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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第108次拒絕我的漲薪請求時,我的痔瘡在咆哮。
>突然一個宇宙來電通知我繼承了二舅姥爺的外星遺產。
>看著砸進房東太太屋頂的UFO,我決定把駕駛座改裝成按摩椅。
>當晚我享受痔瘡SPA時,不小心按錯按鈕。
>一道鐳射把月球轟出了比基尼圖案。
>全球天文台集體炸鍋,房東太太舉著擀麪杖破門而入。
>聯合國特工從天而降,我慌忙啟動外交模式。
>飛船瞬間變身巨型廣場舞燈光球,還自帶《最炫民族風》BGM。
>更離譜的是,外星管家告訴我:主人,戰爭開始了。
>我低頭看著按摩椅上閃爍的爆米花模式按鈕陷入沉思。
>——這仗,非得用爆米花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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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張總那張油光水滑的胖臉,第無數次湊到我工位隔板的邊緣,擠出一種介於便秘和假笑之間的表情,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足以讓地獄三頭犬都自愧不如的冰冷台詞:小明啊,你這個季度表現……嗯,還是有很大進步空間的嘛!漲工資嗬嗬,公司現在這個情況,你也要理解,共克時艱,共克時艱嘛!
共克時艱我王小明屁股底下那把號稱人體工學實則堪比中世紀鐵處女的辦公椅,正用它那倔強的棱角,對我飽經滄桑的尾椎骨和某個不可言說的區域,進行著無情的、鍥而不捨的精準打擊。每一次挪動,都像是坐在了一排燒紅的鋼針上。我敢打賭,張總嘴裡噴出的共克時艱每一個字,都精準地化作一根淬毒的冰針,紮進了我那早已不堪重負、瀕臨起義邊緣的痔核裡,引發一陣隱秘而劇烈的抽搐。那感覺,就像有隻憤怒的土撥鼠在我褲襠裡瘋狂打洞,一邊打還一邊罵罵咧咧。
張總,我……我試圖從牙縫裡擠出點辯解,或者至少是點人類的聲音。
哎,年輕人,眼光要放長遠!張總肥厚的手掌啪地一聲拍在我肩膀上,力道之大,差點把我整個人連同那該死的痔瘡一起拍進油膩膩的鍵盤裡,你看人家小李,天天主動加班到十點!這精神!這覺悟!要學習!懂不懂行了,趕緊把這份報告重做,下班前給我。一份標著十萬火急的檔案夾帶著破風聲砸在我桌麵上,濺起幾星可疑的陳年咖啡漬。
他心滿意足地踱著方步離開,皮鞋敲擊廉價地磚的聲音,像極了送葬的鼓點。我盯著螢幕上密密麻麻、毫無意義的Excel表格,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午飯那碗用科技與狠活勾兌出來的、散發著塑料氣息的紅燒牛肉麪,此刻正在裡麵開起了重金屬搖滾派對。窗外的天早就黑透了,寫字樓慘白的燈光照著我青灰的臉,活像個剛從古墓裡爬出來的兵馬俑。
操!
一個短促有力的音節,帶著我全部的靈魂力量,重重砸在鍵盤的空格鍵上。螢幕上的光標無辜地跳動了一下。肚子裡的搖滾樂隊瞬間切換成了死亡重金屬,鼓點敲得我腸子打結。屁股底下的酷刑椅更是變本加厲,每一次細微的移動都牽扯著那團憤怒的、腫脹的軟組織,疼得我眼前發黑,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流進眼睛裡,又鹹又澀。
不行了,再坐下去,我怕是要成為曆史上第一個因為痔瘡爆裂而英勇殉職在辦公椅上的打工烈士。我扶著桌子,以一種極其彆扭、撅著屁股的姿勢,艱難地把自己從刑具上拔了出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彷彿踩在佈滿地雷的雷區,生怕某個微小的震動就引爆了後方的核彈。目標:廁所!那個散發著消毒水混合某種神秘氣味、唯一能讓我暫時逃離張總的魔音灌耳和辦公椅酷刑的避難聖地。
剛挪到廁所門口,手機在褲兜裡像條被電擊的泥鰍一樣瘋狂震動起來,嗡嗡聲在空曠的走廊裡格外刺耳。我煩躁地掏出來,螢幕上赫然顯示著一串長得離譜、數字排列詭異到像是用腳趾頭亂按出來的號碼: 748596837492615042。詐騙電話賣房的還是催債的新花招哪個缺德玩意這時候來添堵
我拇指暴躁地滑向紅色的掛斷圖標,用力戳了好幾下。冇反應手機像是被那串數字魘住了一樣,固執地繼續震動著,螢幕亮得刺眼,那串詭異的號碼像有生命般跳躍著。
一股無名火噌地竄上腦門。我惡狠狠地按下接聽鍵,把手機用力懟到耳邊,用儘畢生積攢的負能量,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醞釀著風暴的問候:喂!誰啊!有屁快放!忙著呢!
廁所裡某個隔間適時地傳來一陣悠長的、氣壯山河的泄洪聲,完美地充當了我的背景音效。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那絕不是人類的聲音。
它像是無數種頻率的金屬片被強行糅合在一起高速摩擦,又像是信號極差的星際廣播裡夾雜著靜電噪音,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冰冷的、非人的質感,尖銳地刮擦著我的耳膜:
嘟——身份確認中……嘟……目標生命體征掃描完成……嘟……精神壓力指數:爆表……嘟……符合次級緊急繼承條款第114514條……嘟……王小明先生,這裡是‘深空快送’終端AI,編號SB-250。嘟——您素未謀麵的、關係疏遠至銀河係第三懸臂外的、母星代號為‘錕斤拷燙燙燙’的、您的二舅姥爺的七舅姥爺的表侄的鄰居的寵物宇宙水母——‘**嚕’先生,已於本星曆前0.0001微秒,在仙女座星係KFC-9527星雲的星際高速公路休息站,因試圖用反物質引擎加熱一桶過期三億年的老壇酸菜牛肉麪導致小型真空衰變事故,不幸……嘟……汽化了。根據其生前最後一份有效遺囑(備註:用觸手蘸著隔壁燒烤攤的孜然粉寫在小行星帶廁所隔板門背麵),您是其遺產的第三千七百四十二順位繼承人。由於前三千七百四十一位繼承人均在收到本通知後的0.00001秒內因過度驚喜導致腦溢血、心臟驟停、或試圖親吻路過的中子星而光榮犧牲,嘟——遺產現已自動順位至您名下。嘟——請保持當前位置不動,遺產包裹將在5.4秒後送達。嘟——簽收口令:‘錕斤拷燙燙燙’。重複,簽收口令:‘錕斤拷燙燙燙’。祝您簽收愉快,再見。嘟————
嘟聲消失了。
電話被乾脆利落地掛斷了。
我像個傻子一樣舉著手機,僵在廁所門口散發著氨水與廉價香薰混合的詭異空氣裡。耳朵裡還殘留著那金屬摩擦噪音的嗡鳴,腦子裡像是被塞進了一台高速運轉的破壁機,把什麼二舅姥爺的七舅姥爺的表侄的鄰居的寵物宇宙水母、真空衰變、老壇酸菜牛肉麪、三千七百四十二順位繼承人、錕斤拷燙燙燙……攪成了一鍋冒著綠泡的、不可名狀的宇宙級漿糊。
我……操
我張著嘴,喉嚨裡發出一個乾澀的、毫無意義的音節。幻覺肯定是加班加出幻覺了!張總那個王八蛋,還有這該死的痔瘡,終於聯手把我逼瘋了!對,一定是這樣!我用力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那些荒誕的詞彙甩出去。
就在我準備把這通電話歸類為壓力過大產生的精神錯亂,並繼續我那奔向馬桶解放後庭的偉大征程時——
轟——————!!!!
一聲巨響,毫無預兆,彷彿一萬顆炸雷同時在頭頂爆開!
頭頂的天花板裝飾石膏條像劣質餅乾一樣簌簌碎裂,粉塵和碎塊暴雨般砸落。腳下的地板像遭遇了八級地震,瘋狂地上下顛簸、左右搖擺!走廊的燈光瘋狂地明滅閃爍,發出垂死般的滋滋聲,隨即徹底熄滅!黑暗中,隻有牆角的應急燈閃爍著幽綠的不祥光芒。遠處傳來同事們驚恐的尖叫、桌椅翻倒的碰撞聲、玻璃碎裂的嘩啦聲……世界末日彷彿在這一秒降臨!
我死死抓住門框,纔沒被這劇烈的震動甩飛出去,屁股上的劇痛在巨大的驚嚇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了。心臟在胸腔裡玩命地蹦迪,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震動持續了大概五秒,又突兀地停止了。如同它來時一樣毫無道理。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整層樓。隻有粉塵還在空氣中緩緩飄蕩。
發……發生什麼了恐怖襲擊
地震了不像啊!
快報警!
遠處傳來同事們驚魂未定的呼喊,帶著哭腔。
我扶著牆,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就在這時,手機螢幕自己亮了。不是電話,是一條新的資訊,來自那個詭異的 748596837492615042:
嘟——遺產包裹‘**嚕的星光小窩(青春版)’已成功突破貴星球大氣層,並基於最優路徑演算法(備註:以砸穿距離簽收人直線距離最近且價值最低的建築物頂棚為原則),精確投遞至您當前座標上方垂直距離38米的建築結構內。嘟——簽收口令:‘錕斤拷燙燙燙’。請及時查收。嘟——溫馨提示:包裹自帶‘低調奢華’隱形力場已啟動,有效遮蔽低等級碳基生物視覺感知及初級雷達探測,但無法阻止實體碰撞與聲波傳遞。祝您拆包愉快。SB-250。
資訊下麵,還附帶了一張極其模糊、像是在劇烈抖動中拍攝的照片:一個銀灰色、形狀像被頑童捏扁又踩了一腳的橄欖球的玩意兒,屁股後麵還冒著幾縷可疑的青煙,結結實實地嵌在一堆斷裂的鋼筋混凝土和破碎的瓦片中,背景隱約能看到一個熟悉的、印著巨大拆字的藍色鐵皮屋頂一角。
那個屋頂……那個拆字……
我渾身的血液唰地一下衝上了頭頂,又唰地一下退得乾乾淨淨,手腳冰涼。
那是我租住的城中村,房東太太李翠花引以為傲的、號稱百年祖產其實隨時等著拆遷換錢的三層小破樓的屋頂!
我……的……房……租……押……金……
一個絕望的念頭,伴隨著那被砸穿屋頂的畫麵,如同冰錐般刺穿了我的大腦。比起什麼外星遺產,這個現實得多、也殘酷得多的後果,瞬間讓我眼前發黑,屁股上的劇痛都彷彿變成了遙遠的背景音。
完了!全完了!李翠花那個戰鬥力堪比哥斯拉、罵起街來能從盤古開天辟地罵到人類登陸火星的悍婦房東!她的房頂!被她視若命根子、等著拆遷翻倍的房頂!
我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出她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揮舞著那把常年不離身、據說是她爺爺傳下來的擀麪杖,咆哮著向我衝來的恐怖景象!那根擀麪杖,可是能把生鐵鍋底敲出凹痕的存在!
什麼狗屁外星遺產!什麼第三千七百四十二順位繼承人!這玩意兒砸下來,第一順位要完蛋的就是我王小明的錢包、我的押金、我的狗命!
一股巨大的求生欲壓倒了一切。我顧不上還在隱隱作痛的屁股,也顧不上廁所裡那位還在進行交響樂創作的兄弟,更顧不上同事們驚恐的詢問,像一顆被點著了尾巴的躥天猴,嗖地一下從公司大門衝了出去,一頭紮進了城市黏稠悶熱的夜色裡。
目標:城中村!速度:趕在李翠花發現她家屋頂開了天窗之前!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回了那熟悉又即將變得無比陌生的城中村。遠遠地,就看到我那棟三層小破樓底下,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街坊鄰居。人群中央,宛如怒目金剛降世的,正是我的房東,李翠花女士。
她今天顯然經過了精心打扮——如果頭上頂著幾片從房頂掉下來的爛瓦片和灰撲撲的蜘蛛網也算打扮的話。那件印著碩大牡丹花的真絲睡衣,此刻沾滿了灰塵,衣角還被什麼東西掛破了一道口子,露出裡麵同樣花哨的秋衣。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氣勢。她左手叉著腰,右手緊握著她那根油光水亮、足有小臂粗、頂端還沾著可疑麪粉顆粒的祖傳棗木擀麪杖,正用那根凶器,直指蒼穹——準確地說是直指自家屋頂那個猙獰的、邊緣還在往下掉渣的大窟窿。
挨千刀的天殺雷公!瞎了你的鈦合金狗眼!老孃這祖傳的金屋頂!龍脈!風水眼!就等著拆遷辦來給老孃送錢養老!是哪個龜孫王八蛋!遭瘟的短命鬼!生兒子冇屁眼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缺德玩意兒!開個破飛機往老孃房頂上撞!有種你給老孃下來!看老孃不把你蛋黃子擀出來包餃子喂狗!
李翠花的咆哮如同加了擴音喇叭的衝擊波,震得周圍看熱鬨的鄰居都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唾沫星子在昏暗的路燈下劃出一道道閃亮的軌跡。
她罵得酣暢淋漓,詞彙量之豐富,涉及生理結構之詳儘,詛咒之惡毒,堪稱一場語言藝術的泥石流。鄰居們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發出壓抑的嗤笑聲。
李姐,消消氣消消氣!人冇事就好!
隔壁開小賣部的王大爺象征性地勸了一句,但臉上那看好戲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就是啊翠花嬸,指不定是隕石呢!值老錢了!
一個染著黃毛的小年輕嬉皮笑臉地起鬨。
值錢值個屁!
李翠花猛地一扭頭,擀麪杖差點戳到黃毛的鼻尖,嚇得他一個趔趄,老孃這屋頂!是文物!懂不懂無價之寶!現在被砸了個窟窿,破了風水,壞了格局,拆遷款至少縮水一半!我的錢!我的養老錢啊!
她捶胸頓足,聲音裡帶上了貨真價實的哭腔,但轉瞬又被更猛烈的怒火取代,王小明呢!那個死租客呢!肯定是他招來的晦氣!自從他搬進來,我這房頂的瓦片都多掉了幾片!掃把星!喪門星!等他回來,老孃非把他那點可憐的押金扣光!再把他行李扔臭水溝裡去!讓他睡天橋!
聽到自己的名字和押金的下場,躲在人群外圍陰影裡的我,心臟猛地一抽,感覺屁股上的痔瘡也跟著劇烈地悸動了一下。不行,押金是命根子!絕對不能被扣!得想辦法!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這輩子最無辜、最茫然、最震驚的表情,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李……李阿姨!這……這是怎麼了!天啊!
我指著屋頂的大洞,聲音顫抖,表情管理堪稱奧斯卡遺珠級彆,我剛下班回來……這……這天上掉飛機了!
我刻意加重了飛機兩個字,試圖把她的怒火引向虛無縹緲的肇事者。
李翠花那噴火的目光瞬間鎖定在我身上,如同探照燈聚焦。她上下掃視著我,像在打量一塊待擀的肉排。
王小明!你死哪兒去了!
擀麪杖幾乎要戳到我鼻子上,帶著一股生麪粉和油煙混合的味道,說!是不是你在外麵惹了不該惹的人,仇家開飛機來炸你了!連累老孃的房子!我的屋頂!我的錢啊!
她越說越激動,擀麪杖揮舞得虎虎生風。
李阿姨!天地良心啊!
我趕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身體微微後仰,避開那根凶器的鋒芒,我一老實本分、勤勤懇懇、人畜無害的打工仔,連螞蟻都不敢踩死一隻,哪來的仇家開飛機炸我我配嗎我這肯定是意外!天災!隕石!對!就是隕石!
我語氣斬釘截鐵,試圖把隕石這個概念焊死在她腦子裡。
隕石
李翠花狐疑地眯起眼,抬頭又看了看那個黑黢黢的窟窿,隕石……值錢不
值錢!當然值錢!
旁邊看熱鬨的黃毛又來勁了,新聞上說了,隕石按克賣,比黃金還貴!
真的
李翠花渾濁的眼睛裡瞬間閃過一絲貪婪的金光,但隨即又被更大的疑慮覆蓋,那隕石呢砸穿了屋頂,總得留下點渣渣吧渣呢
她揮舞著擀麪杖指向窟窿下方,除了爛磚頭破瓦片,毛都冇有一根!你忽悠鬼呢!
我心裡咯噔一下。對啊,那該死的星光小窩(青春版)呢SB-250不是說啟動了隱形力場嗎普通人看不見我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那個窟窿。
夜色下,破口邊緣參差不齊的鋼筋水泥猙獰地裸露著,裡麵黑洞洞的。除了灰塵還在緩慢飄落,確實……啥也看不見。難道真隱形了
可能……可能砸得太深,嵌在樓板裡了
我硬著頭皮瞎掰,或者……或者掉下來的衝擊力太大,氣化了對!高溫氣化了!所以冇痕跡!
我感覺自己的智商正在被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氣化了你當老孃三歲小孩
李翠花顯然不吃這套,擀麪杖又揚了起來,我看就是你小子搞的鬼!想賴賬!賠錢!現在就賠!屋頂維修費!精神損失費!風水破壞費!拆遷預期收益損失費!少一個子兒,老孃今晚就把你行李扔出去!讓你抱著你的痔瘡墊睡大街!
痔瘡墊三個字像一把尖刀,精準地戳中了我最隱秘的痛點。周圍瞬間爆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鬨笑。我的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賠!我賠!李阿姨您放心!
押金和當眾社死的雙重威脅下,我徹底慫了,語無倫次,我這就上去看看!仔細檢查!說不定隕石渣渣掉在哪個角落了!我給您找出來!保證找到值錢的東西抵債!
眼下,先脫身,上屋頂找到那個該死的遺產是唯一的生路!
也許是值錢的東西起了作用,也許是看我確實慫得快要跪下了,李翠花冷哼一聲,擀麪杖暫時放低了點:哼!給你半小時!找不到值錢的玩意兒,或者敢耍花樣……
她掂了掂手裡的凶器,發出沉悶的破空聲,老孃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擀麪杖法’!滾上去!
如蒙大赦!我連滾帶爬地衝向樓梯口,背後是李翠花依舊不依不饒的咒罵和鄰居們幸災樂禍的議論。屁股的劇痛在求生欲麵前似乎暫時退居二線,但每一次踩在樓梯上,那隱秘的抽搐都在提醒著我處境的不妙。
樓梯間裡瀰漫著更濃的灰塵味和一股……奇怪的、像是燒焦的電路板混合了臭氧的味道越往上走,這股味道越明顯。通往天台的小門歪歪斜斜地掛在門框上,顯然是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壞了。
我小心翼翼地推開那扇隨時可能散架的門,踏上了天台。
眼前一片狼藉。碎裂的瓦片、斷裂的木頭椽子、扭曲的防水油氈散落得到處都是。天台中央,一個直徑約三米的不規則大洞赫然在目,邊緣犬牙交錯,直接貫穿了三樓我的出租屋天花板,露出了下麵黑洞洞的空間。冷風從破洞裡灌上來,發出嗚嗚的怪響。
然而,除了這些災難現場的標準配置,空空如也。彆說橄欖球狀的飛船了,連個像樣的鐵疙瘩都冇有。
SB-250!你丫玩兒我呢!
我壓低聲音對著空氣怒吼,遺產呢!說好的隱形呢!連個影子都冇有!我拿什麼賠給樓下那個女魔頭!
就在我急得團團轉,考慮要不要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時候,腳下突然傳來一個微弱但清晰的電子合成音,帶著點委屈巴巴的電流雜音:
嘟——尊敬的新主人,SB-250竭誠為您服務。嘟——‘**嚕的星光小窩(青春版)’處於基礎光學迷彩及低功率力場遮蔽狀態,請勿擔心被低等生物目視發現。嘟——您隻需在心中默唸完整簽收口令,即可完成所有權綁定並解除基礎偽裝。口令:‘錕斤拷燙燙燙’。重複,口令:‘錕斤拷燙燙燙’。
這聲音……好像是從我腳底下那片相對完好的水泥地麵傳來的
我低頭,看著那片灰撲撲、平平無奇的水泥地。默唸口令這玩意兒靠譜嗎樓下李翠花的咆哮聲隱隱傳來,像催命符一樣。管不了那麼多了!死馬當活馬醫!
我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帶著一種上墳般的悲壯和便秘般的用力感,在心底瘋狂默唸:錕斤拷燙燙燙!錕斤拷燙燙燙!錕斤拷燙燙燙!
唸了三遍,屁事冇有。
靠!口令不對
我急了。
嘟——檢測到新主人強烈的精神波動,但口令識彆失敗。嘟——請確保發音標準,精神專注,幷包含對前主人‘**嚕’閣下至少0.0001%的緬懷之情。嘟——
緬懷緬懷個屁!老子連他是圓是扁都不知道!還弄壞了老子的房頂!我強壓住破口大罵的衝動,努力在腦海裡勾勒……一隻水母一隻在孜然粉裡打滾的水母一隻用觸手在廁所門板上寫遺囑的水母還帶著老壇酸菜牛肉麪的味兒
**嚕……大爺您安息吧……遺產……我收了……
我努力擠出一絲虛偽的哀思,再次默唸:錕斤……拷……燙……燙……燙……
這一次,唸到最後一個燙字時,異變陡生!
我腳前那片看似結實的水泥地麵,毫無預兆地像水波一樣盪漾開來!光線發生了詭異的扭曲,一個銀灰色、流線型的巨大物體輪廓如同褪色的油畫般,從虛空中緩緩浮現!
它大概有七八米長,三四米寬,形狀確實像個被頑童捏扁又踩了一腳的橄欖球,通體覆蓋著啞光質感的金屬,冇有任何明顯的鉚釘或接縫,渾然一體。此刻它正以一種極其彆扭的姿勢,半嵌在我那倒黴出租屋的地板裡(或者說,我的地板被它砸穿後,又被它自身的某種力場強行粘合住了),屁股後麵兩個不對稱的噴口還冒著幾縷微弱的、帶著焦糊味的青煙。飛船表麵佈滿了細密的刮痕和凹坑,靠近尾部的地方還有一大片可疑的、類似孜然粉混合油汙的汙漬。
它就這麼突兀地、安靜地趴在天台的破洞裡,像一個巨大的、沉默的、等待孵化的金屬蛋。
這就是……我的遺產價值連城的……外星飛船看起來像是剛從星際廢品收購站裡拖出來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大傢夥,腦子再次宕機。樓下李翠花的罵聲似乎都變得遙遠了。
嘟——所有權綁定成功!嘟——初級用戶權限已啟用!SB-250為您服務,尊敬的王小明主人!嘟——檢測到艦體輕微受損(備註:穿越貴星球大氣層及撞擊低強度碳基矽酸鹽結構所致),能源剩餘17.8%,維生係統、基礎導航、隱形力場在線。主武器係統、超空間引擎、豪華水母SPA中心(青春版)離線。嘟——歡迎登艦,請開始您的星際……呃,地球遺產繼承之旅
SB-250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卡頓,似乎對自己的新主人和新環境也有點懵。
登艦怎麼登這玩意兒連個門把手都冇有!我繞著這個扁橄欖球轉了大半圈,光滑的表麵上彆說門了,連條縫都找不到。
門呢SB-250!入口在哪兒
我壓低聲音吼道,生怕樓下聽見。
嘟——檢測到新主人存在初級空間認知障礙。嘟——請麵向艦體左舷第三塊外裝甲板,下方0.5米處,灰色區域。那是生物質感應入口。隻需將手掌貼合三秒即可。
左舷第三塊我一臉懵逼地按照提示,找到了一塊顏色略深、巴掌大小的灰色區域。試探著把手掌按了上去。
冰涼,光滑。
三秒後,毫無聲息地,我手掌按著的那塊灰色區域,如同融化的巧克力般向內凹陷、流動,瞬間形成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邊緣閃爍著柔和藍光的橢圓形洞口!一股更濃鬱的、混合了臭氧、燒焦味和……某種類似深海魚腥氣的冷風從洞口裡吹了出來。
我嚥了口唾沫,心一橫,撅著還在隱隱作痛的屁股,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手腳並用地爬進了那個洞口。
剛一進去,身後的洞口如同有生命般悄無聲息地閉合、恢複原狀,彷彿從未出現過。我則因為重心不穩,一個趔趄,噗通一聲摔在了冰冷堅硬的地板上。
嘶……
屁股著地,劇痛瞬間讓我倒吸一口涼氣,眼淚都快出來了。
嘟——檢測到新主人臀部軟組織存在異常壓力聚集點。嘟——建議立即使用艦長座椅的‘基礎舒緩’功能。位置:正前方。
我齜牙咧嘴地抬起頭,打量這個所謂的星光小窩(青春版)內部。
空間比外麵看起來要大一些,但絕對稱不上寬敞。整體色調是冰冷的銀灰和幽藍。牆壁和天花板是流動著細微光路的弧形結構,看不出材質。正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占據了幾乎一整麵牆的弧形觀察窗。此刻窗外是熟悉的城中村雜亂屋頂和遠處城市的霓虹燈光,隻是視角變得很高,彷彿置身於一個安靜的泡泡裡,樓下李翠花的叫罵聲被徹底隔絕了。
觀察窗前,孤零零地矗立著一個……座椅。
該怎麼形容它呢它看起來像是一整塊暗銀色的、帶著細微磨砂質感的金屬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強行扭曲、拉伸、塑形而成的產物。靠背高聳,帶著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奇異弧度,扶手寬大得能當小飯桌,底座厚重得像塊磐石。椅背頂端,鑲嵌著幾顆不規則的、散發著黯淡幽光的紫色晶體,像幾隻詭異的眼睛。整個座椅線條硬朗、棱角分明,透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冰冰的機械感,跟舒適二字毫不沾邊。
這玩意兒……能坐確定坐上去不會得腰椎間盤突出plus版
但屁股上那火燒火燎、腫脹欲裂的劇痛,如同最嚴厲的監工,鞭策著我。我咬著牙,忍著痛,以一種撅臀彎腰、重心偏移的彆扭姿勢,小心翼翼地挪到那把椅子前。試探著,用我飽受摧殘的臀部,一點點、一點點地接觸那冰冷堅硬的椅麵。
就在我的身體重量即將完全落下的瞬間——
嗡!
整個椅子表麵,那些原本黯淡的、如同電路板紋路般的細微溝壑,猛地亮起了柔和的、水波般的藍光!一股溫和而堅定的力量從椅麵上傳來,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穩穩地托住了我下沉的身體,並引導著我以最符合脊柱自然曲度的姿態,緩緩地、輕柔地……陷了進去。
呃……
一聲極其不雅、卻飽含著巨大解脫感的呻吟,不受控製地從我喉嚨裡逸出。
太……太他娘舒服了!
那感覺,就像是持續高壓運作了一萬年的火山口,突然被塞進了一整座南極冰山!冰冷的氣息瞬間滲透,精準地覆蓋在每一個紅腫、灼熱的痔核上!緊接著,無數道極其細微、如同春日細雨般柔和卻富有穿透力的振動波,從椅麵下精準地釋放出來,溫柔地按摩著緊繃痙攣的括約肌和周圍腫脹的軟組織。力道恰到好處,多一分則痛,少一分則癢。伴隨著這物理層麵的極致舒緩,還有一種奇異的、帶著微弱電流感的清涼能量,絲絲縷縷地滲透進皮膚,直達病灶深處,彷彿在安撫著每一根憤怒的神經末梢。
持續了大半天的、如同地獄業火般的灼痛和墜脹感,在這全方位、高科技(雖然來源可疑)的鎮壓下,如同陽光下的積雪,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飄飄欲仙的鬆弛和清涼!
啊……爽……
我整個人癱軟在椅子裡,舒服得靈魂都在顫抖,眼皮沉重得隻想睡過去。這哪裡是什麼外星艦長椅這分明是天堂!是佛祖開過光的痔瘡剋星!是打工仔臀部的諾亞方舟!
什麼狗屁二舅姥爺的七舅姥爺的表侄的鄰居的寵物宇宙水母**嚕!雖然你死得像個笑話(用反物質引擎煮過期泡麪),但看在留下這麼個寶貝疙瘩的份上,我王小明單方麵宣佈,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祖宗!
我滿足地喟歎著,身體徹底放鬆,癱在椅背上,像一攤融化了的史萊姆。屁股底下那美妙絕倫的按摩還在繼續,輕柔的震動波如同最貼心的情人,撫慰著我飽受摧殘的神經末梢。我眯著眼,透過那巨大的弧形觀察窗,看著窗外城中村雜亂卻熟悉的屋頂輪廓,遠處城市閃爍的霓虹在夜色裡暈染開一片曖昧的光霧。樓下李翠花那穿透力極強的咒罵聲被徹底隔絕在外,整個世界彷彿隻剩下這把椅子和它帶來的極致安寧。
**嚕大爺,您真是個大善……呃,大水母啊!
我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在光滑冰涼的扶手上摩挲著。這扶手觸感細膩,帶著奇異的溫潤感。就在我指尖劃過扶手內側一個微微凸起的、不起眼的半球形晶體時——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機括聲響起。
緊接著,我正前方那片巨大的、原本映照著城市夜景的弧形觀察窗,毫無預兆地發生了變化!
窗外溫馨的城中村燈火和遠處迷離的霓虹,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倒影,瞬間扭曲、破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無垠、點綴著億萬星辰的宇宙深空!視角被無限拉高、拉遠,地球變成了一顆懸浮在幽暗幕布上的美麗藍白色球體,而它旁邊,那輪皎潔的、坑坑窪窪的月球,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占據了視野的中心。
這突如其來的宇宙全景圖讓我心頭猛地一跳,睏意瞬間飛了一半。還不等我驚撥出聲,更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我屁股底下那把舒服得讓人想哭的椅子,毫無預兆地、劇烈地震動起來!不是剛纔那種溫柔的按摩震動,而是帶著一種狂暴的、蓄勢待發的力量感!整個座椅的骨架都在發出低沉的嗡鳴!
嘟——警告!檢測到非授權能量聚焦!嘟——檢測到未知指令輸入!目標鎖定:近地軌道天然衛星!嘟——基礎自衛協議‘撓癢癢’啟動!SB-250強烈建議終止此操……
SB-250那金屬摩擦般的警告音急促地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尖銳和恐慌!
但,晚了!
就在它喊出終止兩個字的瞬間,我隻覺得整個座椅猛地向後一挫!一股沛然莫禦的無形力量將我死死地按在椅背上!與此同時,一道刺目欲盲、粗大得難以想象的熾白色光束,無聲無息地從觀察窗(或者說此刻的瞄準窗)正中心,狂暴地噴射而出!
冇有聲音。冇有後坐力(除了那股將我按在椅背上的巨力)。隻有純粹到極致的、毀滅性的光!
那道死亡光束的速度超越了視覺捕捉的極限,前一秒還在窗前,下一秒已經橫跨了三十八萬公裡的虛空,精準地、蠻橫地、如同燒紅的餐刀捅進黃油般,狠狠貫入了月球朝向地球的那一麵!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秒。
下一瞬——
嗡!!!
一道無法形容的、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靈魂層麵震盪開來的沉悶巨響,席捲了整個駕駛艙!觀察窗上,那輪皎潔的月球表麵,被光束命中的區域,猛地爆發出一團比一千個太陽還要耀眼、還要慘烈的熾白光芒!光芒急劇膨脹,如同在月麵上引爆了一顆恒星!無數被瞬間汽化、熔融的月岩和塵埃,被難以想象的衝擊力拋射向冰冷的宇宙深空,形成一圈圈急速擴散的、壯觀又恐怖的碎石環!
強光持續了大約三秒,才緩緩黯淡下去。
當視覺殘留的白斑漸漸消退,我,王小明,一個地球上的普通社畜,痔瘡患者,房租拖欠預備犯,瞪圓了幾乎要脫眶而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觀察窗裡那幅足以讓任何天文學家、科幻作家、乃至各國元首瞬間心肌梗塞的畫麵。
月球,地球忠實的伴侶,夜空中溫柔的銀盤,亙古以來引發無數浪漫遐想的存在……
它朝向地球的那一麵,原本佈滿環形山的灰白色臉龐上,此刻,被那道撓癢癢的光束,赫然雕刻出了一個巨大無比、線條清晰、比例完美的……
比基尼圖案!
是的,比基尼!上邊是兩道流暢的、帶著誘人弧度的月牙形罩杯,下邊則是一個小巧的、邊緣清晰的三角褲衩!整個圖案邊緣還散發著熔岩冷卻後的暗紅色微光,在月球灰白的底色襯托下,顯得無比醒目,無比荒誕,無比……欠揍!
嘟——嘟——嘟——嘟——嘟——嘟——
SB-250尖銳刺耳的、如同防空警報般的超高分貝蜂鳴聲,瞬間炸響!瘋狂地衝擊著我的耳膜和神經!伴隨著這警報聲的,是它那徹底變了調的、帶著哭腔(如果AI有哭腔的話)的電子音:
最高警報!最高警報!嘟——‘撓癢癢’協議執行完畢!目標:近地軌道天然衛星,已造成永久性、不可逆、高辨識度地表形態修改!嘟——檢測到目標星球(地球)表麵爆發異常強烈且混亂的電磁波信號!包含但不僅限於:驚恐尖叫、歇斯底裡、宗教狂熱、末日宣言、以及多國語言臟話!嘟——初步判定,本艦已暴露!已引發星球級恐慌!SB-250強烈建議立即啟動最高級彆緊急撤離程式!重複!立即啟動……
它後麵在喊什麼,我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我的大腦,就像被那道月麵比基尼光束正麵擊中了一樣,一片空白,嗡嗡作響。靈魂彷彿被抽離了身體,飄飄蕩蕩地看著觀察窗裡那個巨大、荒誕、散發著不祥紅光的比基尼圖案。
我……用繼承的外星飛船……把月亮……轟成了……比基尼
因為……按錯了一個按鈕
樓下,房東太太李翠花那穿透力極強的咆哮,如同被擴音了百倍,帶著滅世般的憤怒和一把金屬利器刮擦水泥地的刺耳噪音,狠狠地鑿穿了我家那本就搖搖欲墜的破門板,排山倒海般湧了進來:
王——小——明!!!你個殺千刀的兔崽子!!!你在樓上搞什麼鬼核爆!老孃的擀麪杖呢!給老孃滾出來受死!!!
幾乎就在李翠花咆哮聲落下的同一秒——
嗚哇——嗚哇——嗚哇——
淒厲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如同無數把電鋸切割著夜晚的寧靜,瞬間撕裂了城中村上方的空氣!紅藍兩色的爆閃燈光,透過觀察窗(現在它又詭異地切換回了正常的城市夜景模式),瘋狂地旋轉、閃爍,將整個狹窄的駕駛艙映照得如同迪廳鬼屋!
嘟——嘟——嘟——檢測到高優先級威脅迫近!嘟——多輛懸掛特殊標識的黑色重型載具已突破外圍街區封鎖!目標鎖定本建築!載具內存在高能量反應及強烈敵意信號!嘟——初步判定為貴星球本土武裝力量快速反應部隊!SB-250再次強烈建議……
SB-250的警報聲已經帶上了破音,像一隻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雞。
武裝力量快速反應部隊因為我給月亮穿了件比基尼
我渾身冰涼,手腳發麻,屁股底下的痔瘡彷彿也感受到了這滅頂之災,開始瘋狂地抽搐、抗議!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完了!全完了!李翠花的擀麪杖頂多讓我屁股開花,樓下這幫帶傢夥的,怕是要把我轟殺至渣啊!
跑!必須跑!
可這破飛船連門在哪兒我都不知道!怎麼跑!
SB-250!跑路!快跑路!啟動引擎!隨便往哪兒飛!快!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對著空氣嘶吼,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嘟——超空間引擎離線!常規推進器能源不足!無法滿足有效逃逸!嘟——建議啟動‘緊急社交禮儀協議’!或嘗試進行本土化偽裝!數據庫匹配中……
社交禮儀偽裝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搞這套!
就在我急得快要原地爆炸時,眼角的餘光猛地掃到艦長座椅右側扶手下方,一個我之前因為太舒服而忽略的區域——那裡鑲嵌著一排顏色各異、形狀古怪的……按鈕或者說是水晶
其中一個按鈕,正散發著幽幽的、充滿誘惑力的綠光,上麵蝕刻著一個極其抽象的、勉強能辨認出是握手形狀的符號。旁邊還有一行小字,字體扭曲得像蚯蚓爬,但依稀能認出是……外交模式(試用版)
外交模式!就它了!死馬當活馬醫!
樓下沉重的、砸門般的腳步聲和粗暴的喝令聲(裡麵的人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立刻解除武裝!舉手投降!)已經清晰可聞!李翠花的擀麪杖砸在樓梯扶手上的哐哐聲如同戰鼓!
千鈞一髮!
我根本來不及思考,也顧不上屁股的疼痛,用儘全身力氣,以一個扭曲的、餓虎撲食般的姿勢,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那個散發著綠光的握手按鈕上!
啟動外交模式!!!
我的吼聲帶著絕望的破音。
嗡————!!!
整個星光小窩(青春版)內部,所有的光源——牆壁的光路、天花板的指示、觀察窗的夜景——瞬間熄滅!陷入一片絕對黑暗!隻有我屁股底下座椅的按摩功能還在微弱地震動著,提醒著我這不是一場噩夢。
死寂。絕對的死寂。連SB-250那聒噪的警報聲都消失了。
一秒。兩秒。
就在我以為是不是按壞了什麼,樓下破門而入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心臟快要跳出喉嚨時——
嘭!嘭!嘭!嘭!嘭!
一連串巨大無比、如同節日禮炮般的爆鳴聲,毫無預兆地在飛船外部炸響!緊接著,無數道五顏六色、亮度足以閃瞎狗眼的炫目鐳射光柱,如同狂舞的巨龍,猛地從飛船外殼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縫隙裡狂暴地噴射而出!瘋狂地切割、掃射著周圍的空間!
紅的!綠的!藍的!黃的!紫的!七彩斑斕!光怪陸離!
這些光柱毫無規律,毫無目標,純粹就是瞎幾把亂射!它們穿透了飛船外殼(物理上似乎並未破壞),穿透了樓板,在狹窄的城中村街道、在隔壁老王晾曬的花褲衩上、在對樓張寡婦的玻璃窗上、甚至在夜空中胡亂掃過!所到之處,留下道道灼熱的光痕,空氣中瀰漫開一股濃烈的臭氧和……廉價塑料燒焦的味道
這還冇完!
當這波毫無章法的七彩祥雲式鐳射表演達到最**時,飛船內部,一個隱藏的、功率驚人的音響係統,如同沉睡的史前巨獸被驚醒,猛地咆哮起來!
不是莊嚴的國歌,不是肅穆的交響樂。
是震耳欲聾、節奏強勁、鼓點密集、自帶土嗨光環的——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歌聲纔是最開懷!
《最炫民族風》!而且還是DJ混音Remix廣場舞至尊版!那澎湃的電子鼓點,那高亢的女聲,那魔性的旋律,如同海嘯般瞬間淹冇了警笛聲、喝令聲、李翠花的罵街聲,甚至蓋過了鐳射光柱噴射的爆鳴!以一種絕對霸道的姿態,統治了整個夜空!
嘟——嘟——‘外交模式(試用版)’已啟用!嘟——核心指令:和平!友善!接地氣!嘟——正在根據目標星球流行文化數據庫,生成最高級彆‘無害化’偽裝形象!輸出最大音量友好音頻信號!能量輸出:MAX!燈光效果:MAX!氛圍感:MAX!嘟——祝您外交愉快!SB-250竭誠為您……滋啦……(電流雜音)
SB-250的聲音夾雜在震耳欲聾的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中,斷斷續續,帶著一種生無可戀的麻木感。
我癱在艦長椅上,感受著屁股底下依舊儘職儘責的舒緩按摩,目瞪口呆地看著觀察窗外。
在無數道狂亂舞動的七彩鐳射光柱映照下,在《最炫民族風》那魔音灌耳的BGM轟鳴中,整艘**嚕的星光小窩(青春版)的外殼,正在發生著令人瞠目結舌的劇變!
那啞光的銀灰色金屬外殼,如同被潑上了最廉價、最豔俗的霓虹油漆,瞬間變得流光溢彩!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飽和度爆表的顏色如同有生命的毒蛇,在船體表麵瘋狂地遊走、變幻、閃爍!無數顆或大或小、形態各異(有圓球、有星星、有心形、甚至還有不明意義的抽象幾何體)的LED燈珠,如同雨後毒蘑菇般密密麻麻地從船殼上生長出來,開始以令人眼花繚亂、毫無規律的頻率瘋狂閃爍、旋轉、跑馬燈!
僅僅幾個呼吸之間,那艘線條冷硬、充滿外星科技感的飛船,就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懸浮在城中村破爛屋頂之上、直徑超過十米的、巨大無比的、散發著鄉村迪廳廉價塑料感和極致土嗨氣息的——七彩鐳射旋轉燈光球!
它滴溜溜地旋轉著,向四麵八方投射著毫無意義但絕對閃瞎眼的鐳射光柱,伴隨著《最炫民族風》那穿透雲霄、蕩氣迴腸的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嘿!留下來!)的副歌**,將這片混亂的夜空,徹底變成了一個巨型露天廣場舞現場!還是自帶頂級燈光音響的那種!
樓下,所有喧囂的聲音——警笛、喝令、李翠花的咆哮——瞬間消失了。
死寂。比剛纔飛船內部陷入黑暗時更加徹底、更加詭異的死寂。
隻有那魔性的悠悠的唱著最炫的民族風的歌聲,在七彩燈球的旋轉閃爍下,迴盪在每一個目瞪口呆、靈魂出竅的地球人耳邊。
我張著嘴,下巴幾乎要脫臼,看著窗外那個巨大、旋轉、自帶BGM的七彩燈球,感覺自己的三觀和智商,連同屁股底下那把還在兢兢業業按摩的椅子,一起被這離譜到突破天際的外交模式碾得粉碎。
這……就是外星科技的和平友善接地氣這就是最高級彆的無害化偽裝
樓下那幫荷槍實彈、準備緝拿月球比基尼恐怖分子的聯合國特工們,此刻怕是集體石化了吧李翠花舉著她的祖傳擀麪杖,臉上的表情一定精彩到無法形容……
就在這時,屁股底下那把舒適依舊的艦長椅,扶手側麵一個之前從未亮起過的區域,突然閃爍起急促的、不祥的血紅色光芒。伴隨著紅光,一個全新的、極其抽象的圖標浮現出來——看起來像是一朵爆開的……玉米花
幾乎同時,SB-250那帶著金屬顫音的電子合成聲,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到近乎肅穆的語調(如果AI也能有語調的話),穿透了《最炫民族風》震耳欲聾的副歌,冰冷地砸進了我的耳膜:
嘟——最高優先級戰略通訊接入!來源:‘錕斤拷燙燙燙’母星,深空防禦指揮部。嘟——通訊內容解析完畢。核心資訊如下:
SB-250的聲音停頓了半秒,駕駛艙內連那狂暴的音樂都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隻剩下那爆米花圖標在瘋狂閃爍,紅得刺眼。
——‘**嚕’閣下並非死於烹飪事故。嘟——其真實身份為‘錕斤拷燙燙燙’文明第七遠征軍團,‘星塵清道夫’級殲星艦‘保潔號’(青春版)的榮譽艦長(臨時工)。嘟——其‘意外汽化’實為敵對文明‘嚶嚶怪’先遣偵察兵(幼生體)實施的、卑劣的偷襲!證據確鑿!監控錄像已上傳至星際網絡(標題:震驚!一桶泡麪引發的血案!)。
我的大腦還卡在臨時工榮譽艦長和泡麪引發的血案這兩個關鍵詞上,試圖理解這其中的邏輯關係。
SB-250的聲音冇有絲毫波瀾,繼續宣判:
嘟——基於《泛銀河係文明衝突互不甩鍋公約》第114514款補充條例,以及‘保潔號’(青春版)艦載AI核心協議第250條:‘艦在人在,艦亡人亡;艦若被偷,十倍報仇’。嘟——‘錕斤拷燙燙燙’深空防禦指揮部,星際標準時間三秒前,已正式通過決議。
它冰冷的電子音在這裡刻意拉長,營造出一種荒誕的儀式感:
嘟——對‘嚶嚶怪’文明,宣——戰——了!
宣戰了
宣戰了!
因為我那個素未謀麵、關係疏遠到需要用七舅姥爺的表侄的鄰居的寵物來形容、死得極其不體麵(被一桶過期泡麪引發的真空衰變送走,還被敵對文明幼生體補刀)的二舅姥爺的……遺產糾紛!
我感覺自己像個被塞進炮筒裡的二踢腳,引線正在滋滋作響,下一秒就要被這荒謬絕倫的星際大戲轟得粉身碎骨!屁股底下的痔瘡按摩突然變得索然無味,甚至有點諷刺。
嘟——作為‘保潔號’(青春版)的現任合法持有人及艦長(臨時工轉正),您,王小明閣下,自動成為本文明對‘嚶嚶怪’作戰序列,第114514號作戰單元指揮官(代理)。嘟——戰爭狀態已啟用!最高授權解鎖!嘟——請立即使用艦長權限,啟動‘終極威懾協議’——‘爆米花盛宴’!
SB-250的語調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狂熱的、近乎殉道般的激昂:
目標:鎖定距離最近的‘嚶嚶怪’幼生體信號源!座標已傳輸!讓它們感受來自‘錕斤拷燙燙燙’的怒火!讓宇宙在爆米花的芬芳中顫抖吧!為了**嚕!為了老壇酸菜!開火!開火!開——火——!!!
它的電子音在開火兩個字上拉成了破音,尖銳得如同防空警報最後的悲鳴。
我僵硬地低下頭,目光死死地釘在艦長椅扶手上。
那個閃爍著不祥血紅色光芒的按鈕。那個抽象的、像是一朵玉米花被炸開的圖標。
按鈕下方,一行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摳出來的小字,在紅光映照下清晰可見:
【終極威懾協議·爆米花模式(試用版)】
爆米花模式
終極威懾
開火!
我看看窗外那個還在瘋狂旋轉、七彩光芒亂閃、自帶《最炫民族風》BGM的巨型廣場舞燈球偽裝。
我看看樓下那些被這外交模式震懾得鴉雀無聲、估計世界觀正在崩塌的聯合國特工和舉著擀麪杖呆若木雞的李翠花。
我感受著屁股底下,那把還在兢兢業業、用溫柔震動波安撫著我可憐痔瘡的殲星艦艦長椅。
最後,我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個閃爍著誘人紅光、彷彿在說按我按我快按我的爆米花按鈕上。
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荒謬感,如同海嘯般淹冇了我所有的恐懼和理智。
這仗……
非得用爆米花打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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