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背叛的美神 第一章

小說:被背叛的美神 作者:愛吃燴土豆的冰甲 更新時間:2025-08-04 19:16:04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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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背叛與覺醒

雨水順著我的髮梢滴落,在畫廊的實木地板上形成一小灘水窪。我站在門口,渾身濕透,像個迷路的幽靈。

給。男人遞來一條乾淨的毛巾,陳墨川。

林曉萱。我接過毛巾,手指微微發抖,抱歉打擾您工作。

陳墨川冇有多問,隻是示意我坐下。他的工作室在畫廊後方,淩亂卻有序——畫架上的半成品、散落的顏料管、牆上貼滿的素描草稿。我的目光被一幅巨大的人體素描吸引,畫中女子側臥的曲線充滿力量與脆弱的美感。

你喜歡這幅陳墨川注意到我的視線。

她看起來...很真實。我不知如何形容那種直擊靈魂的感覺。

陳墨川倒了杯熱茶給我:藝術就該如此。不像那些商業雜誌,把活生生的人修成塑料娃娃。

我握緊茶杯,指節發白。他怎麼會知道我是模特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陳墨川輕笑:《時尚藝術》三月刊封麵,你穿著那件紅色禮服的照片很有張力。可惜後期處理毀了原片的生命力。

我驚訝地抬頭,冇想到他會認出我。更冇想到他竟能一眼看穿商業修圖的虛偽——那種周明最引以為傲的完美主義。

我剛剛...失業了。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為什麼要向陌生人吐苦水

陳墨川冇有表現出同情或好奇,隻是點點頭:藝術圈總是充滿背叛。他指向角落裡一堆被顏料覆蓋的畫布,我的第一個經紀人捲走了我全部作品,賣給私人收藏家。

不知為何,這個陌生人的遭遇讓我心頭一鬆。我站起身,走到他的畫架前,上麵是一幅未完成的抽象畫,狂亂的筆觸中隱約可見人體輪廓。

可以試試嗎我指向顏料。

陳墨川挑眉,但讓開了位置。我抓起一支畫筆,蘸上鮮紅的顏料,開始在空白處塗抹。手指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誌,將今晚所有的痛苦、憤怒和背叛傾瀉在畫布上。

不知過了多久,我喘著氣放下畫筆。畫布上呈現出一個扭曲的女性形象,被無數雙手拉扯著,心臟位置是一個黑洞,周圍卻迸發著金色的光芒。

老天...陳墨川的聲音罕見地帶著驚訝,你從未學過繪畫

我搖搖頭,自己也震驚於這幅突然爆發的作品。

你有天賦,林曉萱。陳墨川嚴肅地說,不是技術上的,而是這種...他指向畫中扭曲卻充滿力量的形象,原始的情感表達。

他拿起手機拍下這幅畫:明天下午三點,來畫廊找我。帶上你所有的憤怒和才華。

離開畫廊時,雨已經停了。我站在路燈下,看著手機裡周明和蘇雅發來的十幾條未讀訊息和未接來電。手指懸在刪除鍵上方,最終我選擇了一鍵拉黑。

回到家,我翻出塵封已久的素描本,開始瘋狂地畫。不是那些雜誌要求的完美姿勢,而是扭曲的、痛苦的、真實的身體——我的身體。淩晨四點,當我筋疲力儘地倒在沙發上時,十二頁素描記錄了一個女人從破碎到重生的全過程。

第二天下午,我帶著素描本準時出現在墨色畫廊。陳墨川正在與一位銀髮女士交談,看到我後立即招手。

瑪莎,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天才。陳墨川介紹道,林曉萱,這位是瑪莎·格林伯格,紐約現代藝術館的策展人。

我緊張得幾乎拿不穩素描本,但瑪莎和藹的笑容讓我放鬆了些。當她翻看我的作品時,表情從禮貌性的感興趣變成了真正的驚訝。

這些...她指著一幅我用咖啡漬和口紅創作的混合媒介作品,充滿了女性特有的痛苦與力量。陳說你昨天纔開始畫畫

不,我...以前偶爾會畫些塗鴉。我誠實地回答,但像這樣的創作確實是第一次。

瑪莎和陳墨川交換了一個眼神。

林小姐,瑪莎認真地說,下個月我們有一個'新興藝術家發現展',我希望你能參加。當然,你需要更多作品...

我震驚地看向陳墨川,他隻是微微一笑:畫廊樓上有間空的工作室,你可以免費使用。作為交換,我要你第一批作品的代理權。

就這樣,在那個被背叛的雨夜後48小時,我的人生軌跡徹底改變。從模特到藝術家,從被選擇到主動創造。而這一切,僅僅是個開始。

2

藝術之名

工作室的窗戶朝北,光線穩定而柔和。我站在空蕩蕩的房間中央,手指撫過粗糙的畫布邊緣,仍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

基本材料都準備好了。陳墨川靠在門框上,指著角落堆放的各種顏料、畫具和不同尺寸的畫布,需要什麼特彆的再告訴我。

為什麼幫我我終於問出這個盤旋在心頭的問題。

陳墨川沉默片刻,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子,眉眼間與我有些相似,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瘦得幾乎認不出,卻堅持對著鏡頭微笑。

我妹妹,白血病。他的聲音平靜,卻藏著深深的痛,她生前最後的心願是辦一次個人畫展。我答應了她,卻冇能...及時實現。

照片背麵用鋼筆寫著日期——剛好是一年前的昨天。

你的畫裡有種東西...陳墨川收起照片,那種麵對死亡仍要綻放的生命力。艾米會喜歡的。

他轉身離開,留下我和滿室的畫材,以及一個未說完的故事。

接下來的兩週,我像著了魔般創作。白天在工作室畫畫,晚上回到狹小的公寓繼續素描。饑餓和疲憊都被創作的狂熱淹冇。我畫被束縛的女性軀體,畫破碎又重組的麵容,畫流淌著金色血液的傷口。每一筆都是對周明和蘇雅的控訴,每一幅都是自我贖的儀式。

陳墨川每天都會來看進展,卻很少評價,隻是偶爾調整一下畫材的位置,或者默默放下一杯咖啡。直到第七天,他站在一幅我用指甲刮出紋路的自畫像前,久久不動。

這幅,不要賣。他終於開口,它是你整個係列的核心。

我點點頭,喉嚨突然發緊。畫中女子雙眼被絲線縫住,嘴角卻在上揚,胸口裂開的縫隙中不是心臟,而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那天晚上,我在工作室通宵完成了最後一幅作品——一個由無數雜誌碎片拚貼而成的女性形象,麵容被刻意模糊,身體線條卻異常清晰。我在上麵用口紅寫下《時尚藝術》曾經對我的所有評價:太豐滿了鎖骨不夠突出腰線需要PS修細...

第二天清晨,陳墨川帶來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周明和蘇雅訂婚了。業內已經傳開,婚禮下個月舉行,正好是我們展覽的前一週。

畫筆從我指間滑落,在地板上濺出一串紅色斑點,像小小的血跡。

你還好嗎陳墨川皺眉。

我彎腰撿起畫筆,平靜得連自己都驚訝:幫我個忙,我要收到婚禮邀請函。

陳墨川的眉頭皺得更緊:報複不會帶來真正的平靜。

這不是報複。我用沾滿顏料的手指將頭髮撥到耳後,這是藝術表演。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終於歎氣:我會想辦法。但你必須保證,不會做違法的事。

我保證。我微笑著繼續調色,腦海中已開始構思最完美的賀禮。

展覽籌備緊鑼密鼓地進行著。瑪莎從紐約發來長長的修改意見,陳墨川教我如何與媒體打交道,而我則繼續完善著係列作品,現在它們有了正式的名字——《破碎鏡像:一個模特的自我重構》。

太直白了。陳墨川搖頭,觀眾喜歡自己發現真相。

最後我們折中定為《鏡中之我》,簡潔而富有深意。

隨著展覽日期臨近,我的作品開始引起小範圍關注。藝術部落格《前沿視覺》的記者來工作室采訪,看到作品的瞬間就驚撥出聲:老天,這簡直是女性版的弗朗西斯·培根!

報道出來後,我的手機開始收到各種邀約和詢問。最諷刺的是,《時尚藝術》的新任編輯——接替周明的人——發郵件詢問能否報道這位突然崛起的藝術新星。

我冇有回覆,但把郵件轉發給了陳墨川,附上一個笑臉符號。

婚禮邀請函在展覽前兩週送到,精緻的燙金信封上寫著林曉萱小姐收。陳墨川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但確實辦到了。

彆忘了你的承諾。他遞給我信封時警告道。

我輕輕拆開,掃了一眼奢華的請柬設計——毫無疑問出自蘇雅之手。婚禮地點是城中最貴的五星級酒店,周明一向喜歡炫耀。

我需要借畫廊的暗房用幾天。我摺好請柬,平靜地說。

陳墨川眯起眼睛:做什麼

攝影項目。我迎上他的目光,純藝術創作,我保證。

他最終同意了,但條件是必須在有人陪同的情況下使用暗房。我無所謂,我的計劃不需要

secrecy,隻需要精確的執行。

暗房裡,我沖洗著特殊的照片——這些是我過去半年偷偷拍下的素材:周明在辦公室收受回扣的證據,蘇雅抄襲其他設計師作品的對比圖,還有...最關鍵的,他們兩人在不同場合與不同人親密接觸的瞬間。

這是...負責監督我的畫廊助理小林瞪大眼睛。

藝術材料。我淡定地將照片浸入顯影液,看,這張構圖很不錯吧光影對比很有張力。

小林知趣地不再多問。經過六個小時的精心挑選和處理,我有了十二張完美的賀禮底片。

展覽前三天,整個畫廊忙碌到深夜。瑪莎從紐約飛來親自布展,我的作品被安排在中央展廳最顯眼的位置。當所有畫作最終掛好時,工作人員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活,靜靜注視著這個充滿痛苦與力量的係列。

明天媒體預覽,瑪莎拍拍我的肩,準備好成為藝術界的話題了嗎

我望著牆上那個被絲線縫住眼睛卻依然微笑的自畫像,輕聲說:我生來就該是話題。

那天晚上,陳墨川開車送我回家。等紅燈時,他突然問:你愛過他嗎周明。

我搖下車窗,讓夜風吹散酒意:我愛過那個以為他愛真實的我的自己。

陳墨川點點頭,冇有再說話。但那一刻,我感覺到某種微妙的理解在我們之間流動。

第二天媒體預覽空前成功。三家主流藝術雜誌當即提出專訪要求,兩個收藏家競價購買我的中心作品(被陳墨川婉拒了,按照約定),甚至有位電影導演想以此係列為靈感拍攝短片。

我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闊腿褲,頭髮隨意紮起,與往日光鮮亮麗的模特形象判若兩人。記者們驚訝於這位橫空出世的天才畫家竟曾是時尚雜誌的寵兒。

為什麼轉型做藝術家《藝術評論》的記者問。

我看向不遠處正在與瑪莎交談的陳墨川,微笑道:有人告訴我,真正的美不在於被如何拍攝,而在於如何觀察這個世界。

釋出會結束後,陳墨川遞給我一杯香檳:敬你的成功。

我們輕輕碰杯。他的手指不經意擦過我的,溫暖而粗糙,是常年握筆留下的繭。

明天就是婚禮了。他低聲提醒。

我將香檳一飲而儘,感受氣泡在喉間炸開的刺激:我知道。

需要我陪你去嗎

這個提議讓我意外。我抬頭看他,發現那雙總是冷靜評估藝術品的眼睛此刻竟帶著一絲擔憂。

謝謝,但這是我一個人的表演。我放下酒杯,從包裡取出一個精緻的盒子,不過,你可以幫我看看這個'賀禮'合不合適。

盒子裡是一本手工裝訂的藝術畫冊,封麵燙金標題寫著《真愛永恒》。陳墨川翻開第一頁,瞳孔微微擴大——那是周明和蘇雅在各種場合背叛彼此的攝影合集,每張都配有諷刺的愛情箴言,設計得像高檔婚禮相冊。

你真是...不可思議。他搖頭,卻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調皮地眨眨眼:純藝術創作,記得嗎

婚禮當天,我穿了一件簡約的暗紅色連衣裙,顏色接近乾涸的血跡。頭髮盤成優雅的髮髻,妝容精緻卻低調——足夠得體,又不會搶新娘風頭,但熟知我的人都能看出這是對過去模特形象的徹底顛覆。

酒店宴會廳裝飾得極儘奢華,入口處擺放著周明和蘇雅的巨幅婚紗照。我微笑著在簽到簿上寫下林曉萱,《鏡中之我》係列作者,然後將那個裝著特殊賀禮的盒子放在禮品台上,旁邊是各種奢侈品牌的包裝袋。

曉萱!周明看到我時明顯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換上職業化的笑容,冇想到你真的來了。

我禮貌地擁抱他,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怎麼捨得錯過老朋友的幸福時刻呢

蘇雅穿著價值不菲的定製婚紗走過來,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我時凝固了一秒:哇,你變了好多...

是啊,被背叛會讓人成長。我笑眯眯地遞給她一個小信封,一點小心意。

信封裡是兩張我的展覽VIP門票,日期是明天。蘇雅困惑地皺眉,顯然不明白我的用意。

婚禮儀式開始前,我找了個藉口溜到酒店商務中心,用提前準備好的U盤讓工作人員將一段視頻加入待會兒要播放的婚禮回憶錄中。

這是新郎給的驚喜環節嗎工作人員好奇地問。

我神秘地豎起手指抵在唇邊:絕對難忘的驚喜。

回到宴會廳,我選了個靠近出口的位置坐下。當新人交換完戒指,主持人宣佈播放記錄他們愛情曆程的珍貴影像時,我悄悄握緊了拳頭。

大螢幕上首先出現的是周明和蘇雅各種甜蜜合照,賓客們發出羨慕的讚歎。然後,毫無預兆地,畫麵切換成了周明在不同場合與不同女性親熱的照片,每張都標註了具體日期——全是在他和蘇雅交往期間。

宴會廳瞬間鴉雀無聲,隨後爆發出震驚的竊竊私語。蘇雅臉色慘白,周明則衝向控製檯,但為時已晚。視頻繼續播放著蘇雅與某位知名設計師的曖昧畫麵,最後定格在一張PS過的結婚證上,新郎是周明,新娘卻是我,日期顯示是三個月前——他們開始偷情的時間。

這是汙衊!周明怒吼著指向我,她偽造的!

我無辜地攤手:我隻是個藝術家,不懂這些技術活。

場麵徹底混亂了。蘇雅哭著跑出宴會廳,周明被憤怒的嶽父攔住質問,賓客們或尷尬或興奮地議論紛紛。我優雅地起身,端起一杯香檳輕抿一口,品味著這完美的複仇時刻。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起來。是陳墨川的簡訊:剛收到威尼斯雙年展策展人的郵件,他們想邀請《鏡中之我》參展。你成功了。

我抬頭看向混亂的婚禮現場,再看看手機螢幕,突然覺得一切憤怒和痛苦都變得如此遙遠。真正的勝利不是毀滅過去,而是創造未來。

走出酒店,初夏的陽光明媚得刺眼。我摘下墨鏡,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氣,攔下一輛出租車。

去哪兒司機問。

我微笑著說出那個已成為我新起點的地址:墨色畫廊,謝謝。

3

涅槃重生

墨色畫廊前停滿了車,遠遠就能看到入口處排起的長隊。我付完車費,繞到工作人員通道進入,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

你終於來了!小林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媒體都問瘋了,陳老師說你身體不適,但再不出麵他們就要編故事了。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服:情況怎麼樣

難以置信!小林眼睛發亮,開展兩小時,已經有三幅作品貼上了紅點,瑪莎女士說這是她見過最成功的新人首展。

畫廊內部人頭攢動,我的作品前聚集了最多觀眾。看到自己那些充滿痛苦與掙紮的創作被如此認真地審視、討論,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不是驕傲,而是一種被理解的釋然。

藝術家終於現身了。陳墨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今天穿著正式的深灰色西裝,罕見的打扮,卻意外地適合他。

婚禮怎麼樣他壓低聲音問。

我狡黠地眨眨眼:藝術性十足。不過現在...我看向滿場的觀眾和記者,似乎有更重要的事

接下來的三小時像一場華麗的夢境。記者采訪、收藏家谘詢、同行交流...我的大腦高速運轉,回答各種關於創作靈感和藝術理唸的問題。當被問及為何選擇從模特轉型藝術家時,我給出了準備好的標準答案:藝術是我表達真實自我的方式。

陳墨川始終站在不遠處,像一座沉默的燈塔。每當我應對得有些吃力時,他總會適時出現,用一個專業問題轉移話題,或者遞上一杯水讓我喘口氣。

下午四點,人群終於稀疏了些。瑪莎興奮地宣佈,我的全部15幅作品中已有9幅售出,其中包括那幅陳墨川特彆囑咐不要賣的核心作品。

誰買的我驚訝地問。

瑪莎神秘地笑笑:匿名收藏家,出了三倍價格,唯一條件是作品必須先在威尼斯展出。

我下意識看向陳墨川,他正背對著我們與一位評論家交談,肩膀線條在西裝下顯得格外挺拔。

傍晚閉展後,團隊開了香檳慶祝。瑪莎宣佈了威尼斯雙年展的正式邀請,並建議我接下來創作一個延伸係列。

《鏡中之我》太成功了,我們需要趁熱打鐵。她啜飲著香檳說,考慮過去紐約駐留創作嗎我有間空置的loft。

我還冇來得及回答,陳墨川就插話:曉萱已經答應參加下個月東京的藝術家交流項目。

瑪莎挑眉: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東京有...

臨時安排的。陳墨川平靜地打斷她,遞給我一個眼神。

等瑪莎去接電話時,我小聲問:什麼東京項目

冇有項目。他同樣低聲回答,但你需要時間沉澱,而不是被推著量產相似作品。瑪莎是個優秀的策展人,但有時太商業化。

我心頭一暖:所以你替我拒絕了

隻是爭取了點思考時間。他遞給我一個信封,這是今早收到的,本來想等展覽結束再給你。

信封裡是一份駐留藝術家邀請函,位於法國南部的一個小村莊,為期三個月,提供工作室和住宿。

這是...

艾米生前最喜歡的地方。陳墨川的聲音柔和下來,工作室麵朝大海,每天都有最美的光線。很適合...重新開始。

我眼眶突然發熱: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陳墨川沉默了片刻,伸手輕輕拂去我不知何時滑落的淚珠:因為你的眼睛,和艾米一樣,在畫畫時會發光。

那一刻,畫廊的燈光、香檳的氣泡、成功的喜悅,一切都變得模糊而遙遠。唯一清晰的是眼前這個男人眼中複雜的溫柔,和他手指停留在我臉頰上那轉瞬即逝的溫度。

慶功宴結束後,陳墨川堅持送我回家。夜風微涼,我們並肩走在幾乎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誰都冇有叫車的意思。

周明下午給我打了十七個電話。我突然說。

陳墨川哼了一聲:猜猜看,蘇雅發現那些照片都是真的了嗎

比那更好。我忍不住笑起來,《時尚藝術》母公司宣佈調查他收受回扣的事,董事會暫停了他所有職務。

藝術界很小。陳墨川意味深長地說,尤其是當某人突然成為話題中心時,過去的陰影也會被照亮。

我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他:你做了什麼

隻是給幾位記者朋友提供了線索。他聳聳肩,真相本身就是最好的藝術品,不是嗎

我們相視而笑,某種無言的默契在夜色中蔓延。

回到家,我泡了個長長的熱水澡,試圖讓興奮過度的神經平靜下來。手機不斷震動,各種祝賀資訊和合作邀約源源不斷。我統統設為已讀,隻回覆了陳墨川一條:謝謝今天的一切。明天見。

正要關機,一條陌生號碼的簡訊跳出來:你以為贏了等著瞧。——蘇

我盯著這條充滿惡意的資訊看了幾秒,然後平靜地刪除。曾經的傷害和憤怒,如今看來竟如此渺小。我有更重要的旅程要開始,更廣闊的世界要探索。

第二天的報紙藝術版全是關於《鏡中之我》的報道,我的照片和陳墨川的合影被放在顯眼位置。標題五花八門:從模特到藝術家的華麗轉身、林曉萱:用傷痕創造美、墨色畫廊再發現天才...

畫廊剛開門就湧入大批觀眾,比昨天更加擁擠。我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頭髮隨意紮成馬尾,素顏出現在現場,卻獲得了比以往任何一次精心打扮的模特工作更多的關注和讚美休息時,小林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後台:你猜誰來了

順著她的視線,我看到周明站在我的核心作品前,西裝皺巴巴的,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他盯著那幅被絲線縫住眼睛的自畫像,表情複雜得難以解讀。

要我去叫保安嗎小林緊張地問。

我搖搖頭:沒關係,藝術家應該接受各種觀眾的反饋。

周明終於注意到我的存在。他走過來,身上還帶著昨夜的酒氣。

滿意了嗎他聲音嘶啞,我的事業、婚姻全毀了,而你...他環顧四周熱鬨的展廳,一夜成名。

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我平靜地說,如果不是你和蘇雅的背叛,我永遠不會發現自己的藝術天賦。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確實該謝謝你們。

周明的臉扭曲了一下:你以為這就結束了蘇雅家裡有的是資源和關係...

噓。我輕聲打斷他,指向那幅自畫像,看到那些金線了嗎每一道傷痕最終都成了裝飾。告訴蘇雅,我期待她的下一步。

周明憤然離去時撞到了陳墨川。兩人對視的瞬間,周明明顯瑟縮了一下,匆匆低頭走開。

他威脅你了陳墨川皺眉問。

不,隻是道彆。我微笑著轉移話題,聽說你拒絕了三百萬的核心作品報價

陳墨川的表情柔和下來:有些東西的價值不能用錢衡量。

我們的對話被突然闖入的記者打斷,接下來又是一整天的采訪和接待。直到閉展,我才終於有機會喘口氣。

累了嗎陳墨川遞給我一杯咖啡。

我搖搖頭,雖然身體疲憊,精神卻異常清醒:我在想威尼斯展的事...我需要創作一個全新的係列。

什麼主題

《重生之後》。我望向窗外的落日,關於一個女孩如何從彆人的鏡子裡走出來,找到自己的光。

陳墨川靜靜地看著我,夕陽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艾米會喜歡這個主題。

我想聽聽她的故事。我輕聲說,如果你願意分享的話。

於是那天傍晚,在空無一人的畫廊裡,陳墨川第一次詳細地講述了艾米的故事——她如何二十歲確診白血病,如何在病痛中堅持創作,又如何在他終於籌夠錢辦展的前一週離世。

她最後的話是'幫那些像我一樣的人被看見'。陳墨川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所以當我看到你的畫,那種不顧一切也要表達的力量...我知道我找到了她要我找的人。

暮色漸深,我們冇有開燈,任憑影子在牆上交融。某種比理解更深的情感在我們之間悄然生長,像畫布上慢慢暈開的顏料,靜謐而不可阻擋。

一週後,《鏡中之我》展覽圓滿閉幕。全部作品售罄,威尼斯雙年展的合約正式簽署,法國駐留項目也確定了日期。媒體稱這是近十年來最成功的藝術新秀首展。

臨行前的晚上,陳墨川在我公寓樓下等我,手裡拿著一個扁平的包裹。

臨彆禮物。他說,上了飛機再打開。

飛往法國的航班上,我小心拆開包裝——是那幅被匿名收藏家高價買下的核心作品。夾層裡有一張紙條:等你回來,第一個個展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她自己的光》。——K

我輕輕撫過畫中那個被絲線縫住眼睛卻依然微笑的女子,突然明白了什麼纔是真正的重生——不是報複過去的傷害,而是創造屬於自己的未來;不是等待彆人給予的愛,而是勇敢擁抱命中註定的相遇。

舷窗外,雲海之上的朝陽正冉冉升起,光芒萬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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