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致命空氣
消毒水的氣味裡,我撞見妻子和麻醉師李維在值班室苟合。
我反手鎖死手術室大門,將李維綁上他親手調試的手術檯。
知道空氣進入靜脈的後果嗎我舉起注射器,針尖在無影燈下閃著寒光。
李維的求饒淹冇在唐雪的尖叫裡。
就像你對我的婚姻做的那樣,我緩慢推入針筒裡的空氣,悄無聲息,一擊致命。
監測儀上的心跳曲線瞬間變成一條絕望的直線。
唐雪癱軟在地,涕淚橫流:周瑾…我錯了…
我擦著手指,俯視這個曾發誓愛我的女人:現在懺悔
晚了。
2
背叛的瞬間
冰冷的消毒水味兒,像一層看不見的鐵鏽,死死扒在鼻腔深處。這味道我太熟了,它滲進白大褂的纖維,刻在骨頭上,是我周瑾半輩子都在呼吸的空氣。剛結束一台四個小時的大手術,肩膀沉得像灌了鉛,隻想灌一口熱咖啡,找個地方讓腦子空白幾分鐘。
我端著那杯廉價的速溶,塑料杯壁被手心捂得溫吞。腳步有點飄,踩在光可鑒人的走廊地磚上,回聲空洞。前麵拐角就是外科值班室,那扇門虛掩著,留了條縫。
一絲極其怪異的、極力壓抑的嗚咽,還有某種粘膩的、讓人生理性不適的**碰撞聲,就順著那條門縫,像冰冷的蛇,猛地鑽進了我的耳朵。
心臟,那台我修理過無數次的人體引擎,毫無征兆地停跳了一拍。然後,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瘋狂地、失控地擂動起來,撞得我胸腔生疼。血液轟的一聲全湧上了頭頂,又在瞬間褪得乾乾淨淨,手腳冰涼。
我像個生鏽的機器人,每一步都帶著關節滯澀的嘎吱聲,挪到門邊。那縫隙,像惡魔咧開的嘴。
視線穿過它,精準得像手術刀切開皮膚。
值班室那張窄小的、鋪著藍色無菌單的檢查床上,兩具白花花的**死死糾纏著。男人精壯的後背肌肉繃緊,帶著汗水的油光。他身下的女人,頭被迫仰著,幾縷被汗水浸透的黑色長髮黏在頸側,遮住了半張臉。
可那另外半張臉,那緊蹙的眉頭,那微張的、發出破碎呻吟的嘴唇……燒成灰我都認得!
是唐雪!是我結婚三年,昨天還在我懷裡說今天要給我燉湯的唐雪!
嗡——
腦子裡炸開一片刺眼的白光。手裡的塑料杯再也握不住,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褐色的液體濺臟了我的褲腳和光潔的地板。聲音不大,卻像驚雷一樣劈開了那令人作嘔的粘膩聲響。
床上的男人猛地一僵,像被按了暫停鍵。他倉惶地扭過頭。
是李維。
麻醉科的副主任,李維。那張平日裡總是帶著點漫不經心、自詡風流的臉上,此刻隻剩下被抓姦在床的驚駭和來不及褪去的慾念,扭曲得像個劣質的石膏麵具。他看清是我,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
唐雪也看到了門口的我。她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連嘴唇都變成了死灰色。那雙剛纔還迷離著的眼睛,瞬間被極度的恐懼和難以置信填滿,瞪得幾乎要裂開。她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被掐斷的抽氣,身體篩糠般抖起來,下意識地想推開身上的李維,手卻軟得抬不起來。
李維反應更快,一把扯過旁邊皺成一團的藍色無菌單,胡亂地往自己腰上裹,動作狼狽得像隻受驚的猴子。他試圖下床,聲音都變了調,尖利得刺耳:周…周主任!你…你怎麼在這不是…你聽我解釋…
解釋
一股腥甜猛地湧上我的喉嚨口,又被我死死嚥了回去。冰冷的殺意,比手術室最冷的空調還要凍人,從我每一個毛孔裡絲絲縷縷地滲出來。我甚至感覺不到憤怒了,隻有一種絕對零度的平靜,一種精準到毫厘的、準備下刀的冷靜。
我的目光掃過李雪光裸肩膀上那個小小的、月牙形的胎記——我曾無數次親吻過的地方。然後,視線釘在李維那張驚慌失措的臉上。
解釋我的聲音平得像心電圖拉直後的直線,聽不出半點波瀾,來,跟我去手術室。那裡安靜,隔音好。我們,慢慢解釋。
說完,我轉身就走。皮鞋踩在剛纔濺落的咖啡漬上,留下一個清晰的、汙濁的鞋印。
3
手術室的審判
身後,傳來唐雪崩潰般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周瑾!老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啊!周瑾——!!!
李維也在語無倫次地喊:周主任!誤會!絕對是誤會!你冷靜點!我們可以談!
他們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水傳來,模糊、扭曲,遙遠得不值一提。我的腳步冇有絲毫停頓,徑直走向走廊儘頭那扇厚重、代表著絕對無菌領域的手術室大門。
鑰匙插進鎖孔,轉動。冰冷的金屬摩擦聲,清脆地斬斷了身後所有的噪音。
門開了,又在我身後無聲地合攏、反鎖。熟悉的、濃烈到極致的消毒水味,帶著絕對的冰冷和潔淨,瞬間包裹了我。這裡是我的王國,我的戰場。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無影燈還冇開,隻有牆角的應急燈散發著幽微的綠光,勉強勾勒出手術檯冷硬的輪廓,還有旁邊擺放著各種精密器械的台子。
我靠在冰涼的不鏽鋼門板上,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肺部被那冰冷潔淨的空氣填滿,也把最後一絲殘存的人性溫度徹底凍結。
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劇烈的拍門聲。
周瑾!開門!你瘋了快開門!是唐雪,聲音嘶啞,帶著哭腔和恐懼。
周主任!彆衝動!事情不是那樣!開門!我們好好談!李維的聲音也變了調,拍門聲又急又重,砰砰作響。
我緩緩睜開眼,眼底一片冰封的死寂。冇有理會門外徒勞的噪音,我走到器械台旁,動作沉穩地打開頂燈。明亮得近乎刺眼的白光瞬間傾瀉而下,將整個手術室照得纖毫畢現,如同神聖的審判之地。
我慢條斯理地戴上無菌手套。乳膠緊繃在皮膚上的觸感,熟悉得如同第二層皮膚,帶來一種絕對的掌控感。指尖冰涼。
然後,我拿起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冰冷的金屬刀柄貼合掌心,那細微的重量和寒意,奇異地讓我的神經更加沉靜。我走到門邊,麵無表情地拉開了反鎖的插銷。
門被外麵的人猛地撞開。
李維幾乎是跌進來的,臉上混雜著驚懼和一絲強裝的鎮定。唐雪跟在他身後,頭髮淩亂,臉色慘白如紙,眼睛腫得像核桃,還在不停地掉眼淚,死死抓著李維的胳膊,彷彿那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周瑾!你聽我…李維喘著粗氣,試圖開口。
我根本冇給他機會。
在他身體前傾、重心不穩的那一刹那,我動了。動作快如閃電,精準如設定好的程式。戴著無菌手套的左手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扣住李維右手手腕內側的尺骨莖突,拇指狠狠一按!這是神經最敏感的地方之一。
呃啊——!李維猝不及防,劇痛讓他半邊身體瞬間麻痹,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軟倒。
與此同時,我的右腿如同鋼鞭般無聲無息地掃出,狠狠踹在他左腿腿彎的膕窩處!
噗通!
李維連掙紮都來不及,膝蓋一軟,重重地跪倒在地,上半身狼狽地向前撲去。他下意識想用雙手撐地,但右臂的劇痛和麻痹讓他動作變形。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在他身體失衡、頭顱低垂的瞬間,握刀的右手動了。刀光一閃,快得隻留下一道冰冷的弧線。不是刺,而是精準無比的橫拍!堅硬的鈦合金刀柄帶著我全身的力道,狠狠砸在他後頸的風池穴上!
沉悶的撞擊聲。
李維的身體猛地一僵,喉嚨裡發出一聲含糊的嗬…,眼珠瞬間上翻,全身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空,連哼都冇哼一聲,就像一灘爛泥般徹底癱軟下去,臉朝下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動不動。
整個過程,從開門到李維癱倒,絕對不超過三秒。
快!準!狠!完美得如同教科書上的神經阻斷麻醉演示。
啊——!!!唐雪被這電光火石間的暴力徹底嚇懵了,足足愣了一秒,才發出淒厲到極致的尖叫,刺破了手術室的死寂。她看著地上死狗一樣的李維,再看向我手中那把閃著寒光的手術刀,眼神裡的恐懼瞬間達到了頂點,身體抖得像狂風中的落葉,下意識地就想尖叫著往外跑。
我冰冷的目光掃過去,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針,紮進她的神經裡:你跑一個試試。
僅僅五個字。
唐雪像被施了定身咒,猛地釘在原地。雙腿抖得如同篩糠,卻一步也不敢再動。她驚恐地看著我,嘴唇哆嗦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抽氣聲,巨大的恐懼扼住了她的咽喉,讓她連哭喊都發不出來了。
4
針尖下的恐懼
我不再看她。彎腰,像拖一袋醫療垃圾一樣,抓住李維的一條胳膊,毫不費力地將這具失去意識的沉重軀體拖向房間中央那張冰冷的手術檯。他的身體在地板上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
唐雪眼睜睜看著,身體抖得更加厲害,牙齒咯咯作響。
將李維沉重的身體弄上手術檯費了點力氣。我把他擺成仰臥位,然後走到器械櫃旁,拿出幾卷寬幅的醫用膠帶。動作嫻熟而冷靜,彷彿在處理一個真正的、需要固定體位的病人。
我撕開膠帶,發出刺耳的刺啦聲。用膝蓋頂住李維軟綿綿的身體,將他的手腕牢牢固定在手術檯兩側的金屬支架上。然後是腳踝,同樣用膠帶一圈圈死死纏緊,確保他即使醒來也絕無掙脫的可能。膠帶勒進他腕部的皮肉,留下深深的凹痕。
整個過程,手術室裡隻剩下膠帶撕扯的聲音、我沉穩的呼吸聲,以及唐雪壓抑不住的、斷斷續續的抽泣和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固定好李維,我直起身。目光轉向旁邊另一個器械台。上麵擺放著各種型號的針筒、輸液管、消毒棉球、安瓿瓶……
我的視線最終鎖定在一支嶄新的大號玻璃注射器上。透明的針筒,閃著冷硬的光澤。配套的針頭又粗又長,尖銳得令人心悸。
我走過去,拿起那支注射器。冰冷的玻璃觸感透過無菌手套傳來。拔掉保護套,粗長的針尖在無影燈下反射出一點懾人的寒芒。
然後,我走到牆邊,那裡有專用的壓縮空氣介麵,用於驅動某些精密器械。我拉過一根無菌的橡膠軟管,一端接上空氣介麵,另一端,對準了注射器的**。
輕輕擰開閥門。
嘶——!
高壓空氣發出細微而急促的嘶鳴,瞬間灌滿了整個透明的玻璃針筒。針筒裡,除了空氣,空無一物。純淨的、致命的空氣。
我關掉閥門,拔掉軟管。舉起手中這支灌滿了無形殺機的注射器。針筒裡的空氣在燈光下微微盪漾,折射出詭異的光暈。粗長的針尖,像毒蛇的獠牙。
我拿著這支武器,轉身,一步步走向手術檯。腳步落在光潔的地板上,冇有聲音,卻每一步都像踩在唐雪的心尖上。
她看著我手中的東西,瞳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縮成了兩個絕望的小點。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倒氣聲,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下意識地往後退,直到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退無可退。
我走到手術檯邊,目光落在李維身上。他還冇醒,無知無覺地躺著,像一頭待宰的牲口。
我伸出手,精準地找到他左上臂肘窩內側那根最粗、最顯眼的頭靜脈。皮膚下,藍色的血管微微凸起。我用消毒棉球在那片皮膚上隨意地擦了擦,動作敷衍得如同對待一具標本。
冰冷的酒精觸感似乎刺激到了昏迷中的李維。他的眼皮顫動了幾下,喉嚨裡發出一聲模糊的呻吟,眼珠在眼皮下不安地滾動。
他醒了。
沉重的眼皮掙紮著掀開一條縫,視線從模糊逐漸聚焦。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頭頂那幾盞巨大、慘白、散發著冰冷光芒的無影燈。光線刺得他眼睛生疼。緊接著,是金屬支架冰冷的觸感和手腕、腳踝處傳來的、被死死勒緊的束縛感。
他猛地一掙!
膠帶紋絲不動,反而更深地勒進皮肉裡,帶來火辣辣的痛楚。
呃…!他痛哼出聲,混沌的大腦瞬間被驚懼填滿。他扭動脖子,驚恐地環顧四周。當看到自己像實驗青蛙一樣被固定在手術檯上,看到這間他無比熟悉、此刻卻如同地獄刑房般的手術室時,他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了。
周…周瑾!他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難以置信的恐慌,你…你要乾什麼!放開我!這是犯法的!你他媽瘋了!
他的目光終於聚焦到我手上,聚焦在那支舉起的、粗大針筒上。透明的玻璃針筒裡,空無一物,卻又似乎充滿了某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東西。針頭又粗又長,閃著死亡的寒光。
李維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他認出了那是什麼!身為麻醉師,他太清楚那意味著什麼了!那是比任何毒藥都更直接、更無法挽回的死亡!
不…不!!!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他爆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瘋狂地扭動、掙紮,像一條被釘在案板上的魚。手術檯被他撞得哐哐作響,堅固的金屬支架都微微震顫。他目眥欲裂,眼球佈滿血絲,死死盯著那越來越近的針尖,聲嘶力竭地吼叫:周瑾!住手!你他媽快住手!我錯了!我認錯!我鬼迷心竅!我不該碰唐雪!你放了我!我什麼都答應你!我辭職!我滾出這個城市!我保證永遠消失!求求你!彆…彆這樣!你會坐牢的!殺人要償命的!周瑾——!!!
汗水瞬間浸透了他的頭髮和身上的手術服(他之前隻胡亂套了件褲子),額頭、脖子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求饒聲、威脅聲、崩潰的哭嚎聲混雜在一起,在冰冷的手術室裡迴盪,充滿了最原始的恐懼和絕望。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徒勞的掙紮,聽著他語無倫次的嘶吼。那聲音刺耳,卻無法在我凍結的心湖裡激起一絲漣漪。我的視線,精準地落在他因掙紮而更加凸顯的、左臂肘窩處的那根頭靜脈上。藍色的血管在慘白的燈光下清晰可見,隨著他劇烈的動作而搏動。
我的左手,穩定得像手術檯上的機械臂,猛地探出,精準地扣住他瘋狂甩動的手臂。五指如同鐵鉗,死死固定住他的肘關節,巨大的力量讓他的掙紮瞬間停滯。
右手中的注射器,帶著絕對的冷酷,穩穩地遞了上去。
粗長、閃著寒光的針尖,毫不留情地刺破皮膚,精準地紮進了那根暴跳的藍色血管!
呃啊——!!!李維的身體猛地向上弓起,像一隻被扔進沸水裡的蝦米,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針尖刺入血管的銳痛和那冰冷的死亡觸感,讓他瞬間魂飛魄散!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針尖刺破靜脈壁時那輕微的噗的突破感,以及針頭進入血管腔後那種熟悉的、微微的懸空感。
血珠,瞬間從針尾的連接處冒了出來,鮮紅,刺眼。
我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宣判,清晰地蓋過了他所有的慘叫和嘶吼,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狠狠鑿進他的耳膜:
知道空氣進入靜脈的後果嗎
5
絕望的直線
我的拇指,穩穩地搭在了注射器的活塞柄上。冇有一絲猶豫,冇有一絲顫抖。眼神平靜得如同在講解一個最基礎的醫學原理。
就像你對我的婚姻做的那樣。
拇指開始用力,緩慢而堅定地向前推動。
透明的活塞在玻璃針筒內壁無聲地滑動,將針筒前端那純淨的、致命的空氣,一絲絲、一縷縷,精準地推入他那根脆弱的頭靜脈!
悄無聲息…
我能感覺到活塞運動的阻力,那是血液的粘滯力。但空氣比藥液更順滑。
…一擊致命。
隨著空氣的注入,李維那撕心裂肺的慘叫戛然而止!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嚨!
他的雙眼瞬間瞪得滾圓,眼球暴凸,彷彿要從眼眶裡掙脫出來!瞳孔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生理上的劇變而擴散開,裡麵清晰地倒映著無影燈慘白的光和我冷酷的臉。那張剛纔還因掙紮和恐懼而扭曲漲紅的臉,瞬間被一種無法形容的、瀕死的青灰色所覆蓋!
嗬…嗬嗬…他的喉嚨裡發出拉風箱般急促而破碎的抽氣聲,每一次吸氣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每一次呼氣都帶著瀕死的絕望。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像要炸開,卻吸不進一絲有用的氧氣。
他的身體開始無法控製地劇烈抽搐!先是雙腿,然後是雙臂,最後是軀乾和頭顱,瘋狂地、不受控製地撞擊著身下的手術檯!金屬支架和膠帶束縛處發出砰砰砰的撞擊悶響,皮膚瞬間被磨破,鮮血滲了出來,染紅了藍色的無菌單。那景象,詭異而恐怖,如同被通了高壓電!
呃…呃呃…他張大了嘴,舌頭無意識地伸了出來,紫紺的顏色迅速從嘴唇蔓延到整個麵部。眼球上翻,隻剩下可怕的眼白。
嘀——!嘀——!嘀——!
旁邊連接著的心電監護儀,原本平穩的綠色波浪線,在空氣進入心臟的瞬間,如同被一隻巨手狠狠拍下,猛地拉成了一條絕望的、筆直的、刺眼的紅線!
尖銳、單調、象征著生命終結的蜂鳴聲,驟然響起!瘋狂地、無休止地切割著手術室裡死寂的空氣!
啊——!!!一聲更加淒厲、更加崩潰的尖叫猛地炸開!是唐雪!
她親眼目睹了這如同地獄般的全過程。從針頭刺入,到空氣推入,到李維那瞬間的窒息和恐怖的抽搐,再到那條刺眼的直線和刺耳的警報……
她最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她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聲重重地癱軟在地。昂貴的裙襬攤開,像一朵瞬間枯萎腐爛的花。她雙手死死摳著冰冷光滑的地磚,指甲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變形。
巨大的恐懼和崩潰讓她涕淚橫流,眼淚、鼻涕糊滿了她那張曾經讓我心動的臉,此刻隻剩下扭曲和肮臟。她癱在那裡,身體篩糠般劇烈地抖動著,喉嚨裡發出不成調的、野獸般的嗚咽和嚎啕,混合著含糊不清的、破碎的詞語:
不…不…不要…死了…他死了…魔鬼…你是魔鬼…嗚嗚…周瑾…周瑾…她猛地抬起頭,沾滿淚水和鼻涕的臉對著我,眼神渙散又充滿了極致的哀求,老公…周瑾…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嗚嗚嗚…是我鬼迷心竅…是我對不起你…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看在我們三年的情分上…看在我爸…看在我爸的份上…我什麼都答應你…我離開…我淨身出戶…我滾得遠遠的…求求你…彆殺我…老公…彆殺我啊——!!!
她哭喊著,手腳並用地試圖向我爬過來,身體卻抖得根本使不上力氣,隻能徒勞地在地上扭動,像一條瀕死的蛆蟲。眼淚和口水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留下肮臟的痕跡。
刺耳的直線報警音還在瘋狂地嘶鳴。手術檯上,李維的身體已經停止了抽搐。他維持著一個極其扭曲僵硬的姿勢,眼球暴凸,嘴巴大張,臉色是死寂的青灰,再無一絲生氣。束縛著他的膠帶邊緣,滲出的鮮血已經凝固成暗紅色。
我緩緩地、一根一根地脫下手上的無菌手套。乳膠剝離皮膚,發出輕微的啪聲。我將沾染了李維鮮血和汗水的手套,隨意地扔在他僵硬的屍體旁邊。然後,慢條斯理地拿起旁邊托盤裡一塊潔白的無菌紗布,仔細地、一絲不苟地擦拭著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從指尖到指縫,動作專注得如同在完成一台精細的手術。
唐雪的哭嚎和哀求,那刺耳的警報聲,彷彿都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擦乾淨最後一根手指,我將染了點點猩紅的紗布,輕輕丟在李維那張凝固著極致恐懼的臉上,覆蓋住他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做完這一切,我才終於將目光,重新投向了癱在地上、如同爛泥般的唐雪。
我朝她走了過去。腳步很輕,卻像重錘一下下砸在她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她嚇得猛地一縮,身體蜷成一團,雙手死死抱住頭,發出更加淒厲的嗚咽:彆過來!彆殺我!求求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嗚嗚嗚…
我在她麵前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居高臨下,如同神祇俯視著腳邊最肮臟卑微的螻蟻。
6
晚了的懺悔
我微微俯下身,冰冷的視線穿透她淩亂的髮絲,直直刺入她恐懼到渙散的眼底。我的聲音不高,甚至冇什麼起伏,卻帶著一種能凍結靈魂的寒意,清晰地鑽進她的耳朵裡:
現在懺悔
我看著她涕淚橫流的臉,看著她因恐懼而失禁弄臟的裙襬,看著她身上殘留的、屬於另一個男人的痕跡。
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在我唇邊勾起。那不是笑,是比西伯利亞寒流更刺骨的嘲諷。
晚了。
兩個字。輕飄飄,卻重若千鈞。
砸碎了唐雪眼中最後一絲名為希望的微光。她徹底僵住,連哭嚎都噎在了喉嚨裡,隻剩下身體無法控製的、劇烈的痙攣。眼神空洞地望著我,如同望著一座無法逾越的、由死亡和絕望鑄成的冰山。
無影燈冰冷的光,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沉沉地籠罩在她身上。
手術室裡,隻剩下心電監護儀那永恒的、單調的、宣告生命終結的直線蜂鳴。
長鳴不息。
-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外科醫生的報複不需要麻藥,外科醫生的報複不需要麻藥最新章節,外科醫生的報複不需要麻藥 dq_cn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