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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好像換了個人。
本來膽小懦弱的她,在爸爸打她時,用柴刀反抗,將他砍傷。
鄰居大嬸嘲笑她生不齣兒子,她便逮住人家兒子扔進河裡。
我奶說冇錢不讓我上學,她把奶奶的嫁妝賣了,送我上學。
……
她跟我說:把他們都殺了吧!
但也就是這樣一個在世人眼裡暴力殘忍的人,卻拉著我的手,一步一步逃離那吃人的大山。
我媽從被我爸打的昏迷不醒後,好像變了一個人。
彼時,她剛問我是誰,奶奶便衝進柴房,便用掃帚打她,邊罵罵咧咧,醒了還想偷懶不乾活!
她抓緊掃帚,冷聲道:你又是誰
奶奶被她眼神震懾下意識退後幾步,緊接著握緊掃帚,再次揮舞向她打去。
我是誰我是你祖宗!還敢裝病,我今天打死你!
你找死!
我媽從稻草裡站起來,抗住抽打,兩三步走進掐住她的脖子。
手腕微微用力,竟直接把人提了起來。
我早已嚇傻,呆愣地看著。
奶奶痛罵聲逐漸改為求饒,麵色也由紅轉青,求饒聲斷斷續續的。
直到外麵我爸的呼喊聲傳進來,她才鬆開手。
重獲自由的奶奶跌落在地,大口大口吸氣,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媽你怎麼……來不及驚訝,外麵傳來奶奶添油加醋的和我爸告狀聲。
媽你快跑吧!爸會打死你的!
我往外推著她。
聞言,她僵在原地,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足足愣了好幾秒,呆滯的問道。
你叫我什麼
話音剛落,柴房門被我爸大力踹開。
反了天了你!竟敢和媽動手!
宿醉剛醒的我爸,身上還帶著酒臭味,迎麵而來,熏得人直想吐。
手裡還握著之前總用來打我倆的木棒。
他不給我媽解釋的機會,木棒便打了下來。
我媽冷哼一聲,目帶不屑,抬腳踹掉木棒,緊接著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哪還敢還手!
我爸氣的衝到院子拾起地上的砍刀,胡亂的向她砍去。
頗有種惱羞成怒的味道。
媽!
我尖叫一聲,想要拉她躲開,但已經晚了。
眼睜睜看著那刀朝我媽砍去。
千鈞一髮之際,我媽微微側身,避開砍刀的同時將它奪下,一刀砍向我爸那伸出來的手。
啊!
頓時,殺豬般的尖叫響徹整個院子。
我爸捂住被砍傷的胳膊,躺在地上嚎叫,鮮血流的滿地都是。
此刻我奶也顧不上挑撥了,趕緊扶起被砍傷的我爸,急匆匆往外跑。
鮮血也染紅了她半張臉,扭頭見我呆呆地看著她,露出病嬌又危險的笑容。
小孩,現在是幾幾年這是哪
媽……
我下意識喊了聲媽,卻被他打斷,你若再叫我媽,我把你舌頭拔下來。
嚇得我趕緊捂住嘴,即使再傻,也知道眼前的不是我媽了。
現在是1983年,這裡是青山村……
我小心翼翼地和他講著,生怕說錯一句話,舌頭就冇了。
你砍傷了我爸,很快他就會帶著村子裡的人來抓你的。
你知道去鎮子的路嗎
我搖了搖頭。
我從未出過村子。
這裡四麵環山,出村去鎮裡要走幾十裡山路。
冇熟人帶著,根本走不出去。
她皺著眉,神色晦暗不明。
半晌才啞著嗓子說道:去,給我弄點吃的來。
我點點頭,往廚房跑。
不久後給她端回來一碗米糠。
這是什麼
她嫌惡的往後躲了躲。
這是米糠。
我小聲解釋道。
雖不知她是被什麼上了身,但看她依舊迷茫的神色,知道她從未見過。
冇有大米嗎
米飯隻有爸爸能吃。
剛說完,我的肚子咕咕響了起來。
在陌生人麵前這樣,我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燙。
她聽見後一愣,冇說話,徑直走進廚房。
看著她毫不猶豫的就要煮一大盆米飯,忍不住開口提醒,你這樣,爸爸會生氣的。
我管他!
她低頭白了一眼,囑咐我生火。
把米放進鍋裡後,又炒了幾個雞蛋。
香味傳過來,透過鼻子,直達味蕾。
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肚子叫的更響了。
你在練蛤蟆功嗎
她忍不住調侃道。
聞言我的臉更燙了。
很快飯菜都好了,她盛了一大碗飯菜開始大快朵頤。
見我眼巴巴地看著她,不敢吃,便指了指鍋裡,吃吧,有事我扛著。
最終饑餓戰勝理智,跟著一起吃了起來。
我從未吃過大米和雞蛋,原來味道竟是如此香。
足足吃了兩大碗飯,我纔不舍的放下碗筷。
實在吃不下去了,又可惜不知下次吃是什麼時候。
小小的打了個嗝,小心翼翼抬頭,見她,冇聽見,鬆了口氣。
不知是這頓飯的緣故,或是其他原因,我漸漸不怕她了。
甚至小聲提醒她,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媽媽,但你千萬彆讓彆人知道,否則你會被當成邪祟燒死的!
你還擔心起我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給我準備一把小刀和紗布。
冇,冇有紗布。
那就乾淨的布。
我拿出自己的衣服給她,卻被嫌棄的扔在一旁,然後自己進屋去翻找起來。
最後隻找到了幾塊白布。
隻見她拿出我爸的酒倒在刀上,然後用火把刀烤的通紅。
等溫度降下來後,脫去上衣,用刀子麵不改色的挖去身上的腐肉。
明明臉色慘白,額頭上滿是冷汗,偏偏臉上一副嗜血興奮模樣。
我看她這樣,下意識抖了一下。
被她注意到了,咧著嘴衝我笑了一下。
等他處理好傷口,用白布包上傷口。
把我趕了出去,用剛燒的水洗了個澡。
不多時,就走了出來。
再和我說說你家的事,把你知道的,都說了。
傍晚,奶奶和爸爸纔回來,還帶著四五個村民。
把她抓起來,敢砍傷自己的丈夫,翻了天了!
可能是有人撐腰,我奶她嗓門也大了起來。
鄰居紛紛被她吸引,圍了一圈看熱鬨。
給她浸豬籠!
哦我砍傷他那他打我的事怎麼算
那是你……
奶奶被她反問的有些詞窮。
畢竟媽媽捱打雖是人儘皆知的事,但說到明麵上就不好看了。
還不是你平日裡懶散慣了,我纔打你。
我爸接過話,振振有詞。
我懶散家裡的活都是我乾的,你每日不是喝酒便是找女人鬼混,你說我懶散
我爸被她說的麵色鐵青,想要抬手打她,身旁的村長攔下。
孫勝媳婦,他再怎麼懶散,你也不該砍他啊!這畢竟是你的男人,砍壞了還要你照顧。
嗬!不愧是村長,幾句話便把我砍他的原因歸結於他懶散,我砍他是正當防衛,他要殺了我!
從後麵,我能清晰看到她雙手緊緊握拳,青筋凸起。
幾人麵麵相覷,冇說話。
最終還是村長站出來打圓場,你們小兩口都還是太年輕太沖動,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他嘮叨一大堆。
我媽聽的愈發不耐,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村長早就死一萬遍了。
等他走後,我媽立刻關上了大門。
我爸見狀,害怕抖了一下,偏偏還佯裝鎮定,你想乾什麼我警告你彆亂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如果他不捧著自己受傷的胳膊,恐怕還有點說服力。
我奶更彆說了,村長他們走了之後,她就一直躲在我爸身後,不敢露頭。
我媽看兩人的目光冷的好像在看死人,冷哼一聲進了主屋。
那本是我爸住的地方,現在他卻屁都不敢吱一聲,灰溜溜的和我奶去了偏房。
就再我以為兩人會老實一段時間,當晚我爸便偷偷叫我過去,給了我一包耗子藥,讓我下在她的飯菜裡。
一早,我端著香噴噴的大米粥和包子鹹菜送到主屋。
吃飯了。
她剛醒,臉上還帶著睡意,頭髮也有些淩亂。
打著哈欠坐在桌子邊。
看見包子後,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做的
我因為即將會發生的事,低頭不敢看她,隻能輕微地點點頭。
看她馬上就要放進嘴裡,我忍不住小聲製止。誒,等等。
門外傳來重重的兩聲咳嗽,像是威脅與提醒。
先喝粥吧!趁熱喝。
我把手邊的粥往她那邊推了推。
她似笑非笑地朝著外麵瞥了眼,把包子放下。
進來吧!
見門外冇動靜,臉色冷了下來,彆讓我說第二次。
我爸和我奶這才訕訕的走了進來,我奶還偷偷瞪了我一眼。
嫌我成事不足。
你倆把包子吃了,你把粥喝了。
她語氣淡然,就好像再說今天天氣真好一般,隻是眼裡的脅迫感,讓我膽顫。
我顫抖著手,端起粥喝了一口。
兩人臉色一白,我奶嘴角露出勉強的笑意,這是給你做的,你受傷了,給你補補身體。
孫勝也受傷了,讓他吃吧!
她端起盤子,把包子遞到兩人麵前,不由分說道:吃!
兩人冇辦法,隻能接過盤子,然後再裝作不小心打翻在地。
哎呀,不小心掉了,我,我們再去重新……
兩人轉身要出門,身後她聲音淡淡,彆再耍這些詭計了,我耐心有限。
等兩人徹底消失後,她麵無表情看著我,目光中帶著審視:包子有毒,你為什麼提醒我
7.
我,我……
你是想我救你,不讓你再忍饑捱餓。
她冷聲戳穿我的小心思,彆再耍小心機,我不會管你的。出去!
我低著頭,端著自己剛喝一半的碗,淚水滴答滴答落在碗裡。
轉身臨近出門前,忽然轉身,我是有這個目的,想讓你保護我,我不想再挨欺負。
但更多的是,怕你死後,我媽媽就回不來了。
我不想一個人。
聞言,她神情恍惚,像是想起什麼,許久纔開口,她這麼冇用,保護不了你,你還想她回來
我媽媽不是冇用……
我哭的哽咽。
想起之前媽媽給我縫衣裳梳辮子,我是我們村唯一一個可以穿合身衣裳的女孩。
想起三伏天她要和男人一樣下地乾活,汗水浸濕的臉龐。
想起即使被打,她也會緊緊的護在我麵前。
……
隻是她也冇有辦法啊!她已經進最大努力保護我了。
我媽從小爸媽就去世了,被姥姥帶大,前幾年姥姥也走了。
這世間,除我之外,她無一親人。
她微微一愣,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來小,孫來小。我壯著膽子問她: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沈鐸。
你是個男人
話音剛落,就收到他死亡凝視。
那之後,他態度有所緩和。
還會教我讀書寫字。
隔壁的大嬸知道後,趁著我奶和我爸不在家,找了過來。
讓他也教教自己的兒子。
我這兒子和來小同齡,你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就一起吧!
不教。
沈鐸眼皮都不抬一下,繼續教我認字。
她身邊的小胖子,也就是小寶被激怒了,你有病啊!不教我,反而教這個賠錢貨!
大嬸平日裡對我媽趾高氣昂習慣了,突然被他這麼直接拒絕,臉色有些不太好。
但考慮到還要指望他來教導自己的兒子,才強忍下怒火。
都是鄰居,幫幫忙怎麼了!你怎麼這麼自私平日裡我對你也算是多有照顧……
滾!
沈鐸不耐煩的直接打斷。
大嬸本就脾氣不好,現在更是徹底爆發,胡春燕,你彆給臉不要臉!
你一個冇有後代的人,也敢這麼和我說話!讓你教教小寶,等你老了,我家小寶還能多照拂你幾分。
彆給臉不要臉!
她罵的越來越凶。
就像之前罵我媽那樣。
但她不知道,她眼前罵的這個人,已經不是那個從前可以任她欺淩之人了。
沈鐸不耐煩地看向她,又看了眼她身邊的小寶。
二話不說拉著小寶就往外走!
喂,你拉著小寶去哪
大嬸焦急的跟了出去。
媽,媽媽救我!
沈鐸直接把小寶按進院裡那半人多高裝滿水的水缸裡。
看見這一幕,大嬸趕緊上前阻攔,瘋狂廝打著他,胡春燕,你瘋啦!你這是殺人!
沈鐸不耐煩的直接反手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大嬸焦急地趕緊爬起來,想要從他手裡搶回小寶,又被他抬腿一腳踹飛。
最後冇辦法的她,隻能跪在沈鐸旁邊,一邊磕頭,一邊哀求放過她兒子。
本來撲騰很歡的小寶逐漸失去力氣,直到他的手漸漸垂了下來,沈鐸才鬆開他。
大嬸連忙保住小寶,給他平放地上,摁了摁他的胸口,又做了人工呼吸,幾次下來,小寶纔將肚子裡的水咳了出來。
滾!
沈鐸依舊冇什麼表情,即使剛剛把小寶浸濕在水缸裡時,眼底也始終平靜無波瀾。
大嬸被嚇得,抱著孩子往外跑,生怕晚一秒,沈鐸還會把小寶扔進缸裡。
沈鐸轉頭看向早已嚇傻的我,輕笑,怎麼覺得我下手太重了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些擔憂的看著他,沈鐸,小寶他爹是我們村有名的村霸,你這樣對他,他不會放過你的。
他把我的擔憂看在眼裡,但卻絲毫不在意,把書遞到我手裡,把心放在肚子裡,繼續讀。
果然,不一會兒,大門就被人狠狠踹開!
胡春燕呢!你竟然敢淹我家小寶,我看你是活膩了!
小寶他爹趙德彪一米八多,二百多斤,一進院就扯著嗓子喊道。
他囂張跋扈慣了,連帶著他兒子和媳婦也在村子裡橫著走,當然咽不下這口氣。
我聽見這聲音嚇得渾身顫抖,想要站起身把門關上,但雙腿打顫,軟的癱在椅子上。
倒是沈鐸看我這樣,笑出了聲。
徑直走出門,倚在門邊,一隻手掏了掏耳朵,不屑道:誰在狗叫
趙德彪哪見過在他麵前這麼囂張的人,氣的他挽起袖子,大步走過來。
賤人,你還敢出現,老子弄死你!
他喘著粗氣,抬起手就要抽沈鐸。
倒是沈鐸依舊不慌不忙的直接從褲兜裡掏出上次他刮腐肉的小刀,照著他伸過來的手臂,劃過去!
啊!
趙德彪冇有防備,被刀刮傷,鮮血瞬間染紅了他半個手臂,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跟他一起來的趙嬸嚇得叫出了聲,胡春燕,你瘋啦!
趙德彪被激起怒火,衝過來要搶他的小刀,但沈鐸身手敏捷,側身避開他的同時,手裡的小刀劃破他的另一隻胳膊。
啊!
他發出慘叫,接連兩次被沈鐸毫不留情地刺傷,他嚇得退後幾步,眼神警惕地看著他。
你,你刺傷我男人,我要找村長告你!
趙嬸雖害怕,但在她與我媽長久的相處中,一直處於食物鏈頂端的她,很難改掉傲慢的態度。
沈鐸慢悠悠的把玩著手裡的小刀,好啊,到時我就說他想要對我不軌,我看村長會相信誰
趙德彪仗著身材高大,在村裡冇少乾欺男霸女的事。
兩人對視一眼。
就在這時,我媽和我爸回來了。
自從耗子藥事件之後,他倆就每天早出晚歸,不知在密謀著什麼壞事。
兩人看到滿地的血和受傷的趙德彪,呆在原地。
見到他倆,趙家夫妻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溜煙把事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
孫勝,我告訴你,你家媳婦砍傷了我男人,你要賠錢,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我媽和我奶算是有苦說不出,兩邊都不敢得罪。
你,你要多錢
我奶猶豫的問出口。
五百塊。
五百!
聞言我奶驚撥出了聲。
一年下來,我家賣了所有的糧食,才能賺六百多。
我們冇有那麼多錢。
可能是見到我爸和我奶非常害怕他倆。
兩人又恢複了往日裡囂張跋扈的模樣,不給錢,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趙德彪指著我爸威脅道。
可,可我們真的冇有這麼多錢!
我爸求助的目光看向沈鐸。
但沈鐸像是個冇事人一般,還露出看熱鬨的神情。
求助無果後,他硬著頭皮和趙德彪說:可不可以少點,我們真冇有這麼多錢。
不行,一分錢都不能少!
趙嬸搶先說道。
趙德彪不耐煩的照著我爸的臉,來了一拳,你給不給
哎呦!我是真冇有啊!
我奶心疼的跪下來想要求饒,卻被他一腳踹開。
最後冇辦法,我爸把手裡僅剩的三百多塊給了他,還打了二百的借條。
趙家夫婦這才滿意離開。
等兩人走後,我奶怒視著沈鐸,抬手想罵他,但被我爸攔了下來。
最後瞪了沈鐸一眼,兩人就要進屋,但是卻被沈鐸叫住。
今後所有的活,都歸你倆,我會讓來小監工。
你……
我奶瞪大眼睛,剛想說什麼,被我爸捂住嘴,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怒火便消了。
衝著他露出討好的笑容,好,好的。
我很快就到了上學的年紀。
但我爸和我奶都冇提這件事。
倒是沈鐸特意找了他倆,給她辦入學。
我奶麵帶難色,可我們冇錢了,之前都用來賠償趙德彪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可能是最近沈鐸冇怎麼搭理他倆,我奶對他的態度又開始輕慢起來,語氣中帶著埋怨。
哦冇錢了
我爸給我奶使了個眼色,自己開口解釋,是真冇錢了,不信你自己翻翻。
隨後又假惺惺提議,要不,等明年賣苞米,再讓來小上學
沈鐸冷哼一聲,冇錢,不是還有嫁妝嗎
嫁妝誰的嫁妝我可冇有。我奶臉色一變,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沈鐸直接衝進偏房。
誒,你乾什麼!
我爸想要攔著,但我奶卻得意的搖搖頭,小聲道:放心吧,她找不到的。
話音剛落,沈鐸就拿著一個小盒子走了出來。
見到盒子的瞬間,我奶發出尖銳爆鳴!
賤人,你給我鬆手,彆拿我嫁妝!說罷就要上手搶,我藏得這麼深,你竟然也能找到!
沈鐸一腳給她踹了兩米遠,還說冇有,這不是嗎!
我奶還想站起來搶,但被我爸死死攔住。
他再一次在她耳邊低語,不知說了什麼,總之我奶冷靜下來,隻是看著沈鐸的眼神,恨不得殺了她一般。
最後,沈鐸把嫁妝賣了,送我去村裡唯一的小學上學。
每天去上學的路上,都會被村頭一些婦人嘰嘰喳喳。
她家冇事吧,怎麼送個女娃去上學
哈哈哈,想送男娃也冇有啊!
……
班裡隻有我一個女生。
其他同學都會欺負我,但我因為可以上學,高興還來不及,就一直忍著。
這事不知怎麼的被沈鐸知道了,送我去上了一回學之後,也不知道他和班裡的同學說了什麼,就冇人在欺負我了。
特彆是班裡欺負我欺負的最狠的那個,連碰到我都要躲著我。
你和班裡的同學說什麼了
怎麼他們又欺負你了
本來還在看閒書的他抬眼看我。
冇,冇有,他們都怕我,看見我都躲著走,我就是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聞言,他勾了勾嘴角,神色難得的帶了幾分輕鬆,秘密。
次日天剛矇矇亮,一個尖銳地女人叫罵聲在我家門口響起。
誰啊!
我剛開門,宋寡婦就衝了進來,衝著主屋喊道。
孫勝呢!孫勝,你給我出來!
見沈鐸從主屋裡走出來,臉色一遍,你怎麼在主屋裡住,孫勝不是把你敢進柴房了嘛!
是不是你耍手段,勾引孫勝,重新住回了主屋。
她這話說的可笑。
沈鐸也笑出了聲,隻是眼底一絲笑意都冇有,還真是煩啊!
但這句話宋寡婦並未聽見。
等我爸從偏房出來,她才收了聲,眼裡露出震驚神色。
你,你怎麼住這了
我爸衝她露出一言難儘的苦笑,彆說了,楠楠,我們出去說。
攬著她的肩膀就要往外走,但是卻被宋寡婦誤會,一把推開他。
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說啊!
孫勝,你不是答應我,離婚娶我的嘛!現在我這肚子都要瞞不住了,你還冇離婚怎麼你想耍流氓啊!
我爸焦急的擺手,當然不是,我是有苦衷的,我們出去說啊!
他越這樣,宋寡婦就越生氣,嗬,我看你就是後悔了,都送這麼丫頭片子上學了!
說著就要衝過來。
臭不要臉的,能不能生,還占著位子,不讓彆人生!我今天撓花你的臉!
怒火之下,她冇注意到,我爸那驚恐的眼神,想要伸手拉住她。
但你已經晚了。
宋寡婦串到沈鐸麵前,抬手就要打她,卻被沈鐸一巴掌扇了個踉蹌。
宋寡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竟敢打我
不服氣的她還要衝過來理論,但被我爸捂住嘴,拉進偏房。
沈鐸看我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出聲道:彆看了,收拾收拾準備上學。
等我吃完飯後,正好看到宋寡婦從偏房走出來。
看著正在正房裡吃飯的沈鐸,態度鄙夷,早晚有你好受的。
說完,扭著腰出了大門。
她這什麼意思
她臨走前那眼神讓我覺得有些不安,好像已經想好了對付沈鐸的計劃。
沈鐸神色不變,還給我夾了菜。
彆管,你吃你的。
因為宋寡婦的話,我一直掛在心上,深感不安。
一放學,就偷偷蹲在偏房的房簷下,看看能不能聽見什麼。
週六週日放假,還會跟蹤我爸和我奶。
沈鐸看我這樣,還笑我有做賊的天賦。
我偷偷白了他一眼。
真是冇有危機意識。
但兩人冇什麼特彆的,我爸依舊是出門喝酒,我奶則是和人打打麻將,背後說說家長理短。
但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不安。
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彆緊張,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沈鐸依舊每天冇心冇肺,絲毫冇把她們放在眼裡。
終於,在我的堅持不懈之後,還真就被我發現了他們的鬼主意。
沈鐸,不好了,他們想賣了你,已經聯絡好賣家了,就等著柺子來這把你帶走了。
哦。
他無所謂的點點頭。
哦!你就要被賣了啊!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啊!
我為他的不在乎,而感到氣氛。
真是仗著自己狠,就肆無忌憚。
可就怕陰溝翻船。
他們要賣的是我,你著什麼急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見他這樣,我有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委屈感。
這段時間,我一直擔心,可他自己卻絲毫不在意。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扭頭就要走。
誒,等等,真不禁逗。
他扯著我的袖子,還是要謝謝你這麼擔心我,我之所以不急,是因為……
把他們都殺了吧!
他語氣中帶著認真,彷彿隻要我點頭,下一秒他就會衝到外麵殺了他們。
彆,殺人是犯法的,你會坐牢的。
我急著想要打斷他這個危險的想法。
他笑著摸摸我的頭,算了,你還是做個好人吧!
猶豫再三,我還是問出心中疑惑,沈鐸,你從前是做什麼的啊
提到從前,他神色中帶著恍惚。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告訴我時,開了口,我是從未來來的。
說實話,在那個時代,我算不上是個好人。
在他口中,我得知,他是私生子。
他父親強迫了他的母親,生下了他。
但他父親已經有了家世,不能娶她。
冇辦法,他母親隻能帶著他遠走他鄉。
直到他七歲時,他母親給他父親打了電話,要他把沈鐸接回去。
我現在還記得當時被接走時,我媽說的那句話,她說,‘你就是個累贅,冇有你,我能活得更好’。
我之前一直很恨她,恨她拋棄我。
直到聽見你說你媽媽,也是冇辦法,已經儘力保護你了,我才反應過來,她當時也儘力保護我了。
說道這時,他眼裡還帶著幾分懷念與悔恨。
如果你媽媽不愛你,她不會獨自帶你生活那麼多年之後,才說你是累贅的。
我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點了點頭,是啊,隻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我安慰了他一番,接著又問:
那你是怎麼來這個世界的
開車出了意外。
車什麼是車
……
我爸領了個男人回來,說是他的朋友。
還把沈鐸介紹給他,這就是我的妻子,胡春燕。
男人上下打量了沈鐸一番,頗有些滿意的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晚上我奶下的廚。
來來,多吃點,多喝點。
一桌子大部分都是葷菜,可以看出我爸和我奶是下了血本了。
我偷偷向沈鐸使了個顏色,示意飯菜有問題。
但他卻衝我眨眨眼,搖了搖頭。
然後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
見她吃了,我放心下來,跟著一起吃了起來。
雖然沈鐸來了之後,我的飲食方麵有很大的進步,但也不像今天這樣,能肆無忌憚吃肉。
我奶偷偷的瞪了我一眼。
但我毫不在意,繼續大快朵頤。
跟著沈鐸這段時間,我也學了他幾分。
厚臉皮。
她愛瞪就讓她瞪,不會影響我少吃一塊肉的。
來來,別隻吃菜啊,喝點酒。我奶給沈鐸倒了杯酒,然後又給其他人也倒滿酒。
燕子,多謝你這麼多年對這個家的付出,我敬你一杯。
說完直接乾了。
沈鐸也象征性抿了口酒。
酒足飯飽之後,眼皮子也越來越沉。
看著同樣要暈的沈鐸,我腦子裡隻有一句話:糟了,讓你裝逼,挨雷劈啊!
再次醒過來時,手腳都被綁著,身邊是同樣被綁著的沈鐸。
醒了
他悠閒地倚在牆壁上,如果不是手腳都被綁著,更像是出門遊玩的鬆弛。
四周密不透風,隻有頭頂有個小換氣窗。
這是哪
可能是昏的太久了,嗓子還有些啞。
再去城裡的路上。
那我們是在坐車嗎
我有些興奮地問道。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汽車。
之前也隻是在沈鐸嘴裡聽過。
瞧你那冇講過世麵的樣子。
他好笑的看著我。
你見過世麵。我那麼提醒你,怎麼還是被賣了!
提到這,我還有些害怕與憤怒。
也不知道我們會被賣到哪裡……
夜裡,人販子把帶我們住進一個郊區小旅館,剛關上門的瞬間,沈鐸一個手刀便把人販子打暈了。
你,你咋自己解的繩子
我有些目瞪口呆。
他晃了晃袖口中的匕首,幫我解開了繩子。
你早就做好被綁來的準備了
不是想出村子嗎這不就有人帶我們出去了。
他蹲下在男人身上搜尋了一番,掏出他的錢包和手機,報了警。
然後用床單被罩窗簾……擰成一個繩子,一頭綁在床腳,一頭扔了下去。
走吧,抱緊我。
他把我背在身後。
我一臉懵。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們不等警察來嗎為什麼要走窗戶啊
他一邊往下爬,一邊和我解釋,這旅館是他們的窩點,走門容易被抓住。
等警察來,做了筆錄,說不上還會把我們送回去,好不容易纔出來。
我們是怎麼被迷暈的啊
明明吃的菜都一樣,我還冇喝酒,但卻隻有我和沈鐸被迷暈了。
爸爸和奶奶還有那個人販子都冇事。
我冇被迷暈啊,我是裝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真正被迷暈的隻有你,他們把藥塗在了吃飯的碗上。
嘶,這老狐狸。
我偷偷瞪了他一眼。
他帶著我走了許久,才找到一家旅館。
我們有錢嗎
他給我一個安心的眼神,拉著我進了旅館。
掏出男人的錢包,理所當然的付了房錢。
到了房間之後,不知他從哪掏出一厚摞的錢。
我從未見過這麼多錢,眼睛都看直了。
你,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趙德彪的。
啊
我震驚的看著他。
我還留了點證據,證明是你爹偷的。
他說這話時,有些洋洋得意。
而且剛剛還報了警,他又賣老婆又賣孩子的,有他受的。
沈鐸帶著我補了身份證明,還改了個名字,我現在叫胡悅榕。
之後我們換了個城市生活。
她帶著我,開了家小店,就近給我找了所學校。
不久後就收到警方通知,我爸因為人口拐賣,被抓了,判了二十三年有期徒刑。
日子平淡而溫馨。
就在我以為日子會這樣過下去之時,沈鐸忽然和我他要走了。
你要去哪裡
回到原來的世界。這段時間,我愈發能感受到自己已經快要脫離這個身體了。
聞言,我緊緊抱住她。
長久以來的相處,讓我生出了不捨。
我是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雖然也想自己的媽媽回來。
但也捨不得她。
他摸了摸我的頭。
接下來一段時間,小店暫停營業。
他帶我四處遊玩,去看了許多我不曾見過的風景。
最後一站是大海。
那天天還冇亮,他就把我叫醒,我倆摸著黑去了海邊。
我倆坐在岸邊的礁石上,等待著太陽的升起。
你知道一天中什麼時候最冷的嗎
他的聲音飄忽不定。
就是日出之前,它冷的讓人孤獨讓人絕望。
但太陽出來之後,便會驅散這一切。
胡悅榕,太陽出來了!
天破曉,地朦朧。
一束金色的光芒刺破天地,驅散寒冷。
肩膀一沉。
身邊的人已經離開。
媽,恭喜回來。
沈鐸,再見。
番外
我媽回來之後,我問過她這段時間她去了哪。
我一直在這麼身體裡,看到了一切。
她有些感慨與感激,還要感謝沈鐸,他做了我不敢做的事。
提到沈鐸,我有些想他了。
他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嗎
是否和他的媽媽和解了。
可能是日思夜想,晚上做夢我還真就夢到了,自己去了未來。
我茫然的走在陌生的街上,看著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胡悅榕!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回頭一看,隻見一個俊美邪佞地男人,正笑眯眯的看著我。
語氣中帶著與他外表極為不符的慈愛。
好久不見。
噗哧,好久不見,媽。
再叫我媽,把你舌頭拔了!
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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