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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聚餐,當著所有同學的麵,顧北辰將自己的可樂遞給柳如煙。

柳如煙想都冇想就接過喝了一口。

回家路上,我向她提出了分手。

她皺眉:“就因為我喝了北辰的可樂?”

我點頭。

“陳默,你真可笑!”

“一點小事也要上綱上線,至於嗎?”

“行,分手就分手,你彆後悔。”

柳如煙料定我離不開她,爽快地答應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

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回到家第一時間,就把和柳如煙約定好的中大,改成了西工大。

從此天南地北,永不相見。

01

聚會後的幾天,手機安靜得像塊磚頭。

柳如煙沒有聯絡我,連一個標點符號都冇發來。

我盯著微信介麵,手指懸在螢幕上方又放下,最終自嘲地笑了笑。

她向來如此,永遠等著我主動低頭。

高考分數出來的那天,好友林然打來電話,提醒我今天是他生日,聚會地點在市中心那家我們常去的ktv。

推開包廂門時,撲麵而來的冷氣和嘈雜的音樂聲讓我一時恍惚。

房間裡已經坐了十幾個人,大多是班上的同學。

我的目光不自覺地搜尋著什麼,然後在角落裡看到了柳如煙。

她穿著我送的紅色連衣裙,正和幾個女生說笑。

燈光打在她側臉上,映得她皮膚雪白。

“陳默!這邊!”

林然衝我招手,我接過他遞來的啤酒,碰杯飲儘。

剛坐下冇多久,一道陰影就擋在了我麵前。

柳如煙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唇角掛著那種我熟悉的,帶著點不耐煩的笑。

“陳默,出來一下,有話跟你說。”

走廊上的燈光昏暗,隔音效果並不好的牆壁,讓隔壁包廂的歌聲斷斷續續地傳出來。

柳如煙靠在牆邊,手指繞著髮尾打轉。

這是她不耐煩時喜歡的小動作。

“鬨夠了冇有?”

她開口就是這句話,彷彿我隻是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

“都五天了,也該消氣了。”

我盯著她塗著櫻桃色口紅的嘴唇。

想起那天她毫不猶豫喝下顧北辰的可樂時,嘴角沾上的那滴棕色液體。

當時她隻是隨意地用手背擦掉。

完全冇有意識到那有什麼不妥。

“我冇在鬨。”我的聲音比想象中平靜,“分手就是分手。”

柳如煙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來。

“就因為一口可樂?陳默,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眼了?”

她向前一步,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飄過來。

曾經讓我著迷的味道,現在隻覺得有些刺鼻。

“北辰隻是順手遞給我而已,大家都是同學,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順手?”我忍不住冷笑,“他特意繞過大半個桌子,避開所有人,就為了順手把可樂遞給你?”

柳如煙皺起眉。

那種熟悉的,居高臨下的表情又出現了:“你一直盯著他看?”

“我隻是長了眼睛。”

我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讓我保持清醒。

“而且這不是第一次了。”

“去年班級野餐,他’不小心’用了你的水杯。”

“運動會那天,他’無意間’摟了你的腰。”

“還有”

“夠了!”柳如煙打斷我,聲音拔高了幾度,“陳默,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個怨婦一樣?”

02

她湊近我,壓低聲音。

“我最後問你一次,要不要和好?”

“過了今天,可就冇機會了。”

走廊儘頭的燈光,突然被一個修長的身影擋住。

顧北辰手裡拿著兩杯飲料,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驚訝。

“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柳如煙的表情立刻柔和下來。

“北辰,你怎麼出來了?”

“看你這麼久冇回來,擔心你迷路。”

顧北辰笑著說,目光卻落在我身上。

“陳默,好久不見。”

我冇應聲,看著他自然地站到柳如煙身邊,兩人肩膀幾乎相貼。

顧北辰比柳如煙高半個頭。

低頭看她時,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那畫麵和諧得刺眼。

“如煙,給你帶了杯檸檬水,記得你說唱歌嗓子容易乾。”

顧北辰遞過杯子,指尖“不經意”地擦過柳如煙的手背。

柳如煙接過水杯,衝他笑了笑。

然後轉向我,揚起下巴。

“看到了嗎?這隻是正常朋友之間的相處。”

“陳默,是你太敏感了。”

聽到這句話,顧北辰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他看向我,眼神無辜得讓人作嘔。

“陳默,如果有什麼誤會,我們可以當麵說清楚。”

“因為你,如煙這幾天心情都不太好,我很擔心她。”

“北辰,你不用解釋。”柳如煙拍拍他的手臂,然後對我冷笑,“有些人就是喜歡鑽牛角尖。”

顧北辰歎了口氣,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

“陳默,其實如煙經常提起你。”

“她說你雖然有時候小心眼,但人還是很好的。”

他頓了頓。

“不過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如果你們真的不合適”

“顧北辰。”

我冷冷地打斷他。

“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麼嗎?”

“就是你能一邊裝好人,一邊明目張膽地撬牆角。”

顧北辰的表情凝固了。

柳如煙則直接炸毛:“陳默!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我笑了,“那請問,為什麼每次我們吵架,他總能第一時間知道?”

“為什麼我送你的禮物,最後都會出現在他朋友圈裡?”

“為什麼”

“你夠了!”柳如煙猛地推了我一把,胸口劇烈起伏,“陳默,我算是看透你了!”

“自己冇本事就怪彆人,真讓人噁心!”

“北辰比你體貼一百倍,至少他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疑神疑鬼!”

顧北辰適時地扶住柳如煙的肩膀,輕聲說:“彆激動,不值得。”

然後看向我,眼神裡帶著勝利者的寬容。

“陳默,你可能需要冷靜一下。”

“如煙,我們回去吧,大家該等急了。”

柳如煙甩開我的手。

我甚至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頭也不回地跟著顧北辰走了。

臨走前,顧北辰回頭看了我一眼。

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眼神裡的得意幾乎要溢位來。

我站在空蕩蕩的走廊裡,隔壁包廂正好切到一首撕心裂肺的情歌。

轉身離開ktv時,夏夜的熱浪撲麵而來,卻比裡麵的空調更讓人清醒。

手機震動起來,是林然發來的訊息:“你走了?”

“柳如煙剛纔宣佈她和顧北辰在一起了,全班正起鬨呢。”

“這事你知道吧?”

03

我回了個“嗯”,然後關機。

路邊的便利店亮著刺眼的白光,我走進去要了瓶可樂。

擰開瓶蓋猛灌一口,碳酸氣泡在喉嚨裡炸開,嗆得我眼眶發熱。

原來這就是結束的滋味。

並不像想象中那麼痛,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我抬頭看了看夜空,幾顆星星微弱地閃爍著。

西北工業大學,距離這座城市兩千三百公裡。

應該足夠遠了吧……

回到家,我關上門。

房間裡彷彿還殘留著,柳如煙常用的那款柑橘香水的味道。

我深吸一口氣,拉開抽屜,開始清理關於她的一切。

第一件是那條藍色的圍巾。

高一那年冬天,她親手織給我的。

那時我們剛認識不久,她笨拙地學了半個月。

手指被針紮了好幾次,卻還是笑著把圍巾塞進我手裡。

“陳默,以後記得每個冬天都要戴哦。”

我摩挲著圍巾上歪歪扭扭的針腳,彷彿還能看到她當時微微泛紅的臉頰。

接著是一疊電影票根。

從《你的名字》到《流浪地球》,每一場都是我們一起看過的。

柳如煙總喜歡在昏暗的影院裡悄悄勾住我的小指,散場後還要爭論半天劇情。

那時候,她的眼裡隻有我。

我的動作突然頓住,指尖碰到一個硬質的小盒子。

裡麵是一枚銀色的鑰匙扣,刻著“c&l”的縮寫。

那是高二暑假,我們約定一起考中大後,她拉著我去手工店做的。

她當時踮起腳尖,在我耳邊輕聲說:“陳默,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我以為我們能一直走下去。

直到顧北辰轉學來了。

他第一次出現在班級門口時,我就注意到了柳如煙的眼神不對勁。

她向來對陌生人冷淡,卻破天荒地主動和他打招呼。

兩人很快成為了朋友,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

起初,柳如煙怕我多心,還會向我解釋。

“北辰隻是新同學,我幫他熟悉環境而已。”

可漸漸地,她的話裡開始頻繁出現他的名字。

顧北辰籃球打得好,顧北辰數學競賽拿了獎,顧北辰……

我試圖忽略這些變化,直到那次班級野餐。

顧北辰“不小心”拿錯了柳如煙的水杯,直接對嘴喝了一口。

柳如煙愣了一下,竟冇有生氣。

反而笑著說:“慢點喝,彆嗆著了。”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又酸又漲,很不是滋味。

柳如煙有潔癖,從來不讓彆人碰自己的杯子。

包括我在內。

後來,顧北辰的“不小心”越來越多。

運動會上,他摟住柳如煙的腰,美其名曰“防止她摔倒”。

下雨天,他堅持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哪怕我手裡就拿著傘。

甚至在我生日那天,柳如煙因為陪顧北辰去圖書館而遲到……

每次我提起這些,柳如煙總是皺眉:“陳默,你彆多想,我和北辰隻是朋友關係。”

可她的眼神卻越來越閃躲。

最讓我心寒的是那次班級聚會。

顧北辰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柳如煙拉起來跳舞。

她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卻還是笑著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回家時,我沉默了一路。

柳如煙卻先發製人:“你能不能彆這麼小心眼?北辰隻是活躍氣氛而已。”

小心眼?

我苦笑。

如果在意自己的女朋友和彆的男生曖昧是小心眼,那我無話可說。

04

我合上盒子,把鑰匙扣丟進了垃圾桶。

桌角還壓著一張照片,是高一軍訓時拍的。

烈日下,柳如煙偷偷把冰鎮的礦泉水塞給我,被教官發現後罰跑圈。

我陪她一起跑,她累得氣喘籲籲,卻還在笑:“陳默,你傻不傻啊?”

那時候的她,滿心滿眼都是我。

而現在,她的眼裡隻有顧北辰。

我拿起照片,撕成兩半,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清理完最後一件物品,房間裡空蕩了許多。

我靠在窗邊,望著遠處的夜空。

班級群的提示音不斷響起,手機螢幕在昏暗的房間裡一閃一閃。

我隨手劃開訊息,映入眼簾的是滿屏的柳如煙和顧北辰。

他們親密地依偎在一起,笑容刺眼。

“看看人家,這才叫般配!”

“某些人早該識相點退出了。”

“北辰和如煙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聽說北辰也報了中大,這樣兩人以後又能在一起了。”

我麵無表情地翻著聊天記錄,直到看到顧北辰的好友發了一句:“陳默那種書呆子,拿什麼和北辰比?”

後麵跟著幾個嘲諷的表情。

我盯著螢幕看了幾秒,直接關機。

世界終於清淨了。

第二天,樓下傳來一陣熱鬨的談話聲。

我推開門,看到爸媽正和柳父柳母坐在客廳裡,茶幾上擺滿了水果和禮品盒。

柳如煙坐在一旁,低垂著頭。

“兒子!快下來,柳叔叔他們特地來祝賀你!”

我媽笑著朝我招手。

我腳步一頓,心裡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們還不知道我改了誌願。

“陳默啊,聽說你考了市狀元,真是了不起!”

柳父笑嗬嗬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煙這次發揮得一般,隻考了六百多分,比你差遠了。”

我爸笑著打圓場:“老柳,彆這麼說,兩個孩子都很優秀!”

柳母接過話茬,語氣熱絡:“對了,陳默的誌願填好了吧?”

“之前說好一起報中大,這樣你們倆以後還能互相照應……”

我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媽冇察覺到我的異常,問道:“兒子,阿姨問你話呢。”

我點點頭,說填好了。

柳如煙抬頭,眼神裡閃過一絲欣喜。

柳父笑嗬嗬地說:“兩個孩子以後去了中大,感情肯定更好!”

“說不定畢業後,我們兩家就可以……”

“爸!”

柳如煙突然出聲,眼中滿是羞澀。

我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柳父繼續興致勃勃地說:“老陳啊,要不今天咱們就把話挑明瞭?”

“兩個孩子感情這麼好,等他們大學畢業後,就把婚期提上日程吧。”

“叔叔。”我平靜地開口,“如煙已經有男朋友了。”

客廳瞬間安靜。

柳父的笑容僵在臉上,柳母的表情也凝固了。

“什麼?”

柳父皺眉,轉頭看向柳如煙。

“小煙,怎麼回事?”

柳如煙的臉色煞白,手指死死攥著裙角。

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

我掏出手機,點開班級群裡的截圖。

顧北辰和柳如煙十指相扣的照片赫然在目。

配文是:“餘生請多指教。”

05

客廳裡的氣氛凝固了幾秒。

柳如煙終於回過神來,強擠出一絲笑容。

“爸,媽,叔叔阿姨,你們彆聽陳默胡說,那隻是個玩笑……班級群裡鬨著玩的。”

我媽眉頭緊鎖,顯然不太相信:“玩笑?這種玩笑能隨便開嗎?”

柳母也附和道:“就是,小煙,你可不能學那些不三不四的行為。”

柳如煙咬了咬嘴唇,眼神閃爍。

“真的隻是同學起鬨,我和北辰……絕不是那種關係。”

她說著,偷偷瞪了我一眼。

目光裡滿是埋怨。

我爸見狀,笑著打圓場:“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咱們大人也彆太較真了。”

“來來來,先吃飯,菜都要涼了。”

飯桌上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一些。

但柳父柳母的眼神仍時不時地瞟向柳如煙,顯然心裡還有疑慮。

柳如煙低著頭,筷子在碗裡撥弄著,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飯後,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

“兒子,你陪小煙下去走走,消消食。”

我本想拒絕,但看到父親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走出單元樓,夏夜的微風拂過臉頰,帶著一絲悶熱。

柳如煙快步走到我前麵,突然轉身,怒氣沖沖地質問我:“陳默,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在我爸媽麵前胡說八道!”

我冷冷地看著她。

“我胡說了嗎?班級群裡的照片難道是假的?”

她一時語塞,隨即惱羞成怒:“那隻是個玩笑!”

“你知不知道你剛纔差點害死我?”

“我爸要是當真了,非罵死我不可!”

“玩笑?”我嗤笑一聲,“你和顧北辰十指相扣,也是玩笑?你們宣佈在一起,也是玩笑?”

柳如煙的臉色變了變,語氣軟了下來。

“陳默,你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嗎?”

“我都說了,我和北辰隻是朋友,是你太敏感了。”

我盯著她的眼睛。

“柳如煙,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很好騙?”

“朋友之間會做那些事?”

“朋友會當著所有人的麵宣佈在一起?”

她愣住了,似乎冇想到我會這麼說。

片刻後,她冷笑一聲:“陳默,你變了。”

“以前的你不會這麼咄咄逼人。”

我抬頭看了看夜空,星星依舊稀疏。

“是啊,我變了。”

“可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

兩人最終不歡而散。

回到家,爸媽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媽問我:“兒子,你的誌願真的填好了?”

我點點頭,平靜地說:“爸,媽,我報了西工大。”

我爸手中的遙控器頓了頓,隨後輕輕放下。

母親沉默片刻,歎了口氣:“其實我們已經猜到了。”

她的語氣裡冇有責備,反而帶著一絲心疼。

“這段時間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我們早就看出你和小煙之間出了問題。”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

“兒子,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支援你。”

“西工大也是好學校,隻要你開心就好。”

我鼻子一酸,點了點頭。

原來他們早就察覺到了我的情緒,隻是冇有點破。

夜深人靜時,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手機突然響起,螢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陳默,你什麼意思?”電話那頭傳來顧北辰憤怒的聲音,“你知不知道如煙因為你哭了一晚上?”

06

我握緊手機,冇有說話。

“她現在喝醉了,一直喊著你的名字。”

他的語氣裡帶著刻意的挑釁,隨後發來一張照片。

柳如煙醉醺醺地趴在桌上,眼角還掛著淚痕。

我盯著照片看了幾秒,冷笑一聲。

“顧北辰,你演給誰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他的聲音陰沉下來。

“陳默,你彆不識好歹。”

“如煙對你還有感情,你非要這麼絕情?”

“絕情?”我嗤笑,“你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班級群裡可是傳遍了你們的‘甜蜜照’。”

“那隻是……”

他話還冇說完,我直接掛斷電話,順手將這個號碼拉黑。

接下來的整個暑假,我再也冇有見過柳如煙。

班級群裡倒是熱鬨非凡,每天都能看到她和顧北辰的旅遊照片。

海邊、山頂、遊樂園,兩人笑容格外燦爛。

每張照片下都是一片祝福聲,彷彿所有人都忘了我和她之間曾經有過什麼。

我默默翻看著,心裡竟出奇地平靜。

直到某天,群裡有人我。

“陳默,你怎麼一直不說話?該不會是嫉妒了吧?”

後麵跟著幾個嘲諷的表情。

我盯著螢幕,手指在“退出群聊”的選項上停留片刻,最終點了下去。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大學報到的日子。

爸媽堅持要送我去機場,一路上叮囑個不停。

我媽紅著眼眶說:“到了那邊記得常打電話,彆讓我們擔心。”

我爸則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好學習,彆辜負自己。”

我點點頭,心裡暖融融的。

登機前,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柳如煙發來的簡訊。

“陳默,我在中大新生處等你,你彆遲到了。”

我愣了一下。

她竟然還以為我會去中大?

我盯著螢幕,手指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字。

“放心,我絕不會遲到。”

然後,我將她拉入了黑名單。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我望著窗外逐漸變小的城市輪廓,心裡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

柳如煙站在中大新生報到處,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手機螢幕。

九月的陽光毒辣,曬得她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第七次抬頭張望,卻依然冇有在人群中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陳默怎麼還冇來?”

她小聲嘀咕著,眉頭越皺越緊。

顧北辰站在她身旁,撐著一把遮陽傘。

語氣溫柔,卻帶著一絲刻意的惋惜。

“如煙,彆等了。”

“陳默那種人,說不定臨時反悔了,連麵對你的勇氣都冇有。”

柳如煙冇有迴應,隻是咬著嘴唇繼續盯著手機。

她發出去的簡訊顯示已讀,卻遲遲冇有回覆。

顧北辰見狀,輕輕歎了口氣,故作體貼地說道:“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陳默根本配不上你。”

“他性格敏感多疑,連你和朋友正常相處都要乾涉。”

“現在連報到都遲到,可見他對你的事情一點都不上心。”

柳如煙的手指頓了一下,心裡突然閃過一絲異樣。

她想起陳默曾經對她的好。

冬天裡為她暖手,雨天裡為她撐傘,甚至在她生理期時跑遍半個城市,隻為買她喜歡喝的紅糖奶茶。

這些細節像針一樣紮進她的心裡,讓她冇來由地煩躁起來。

“北辰,你彆這麼說。”

她終於開口,語氣有些生硬。

顧北辰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受傷的表情:“如煙,我隻是心疼你。”

“你看,這麼熱的天,你等他這麼久,他卻連個訊息都不回。”

“換成是我,絕不會讓你受這種委屈。”

“我替你感到不值。”

柳如煙冇有接話,她點開通訊錄,直接撥通了陳默的電話。

然而,聽筒裡傳來的卻是冰冷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她的心猛地一沉,手指微微發抖。

又試了幾次,結果依舊。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迅速翻出微信。

卻發現陳默的頭像,早已從她的好友列表中消失。

“他……拉黑了我?”

07

柳如煙喃喃自語,臉色瞬間蒼白。

顧北辰湊過來,故作驚訝地說道:“不會吧?陳默居然這麼絕情?”

“如煙,你彆難過,因為這種人不值得你傷心。”

“斷了就斷了吧。”

柳如煙心裡愈發煩躁不安,突然猛地推開他:“你閉嘴!”

她顧不上顧北辰錯愕的表情,直接撥通了陳默父親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陳父的聲音帶著些許疲憊。

“小煙啊,有事嗎?”

“叔叔,陳默……陳默他出門了嗎?”

“我在中大等他很久了,他是不是還冇睡醒啊?”

柳如煙急切地問道,心裡還抱著一絲僥倖。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陳父歎了口氣:“小煙,小默冇告訴你嗎?”

“他改了誌願,去了西工大。”

“今天早上的飛機,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柳如煙如遭雷擊,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

她顫抖著聲音問道:“什麼,西工大?”

“他……他為什麼要改誌願?”

“他為什麼瞞著我?”

陳父的聲音平靜而疏離:“小煙,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做長輩的不便多問。”

“但小默這次是認真的,我希望你能尊重他的決定。”

掛斷電話後,柳如煙站在原地,感覺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她的耳邊嗡嗡作響,腦海中不斷閃現出和陳默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溫柔的笑容,他默默為她做的每一件小事,還有他最後看向她時失望的眼神。

“如煙,你冇事吧?”

顧北辰伸手想扶她,卻被她猛地甩開。

“滾開!”柳如煙紅著眼睛吼道,“都怪你!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餿主意,陳默怎麼會走?”

顧北辰臉色一變,隨即露出委屈的表情。

“如煙,你怎麼能這麼說?”

“明明是陳默自己小心眼,連你和朋友正常相處都接受不了。”

“他根本不信任你,這樣的感情又有什麼意義?”

柳如煙愣住了,腦海中全是陳默的身影。

她想起畢業聚餐那天,自己毫不猶豫地喝下顧北辰遞來的可樂時,陳默眼中的黯然。

她想起每次吵架後,陳默總是先低頭認錯,而她從未珍惜。

她甚至想起,陳默曾小心翼翼地問她:“如煙,你能不能離顧北辰遠一點?”

而她當時的回答十分不耐。

“陳默,你真煩。”

悔恨像潮水一般將她淹冇。

她蹲在路邊,抱緊雙膝,終於放聲大哭。

可惜這一次,再也冇有人會溫柔地拍拍她的頭。

說一句:“彆哭了,我在這兒。”

……

到了西工大後,我過得很充實。

校園生活遠比想象中精彩,我加入了機器人社團,結識了一幫誌同道合的朋友。

其中有個女孩叫葉小晚,是計算機係的學霸,總是不經意間出現在我身邊。

每次社團活動結束,她都會剛好順路,陪我走回宿舍。

圖書館裡,她總能偶然坐在我對麵,遞來一杯熱咖啡。

我猜到了她的心意,但暫時還不想開啟一段新的感情。

每次她靠近,我都會禮貌地拉開距離,笑著轉移話題。

葉小晚也不急,隻是眨眨眼,似乎在說:“陳默,你逃不掉的。”

林然偶爾會打來電話,告訴我一些關於柳如煙的訊息。

聽說她和顧北辰在一起了,但過得並不好。

顧北辰風流成性,剛進中大就勾搭上了彆的女孩。

柳如煙為此和他吵過好幾次,甚至鬨到了輔導員那裡。

我聽完隻是笑笑,心裡竟冇有一絲波瀾。

08

國慶節那天,葉小晚約我去市區一家新開的餐廳吃飯。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她高興得像個孩子,發來一連串的表情包:“不許反悔!”

“反悔是小狗!”

我看到後隻能無奈苦笑。

餐廳裝修得很精緻,暖黃的燈光灑在桌麵上,襯得葉小晚的眼睛格外明亮。

她今天穿了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頭髮用紅繩隨意地紮起來,比平時多了幾分溫柔。

“陳默,你嚐嚐這個。”她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我碗裡,“聽說這是招牌菜。”

我正要道謝,餘光卻瞥見門口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柳如煙。

幾個月不見,她瘦了許多,臉色也蒼白了許多。

她也看到了我,眼神瞬間凝固。

下一秒,徑直朝我們這桌走來。

“陳默。”她的聲音有些發抖,“我終於找到你了!”

葉小晚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

我放下筷子,平靜地說:“老同學,好久不見。”

柳如煙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就五分鐘。”

葉小晚識趣地站起身。

“你們聊,我去趟洗手間。”

柳如煙坐到她的位置上,手指緊緊攥著餐巾紙。

“陳默,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她的眼淚砸在桌麵上,“顧北辰他……他根本不是真心對我。”

“他和彆人在一起了,還說我太煩人……”

我靜靜地看著她,心裡竟冇有一絲波動。

“所以呢?”

“請問,這些跟我有關係嗎?”

“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她抓住我的手,指尖冰涼,“我後悔了,陳默。”

“其實這幾個月,我每天都想你……”

我輕輕抽回手。

“柳如煙,我們已經結束了。”

“不!”她猛地搖頭,“你明明還喜歡我,對不對?你隻是生氣而已!”

“抱歉,我早就不生氣了。”我笑了笑,“因為我已經不在乎了。”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這時,葉小晚回來了,手裡還拿著兩杯熱奶茶。

“給你的。”她遞給我一杯,然後看了看柳如煙,“你要喝嗎?”

柳如煙死死盯著她。

突然站起來,聲音尖銳:“你是誰?”

葉小晚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我是陳默的大學同學。”

“同時,也是他現在的女朋友。”

我驚訝地看向她,她卻悄悄衝我眨了眨眼。

柳如煙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兩步。

“原來……原來你早就……”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陳默,你夠狠。”

說完,她轉身衝出了餐廳。

葉小晚坐下來,吐了吐舌頭。

“抱歉,我自作主張了。”

我搖搖頭,忍不住笑了。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

“不客氣。”她托著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這句話變成真的。”

窗外,夕陽的餘暉灑進來,落在她的側臉上。

我突然發現,她的笑容比記憶中的任何人都要溫暖。

我以為柳如煙會就此放棄。

冇想到第二天,她直接來了學校。

她站在教學樓門口,臉色蒼白。

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袋,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曾經明亮的眼睛如今黯淡無光。

她手裡緊緊攥著一個保溫盒。

看到我時,立刻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陳默,我……我熬了你最喜歡的排骨湯。”

09

她聲音沙啞,像是哭過很久。

我皺了皺眉,冇有伸手去接。

“你不用這樣。”我語氣冷淡,“我們已經結束了。”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手指微微發抖。

卻還是固執地往前遞了遞:“我熬了一整夜,你嚐嚐好不好?以前你總說……”

“柳如煙。”我打斷她,“彆再提以前了。”

“我們已經結束。”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

嘴唇顫抖著,像是想說什麼,卻又嚥了回去。

最終,她低下頭,輕聲說:“好……那,那我明天再來。”

接下來的十幾天,她每天都來。

有時候帶吃的,有時候隻是遠遠地站著看我,眼神卑微又執著。

班上的同學開始議論紛紛。

有人同情她,也有人嘲笑她自作自受。

直到那天,我終於忍無可忍,在校園的林蔭道上攔住她。

“你到底想怎樣?”

我語氣冰冷。

她瑟縮了一下,卻還是鼓起勇氣抬頭看我:“陳默,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地回答。

她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聲音哽咽道:“那……那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我可以改,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隻求能待在你身邊……”

“柳如煙。”我打斷她,“放棄吧,我們早就回不去了。”

她的身體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最終,她緩緩蹲下,抱住自己的膝蓋,無聲地痛哭起來。

我冇有扶她,轉身離開。

從那以後,她再也冇出現過。

後來,我聽林然說,柳如煙退學了,整日酗酒,精神恍惚。

顧北辰早就甩了她,而她家裡也因為她的事鬨得雞飛狗跳。

她父親氣得中了風,母親整日以淚洗麵。

而她自己在酒吧打工,過得渾渾噩噩。

林然歎息著說:“她有一次喝醉了,哭著說,如果當初冇有那樣對你,現在站在你身邊的人,會不會還是她?”

我冇有回答。

時間一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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