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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了她十年,她卻抱著其他男人,在我麵前親熱。
林秋白,你放棄吧,我們不可能的。她說:我從來不喜歡你,你的愛隻讓我覺得反胃。
那一晚,我像一條狗一樣離開,遠走她鄉。
然而,那個孤傲冰冷的女人卻瘋了一樣,滿世界尋找我的身影。
…………
姨媽,我想好了,我願意去國外,跟你一起生活。
電話另一端,傳來姨媽欣喜的聲音:那就好。自從你爺爺出事,這世上隻有我們兩個親人相依為命了。我們一家人團圓在一起多好。
姨媽說到後麵,已經哽嚥了。
我匆匆掛了電話,坐在沙發上,眼淚無聲的流下來。
姨媽的話還迴盪在我耳邊:一定要和思寧好好道彆。她把你一手帶大,養育之恩不能忘。
楚思寧想起這個名字,我心裡一陣苦澀。
三個月前,姨媽就勸說我去國外,我猶豫良久,冇有答應。
我捨不得楚思寧。
但是現在我離開或許纔是最好的選擇。
楚思寧是爺爺的關門弟子。按照輩分,我應該叫她一聲師姑。但是她也隻比我大了八歲而已。
我十歲那年,爺爺和楚思寧去敦煌找尋一批文物,車子深陷流沙,爺爺臨死前把楚思寧推了出去。
楚思寧回來後,把成為孤兒的我接到了楚家。
爺爺冇有留下遺言,但是楚思寧發誓要護我一生。
她會風雨無阻的接送我上下學,送我小男孩最喜歡的變形金剛。雷雨天擔心我害怕,會整夜守在我床邊。
在楚思寧的陪伴下,我一天天長大了。我從來冇有失去過安全感。
其實,小時候每當我調皮,楚思寧都會板起臉來,端起長輩的架子,要我叫她師姑。
我起初是不肯的,最後受逼不過,隻能開口。但是我倔強的加了一個小字。
我叫她小師姑。
好像這樣一來,我們之間的天塹,就小了一些。
或許楚思寧不知道,日漸長大的我,已經開始嚮往愛情,我愛上的人,正是與我朝夕相處的她。
十八歲那年,我得罪了班裡的混混。他召集了一幫混混朋友,將我脅迫到了郊外農田,說要給我一個教訓。
我被按倒在麥田裡,四五個混混毆打我。我大聲呼喊,卻冇有人迴應。
幸好楚思寧及時趕到,讓保鏢將那幫人狠狠教訓了一頓,全部送到警察局。
記得那天夕陽西下,楚思寧抱著我,不停的流淚。
她一臉愧疚,一臉自責,一直重複說著,說她冇有照顧好我,對不起爺爺
我躺在她懷裡,看著夕陽照在她臉上,隻覺得此時此刻,我是最幸福的人。
我大著膽子仰起頭來,學著電影裡的情侶,笨拙的用嘴唇舔舐她腮邊的淚水。
楚思寧的表情是惶恐的,她一把推開我,有些慌亂,有些惱怒的說:林秋白,你做什麼我是你師姑。
我說:我喜歡你。
楚思寧更生氣了:我是你長輩,我們是不可能的。你爺爺是書畫泰鬥,你要毀了他一生清譽嗎
我倔強的看著她: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楚思寧盯著我看了很久,表情漸漸變得冷漠:林秋白,你讓我很失望。
她轉身走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冇來由的有些慌。楚思寧,很少生這麼大氣。
從那天以後,她像是變了一個人,對我冷冰冰的。有時候我從她麵前走過,都能感覺到她對我的厭惡。
不,不,她一定是裝出來的。我這樣安慰自己。
可是不久後,楚思寧有了男朋友。
他叫陶燁辰。很帥氣,很陽光。和楚思寧站在一起,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天生一對。
我看著他們,感覺全身都被抽空了。
思寧
叫我師姑!
一句師姑,讓我所有的期盼都成了奢望。
可我依然不甘心,我強顏歡笑問出那一句:小師姑,你這個男朋友,是故意帶回來讓我死心的吧多少錢一天租的啊
楚思寧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嘴角有一絲諷刺:林秋白,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太重要了
楚思寧轉身走了,我覺得天旋地轉,死死地扶住椅子,才勉強站定。
我腦子裡不停地盤旋著她那句話:林秋白,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太重要了
當天晚上,陶燁辰冇有離開。
管家要給他安排房間,卻被楚思寧拒絕了,她直接把陶燁辰帶回了自己臥室。
第一次,楚思寧第一次冇有和我互道晚安。
畢竟,她已經有了陶燁辰,不再需要我的晚安了。
我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我披上衣服,枯坐在院子裡,死死盯著楚思寧的房間。
淩晨兩點了,裡麵還亮著燈。
他們在做什麼我腦子裡想著無數種可能,即便我明知道可能性隻有一種。
彆墅大門被敲響了。是一個外賣員,送來了一個小小的紙袋。
你好,你買的藥品。外賣員看我的表情有些古怪。
我接過來,發現紙袋裡麵是一個小盒子。
忽然,有一隻手從我背後伸出來,把盒子拿走了。
是陶燁辰。
他笑嘻嘻的看著我:你小師姑現在是危險期,所以要做好安全措施。
說完,他嗬嗬一笑:哎呀,不應該在小孩麵前說這些,把你教壞了。
我冇說話,心中卻想:我纔不是小孩子,我早就成年了。
我自取其辱的問:你和小師姑在做什麼
陶燁辰衝我眨了眨眼睛:兩個成年人,長夜漫漫,還能做什麼
陶燁辰走了,我忍了一天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我一直哭到了淩晨四點,直到他們房間的燈熄滅。
我讓我自己不要想,可是我卻控製不住自己。
我坐在椅子上,朝著楚思寧的窗戶揮了揮手:師姑,再見了。
我放棄了。
第二天下午,我昏昏沉沉的走出彆墅。
我該去辦簽證了。
楚思寧對我說:你去哪
我下意識的說:去辦簽證。
楚思寧驚訝的看著我,我連忙掩飾了一句:幫朋友交一些資料。
楚思寧點了點頭:我送你吧。
我有些發怔。
她已經很久冇有送過我了,即便我提出要求,也會被無情拒絕。
我有些開心的坐在副駕駛上,心中又生出了一絲期待。
楚思寧曾經許諾過,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我有需要,她都會讓我坐在副駕駛,把我帶到目的地。
隻要我不嫌棄,她這個超級富豪會永遠做我的專屬司機。
我喜歡坐在她身邊,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看她的側顏。
有好幾次,楚思寧都伸出手,把我的臉推開,笑罵道:不要影響師姑開車。
而我會強調說:小師姑!
忽然,副駕駛的門被拉開了。
陶燁辰站在外麵,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楚思寧,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思寧,怎麼不讓客人坐在後麵這樣多怠慢人家啊。
楚思寧點了點頭:秋白,你去後麵坐吧。
我是客人
哦,是啊,我是客人。
這裡是楚思寧的家,我已經做客很久了。久到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
陶燁辰纔是主人,馬上就是了。
我坐在後排,在心裡微微歎了口氣。
等陶燁辰上車之後我才知道,他們要去情侶餐廳,順路捎我而已。
陶燁辰上車之後,就拿出一把尺子,比劃著調整好了座椅:思寧,副駕駛可是情侶專屬座位,如果你讓其他異性坐,我會發現的,到時候我可不答應啊。
不苟言笑的楚思寧,臉上卻露出了乖巧的笑容:好。
我使勁把臉扭向窗外,不讓他們看到我的眼淚。
路過一家文具店的時候,我讓楚思寧停車,我要去買一個檔案袋。
麻木的挑選,付款三分鐘後,我從文具店出來,卻不見了楚思寧的車。
我手機上多了一條資訊:燁辰餓了,我們先走了,你自己打車去吧。
簽證很快辦好了,兩週之後,我會離開。
回家路上,我的手機一直在響。
是親友們發來的訊息,他們祝我生日快樂。
從小到大,我總是記不住自己的生日,每次都是楚思寧給我來一個大大的驚喜。
或者是盛大的生日聚會,或者是包下整個遊樂園。
我記得有一次,她買了全城的煙花,一直放到了天亮。那天我幸福的像是童話中的小王子。
我把資訊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終冇有找到楚思寧的。
或許今年她也忘了吧。
回到楚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楚家冇有開燈。
難道全家都出門了嗎
我一頭霧水的走進彆墅,發現裡麵竟然有星星點點的燭光。
我開燈,看見滿屋子都是紅色的氣球綵帶。楚思寧抱著一束玫瑰,就站在燭光中。
小師姑我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呼吸都要停滯了。
楚思寧抱著玫瑰快步向我走來。
我伸出手,要把花接過來,她卻把自己的手機塞給我:把燈關了,幫我錄像。
我這纔看到牆上的白底紅字。
用樂高拚起來的,顯然花了很大的心思。上麵寫的是:陶燁辰,娶我吧。
像是有一盆冰水兜頭澆下來。
原來,她不是要慶祝我的生日,而是要求婚。
真冇想到,一向高傲的楚思寧,居然會主動向一個男人求婚。
她……這麼迫切的想要嫁給陶燁辰嗎
門外已經響起來皮鞋的聲音。
楚思寧啪的一聲,把燈關了,然後拉了我一把,讓我站在牆角。
或許她太著急了,動作有些粗暴,我的小腿碰在椅子上。
好疼。
現場很熱鬨,但是我大腦一片空白,隻在恍惚中傻傻的看著他們。
我看見她和陶燁辰擁抱在一起,甜蜜的親吻。躲起來的管家和傭人忽然出現,在旁邊歡呼慶祝。
直到陶燁辰拉著我坐在餐桌前我纔回過神來,他們的求婚儀式結束了。
秋白,這個很好吃的,你嚐嚐。
我勉強笑了笑,婉拒說:我不餓。
陶燁辰笑嗔道:怎麼不給麵子嗎莫非怪我搶了你的小師姑
楚思寧說:秋白,不要任性,接過去。
好像我不吃這塊糕點,就是對陶燁辰有意見似的。
我有些委屈的接過來,咬了一口。
陶燁辰期待的看著我:味道還不錯吧我最喜歡蟹黃糕了。
我一愣:螃蟹我對水產品過敏。
陶燁辰一臉歉意:我不知道,對不起啊。
楚思寧卻說:沒關係的,他隻吃了一口。
我默然,有一次家裡的廚師不小心在菜裡放了耗油,楚思寧緊張的要命,非要帶我去醫院。
現在我吃了一整口蟹黃,真的沒關係嗎
陶燁辰和楚思寧早就換了話題,他們在談論拍賣會的事。
陶燁辰是一位小有名氣的青年畫家。
明天他有一幅畫,要在拍賣行拍賣,今夜必須送過去。
我聽著他們討論,隻覺得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遠。
然後,我感覺全身麻痹,倒在地上了。
我的身體不能動,但是意識是清醒的,我睜著眼睛,焦急又恐懼的看著楚思寧。
陶燁辰說:思寧,你快送秋白去醫院吧,我自己去拍賣行好了。
楚思寧看了我一眼,對上我的眼神後,她有些躲閃。
最終,她對管家說:於叔,你派人送秋白去醫院。用最好的藥,找最好的醫生。
我去送燁辰。他的畫價值不菲,我不放心。
躺在醫院病床上,我想了很多事情。
我記起來十三歲的時候,我發了高燒,也像現在這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不同的是,那次有楚思寧陪在我身邊。
我記得她拉著我的手:秋白不怕,師姑會一直陪著你。
可是,如果師姑結婚了,還能陪著我嗎
小傢夥,你還知道結婚我答應你,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可以住在楚家。那裡永遠是你的家。
好哦。不過,萬一我結婚了呢我還是要離開的。
嗯那你就得報答師姑的養育之恩了。我算算啊,衣食住行,貴族學校,每年至少花了我一百萬。
小師姑!你太摳門了。咦我有一個好辦法,要不然我們兩個結婚吧。
噓,不許亂說!
嘻嘻
往事像潮水一樣,在我心中泛起。
我要去國外和姨媽生活了,此生應該都不會回來了。
小師姑的養育之恩,我還冇有報答呢。
這筆錢,我要還給小師姑。我不想欠任何人。
爺爺留給我幾處房產,變賣的話,應該有一千萬。
我找了房產中介,中介告訴我,現在樓市低迷,恐怕要降價才能賣出去。幾套房產加起來,估計隻有八百萬。
比我預期的少了二百萬。
幾天後,我獨自出院回家。
楚思寧和陶燁辰形影不離,即便見了我,楚思寧看我也像是在看空氣。
我偷偷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兩週後的離彆。
爺爺留下來幾幅畫,依照爺爺在書畫界的地位,一幅畫拍到幾百萬是很輕鬆的事情。
我選了一副,送到了拍賣行。
拍賣會是在週五舉行的,拍賣行提前就放出風去了,這一次會有我爺爺靈檀先生的畫作,而且是從未麵世的作品。
爺爺的畫作掛出來之後,叫價越來越高,已經直逼五百萬了。
這時候,有工作人員上來,很嚴肅的宣佈說:經內部人士舉報,靈檀先生這幅畫真偽存疑,拍賣行需要請專家鑒定。
舉座嘩然,我也懵了,眼睜睜看著爺爺的畫被撤下去。
原來,三天前另一家拍賣行出現了一副雷同畫作。
那副畫是陶燁辰的,成交價格二十萬元,對於一個青年畫家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
這兩幅畫,無論是立意構圖色彩,幾乎一模一樣,絕對是抄襲。
就在我陷入震驚中的時候,手機又發來一條推送。
陶燁辰聲稱自己被抄襲了,並且有實錘證據,要全網直播,澄清事實。
陶燁辰在直播間一臉嚴肅:靈檀先生去世之後,他的一些繼承人,開始用先生的印章來賺錢。
通俗的說,就是抄襲優秀的作品,再加蓋靈檀先生的印章,偽造成先生未麵世的作品,牟取暴利。
陶燁辰又拿出來了幾張底稿,在鏡頭前晃了晃:這是我作品的構思底稿,我可以證明我絕對冇有抄襲。
我勸告靈檀先生的後人,不要因為一己私利,毀了先生的清譽。
我看到這裡,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網絡上很快扒出來了我的身份。
林秋白是靈檀先生唯一的繼承人。這事是他乾的吧據說這幅畫就是他送到拍賣會的。
直播的時候,坐在陶燁辰旁邊的是楚思寧。她可是靈檀先生的關門弟子,她既然到場了,那就是支援陶燁辰。
楚思寧都認為這幅畫是假的,那應該確實是假的吧。
我的名字一夜之間上了各大新聞。
所有媒體都在罵我冇有底線,為了賺錢,用爺爺的名義抄襲。
我躲在自己的房間,一直給楚思寧打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我借來了管家的手機。
這次楚思寧很快接了。
我的聲音有些嘶啞:我是林秋白。
楚思寧沉默了。
我:爺爺作那副畫的時候,你就在旁邊,你為什麼不澄清
楚思寧沉默良久:陶燁辰隻是一時糊塗,如果被證明抄襲的話,他的藝術生涯就毀了。
秋白,你不是書畫界的人,熱度很快就過去了,對你冇有實質的傷害。我這麼做,對所有人來說,代價最小。
我緊緊握著手機,全身都在顫抖:代價最小為什麼我要做那個代價你這樣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我爺爺嗎
楚思寧輕聲說:我以後會補償你的。
然後,電話被掛斷了。
我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
接下來幾天,楚思寧和陶燁辰都冇有再回來。
我離開的時間要到了。
我給楚思寧打電話:能回來一趟嗎,我想見你一麵,因為
我話還冇說完,楚思寧就打斷說:我說過了,以後會補償你的。這件事,不要不依不饒了。我和燁辰在國外參加藝術展,等回去再說吧。
然後,電話被掛斷了。
我徹底死心了。
我把八百萬的銀行卡放在自己的房間,又在旁邊放了一副爺爺的畫。
兩者加在一起,足夠一千萬了。
想了想,我又留下一張字條:師姑,再見。祝你新婚幸福。
我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楚家。
十個小時後,我走下飛機,站在了異國她鄉的珀城。
漂泊萬裡
,遠離故土,內心不可能冇有傷感。
但是這傷感在見到姨媽的那一刻,頓時煙消雲散了。
小姨!遠遠地,我就在接機人群中看見了她。
我跑過去,緊緊地抱住了她。
我們先是笑,然後是哭。
林家,隻剩下我們兩個了。
姨媽在珀城有大量的產業,她想讓我幫她管理公司,但是我婉拒了。
我去了小姨坐落在城外的農場。
這裡麵積很大,包含了大片的草地,兩三個山頭,以及一條小河。
我喜歡黃昏時候騎著馬,看著成群的牛羊從身邊經過。
大自然的風光,讓我暫時忘記了楚思寧。
其實,從出國之後,我就刪除了楚思寧的一切聯絡方式。
但是這些日子,總有國內的親友,旁敲側擊的問我,我現在在什麼地方。
他們暗示我說,楚思寧正在到處找我。
對於這個話題,我總是一笑了之。
有一天,我看到了一條新聞。
楚思寧獲得了書畫大賽金獎。
我有些詫異,因為楚思寧從來不參加比賽,她曾經多次說,她的畫作是由心而發,不是為了比賽而畫。
好奇心驅使著我點開鏈接。
楚思寧的畫作,名為《尋覓》。
畫麵中有大片大片的留白,在紙張的下方,有一個疲憊的書生,牽著同樣疲憊的馬。好像他們已經走了很遠很遠的路。
他們身後,是一串腳印,一直延伸到天海相接的遠方。
在角落裡,有一行很小的小字,像是書生的低語: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遊從之,道阻且長。
在獲獎感言中,楚思寧盯著鏡頭看了很久,好像要看到鏡頭後麵的人:我一直在找你,你在哪
她的獲獎感言隻有這一句話,但是卻引爆網絡。
所有人都在猜測,楚思寧要找的人是誰。
而我已經興致寥寥,把新聞關了。
我心裡冒出來一個挺奇怪的念頭:一直和楚思寧形影不離的陶燁辰,這次怎麼冇有出現
三個月後的一天,姨媽來農場。
她猶豫了一會,對我說:秋白,你出國的時候,和思寧鬨矛盾了嗎
我錯愕:冇有啊,怎麼了
姨媽說:最近她一直在問我,你是不是在我這裡。
怎麼,你出國冇有告訴她嗎
我沉默了。
姨媽是過來人,立刻發現了我情緒的不對。
她坐在我身邊,握住我的手問:怎麼了
我不想她擔心,就衝她笑了笑:小姨,你放心吧,我都能處理好。
姨媽輕輕抱住我:我相信你。不過,你也不要忘了,無論發生什麼事,小姨都會站在你身邊的。不要自己硬扛。
我點了點頭,鼻子一酸,流下眼淚來:小姨,如果楚思寧再問,你就說我不在這裡。
小姨點了點頭。
然而,讓我冇想到的是,我還是遇到了楚思寧。
幾個月不見,她憔悴了很多,眼睛裡麵滿是血絲,似乎很久冇有好好睡一覺了。
你真的在這裡。楚思寧笑了:你姨媽不肯告訴我,我動用了很多關係,才查到你的地址。
我沉默了一會,微微歎了口氣:請進來吧。
我給楚思寧倒了一杯咖啡,她冇有了往日的優雅,將一杯咖啡一飲而儘,然後又要了一杯。
一連喝了三杯,她才停下來。
她衝我苦笑了一聲:我很久冇睡覺了。一閉上眼睛,全是你的影子。我到處找你。
你可能去的每一個地方,我都找了一遍。
我還參加了書畫大賽,希望你能看到。
楚思寧語無倫次的說著。
最後,她看著我說:秋白,跟我回去吧。
我笑了笑:師姑,我已經決定跟姨媽生活了。
楚思寧的嘴唇顫抖了一下:可是我答應過你,要照顧你一生。
回去
我搖了搖頭,心想:回去之後呢做你和陶燁辰的電燈泡,還是繼續被汙衊抄襲
我對楚思寧說:師姑,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下決心要做一件事的時候,不會再回頭的。
我努力朝她笑了笑:師姑,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你照顧了。
楚思寧的臉上,寫滿了慌亂,擔心失去我的慌亂。
秋白,是不是因為陶燁辰,你生氣了,所以
師姑,你知道,陶燁辰在我心中,冇有半點分量。自始至終,我在乎的都是你。
秋白,你跟我回去,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她伸出手,想要拉住我。而我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這時候,姨媽從門外進來了。
思寧,秋白已經成年了。尊重他的意願吧。姨媽說。
楚思寧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她給我留了一個地址:秋白,我會留在珀城,等你。
楚思寧走了,我看了一下那個地址,是珀城最豪華的酒店。
接下來的日子,我沒有聯絡楚思寧,楚思寧也冇有再來找我,我以為她已經回國了。
一週後,我來到珀城,為姨媽的農場買一批機械,和供應商在咖啡館談合作。
姨媽在珀城家大業大,頗有影響力,合作進行的很愉快。
一杯咖啡的時間,我們雙方已經簽訂了合約。供應商走了,而我重新坐下來,想把咖啡喝完。
這時候,附近幾個華人留學生的談話,引起了我的主意。
你們聽說楚家和陶家聯姻事情了嗎
楚思寧,陶燁辰他們的婚期不是在上週嗎怎麼冇有婚禮的視頻和照片流出來啊。
嗨,據說楚思寧消失了,陶燁辰傻傻的等到結婚那天,新娘根本冇出現,婚期被迫一推再推,丟死人了。
啊楚思寧不會出事了吧
那倒冇有,據知情人透露,她去找人了,你們還記得她那副畫嗎《尋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林秋白!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回頭,意外的發現,竟然是陶燁辰。
隻不過這時候的陶燁辰,再也冇有了往日的陽光開朗。
他一臉怒容,倒有些像是市井混混。
他徑直走過來,坐在我麵前,冷冷的說:你果然在這裡,楚思寧呢你把她藏哪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你是師姑的未婚夫,她的下落,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纔對。
陶燁辰向前探了探身子,盯著我說:林秋白,你以為我看不透你嗎師姑和侄子,不清不楚,你能瞞得了誰你最好把楚思寧交出來,不然我一句話就可以讓你們身敗名裂。
聞言,我握緊了拳頭。
但是我很快又放鬆了,衝陶燁辰笑了笑:你不是早就讓我身敗名裂了嗎你是有一雙能看透我的慧眼,但是我就看不透你呢。冇想到你喜歡抄襲,還更喜歡倒打一耙。
陶燁辰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就朝我臉上砸過來。
不過關鍵時刻,有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了陶燁辰的胳膊。
陶燁辰惱火的扭頭,然後又驚又喜的叫了一聲:思寧。
是楚思寧到了。
你怎麼在這裡楚思寧冷冷的問。
陶燁辰一臉委屈:我來找你啊。思寧,我們的婚禮還要延遲到什麼時候我爸都生氣了。
楚思寧哦了一聲:是嗎
楚思寧撥通了陶燁辰父親的電話。
在陶燁辰期待的眼神中,楚思寧說:陶伯伯,不好意思,我和燁辰的婚禮取消了。
陶燁辰如遭雷擊,他抓著楚思寧的胳膊,難以置信的說:為為什麼
楚思寧淡淡的說:你應該知道為什麼。
陶燁辰快哭了,語無倫次的說著:思寧,我不能失去你。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和你結婚了。
我們家對這次聯姻寄予厚望。他們都在等著我的好訊息。
思寧,是因為抄襲的事嗎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楚思寧冇有理我,拉著我向外麵走。
在我們要出門的時候,我隱約聽見陶燁辰的聲音:我明白了,是因為這個林秋白吧有他在,你就永遠不會真的愛我,是嗎
楚思寧拉著我走到了街對麵。
秋白,我已經和陶燁辰解除婚約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楚思寧的聲音近乎哀求。
我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
師姑,我已經放棄愛你了。
以後,我隻能祝你新婚快樂。
楚思寧還要再說什麼,忽然遠處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以及路人的尖叫聲。
我扭頭,看見一輛車瘋狂的向我衝過來。
楚思寧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躲開了,她卻被卷在了車輪下。
司機一腳油門,迅速的逃走了,而我抱著滿身鮮血的楚思寧,哭著向路人求助。
腿骨折斷,肋骨斷了三根,脾臟破裂,右肺刺穿
到了醫院,我才知道楚思寧傷的有多重。
她陷入重度昏迷中,一直冇有醒過來。
姨媽趕到醫院,憤怒的說:無論是誰,在珀城這麼光明正大的謀殺,都絕對逃不了。
她開始動用一切關係,追查司機。
當天晚上,司機在機場被抓了。
正是陶燁辰。
姨媽和當地警察打了招呼,要他們重點關照陶燁辰,不允許任何人保釋他。
三天後,楚思寧的情況穩定下來了,雖然還冇有甦醒,但是醫生說她醒來隻是時間問題,於是把她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與此同時,姨媽的警察朋友傳來訊息,說陶燁辰想見我。
姨媽陪著我去監獄見了陶燁辰。
短短三天,陶燁辰已經瀕臨崩潰了。
他鬍子拉碴,臉上還有不少傷痕,身上還散發著臭味。
看到我之後,陶燁辰就哭著說:秋白,你救救我,我不想呆在這裡了。這個地方簡直是地獄。
我冇說話,隻是冷眼盯著他。
陶燁辰忽然跪下來,哭著說: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為太愛她了。
我愛了楚思寧十年。可是她卻告訴我,她是不婚主義者。
可忽然有一天,她說要和我協議結婚,你知道我多開心嗎
雖然是協議結婚,但是我覺得,結婚後她一定會愛上我的。
可是我直到後來才知道,她真正愛的是你。在楚家,她要求我配合她做戲,隻是為了讓你死心,不要越過姑侄之間的雷池。
我震驚的看著他:協議結婚
陶燁辰使勁點頭:我愛她愛的失去了理智,所以我纔會鋌而走險,抄襲了靈檀先生的畫。
我以為隻要我足夠優秀,足夠有名氣,她就會真的愛上我。
可是我冇想到,她為了你,竟然解除了婚約。
秋白,對不起,我太愛她了,才鑄成大錯。
陶燁辰跪在地上,嗚嗚哭起來了。
我隔著監獄的欄杆,蹲在他麵前:我來這裡這麼久了,你有冇有問過我,楚思寧的傷勢怎麼樣了
陶燁辰猛地抬起頭來,慌亂的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你不愛她,你愛的隻有你自己。
或許,你喜歡上了楚思寧的容貌才華財富但是這都不是愛。你很自私。
我不再理會陶燁辰的哭喊,向外麵走去。
起初的時候,陶燁辰還在哀求,但是他見我不理會,哀求就變成了咒罵。
林秋白,我的家人一定會來救我的。到時候,我要狠狠報複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姨媽對獄警說:能不能把她和重刑犯關在一起
獄警臉上露出來殘酷的笑容:那樣他會像羊羔一樣被撕碎的。不過我喜歡。
陶家的反擊,比預想中來的更快一點。
起初的時候,他們想要保釋陶燁辰,但是警方態度堅決,始終不允許。
陶家很快打聽出來,是我姨媽與珀城警方達成了協議,不允許陶燁辰保釋。
於是,陶家顛倒黑白,聯絡珀城的同鄉商會聯盟,開始攻擊姨媽。
勾結外族,殘害同胞的一頂大帽子扣在姨媽身上。
商會決定,把姨媽從商會中驅逐出去,斷絕和姨媽的一切合作,並且儘最大力量,打擊姨媽的生意。
甚至商會放出話來,凡是和姨媽合作的企業,都是商會的敵人,都不會得到商會的訂單。
那幾天,不斷有壞訊息傳來。
合約被撕毀,產業被打擊,甚至辦公大樓遭到一些不明真相的留學生的攻擊。
一時間,姨媽被傳成了吃裡扒外的漢奸。
我心疼姨媽,想要勸她放走陶燁辰算了。
可是姨媽卻一臉堅毅,她搖了搖頭說:姨媽還撐得住。你是姨媽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有誰膽敢傷害你,我絕不答應。無論對方什麼來頭,我絕不屈服。
很快,姨媽的資金鍊發生了斷裂,銀行律師找上門來,對姨媽說:林女士,這個月底你有三筆資金需要入賬。如果不能如期付款的話,我們會啟動破產程式。
姨媽平靜的點了點頭。
等銀行的人走後,我對姨媽說:我手裡還有爺爺的幾幅畫,把它們送到拍賣行吧。
姨媽搖了搖頭:杯水車薪,解決不了問題。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姨媽的助理忽然興奮地跑過來:林總,我們的賬戶被注入了大量資金,一共有十億!
姨媽頓時一喜:是誰的資金
助理仔細看了看,遲疑的說:好像是楚家。
隨後,我的手機響了,是醫院的護工打來的。
二十分鐘前,楚思寧清醒過來了。
醒來之後,她第一時間問了珀城的情況,然後躺在病床上,命令楚家全力支援姨媽。
姨媽的情況被緩解後,一向注意形象的楚思寧,躺在病床上接受了采訪。
采訪視頻不長,隻有短短二十分鐘,但是卻瞬間引爆了海內外的網絡。
所有人都被震驚了。
什麼原來是陶燁辰開車要撞林秋白和楚思寧
怪不得楚思寧拒絕婚約,原來陶燁辰纔是抄襲狗啊。遇見這種男人,肯定是逃得越遠越好。
就是說嘛,那副畫筆力老道,明顯就是靈檀先生的風格,陶燁辰根本畫不出來。
怪不得陶燁辰直播的時候,楚思寧坐在旁邊鐵青著臉,一臉不發。那時候應該是在蒐集證據,不想打草驚蛇吧
所以,楚思寧找到了證據,想要公佈。陶燁辰為了自己的名聲,像是瘋狗一樣要謀殺她
整件事情當中,最可憐的就是林秋白了。把爺爺的畫拿出來拍賣,卻莫名其妙被誣陷,被逼得遠走他鄉。
冇有人關注林秋白的姨媽嗎有情有義,有魄力有手腕,為了護親人,哪怕破產也不低頭。粉了,粉了。
網上的輿論,徹底反轉了。
陶燁辰的黑曆史,也一件一件被扒出來。
商會意識到被耍了,專門派人向姨媽道歉,並且宣佈,把陶家驅逐出商會,且不會再和陶家合作。
其實,陶家名聲儘毀,也不會有人再和他們有生意往來。
陶家,元氣大傷,陷入到了十分困難的境地。
而這一次,不會有人救他們了。
陶燁辰因故意殺人罪,被判十年監禁。
十年後驅逐出境,回國後,還會受到懲罰。
據說他在法庭上就已經不正常了,時不時發出傻乎乎的笑聲。
楚思寧出院了,腿上的傷還冇有好徹底,需要坐輪椅。
不過醫生說,再修養幾個月,就可以完全複原了。
已經是深秋了,我推著楚思寧,在珀城的公園裡散步,就像是小時候她照顧我一樣。
楚思寧讓助力跟在遠處,不要打擾我們。
她仰起頭來,對我說:其實,我和陶燁辰是協議結婚。並冇有實質的夫妻關係。我隻是怕你踏進雷池,影響了師父的清譽。
我平淡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楚思寧說:秋白,你還記不記得,你十三歲那年,發燒住院,我們說了些什麼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
小師姑,我有一個好辦法,如果我們兩個結婚的話,那就不用分開啦。
噓不許亂說,我是你師姑。
是小師姑。
這段對話沉默了一會之後,當時楚思寧還輕輕說了另一句話:如果我們都不結婚的話,也可以不用分開。
楚思寧揉了揉傷腿,對我說:秋白,我隻想守著你,永遠守著你。
我依然一臉平淡:我知道。
我淡然的態度,倒讓一向冷靜的楚思寧有些不安了。
她惴惴不安的問我: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回去我們像以前一樣,生活在一起。
我冇有正麵回答她,而是提了另一個問題:小師姑,我臨走的時候,送你一幅畫,你還記得嗎
楚思寧點了點頭。
我說:那副畫是爺爺最特彆的一副。是用西方技法畫國畫。
爺爺為什麼是書畫泰鬥因為他不拘一格,敢打破成規,有很多開創性的東西。
我轉過身來,走到楚思寧麵前,認真的說:師姑,愛情需要的是義無反顧,不是瞻前顧後。
楚思寧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陷入了沉默。
我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冇有等她。
我愛楚思寧。
但是,如果這份愛不能昭告天下,我寧願說再見。
我回頭,發現我已經走出去了很遠很遠。
身後坐輪椅的楚思寧,已經看不到了。
路上唯有散落的黃葉。
從那天以後,我再冇有見過楚思寧。隻有逢年過節的問候簡訊,互道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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