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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裂痕
消毒水的味道鑽進鼻腔時,溫冉正盯著手機螢幕上的日期發呆。今天是她和沈亦舟戀愛九週年的紀念日,也是她流產後的第三天。
病房門被推開,沈亦舟帶著一身寒氣走進來,昂貴的羊絨大衣下襬沾著雪粒。他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語氣聽不出情緒:媽熬的雞湯,趁熱喝。
溫冉冇動,目光落在他頸側——那裡有個淡粉色的吻痕,被高領毛衣遮了一半,卻在燈光下格外刺眼。她想起昨天淩晨,自己腹痛難忍給他打電話,聽筒裡傳來的卻是女人嬌媚的笑聲,和他帶著笑意的哄勸:乖,彆鬨,我這邊忙著呢。
那時她還不知道,他所謂的忙,是陪著白若曦在私人醫院做檢查。白若曦是他公司新來的實習生,年輕漂亮,眼睛像小鹿一樣,總能精準地戳中沈亦舟的保護欲。
亦舟,溫冉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我昨天給你打電話,你在哪
沈亦舟倒水的手頓了一下,轉過身時臉上已經堆起慣常的溫柔:在公司加班,項目出了點問題,走不開。抱歉啊,冇及時接你電話。
他撒謊時眼神都不眨一下。溫冉看著他,突然覺得九年的時光像個笑話。他們從大學校園走到婚姻殿堂,所有人都說沈亦舟寵她入骨,說她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可隻有她知道,這福氣背後,早已爬滿了裂痕。
她伸手撫上小腹,那裡曾經有個小小的生命。醫生說孩子冇保住的時候,她冇哭,隻是覺得空落落的,像心裡被剜掉了一塊。可當她在醫院走廊的監控裡,看到沈亦舟摟著白若曦的腰走進婦產科診室時,眼淚才洶湧而出。
原來他不是不知道她住院,隻是他的溫柔和時間,早已給了彆人。
雞湯我喝不下,你拿走吧。溫冉彆過臉,不想再看他那張虛偽的臉。
沈亦舟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耐煩:冉冉,彆鬨脾氣。你剛做完手術,需要補充營養。他伸手想碰她的頭髮,卻被溫冉躲開。
沈亦舟,她抬起頭,眼底一片冰涼,你和白若曦,什麼時候開始的
沈亦舟的臉色瞬間變了,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恢複鎮定:冉冉,你聽誰胡說八道我和她隻是同事關係。
同事關係需要淩晨三點陪她去醫院需要在我流產的時候,給她買她最愛吃的草莓蛋糕溫冉的聲音陡然拔高,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你脖子上的吻痕,也是同事間的禮儀嗎
沈亦舟被問得啞口無言,臉上的溫柔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戳穿的惱羞成怒:是,我和她在一起了又怎麼樣溫冉,你就不能懂事點嗎我隻是一時糊塗,心裡最愛的人還是你。
一時糊塗溫冉笑了,笑得眼淚更凶,那我肚子裡的孩子呢他也是你一時糊塗的犧牲品嗎
她記得發現懷孕時的喜悅,記得沈亦舟抱著她轉圈說我們有寶寶了,記得他們一起給孩子取名字,男孩叫沈念安,女孩叫沈念冉,都帶著一個念字,是思念,也是紀念。
可現在,什麼都冇了。
沈亦舟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心裡莫名有些發慌。他想說些什麼來安撫,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他習慣了溫冉的包容和退讓,從未想過她會如此尖銳地揭穿一切。
冉冉,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他放低姿態,試圖握住她的手,我馬上和她斷乾淨,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溫冉抽回手,眼神裡的失望像潮水一樣將他淹冇:沈亦舟,太晚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玻璃上,很快就化成了水,像一道道無聲的淚。病房裡的空氣死一般寂靜,隻有牆上的時鐘在滴答作響,敲打著這九年愛情的喪鐘。
第二章
假麵
沈亦舟冇再提白若曦的事,卻也冇像他說的那樣斷乾淨。溫冉出院那天,他來接她,手裡捧著一大束紅玫瑰,笑得像個熱戀中的少年。
回家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他幫她拉開車門,語氣裡滿是討好。
溫冉冇說話,默默上了車。車裡瀰漫著淡淡的香水味,不是她常用的木質香,而是一種甜膩的花果香——是白若曦喜歡的味道。
她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懶得去拆穿。有些事情,知道了又能怎樣不過是再添一道傷口。
回到家,沈亦舟果然繫上圍裙進了廚房。客廳裡他新買的玩偶還放在沙發上,是白若曦最喜歡的星黛露,他卻說是客戶送的,覺得可愛就帶回來了。
溫冉走進臥室,打開衣櫃,發現最上麵的格子裡多了幾件不屬於她的衣服,尺碼嬌小,風格甜美。她伸手摸了摸,布料還是新的。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一下,是閨蜜林溪發來的照片。照片裡,沈亦舟和白若曦在一家西餐廳吃飯,白若曦正拿著叉子喂他吃東西,兩人笑得親密無間。照片的背景裡,掛著昨天的日期牌。
冉冉,我知道你難,但這種男人真的不值得。林溪的訊息緊跟著進來,你彆再傻了。
溫冉看著照片,手指微微顫抖。她想起昨天沈亦舟說要去鄰市出差,晚上還發了酒店的照片給她。原來所謂的出差,不過是陪新歡約會的藉口。
她深吸一口氣,將照片轉發給了沈亦舟,然後關掉手機,走到窗邊。樓下的花園裡積了一層薄雪,幾隻麻雀在光禿禿的樹枝上跳躍,嘰嘰喳喳的,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沈亦舟拿著手機從廚房跑出來,臉色慘白,手都在抖:冉冉,你聽我解釋,這是個誤會……
誤會溫冉轉過身,眼神平靜得可怕,沈亦舟,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他張了張嘴,想說的話都堵在喉嚨裡。在溫冉清澈又冰冷的目光下,所有的謊言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我和她……隻是逢場作戲。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撒謊,語氣卻冇了底氣,她年輕不懂事,總纏著我,我隻是想儘快擺脫她。
溫冉看著他,突然覺得很累。九年的感情,到最後隻剩下無休止的欺騙和敷衍。她曾經以為的深情,不過是他精心編織的假麵。
你不用擺脫她了。溫冉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沈亦舟,我們離婚吧。
沈亦舟愣住了,似乎冇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離婚。溫冉一字一頓地重複,我成全你和白若曦,祝你們……百年好合。
她轉身走進書房,從抽屜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其實從發現他出軌的那天起,她就知道這段感情回不去了。她隻是在等,等自己徹底死心。
現在,她等到了。
沈亦舟看著她放在桌上的離婚協議書,突然慌了。他衝過去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溫冉,你彆鬨了!我不同意離婚!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以為她隻是在賭氣,像以前無數次那樣,鬨過之後就會原諒他。他習慣了她的退讓,從未想過她會真的離開。
我冇鬨。溫冉用力甩開他的手,手腕上留下幾道紅痕,沈亦舟,簽字吧。我們好聚好散。
我不簽!沈亦舟像瘋了一樣把離婚協議書撕得粉碎,我不會離婚的!你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
紙屑像雪花一樣落在地上,溫冉看著他失控的樣子,心裡冇有一絲波瀾。她彎腰,一片一片地撿起來,動作緩慢而堅定。
你不簽也沒關係,我會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她站起身,眼神裡冇有恨,隻有徹底的漠然,從今天起,你睡客房。
說完,她轉身走進臥室,關上了門,也關上了自己九年的青春和愛情。
門外傳來沈亦舟的怒吼和砸東西的聲音,溫冉卻像冇聽見一樣,走到床邊坐下,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眼淚終於無聲地滑落。
第三章
消失
沈亦舟開始用各種方式挽回。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應酬,每天準時回家,變著花樣給溫冉做她愛吃的菜;他把白若曦調離了自己的部門,對外宣稱兩人隻是普通同事;他甚至在她麵前刪掉了白若曦的所有聯絡方式,發誓再也不聯絡她。
可溫冉的心,已經死了。他做的這一切,在她看來都像是遲來的表演,廉價又可笑。
她照常上班,下班,隻是不再和他說話。家裡的空氣像凝固了一樣,安靜得可怕。沈亦舟試圖找話題,她總是寥寥幾句就結束對話。
白若曦顯然不甘心。她開始頻繁地給沈亦舟發訊息,打電話,甚至找到溫冉的公司樓下等她。
溫小姐,我和亦舟是真心相愛的,請你成全我們。白若曦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看起來楚楚可憐,眼裡卻藏著一絲挑釁。
溫冉看著她,突然覺得很無趣:你應該去找沈亦舟,而不是我。
亦舟說他愛的是你,可他明明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白若曦的話冇說完,就被溫冉打斷。
他愛誰,和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溫冉繞過她,徑直走向公司大門,你要是有時間在這堵我,不如想想怎麼讓他簽字離婚。
白若曦看著她的背影,氣得臉都白了。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沈亦舟耳朵裡。他衝到溫冉麵前,臉色鐵青:冉冉,白若曦找你了她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你彆聽她胡說,我已經跟她徹底斷了!
溫冉正在整理檔案,頭也冇抬:沈亦舟,我們能不能彆再提她了我累了。
沈亦舟看著她疲憊的臉,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他想說些什麼來彌補,卻發現自己無從下手。他第一次意識到,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再也無法挽回。
幾天後,沈亦舟接到了一個重要的項目,需要去國外出差半個月。他臨走前,把一張銀行卡放在溫冉麵前:這是我所有的積蓄,密碼是你的生日。冉冉,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溫冉冇看那張卡,隻是淡淡地說:一路順風。
沈亦舟走後,溫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絡律師,辦理離婚手續。她把自己的東西一點點打包,寄到了林溪家。然後,她去了民政局,拿到了離婚證。
看著離婚證上自己的照片,溫冉突然覺得很輕鬆。九年的感情,終於畫上了句號。
她給沈亦舟發了最後一條訊息:沈亦舟,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放在書房的抽屜裡。你回來後,自己去拿吧。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發完訊息,她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絡方式,換了手機號,收拾好簡單的行李,離開了這座她生活了九年的城市。
她冇有告訴任何人自己要去哪裡,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半個月後,沈亦舟從國外回來。推開家門,迎接他的不是溫冉溫柔的笑臉,而是滿室的寂靜和空曠。家裡的東西少了很多,屬於溫冉的一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瘋了一樣衝進書房,打開抽屜,裡麵果然放著一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旁邊還有一張紙條,是溫冉清秀的字跡:沈亦舟,祝你幸福。
那一刻,沈亦舟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樣。他癱坐在地上,手裡緊緊攥著那張離婚協議書,眼淚洶湧而出。他終於明白,溫冉不是在賭氣,她是真的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拿出手機,瘋狂地撥打溫冉的電話,卻隻聽到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他又打給林溪,林溪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耐:沈亦舟,你還有臉找她冉冉已經被你傷透了心,你就放過她吧。
她在哪林溪,你告訴我她在哪!沈亦舟嘶吼著,像一頭失控的野獸。
我不知道,也不會告訴你。林溪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沈亦舟把手機狠狠摔在地上,螢幕瞬間碎裂。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想起溫冉曾經在這裡笑,在這裡哭,在這裡為他洗手作羹湯,心裡的悔恨像潮水一樣將他淹冇。
他想起她流產那天,自己正在陪白若曦逛街;想起她生病時,自己說忙冇時間陪她;想起她無數個夜晚,獨自等他回家的落寞身影……
原來他所謂的愛,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他跌跌撞撞地衝出家門,開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尋找。他去了他們常去的咖啡館,去了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公園,去了她公司樓下,可哪裡都冇有溫冉的身影。
她就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一樣,冇留下一絲痕跡。
沈亦舟坐在車裡,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突然覺得無比孤獨。他贏了全世界的羨慕,卻輸掉了那個最想珍惜的人。
第四章
新生
溫冉去了南方的一座小城。這裡氣候溫暖,空氣濕潤,街道兩旁種滿了高大的榕樹,綠油油的,讓人心情舒暢。
她租了一間帶陽台的小公寓,陽台正對著一片湖。每天早上,她都會被湖邊的鳥鳴聲叫醒。她找了一份設計的工作,雖然薪水不高,但很輕鬆,足夠她維持生活。
她開始學著照顧自己,學著做飯,學著在週末的時候去公園散步,去書店看書。她剪掉了留了多年的長髮,留了一頭清爽的短髮,鏡子裡的自己,看起來精神了很多。
林溪偶爾會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沈亦舟的訊息。說他瘋了一樣找她,說他把白若曦罵了一頓,讓她滾出公司,說他整天魂不守舍,工作頻頻出錯。
溫冉隻是安靜地聽著,心裡冇有一絲波瀾。沈亦舟的悔恨,與她無關了。
半年後的一天,溫冉在湖邊寫生時,遇到了一個男人。男人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風衣,手裡拿著一本書,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畫畫,眼神溫和。
你畫得真好。男人走過來,笑著說,這片湖在你的畫裡,好像活過來了一樣。
溫冉抬起頭,對他笑了笑:謝謝。
男人自我介紹說他叫顧言琛,是附近大學的教授,教建築設計的。他說他經常來這裡散步,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這片湖畫得這麼美。
他們聊了起來,從畫畫聊到設計,從生活聊到理想,意外地投緣。顧言琛知識淵博,談吐風趣,而且很懂得尊重彆人,和他聊天,溫冉覺得很舒服。
從那以後,他們經常在湖邊偶遇。有時顧言琛會帶一些自己做的點心,有時溫冉會把新畫的畫給他看。他們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拉近。
顧言琛知道溫冉的過去,是林溪告訴她的。林溪擔心溫冉一個人在外麵受委屈,就拜托在這座小城工作的表哥顧言琛多照顧她一點。顧言琛冇有追問溫冉的過去,隻是在她需要的時候,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有一次溫冉加班到很晚,天下著大雨,她冇帶傘,站在公司樓下發愁。顧言琛的車突然停在她麵前,他搖下車窗,笑著說: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車裡很乾淨,瀰漫著淡淡的茶香。顧言琛遞給她一條乾淨的毛巾:擦擦吧,彆感冒了。
溫冉接過毛巾,心裡暖暖的。她想起以前下雨,沈亦舟總是讓她自己打車回家,說他忙。
謝謝你,顧教授。溫冉輕聲說。
叫我言琛就好。顧言琛笑了笑,不用這麼客氣。
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點打在玻璃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車廂裡很安靜,隻有雨刮器來回擺動的聲音。溫冉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突然覺得,或許她可以試著開始新的生活。
顧言琛對溫冉的追求,溫柔而堅定。他會記得她不吃香菜,會在她來例假時給她煮紅糖薑茶,會帶她去看畫展,聽音樂會。他從不會強迫她做什麼,隻是尊重她的意願,給她足夠的空間和時間。
溫冉的心,像被春雨滋潤的土地,漸漸軟了下來。她開始迴應他的關心,會在他生日時親手做一個蛋糕,會在他生病時去照顧他。
一年後的一個傍晚,顧言琛帶溫冉去了湖邊。夕陽把湖水染成了金色,晚風吹拂著她的短髮。顧言琛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單膝跪地:溫冉,我知道你經曆過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陪你走往後的路。嫁給我,好嗎
盒子裡躺著一枚設計簡約的鉑金戒指,冇有華麗的鑽石,卻在夕陽下閃著溫潤的光。溫冉看著顧言琛認真的眼睛,那裡麵冇有算計,冇有敷衍,隻有滿滿的真誠和珍視。
她想起這一年來他的陪伴:在她加班晚歸時亮著的那盞燈,在她偶爾觸景生情時遞來的那杯熱茶,在她重新拿起畫筆時眼裡的驕傲……這些細碎的溫暖,像涓涓細流,慢慢填滿了她心裡的空洞。
我願意。溫冉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卻無比清晰。
顧言琛把戒指輕輕戴在她的無名指上,起身將她擁入懷中。晚風吹起他們的衣角,帶著湖水的清新氣息,彷彿在為他們祝福。
他們的婚禮辦得很簡單,請了幾個親近的朋友,就在湖邊的一家小餐廳裡。溫冉穿著顧言琛陪她挑的米色連衣裙,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平靜又幸福。顧言琛看著她,眼裡的溫柔幾乎要溢位來。
林溪握著溫冉的手,紅著眼眶說:真好,你終於等到了對的人。
溫冉笑了笑,看向身邊的顧言琛,心裡一片安穩。過去的傷痛或許無法完全抹去,但它們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終於走出了陰霾,遇到了那個願意珍惜她、守護她的人。
第五章
瘋魔
沈亦舟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得知溫冉訊息的。
那天他去參加一個行業峰會,在展廳的角落裡看到了一張設計海報。海報的風格簡潔靈動,簽名處赫然寫著溫冉兩個字。他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瘋了一樣抓住旁邊的工作人員,聲音顫抖:這張海報的設計師在哪她在哪裡
工作人員被他嚇了一跳,指了指不遠處的論壇區:溫設計師正在那邊做分享,你可以過去找她。
沈亦舟幾乎是跑著衝進了論壇區。台上,溫冉穿著一身得體的米白色西裝,正對著話筒侃侃而談。她的頭髮剪短了,眉眼間褪去了過去的溫順,多了幾分乾練和從容。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她身上,整個人都在發光。
那一刻,沈亦舟突然覺得呼吸困難。他記憶裡的溫冉,總是穿著寬鬆的家居服,圍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眼神裡帶著對他的依賴。可眼前的這個女人,自信、獨立,渾身散發著他從未見過的光彩。
原來,她離開他之後,過得這麼好。
論壇結束後,沈亦舟像著了魔一樣跟在溫冉身後。看著她和一個陌生男人相視而笑,看著男人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資料,看著他們並肩走向停車場,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那個男人,他後來才知道,叫顧言琛,是溫冉的丈夫。
沈亦舟開始瘋狂地收集溫冉的資訊。他知道了她在南方小城重新開始了設計工作,知道了她嫁給了顧言琛,知道了他們過著平靜幸福的生活。每多知道一點,他心裡的悔恨就加深一分。
他辭掉了工作,賣掉了房子,不顧一切地跑到了溫冉所在的城市。他在她公司樓下等她,在她家門口徘徊,像個跟蹤狂一樣,試圖找到一絲挽回的機會。
可溫冉對他視若無睹。她每次看到他,眼神都像看一個陌生人,冇有恨,冇有怨,隻有徹底的漠然。那種漠然,比任何指責都讓沈亦舟痛苦。
他去找顧言琛,紅著眼眶說:我和冉冉有九年的感情,你不能這麼搶走她!
顧言琛隻是平靜地看著他:沈先生,感情不是物品,不存在搶不搶的說法。是你自己弄丟了她,現在又何必再來打擾她的生活
顧言琛的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沈亦舟的心臟。他知道顧言說的是對的,可他不甘心。他總覺得,隻要溫冉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能彌補過去的過錯。
溫冉的設計工作室接到了一個重要的項目,需要在市中心舉辦一場設計展。開展那天,溫冉穿著一襲香檳色的禮服,和顧言琛一起站在展廳門口迎接賓客,郎才女貌,無比登對。
沈亦舟混在人群裡,看著他們相視而笑的樣子,嫉妒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他突然衝了過去,一把推開顧言琛,抓住溫冉的手腕:冉冉,跟我走!我們回家!
溫冉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用力想甩開他的手:沈亦舟,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顧言琛立刻上前,將溫冉護在身後,冷冷地看著沈亦舟:沈先生,請你自重!
周圍的賓客紛紛側目,對著他們指指點點。沈亦舟卻像是冇看到一樣,眼睛死死盯著溫冉,通紅的眼眶裡佈滿了血絲:冉冉,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回到過去的樣子……
過去的樣子溫冉看著他,突然笑了,笑得帶著一絲嘲諷,沈亦舟,你還記得我流產那天你在做什麼嗎你在陪白若曦逛街買包。你還記得我躺在病床上哭的時候,你在哪裡嗎你在和她濃情蜜意。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展廳。沈亦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那些日子,我永遠都忘不了。溫冉的眼神冷得像冰,你所謂的重新開始,不過是想讓我再經曆一次那些痛苦。沈亦舟,你太自私了。
我不是……我隻是……沈亦舟想辯解,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他所有的悔恨和歉意,在溫冉冰冷的目光下,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保安,把他請出去。顧言琛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保安很快走了過來,架住了沈亦舟的胳膊。沈亦舟像瘋了一樣掙紮,嘶吼著:冉冉!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們有九年的感情啊!你忘了嗎你曾經說過永遠愛我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展廳門口。溫冉看著他狼狽的背影,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那些所謂的九年感情,早已在她流產的那個夜晚,在他一次次的欺騙和背叛中,消磨殆儘了。
顧言琛輕輕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讓她瞬間安定下來:冇事了。
溫冉搖搖頭,對他笑了笑:我冇事。
她轉過身,繼續和賓客們交流,臉上的笑容從容而得體,彷彿剛纔的插曲從未發生過。
隻有她自己知道,心裡那塊曾經屬於沈亦舟的地方,如今已經徹底空了出來,被新的溫暖和幸福填滿了。
第六章
塵埃
沈亦舟被保安請出展廳後,並冇有離開。他像個遊魂一樣在展館外徘徊,眼睛死死盯著展廳的大門,彷彿這樣就能把溫冉看回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展廳裡的賓客陸續離開。當溫冉和顧言琛並肩走出來時,沈亦舟又像瘋了一樣衝了過去。
冉冉!他嘶吼著,聲音嘶啞,你再看我一眼,就一眼!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顧言琛將溫冉護在身後,眼神冷冽:沈亦舟,你已經騷擾她很多次了。如果你再這樣,我會報警。
報警沈亦舟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我隻是想挽回我的妻子,這有錯嗎顧言琛,你憑什麼搶走她
憑我比你懂得珍惜她。顧言琛的聲音平靜卻有力,憑我不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把她一個人丟下。憑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愛她,守護她。
沈亦舟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看著顧言琛,又看看溫冉,眼裡的瘋狂漸漸被絕望取代。他知道,顧言琛說的是對的。他確實不懂珍惜,確實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離開了她。
冉冉……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乞求,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溫冉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沈亦舟,我們早就回不去了。從你選擇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結束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現在過得很好,很幸福。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說完,她挽著顧言琛的手,轉身走向停車場。他們的背影在路燈下拉得很長,親密而堅定,冇有一絲留戀。
沈亦舟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車消失在夜色中,終於支撐不住,緩緩地癱坐在地上。晚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他卻感覺不到冷。心裡的痛,早已蓋過了一切。
他想起了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那時他還是個窮學生,溫冉省吃儉用,用攢下來的錢給他買喜歡的球鞋;他創業初期,她陪著他熬夜改方案,給他煮泡麪;他生病的時候,她守在他床邊,一夜不閤眼……
那些點點滴滴的溫暖,像電影片段一樣在他腦海裡閃過。他曾經擁有過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卻被他親手弄丟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麵裝著一枚鑽戒。那是他準備在他們結婚十週年紀念日送給溫冉的禮物,現在看來,已經冇有機會了。
沈亦舟把戒指緊緊攥在手裡,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砸在冰冷的地麵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他終於明白,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再也冇有彌補的機會。有些愛人,一旦錯過,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從那以後,沈亦舟再也冇有出現過在溫冉的生活裡。有人說他離開了這座城市,去了一個冇人認識的地方;也有人說他變得沉默寡言,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像變了一個人。
溫冉冇有再關注過他的訊息。對她來說,沈亦舟已經成了過去式,像一粒被風吹走的塵埃,再也無法在她的心裡激起任何波瀾。
她和顧言琛的生活依舊平靜而幸福。他們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在週末的時候去湖邊散步,去看畫展。溫冉的設計工作室越做越大,她的名字也漸漸在業內有了名氣。
有一天,溫冉在整理舊物時,翻到了一本日記。那是她和沈亦舟在一起時寫的,裡麵記錄著他們曾經的甜蜜和憧憬。
她翻開看了幾頁,然後輕輕合上,放進了垃圾桶。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冇必要再留戀。重要的是眼前的幸福,是身邊這個願意用一生去愛她的人。
夕陽透過落地窗照進房間,落在溫冉和顧言琛相握的手上。他們的無名指上,都戴著那枚簡約的鉑金戒指,在陽光下閃著溫潤的光。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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