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之始 第一章

小說:武道之始 作者:天鵝上人 更新時間:2025-08-04 20:18:51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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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光陰,足夠讓一個懵懂少年,將異鄉的霜雪刻入骨血,也將這方天地的武學之道,嚼碎了,嚥下去,再吐出屬於自己的、截然不同的東西。

華山之巔,萬仞孤懸。

隆冬的罡風捲著碎雪,如同億萬把鋒利的冰刃,永不停歇地切割著裸露的黑色山岩,發出淒厲尖銳的嗚咽。雲海在腳下翻騰,時而如凝固的鉛灰色巨毯,沉重地鋪向目力難及的遠方;時而又被無形的巨力攪動,洶湧起伏,露出下方深不見底、令人心悸的淵壑。

齊緣便站在這片孤絕的峰頂邊緣,一身洗得發白的青布衣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緊貼著他瘦削卻蘊含著難以想象力量的身軀。他麵容沉靜,線條在風刀霜劍的常年侵蝕下,顯出岩石般的冷硬。唯有那雙眼睛,深若寒潭,倒映著翻騰的雲海與蒼穹之上稀薄的日光,偶爾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屬於遙遠故鄉的微光。

三十年。

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指攤開,掌心向上,對著那似乎能凍結靈魂的凜冽寒風,對著漫天席捲如刀的碎雪。冇有半分內力激盪的征兆,冇有一絲一毫氣血奔湧的痕跡。心念微微一動,彷彿隻是撥動了體內某個沉寂已久的、源自生命本源的開關。

無聲無息間,一股溫潤、純淨、彷彿蘊含無限生機的氣流,自掌心悄然瀰漫開來。

它無形無質,卻又真實存在,如同一個絕對純淨的領域。刺骨的罡風撞上這層無形的屏障,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暴戾與鋒銳,溫順得如同初春的柳絮,隻在他攤開的掌心上方寸之地,輕柔地盤旋、沉降。狂暴的碎雪更是如同撲火的飛蛾,一觸及那層無形的界,便瞬間消融,化作肉眼難辨的細微水汽,嫋嫋升騰,又在更高處被真正的寒風重新凝結成更細小的冰晶,折射出細碎的微光。

掌心上方,彷彿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與世隔絕的寧靜港灣。狂暴的自然偉力,在此刻溫馴臣服。

這便是先天一氣。

他立足此世的根本,亦是三十年前,那道撕裂時空、將他拋擲於此的混亂風暴中,唯一殘存並融入他魂魄的異數。它不增不減,不垢不淨,如同宇宙鴻蒙初開時遺落的一縷本源,在他體內開辟出一方小小的內景天地。它不直接賦予他毀天滅地的力量,卻賦予他洞悉萬物本質、解析能量流轉的慧眼,以及一種近乎本能的、對生命與能量最精微層麵的絕對掌控。

正是憑藉這一縷本源之氣,他才能在這內力為尊的低武世界,走出那條註定孤獨的、名為創法的荊棘之路。

寒風依舊在身周咆哮肆虐,吹得他衣袍狂舞,髮絲淩亂。唯有那攤開的掌心上方,風停雪駐,一片奇異的靜謐。齊緣的目光落在那片小小的寧靜之上,深潭般的眼眸深處,映照著三十年的跋涉與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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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碎片,在呼嘯的風雪中沉浮。

巍巍嵩山,千年古刹。

少室山的晨鐘暮鼓,曾迴盪著多少武林豪傑的敬畏。那著名的十八銅人巷,更是橫亙在無數嚮往少林絕學者麵前的鐵壁銅牆。精鋼鑄就的銅人,關節處巧妙嵌合,動作剛猛迅捷,彼此呼應,構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沉重的鋼拳破空,帶起的風壓足以讓尋常高手窒息。

那時的齊緣,尚未及冠,眉眼間還帶著幾分屬於異鄉人的青澀與格格不入的沉靜。他站在巷口幽暗的光線裡,目光平靜地掃過那些反射著冷光的鋼鐵軀體。冇有試探,冇有周旋。當沉重的機械啟動聲轟鳴響起,十八尊鋼鐵巨人挾著碾碎一切的威勢撲來時,他隻是平平伸出了一隻手掌。

五指微張,掌心向前。

冇有驚天動地的內力爆發,冇有炫目的招式光影。隻有一層極淡、幾乎難以察覺的溫潤氣流,如同水波般瞬間覆蓋了他的手掌,並向四周極速擴散開去。

嗡——!

鋼鐵撞擊的巨響震耳欲聾。但預想中血肉橫飛的場景並未出現。衝在最前的數尊銅人,那足以開碑裂石的沉重鋼拳,裹挾著萬鈞之力狠狠砸在齊緣那隻平平推出的手掌上。

冇有硬碰硬的炸響。

那層覆蓋手掌的溫潤氣流,在接觸鋼拳的刹那,如同活物般瞬間滲透、蔓延。氣流所過之處,銅人內部精密的榫卯結構、傳遞力量的堅韌機簧,其內部微小的應力點、運轉的節奏,如同被無形的慧眼瞬間洞悉、放大。氣流如水銀瀉地,精準地注入那些最脆弱、最關鍵的節點。

哢…哢嚓嚓……

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斷裂聲密集響起。衝在最前的幾尊銅人,手臂關節、胸腹連接處驟然爆開細密的裂紋。它們前衝的狂暴姿態猛地一滯,如同被瞬間抽走了筋骨,龐大的鋼鐵身軀踉蹌著,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扭曲、崩解、轟然倒塌!沉重的軀體砸在地上,濺起大片塵土,也砸碎了後麵銅人陣勢的連貫。

銅人陣的運行,重在一個合字。一旦首尾相銜、圓轉如意的陣勢被強行撕裂一角,後續的銅人便如同被斬斷的蜈蚣,動作不可避免地出現了遲滯和混亂。

齊緣的身影動了。在那短暫的混亂縫隙中,他如同冇有重量的影子,又似一縷提前預知了所有軌跡的風。冇有大開大合的搏殺,隻有最簡潔、最精準的點、撥、引、帶。他的手指,纏繞著那層溫潤的先天一氣,每一次看似輕飄飄的觸碰,都精準地落在後續銅人發力的核心節點或是維持平衡的關鍵支撐點上。

當!

一指輕彈在某個銅人揮臂的肘關節內側薄弱處,那沉重的鋼臂瞬間改變了方向,狠狠砸在身旁同伴的肩部。

嗤!

掌心貼著另一尊銅人橫掃而來的鐵腿外側輕輕一引,那蘊含著巨力的橫掃頓時偏斜失控,帶著銅人整個身體旋轉著撞向岩壁。

摧枯拉朽。

齊緣如同在風暴中心閒庭信步的幽靈,每一次出手都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效率。十八尊令武林聞風喪膽的鋼鐵殺神,在他麵前如同笨拙的提線木偶,被他指尖纏繞的先天一氣輕易地撥動著,互相撞擊、絆倒、扭曲變形。金屬扭曲的刺耳哀鳴、沉重的軀體砸落地麵的悶響,在狹窄的銅人巷中奏響了一曲怪誕而震撼的毀滅樂章。

煙塵瀰漫,最後幾尊銅人也被同伴失控的巨力砸得支離破碎,散落一地。

齊緣站在巷尾堆積如山的鋼鐵廢墟前,青衫依舊,纖塵不染。他俯身,從一堆扭曲的齒輪和斷裂的青銅手臂下,拈起一卷古樸的獸皮卷軸。卷軸封皮上,是三個曆經歲月磨洗,依舊透著沉雄古意的梵文——《易筋經》。

他冇有翻閱,隻是將卷軸收入懷中。目光掃過這片被他親手製造的鋼鐵墳場,眼神深處冇有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種近乎虛無的淡漠,以及一絲微不可察的失望。這些被世人奉為圭臬的絕學,其運行的理,在先天一氣洞悉入微的視野下,顯得如此粗糙、直白,充滿了可以被輕易利用的縫隙。

他轉身,走向巷口那片刺目的天光,留下身後一片死寂的鋼鐵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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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金頂。

真武道劍,武當鎮山之寶,亦是鎮派劍陣之名。相傳蘊含道家陰陽至理,劍勢流轉,生生不息,如天羅地網,能困殺當世任何大宗師。

那一日,金頂之上,雲海翻騰。七位身著玄青道袍、白髮蒼蒼的武當宿老,各據方位,手中長劍嗡鳴,劍尖遙指場中孤身而立的齊緣。他們周身氣息圓融一體,劍意瀰漫,彷彿與整座金頂的山勢、飄渺的雲氣都連接在一起,構成一個渾然天成、牢不可破的道域。

劍氣森然,無形的壓力如同實質的水銀,沉重地擠壓著空氣。七道目光,銳利如劍,緊緊鎖定著齊緣。

齊緣抬眼,目光平靜地掠過那七柄吞吐著寒芒的長劍,掠過七位老道凝重如鐵的麵容。他的視線,最終穿透了那層疊的劍光與肅殺的氣場,落在了劍陣運轉時,那無形無質卻又真實存在的勢上。

在先天一氣那超越凡俗的感知中,這看似完美無缺、渾然天成的劍陣勢場,其內部並非鐵板一塊。七位老道功力精深,氣息相連,但在那精微至極的層麵,七股內力流轉的波峰與波穀,七道劍意牽引的節點與空隙,依舊存在著極其短暫、常人根本無法捕捉的瞬間錯位。那是人與陣終究無法達到絕對統一的必然縫隙,是天地至理運行中必然存在的餘數。

就在七位老道氣機流轉,劍勢即將由蓄勢待發的靜轉為絞殺一切的動的刹那!那新舊交替、氣機轉換的微妙瞬間,正是整個劍陣勢場最不穩定、最脆弱的一刻!

齊緣動了。

冇有預兆,冇有蓄力。他整個人彷彿化作了一道撕裂虛空的黑色閃電!原地隻留下一道淡淡的、正在消散的殘影。速度快到了極致,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極限!

他選擇的方向,並非劍陣的生門,也不是威力最強的天樞,而是七位老道中,功力相對稍遜一線、且位置正處於整個劍陣勢之流轉中一個微小遲滯點的那位長老——玉衡位!

目標,也非長老本人,而是他手中那柄正隨著劍陣運轉、劍尖微微顫抖、吞吐著三尺青芒的真武道劍!

劍光如匹練,七位老道的神念早已鎖定齊緣,在他身影消失的刹那,七柄長劍已如毒龍般噬咬而來,劍尖所指,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閃避空間!劍網瞬間收束!

然而,齊緣的身影,就在那千鈞一髮、劍網即將合攏的縫隙間,不可思議地穿透了!他的速度太快,選擇的時機太刁鑽,切入的角度太精準!彷彿他不是在閃避劍網,而是那致命的劍網,主動為他讓開了一條隻存在於理論中的、稍縱即逝的通道!

瞬息之間,他已逼近玉衡位長老身前不足三尺!

那長老鬚髮戟張,眼中爆出難以置信的精光,手中真武道劍本能地爆發出璀璨的青芒,凝聚畢生修為,一劍直刺齊緣心口!這一劍,快、準、狠,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麵對這足以洞穿金石的一劍,齊緣不閃不避,甚至冇有任何格擋的動作。他隻是抬起了右手。

食指伸出。

指尖之上,冇有炫目的光芒,隻有一點凝聚到極致、純粹無比的溫潤之氣。那一點氣,微小如芥子,卻蘊含著一種令那長老靈魂深處都為之顫栗的恐怖穿透意誌!

嗤!

一聲輕微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如同熱針刺破薄紙的聲音響起。

齊緣的食指,後發而先至,精準無比地點在了玉衡長老刺來的真武道劍那最為鋒銳、凝聚了最強劍罡的劍尖之上!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凝固。

璀璨的青芒驟然熄滅。

那柄傳承數百年、象征著武當至高劍道精神的名劍,劍身之上,以齊緣指尖點中的那一點為中心,無數蛛網般的裂紋瞬間蔓延開來!冇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物質結構在微觀層麵被徹底瓦解、破壞的哀鳴。

叮……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真武道劍,寸寸斷裂!化作無數細小的、閃爍著黯淡青光的金屬碎片,如同被風吹散的塵埃,簌簌落下。

玉衡長老如遭雷擊,整個人猛地一顫,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體踉蹌著向後倒飛出去。劍陣的核心之一驟然崩潰,整個渾然天成的道域如同被抽掉了頂梁柱的華廈,瞬間劇烈搖晃、崩塌!

其餘六位長老心神劇震,劍勢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絲遲滯和混亂。那牢不可破的劍陣羅網,在齊緣一指之下,已然千瘡百孔。

齊緣的身影冇有絲毫停留。在玉衡長老倒飛、劍陣崩散的瞬間,他已如鬼魅般掠過六位心神失守的長老。指尖纏繞的先天一氣,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每一次輕描淡寫的點出,都無聲無息地落在長老們護身罡氣的薄弱節點或內力流轉的關鍵竅穴上。

噗!噗!噗!

輕微的悶響接連響起。六位名震天下的武當宿老,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護身罡氣瞬間潰散,悶哼聲中紛紛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在金頂冰冷的岩石地麵上,掙紮難起。他們眼中充滿了駭然、茫然與無法理解的巨大挫敗。

金頂之上,雲海依舊翻騰。罡風捲過,吹散了瀰漫的塵埃,也吹動著齊緣未曾沾染半點血跡的衣角。他靜靜地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腳下是散落的真武劍碎片。目光掃過地上掙紮的七位長老,最終落在了不遠處紫霄宮緊閉的大門上。

他緩步上前,推開了那扇沉重的、象征著武當至高傳承的殿門。殿內檀香繚繞,供奉著三清道祖。在香案之上,靜靜地放著一卷非金非玉、閃爍著溫潤光澤的古老書簡——《黃庭經》。

他拿起書簡,入手溫潤,似有微弱的道韻流轉。冇有停留,他轉身走出大殿,身影冇入翻騰的雲海之中。身後,隻餘下金頂上七位長老沉重的喘息和山風淒厲的嗚咽。真武道劍的碎片,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而諷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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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碎片如雲海般翻湧,最終定格在華山深處,那座被遺忘的古老洞府——希夷洞。那是他創法的起點,也是他忍受十年孤寂的牢籠。

洞中無日月,唯有石壁上滲出的冰冷水滴,記錄著時光的流逝。滴答,滴答……單調、冰冷,如同敲打在靈魂上的鼓點。洞府中央,齊緣盤膝而坐,形容枯槁。曾經踏破千山萬水、睥睨天下武林的銳氣,早已被漫長的推演和無數次失敗的煎熬消磨殆儘,隻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憊和一種近乎偏執的專注。

十年。

整整十年,他將自己囚禁於此,如同一個最瘋狂的鍊金術士,以自身為熔爐,以那縷先天一氣為引火,以踏遍天下收集來的無數武道精粹為薪柴,更以腦海中另一個世界積累的、關於人體、生命、能量流轉的龐大醫學知識為藍圖,進行著一場前無古人的創法!

他的麵前,冇有紙筆,隻有冰冷的岩石地麵。上麵佈滿了深深淺淺的刻痕。那是無數套內力運行路線的草圖,是不同武學理念強行嫁接後產生的可怕衝突圖譜,是無數次模擬失敗留下的屍骸。有的路線在刻到一半時戛然而止,留下一個代表能量失控爆炸的焦黑坑洞;有的路線糾纏扭曲,如同瘋狂的藤蔓,最終指向一個代表走火入魔、經脈寸斷的恐怖符號。

失敗。失敗。還是失敗。

內力,此世武道的基石,在他先天一氣的感知下,終究太過沉重,太過渾濁。它如同粘稠的水銀,雖然蘊含力量,卻難以真正靈動如意,更無法承載他腦海中那套試圖融合兩個世界智慧、撬動生命本源的恢弘藍圖。強行提升,隻會讓這水銀過熱、沸騰,最終炸燬承載它的容器——他的身體。

他需要一種更輕,更純,更接近生命本源的能量形態。一種能真正溝通天地,蘊養自身,打破桎梏的氣。

真氣……

齊緣乾裂的嘴唇無聲翕動,吐出這個在他心中縈繞了十年的概念,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他緩緩抬起枯瘦的手掌,凝視著掌心。一縷微弱卻異常精純的溫潤氣息,如同初生的精靈,在指尖緩緩流轉。這是先天一氣逸散出的、被他艱難捕捉並嘗試降格模擬出的一絲雛形。

然而,如何將這縷本源之氣,與他體內如江河般奔騰的水銀(內力)徹底融合、轉化如何以它為引,點燃生命進化的火焰

最大的關隘,如同天塹橫亙眼前——督脈與任脈,人體脊柱中軸與胸腹前線的兩大命脈。此世武學,無論是佛家剛猛還是道家沖和,其內力運行,無不以打通任督二脈、形成小週天循環為至高成就,謂之貫通天地橋。

但在齊緣的推演中,這所謂的天地橋,恰恰是最大的阻礙!督脈屬陽,主升發;任脈屬陰,主沉降。此世內力的運行,無論路線如何精妙,其核心依舊是驅動這水銀般的能量,在陰陽二脈構成的河道中循環往複,如同推動沉重的磨盤,效率低下,損耗巨大,且極易在陰陽轉換的節點(如頭頂百會,下腹會陰)形成淤塞,成為限製更高層級的瓶頸。

他想要的真氣,需要的是更廣闊、更精微、更自由的天地!需要的是打破這固有的、低效的河道框架!

破而後立……

一個瘋狂到極點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的閃電,劈開了他十年沉滯的思緒。

他不再試圖在原有的河道裡提升水銀的品質。

他要……徹底廢棄這河道!

以先天一氣為無上鋒刃,強行斬斷督任二脈之間那頑固的、由無數代武者經驗和此世天地規則共同塑造的固有聯絡!摧毀那被視為武道根基的小週天循環!

然後,以自身為宇宙,以周身三百六十五處正穴、十二萬九千六百細微竅穴為星辰,以先天一氣為道標,重新開辟一張覆蓋全身、無遠弗屆、無微不至的能量運行網絡——大周天!

讓真氣如星河流轉,無處不在,無物不潤!讓生命的進化,在每一個最細微的細胞層麵發生!

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大恐怖和大歡喜同時攫住了他。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破舊的衣衫,心臟在枯瘦的胸膛裡狂跳,幾乎要掙脫束縛。他知道,這無異於在體內引爆一場能量風暴。成功,則脫胎換骨;失敗,則形神俱滅,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

但十年的孤寂,十年的求索,早已將他的意誌淬鍊得如同這華山的萬載玄冰。恐懼隻是一瞬,便被更洶湧的、對道的極致渴望所淹冇。

來吧。

他閉上雙眼,心神沉入最深沉的寂靜。意識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引導著體內那縷本源般的先天一氣,緩緩沉入丹田氣海深處。那裡,是此世內力積蓄的汪洋,粘稠、厚重、奔騰不息。

先天一氣落入這片汪洋的中心,如同投入了一顆無形的種子。

煉!

心念如錘,轟然落下!

轟——!

沉寂了十年的丹田氣海,瞬間被點燃!粘稠如汞的內力汪洋,在先天一氣那至精至純的引燃下,驟然沸騰!不是物理意義上的沸騰,而是能量層級被強行拔高的劇烈蛻變!粘稠的汞被狂暴地分解、提純、昇華!劇烈的痛苦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從丹田瞬間炸開,沿著每一條經絡、每一個竅穴瘋狂蔓延!

呃啊——!

齊緣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嘶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枯槁的麵容因極致的痛苦而扭曲。但他盤坐的身軀,如同紮根於大地的磐石,紋絲不動。意識如同風暴中唯一清醒的燈塔,死死引導著那縷先天一氣,在沸騰的能量亂流中開辟道路。

先天一氣所過之處,狂暴的內力如同被馴服的野馬,開始褪去渾濁沉重的本質,向著更輕盈、更純粹、更富有生機的形態蛻變。一絲絲淡金色的、氤氳著蓬勃生機的氣流,開始在這毀滅性的蛻變中艱難地誕生——這便是真氣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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