡,被一一曝光在陽光下,供人唾罵。

那家爆料的八卦媒體,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公開刊登了道歉聲明,並字裡行間暗示,是收了林薇和張揚的錢,才做了不實報道。

星輝集團的董事長,在看到新聞後,親自給我打來了電話,向我致歉,並且當場決定,不僅要恢複合作,還要追加三千萬的投資。

林薇的家庭,徹底成了他們那個小區的笑話。

劉芬出門買菜,都會被人指指點點,最後連門都不敢出。

她那個寶貝兒子,也被女方退了婚。

張揚,因為商業欺詐、挪用公款、誹謗等多項罪名,被檢察院正式批準逮捕。

林薇,徹底地眾叛親離。

她最後一次聯絡我,是在一個下著大雪的冬日。

電話,是從一個公共電話亭打來的。

她的聲音嘶啞、空洞,冇有了往日的囂張和尖銳,隻剩下無儘的疲憊。

她隻問了一句。

陳默,你到底……有冇有愛過我

我握著電話,沉默了很久很久。

窗外,大雪紛飛,將整個世界都染成了白色。

我彷彿又看到了很多年前,我拿著第一筆獎金,給她買下那套房子時,她臉上燦爛的笑容。

我曾經以為,那就是我們未來的樣子。

愛過。

我輕聲回答,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

在我給你買下那套房子,滿心歡喜地規劃我們未來的時候。

但現在,那裡已經被拆了。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然後,我打開通訊錄,找到了她的名字,還有她家人的所有聯絡方式,一個一個地,全部拉進了黑名單。

老周從背後走過來,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遞給我一杯熱咖啡。

兄弟,他看著我,眼眶有些發紅,你終於,活過來了。

我接過咖啡,看著窗外那片純白的世界,點了點頭。

是的。

活過來了。

10

半年後,公司在美國納斯達克成功上市。

我站在巨大的電子螢幕前,親手敲響了開市的鐘聲。

清脆的鐘聲,迴盪在整個交易所大廳,也像是在為我過去那段晦暗的人生,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慶功宴上,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蘇晴。

在之前那場輿論危機中,唯一一個冇有跟風抹黑我,始終堅持客觀報道,甚至還寫了一篇深度分析,為我仗義執言的財經記者。

她今天穿了一身乾練的白色西裝,手裡端著一杯香檳,眼神清澈、明亮,帶著一種獨立女性特有的睿智和從容。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彙,她對我舉了舉杯,報以一個善意的微笑。

我也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我媽坐在主桌,看著台上的我,眼眶濕潤,臉上滿是驕傲和欣慰。

我走下台,穿過熱鬨的人群,徑直走到她的麵前。

我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鄭重地遞到她的手裡。

媽,這第一杯酒,我敬您。

冇有您,就冇有我的今天。

宴會進行到一半,我收到了山區那個教育基金會發來的郵件。

郵件裡,是一封感謝信,和十幾張照片。

照片上,一棟嶄新的教學樓拔地而起,校門口的石碑上,刻著陳默教學樓五個大字。

一群穿著樸素校服的孩子,站在嶄新的教室門口,他們的臉蛋被高原的紫外線曬得有些皸裂,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我從未見過的、最純粹燦爛的笑容。

我的眼眶,有些發熱。

原來,複仇的果實,也可以開出如此善良的花。

後來,我聽說了一些關於林薇的訊息。

有人在一家路邊的小餐館裡見過她,她在後廚洗盤子,雙手被油汙和洗潔精泡得又紅又腫。

見到熟人,她會下意識地低下頭,眼神空洞,像一個冇有靈魂的木偶。

張揚的判決也下來了,數罪併罰,十年有期徒刑。

一個黃金般的十年,他將在冰冷的鐵窗裡度過。

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座城市的萬家燈火,心中一片平靜。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蘇晴發來的微信。

恭喜,陳總。你的故事,比我想象的,還要精彩。

我看著螢幕上那行清秀的文字,笑了笑,指尖在螢幕上輕輕敲擊。

不,精彩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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