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直播,前夫發瘋求複婚 第一章

小說:替身直播,前夫發瘋求複婚 作者:夢皓悅 更新時間:2025-08-04 19:47:15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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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手熬醒酒湯時,顧承宇挽著白月光蘇晚宣佈:我們纔是真愛。

淨身出戶那晚,我開了個冇人觀看的直播號叫等風來。

兩年後,我帶著百萬粉絲殺回直播圈,蘇晚卻買水軍造謠我賣假貨。

律師函甩出時,顧承宇突然跪在我公寓外:原諒我,孩子需要完整家庭。

直播間鏡頭忽然轉向樓下,滿屏彈幕瞬間炸裂。

我微笑著按下播放鍵,兩年前那晚蘇晚的聲音響徹全網:承宇哥,這傻子還不知道兒子親爸是誰吧

【第一章】

手裡的白瓷小碗還溫著,裡麵晃著半碗熬得濃稠的米黃色湯水。小米混合著酸棗仁、葛根的獨特氣味,帶著點中藥特有的微苦,固執地瀰漫在廚房的空氣裡。我剛把最後一口喂進兒子安安嘴裡,細心地替他擦掉嘴角那點漏出來的蛋黃渣。

安安乖,吃飽飽睡覺覺。我親了親他軟乎乎的臉頰。

媽媽…安安的小奶音黏糊糊的,眼睛已經有些睜不開,像隻慵懶的小貓崽。

就在這時,玄關傳來鑰匙轉動鎖孔的聲音,哢噠,清晰得像在我緊繃的神經上彈了一下。這個點顧承宇今天明明說有個應酬,要很晚纔回。

我抱著安安起身,還冇走到門廳,入戶門已經被推開。

冷風裹挾著一股甜膩到發齁的陌生香水味,刀子似的灌了進來,瞬間衝散了家裡暖融融的氣息。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顧承宇走了進來。他今天冇穿常穿的深色西裝外套,昂貴的灰藍色襯衫領口解開兩顆釦子,露出一段脖頸。他臂彎裡,親密地挽著一個人。

蘇晚。

一身剪裁精緻的白色香奈兒小香風套裝,手腕上最新的卡地亞釘子手鐲閃著冷光。她微微側著頭,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歉意笑容,眼波流轉間,卻直勾勾地投向我,帶著一絲掩不住的憐憫和……微妙的得意。

沈薇姐,她的聲音清甜得像剛沾了露水的百合,真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承宇哥他…晚上喝了不少,我不放心他開車,就……她的話故意停在這裡,顯得無限體貼又引人遐想,隨即像想起什麼似的,輕輕呀了一聲,承宇哥,快把衣服給沈薇姐吧。

顧承宇嗯了一聲,動作很自然地把臂彎裡搭著的、屬於我的那件深灰色羊絨大衣,隨手扔到了旁邊的換鞋凳上。那件大衣是我在他去年生日時,熬了幾個通宵畫圖接私活纔買給他的。他的動作隨意得像在丟一團廢紙,看也冇看我一眼。

他扯了扯領口,濃重的酒氣隨著他的動作散開些,混著蘇晚身上的香水味,熏得人反胃。他冇什麼情緒地掃過我懷裡的安安,目光最終落在我臉上。那雙我曾迷戀過的、深邃的眼睛,此刻隻有煩躁和不耐,像蒙著一層驅不散的薄冰。

正好,今晚人都在,把話說清楚。他聲音不高,字字都像淬了冰渣,砸在我心口,我跟沈薇,早就冇感情了,純粹是因為她死纏爛打,還拿安安出來鬨。

我死死摟著懷裡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開始不安扭動小聲嗚咽的安安,他的小身子在我懷裡微微發抖。我的指關節因為用力捏著安安的衣服,泛出青白色。

心臟像被人猛地攥緊,再狠狠往下一扯。喉嚨口泛起一陣濃烈的腥甜。死纏爛打我沈薇,跟他顧承宇從大學校友到畢業結婚,陪伴他從一無所有到現在小有成就,陪他應酬喝到胃出血進醫院,為他放棄自己剛起步的設計事業退居家庭七年……到頭來,隻換來一句死纏爛打

顧承宇好像根本冇看見我的反應,或者看見了也無所謂。他徑直走到我麵前,帶著一身刺鼻的酒氣,那種近乎殘忍的冷漠,像針一樣紮進我眼裡。

離婚吧,沈薇。他語氣平淡得如同在說晚上要吃粥。我對蘇晚纔是認真的。

懷裡的安安被這陌生又冰冷的氣氛徹底嚇到,突然爆發出尖銳的哭聲,小臉憋得通紅,無助地在我懷裡掙紮。他小小的身體燙得嚇人。

我像被那哭聲瞬間刺穿了心臟,疼得一個激靈。所有的痛楚、憤怒、被羞辱的難堪,在這一刻被巨大的恐慌壓下。

安安!我失聲叫出來,低頭去看孩子。孩子小小的臉蛋燒得通紅,緊閉著眼睛,哭得幾乎喘不上氣。

蘇晚輕盈地往前挪了一小步,離我更近了些,那股甜膩的香水味更加霸道地籠罩過來。她冇有說話,隻是微微歪著頭,看著哭鬨不止的安安,然後極其自然地蹙起了細細描過的眉,那表情,不像擔憂,倒像是看到了什麼礙眼又邋遢的東西。

顧承宇的眉頭也擰成了一個死結,他煩躁地嘖了一聲,是對安安,更像是對我。吵死了。還愣著乾什麼帶他回房間去哭!他冰冷的聲音裡是毫不掩飾的厭煩。

巨大的寒意從腳底板瞬間竄上天靈蓋。我看著眼前這個我付出了全部青春的男人,看他臉上每一絲不耐煩的紋路,看他旁邊那個女人精心修飾過的憐憫目光——那目光底下,分明是明晃晃的看戲和嘲弄。

血液似乎瞬間都凍住了,又在下一秒猛地沸騰起來,衝撞著四肢百骸。孩子在我懷裡燙得像塊烙鐵。

滾燙的粥碗還擱在廚房的島台上,溫熱的液體微微晃動。

我看著那碗精心熬煮、本想給他驅散寒氣的湯,一股濃烈的腥甜再次湧上喉頭。

行。很好。

我抱著哭得嘶啞的安安,猛地轉過身,脊背挺得筆直,再也冇有看客廳那對男女一眼。我快步走進房間,反手砰地一聲關上臥室的門,隔絕了那令人作嘔的氣息和聲音。

我把燒得滾燙、哭得脫力的安安放在小床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那灼熱的溫度燙得我指尖一縮。眼淚無聲地湧出來,模糊了視線。

我死死咬著下唇,嚐到一絲血腥味,強迫自己冷靜。

不能慌。先救孩子。

我拿出手機,撥了小區附近熟悉的兒科診所電話,手指冰涼得不聽使喚,按了幾次才按對號碼。幸好醫生還冇下班。

張醫生!我是安安媽媽!安安燒得厲害,一直在哭……好好,我馬上帶他過去!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

掛了電話,我抹了把臉,迅速扯過床頭的薄毯子把安安裹緊。他的小身體還在因哭泣而輕微抽搐著。我抱起他,拉開臥室門。

客廳裡,顧承宇和蘇晚還在。顧承宇坐在沙發上,解開了襯衫袖口的釦子,顯得有些疲憊。蘇晚正體貼地站在他身側,微微俯身,手裡端著一杯水。

看到我抱著裹得嚴實的安安衝出來,顧承宇眉頭又皺了起來:又怎麼了鬨騰個冇完

我腳步冇停,徑直穿過客廳,像穿過一片空氣,目標隻有門口。我的聲音像是從凍僵的喉嚨裡硬擠出來的,冇有任何起伏,冰冷刺骨:安安發高燒。帶他去看醫生。麻煩讓開。

顧承宇似乎愣了一下,眼神裡掠過一絲極為複雜的情緒,像是意外,又像是不信。蘇晚立刻直起身,臉上堆起關切:哎呀,怎麼突然發燒了小孩子生病最磨人了……哎呀!

她端著水杯,像是要上前幫忙,卻不知怎麼腳下一絆,身體猛地前傾,手裡那半杯溫水不偏不倚,嘩啦一聲,全潑在了我胸前。

冰涼的水瞬間浸透了薄薄的居家服。顧承宇立刻站起身,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心疼和責備:你冇事吧蘇晚她莽撞慣了,潑到你冇有!

這關心,真及時。蘇晚的衣服隻濺到了微不足道的幾點水星,而她第一時間撲到顧承宇懷裡,小聲委屈著:我冇事,就是水灑了……是我不小心……承宇哥彆怪沈薇姐……

顧承宇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看向我的眼神瞬間冷得掉冰渣:看你乾的好事!還不快給蘇晚道歉!毛毛躁躁的像個什麼樣子!

那一瞬,胸口的冰涼濕意都變成了灼燒的烈火。

我抱著哭得近乎虛脫的安安,胸前濕透一片,冷水順著衣料往下淌。我抬起頭,看著眼前相擁的男女,蘇晚靠在他懷裡,眼睛挑釁又得意地看著我。

所有的情緒——憤怒、委屈、痛苦、絕望——在那一刻,如同被投入冰海的熔岩,瞬間熄滅,凝固成一片堅硬無比的、透明的寒冰。

再開口時,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不帶一絲波瀾,甚至微微彎了彎嘴角:哦,對不起,蘇小姐。

然後,我冇再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抱著安安,側身繞過他們,拉開了大門。冷風呼嘯著灌進來。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釘在門廳冰冷的空氣裡:顧承宇,離婚協議明天我會簽好字快遞到你公司。孩子歸我,你的東西,連同那張床,我頓了一下,目光掃過他剛剛坐過的沙發,再掃過他緊緊摟著的蘇晚,像在評估一件無關緊要的舊物,都太臟了,我不要。我淨身出戶。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用儘全身力氣帶上那扇沉重的防盜門。

砰!

震耳欲聾的巨響徹底隔絕了身後那個我曾稱之為家的地方,也徹底……斬斷了過去。

冷雨不知何時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下。出租車裡,安安還在我懷裡嗚咽,小身子燙得厲害。我緊緊抱著他,臉貼著孩子滾燙的額頭,窗外不斷後退的、被雨水模糊的城市燈火,像流淌的、破碎的光帶。

心,涼透了。

把安安安頓在兒科診所的留觀小床上,看著醫生給他紮上針掛水,聽著液體一點一滴流入血管的冰冷聲音。孩子終於睡過去,小臉燒得通紅,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診所慘白的燈光照在我臉上,濕透的衣服貼著皮膚,又冷又黏。護士拿來一件舊病號服給我替換,布料粗糙,帶著消毒水的氣味。

手機螢幕在昏暗的光線裡亮了一下。顧承宇發來一條訊息。

冇有問孩子燒到多少度,冇有問在哪個醫院,更冇有一個字的歉意。

隻有一句:【地址發我。明早十點,帶上證件,民政局門口。彆遲到了。】

字裡行間,是生怕我反悔的冷酷和急於擺脫的輕鬆。

嗬。我無聲地扯了下嘴角,扯出一抹破碎的弧度。

指尖冰冷,點在螢幕上,把我早已找好的、離顧承宇公司最近的民政局地址發了過去。隨後,我點開手機裡那個幾乎從未用過的視頻APP。

介麵簡潔。我麵無表情地點擊註冊,手指凍得有些僵硬,輸入用戶名。

——等風來。

冇有頭像,冇有簡介,空蕩蕩的一片。

我關掉了診所裡那張空病床的床頭燈,隻留了一盞護士站透過來微弱光線。黑暗中,我伸出手指,摸索著按在了那個紅色的圓形錄製按鈕上。

螢幕亮起微弱的光,映著我蒼白又濕漉漉、狼狽不堪的下半張臉,和胸前那團被水潑濕後形成的、形狀模糊的大片深色汙漬。冇有對準鏡頭,隻有黑暗裡壓抑的喘息。

按下結束鍵。

一段時長三秒的、看不清任何具體內容的黑暗視頻,無聲無息地上傳到了那個名叫等風來的賬號下。

釋出。

無人觀看。無人知曉。

做完這一切,我把手機螢幕狠狠按熄,黑暗中冰冷的塑料機身貼著臉頰。

世界,安靜得隻剩下安安因發熱而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和液體滴落的、機械的聲響。

孩子的小手動了動,似乎感應到我的存在,輕輕地揪住了我的衣角。

我慢慢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臉頰貼上他滾燙的額頭。

微涼的皮膚觸碰到那份病中的灼熱。黑暗中,一顆滾燙的液體無聲無息地砸落下去,很快被粗糙的病號服吸走,消失不見。

【第二章】

兩年。

能改變多少東西

足夠讓一個被趕出家門、抱著生病幼兒的無助女人,重新長出利爪和尖牙。

足夠讓那個名為等風來的賬號,從三秒的黑暗沉默,變成直播圈裡無數人討論的百萬級彆賬號。

也足夠讓一個名字,沈薇,從曾經設計圈籍籍無名的退隱人妻,變成如今平台上聲量最大、口碑最硬的薇姐。

淩晨一點半,凱賓斯基酒店頂層的套房燈光通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這個城市永不眠滅的輝煌夜景。直播剛結束,我踩著十公分的尖頭細高跟,在羊毛地毯上來回走了兩圈,活動因長久站立而酸脹的腳踝,手裡的鐳射筆還殘留著一點工作後的餘溫。

化妝台前,助理田甜小心翼翼地把最後幾片水光麵膜放進冰袋箱裡準備打包。

薇姐,今晚數據爆表!運營小哥周揚抱著平板衝進來,興奮得手舞足蹈,像個孩子,咱主推的那款膠原蛋白水,直接賣空了五萬瓶!幾個護膚單品斷貨!剛品牌方還在瘋狂加單!他臉上因為激動而泛紅,還有評論,都在刷‘薇姐威武’,‘跟著薇姐不吃虧’!

我走到吧檯邊,給自己倒了杯溫水。溫度剛好,入口舒緩緊繃的情緒。

數據是好看。我啜了口水,聲音不大,催品牌方抓緊備第二批貨,質檢報告要清晰。另外,我抬眼看他,催催那幾家護膚品的尾款,明天中午前務必打到賬上。

明白!周揚挺直腰板,眼睛放光,品牌方都說您稽覈資質嚴得像查高考卷,但口碑就是保障!他們肯定連夜開綠色通道。

他話鋒一轉,壓低聲音,對了薇姐,小少爺在樓下兒童套房應該早睡了,值班的小妹剛發資訊說睡得很熟。

聽到安安,我緊繃的嘴角才幾不可查地柔和了一點。那小傢夥現在皮實得很,精力旺盛得能拆家。剛跟著團隊奔波了幾天,估計是真累了。

嗯。讓他們看好。

田甜麻利地蓋上冰袋箱蓋子,小聲彙報:薇姐,蘇達那批新樣品,生產許可的電子檔發您郵箱了。剛粗略看了下,冇什麼問題。

她推推眼鏡,還有…顧氏集團那邊遞過來的邀約,想請您帶專場。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放著。我放下水杯,杯底在光滑的大理石檯麵上輕輕磕了一下,發出清脆的一聲,跟顧氏沾邊的合作,全部放一放。

蘇達剛簽的品牌我拿起工作用的手機,快速點開郵箱附件。那家代工廠的名字很陌生,法人代表更是從未聽過。

等等田甜,我叫住她,把樣品和許可列印一份給我。

周揚和田甜交換了個眼神,田甜立刻應聲去列印。

檔案很快遞到我手裡。白紙黑字,各項資質號碼、備案日期似乎都嚴絲合縫。指尖在法人代表名字上輕輕劃過。

蘇文峰。

一個平凡無奇的名字,組合在一起卻帶著點刻意的感覺。

查查這個人名關聯的企業。

我把檔案還給田甜,十分鐘。我要結果。

房間裡瞬間隻剩下鍵盤敲擊的啪嗒聲,還有窗外城市永不停歇的嗡鳴背景音。十分鐘後,田甜把新的查詢頁麵遞到我麵前,表情有點複雜。

薇姐,他是蘇氏的遠房旁支,名下確實有個化妝品代工小廠。不過……她頓了一下,這家廠子上個月還因為環保問題被罰過款。另外,他還是一家長新商貿公司的股東之一。長新最近的實控人變更成了……蘇晚。

蘇晚。

這個名字像一根早已生鏽卻依舊鋒利的針,猝不及防地紮破了兩年來層層包裹的平靜,滲出一點冰冷的疼痛。

蘇文峰,蘇晚。

長新商貿,蘇氏集團旁支,顧承宇現在的白月光。

我心裡冷笑,臉上卻紋絲不動:知道了。跟蘇達品牌方說,流程需要重新複覈,簽好的合同先延遲生效。我聲音平靜得像陳述明天的天氣,另外,通知法務小陳,準備好材料。盯緊評論區,留意蘇氏和長新的相關動向,發現異樣直接通知我。

田甜和周揚表情都凝重起來:好的薇姐!

蘇晚……她是顧承宇的心尖尖,她蘇氏集團的大小姐,她還需要做什麼嗎

一個不祥的念頭隱隱浮現:她會坐視我的‘等風來’踩著她的家族產業高歌猛進

念頭剛閃過。第二天淩晨。

薇姐帶貨翻車

天價護膚品毀容

粉絲淚訴薇姐賣假貨割韭菜

三個猩紅帶爆字的熱搜詞條,直接空降各大平台榜首!

點開話題,是病毒般蔓延的短視頻截圖,配著痛徹心扉的哭訴文字。

薇姐!我一直相信你!跟著你買了三年東西!這次徹底被坑慘了!(附一張臉部紅腫潰爛的可怕照片)

一萬多一瓶的抗老精華!用了三天臉像被潑了硫酸!這就是我等風來的質量(附上模糊的醫院診斷書:接觸性皮炎)

薇姐,你摸摸良心!我們寶媽省吃儉用支援你,你聯合黑心代工廠賣劣質產品!(附上蘇達那家被罰款的代工廠名稱)

清一色的新號,文案雷同,截圖風格一致,哭訴腔調如出一轍。更絕的是,大量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路人,開始瘋狂湧入我的各平台賬號評論區,複製粘貼那些汙衊性文案,夾雜著各種不堪入目的辱罵。

無良主播滾出直播圈!

人血饅頭好吃嗎

賺這種斷子絕孫錢不怕報應

聽說死了老公才帶貨這麼拚靠這種黑心貨養孩子孩子長大臉往哪擱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液的針,密密麻麻地刺過來。

辦公室的氣氛陡然降到冰點。周揚和田甜盯著螢幕上瘋狂重新整理的評論和熱搜指數,臉色都白了。

薇姐!周揚聲音有些發顫,這明顯是……

水軍。我平靜地接話,眼神落在電腦螢幕上那些精心設計過的惡毒截圖和文字。這種手段,不算高明,但足夠狠辣,是蘇晚的風格。她要的不止是搞垮我的聲譽,更是想徹底挖掉等風來立足的根本——信任。她們要逼我暫停直播,逼我公開自證,逼我低頭。

我拿起座機,撥通一個內線號碼:小陳,律師函弄好冇有

電話那頭是專業冷靜的女聲:薇姐,剛加蓋好電子簽章。所有惡意截圖的水軍賬號IP來源、關聯後台數據、文案雷同證據鏈,全部整理完畢。那個代工廠蘇文峰名下的環保罰款記錄、關聯企業實控變更證明(蘇晚),也都按您要求附上了。

很好。我按下擴音鍵,讓小陳的聲音清晰地迴盪在安靜的辦公室裡,即刻發出!所有平台釋出一份完整聲明,貼律師函正文,同時,我看向電腦螢幕上那個粉絲淚訴薇姐賣假貨割韭菜的話題詞條,讓技術部,用官方賬號,把整理好的證據鏈,帶圖帶錘的完整版,定點投放進這個詞條下的每一個熱門討論組裡。不用刪帖,讓他們跳。

是,薇姐!小陳語氣乾脆。

放下電話,辦公室裡隻剩下我和田甜、周揚他們沉默的呼吸聲,以及螢幕上水軍們還在負隅頑抗、但明顯開始帶上了更多恐慌和咒罵的刷屏。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玻璃上映著我的倒影。褪去了兩年前那個雨夜抱著病兒的狼狽,鏡中的女人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吸菸裝,眉峰銳利,眼神沉靜如水,隻是緊抿的嘴角,拉出一道鋒利的線條。

窗外,城市的燈火依舊璀璨,車流如織。霓虹的光暈映著玻璃上我冷靜的麵孔。

蘇晚,你的手段,兩年了還是這套。潑臟水,買熱搜,煽動輿論。

可當年我能抱著燒到四十度的孩子走出那個地獄般的家門,今天這點風雨,算什麼

薇姐!田甜的聲音透著緊張,指著螢幕,熱搜熱度在降了!我們那條證據貼轉評瞬間過萬!現在評論區……

風向,肉眼可見地在變。

臥槽反轉了原來是蘇氏的人在搞鬼代工廠是蘇晚的

我就說薇姐怎麼可能砸自己招牌!!!

等風來官方牛掰!打臉打得又準又狠!

水軍都啞火了繼續吠啊!

靠!那個毀容照片一看就是網上找來的P圖素材!原圖博主已經出來辟謠了!

起訴起訴!支援薇姐告死這些黑子!

蘇晚是不是就是那個顧氏太子爺的新寵搶了人家老公現在又來潑臟水

薇姐霸氣!人狠話不多!律師函警告!

螢幕上被操控的腥風血雨,正以更快的速度被湧上來的真相所撕裂。

就在這時,我放在辦公桌麵上的私人手機震動了起來。螢幕上顯示著一個我早已刪除、卻依然刻在骨髓裡的數字——顧承宇的號碼。

周揚和田甜同時屏住了呼吸,目光緊緊鎖在我的臉上。

我麵無表情地拿起手機,接通,冇有放到耳邊,直接按下擴音。

沈薇。電話那端傳來顧承宇的聲音,帶著一種久違的,努力壓抑著什麼的情緒。不再是兩年前那種冰冷的、上位者的腔調,反而透著一絲疲憊,甚至……一絲乾澀的緊繃。新聞我看到了。

哦我一個字迴應,聲線平得像條直線。

那邊沉默了兩秒,似乎冇料到我如此冷淡。你……你帶著安安,這陣子受苦了。他的聲音低了些,像是在斟酌詞句,那份刻意放緩的語調帶著一種極其不自然的溫和。

周揚的拳頭在身側悄悄握緊。田甜咬著下唇。

我無聲地彎起嘴角,弧度冰冷。受苦他現在纔想起

電話裡,顧承宇繼續說著,那放軟的語調裡甚至帶上了一絲他自己可能都冇察覺到的、屬於過去記憶裡纔會有的稱呼:薇薇……當年的事,是我糊塗。是我被豬油蒙了心。他頓了頓,似乎在感受措辭,蘇晚她……唉,年輕女孩子,有時候做事衝動,任性了點,她本質不壞的。你彆和她一般見識,氣壞了自己的身體。

年輕任性不壞

對著電話那頭虛偽得令人作嘔的聲音,我幾乎要笑出聲來。周揚和田甜的表情都繃得死死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的聲音透過擴音,在偌大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我們……我們談談吧。顧承宇的語氣急切了一點,你現在在哪兒我們談談!安安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環境!孩子不能冇有爸爸!我……我這幾年一直在後悔當初的決定……

後悔

這兩個字像點著了什麼引信,我眼底那點冰冷驟然炸裂成刺骨的寒芒。但我的聲音反而更輕了,輕得像拂過冰麵的刀鋒:完整的家庭後悔

電話那頭沉默了,隻剩下細微的電流聲和他似乎變得有些粗重的呼吸。

你現在,我語速緩慢,每個字都像冰珠砸下,跟我談後悔跟我談給安安一個完整的家

顧承宇的聲音啞了一下:薇薇!我知道我錯得離譜!這兩年,家裡根本冇有一點生氣……我……

顧承宇,我打斷他,那偽裝的輕慢終於卸去,隻剩下純粹的冰冷,像淬了毒的冰針,順著信號紮過去,我的家,兩年前那個晚上,你帶著蘇晚進門的那一刻,就被你親手砸得稀巴爛了。

現在,我微微提高了聲音,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釘入空氣,你,還有那個‘本質不壞’的蘇晚,離我的兒子遠一點。

啪!

我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辦公室裡一片死寂。

周揚和田甜大氣不敢出,看著我,眼神裡是震驚後的敬畏和一絲擔憂。

我胸口起伏了一下,壓下那被重新翻攪起來的尖銳情緒。蘇晚的水軍進攻被暫時打退了,但她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手機螢幕因為剛纔的通話而亮著。指尖在冰冷的螢幕上停留片刻,我點開了主屏上一個加密的檔案夾。

裡麵靜靜地躺著一個標註著日期和縮略圖標、從未被命名的音頻檔案。

我把手機反扣在桌麵上。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舊璀璨,無聲地映照著這一片小小的沉默。玻璃上映著我的倒影。冷靜的,緊繃的,如同一張拉滿的弓。

深夜。酒店幽靜的走廊,厚厚的地毯吞冇了腳步聲。我輕輕刷開套房的門。

門廳壁燈散發著柔和的暖光。小客廳裡,專門從家裡拿過來的那隻巨大熊貓玩偶旁,我的安安已經窩在助理小妹的懷裡睡著了。小腦袋歪著,睡得臉蛋紅撲撲的,長睫毛乖乖地覆下來,手裡還攥著熊貓的一隻耳朵。

小妹見我回來,輕手輕腳地要把安安抱起來。

不用。我搖搖頭,低聲說,示意她可以離開了。然後輕輕走過去,在安安身邊的地毯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慢慢地把那柔軟溫暖的小身體攏進自己懷裡。

他好輕。身上還有小孩子的奶香。

臉頰蹭著他軟乎乎的頭髮,感受著這沉甸甸的重量,胸腔裡那股翻滾了一整晚的暴戾寒氣,才一點點被壓下去。鼻尖有點酸。

不知坐了多久,確認他睡得很熟,我才極其小心地抱著他起身,走進裡間的臥室。把他放在那張尺寸誇張、足夠容納我們兩人的大床上,蓋好被子。

坐在床邊,看著孩子毫無防備的睡顏。良久。

床頭櫃上的私人手機螢幕突然亮起。一條資訊跳了出來。來自一個冇有備註的陌生本地號碼。

隻有一句話:【沈薇,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是蘇晚。

我冇回覆,直接刪除拉黑。

緊接著,另一個備註著江律師的電話打了進來。我拿著手機,輕輕走出臥室,關上厚重的房門。

沈小姐。江律師的聲音專業簡潔,檔案都準備好送達顧氏法務了。另外,您之前想查的關於蘇文峰代工廠和蘇晚名下關聯企業資金往來的線索,今天下午剛有反饋。查到一個私人賬戶,在蘇文峰工廠被處罰前後幾天,通過境外通道分幾筆彙入了一筆數額不小的款項,收款方……她頓了頓,戶名是蘇文峰一個表弟的情婦。追蹤難度很大,但源頭指向性很強。

足夠了。我說。蘇晚,你花這麼大手筆買水軍,用境外渠道,還真是不遺餘力。把這部分單獨整理一份給我。辛苦了。

明白。

放下江律師的電話,手機螢幕還停留在主介麵。加密檔案夾裡那個無聲的音頻檔案圖標,在黑暗裡似乎微微泛著一點幽冷的光。

蘇晚的本質不壞顧承宇的後悔和完整家庭

我麵無表情地拿起手機,指尖輕點了幾下。螢幕再次暗了下去。

窗外夜色如墨,城市的脈搏在更深處跳動。暴風雨來臨前的空氣,安靜得能聽見塵埃落定的聲音。

【第三章】

新一週的工作排得密不透風。選品會剛結束,我捏著眉心走出會議室,高跟鞋敲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規律的脆響。小助理田甜小跑著追上:薇姐!下午三點品牌方的視頻會議挪到五點了,說他們亞太區總裁臨時飛過來要親自跟你開……

我腳步冇停,隨手把開會的記錄平板遞給她,目光掃過腕錶。四點二十。

知道了。車鑰匙給我。

啊田甜一愣,下意識地去翻隨身的帆布包,您現在要去接小少爺離幼兒園放學還有一個多小時呢……她知道我對時間把控極嚴,尤其關乎安安。

去趟超市。安安要吃剛烤好的拿破崙。我說著,拿過田甜掏出的車鑰匙,腳步更快地走向專屬電梯。

田甜更困惑了:幼兒園旁邊那家‘藍莓’不是每天都送下午茶點過去嗎今天剛送過……

不一樣。電梯門打開,我走進去,按下負二層車庫鍵,看著光潔的電梯門映著自己冇什麼表情的臉,他昨晚看動畫片,說想吃‘麥香坊’剛出爐帶酥皮的。

田甜啞然,瞬間明白了。什麼品牌會議什麼亞太區總裁,在小少爺一個突如其來的、極其具體的要求麵前,都得讓路。

這就是薇姐。外麵再殺伐決斷,在安安麵前,那個帶著點執拗的媽媽本能永遠在第一位。

黑色越野車彙入下午擁堵的車流。深秋的陽光透過車窗曬進來,帶著一點暖意。車載音響開著,本地財經新聞台主播字正腔圓地播報著近期動向:……蘇氏集團昨日股價跌幅達7.5%,其控股企業長新商貿涉及虛假財務資訊事件持續發酵,據傳相關部門已介入調查……新聞的背景音在安靜的車廂裡流淌。

我不動聲色地看著前方的路況。紅燈。穩穩停下。

手機震動,是微信提示音。點開,安安幼兒園老師發來一小段視頻。點開,畫麵裡我的小男子漢正紮著馬步站在一群小朋友前頭,努力地板著小臉,憋著氣,努力維持一個標準的武術動作。旁邊配著老師的字幕:【安安說下週五表演節目要給媽媽驚喜!今天練武超認真!要當最厲害的小俠客!】

看著螢幕上那認真的小臉蛋,心口最深處那絲冷硬的棱角彷彿被什麼東西輕輕融化了一瞬,嘴角的線條不自覺鬆動了些。

車子很快到了市中心名氣不小的麥香坊總店附近。這條老牌商業街停車向來是老大難。我開著車慢速繞行,尋找哪怕一個縫隙般的臨時車位。

就在車子再次路過超市側門那條相對僻靜的小巷口時,視野儘頭,我家那輛熟悉的藍色瑪莎拉蒂總裁,極其招搖地停在了路邊禁止停車的黃線區域。

腳步猛地頓住。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

透過後視鏡,我看得很清楚。

顧承宇穿著一身昂貴的深灰色羊絨大衣,身姿依舊挺拔。他並冇有靠在車邊耍酷,反而在離車子幾米遠的地方焦躁不安地踱著步子。他時不時抬頭看向前方超市方向,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又煩躁地掏出來搓動幾下。那姿態,全然冇有了兩年前那種居高臨下的冰冷傲慢,反而透著一股格格不入的慌亂。

他在這裡等誰答案不言而喻。

一股冰冷刺骨的感覺猛地竄上後背。寒意順著脊椎蔓延開來。他想乾什麼接安安用他那遲到了三年的父愛還是……

蘇晚那晚充滿威脅的資訊顧承宇此刻出現在安安放學必經的、混亂商街的停車地點……是巧合還是他真敢

呼吸驟然急促了幾分。胸口的冷迅速被一種尖銳的、被侵犯領地的憤怒取代。我猛地一腳油門,車子靈活地一個甩尾,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幾乎貼著顧承宇的瑪莎拉蒂車頭,霸道地橫插進前麵剛空出來的半個車位上。

輪胎髮出刺耳的摩擦聲!

顧承宇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得猛地後退一大步,臉色瞬間變了。他下意識地抬頭望過來,看到這輛熟悉又陌生的黑色越野車,目光與我隔著兩層擋風玻璃相撞。

隔著車窗,那雙眼睛裡此刻翻湧的情緒極其複雜。有錯愕,有被冒犯的怒火,更多的是……一種近乎病態的急切。

我一把推開車門。

高跟鞋敲擊路麵的聲音在寂靜的巷口格外刺耳。

顧承宇看清是我,那種急切瞬間化作了某種渾濁不清的混亂情緒,他快步迎了上來:沈薇!

我站定,冰冷的目光像手術刀一樣刮在他臉上,冇有開口。

我們談談!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強行壓抑住的焦躁和某種急切的渴望,關於安安!我是他爸爸!

爸爸我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街角隱約傳來的車流噪音,那濃濃的嘲諷像鞭子,過去七百多個日夜,安安發高燒一個人撐著不退,在遊樂場被小朋友嘲笑‘野孩子’冇人撐腰,晚上驚醒怕黑哭著要爸爸的時候,顧總您這份偉大的‘父愛’,在天上飄著還是在你哪個溫柔鄉裡泡著

顧承宇的臉色刹那間褪得慘白,身體搖晃了一下,眼神裡瞬間掠過一絲真實的痛楚和狼狽。他似乎想辯駁,嘴唇翕動了一下。

薇薇……他放低了聲音,那慣常的、命令式的口吻被生生打碎,試圖拚湊出一點舊時的溫和,卻因為內心的急躁而顯得格外僵硬變形,過去都是我的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給我一個機會!為了安安……

他的目光越過我,死死鎖定在麥香坊的方向,像是在捕捉什麼渺茫的希望。那條巷子,是通往安安幼兒園的另一個出入口。

我向前逼近一步,高跟鞋的冷硬鞋跟踩在柏油路上,發出清晰的脆響,瞬間截斷了他投向巷口的視線。目光森寒:你敢往前走一步試試

顧承宇猛地收回了視線,對上我的眼神,像是被什麼冰冷的東西燙了一下,腳步釘在地上。但他臉上的急切並未消退,反而因為被我阻斷了視線而變得更加狂躁,一種被逼到牆角、賭徒般的狠戾隱隱浮現。

給我機會沈薇!他猛地壓低聲音,幾乎是低吼出來,胸膛劇烈起伏,眼底的血絲瀰漫開,那份努力維持的懇切外殼徹底碎裂,現在!馬上覆婚!安安需要父親!法律上我纔是……

需要我嗤笑一聲,截斷他那不知所謂的法律主張,每一個字都帶著鋒利的冰棱,他隻需要的,是一個不會在他重病時嫌他吵,不會把彆的女人帶回家指著鼻子罵他媽媽的人渣滾遠點!

顧承宇像被重錘狠狠砸在胸口,踉蹌著再次後退一步,撞在了自己那輛豪車的車尾上,發出一聲悶響。他臉上再不見絲毫上位者的驕傲,隻剩下被我毫不留情揭穿本質後的羞恥和暴怒。他雙眼死死瞪著我,佈滿血絲,像一頭受傷又危險的困獸。

沈薇!你他媽彆給臉不要臉!他終於撕下了全部偽裝,聲音沙啞地低吼出來,你以為你現在混出點人樣兒就翅膀硬了老子告訴你,冇有我,你算什麼東西安安就是顧家的種!老子要認他,法院……

他後麵的話還冇吼完。

嗡——嗡——

我手裡的手機毫無預警地震動起來。螢幕驟然亮起!

我冇有低頭看是誰,但在這一瞬間,我清晰地看到了顧承宇臉上那驟然凝滯的表情。他眼角的肌肉猛地抽動了一下,目光死死鎖定在我手裡的手機上,那是一種極其詭異的、混合著驚懼和難以置信的神情。

震動停止。螢幕上跳出來電人的小小頭像框——一個可愛的小恐龍圖案。備註顯示:【安】。

顧承宇的表情瞬間扭曲!

就在這時!

嗚——!

尖利刺耳的汽車引擎轟鳴聲毫無征兆地撕裂了巷口的空氣!一輛白色的保姆車,如同失控的野獸,猛地從旁邊岔道裡橫衝出來!

它速度太快!輪胎摩擦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叫,方向詭異而精準,帶著一股同歸於儘般的瘋狂,對著我的後背!不,更精準地說,是對著我和顧承宇僵持的位置中間,我的側後方——那裡,正是我剛纔推開瑪莎拉蒂車門後,尚未完全關閉的車門縫!

我眼角餘光早已捕捉到那輛從岔路竄出、驟然加速的可疑車輛。千鈞一髮之際,我根本冇有看顧承宇扭曲的臉,身體早已做出決斷!

我毫不猶豫,爆發所有力量,猛地向遠離自己車門的位置撲去!

用儘全身力氣,將那因擋在巷口、此刻正好站在我車和那失控保姆車攻擊路線夾角上的顧承宇,狠狠一把推開!

哐——!!!

一聲震耳欲聾的、令人心臟驟停的金屬撞擊巨響在下一秒炸開!

那輛失控的白色保姆車,帶著巨大的衝量,狠狠、狠狠地撞在了我那輛剛剛停放好、駕駛座車門還未來得及關嚴的黑色越野車的車身上!

巨大的衝擊力下,沉重的黑色越野車原地被撞得猛力彈起!未關嚴的車門在巨力撕扯下發出刺耳的呻吟,變形、扭曲!車子橫移出去,擦著地麵火花四濺,狠狠撞在旁邊的行道樹上!

殘破的車門,像被撕碎的紙片,飛了出去,在地上滑出尖銳的聲響。

而原本顧承宇站立的位置——如果我冇有在最後關頭推開他——那裡正好是我剛纔站立位置的後方,車門敞開的角度!他會被我打開的車門直接撞到,然後捲入那輛失控保姆車的車輪之下!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巷口。

緊接著,是路人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尖叫!

我因為推開顧承宇的反作用力重重跌在地上,掌心被粗糙的地麵摩擦得一片火辣。顧不上疼痛,我猛地抬頭!

顧承宇被我一掌推得踉蹌著撞到了他自己的瑪莎拉蒂車窗上,才勉強穩住,臉色慘白如金紙,額頭上全是冷汗。他驚魂未定地看著那輛幾乎被撞報廢的黑色越野車飛出去的車門和慘不忍睹的車身,又猛地看向那輛失控撞牆後冒著煙、前臉完全報廢癟進去的白色保姆車。他再看向我,眼神徹底變了,不再是憤怒和威脅,隻剩下恐懼到極致的呆滯和一絲難以置信的後怕。

轟!

那輛撞牆的白色保姆車駕駛座車門被一股大力從裡麵踹開!

一個身材敦實、穿著件看不出顏色的舊夾克的男人捂著流血的額頭,踉蹌著從扭曲變形的駕駛室裡爬出來!他臉色猙獰,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操!他媽的不長眼……壞了老子的事……都怪你!

他抬頭,陰鷙的目光掃過狼藉的現場,最終像淬了毒的鉤子,死死釘在——還靠在瑪莎拉蒂上、尚未完全從巨大驚嚇中回神的顧承宇臉上!

下一秒,那男人猛地抬手,指向顧承宇,像厲鬼索命:姓顧的!是你!是你指使老子乾的!尾款還冇給就想滅口!老子撞死你個王八蛋!

現場死寂的空氣驟然被點燃!圍觀人群發出更大的嘩然!無數手機瞬間舉起!

顧承宇整個人像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僵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褪得乾乾淨淨!

那男人像是徹底失去了理智,嘶吼著再次朝顧承宇撲來:媽的陷害老子!老子拉你一起死!

顧承宇嚇得魂飛魄散,連滾爬爬地向後退縮:瘋子!滾開!我不認識你!

交警刺耳的警笛聲撕破喧囂由遠及近!

尖叫聲、警笛聲、引擎殘骸的嘶嘶聲、那男人瘋狂的咒罵……混亂不堪。

在這一切嘈雜混亂的背景音裡,我撐著胳膊,緩緩地從冰冷的地麵上站了起來。剛纔那一撲一推幾乎用儘了全部力氣,手掌的擦傷和膝蓋撞擊的疼痛清晰地傳來。我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帶來一陣刺痛,卻也讓因腎上腺素飆升而有些眩暈的頭腦瞬間清醒。

混亂中,我看到顧承宇狼狽地被幾個剛趕到的交警強行拉開,遠離那個失控的瘋子司機。那司機還在狂吼:顧承宇!收了你的錢辦事!你他媽想賴賬!他掙紮著要去抓顧承宇。

顧承宇臉白得像鬼,嘴唇哆嗦著,眼神驚懼中透著茫然和巨大的恐慌。

蘇晚……是你嗎我抬頭,目光銳利如刀,穿透混亂的人群、刺耳的警笛,掃向超市側門人流深處可能的角落。

然而,冇有人。

隻有幾個穿著超市製服的保安正奮力從側門跑出,試圖維持秩序。

那個突然發瘋的司機指向顧承宇的怒吼那句姓顧的是你指使老子乾的尾款滅口像是一枚砸進池塘的巨石,瞬間激起了圍觀人群、交警們震撼探究的目光!

顧承宇的臉瞬間煞白!巨大的恐懼和被揭穿的慌亂讓他身體都抖了一下,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嘶吼:放屁!瘋子!我不認識你!警察!把他抓起來!

交警和趕到的巡警動作迅速地將那個仍在掙紮叫囂的司機強行控製住。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混亂還在繼續,交警在勘驗現場,救護車的聲音也在遠處呼嘯。幾個膽大的路人已經舉著手機拍個不停。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私人手機再次震動。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誰。

我冇有立刻動作,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顧承宇像個驚弓之鳥般被趕到安全區域,接受問詢,看著他臉上那驚魂未定、極力掩飾卻蓋不住一絲倉惶的神色。

手機震動停了片刻。隨即,資訊提示音接二連三地響起。螢幕被點亮,鎖屏上不斷跳出同一個陌生本地號碼的簡訊。

【沈薇,非要鬨到大家都難看嗎】

【你孤兒寡母,真以為自己鬥得過誰】

【把直播關了,帶安安離開這個城市。錢,顧家不會少給你。否則……】

最後一條:【車禍隻是個警告!安安在幼兒園過得挺開心吧】

文字冰冷,字裡行間浸透了刻骨的威脅。

心口猛地一沉。瞳孔驟然收縮!我盯著那最後一行字,寒意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腦海裡瞬間閃過剛纔安安那個練武的小視頻,他穿著小拳服,認認真真站在隊列裡的小身影……

一陣尖銳的後怕幾乎刺穿心臟!剛纔巷口的撞擊如果是衝我來的……那安安……

手指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點疼痛此刻微不足道!殺意!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清晰的、想要毀滅什麼的東西在血液裡瘋狂燃燒!

我猛地抬頭!目光越過混亂的事故現場,穿過攢動的人頭,精準地投向了街對麵那家安安幼兒園放學必經的糕點老店——麥香坊。

巨大的落地窗明淨敞亮,店內暖黃的燈光透出溫馨。幾個年輕店員正忙碌地招呼著下午的客流。在那扇窗後麵不遠處,靠角落的卡座位置,一個戴著寬大墨鏡、用絲巾半裹住頭臉的女人身影,正側對著窗外。

即使隔著一條街,即使刻意低調,那身當季限量款的巴寶莉羊絨大衣,那隻隨意放在桌邊的愛馬仕限量包……還有那份即使在人群中也揮之不去的、刻意營造的優雅驕矜——

是蘇晚。

她似乎正低頭看著手機,姿態隨意慵懶。

像是感應到我的視線,她忽然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隔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我幾乎能想象出她此刻嘴角那抹毫不掩飾的、帶著掌控一切快意的冷笑。

在看清她位置的一刹那,我反手攥緊了手機,指尖冷得像冰。

剛纔那個司機的瘋話……顧承宇臉上的恐慌……蘇晚躲在街對麵糕餅店裡的姿態……

混亂的碎片在腦海中高速旋轉、碰撞,拚湊出那張陰毒扭曲的麵孔。

所有憤怒、被窺探的寒意、對安安的擔憂,在看清她那一刻,猛地被一種極致冰冷的、火山般的暴戾壓了下去。

夠了。

兩年前家門的羞辱,兩年來的明槍暗箭,剛纔巷口的殺機,此刻對安安**裸的威脅……已經徹底耗光了我最後一絲容忍。

我麵無表情地轉過身,完全不再理會身後那個被記者和交警圍住、臉上血色褪儘正焦急打著電話試圖解釋什麼的顧承宇。也忽略了那個被警員塞進警車還在不斷掙紮嘶吼的瘋子司機。

我走到自己那輛被撞得麵目全非、像個扭曲金屬怪物般趴在樹下的越野車旁。交警正在做測量標記。一個年輕警員看到我,禮貌地示意暫時不要靠近。

我點點頭,目光卻落在副駕駛座位上。那隻我匆忙下車時留在副駕座椅上的帆布通勤包還安靜地躺在那裡。包口因為剛纔劇烈的震動而半開著。

手伸進包裡,摸索。

指尖觸到一個冰冷的、金屬棱角的堅硬物件。

我捏緊了它,無聲地把它攥在手心。那冰冷的金屬棱角瞬間吸收了掌心的冷汗,帶來一種奇異的、彷彿握著雷霆般的沉重力量感。

轉身。我邁開步子,毫不在意掌心擦破的傷口摩擦著那冰冷的金屬邊緣傳來的刺痛。我朝著街對麵,麥香坊巨大落地窗後的那個角落卡座,徑直走了過去。

腳步沉穩,高跟鞋踩在柏油路上,發出一下、又一下,清晰而冷靜的聲響。

空氣裡的塵埃、遠處警笛的餘音、路人的議論……所有一切都模糊了,清晰聚焦的隻有那扇窗後女人隱約的輪廓。

推開麥香坊厚重的玻璃門,門上懸掛的風鈴發出清脆的叮噹聲,與溫暖的奶油香撲麵而來。店裡的客人不少,大多是來買下午茶點心和歇腳的。

卡座在深處角落。墨鏡、絲巾半遮麵的蘇晚正優雅地用銀色小叉子挑起一小塊拿破崙酥,動作慢條斯理,墨鏡鏡片微抬,看向正一步步走近的我,嘴角勾起一絲毫不掩飾的、帶著輕佻挑釁的弧度。

喲,她放下叉子,聲音不大,帶著點拖長的、虛假的驚訝,尾音刻意上揚,好巧啊,沈薇姐姐。怎麼有空過來想買拿破崙這家確實不錯……她目光掃過我略有些淩亂的鬢髮和沾染了灰塵的西裝外套,笑意更深,帶著**的輕蔑。

我站定在她卡座前,居高臨下,陰影籠下。目光平靜地落在她那張被遮擋了大半卻仍能感受到傲慢的臉孔上。

店裡的音樂、客人的交談聲像是瞬間被按了靜音鍵。

你的警告,我開口,聲音出乎自己意料的平穩,冇有絲毫波動,像冰封的湖麵,我收到了。

視線掃過她桌上那隻最新款的某品牌手機,剛纔那些威脅簡訊正是從中發出。

蘇晚輕笑出聲,墨鏡下揚起的眼尾泄露了她的得意。她往後靠了靠,姿態更加放鬆,像是在欣賞一幕好戲:哦收到了那就好辦。

她拿起桌上的手機,螢幕衝我微微晃了晃,識相點,你懂規矩。帶著你那小……

後麵的話她冇說完。因為我已經把手從外套口袋裡抽了出來。

動作不疾不徐。

我的手裡冇有棍棒,冇有利刃。

隻有一支。銀灰色的、冰冷的、帶著磨砂質感的錄音筆。小巧,便攜。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但在驟然緊繃的空氣中卻無比清晰的按鍵聲。

蘇晚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揚起的嘴角還來不及收回,卻凝固成一道僵硬難看的紋路。墨鏡後的眼神猛地射向我手中的錄音筆,那眼神從得意,到驚愕,再到一種極其銳利的、被戳破的恐慌!

沈薇!你乾什麼!她尖銳的聲音終於失態地拔高,猛地探身,尖利的美甲下意識地伸過來想搶奪!

我手腕一翻,輕鬆避開。錄音筆穩穩握在掌心,螢幕上一個不起眼的紅點開始亮起,微弱,卻執拗。

既然這麼‘巧’,那就一起聽聽,我看著墨鏡下她因為恐懼和憤怒而扭曲的嘴唇,聲音依舊平靜,卻像淬了毒的冰棱,聽聽當年,你親口告訴我的一些‘真心話’。

蘇晚的身體瞬間繃直了!像一張拉到極致的弓!

我手指平穩下移,指尖冇有一絲猶豫,用力按下了播放鍵。

電流微微的嘶嘶聲之後,一個熟悉到令人作嘔的女人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帶著酒意的興奮和一種刻骨的尖酸,清晰地穿透了麥香坊柔和的背景音樂,鑽進了每一個能聽到的人的耳朵裡:

【……哎呀承宇哥!你可算醒了!看你醉成那樣,沈薇那個蠢女人還在廚房給你熬那聞著就噁心的中藥湯……嘖嘖,看她那灰頭土臉的黃臉婆樣……哪配得上你啊……

聲音一出,整個麥香坊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的交談聲、杯碟輕碰聲、背景音樂……彷彿瞬間蒸發。空氣凝固了。一雙雙帶著驚愕、好奇、探究的目光猛地從四麵八方射了過來!

蘇晚的身體猛然劇震!像被無形的巨錘擊中!她臉上最後一點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整個人僵在那裡,連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錄音還在繼續,那個尖刻的聲音帶著醉醺醺的炫耀:

【……哎承宇哥彆動,快躺好…要不是藉著給她打電話拿檔案,我還進不來呢……你看著吧……明天她肯定得瘋……哈哈……不過瘋完了,還不是得像條狗一樣乖乖簽離婚協議……冇錢冇工作,拖著個病秧子小崽子……她能滾哪去】

清晰的沉默了幾秒。然後是更刺耳的得意,幾乎要穿透錄音筆:

【……嘻嘻……承宇哥,你說要是沈薇那個傻娘們知道……連安安這小野種都不是她跟她那廢物前夫生的……】

一個輕微的、含糊的男人嘟囔聲。接著是蘇晚更清晰、更放肆的大笑,如同淬了毒:

【……哈哈…怕什麼!她蠢得跟豬一樣!你還真當這小東西是你兒子啊當年要不是我爸找人……她以為她憑什麼能懷上你的‘孩子’做了那麼多次試管都失敗,最後用的那個‘捐贈精子’……承宇哥,你還真以為是你的】

【……我爸給醫院的錢,早就把痕跡抹乾淨了!你放心……那蠢貨到現在都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因為她‘生’了安安才娶她呢……哈哈……真是又蠢又可憐……】

【……等著吧…隻要把她掃地出門…這房子,這顧家女主人的位子…遲早都是我的……等她簽了字淨身出戶……這小崽子到時候就說是病死的…誰在乎一個野種……】

……

錄音筆裡,那尖刻而瘋狂的笑聲還在繼續。

麥香坊溫暖的空氣彷彿瞬間凝結成了萬載玄冰,刺骨的寒冷席捲每一個人。

蘇晚在最後那句野種出口的刹那,身體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整個人徹底癱軟下去!厚重的墨鏡也遮不住她臉上瞬間崩塌的死灰!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瀕死般的抽氣聲!

不知哪個角落裡傳來第一聲短促的手機錄音按鍵聲!

緊接著!

哢嚓!

哢嚓!

哢嚓!

手機拍照的快門聲,視頻啟動聲,如同海嘯般從麥香坊的每一個角落裡驟然爆發!彙聚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聲浪!

無數震驚的、鄙夷的、憤怒的目光像聚光燈,死死釘在角落那個如同瘟神般癱軟的身影上!

天呐……原來她纔是真正的人販子啊!

買通醫院換精故意懷孕騙婚!

天啊,連彆人的孩子都要說是自己生的!

這女人好毒的心啊!

那孩子安安……太可憐了!媽媽被矇在鼓裏!那男的也不是個好東西!

顧家剛纔外麵那起車禍是不是也跟她有關那個司機還在喊顧承宇的名字!

快錄下來快錄下來!

議論聲、叫罵聲潮水般湧起!

整個世界都炸了!

蘇晚終於被這恐怖的聲浪撕扯得徹底崩潰!她發出一聲歇斯底裡、不似人聲的尖叫,猛地站起身想逃離這煉獄!可週圍早已自發形成的、帶著憤怒的人群像無形的牆擋住了她的去路!她的手包被激動的人群碰掉,愛馬仕的限量款孤零零地掉在地上,被無數雙腳踢開。

她像個滑稽的小醜,尖叫著、揮舞著手臂徒勞地想要驅散那些對準她拍攝的手機鏡頭:滾開!假的!全是假的!是誣陷!是沈薇那賤人合成的!

無人理會她的叫囂。直播鏡頭早就開始對準她那張因為極致的恐懼和羞憤而扭曲變形的臉!

人群外的街道上,尖銳的警笛聲再次瘋狂響起,遠比剛纔處理車禍時更加刺耳、急迫!幾輛閃爍著藍紅警燈的警車如同利箭般,穿透喧囂的車流人潮,帶著不容置疑的淩厲氣勢,猛地刹車,死死堵在了麥香坊的路口!

車門轟然洞開!一群身著製服的警官如同離弦之箭,衝下車,目標明確地向著麥香坊的方向奔來!領頭警官手中赫然握著傳喚檔案和冰冷的鐐銬!

蘇晚透過玻璃窗看到這陣勢,最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尖利的哭嚎聲衝破人群的議論:不是我!是顧承宇指使我的!都是他!是他要除掉那孩子!是他——

在人群憤怒目光的洗禮和閃爍的警燈紅光映照下,在無數指向她的、閃著光的冰冷手機鏡頭的聚焦中,在一聲聲帶著刻骨鄙夷的議論和怒斥聲浪裡,蘇晚那張曾經精心保養、美麗動人的臉,此刻徹底被極致的恐懼、崩潰的羞恥和猙獰的仇恨撕碎!

最後一絲強撐的虛假優雅像脆弱的肥皂泡,啪地一下炸開!隻剩下一個歇斯底裡、披頭散髮、被冰冷手銬鎖住手腕、如同潑婦般被人扭送進警車的可悲身影。警車刺耳的警笛聲再次拉響,劃破喧囂的長街,留下滿地狼藉和目瞪口呆的人群。

我手裡那支小小的錄音筆,早已安靜地停止了工作。它完成了最後的曆史使命。

冇有再看一眼那輛帶走歇斯底裡蘇晚的警車,也冇有理會街對麵被記者和交警圍住、臉色慘白如死人般、正抖如篩糠不斷打著電話試圖解釋什麼的顧承宇。他崩潰的喊聲隔著馬路模糊地傳來:我冇有……是汙衊!陷害……

街道徹底沸騰了。警笛聲、議論聲、直播現場主播激奮的聲音……而我這裡,卻彷彿自動隔開了一片寂靜的空間。

我轉過身。

幼兒園放學時特有的、歡快卻略顯嘈雜的鈴聲,由遠及近。像一道溫柔的漣漪,緩緩盪開了這片由仇恨和喧囂凝固成的堅冰。

穿著小拳服、揹著熊貓小書包的安安,正緊緊拉著生活老師的手,像一顆小炮彈一樣,從幼兒園那扇刷著彩色卡通的大鐵門裡衝出來!

媽媽——!!

他脆生生的喊聲瞬間穿透了所有嘈雜!那無憂無慮的快樂,像陽光,一下子照亮了所有陰霾。

他掙脫老師的手,邁開兩條小短腿,撒歡地衝向我!小臉上因為奔跑和興奮而紅撲撲的,像剛熟的蘋果。

媽媽!我的拿破崙!我的拿破崙酥皮呢小傢夥一頭紮進我懷裡,小手急切地在我空空如也的手上摸索著。

在這兒呢。我蹲下身,一把將他擁住,緊緊抱住這溫暖柔軟的小小身體,如同抱住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

我側過身,指向馬路對麵那家正排著長隊的麥香坊。暖黃的燈光下,新鮮出爐的糕點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哇!媽媽真棒!安安歡呼起來,抱著我的脖子響亮地親了一口。

我抱著他站起身,溫軟的小身體貼著我,帶著陽光和奶香的氣息。他毛茸茸的小腦袋蹭著我的臉頰,是全世界最踏實的溫度。

走,我聲音有些發啞,但異常清晰,帶著塵埃落定後的空曠與溫柔,媽媽現在就帶你去買。剛出爐的,帶最多的酥皮。

夕陽將整個街道鍍上一層溫暖而輝煌的金邊。我抱著安安,走向那光。

喧囂依舊。但此刻的喧囂,是陽光落下時,生活重新奏響的、充滿希望與嘈雜的序曲。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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