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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時租APP
我是林灣灣,玄學博主。專扒房企那些糊弄人的風水騙局。記得最火的時候,直播間裡【滿屏都是大師說得對】,粉絲數像坐火箭似的衝到百萬。可揭了人家的老底,哪有好果子吃資本的反撲來得比颱風還猛,黑料潑得我滿身腥,最後連骨頭渣都被碾進泥裡。對方律師函警告
全網限流。粉絲從
127
萬掉到
983,還背上了
200
萬的賠償款。
網貸催款簡訊像雪片一樣飛來：
您的欠款已逾期
3
天,罰息將按日計算
溫馨提示：您的通訊錄好友將收到還款提醒
中介小哥帶我看房那天,我已經三天冇閤眼了。青藤公寓
404
室,300
塊
/
月,押一付一。他拍著胸脯保證：絕對冇問題！就是之前死過人而已...
哪種死法
聽說是...
上吊
小哥眼神飄忽,但都過去這麼多年,早冇事了,你懂的。
我懂個屁。當時銀行卡餘額隻剩
287.5,連樓下便利店的飯糰都要挑臨期打折的買。我討價還價
最後280成交,剩下的錢就夠買杯蜜雷冰茶
鑫輝公寓
404
室,全城聞名的
自殺死者中轉站,門牌掉了個角,露出底下鏽跡斑斑的鐵皮。
搬家第一夜,後頸的汗還冇乾透,天花板就開始滴水。
嗒。隔三秒,又是一聲。嗒。
像有人踮著濕透的布鞋在頭頂走,鞋尖蹭過地板的潮氣順著牆縫往下滲。我起初以為是樓上空調漏水
——
這種死過人的老樓,管道早該爛成朽木了。直到那滴水聲越來越密,像冷凍庫的肉塊突然解凍,冰碴子砸在地板上濺開細小花紋。
林晚冇有開燈,打開手機直播後台。粉絲數從
127
萬掉到
983,最新一條評論停留在三天前：玄學騙子還敢出來騙錢
她自嘲地對著鏡頭比了個剪刀手,家人們,今天帶你們探秘全網最便宜的凶宅
——
月租三百,拎包入住,還送...
話音戛然而止。手掌卻先一步摸到一團濕黏的溫熱。
腐臭的水滴砸進眼眶時,我猛地抬頭
——
那根本不是水。
暗紅黏液正從天花板黴斑裡滲出,像潰爛的傷口淌膿。更恐怖的是,黴斑邊緣的牆皮正飛速剝落,露出底下新鮮的木紋,而那些木紋的脈絡……
竟自行扭曲成一道血淋淋的符咒：
寅時三刻,用時間換命
我哆嗦著拍亮頂燈。慘白燈光潑向走廊的刹那,正好照見對門王阿婆佝僂的身影。她僵在
404
室鏽蝕的門牌下,手裡端著的搪瓷碗
哐當
砸地,醪糟湯圓潑在血字元咒上,騰起帶著甜腥的白霧。
鬼...
鬼燈！
阿婆枯爪般的手指著我的臉,眼珠在皺紋裡瘋狂震顫,404
的燈十年冇亮過了！
她喉嚨裡擠出破碎的嗚咽,突然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
寅時到了
——
快逃啊！
指甲刮擦牆麵的刺啦聲突然紮進耳膜,像生鏽的刀片正從磚縫裡往外撬。我反手擰死門鎖,金屬碰撞的脆響裡混著自己的嗤笑
——
窮到敢租凶宅的人,作為一個玄學博主還會怕靈異事件
正在這時,衛生間的裂紋鏡突然炸開蛛網。玻璃碎片簌簌往下掉,血字卻在斷層裡活了過來,像成百上千條蚯蚓拱著土往前爬：
下載
時租
APP,或現在死
手機毫無征兆地亮起,螢幕光在鏡麵上折射出細碎的血珠。後頸汗毛倒豎的瞬間,一股更烈的興奮感突然撞開天靈蓋
——
腎上腺素在血管裡炸成煙花。
直播素材！這趟凶宅探秘簡直血賺
300
塊月租！
猩紅圖標正順著螢幕邊緣啃噬出鋸齒狀缺口,我舉著手機湊近,指尖劃過那些扭曲的編碼波紋：嘖,怨氣化形的
UI
設計,比靈異論壇那些土味貼圖高級到姥姥家了...
王阿婆的尖叫突然從門縫擠進來,混著柺杖搗地的篤篤聲：404
的燈！那間房的燈又亮了！
我叼著壓縮餅乾往嘴裡塞,含糊的迴應裹著餅乾渣濺在螢幕上：阿婆！問您個事兒
——
這凶宅
WIFI
密碼多少給您直播驅邪打八折,收您友情價！
2
直播開啟
手機螢幕突然亮起的瞬間,我正盯著天花板上的血符咒發愣。那道
寅時三刻,用時間換命
的紋路還在滲血,掌心的黏膩感冇褪,時租APP
的圖標已經自己跳了出來,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在桌麵上。
林晚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點開
APP。加載介麵後跳出一份電子契約,條款用猩紅字體顯示：
【時租協議】
甲方：鑫輝公寓
404
室
乙方：林灣灣（身份證號
XXX）
條款
1：乙方自願以剩餘壽命為貨幣,租賃時空碎片
條款
2：每次租賃時長
60
分鐘,超時將死亡
條款
3：觀眾打賞可兌換額外壽命
強製開啟直播權限。
機械音剛從聽筒鑽出來,手機就像被按了開關的攝像機,鏡頭自動翻轉對準我,螢幕右上角跳出刺眼的
直播中
三個字。我手忙腳亂想關,指尖卻像粘在玻璃上,無論怎麼劃都碰不到退出鍵
——APP
在螢幕邊緣生成了道猩紅結界,把我的手指死死擋在外麵。
操！
我低罵一聲,鏡頭裡的自己臉色慘白,後頸的冷汗正順著衣領往下淌。彈幕區已經炸開了鍋,稀稀拉拉的幾十條評論裡,一半在罵
標題黨,一半在刷
這特效五毛不能再多了。
直到我把鏡頭懟向天花板,血符咒的紋路正好隨著我的動作扭曲蠕動,像條活的血蚯蚓。彈幕突然停頓了兩秒,接著瘋了似的滾動：
臥槽這是什麼新濾鏡
主播在哪兒我舉報封建迷信啊（不是）
右上角時間是真的！現在淩晨三點十八分,敢不敢去敲對門
打賞條突然跳了一下,10
塊錢的小紅包彈出,手機聽筒裡的機械音同步響起：收到打賞
0.1
小時壽命,當前剩餘壽命
30
分。
我這才後知後覺
——
這破
APP
不僅強開直播,還把觀眾打賞直接換算成了我的命。
滴
——
首次任務匹配成功,傳送倒計時
10
秒。10、9、8……
眩暈感襲來時,林晚發現自己站在同一個客廳,但傢俱佈置截然不同。牆上的電子鐘顯示
2020
年
7
月
15
日
19:30——
3年前。
時租APP
自動打開直播介麵,彈幕飛速滾動：
晚大師換新劇本了
這特效五毛不能再多
右上角那個倒計時是什麼鬼
機械音鑽進耳朵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攥住我的後領,像被扔進高速旋轉的洗衣機。視網膜上炸開無數光斑,混雜著鐵鏽味的風灌進喉嚨,最後撞在一塊帶著黴味的木板上
——
後腦勺傳來的鈍痛讓我清醒了三分。
3
十年前的404室
眩暈感像潮水般退去,我扶著牆站起來,手心沾了層灰。這是間逼仄的客廳：掉漆的茶幾上擺著半盤冇吃完的炒麪,蒼蠅在上麵嗡嗡打轉；牆上的電子鐘卡著秒針,熒光屏顯示著
2020
年
7
月
15
日
19:30,數字邊緣還粘著塊乾掉的番茄醬。
時租APP
自動切到直播介麵,在線人數停在
53,彈幕像一群聒噪的蟬：
晚大師這佈景挺複古啊,牆上還貼周傑倫海報
剛那傳送特效是用
PPT
做的吧笑噴
右上角倒計時寫著
'
任務時限：30
分鐘
',玩挺大
我摸著後腦勺的腫塊走到臥室門口,門縫裡漏出斷續的嗚咽聲,像被捂住嘴的貓。推開門的刹那,跳繩勒緊脖頸的鈍響刺得我耳膜發疼
——
穿紅裙的女人站在掉漆的塑料凳上,裙襬被風吹得貼在腿上,露出的腳踝上印著青紫色的指痕。
她的右臉腫得像發酵的饅頭,顴骨處的皮膚裂開細縫,血珠順著下巴滴在紅色裙襬上,洇出一朵朵暗褐色的花。看見我時,她突然劇烈掙紮起來,塑料凳在地板上磨出刺耳的聲響：彆過來！他說過...
隻要有人敢幫我,就把我們倆的手筋都挑斷！
我盯著她脖頸上越收越緊的跳繩,那是根粉色的兒童款,手柄處還印著褪色的小熊圖案。你女兒的跳繩
我刻意放輕腳步,餘光掃過床頭櫃上的相框
——
玻璃碎了道裂痕,裡麵是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
女人的掙紮猛地頓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地上。萌萌...
我的萌萌...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調,上個他帶走萌萌,昨天把萌萌的書包燒了...
說我要是再不聽話,下次就毀了萌萌...
直播彈幕突然炸開一片：
這不是三單元的林海燕嗎她去年就失蹤了！
我是社區醫院的護士,她
19
年來縫過針,說是被家暴
報警啊！定位顯示是青藤公寓
404
室！
我剛摸到手機撥號鍵,一條金色彈幕突然帶著煙花特效橫過螢幕,刺眼得像燒紅的烙鐵：
【用戶
正義使者
打賞
1000
元：保險箱密碼
0715,裡麵有他轉移資產的證據】
女人的肩膀像被電流擊中般猛地一顫,瞳孔驟縮成針尖。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牆角
——
深棕色的保險箱被舊衣櫃擋著大半,櫃門上還掛著件男士大衣,袖口沾著可疑的暗紅色汙漬。
0715...
我一邊走向保險箱,一邊用眼角餘光觀察她,是萌萌的生日
她咬著嘴唇點頭,嘴角的血痂被扯裂,新的血珠滲出來：如果她還活著...
今天正好滿七歲...
指尖觸到保險箱密碼盤時,金屬的冰涼順著指縫鑽進骨髓。1、7、1、5——
四個數字按完的瞬間,鎖芯轉動的
哢噠
聲在死寂的房間裡格外清晰,像有人在耳邊扣動扳機。
箱內鋪著塊褪色的紅絨布,最上麵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診斷書：
2019年
3
月：左側第
5
根肋骨骨裂
2018
年
9
月：左耳耳膜穿孔（陳舊性）
2019年
5
月：孕
12
周,先兆流產,建議臥床休養
診斷書底下壓著張皺巴巴的塗鴉,畫著兩個牽手的小人,旁邊歪歪扭扭寫著
媽媽保護我。最底層的牛皮紙袋裡,除了泛黃的出生證明,還有張男人的半身照
——
西裝革履,笑容滿麵地舉著獎盃,背景板寫著
年度傑出企業家。
是林誠！
我倒吸一口冷氣,這人上個月還在財經新聞裡侃侃而談,說自己
最重視家庭。保險箱的紅絨佈下,除了那些觸目驚心的診斷書,還壓著張泛著油光的白色單據。我抽出來時,紙張邊緣割得指腹發疼
——
那是份人身意外綜合保障單,投保人簽名是林海燕的名字,字跡卻歪歪扭扭,像是被人攥著手指強行寫下的。
受益人：林誠。
我念出這行字時,指尖控製不住地發抖。保單正麵用加粗黑體印著保額：人民幣貳佰萬元整。
4
來自過去的簡訊
女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尖冰涼刺骨：他說...
等我
'
意外
'
死了,就把萌萌送到孤兒院...
她的指甲掐進我皮肉,但我在他公文包裡看到過福利院的捐款單,萌萌一定還活著！
正在這時,直播間彈幕突然密集起來。
你看直播間。
我突然抬手,把手機螢幕舉到她視線能及的地方,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彈幕正以驚人的速度滾動,像一場永不停歇的暴雨：
我是陽光小區的王阿姨！萌萌現在在我家！
對！王姐上週剛收養了個小姑娘,就是紮羊角辮的！
王阿姨開便利店的,昨天還帶萌萌來買過草莓味的酸奶！
女人的瞳孔猛地收縮,原本緊繃的身體出現一絲鬆動。我趁機往前挪了半步,後腰抵住門框以防她突然墜落：王阿姨說,萌萌昨天在店裡寫作業,數學考了
98
分,她獎勵了根棒棒糖
——
草莓味的,萌萌說跟媽媽買的一個味道。
一條帶著愛心特效的彈幕突然飄過,ID
顯示為
便利店王姐：【我家萌萌剛纔還在看動畫片呢,手裡攥著個星星髮卡,說是媽媽給的護身符】。這句話剛出來,女人的肩膀就像被抽走了骨頭,猛地垮了下去,眼淚順著臉頰砸在胸前的紅裙子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漬。
她怕黑,睡覺總愛踢被子。
我繼續說著,聲音儘量保持平穩,目光卻不敢離開她的腳踝,王阿姨說每晚都要起來給她蓋三次被子,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樣。
直播介麵突然彈出一條連線請求,來自
便利店王姐。我手忙腳亂地點了同意,螢幕上立刻出現個繫著圍裙的中年女人,身後傳來清脆的童聲：王阿姨,動畫片演完了嗎
女人的喉嚨裡發出嗚咽聲,跳繩徹底鬆了,她的手無意識地撫上胸口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警笛的尖嘯,由遠及近刺破夜空。女人順著聲音望向窗外,眼裡第一次燃起微弱的光。我扶著她從凳子上下來,她的腿軟得像麪條,每走一步都要踉蹌一下
——
我這才發現她的左腳腳踝腫得像饅頭,鞋跟處全是乾涸的血跡。
【時租APP
提示：任務完成。獲得續命時間
30
分鐘。】
【當前壽命：23
年
74
天
18
小時
40
分鐘】
眩暈感再次襲來時,我像被人從背後踹了一腳,重重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睜眼時,404
室的傢俱正在像畫素塊一樣消解,李燕的身影變得透明,隻有她最後那句
謝謝
還飄在空氣裡。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發件人顯示為
未知,簡訊內容隻有一行字：
謝謝你來過,可惜還是冇能救的了你
5
可憐的女孩
晨光爬上窗台時,林灣灣敲響王阿婆的門,指節叩在褪色的木門上,隻有空蕩的迴響。三樓的大哥探出頭：阿婆上禮拜就被兒子接去上海了,說是再不回去帶孫子要斷絕關係咧。
她攥著兜裡僅有的幾張零錢往中介門店跑,玻璃門卻貼著
轉讓
紅紙。打去電話是空號,微信紅色感歎號刺得眼疼
——
那個昨天還催著交定金的中介,像人間蒸發了。攥著空蕩蕩的錢包,她終是歎著氣回了出租屋。
窗外的天暗了又亮,牆上的石英鐘滴答作響,等她從混沌中抬眼,指針正卡在淩晨三點四十五分
——
寅時三刻,月光透過窗欞,在地板投下道歪斜的影子,像誰在無聲招手。
手機發出刺耳的滴滴聲,螢幕上
時租APP
突然彈出猩紅通知：
【緊急任務匹配：校園霸淩事件】。天花板血符咒的紋路重新蠕動,這次竟扭曲成一個初中生的簡筆畫
——
女孩跪在地上,背上刻著
賤人
二字,周圍環繞著嘲笑的人臉輪廓。
任務目標：解救
2007
年青藤中學跳樓自殺的初二女生陳念
任務時限：60
分鐘
失敗懲罰：死亡
直播自動開啟,彈幕瞬間刷屏：
剛救完家暴受害者又來校園霸淩節目組換編劇了
這符咒畫得比上次還醜,五毛特效都漲價了
鑫輝中學我母校啊！2007
年確實有女生跳樓...
6
時空穿越：2007年的廁所隔間
眩暈感過後,林灣灣發現自己縮在狹窄的廁所隔間。門板上用馬克筆寫滿汙言穢語：陳念是雞
滾開青藤中學
隔間外傳來女生的嘲笑聲,夾雜著書本被撕碎的嘩啦聲。
她以為告老師就有用嗎
尖利的女聲帶著惡意,今天讓她知道什麼叫後悔！
把她裙子扒了拍視頻,看她還敢不敢裝清高！
直播彈幕突然停滯,隨後爆發出新的**：
臥槽這不是我同班同學嗎李婷她們幾個確實經常欺負陳念！
我是
2006
屆的,陳念最後從教學頂樓跳下去了...
當時學校壓下去了,說是抑鬱症自殺
【用戶
鑫輝老教師
打賞
500
元：化學實驗室有監控死角,她們經常在那堵人】
7
關鍵線索：帶血的日記本
林灣灣踹開隔間門,正撞見三個女生將另一個女生按在洗手檯上。被霸淩的女生校服沾滿汙漬,嘴角淌血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肯哭出聲
——
正是符咒上的那個女孩。
你們在乾什麼！
林灣灣舉起手機直播,鏡頭掃過霸淩者的臉。
為首的李婷愣了一秒,隨即露出獰笑：又來個多管閒事的
直播間突然飄過金色彈幕：
【用戶
正義使者
打賞
2000
元：李婷書包裡有陳唸的日記本,記著被霸淩的證據】
【用戶
匿名校友
打賞
1000
元：她們昨天把陳念鎖在器材室,裡麵有攝像頭！】
林灣灣趁亂衝向教室,李婷的書包果然在課桌抽屜裡。翻開帶鎖的日記本,每一頁都記錄著觸目驚心的霸淩：
3
月
15
日：她們把我的課本扔進廁所
4
月
2
日：體育課故意把我推下台階,膝蓋縫了五針
5
月
20
日：李婷說要讓我身敗名裂...
最後一頁夾著張醫院診斷書：重度抑鬱症,建議休學治療。
8
觀眾協力：直播揭露真相
霸淩現場的直播觀看人數飆升至
5
萬
,彈幕形成資訊洪流：
我是心理醫生,可以證明長期霸淩導致抑鬱！
定位顯示是鑫輝中學,我已經報警了！
陳念媽媽的電話是
138xxxx5678,我剛打過冇人接
李婷等人試圖搶奪手機,卻被突然衝進的教導主任攔住
——
原來有觀眾直接聯絡了教育局。陳念看著直播間滾動的支援彈幕,第一次抬起頭,淚水混合著血水滑落,捂著臉失聲痛哭。【時租APP
提示：任務完成。獲得續命時間
1
小時
30
分鐘】
【當前壽命：23
年
75
天
5
小時
10
分鐘】
眩暈感再次襲來時,睜眼時,我回到了,手機震動起來,發件人顯示為
未知,簡訊內容還是隻有一行字：謝謝你來過,可惜還是冇能救的了你
9
不會結束
第
5
次直播結束時,林晚的壽命停在
35
年
7
個月
13
天。數字在
時租APP
上泛著冷白的光,像浸在福爾馬林裡的臟器
——
她以為自己摸清了規則：每次踩著瀕死者的最後一小時降臨,觀眾打賞的虛擬幣會兌換成壽命,任務成功是續命針,失敗便是斷頭台。但那些被她從死亡線上拽回來的人,正在以同樣的方式消失。
上次救的家暴女人李燕,半個月後被髮現蜷在出租屋的床底。消防員說反鎖的臥室突然竄出火苗時,她懷裡還抱著林晚塞給她的錄音筆,燒熔的外殼上,時租APP
的
logo
卻異常清晰。
接著是李婷。那個在浴室割腕的姑娘,明明已經搬去了南方,卻在某個雷雨夜葬身火海。鄰居說煤氣灶明明關著,卻在深夜爆出青藍色的火焰,而林晚拽過的那件羊毛衫,在灰燼裡縮成焦黑的團,形狀像隻攥緊的手。
後續三個
租客
的死更離奇：熨衣板自燃、魚缸裡的水燒開、打火機在抽屜裡炸開
——
每場火都帶著股甜膩的焦糊味,像燒著了陳年的糖紙。
林晚盯著
APP
上
35
年的壽命數字,突然發現那些數字在微微顫抖。每次刷到火災新聞,手機螢幕都會滲出細密的水珠,像被火烤出的汗。更詭異的是,她們臨終前的最後一條資訊,都發向了林晚的匿名賬號,內容隻有一條莫名奇妙的簡訊。
她救下的人越多,404空氣裡的焦味就越濃。那些被延長的壽命,更像一條條引火索,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正劈啪燃燒。
10
結尾
第
6
次直播開啟時,林灣灣的白大褂還沾著福爾馬林的氣味。時租APP
的猩紅圖標在螢幕上跳動,這次的任務描述帶著血腥味：
【任務目標：1988
年
6
月
12
日,仁心醫院
302
產房
——隻能救孩子】
猩紅的字體像凝固的血珠,在
時租APP
介麵上突突跳動,尤其是
隻能救孩子
五個字,邊緣泛著詭異的熒光,像是用燒紅的烙鐵燙在螢幕上,每看一眼都覺得眼球被灼得生疼。
【任務時限：10
分鐘】
【失敗懲罰：死亡】
白色的倒計時數字在血色背景上瘋狂遞減,9:59...9:58...
每一秒流逝都帶著骨骼摩擦的脆響。林灣灣盯著那行
隻能救孩子,突然發現字體在微微蠕動,像是無數細小的血蟲在拚湊詞句
——
這不是選擇,是判決。
眩暈感褪去時,消毒水的氣味混著焦糊味鑽進鼻腔。眼前是斑駁的石灰牆,牆皮剝落處露出
計劃生育光榮
的褪色標語。產床上的女人汗濕的頭髮黏在臉頰,宮縮帶來的劇痛讓她渾身抽搐,而窗外的火光已經舔舐到三樓窗台,濃煙順著門縫往裡灌,在地上拉出扭曲的影子。
保大還是保小
林灣灣的聽診器摔在鐵盤裡,發出刺耳的脆響。白大褂的袖口燒焦了半截,睛佈滿血絲,發電機隻能撐最後十分鐘,再不決定兩個都得燒死在這兒！
林灣灣的手機自動懸浮在半空,直播畫麵裡彈幕已經炸開：
臥槽這畫質！80
年代的醫院這麼破
右上角時間
1988.06.12,我媽說那天全城停電
保小啊！香火不能斷！（狗頭）
產房的橫梁在火焰中發出麻花狀的扭曲聲,木刺混著火星簌簌往下掉。林灣灣盯著產床上女人汗濕的鬢角
——
那裡彆著朵燒焦的玉蘭花,和王阿婆彆在銀髮上的那朵一模一樣。
她突然將手術刀狠狠砸在托盤裡,金屬碰撞聲驚得女人渾身一顫。什麼狗屁隻能救孩子。
林灣灣扯下燒得卷邊的白大褂,粗暴地裹住女人滲血的腹部,我帶你走。
可孩子……
女人渙散的瞳孔突然聚焦,喉嚨裡擠出破風箱似的氣音,程式設定……
去他的程式。
林灣灣拽斷輸液架當撬棍,猛力砸向被火焰焊死的後窗,濃煙在地上積成流動的黑霧,我試過無數次……
女人的聲音混著咳嗽發顫,每次選保大,孩子都會變成死胎。
那就這次不一樣。
林灣灣終於撬開窗戶,火舌已經舔穿屋頂,她架起女人往外跳的瞬間,聽見嬰兒微弱的啼哭從女人腹中滾出來,又迅速被濃煙掐斷。
落地的衝擊力讓女人悶哼一聲,林灣灣低頭看見血浸透了白大褂,而女人懷裡緊緊護著的,是團逐漸變冷的血肉。
【時租
APP
警告：任務徹底偏離軌道。啟動數據清除……】
猩紅的警告字還冇顯完,林灣灣已經在
404
室的地板上驚醒。晨光裡,王阿婆正佝僂著背擦桌子,銀髮上彆著朵新鮮的玉蘭花。小姑娘醒了
阿婆轉身時,鬢角那道燙傷疤痕在陽光下泛著淺粉,我要去上海看兒子了,這房子……
話音未落,直播間突然彈出火災新聞：鑫輝小區業主王秀蘭（72
歲）家中失火,其子稱母親臨終前正抱著台老式電腦,螢幕上反覆閃現
1988.6.12
讓灣灣活下來,有個幸福的生活
的字樣。配圖裡,燒燬的主機箱還在冒煙,主機板上凝結的熔漿,正好組成朵玉蘭花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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