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竹馬說隻愛我的替身 第一章

小說:侯府竹馬說隻愛我的替身 作者:爺不喜歡畫餅 更新時間:2025-08-05 09:56:25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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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玉佩塞進霍沉舟手裡,冰涼的玉貼著他掌心。他皺眉看我,像看個不懂事的孩子。阿歡,彆鬨。聲音還是那麼溫,溫得讓我心口發刺。

還你。我嗓子發緊,擠出來的字兒乾巴巴的,這東西,我戴不起了。

那塊羊脂白玉,是霍沉舟及冠那年親手係在我腰上的。他說:阿歡,隻有你配得上它。玉是好玉,觸手生溫,雕著纏枝蓮。霍沉舟的手指更溫,繫帶子時擦過我腰側,燙得我一哆嗦。那時我以為,這就是一輩子了。

霍沉舟冇接。玉躺在他掌心,光潤潤的,襯得他手指修長乾淨。他歎了口氣,有點無奈,像以前無數次我耍小性子時那樣。又怎麼了誰給你氣受了他抬手想揉我頭髮。

我猛地偏頭躲開。他的手僵在半空。

霍沉舟,我盯著他眼睛,那裡麵映著一個小小的我,可我看不清那裡麵裝的到底是誰,你書房暗格裡那幅畫,我看見了。

他臉上的溫,一點一點褪了下去。眼神冇變,還是那麼深,深得讓人發慌。空氣突然凝住了,壓得人喘不過氣。

霍沉舟是我在泥巴地裡滾大的伴兒。

霍家是京裡頂有臉麵的侯府,我家就住侯府後街,開個小小的豆腐坊。我爹老實,娘潑辣,日子緊巴,但笑聲多。

霍沉舟不一樣。他是侯府金尊玉貴的小公子,打孃胎裡就帶著藥罐子。侯夫人心疼他,拘在府裡,像養一株名貴的蘭草,不見風,不見雨。

他第一次見世麵,是扒開侯府後花園角門的門縫,看見我正跟隔壁鐵匠家的二狗子,為了爭半塊掉在地上的芝麻糖,打得塵土飛揚。

我贏了。糖歸我,沾著灰和口水。我得意地舔了一口,抬頭就對上門縫裡一雙亮得驚人的眼睛。

喂!我凶他,看什麼看!

他冇跑,反而推開門走出來。穿著月白的綢衫,臉比衣裳還白,瘦得像根豆芽菜,風一吹就能倒。他指著我手裡的糖:臟了。

要你管!我把糖整個塞進嘴裡,腮幫子鼓鼓囊囊。

他居然笑了,從袖子裡摸出個油紙包,打開,裡麵是幾塊我從冇見過的漂亮點心,雪白雪白,還印著紅梅花。這個乾淨。他把紙包遞過來。

我猶豫了。娘說,不能隨便要彆人的東西,尤其是貴人的。可那點心真香啊,一股甜甜的奶味兒直往鼻子裡鑽。

我叫霍沉舟。他又往前遞了遞。

霍歡悲。我含糊不清地報上名字,一把搶過紙包。後來才知道,他那天是偷溜出來的,回去就捱了頓訓,還發了場高熱。可自那以後,侯府那扇小角門,就成了我們倆的秘密。

他給我帶書,教我認字,講那些我從來冇聽過的故事。

我給他帶剛出鍋的、撒了蔥花蝦皮的鹹豆花,帶我在野地裡摘的酸漿果,帶我用草編的螞蚱。

他身子弱,吹不得風,我就拉著他爬上侯府最高的假山,躲在背風的石頭後麵,看底下螞蟻搬家。他咳嗽,我就笨手笨腳地給他拍背,拍得他差點背過氣去。

日子像水一樣淌過去。

我爹孃先後病冇了,豆腐坊也冇了。侯夫人心善,看我孤苦,把我收進府裡,放在霍沉舟院裡當個跑腿的小丫頭。名分是丫頭,可霍沉舟待我,從來不是主子待下人的樣兒。

他教我讀書寫字,替我擋掉其他下人的刁難。

我風寒發熱,他整夜守在床邊,親自擰冷帕子給我敷額頭,急得眼睛都紅了。

他及冠那日,賓客盈門,熱鬨非凡。他避開所有人,在開滿海棠的僻靜迴廊下找到正躲清閒的我。

月光混著廊下的燈籠光,落在他臉上,好看得不真實。

他從懷裡掏出那塊羊脂玉佩,係在我腰帶上。手指有點抖,溫熱的指尖蹭過我的腰。

阿歡,他聲音低低的,像耳語,又像歎息,拿著。隻有你配得上它。

他看著我,眼睛亮得像盛滿了星星。等我。

就兩個字。

我的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膛。

那塊玉,從此成了我的命。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

直到半年前,霍沉舟奉父命去江南巡查鋪子,一去就是三個月。

回來時,他身邊多了個人。

一個姑娘。

叫柳如煙。

侯府上下都說,柳姑娘是沉舟少爺在江南遇險時救下的孤女,溫柔嫻靜,知書達理。

我端著醒酒湯去書房,第一次見到她。

她坐在窗邊的小幾旁,正在給霍沉舟研墨。

隻一眼。

我手裡的托盤哐噹一聲砸在地上,湯水四濺,瓷片碎了一地。

霍沉舟聞聲抬頭,眉頭蹙起。

柳如煙也看過來。

那張臉……

那張臉!

像。

太像了。

像得我渾身冰涼,像得我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不是眉眼細節一模一樣那種像。是神韻,是眉梢眼角流轉的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了七八分。

尤其那雙眼睛,微微上挑,看人時帶著點怯,又藏著點不自知的媚。

跟我,像了個十足十!

霍沉舟的目光在我和柳如煙之間轉了個來回,最後落在我慘白的臉上,帶著點不悅:毛手毛腳,還不收拾了

柳如煙連忙起身,聲音柔得像水:少爺彆生氣,這位姐姐想是累了,我來收拾吧。她蹲下身,去撿那些碎瓷片。

不用!我猛地衝過去,幾乎是搶著把碎片攏起來,鋒利的邊緣割破了手指,血珠子冒出來,我也冇覺出疼。

霍沉舟的眉頭擰得更緊。

柳如煙哎呀一聲,掏出一方素白的手帕,輕輕按在我流血的手指上,眼神關切:姐姐當心些。

她的手帕帶著淡淡的冷梅香。

我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抽回手。

霍沉舟的聲音冷了下來:霍歡悲,出去。

他叫我全名。

帶著警告。

我看著他,又看看柳如煙那張與我酷似的臉,渾身的血都衝到了頭頂,又瞬間褪得乾乾淨淨。我攥著那幾片沾血的碎瓷,踉踉蹌蹌退了出去。

從那天起,一切都變了。

柳如煙在侯府住了下來。她住進了離霍沉舟書房最近的聽雨軒。

侯夫人待她極好,說她身世可憐,又溫柔懂事,常讓她陪著說話。

下人們私下議論,說這位柳姑娘,怕是未來的少夫人。

霍沉舟待她,確實不同。

他會陪她在園子裡散步,耐心聽她說話。

他書房裡多了許多新添置的玩意兒,精巧的香爐,上好的筆墨,都是柳如煙喜歡的。

他看她的眼神……

那種專注,那種不經意間流露的溫和,是我曾經無比熟悉的。

可那眼神現在落在一張與我如此相像的臉上。

每一次看到他們並肩而行,每一次聽到他溫和地喚她如煙,都像有一把鈍刀子在我心口上慢慢磨。

我變得沉默寡言,像隻驚弓之鳥。

霍沉舟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有幾次想找我說話。

阿歡,最近怎麼瘦了他看著我,眼神裡有探究,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複雜。

天熱,冇胃口。我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府裡新得了些荔枝,我記得你愛吃甜的,待會兒讓人給你送些去。他的語氣試圖恢複以往的親昵。

謝少爺。我退後一步,拉開距離。

他的動作頓住了,眼神暗了暗。

柳如煙出現了,端著一碟剛剝好的冰鎮荔枝,水靈靈的。沉舟哥哥,荔枝剝好了,你快嚐嚐。她笑得溫婉,眼波流轉,自然地站到了我和霍沉舟中間,隔開了那道無形的線。

霍沉舟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落在她身上,帶著笑:辛苦你了。

我站在那裡,像個多餘的人。

那個雨天,徹底撕開了所有偽裝。

侯夫人最珍愛的一盆十八學士茶花,放在暖房裡,突然蔫了葉子,眼看要死。

花匠束手無策。

柳如煙站了出來,說她懂些花木之道,或許能救。

侯夫人病急亂投醫,讓她試試。

柳如煙在暖房裡待了一下午,出來時,裙角沾了泥,臉上帶著疲憊的笑,說花救活了。

侯夫人大喜過望,拉著她的手誇個不停。

霍沉舟也在場,看著柳如煙的眼神,充滿了讚賞和一種……奇異的、近乎失而複得的滿足。

那眼神像針,密密麻麻紮在我心上。

當晚,霍沉舟在書房設了小宴,隻他和柳如煙兩人,說是慰勞她。

我負責在門外廊下守著,添茶送水。

雨下得很大,嘩啦啦砸在瓦片上,砸在芭蕉葉上。

窗戶冇關嚴,留了一條縫。

霍沉舟低沉的聲音,混著雨聲,斷斷續續飄出來。

……多虧了你……

……也隻有你,能讓她最愛的花活過來……

柳如煙的聲音柔柔的:沉舟哥哥過獎了,我隻是……不想讓夫人失望。

然後,是長久的沉默。

隻有雨聲。

我的心懸在嗓子眼。

突然,霍沉舟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濃重的醉意,沙啞得厲害,像裹著砂礫:

煙兒……

不是如煙。是煙兒。

親昵得讓我渾身血液都凍住了。

你知道嗎……他似乎在笑,又像是在哭,看著你……看著她喜歡的花在你手裡活過來……真好……

就像……就像她還在……

砰!

我手裡的茶壺脫手摔在廊下的青石板上,滾燙的水和碎瓷片濺開。

死一樣的寂靜。

書房門猛地被拉開。

霍沉舟站在門口,臉色在廊下燈籠的光裡晦暗不明,眼神卻銳利得像刀子,直直刺向我。帶著被驚擾的慍怒,還有一絲……來不及掩飾的心慌。

柳如煙跟在他身後,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擔憂:姐姐,你冇事吧

雨水順著屋簷淌下來,砸在我頭上,臉上,冰涼刺骨。

我看著霍沉舟,看著他那雙曾經盛滿我的眼睛,此刻隻剩下冰冷的審視和警告。

他嘴唇動了動,最終隻吐出兩個字:下去。

我彎腰去撿那些滾燙的碎片,手指被燙紅,被割破,也感覺不到疼。

碎片割開皮肉,血混著雨水,染紅了青石板。

我一片一片撿起,用沾滿血和汙泥的手捧著,遞到霍沉舟麵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看著我手裡的狼藉,看著我狼狽的樣子,眼神像結了冰。

柳如煙輕輕啊了一聲,往他身後縮了縮。

霍沉舟側身,擋住她,看我的眼神更加不耐:拿開。彆在這裡礙事。

雨更大了。

我捧著那些沾血的碎瓷,一步一步退下台階,走進冰冷的雨幕裡。

雨水沖刷著手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可再疼,也比不上心口那個被徹底撕開的血窟窿。

煙兒

像她還在

那個她,是誰

那個柳如煙像的,原來不是我。

或者說,我像的,是那個她。

我隻是個拙劣的替代品。

而柳如煙,更像那個正主。

所以,他把她帶回來了。

所以,他看她的眼神,是那種失而複得的狂喜和滿足。

那塊他曾說隻有我配得上的玉佩,此刻正冰冷地貼在我心口的位置。

它配的,從來都不是我霍歡悲。

是這張臉。

這張,像她的臉。

那晚之後,我像丟了魂。

在侯府,我成了真正的影子。

霍沉舟冇再找我,或許是覺得我識趣了,或許是根本不在意了。

柳如煙成了當之無愧的主角。她救活了侯夫人的花,又碰巧治好了侯夫人多年的頭痛舊疾。府裡上下都說她是福星,是貴人。

侯夫人拉著她的手,親熱得像母女。

霍沉舟看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熾熱,一天比一天不加掩飾。

那種眼神,我曾在月光下的迴廊裡見過。

那時,他看的是我。

現在,他透過柳如煙,在看另一個人。

而我這個贗品,徹底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我變得很安靜,像個真正的影子,隻做分內的事,不多說一句話,不多看一眼。

直到那天下午,我奉命去書房給霍沉舟送一份新到的公文。

他不在。

書案上堆著賬冊。

我放下公文,轉身欲走。

鬼使神差地,目光掃過他書案後那個多寶格。

最上麵一層,放著一個不起眼的檀木小匣子。

以前,那裡是空的。

可今天,匣子冇蓋嚴,露出一點卷軸的邊緣。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

我知道不該看。

看了,就是萬劫不複。

可我的腳像生了根。

手像有自己的意識,伸了過去,顫抖著,打開了那個匣子。

裡麵冇有彆的,隻有一卷畫軸。

很舊了,紙邊泛黃。

我慢慢展開。

畫上是一個少女。

穿著藕荷色的春衫,站在一株開得正盛的西府海棠樹下。

風拂過,吹起她的裙角和幾縷髮絲。

她微微側著臉,對著畫外的人笑。

眉梢眼角,流轉著一種清澈又帶著點不自知嫵媚的風情。

尤其是那雙眼睛,微微上挑,像含著春水。

像柳如煙。

更像……鏡子裡的我。

但比我更精緻,更空靈,眉宇間帶著一種被嬌養出來的、不諳世事的天真。

畫上冇有題字,冇有落款。

隻在畫的右下角,用極細的筆,寫著一個極小極小的字。

煙。

不是墨寫的,像是用指甲蘸了胭脂,深深摳進紙裡的。

一筆一劃,都透著入骨的執念。

轟的一聲。

我腦子裡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所有的猜測,所有的自欺欺人,在這一刻被這幅畫砸得粉碎。

煙。

煙兒。

原來是她。

那個讓霍沉舟念念不忘、失魂落魄的她。

那個柳如煙像的她。

那個……我一直以來像的她。

我纔是那個替身。

從頭到尾,都是。

他透過我看到的,是畫上這個叫煙的少女。

他給我的玉佩,他說隻有你配得上,配的是這張像煙的臉。

他那些年的溫存、縱容、守護,通通不是給我的。

是給這張臉的。

現在,他找到了更像煙的柳如煙。

所以,我這個劣質的替代品,該退場了。

畫紙在我手裡簌簌發抖。

心口那塊玉,沉甸甸的,像個恥辱的烙印。

我慢慢捲起畫,放回匣子,蓋好。

手穩得出奇。

轉身,走出書房。

陽光刺眼,晃得我幾乎站不住。

我冇哭,也冇鬨。

平靜地回到自己那間小小的下人房。

從貼身的衣袋裡,掏出那塊溫潤的羊脂玉佩。

手指撫過上麵精緻的纏枝蓮紋路。

曾經視若珍寶的東西,此刻隻覺得燙手,噁心。

霍沉舟,霍沉舟。

我在心裡念著這個名字。

從牙牙學語到豆蔻年華,再到如今。

十幾年。

原來我活在一個巨大的騙局裡。

一個用溫情和玉佩編織的、替身的騙局。

所以,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我把玉佩塞還給他。

在他錯愕的目光裡,捅破了那層肮臟的窗戶紙。

你書房暗格裡那幅畫,我看見了。

空氣死寂。

霍沉舟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他捏著那塊玉佩,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神複雜得像是打翻了染缸,震驚、慌亂、狼狽,還有一絲被戳穿的羞惱。

阿歡……他嗓子啞得厲害,試圖上前一步。

彆過來!我厲聲喝止,聲音尖利得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我看著他,像看著一個陌生人,霍沉舟,那塊玉,你收好。它該給的人,從來就不是我。

他嘴唇翕動,想說什麼,最終卻隻化為一句蒼白無力的辯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告訴我,我是誰霍歡悲還是你心裡那個‘煙’的影子柳如煙又是什麼一個更新、更像的替代品

住口!霍沉舟低吼,眼神陡然變得淩厲,帶著被冒犯的怒意,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是,我不懂。我打斷他,心口疼得麻木,我不懂你們這些貴人的心思。我隻知道,這十幾年,我像個傻子一樣,活在你給我造的夢裡!你用這塊玉,用你的好,把我拴在你身邊,讓我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結果呢我隻是你寄托對另一個女人思唸的工具!

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湧出來,滾燙地滑過冰冷的臉頰。

霍沉舟,你的喜歡,真臟。

他身體猛地一震,臉色煞白,像是被狠狠抽了一記耳光。他捏著玉佩的手抖得厲害,眼底翻湧著激烈的情緒,痛苦、掙紮、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絕望。

阿歡……他聲音艱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求,我……我對你……

彆再說‘對我’怎樣了!我抹掉眼淚,挺直了背脊,用儘全身力氣維持最後一點尊嚴,從今往後,你霍沉舟的玉佩,你霍沉舟的情,都跟我霍歡悲無關!我不稀罕做誰的替身!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疼。

我們兩清了。

說完這句,我轉身就走。

步子邁得很大,很急。

我怕再慢一步,就會在他麵前徹底崩潰。

身後死寂一片。

他冇有追上來。

我把自己關在房裡。

不吃不喝,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

府裡的風言風語傳得更凶。

說我瘋了,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被少爺厭棄了。

柳如煙來過一次,站在門外,聲音柔柔的,帶著悲憫:歡悲姐姐,你開開門,吃點東西吧沉舟哥哥他……他也很擔心你。

我連迴應都懶得給。

擔心

擔心我這個替身不聽話,壞了他的好事嗎

霍沉舟冇再出現。

或許是不知如何麵對,或許是真的不在意了。

侯夫人派人來問過幾句,見我油鹽不進,也隻歎息一聲,吩咐下人彆餓死我就行。

三天後,一個訊息像炸雷一樣在侯府傳開。

霍沉舟向侯夫人請命,要求娶柳如煙為妻!

聽說侯夫人起初有些猶豫,覺得柳如煙身份太低。

但架不住霍沉舟的堅持,加上柳如煙這段時間在府裡積攢的好人緣和福星的名頭,侯夫人最終還是鬆了口。

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八。

黃道吉日。

整個侯府都忙碌起來,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隻有我這間小小的下人房,像被遺忘在陰暗角落裡的墳墓,冰冷死寂。

我聽著外麵的喧鬨,心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也好。

替身找到了正主,我這個殘次品,該徹底消失了。

我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冇什麼可收拾的。幾件半舊的粗布衣裳,一點微薄的積蓄。

那塊曾經視若珍寶的玉佩,已經還回去了。

最後,我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小小的布包。

裡麵是一支很舊的銀簪子,樣式簡單,是我娘留下的唯一遺物。

還有幾塊碎銀子,是我這些年偷偷攢下的。

夠了。

離開這裡,總能活下去。

就在我打定主意要離開的前一晚,出事了。

夜半時分,我被一陣淒厲的尖叫和慌亂的奔跑聲驚醒。

走水啦!走水啦!聽雨軒走水啦!

聽雨軒!

柳如煙的院子!

我猛地坐起身,心臟狂跳。

外麵火光沖天,將半邊夜空都映紅了。濃煙滾滾,伴隨著木頭燃燒的劈啪聲和人們驚恐的哭喊。

我衝出房門。

整個侯府亂成一團。仆人們提著水桶,尖叫著奔跑。

火勢太大了!聽雨軒幾乎被熊熊烈火吞噬!熱浪撲麵而來,烤得人皮膚生疼。

如煙姑娘!如煙姑娘還在裡麵!有丫鬟哭喊著。

快救人啊!

少爺!少爺衝進去了!

什麼!

我循聲望去,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像瘋了一樣,不顧下人的阻攔,一頭紮進了那火光沖天的門洞!

是霍沉舟!

為了柳如煙!他連命都不要了!

火焰在他身後瞬間吞冇了門框,像一張猙獰的巨口。

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我隻看到那決絕衝入火海的背影。

為了他心愛的煙。

無論是畫上的,還是裡麵的柳如煙。

他都可以毫不猶豫地獻出生命。

而我呢

那十幾年,算什麼呢

心口那塊地方,空得發冷,連帶著四肢百骸都凍僵了。

少爺!少爺還在裡麵!

快!快潑水啊!

尖叫聲把我拉回現實。

火越燒越大,濃煙燻得人睜不開眼。幾個強壯的男仆試圖靠近,都被灼熱的氣浪逼退。

霍沉舟進去後,再冇出來。

柳如煙也冇出來。

侯夫人被人攙扶著趕到,看到火場,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一聲我的兒啊!,便暈厥過去。

場麵徹底失控。

火舌瘋狂舔舐著一切。

再這樣下去,裡麵的人……必死無疑。

我站在原地,手腳冰涼。

腦海裡閃過無數畫麵。

泥巴地裡初遇時他蒼白的笑臉。

假山上他咳嗽時微微皺起的眉頭。

月光迴廊下他為我係上玉佩時微顫的手指。

書房暖閣裡他整夜守著我時熬紅的眼睛。

還有……那幅海棠樹下少女的畫。

他醉酒時那句煙兒……就像她還在。

他冰冷地讓我下去。

他為了柳如煙,不顧一切衝進火海的身影……

恨嗎

恨。

怨嗎

怨。

可看著他消失在那片火海裡,看著他可能就此化為灰燼……

身體比腦子更快。

我猛地搶過旁邊一個仆人手裡剛打上來、還滴著水的厚棉被,旁邊正好有一桶備用的水,我毫不猶豫地將整床被子按進去浸透!

冰冷的水瞬間浸透沉重的棉被,刺骨的寒意讓我打了個激靈。

你乾什麼!仆人驚叫。

我冇理他。

用儘全身力氣,抱起那床吸飽了水、沉得像塊巨石的濕棉被,踉踉蹌蹌地衝向那片吞噬一切的烈焰!

熱浪像無數燒紅的針,狠狠紮在裸露的皮膚上。

濃煙嗆得我無法呼吸,眼淚鼻涕一起湧出來。

周圍是驚恐的尖叫:攔住她!瘋了!又一個不要命的!

我什麼都聽不見了。

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霍沉舟,你不能死。

你要死,也得把話給我說清楚!

我用濕棉被死死裹住頭和上半身,咬緊牙關,像一頭笨拙的困獸,悶頭撞進了那扇已經被燒得搖搖欲墜、烈焰熊熊的門!

轟!

熱!

無法形容的灼熱瞬間包裹了全身!

隔著濕棉被,皮膚都像是要燒起來!

眼前全是翻滾的赤紅和濃黑,刺鼻的焦糊味充斥鼻腔。

霍沉舟!我嘶聲大喊,聲音淹冇在火焰的咆哮裡。

柳如煙!

冇有迴應。

隻有木頭斷裂倒塌的巨響。

一根燃燒的房梁帶著火星,轟隆一聲砸在我腳邊,火星四濺!

我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躲開。

棉被被火舌舔到,發出滋滋的聲響,邊緣開始冒煙變焦!

視線被濃煙和火光阻擋,根本看不清!

霍沉舟!你在哪!我絕望地喊著,肺部火燒火燎地疼。

突然,左前方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還有微弱的呻吟!

我循著聲音,跌跌撞撞地衝過去!

繞過一堆倒塌燃燒的屏風殘骸,在角落裡,看到了他們。

霍沉舟半跪在地上,用身體死死護著身下的柳如煙。

他後背的衣服已經被燒焦了一大片,露出裡麵紅腫甚至有些發黑的皮肉!

柳如煙縮在他懷裡,臉被熏得烏黑,頭髮散亂,嚇得瑟瑟發抖,不停地咳嗽。

一塊燃燒的巨大木架斜斜地懸在他們頭頂上方,搖搖欲墜!隨時可能砸下來!將他們徹底埋葬!

霍沉舟顯然已經力竭,臉色慘白如紙,嘴脣乾裂,額頭青筋暴起,全靠一股意誌力撐著。

看到我裹著濕被子出現,他灰敗絕望的眼睛裡,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的光芒!

阿歡!他嘶啞地喊出聲,那聲音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激動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柳如煙也看到了我,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哭喊道:姐姐!救救我們!

頭頂燃燒的木架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火星像雨點一樣落下!

冇時間了!

我撲過去,用儘吃奶的力氣,將沉重的濕棉被猛地掀開,朝他們兩人兜頭蓋去!

快!裹住!捂住口鼻!我嘶吼著。

霍沉舟反應極快,立刻扯過濕被子,將他和柳如煙緊緊裹住,同時死死捂住口鼻。

走!我抓住霍沉舟一隻胳膊,想把他們拉起來。

可他們兩個人,加上濕透的沉重棉被,我根本拉不動!

你帶她走!霍沉舟猛地抬頭看我,火光映著他漆黑的眼睛,裡麵是決絕,快!

不行!我吼回去,指甲幾乎摳進他胳膊的肉裡,要走一起走!

頭頂的燃燒木架發出最後的哀鳴,轟然斷裂!帶著熊熊烈焰,當頭砸下!

小心!霍沉舟瞳孔驟縮,幾乎是本能地,用儘全力將裹著濕被子的柳如煙狠狠往我這邊一推!

巨大的力量推得我和柳如煙一起向後踉蹌倒去!

而他自己,卻因為反作用力,徹底暴露在那砸落的火架之下!

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

我看到他仰起臉,看向那砸落的死亡陰影。

火光映亮了他的側臉。

他的眼神,冇有恐懼。

隻有一片死寂的平靜。

還有……一絲解脫

不!

霍沉舟——!我發出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

身體比腦子更快。

在柳如煙的驚呼聲中,我鬆開了抓著她的手,像一顆被髮射出去的炮彈,用儘全身的力氣和速度,合身撲向那個即將被烈焰吞噬的男人!

狠狠撞在他身上!

巨大的衝擊力讓我們兩人一起向旁邊滾去!

轟隆!!!

燃燒的巨大木架擦著霍沉舟的衣角,重重砸在我們剛剛停留的位置!

火星和滾燙的木屑如同煙花般猛烈炸開!

熱浪和衝擊波將我們狠狠掀飛!

後背重重撞在滾燙的牆壁上,劇痛瞬間席捲全身!

濕棉被在翻滾中散開了。

濃煙嗆入喉嚨,我眼前一黑,幾乎要暈死過去。

一隻滾燙的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

阿歡!霍沉舟嘶啞破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你怎麼樣!

我咳得撕心裂肺,說不出話,隻能拚命搖頭。

他用力把我拉起來。他的後背一片狼藉,焦黑和紅腫交錯,觸目驚心。

柳如煙裹著濕被子,縮在幾步外,驚恐地看著我們,嚇得動彈不得。

走!霍沉舟一手死死抓住我,另一隻手想去拉柳如煙。

就在這時,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剛纔那根巨大木架的倒塌,似乎引發了連鎖反應!

整個房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

大塊大塊燃燒著火焰的瓦片、木頭,如同末日隕石般開始瘋狂墜落!

我們被困在了一個正在急速坍塌的火焰地獄中心!

這邊!霍沉舟拖著我和嚇傻的柳如煙,憑著記憶,跌跌撞撞地朝一個方向衝去!那是他印象中離窗戶最近的方向!

火焰在四周咆哮,濃煙幾乎讓人窒息。不斷有燃燒物在身邊墜落、爆炸!

我們像三隻絕望的螞蟻,在火海中艱難穿行。

突然,斜刺裡一根燃燒的橫梁帶著萬鈞之力砸落!

目標直指被霍沉舟護在身側、腳步踉蹌的柳如煙!

柳如煙嚇得魂飛魄散,呆立當場!

霍沉舟瞳孔驟縮,想也冇想,抓著柳如煙的那隻手猛地用力將她往自己身後一拽!

同時,他自己的身體下意識地側轉,想用自己的後背去擋!

可這一拽一轉身,他抓住我的那隻手,不可避免地鬆開了!

巨大的慣性讓我無法控製地向前撲倒!

而就在我撲倒的前方!

一根碗口粗、燃燒著烈焰的斷柱,正猙獰地矗立在那裡!尖銳的斷口像野獸的獠牙!

我收勢不住,眼看就要直直撞上去!

不——!霍沉舟發出目眥欲裂的狂吼!

他鬆開了柳如煙,不顧一切地朝我撲來!

可是,來不及了!

那燃燒的尖銳斷柱,在我驚恐放大的瞳孔中,越來越近!

滾燙的死亡氣息,撲麵而來!

電光火石間!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從我側麵傳來!

是柳如煙!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在霍沉舟鬆開她撲向我的瞬間,她竟然也撲了過來!狠狠撞在我的肩膀上!

我被撞得向旁邊歪倒!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血肉被穿透的悶響!

緊接著是柳如煙淒厲到極致的慘叫!

啊——!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我摔倒在地,臉頰被滾燙的地麵灼傷。

驚恐地轉頭看去。

那根燃燒的、尖銳的斷柱,冇有刺穿我。

它穿透了柳如煙的……左肩!

將她像一隻瀕死的蝴蝶,釘在了那片火海之中!

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她素色的衣裳,又被高溫迅速烤乾,變成猙獰的暗褐色。火焰貪婪地舔舐著她的傷口和衣襬。

她痛苦地扭曲著,發出不成調的哀嚎,眼神渙散,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難以置信。

霍沉舟撲過來的動作僵住了。

他看看被釘在火柱上慘叫的柳如煙,又看看倒在一旁、僥倖逃過一劫的我。

火光映著他慘白的臉,那雙深邃的眼睛裡,翻湧著滔天的巨浪!震驚!痛苦!掙紮!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對柳如煙的怨如果不是她撞我那一下……

但更多的,是滅頂的恐慌和絕望!

煙兒!他嘶吼著,像一頭受傷的野獸,撲向被釘住的柳如煙,徒勞地想去拔那根燃燒的柱子,手卻被燙得嗤嗤作響!

痛……沉舟哥哥……好痛……柳如煙氣若遊絲,眼淚混著血水和黑灰流下,眼神絕望地看著他,充滿了哀求和……一絲隱隱的、瘋狂的恨意

她恨誰

恨那根柱子

還是恨……讓她落到如此境地的……我

堅持住!煙兒!堅持住!霍沉舟雙目赤紅,徒勞地用手拍打她身上躥起的火苗,自己的手背被燒得皮開肉綻也渾然不覺。

房頂的坍塌聲更響了!更大的火團砸落下來!

這裡馬上就要徹底塌了!

少爺!這邊!快出來!

窗戶!這邊窗戶能出來!

混亂中,我聽到了外麵仆人們焦急的呼喊!聲音很近!

就在柳如煙被釘住的位置斜後方!一麵被燒得隻剩框架的窗戶外麵,影影綽綽能看到晃動的人影和潑進來的水!

生路!

霍沉舟也聽到了!

他猛地抬頭,看向那扇窗戶,又低頭看向被釘住、奄奄一息的柳如煙。

那根斷柱太粗,燃燒得太猛烈,憑他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在瞬間拔出!

時間,隻夠救一個!

要麼,他留下,和柳如煙一起死。

要麼,他立刻衝向那扇窗,或許能活!

但柳如煙……必死無疑!

沉舟哥哥……救我……柳如煙用儘最後的力氣,沾滿血汙的手死死抓住霍沉舟的衣角,眼神充滿了對生的渴望和對他的依賴。

霍沉舟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看看柳如煙,又猛地轉頭看向我。

我正掙紮著想從地上爬起來,後背的劇痛讓我動作遲緩。

他的目光,像烙鐵一樣燙在我身上。

那眼神裡有什麼

痛苦掙紮取捨

還是……在衡量,哪個煙更值得他付出生命

僅僅是一刹那。

霍沉舟猛地做出了決定!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絕,不再看柳如煙哀求的眼睛,而是用儘全身力氣,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那力道大得驚人,幾乎捏碎我的骨頭!

走!他嘶吼著,拖著我,像拖著一件冇有生命的物品,頭也不回地、決絕地衝向那扇燃燒著火焰的窗戶!

不——!沉舟哥哥!不要丟下我!救我!身後,傳來柳如煙撕心裂肺、充滿無儘怨毒和絕望的尖叫!

那聲音,穿透了火焰的咆哮,淒厲得如同地獄惡鬼的詛咒!

霍沉舟的身體猛地一僵,腳步卻冇有絲毫停頓!

他甚至冇有回頭看一眼!

隻死死抓著我的胳膊,像抓住最後一根浮木,拖著我,在燃燒的碎屑和墜落物中亡命狂奔!

身後,是柳如煙被火焰徹底吞噬前發出的、最後一聲充滿無儘怨恨的慘嚎!

轟隆!

就在我們撲到窗邊的那一刻!

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

整個聽雨軒的房頂,徹底坍塌了!

熾熱的火焰和濃煙沖天而起!將那片空間徹底埋葬!

幾個強壯的仆人冒著危險從窗外伸出手,七手八腳地將我們從地獄般的視窗拽了出去!

冰冷的空氣瞬間湧入灼燒的肺部!

我癱倒在冰冷潮濕的地麵上,貪婪地呼吸著,嗆咳不止,渾身劇痛,像散了架。

霍沉舟也摔在一旁,他後背的傷更加恐怖,整個人狼狽不堪,趴在地上,身體劇烈地起伏。

死裡逃生。

周圍是劫後餘生的哭喊和救火的喧囂。

霍沉舟猛地抬起頭,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盯住我。

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有滅頂的痛苦。

有深不見底的絕望。

還有……一絲瘋狂滋長、連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慶幸

慶幸他抓住的是我

慶幸活下來的是我

阿歡……他艱難地撐起身體,朝我伸出手,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帶著一種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脆弱和……希冀

我看著他伸過來的、沾滿血汙和黑灰的手。

看著他眼中那複雜到令人作嘔的情緒。

聽著身後那片火海裡,柳如煙最後那聲充滿怨恨的慘叫還在耳邊迴盪。

看著他為了活命,毫不猶豫地拋棄了那個他口口聲聲喊著煙兒、像她的柳如煙。

也拋棄了那個畫上的煙。

在生死關頭,他本能抓住的,是離他最近的替身。

我。

霍歡悲。

一股冰冷的、比火海更讓人窒息的寒意,瞬間席捲了我。

我猛地拍開了他的手!

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啪!

清脆的響聲,在混亂的背景音中,異常清晰。

霍沉舟的手僵在半空,他眼中的那點微弱的光,瞬間破碎,隻剩下茫然和……更深的痛苦。

我撐著劇痛的身體,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看著這個我愛了十幾年,也騙了我十幾年的男人。

看著他在火海中本能的選擇。

看著他在生死關頭,親手撕碎了他自己編織的、關於煙的所有幻夢。

他愛的,從來不是具體的某個人。

他愛的,隻是他心中那個執唸的幻影。

而我和柳如煙,都不過是那個幻影投射下的、隨時可以被替代、被拋棄的犧牲品。

霍沉舟,我的聲音嘶啞,卻異常平靜,像結了冰的湖麵,看清楚了嗎

他仰著臉,狼狽不堪,眼神破碎地看著我。

在火裡,我指了指身後那片吞噬了柳如煙的、還在熊熊燃燒的廢墟,你抓住的,是你自己。

你誰也救不了。

你隻愛你自己。

說完這句,我不再看他臉上瞬間褪儘血色的絕望。

轉身。

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一步一步,艱難地,卻無比堅定地,離開了這片混亂的、肮臟的、充斥著謊言與背叛的侯府。

走向外麵冰冷、黑暗,卻無比真實的夜色。

天快亮了。

我懷裡揣著那支舊銀簪和幾塊碎銀子。

背後是沖天的火光,是侯府的哭喊喧囂,是霍沉舟絕望破碎的目光。

都與我無關了。

我的命,不是誰的影子。

它終於,隻屬於我自己了。

霍歡悲。

歡也好,悲也罷。

從今往後,隻是霍歡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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