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先生與美術老師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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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藝術邂逅

畫室裡瀰漫著鬆節油和顏料的氣息,溫婉站在畫架前,手中的炭筆在素描紙上輕輕劃過。這是她每週三晚上的固定活動——參加市美術館的成人繪畫班。作為一名高中美術老師,這樣的課程能讓她保持手感,也暫時逃離教案和考卷的枯燥世界。

今天我們有新模特。指導老師拍了拍手,畫室裡十幾位學員都停下了閒聊,請大家尊重模特的職業,保持專業態度。

溫婉抬頭,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從更衣室走出來。那是個年輕男人,身材修長卻不單薄,肌肉線條如同古典雕塑般完美。他走到中央的台子上,從容地擺好姿勢——一手撐地,身體微微前傾,展現出背部流暢的肌肉群。

我叫沈墨。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今天為大家展示三個姿勢,每個二十分鐘。

溫婉的筆尖懸在紙上,一時忘記了落下。她畫過不少人體模特,但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比例——肩寬腰窄,肌肉分明卻不誇張,像是米開朗基羅親手雕刻的作品。更讓她驚訝的是沈墨身上那種氣質,明明是**的,卻絲毫不顯得色情,反而有種超脫世俗的藝術感。

溫老師,你發什麼呆呢旁邊的張姐用手肘輕輕碰她。

溫婉這纔回過神,趕緊低頭作畫。炭筆在紙上沙沙作響,她試圖捕捉沈墨背部肌肉的每一處轉折。奇怪的是,今天她的手格外穩,線條比平時流暢許多。

二十分鐘很快過去,沈墨換了第二個姿勢——側身站立,一手抬起遮住半邊臉,如同古希臘雕像《擲鐵餅者》的變體。這個角度讓他的腹肌和胸肌更加凸顯,溫婉感覺臉頰有些發熱。

溫老師臉紅了張姐促狹地小聲說,也難怪,這麼帥的模特可不多見。

專心畫畫。溫婉低聲迴應,卻忍不住又看了沈墨一眼。他的眼睛在燈光下呈現出一種深邃的琥珀色,睫毛投下的陰影讓整個表情顯得憂鬱而迷人。

課程結束時,溫婉意外地發現自己的素描是全班最好的。指導老師特意拿起來展示：大家看看溫婉的作品,線條準確又富有生命力,這纔是真正的藝術表現。

謝謝。溫婉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畫作,餘光瞥見沈墨正在穿浴袍。他似乎聽到了老師的評價,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那一刻,溫婉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2

相親意外

週末你必須去相親！週五下班時,閨蜜林小雨堵在溫婉辦公室門口,這次可是我千挑萬選的優質男,身高185,名校畢業,自己開工作室。

溫婉歎了口氣,把教案塞進包裡：你知道我對相親冇興趣。

你都28了,溫婉！林小雨誇張地揮舞雙手,再不相親你媽就要殺到學校來了。上次她打電話給我,說你再不找對象她就要去公園給你貼征婚啟事了！

想到母親那執著的催婚態度,溫婉無奈地妥協：好吧,時間地點

明天下午三點,藍岸咖啡館。林小雨勝利地笑了,穿那條我送你的藍色連衣裙,記得化妝！

週六下午,溫婉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十分鐘。她選了靠窗的位置,點了一杯拿鐵,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咖啡館裡放著輕柔的爵士樂,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木地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溫婉

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她抬起頭,溫婉的咖啡杯差點從手中滑落。站在桌前的正是沈墨,他穿著深藍色襯衫和黑色休閒褲,比畫室裡看起來更加英俊挺拔。

你...你是林小雨介紹的那個...溫婉感覺舌頭打了結。

沈墨似乎也認出了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笑了起來：世界真小。我是沈墨,很高興正式認識你。他伸出手。

溫婉輕輕握了一下,觸到他指尖的瞬間,一股微小的電流似乎從接觸點蔓延開來。她迅速收回手,假裝整理頭髮掩飾自己的慌亂。

所以,你是美術老師沈墨坐下後問道,聲音比畫室裡更加放鬆。

溫婉點點頭：市一中的。那天...在畫室...

很尷尬沈墨替她說完,眼中帶著笑意,其實不必。對我而言,人體模特隻是一份工作,就像醫生看病人身體一樣專業。

不,我不覺得尷尬。溫婉急忙解釋,相反,我覺得你很專業。你的身材比例非常完美,是絕佳的繪畫對象。說完她立刻後悔了,這話聽起來像是**。

沈墨卻似乎很受用：謝謝。事實上,我做人體模特是為了...

他的話被服務員的到來打斷。兩人點了飲品和小食,氣氛逐漸輕鬆起來。溫婉驚訝地發現,脫下模特身份的沈墨談吐不凡,對藝術史的瞭解甚至超過許多專業人士。

...所以你認為羅丹的《思想者》其實是對但丁《神曲》的誤讀溫婉睜大眼睛,這是她碩士論文研究過的課題。

沈墨點點頭：傳統解讀認為那是在思考地獄景象,但你看他的肌肉狀態—如此緊繃,更像是承受著巨大痛苦而非單純思考。我認為羅丹塑造的是一個被自己思想折磨的靈魂。

溫婉完全被吸引住了：這觀點太獨特了！我在巴黎奧賽博物館看過原作,確實...

他們聊了整整兩個小時,從古典藝術到當代裝置,從油畫技法到雕塑材料。溫婉幾乎忘記了這是一場相親,直到咖啡館的燈光漸漸亮起,提醒他們夜幕降臨。

我該回去了。溫婉看了看手錶,有些不捨。

沈墨堅持送她回家。走在初秋的街道上,落葉在腳下發出清脆的聲響,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何時已經縮短到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3

秘密身份

其實,在溫婉家樓下,沈墨突然說,我並不是職業模特。

溫婉疑惑地看著他：那為什麼...

我是雕塑家。沈墨從錢包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為了更好理解人體結構,我每週會去做一次模特。觀察畫家們如何捕捉人體的動態和光影,這對我創作很有幫助。

溫婉接過名片,上麵燙金的字體印著沈墨雕塑工作室,下方還有一行小字：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她驚訝地抬頭：你就是那個去年在全國美展獲得金獎的沈墨

沈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冇想到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你的青銅雕塑《流動的時光》被評委會稱為'東方羅丹'的作品！溫婉激動地說,天啊,我居然讓你給我當模特...

我很享受這個過程。沈墨的目光溫柔而真誠,特彆是看到你畫我的樣子,那麼專注...那麼美。

夜風輕輕吹過,帶起溫婉耳邊的碎髮。沈墨伸手想幫她撥開,卻在半空中停住了,像是怕唐突了她。這個剋製的動作讓溫婉心頭一暖。

週一畫室還見嗎她小聲問。

如果你希望的話。沈墨微笑著,不過下次,我希望是以沈墨的身份,而不是模特的。

溫婉點點頭,感覺臉頰發燙。轉身上樓時,她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衝出胸腔。

週一早晨的教師辦公室裡,溫婉正在批改學生作業,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從週六那場意外的相親後,她和沈墨幾乎每天都會發資訊聊天,發現彼此有太多共同話題。

溫老師,什麼事這麼開心啊教數學的李老師好奇地湊過來。

啊冇什麼,就是...學生作業畫得不錯。溫婉慌忙收起手機,上麵還顯示著沈墨剛發來的訊息：今天下午我會去畫室,期待見到你

對了,李老師突然壓低聲音,我聽說你週六去相親了對方怎麼樣

溫婉驚訝地抬頭：你怎麼知道

林老師告訴王老師,王老師又...李老師做了個傳播的手勢,你知道學校就是個大喇叭。快說說,對方是做什麼的

溫婉猶豫了一下：他...是個藝術家。

藝術傢俱體是做什麼的畫家音樂家李老師窮追不捨。

雕塑家。溫婉簡短回答,刻意省略了人體模特這部分。

哇,那一定很有氣質！李老師眼睛發亮,什麼時候帶給我們看看

我們纔剛認識...溫婉正想搪塞過去,辦公室門被推開,教導主任劉老師走了進來。

溫老師,劉老師表情嚴肅,有家長反映上週美術課人體寫生內容不適宜,要求取消這門課程。

溫婉皺起眉頭：劉主任,人體寫生是美術教育的基礎課程,我們用的都是專業素描圖冊,冇有任何不恰當內容。

我知道,但家長堅持認為高中生不適合接觸**藝術。劉老師歎了口氣,校長意思是為了避免爭議,暫時停掉這部分內容。

溫婉感到一陣沮喪：這太荒謬了！藝術就是藝術,為什麼非要往歪處想

溫老師,冷靜點。劉主任壓低聲音,你知道現在社會風氣,特彆是對藝術類職業有些...偏見。我們做教育的,不得不考慮家長感受。

李老師在一旁點頭：是啊,我老公單位就有個畫**畫的,整天被人指指點點,最後隻好轉行。

溫婉握緊了手中的紅筆,想起沈墨坦然自若談論藝術的樣子,和他麵對**模特這份工作時表現出的專業態度。她突然為這些狹隘的觀念感到憤怒。

劉主任,我認為我們應該堅持正確的藝術教育,而不是向愚昧妥協。溫婉聲音堅定,如果取消這門課,我會親自給每位家長寫一封信說明人體藝術在美術教育中的重要性。

劉主任驚訝地看著平時溫順的溫婉：你...這麼堅持

是的。溫婉點頭,藝術不應該為偏見讓步。

劉主任沉思片刻：好吧,我會再和校長溝通。但溫老師,你最好準備一份詳細的教學說明,證明這門課的必要性。

我會的,謝謝劉主任。

等劉主任離開,李老師瞪大眼睛：哇,溫婉,冇想到你這麼剛！那個雕塑家男朋友給你的勇氣嗎

溫婉冇有否認男朋友這個稱呼,隻是微微一笑：不,是藝術給我的勇氣。

下午放學後,溫婉直接去了美術館的畫室。推開門時,她看到沈墨已經在那裡,正和指導老師討論著什麼。他今天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卻依然散發著令人無法忽視的藝術氣質。

溫婉！沈墨看到她,眼睛一亮,正好,我在和陳老師說週末工作室開放日的事。

開放日溫婉走過去。

嗯,我每月會開放一次工作室,讓對雕塑感興趣的人蔘觀。沈墨遞給她一張精緻的邀請卡,這週六,希望你能來。

溫婉接過卡片,上麵印著沈墨工作室的地址和一幅小型的雕塑線稿：我很樂意。

對了,指導老師陳姐笑著說,沈墨剛纔告訴我他的真實身份,我們都驚呆了！冇想到大名鼎鼎的雕塑家會來我們這個小畫室當模特。

溫婉看向沈墨,後者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隻是個普通藝術工作者,談不上大名鼎鼎。

太謙虛了！陳姐拍拍沈墨的肩膀,溫婉,你知道嗎,沈墨的作品在法國盧浮宮都有收藏呢！

溫婉驚訝地睜大眼睛,沈墨連忙擺手：隻是一件小型作品,被納入亞洲當代藝術展區而已,冇那麼誇張。

這一刻,溫婉意識到自己可能低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藝術成就。他不僅是個優秀的雕塑家,更是在國際上有影響力的藝術家。而她,隻是個普通的高中美術老師。

似乎察覺到她的想法,沈墨輕聲說：藝術不分高低,隻分真誠與否。溫婉,你的畫作中有種難得的真誠,那比任何技巧都珍貴。

他的話語像一股暖流,融化了溫婉心中剛升起的自卑。她抬頭對上沈墨的眼睛,那裡麵的欣賞和尊重讓她心跳加速。

好了,彆站著了,開始今天的課程吧！陳姐拍拍手,沈墨,今天還是你做模特嗎

沈墨搖搖頭：今天我想以參觀者的身份看看大家的作品,特彆是...他看向溫婉,某位老師的。

溫婉感覺臉頰發燙,趕緊走向自己的畫架。今天的課程是靜物寫生,一組古典風格的瓶瓶罐罐擺在中央。她拿起炭筆,卻發現自己無法集中注意力——沈墨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畫紙上。

奇怪的是,這種被注視的感覺並不讓她緊張,反而激發了她創作的**。筆下的線條比平時更加流暢大膽,構圖也更為生動。半小時後,她完成了素描,自己都有些驚訝於作品的質量。

可以看看嗎沈墨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旁。

溫婉點點頭,沈墨俯身仔細觀看她的作品,距離近得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鬆木香氣。

這裡的陰影處理非常巧妙,沈墨指著花瓶的底部,你用簡練的線條就表現出了陶瓷的質感,很有天賦。

謝謝。溫婉小聲說,突然意識到畫室裡其他人都在偷偷看著他們,有幾個學員甚至竊竊私語起來。

那是沈墨吧我在雜誌上見過他！

天啊,他真人比照片還帥！

他好像對溫老師特彆關注...

溫婉感到一陣不自在,沈墨似乎也注意到了周圍的關注,直起身子：溫婉,課程結束後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喝杯咖啡,聊聊藝術教育的事。

好啊。溫婉答應得有些太快,隨即為自己的急切感到不好意思。

課程結束後,他們找了家安靜的咖啡館。沈墨點了兩杯拿鐵,然後從包裡拿出一本畫冊：這是我最近的作品集,想聽聽你的意見。

溫婉翻開畫冊,裡麵是沈墨各種雕塑作品的照片,從傳統寫實到現代抽象都有涉獵。最讓她震撼的是一組名為《禁錮與自由》的係列,用扭曲的金屬線條表現出人體在束縛中掙紮的姿態,充滿力量感。

這組作品太棒了,溫婉由衷讚歎,線條的張力讓人能直接感受到那種掙紮的痛苦和對自由的渴望。

沈墨眼睛亮了起來：你完全理解了我的創作意圖！大多數評論家都隻關注技術層麵,很少有人能讀懂其中的情感表達。

因為藝術本來就是情感的載體啊。溫婉微笑著說,就像我在教學生時說的,技巧可以學習,但感受力纔是藝術的核心。

他們聊了很久,從藝術教育聊到各自的學習經曆,再到對當代藝術的看法。溫婉發現沈墨不僅是個天才藝術家,更是個真誠而謙遜的人。他對藝術的熱情和專注讓她深深著迷。

對了,沈墨突然想起什麼,你父母知道你在和一個人體模特約會嗎

溫婉差點被咖啡嗆到：我們...這是在約會嗎

沈墨笑了：如果不是,那我就是在單方麵追求你了。

溫婉感覺心臟快要跳出胸腔：我父母...其實很傳統。他們希望我找個公務員或者教師,穩定一點的職業。

我猜也是。沈墨點點頭,所以,如果我想正式追求你,可能需要先過了'職業偏見'這一關

你不必為了我...

不,溫婉,沈墨認真地看著她,我認為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熱愛的事業驕傲。我做人體模特是為了藝術研究,做雕塑家是我的職業和夢想。我不會為此感到羞恥,也不會隱瞞。

他的堅定讓溫婉既感動又慚愧。她想起自己在辦公室刻意省略沈墨模特身份的行為,突然意識到自己其實也在某種程度上向偏見妥協了。

你說得對。溫婉深吸一口氣,藝術就是藝術,不該為任何偏見讓步。我會告訴父母你的真實職業,如果他們不能接受...

那我會用行動證明,一個真正的藝術家同樣可以給你幸福和穩定的生活。沈墨輕輕握住她的手,當然,前提是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咖啡館柔和的燈光下,溫婉看著眼前這個才華橫溢又真誠勇敢的男人,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動。

4

工作室的秘密

週六清晨,溫婉站在衣櫃前猶豫不決。她最終選擇了一條簡約的藏青色連衣裙和一件米色開衫——足夠正式又不失藝術氣息。鏡子前,她反覆檢查自己的妝容,確保看起來既精緻又不刻意。

隻是去參觀工作室而已,又不是見家長。她自言自語,卻還是第三次塗上了唇膏。

沈墨的工作室位於城郊一個改造過的舊工廠區。溫婉按照導航找到一棟紅磚建築,門口掛著簡潔的黑色牌子：沈墨雕塑工作室。她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門幾乎立刻被打開,沈墨穿著沾滿土的圍裙,臉上還帶著幾道灰痕,卻依然英俊得讓人心跳加速。

你來了！他眼睛一亮,側身讓溫婉進入,抱歉,我正在處理一件新作品,有點亂。

溫婉走進工作室,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寬敞的空間裡擺放著大大小小的雕塑作品,有的已完成,有的還在創作中。陽光從高窗灑落,為金屬和黏土作品鍍上一層金邊。角落裡,一台老式唱片機正播放著德彪西的《月光》。

這裡太棒了！溫婉由衷讚歎,走向一座半人高的青銅雕塑。那是一個舞者的形象,身體線條流暢得彷彿下一秒就會動起來。

這是《瞬間》,去年創作的。沈墨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捕捉舞者躍起那一秒的平衡與張力。

溫婉繞著作品慢慢欣賞,從每個角度看都有不同的美感：你是怎麼做到讓金屬看起來如此輕盈的

沈墨微笑著走近,開始解釋鑄造工藝。他說話時眼睛閃閃發亮,手勢生動,整個人散發著對藝術的熱情。溫婉發現自己不僅被他的作品吸引,更被他對創作的熱愛所感染。

想看看我最近在做的項目嗎沈墨指向工作室另一側被白布遮蓋的大型物體。

溫婉點點頭,跟著他走過去。沈墨抓住白布一角,戲劇性地掀開——一座近兩米高的人體雕塑呈現在眼前。那是一個向前奔跑的姿態,肌肉線條分明,充滿動感。最特彆的是,雕塑表麵不是光滑的,而是由無數細小金屬片拚接而成,在光線下閃爍著微妙的變化。

這...溫婉屏住呼吸,太震撼了。

《流動的光》,沈墨輕聲解釋,我想表現人體在運動中與光線互動的瞬間。每一片金屬都經過特殊處理,會隨觀看角度改變反光。

溫婉湊近觀察那些精巧的金屬片：這得花多少時間啊

八個月,還在繼續。沈墨笑了笑,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瘋了,為一個細節調整幾周。但藝術就是這樣,追求那一點點完美。

他們正交談著,工作室門鈴響起。沈墨去開門,溫婉聽到一個熱情的女聲：沈大師,我們來采訪您了！

三個年輕人走進來,揹著相機和錄音設備。領頭的是個短髮女孩,看到溫婉時明顯愣了一下：哦,您有客人我們是《藝術前沿》雜誌的,約了今天采訪。

沈墨看了看錶：確實約了十一點,我記成下午了。他轉向溫婉,歉意地說：抱歉,我忘了這個預約...

沒關係,溫婉連忙說,我可以先回去,改天再來。

不,不用。沈墨堅決地說,然後對記者們解釋,這位是溫婉,美術老師,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們不介意,她可以留下來。采訪不會太久吧

短髮記者迅速恢複了專業態度：當然不介意！我們隻需要一小時左右。

接下來的采訪中,溫婉安靜地坐在一旁,聽沈墨談論他的創作理念。記者們顯然做了充分準備,問題專業而深入。沈墨對答如流,不時引用藝術史上的例子來佐證自己的觀點。

沈先生,短髮記者突然問,聽說您為了研究人體結構,親自做過人體模特這在藝術界很少見,您是怎麼想的

溫婉屏住呼吸,看向沈墨。

沈墨表情坦然：是的,我每週會去市美術館的繪畫班做一次模特。我認為要真正理解人體,不僅要從外部觀察,還要從內部感受。作為模特,我能體會到畫家們如何捕捉人體的光影和動態,這對我的雕塑創作有很大幫助。

您不覺得這有損藝術家的身份嗎另一個記者問,語氣中帶著一絲質疑。

沈墨笑了：藝術冇有高低貴賤。米開朗基羅當年為了研究解剖,深夜偷偷解剖屍體。羅丹做過陶器工。藝術創作需要放下身段,真誠麵對自己的研究對象。

溫婉注意到短髮記者飛快地記下了這段話,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采訪結束後,記者們拍攝了幾張工作室和作品的照片。臨走時,短髮記者遞給溫婉一張名片：我是林妍,如果您有興趣聊聊對沈墨作品的看法,隨時聯絡我。

等記者離開,沈墨長舒一口氣：終於結束了。這些采訪總是讓我緊張。

你表現得很棒。溫婉真誠地說,特彆是關於人體模特那段回答,很有力量。

沈墨走到一個小冰箱前：喝點什麼我有果汁和氣泡水。

氣泡水就好。溫婉接過瓶子,突然注意到牆上貼著一張照片——年輕的沈墨站在一位白髮老人旁邊,手裡拿著一個獎盃。

那是我的老師,陳啟明先生。沈墨順著她的目光解釋,國內雕塑界的泰鬥,去年過世了。這張照片是我獲得新人獎時拍的。

溫婉走近細看：他看起來很嚴厲。

確實。沈墨笑了,第一堂課他就告訴我,雕塑不是用手做,而是用靈魂做。我當時覺得這話太玄乎,現在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坐在工作室的休息區,沈墨拿出一個素描本：其實,我有個想法想和你商量。

溫婉好奇地翻開本子,發現裡麵全是關於一個公共藝術項目的草圖——一組互動雕塑,觀眾可以觸摸、旋轉其中的部件,創造出不同的光影效果。

市政府征集地鐵站藝術品,我在考慮投標。沈墨解釋,但我想加入教育元素,讓作品不僅能欣賞,還能教學。你是老師,想聽聽你的建議。

溫婉被這個想法吸引了,他們熱烈討論起來。不知不覺已到下午,沈墨提議去附近的小餐館吃午飯。

餐館裡,他們剛點完菜,溫婉的手機響了。是她母親。

媽...

嗯,我在外麵...

不,不是一個人...她看了沈墨一眼,和一個朋友...

好,我知道...

週日我會回去吃飯的...

再見。

掛斷電話,溫婉有些尷尬：我媽...

每週例行查崗。

沈墨理解地點頭：父母都這樣。我爸媽在老家,每週至少三個視頻電話。

他們支援你搞藝術嗎

一開始反對,覺得不穩定。沈墨回憶道,直到我第一次獲獎,他們才慢慢接受。現在我爸逢人就炫耀兒子的作品在盧浮宮。

溫婉笑了：真好啊。我媽到現在還覺得我應該找個公務員,安安穩穩過日子。

那你冇告訴她...

我們的事

溫婉攪動著杯中的水：我說認識了一個藝術家,但她一聽'自由職業'就搖頭。我打算慢慢來。

沈墨沉默片刻：溫婉,我不想讓你為難。如果這會讓你和家人產生矛盾...

不,溫婉堅定地說,這是我的人生。我會讓媽媽瞭解真正的你,不是她想象中的'不靠譜藝術家'。

沈墨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伸手輕輕覆上她的手：謝謝。我會努力證明自己值得你信任。

午飯後,沈墨帶溫婉參觀了整個藝術區。這裡聚集了各類工作室,從傳統繪畫到現代裝置藝術應有儘有。溫婉驚訝地發現沈墨幾乎認識所有人,大家親切地打招呼,交換行業資訊。

這裡就像個大家庭。沈墨解釋,我們經常互相幫助,共用設備,討論創意。藝術創作很孤獨,需要這樣的社區支援。

回工作室的路上,他們遇到了一個滿頭銀髮的老畫家。老人眯著眼打量溫婉：沈墨,這位是

李老師,這是溫婉,美術老師。沈墨介紹道,然後低聲對溫婉說,李老是油畫大師,脾氣有點怪,但人很好。

老人突然笑了：終於帶女朋友來了我早說你該找個圈內人,能理解你的瘋狂。

溫婉臉紅起來,沈墨也有些不自在：李老,我們隻是朋友...

朋友老人嗤笑一聲,我活到八十歲,還看不出年輕人之間的火花他轉向溫婉,丫頭,這小子工作起來不要命,你得看著他吃飯睡覺。

告彆老人後,溫婉和沈墨都有些尷尬的沉默。最終是沈墨先開口：抱歉,李老一向口無遮攔...

沒關係。溫婉輕聲說,其實...

我挺喜歡這裡的氛圍,真實不做作。

回到工作室,沈墨堅持要送溫婉回家。在公交站等車時,他突然說：下週六美術館有個新展覽開幕,我有幾件作品參展。你...願意一起來嗎

溫婉正要回答,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學校同事。

喂,李老師...

什麼...

家長投訴...

好,我馬上看看。

她掛斷電話,迅速打開微信。教師群裡已經炸開了鍋——有家長把上週美術課使用的人體素描教材拍照發到網上,指責學校傳播色情內容。更糟的是,有人認出了教材中的一張素描,正是沈墨做模特的姿勢。

怎麼了沈墨關切地問。

溫婉把手機遞給他,臉色蒼白：出事了。

5

輿論風暴

公交車上,溫婉緊握手機,不斷重新整理著社交媒體頁麵。那條投訴微博已經被轉發上千次,評論區一片嘩然。

現在的學校都在教什麼

這種**畫也能當教材

模特好像是那個得獎的雕塑家沈墨...

最讓溫婉心驚的是,有人扒出了沈墨的個人資訊,甚至開始攻擊他的作品傷風敗俗。

沈墨坐在她旁邊,表情凝重：彆擔心,藝術圈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了。

但這會影響你的聲譽...溫婉咬著嘴唇,而且學校那邊...

先看看情況發展。沈墨握住她顫抖的手,藝術史上每次突破都會遭遇保守勢力的反對,這不新鮮。

回到家,溫婉立刻給校長打了電話。校長語氣嚴肅：溫老師,這事鬨大了。教育局已經接到投訴,明天要開緊急會議。你準備好教學大綱和教材說明,明天八點到會議室。

掛斷電話,溫婉癱坐在沙發上。手機不斷震動,同事們的訊息接連不斷。大多數表示支援,但也有幾個暗示她不該用這麼前衛的教材。

最讓她心碎的是母親打來的電話：婉婉,我剛收到王阿姨發來的鏈接,那上麵的人是不是你男朋友天啊,光著身子讓人畫,這成何體統！

媽,那是藝術人體寫生,全世界美術教育都這樣...

什麼藝術！丟人現眼！母親聲音尖銳,我早說搞藝術的冇正經人,你偏不聽！

溫婉深吸一口氣：媽,沈墨是國內頂尖的雕塑家,他的作品...

我不管他多有名,做這種事的男人能是什麼好東西母親打斷她,你馬上和他斷絕來往,聽到冇有

媽！

如果你不聽,就彆認我這個媽！電話猛地掛斷了。

溫婉呆立原地,眼淚無聲滑落。這時門鈴響了,她擦乾眼淚去開門——是沈墨,手裡提著兩袋外賣。

我想你可能冇心情做飯。他輕聲說,看到她的淚痕後眉頭緊鎖,出什麼事了

溫婉讓他進門,簡單複述了母親的話。沈墨沉默地聽完,把食物放在桌上：先吃點東西吧,然後我們想辦法。

他們邊吃邊討論應對策略。沈墨聯絡了他的律師朋友,谘詢法律層麵的保護措施；溫婉則整理教學檔案,準備明天的答辯。

最壞情況會怎樣溫婉問。

對我來說,無非是一些無聊的攻擊,影響不了實質。沈墨思索著,但你那邊...學校會處罰你嗎

溫婉搖頭：不知道。但校長一直支援藝術教育,應該不會太嚴厲。

晚上十點,沈墨準備離開。在門口,他突然轉身抱住溫婉：不管發生什麼,我們一起麵對。好嗎

溫婉在他懷裡點頭,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黏土和鬆節油氣息,感到一絲安心。

第二天早晨,溫婉提前一小時到達學校。會議室裡已經坐著校長、教導主任和幾位教育局領導,氣氛凝重。

溫老師,局長開門見山,我們理解藝術教育的特殊性,但家長的情緒也必須考慮。經過討論,決定暫時停用這本教材,你的課程也要調整。

溫婉拿出準備好的檔案：局長,這是國家美術課程標準,明確要求高中階段學習人體結構知識。我們使用的教材是教育部審定的正規出版物,所有內容都經過嚴格篩選。

她展示了教材的出版資訊和專家推薦,又播放了一段自己上課的錄像,證明教學過程的專業性。

我理解家長的擔憂源於不瞭解。溫婉繼續說,但因此取消正規藝術教育內容,是對學生的不負責任。我建議召開家長會,由專業美術教育者解釋這門課的意義。

校長和教導主任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局長歎了口氣：溫老師,你說得有道理。但輿論壓力太大,我們需要平息事態。這樣吧,教材可以繼續使用,但必須提前發家長告知書,不願意的孩子可以選修其他內容。

這個折中方案雖然不完美,但保住了課程的核心內容。會議結束後,校長叫住溫婉：你表現得很好。不過...他猶豫了一下,那個模特,真的是你男朋友

溫婉坦然點頭：是的。他是職業雕塑家,做人體模特是為了藝術研究。

校長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年輕人,路還長著呢。記住,教師的社會形象很重要。

離開會議室,溫婉長舒一口氣。但她的手機很快又響起——是沈墨。

溫婉,看今天的《藝術前沿》！

溫婉急忙找來雜誌電子版,首頁赫然是林妍的報道：《打破偏見：雕塑家沈墨談人體藝術與創作自由》。文章詳細記錄了沈墨對藝術的見解,特彆強調了人體模特在藝術教育中的重要性。最後還附上了幾位知名藝術家的聯名支援聲明。

這是...溫婉驚訝地問。

昨天那個記者的報道,她動作真快。沈墨聲音中帶著笑意,而且她聯絡了幾位藝術界前輩,他們都願意發聲支援。

溫婉繼續往下翻,發現社交媒體上已經出現了反轉。許多藝術專業學生和老師開始發帖科普人體寫生的意義,一些知名博主也站出來批評那些斷章取義的攻擊。

到了下午,輿論風嚮明顯轉變。最初投訴的家長悄悄刪除了微博,而教育局官網釋出聲明,支援學校依法依規開展藝術教育。

溫婉剛鬆一口氣,閨蜜林小雨的電話就打來了：溫婉！你上熱搜了！

原來有學生把溫婉在課堂上的講解視頻發到了網上,她關於藝術與色情的本質區彆的論述被瘋狂轉發,許多人稱讚她是真正懂教育的老師。

下班時,溫婉發現校門口站著沈墨,手裡拿著一束向日葵。在眾多學生的注視下,他走向她：送給最勇敢的美術老師。

溫婉接過花,又驚又喜：你怎麼來了

來接我的女朋友下班。沈墨聲音不大,但足夠讓周圍人聽見,既然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們也不必躲躲藏藏了。

回家的路上,溫婉收到母親的簡訊：晚上回家吃飯,帶上那個雕塑家。你爸想見見他。

她驚訝地把手機給沈墨看：這是...同意的意思

沈墨笑了：或者是審判的意思。不過沒關係,我有信心打動他們。

當晚,沈墨穿著正式的白襯衫和西裝褲,帶著自己作品的精美畫冊和獲獎證書,來到了溫婉父母家。溫婉的母親麵色嚴肅,父親則好奇地打量著這位藝術家。

晚餐開始有些尷尬,但當沈墨談起自己如何從一個普通工人家庭孩子成長為雕塑家時,溫父明顯產生了興趣。他尤其喜歡沈墨帶來的那本畫冊,反覆翻看其中的作品照片。

這個小雕塑,溫父指著一件老人頭像作品,神態太生動了,就像真人一樣。

那是我老師,陳啟明先生。沈墨解釋,他臨終前一個月我做的,想捕捉那種曆經滄桑依然堅韌的精神。

溫母一直沉默地觀察沈墨,直到甜點時才突然問：你做模特...真的隻是為了藝術

是的,阿姨。沈墨坦然回答,就像醫生研究解剖學一樣,藝術家研究人體是為了更好地創作。我每週隻做一次模特,其他時間都在工作室工作。

他拿出手機,給溫母看工作室的照片：這是我的團隊,五名全職助手。去年營業額超過兩百萬,今年已經接了三個公共藝術項目。

溫婉驚訝地看著他,從冇聽他提過這些數字。沈墨悄悄對她眨眨眼,繼續向溫母解釋藝術市場的運作方式,以及他的作品如何被收藏和拍賣。

晚餐結束時,溫父已經和沈墨討論起傳統雕塑技法的現代應用,而溫母的態度也明顯軟化。

週末可以來我們家吃飯。臨走時,溫母對沈墨說,嚐嚐阿姨拿手的紅燒肉。

回程的出租車上,溫婉不可思議地問：你是怎麼做到的我媽從反對到邀請,隻用了兩小時！

沈墨笑著摟住她：藝術家也要懂點心理學。你媽最擔心的是我不穩定、不靠譜,所以我重點展示了職業成就和經濟能力。

所以你是個隱藏的商業天才溫婉挑眉。

藝術需要天賦,生活需要智慧。沈墨輕吻她的額頭,為了和你在一起,我願意用上所有才能。

6

愛的雕塑

風波過去一個月後,溫婉的生活恢複了平靜。那場輿論風暴反而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學校的美術課人氣暴漲,許多原本不重視藝術的學生開始認真對待這門學科。

週六早晨,溫婉來到沈墨工作室,發現門口停著一輛陌生的黑色轎車。推門進去,她看到沈墨正和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交談。

啊,溫婉！沈墨招呼她過去,這位是市文化局的張局長,來談地鐵站藝術項目的事。

張局長站起身與溫婉握手：久仰大名,溫老師。上次那場關於藝術教育的辯論,您的觀點令人印象深刻。

原來沈墨的公共藝術提案通過了初審,今天張局長是來做最後考察的。溫婉安靜地坐在一旁,聽沈墨詳細介紹項目構想——一組名為《城市脈搏》的互動雕塑,將現代藝術與市民日常生活完美結合。

這個設計很有創意。張局長頻頻點頭,特彆是這個教育模塊,讓市民尤其是孩子通過互動瞭解雕塑藝術,很有社會意義。

送走張局長後,沈墨興奮地抱起溫婉轉了一圈：我們成功了！這將是本市最大的公共藝術項目！

我們溫婉疑惑地問。

沈墨從桌上拿起提案書,指著合作者一欄——赫然寫著藝術教育顧問：溫婉。

你的課堂理念給了我靈感,那些關於藝術普及的想法都來自你。沈墨認真地說,所以這個項目是我們共同的作品。

溫婉感動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緊緊抱住他。

項目啟動後,溫婉的生活變得更加忙碌。除了教學工作,她還要參與雕塑教育模塊的設計。沈墨的工作室成了她第二個家,幾乎每個週末都在那裡度過。

六月的一個週日,溫婉父母邀請他們去家裡吃飯。飯後,沈墨神秘地說有個驚喜要給大家看。

其實...他有些緊張地看了溫婉一眼,我創作了一件新作品,想請你們先睹為快。

他從車裡搬出一個用紅布包裹的物體,放在客廳桌上。隨著紅布揭開,一尊精緻的白玉雕塑呈現在眾人麵前——那是一個女孩的側臉,線條柔和而堅定,眼神專注地望著遠方。微妙的是,雕塑表麵隱約可見細小的紋路,像是畫紙上的筆觸。

這是...溫母驚訝地看向女兒。

溫婉。沈墨輕聲說,我試圖捕捉她教書時的神情,那種專注和熱情。《教魂》,我這麼稱呼它。

溫婉走近細看,發現雕塑底部刻著一行小字：致我的靈感與摯愛。

你什麼時候...她聲音哽咽。

過去三個月,每次你來工作室,我都會偷偷記錄一些細節。沈墨微笑著,真正的挑戰是如何在堅硬的大理石上表現你那種溫柔又堅韌的氣質。

溫父拿起雕塑仔細欣賞：這技法...你用了傳統的'遊絲毛雕'

沈墨驚訝地點頭：叔叔懂雕塑

年輕時學過一點。溫父難得地笑了,這作品很有神韻,把婉婉的特點都抓住了。

溫母看著女兒感動的表情,再看看沈墨眼中的愛意,終於徹底放下了成見：小沈啊,以後常來家裡吃飯。阿姨教你做婉婉最愛吃的菜。

回程路上,溫婉一直抱著那尊雕塑,像捧著什麼珍寶。

喜歡嗎沈墨問。

它太美了。溫婉輕聲回答,但你知道最美好的是什麼嗎

什麼

你眼中的我,比我自己看到的更美好。溫婉靠在他肩上,謝謝你讓我重新認識自己。

夏去秋來,地鐵站藝術項目順利完工。開幕當天,市長和文化界名流都來參加剪綵儀式。溫婉和沈墨站在他們共同設計的作品前,接受著媒體的采訪和公眾的讚歎。

接下來有什麼計劃一位記者問。

沈墨看向溫婉,眼中滿是溫柔：我們計劃明年春天結婚,然後去歐洲度蜜月。我想帶她看看盧浮宮,還有那些我們一直隻在書本上欣賞的藝術珍品。

這個回答引發了更多問題,但溫婉已經聽不進去了。她隻知道,這個曾經站在畫室中央的模特,如今牢牢地站在了她生命的中央,成為她最完美的作品——愛的雕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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