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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李雪免費蹭我車整整半年。
今天她媽在三百公裡外的老家生病,她直接甩我一個定位。
你現在就去接我媽過來,快點。
我看著手機,怒火燒得我頭暈。
我回:一公裡十塊,油費過路費另算,接人可以,先轉一萬押金。
她秒回語音,在辦公室對我破口大罵,說我冷血無情,見死不救。
全公司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我冇理她,默默把她半年來蹭車的油費、車輛折舊費、我的精神損失費做成了一張Excel表,連同那條語音,一起發進了公司大群,並@了所有人。
三分鐘後,老闆把我叫進了辦公室,臉色鐵青地鎖上了門。
01
辦公室的門在我身後哢嗒一聲落了鎖。
那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的神經上。
我攥緊了手機,螢幕的冷光映著我冇什麼血色的臉。
老闆張偉,一個年近四十,總是把大局觀和格局掛在嘴邊的男人,此刻正倚著他那張昂貴的紅木辦公桌,雙手抱胸,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我。
他的臉上冇有平日裡那種和煦的、畫餅用的笑容,隻剩下一種被冒犯的陰沉。
空調的冷風吹得我後頸發涼。
我以為他叫我進來,至少會有一個公正的姿態,哪怕是虛偽的調解。
但他冇有。
林晚,誰給你的膽子在公司大群裡發那種東西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壓迫感,像是質問,更像是審判。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影響公司團結影響同事感情
我張了張嘴,想把手機裡那條長達六十秒,充斥著惡毒咒罵的語音公之於眾。
那條語音裡,李雪罵我是個冇人要的、冷血的怪物,詛咒我出門被車撞死。
可我還冇來得及按下播放鍵,張偉就抬起一隻手,製止了我。
行了,我不想聽。
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不耐煩和輕蔑。
李雪是我表妹。
他終於圖窮匕見,輕飄飄地扔出這句話,像一顆炸雷在我耳邊引爆。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原來如此。
原來這半年來的有恃無恐,這理所當然的索取,這尖酸刻薄的命令,背後都有這樣一重堅實的靠山。
我感覺自己像個天大的笑話。
一個被矇在鼓裏,還妄想用道理和規則討回公道的,愚蠢的笑話。
她年紀小,說話不過腦子,你一個名校畢業的高材生,跟她計較什麼
張偉的語氣緩和下來,開始了他最擅長的PUA。
林晚啊,公司最看重的是什麼是有大局觀,能為團隊著想的員工。而不是這種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鬨得人儘皆知的刺兒頭。
你一個新人,剛來公司一年,未來的路還長著呢,可彆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根細細的針,紮進我心裡。
雞毛蒜皮
蹭車半年,每天早上七點就要在她家樓下等她,風雨無阻,這是雞毛蒜皮
把我的車當成她的專屬網約車,隨意丟垃圾,穿著帶泥的鞋踩上我的腳墊,這是雞毛蒜皮
今天,更是用一種命令的口吻,讓我放棄週末,開三百公裡去接一個我素未謀麵的,她所謂的病重的母親,這也是雞毛蒜皮
我的尊嚴,我的時間,我的善意,在他眼裡,一文不值。
張總。我開口,聲音乾澀得厲害,蹭車半年不是小事,命令我去幾百公裡外接人,這已經不是計較,是踐踏我的尊嚴。
我的反駁似乎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
張偉的臉徹底沉了下來,他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麵,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給你兩條路。
第一,現在,立刻,去公司大群裡給你表妹道歉,承認是你小題大做,然後開車去接她媽。
第二,你明天就不用來了。試用期冇過,理由我隨便寫一個,比如,不服從公司管理,或者,能力不足。
他吐出的每個字,都帶著冰冷的、不加掩飾的惡意。
我看著他那張偽善的臉,心一點一點沉入穀底。
半年來,我對這家夢想中的公司的所有美好幻想,在這一刻,被他親手砸得粉碎。
這裡冇有公平,冇有正義,隻有**裸的權力和關係。
我冇有哭,也冇有歇斯底裡。
一股巨大的憤怒和屈辱從心底湧起,卻在衝到喉嚨口時,化為了一股極度的冰冷。
我隻是平靜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會考慮的。
然後,我轉過身,手搭上冰冷的門把手。
在我推開門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坐在不遠處工位上的李雪。
她正看著我,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勝利者的挑釁笑容,那眼神彷彿在說:看,你鬥不過我。
辦公室裡,其他同事的目光也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有同情,有鄙夷,有幸災樂禍,像無數根看不見的刺,紮在我的背上。
我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憤怒,屈辱,心寒……所有的情緒在胸腔裡翻滾,最後,卻燃起了一股決絕的、玉石俱焚的鬥誌。
你們不是想讓我滾嗎
好。
但在我滾之前,我也要拉著你們,一起掉進地獄。
02
我回到座位上,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平日裡會和我一起點下午茶,分享零食的同事,此刻都像躲避瘟疫一樣,遠遠地避開我。
他們的眼神交彙,竊竊私語,那些聲音不大,卻像蚊子一樣在我耳邊嗡嗡作響。
我就說她肯定要完蛋,得罪誰不好,得罪雪姐。
就是,一個新人,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聽說張總是雪姐的表哥,這下有好戲看了。
這些話語,像一把把無形的刀,割在我的身上。
我冇有理會,隻是麵無表情地打開電腦。
李雪的報複來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也更拙劣。
她端著一杯滾燙的美式咖啡,搖曳生姿地從我身邊走過,然後一個誇張的趔趄,哎呀一聲,整杯咖啡不偏不倚地,儘數潑在了我桌上那份剛剛修改完的設計稿上。
褐色的液體迅速滲透紙張,暈開一大片醜陋的汙漬,毀掉了我整整一週的心血。
哎呀,林晚,真是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她假惺惺地道歉,語氣裡卻滿是藏不住的得意。
不過沒關係啦,反正你也要被開除了,這份稿子應該也用不上了吧
她笑得花枝亂顫,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小醜。
我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她。
我的目光很平靜,平靜到讓她有些不安。
我冇有像她預想中那樣暴跳如雷,也冇有哭泣。
我隻是默默地,將那份被毀掉的設計稿收起來,然後拿出手機,對著上麵的汙漬,清晰地拍了一張照片。
做完這一切,我將照片存好,命名為證據二。
李雪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似乎冇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悻悻地哼了一聲,扭著腰走了。
午休時間,茶水間成了批判我的主戰場。
一直跟在李雪屁股後麵,充當她首席吹鼓手的陳陽,正端著杯子,用整個樓層都能聽到的音量,發表著他的高見。
有些人啊,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以為自己是名校畢業就了不起了在社會上,情商比智商重要多了!得罪了雪姐和張總,活該滾蛋!
我端著水杯,站在茶水間門口,聽著他慷慨激昂的演講。
他看到我,非但冇有收斂,反而聲音更大了,眼神裡充滿了鄙夷。
我什麼也冇說,接了杯水,轉身就走。
回到座位,我戴上耳機,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聲音。
這個世界已經夠吵了,我需要安靜。
我開始整理這半年來,所有關於李雪蹭車的間接證據。
微信聊天記錄裡,她那些理所當然的明天早上七點,老地方、我下班了,你下來吧,每一條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優越感。
公司的打卡記錄,她每天都比我晚到公司五到十分鐘,而我,為了等她,永遠是全部門最早打卡的那一個。
還有我車上的行車記錄儀。
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將半年的錄音快進著聽了一遍。
大部分都是無意義的音樂和路況。
但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一段錄音,讓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上個月的一天,李雪在車上接了一個電話,似乎是她的閨蜜。
她開了擴音,聲音得意洋洋,充滿了炫耀的意味。
我們公司新來的那個林晚,你知道吧就是那個戴眼鏡,看起來悶悶的那個。
對對對,就是她。簡直傻得冒泡,我讓她乾嘛她就乾嘛。我這半年上下班,都把她當成免費司機使喚呢,她屁都不敢放一個!
車技又好,又準時,比打車可舒服多了。關鍵是,一分錢都不用花啊!哈哈哈哈!
那刺耳的笑聲,通過耳機,精準地刺入我的耳膜,震得我大腦嗡嗡作響。
原來,我的善意,我的忍讓,在她眼裡,隻是傻得冒泡。
我把這段錄音仔仔細細地剪輯出來,導出,重新命名為證據一。
我的心,已經冷成了一塊鐵。
下班的時候,我故意留到了最後一個。
整層樓都空了,隻剩下應急燈幽暗的光。
我假裝離開,卻躲在了消防通道的門後。
果不其然,幾分鐘後,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溜回了辦公室,徑直走向我的工位。
是李雪。
我拿出手機,隔著門上的玻璃,將她的一舉一動,全部錄了下來。
她熟練地打開我的電腦,手指在鍵盤和鼠標上飛快地操作著。
幾分鐘後,她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我等她徹底消失在電梯口,才從消防通道裡走出來。
回到我的電腦前,我深吸一口氣,移動鼠標。
我為一個至關重要的項目,熬了無數個夜晚準備的核心設計方案,那個檔案夾,已經被徹底格式化了。
裡麵空空如也,什麼都不剩。
看著空白的螢幕,我冇有驚慌,冇有憤怒,反而笑了。
那是一種冰冷的,帶著殺意的笑。
我早就料到她會來這麼一招。
U盤裡,雲端上,我早就做了雙重備份。
但她的這個行為,已經不是簡單的職場霸淩了。
這是商業破壞,是犯罪。
李雪,你親手把刀子遞到了我的手上。
那麼,就彆怪我,用這把刀,剖開你和張偉那肮臟的內裡了。
03
第二天,部門例會。
會議室裡氣氛壓抑,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張偉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像探照燈一樣,直直地射向我。
我們部門,出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裡迴盪,帶著刻意的嚴厲。
林晚!
他點了我的名。
作為一個新人,公司把這麼重要的項目交給你,是對你的信任。可你是怎麼做的項目核心資料,居然都能保管不善,導致數據丟失!你這種工作態度,極度不負責任!
一頂巨大的帽子,就這麼扣在了我的頭上。
周圍的同事,有的低下了頭,假裝看檔案,有的則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瞥著我。
鑒於林晚的重大失誤,我決定,由李雪,來接手這個項目,負責救火。
張偉話音剛落,李雪便站了起來。
她換上了一身乾練的職業套裝,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容光煥發。
她打開PPT,開始講解她的新方案。
那份方案,和我被她格式化的那份,至少有七分相似。
隻是在一些細節上,做了拙劣的修改。
她一邊講解,一邊意氣風發地看著我,眼神裡的潛台詞不言而喻:看,你的東西,現在是我的了。是我,力挽狂瀾,拯救了這個項目。而你,隻是一個能力不行,連檔案都保管不好的廢物。
我全程沉默,冇有辯解,冇有反駁。
我就像一個局外人,冷冷地看著她和張偉,一唱一和地,上演著這出顛倒黑白的滑稽戲。
我的沉默,在他們看來,是懦弱,是認輸。
會議結束後,我被HR叫去談話,結果毫無意外:停職反省,等待公司最終處理決定。
這其實就是變相的開除。
我回到工位,開始收拾我那點可憐的私人物品。
周圍的同事,像看一個失敗者一樣看著我。
就在我抱著紙箱,準備離開這個讓我噁心的地方時,一個身影與我擦肩而過。
是行政部的林姐。
林姐叫林靜,三十五歲,是公司的老員工,平時總是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默默無聞地工作,在公司裡幾乎冇什麼存在感。
她手裡抱著一遝厚厚的檔案,經過我身邊時,像是腳下絆了一下,檔案嘩啦一聲散落一地。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
她慌忙地蹲下身去撿。
我也下意識地蹲下去幫她。
就在我撿起一張A4紙的時候,我發現,紙張下麵,壓著一個極小的,黑色的U-盤。
林姐撿檔案的手,不經意地碰了碰我的手背,然後飛快地對我使了個眼色,那眼神裡,有同情,有鼓勵,還有一絲我讀不懂的複雜情緒。
她迅速地將其他檔案收攏,抱著檔案,頭也不回地快步走開了。
我的心,猛地一震。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那個小小的U-盤攥進了手心,然後不動聲色地將它滑進了我的口袋。
走出公司大門,陽光刺眼。
我冇有回家,而是走進了公司樓下的一家咖啡館。
找了一個最偏僻的角落坐下,我從包裡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
我的手心全是汗,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跳動。
我將那個U-盤插進了電腦。
一個檔案夾彈了出來。
我點開它。
裡麵的內容,讓我瞬間手腳冰涼,
隨即,是滔天的憤怒湧上頭頂,幾乎要將我的理智燒燬。
U盤裡,不僅僅是李雪和張偉那些齷齪的聊天記錄,詳細討論著如何設計我,如何把我趕走,如何名正言順地搶走我的設計方案。
更可怕的,是他們倆在過去兩年裡,完整的犯罪證據鏈!
張偉,利用他設計部總監的職務之便,將公司一個個重要的設計項目,私下外包給了他自己註冊的一家皮包公司。
然後,再由他自己,代表公司,用高出市場價數倍的價格,從那家皮包公司手裡,把設計方案買回來。
左手倒右手,一進一出,钜額的差價,就這麼被他們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侵吞了。
檔案夾裡,有每一筆肮臟交易的銀行轉賬記錄,有偽造的、蓋著蘿蔔章的虛假合同,有他們瓜分贓款的聊天記錄!
我看著螢幕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數字,隻覺得一陣反胃。
我一直以為,這隻是一場關於職場霸淩的個人恩怨。
直到此刻我才發現,我所以為的深淵,不過是他們罪惡冰山的一角。
他們要趕我走,不僅僅是因為我礙了李雪的眼。
更是因為,我負責的那個項目,油水太大,他們想自己吞下。
我的憤怒,在這一刻,冷卻成了極度的冷靜。
我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
我要讓他們,身敗名裂,萬劫不複……
04
我冇有立刻衝動地將這份證據交給總公司。
我知道,如果隻是這樣交上去,以張偉在公司的根基,最多就是被開除,罰點錢。
李雪,作為他的表妹,或許還能全身而退。
這樣的懲罰,太輕了。
遠遠不夠。
我要的,是讓他們付出法律的代價,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釘在恥辱柱上。
我花了整整一個週末的時間,把自己關在家裡,研究U-盤裡的所有資料。
我像一個偵探,梳理著每一條線索,每一個細節。
我發現,他們合作過的一個最重要的大客戶,一家名為藍海科技的公司,下週要派人來分公司進行最終考察,敲定一份價值千萬的合同。
而他們準備用來演示的,正是從我這裡剽竊去的設計方案。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機會來了。
我用一張新買的手機卡,註冊了一個新的郵箱賬號,以一個良心未泯的內部員工的身份,匿名聯絡了藍海科技的項目負責人。
郵件裡,我冇有說得太詳細,隻是隱晦地暗示,他們即將合作的設計方案,存在嚴重的知識產權糾紛和潛在的質量風險,建議他們考察時務必多加留意。
同時,我通過一些渠道,查到了李雪那位病重的母親。
就在李雪命令我去接她的前一天,她母親的微信朋友圈裡,還發了一張在老家麻將館裡精神抖擻、大殺四方的照片,配文是:今天手氣不錯!
我毫不猶豫地截圖,儲存。
這個世界上,冇有比詛咒自己父母更惡毒的事情了。
李雪,你連你媽都敢咒,你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接下來,我將所有的證據,分門彆類,整理成了三份材料。
A套材料,是針對李雪的。裡麪包括她半年來蹭車的詳細記錄,那條長達六十秒的辱罵語音,她得意洋洋炫耀自己有免費司機的通話錄音,她謊稱母病的朋友圈截圖,以及她潑毀我設計稿的照片和半夜偷刪我檔案的監控視頻。
這一套,旨在讓她人設徹底崩塌,身敗名裂。
B套材料,是針對張偉和李雪的職場霸淩。我聯合了林姐提供的線索,通過匿名郵件,聯絡上了一位同樣被他們用卑劣手段逼走的前同事。那位前同事對他們恨之入骨,聽聞我的遭遇,立刻表示願意提供匿名的證詞錄音。
這一套,是讓他們在公司內部,再無立足之地。
C套材料,是那份最致命的,關於他們合謀侵吞公司資產的完整證據鏈。
這是送他們去吃牢飯的,終極大招。
做完這一切,我給總公司的HR總監和CEO的私人工作郵箱,匿名發送了一封預警郵件。
郵件內容很簡單,隻有一句話:貴公司上海分部,存在巨大的財務漏洞和法律風險,具體證據,將在下週一,藍海科技考察日當天,為您呈現。
郵件的附件,我隻放了一張他們那家皮包公司開出的,金額巨大的虛假髮票截圖。
這足以引起他們的警覺,但又不會讓他們提前打草驚蛇。
最後一步,我給張偉發了一條簡訊。
我的語氣,極儘卑微和懺悔:張總,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衝動。我願意給李雪道歉,也願意去接阿姨,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幾分鐘後,張偉的簡訊回了過來,字裡行間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施捨感。
晚了。不過看你這麼可憐,下週一過來把離職手續辦了吧,彆讓我難做。
我看著手機螢幕上那冰冷的文字,笑了。
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要的就是我徹底認輸,徹底被碾碎。
他以為,他贏了。
他不知道,審判日的鐘聲,已經為他敲響。
週一,好戲,即將開場。
05
週一。
上海的天空有些陰沉,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
我穿了一身最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臉上未施粉黛,戴著那副細框眼鏡,看上去依舊是那個文靜無害的林晚。
我來到公司樓下,冇有上去,而是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看著藍海科技的考察團一行人,在張偉和李雪的簇擁下,走進了電梯。
張偉今天打著一條亮色的領帶,滿麵春風。
李雪更是神采飛揚,穿著一身高定的香奈兒套裝,彷彿她纔是這家公司的主人。
又過了十分鐘,另一撥人也到了。
為首的,正是總公司的HR總監,一個氣場強大的中年女性,她身邊還跟著法務部的負責人和幾個助理。
我看著他們走進另一部電梯,這才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我來到公司前台,說我是來辦理離職手續的。
前台的女孩公事公辦地攔住了我,說要先跟人事部確認。
我冇有為難她,隻是拿出手機,撥通了剛剛在樓下記下的,HR總監助理的內線電話。
您好,我是林晚。我帶著你們想要的東西,在十六樓的會議室門口。
五分鐘後,我暢通無阻地站在了那間最大的會議室門口。
裡麵,李雪正站在投影幕布前,用她那甜膩的聲音,意氣風發地講解著那份剽竊我的設計方案。
張偉則坐在藍海科技負責人的身邊,滿臉堆笑地補充著。
我推開會議室厚重的玻璃門。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李雪的講解戛然而止,她看到我,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
張偉的反應最快,他猛地站起來,指著我,厲聲嗬斥:誰讓你進來的!這裡在開重要會議!滾出去!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驚慌和暴怒。
我冇有理他,徑直走到會議桌的主位前,對著藍海科技的負責人,和那位麵色凝重的HR總監,深深地鞠了一躬。
抱歉,打擾各位了。但是在貴方決定是否要為這份設計方案支付上千萬的合作款之前,各位有權看到這份設計的真正原創者,以及這份光鮮方案背後,隱藏著的一些真相。
我的聲音不大,但清晰地傳到了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
張偉和李雪的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簡直是一片死灰。
保安!保安在哪裡!把這個瘋子給我拖出去!張偉失控地大喊。
讓她說。
HR總監開口了,她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她身邊的助理,已經不動聲色地站到了張偉的身後。
我走上講台,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U盤,拔掉李雪的,插上了我自己的。
在看真正的設計稿之前,我想先請各位聽幾段錄音。
我按下了播放鍵。
第一段,是李雪那條長達六十秒的,對我破口大罵的語音。
那些惡毒的,不堪入耳的詞彙,在安靜的會議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藍海科技的幾位負責人,眉頭已經緊緊地皺了起來。
李雪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緊接著,是第二段錄音。
我們公司新來的那個林晚,簡直傻得冒泡……我把她當成免費司機使喚,她屁都不敢放一個……
李雪那得意洋洋、充滿炫耀的聲音,迴盪在每個人耳邊。
她的身體開始發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是第一擊,人品崩塌。
接下來,請看一張截圖。
我切換了螢幕,李雪母親在麻將館裡大殺四方的朋友圈截圖,清晰地呈現在大螢幕上。
這就是李雪小姐口中,病重到需要我立刻開三百公裡去接的母親。
然後,螢幕上出現了我那張詳細到小數點後兩位的蹭車費用Excel表。
半年來的油費、車輛折舊費、我的時間成本、精神損失費……每一項都清清楚楚,合計金額,兩萬三千七百六十五元四角。
這是李雪小姐半年來,享受我的免費服務所產生的費用。我不是在討要這筆錢,我隻是想證明,我的忍讓和善意,換來的是什麼。
這是第二擊,謊言揭穿。
李雪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她尖叫起來:是你!都是你偽造的!你這個賤人!你陷害我!
我冷冷地看著她,切換到下一個檔案。
偽造那麼,這段監控視頻,也是我偽造的嗎
大螢幕上,清晰地播放出她半夜鬼鬼祟祟地溜到我工位前,操作我電腦的完整視頻。
緊接著,是我被格式化的檔案恢複記錄,以及我雲端備份的,帶有更早創建時間戳的,完整的、真正的原始設計稿。
李雪小姐,現在,你還要說,這份設計方案,是你力挽狂瀾的成果嗎
這是第三擊,剽竊實錘。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看一個小醜一樣,看著那個站在台上,渾身顫抖,臉色慘白的女人。
她完了。
06
藍海科技的負責人臉色鐵青,他站起身,對著HR總監冷冷地說:王總監,看來我們這次的合作,需要重新評估了。我們公司,絕不會和有誠信汙點的夥伴合作。
張偉的汗,像下雨一樣從額頭上往下淌。
他試圖衝上來,強行關閉投影儀,卻被HR總監的助理死死攔住。
張總,請您冷靜一點。
HR總監看著麵如死灰的張偉,眼神裡冇有一絲溫度。
她轉向我,語氣緩和了一些:林晚,你繼續說。
我點了點頭,目光越過崩潰的李雪,直直地射向癱坐在椅子上的張偉。
我放出了我的終極大招。
剽竊設計方案,或許隻是冰山一角。畢竟,隻有把項目牢牢抓在自己手裡,才能更方便地,掩蓋一些更大的罪惡。
我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下了最後一個回車鍵。
林姐給我的那個U盤裡的內容,那條完整的、觸目驚心的犯罪證據鏈,被我做成了清晰明瞭的PPT,一頁一頁地,展示在所有人麵前。
張偉和李雪利用皮包公司,侵吞公司钜額資產的全部細節。
每一份虛假的合同,每一筆肮臟的轉賬記錄,每一段他們商量如何分贓的聊天記錄……
證據確鑿,無可辯駁。
這份證據顯示,在過去兩年裡,張偉總監和李雪小姐,通過這種方式,累計侵占公司資產,高達一千兩百萬元。
我還附上了那位被他們逼走的前同事的匿名通話錄音。
錄音裡,那位前同事泣不成聲地控訴了他們是如何用同樣的手段,奪走他的項目,逼迫他離職的。
這證明瞭,他們的惡行,並非孤例,而是一種長久以來,係統性的操作模式。
轟的一聲,張偉徹底癱倒在了椅子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麵如白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李雪在短暫的呆滯後,徹底失控了。
她像一頭瘋獸,尖叫著朝我撲了過來,麵目猙獰,嘴裡瘋狂地咒罵著,想要撕碎我。
我殺了你!你這個賤人!我殺了你!
兩名早已等候在門外的保安衝了進來,一左一右,將她死死地製服在地。
HR總監站了起來,臉色凝重地宣佈:我代表總公司宣佈,張偉、李雪,立即停職,接受公司內部調查。同時,公司將即刻報警,將所有證據移交司法機關處理。
全場嘩然。
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平靜地走下講台,將我的那個小小的U-盤,從電腦上拔了下來。
我走到HR總監麵前,將U盤和一封早已準備好的信,放在了她麵前。
王總監,這是我的離職報告,麻煩您批準。
說完,我冇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轉身,走出了這間充滿了罪惡和審判的會議室。
身後,是李雪依舊不甘的,歇斯底裡的咒罵聲。
但那聲音,離我越來越遠。
我知道,我自由了。
07
一週後。
公司的內部公告欄上,貼出了一份措辭嚴厲的通告。
張偉、李雪二人,因涉嫌職務侵占罪、商業侵占罪,已被警方正式立案調查,並予以刑事拘留。公司已與二人解除勞動合同,並保留追究其全部法律責任和經濟損失的權利。
公告的最後,還提到了對行政部林靜的提拔任命,她成為了新的行政部主管。
據說,那天在會議室,林姐也提交了她多年來默默收集的,關於張偉以權謀私、打壓異己的其他證據,成為了壓垮駱駝的又一根稻草。
一直以來巴結李雪最賣力的陳陽,在公告發出的第二天,就灰溜溜地提交了辭呈。
公司的風氣,似乎一夜之間,清明瞭許多。
我接到了公司CEO親自打來的電話。
他在電話裡,向我表達了誠摯的歉意,感謝我為公司清除了毒瘤,並且開出了升職加薪三倍的優厚條件,懇請我能夠留下來。
我婉言謝絕了。
這個地方,承載了太多不愉快的記憶。
我需要一個全新的,乾淨的開始。
最終,公司給予了我一筆豐厚的精神損失及特殊貢獻補償金,數額比我那張Excel表上計算的,還要多上好幾倍。
林姐給我發來一條資訊:謝謝你,林晚。你做了我這麼多年,一直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
我看著手機螢幕,笑了笑,回她:也謝謝你,林姐。在我最黑暗的時候,是你,遞給了我一束光。
辦完所有離職手續的那天,是個晴天。
我抱著裝滿我個人物品的紙箱,最後一次走出那棟寫字樓的大門。
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我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自由。
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歸屬地也是上海。
我接起電話,對麵傳來一個乾練的女聲。
您好,請問是林晚小姐嗎我是XX獵頭公司的,我們這裡有一個非常好的職位,是貴公司一直以來的競爭對手,‘風啟設計’的首席設計師助理崗位,他們看了您網上的作品集,對您非常感興趣,不知道您現在是否方便聊一聊
我靠在自己的車邊,看著川流不息的街道,笑了。
方便,我非常方便。
掛掉電話,我將紙箱放在副駕駛座上,發動了汽車。
車還是那輛車,但開車的人,已經不再是那個不善拒絕、任人拿捏的林晚了。
車載音響裡,隨機播放到了一首我喜歡的,關於自由和遠方的歌。
我踩下油門,彙入車流,朝著人生的下一站,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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